------------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我爹被绿了! 头痛欲裂,像是有人拿着钝器在颅内狠狠搅动过一番。 李斯猛地睁开眼,呛出一口带着苦腥味的浊水,肺管子火辣辣地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触目所及,是沉香木雕花的拔步床顶,锦帐微垂,身上盖着的云丝软被滑腻冰凉。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甜腻得过分的熏香,试图掩盖那丝若有若无的杏仁味儿。 杏仁味……毒! 破碎的记忆轰然涌入,撞得他脑仁生疼。 现代私家侦探社里没完没了的出轨调查、委托人歇斯底里的哭骂、还有那枚差点要他命的定时炸弹…… 紧接着,是另一个“李斯”的记忆——大胤王朝,永安侯府次子,生母早亡,嫡母刻薄,一个透明人般的存在。 最后定格的一幕,是侯府后园那僻静的荷花池旁,假山石后,雍容华贵的大夫人正与一个穿着禁军服饰的陌生男子紧紧依偎! “李斯”惊得倒退一步,踩断了枯枝。 那男子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鹰隼。 下一刻李斯直接被其擒拿在手,点了穴道,发不出一点声音! 大夫人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惊惶,随即化为冰冷的狠毒。 片刻后! 她端着一碗甜羹走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慈爱”:“斯儿近日读书辛苦了,这是母亲特意为你熬的,快趁热喝了……” 那碗甜羹里,杏仁的味道格外浓郁。 “李斯”被迫灌下,喉间灼痛,四肢抽搐,最后的意识里,是大夫人的裙角扫过地面,冰冷无情的声音:“拖去柴房,就说是失足落水,没救过来。” …… “情报武道系统激活成功。”一道毫无情绪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驱散了死亡的冰冷,“绑定宿主:李斯(异世魂)。” “初始任务情报载入:证实大夫人王氏(前礼部尚书之女)与禁军副统领赵昆私会,并毒杀继子李斯。” “根据情报价值生成初始任务:【绿帽警报】。请将情报售卖予‘合适的人’。” “任务奖励:满级金钟罩功体(批语:活着才能输出!)。” 李斯撑着剧痛的身体坐起,环顾这间陌生却华丽的卧室。 柴房?不,这是“他”原本的寝室。 看来那对狗男女事后还是怕了,没敢真把他丢去柴房露馅,而是做足了抢救的戏码,再宣告“不幸”。 好一个侯门深似海。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底掠过一丝属于前世私家侦探的锐利光芒。 合适的人?这顶绿油油的帽子,还有谁比那位被蒙在鼓里的永安侯更“合适”? 奖励是满级金钟罩?正合他意!没命,什么都白搭。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的翻江倒海,掀被下床。镜子里的少年脸色苍白,眉眼间却已透出一股迥异于从前的沉冷。 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袍,李斯推开房门,无视了外面丫鬟惊疑不定的目光,径直朝着记忆中书房的方位走去。 …… 永安侯李乾的书房充斥着墨香和一种久经权势浸淫的威严。 他正批阅着公文,眉头微锁,听到通报说次子求见,颇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这个儿子,怯懦寡言,素来像影子般存在,今日怎会主动来找? “父亲。”李斯走进来,依着记忆里的规矩行礼,声音还带着病后的沙哑。 李乾放下笔,打量着他:“身子好些了?听说你落水了,如此不当心。”语气平淡,带着例行公事的疏离。 “劳父亲挂心,已无大碍。”李斯垂着眼。 “嗯。来找为父,何事?”李乾重新拿起一份公文,似是随口一问。 书房里静了片刻,只能听到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李斯像是下定了极大决心,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难以启齿的意味:“父亲……儿子近来,遇到一桩难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李乾头也没抬。 “儿子……有一个朋友……”李斯开口,用的是世间最老套的开场白,“他……他偶然发现,他家中一位极亲近的长辈,似乎……似乎做了些……有悖人伦、对不起另一位长辈的事情。” 李乾的笔顿住了。他终于抬起眼,仔细看向这个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儿子,眉头皱得更紧: “哼,家长里短,蜚短流长,这等琐事也值得你来烦扰为父?你那朋友也是无用,既知不当,要么闭口不言,要么直言相告,有何为难?” 话是这么说,但他身体却微微前倾了些,那双见惯了朝堂风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隐秘的、属于人类共通的好奇光芒。 “具体何事?”他追问,语气竟不自觉地带上了点……教习的意味。 李斯开始娓娓道来!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那朋友,可有实证?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现场可有旁人?细节如何?” 李斯面上适时的露出一点无措和茫然,心里却冷嗤一声。 他喏喏道:“是……是亲眼所见。细节……儿子那朋友当时惊慌,未曾细看。” “只是……此事太过骇人,他若去告知那位被蒙蔽的长辈,又怕长辈震怒之下,不信他一面之词,反而……反而责怪他搬弄是非,甚至……动手打他。” “糊涂!” 永安侯竟似被这假设激起了某种好为人师的兴致,或许也是笃定这“朋友”之事与自家无关,全然一副看戏心态,他手指在书案上点了点, “既是亲眼所见,有何可怕?” “你告诉你那朋友,禀告之时,须得言之有物,时间、地点、人物、衣着、对话,若能有一二物证更好!” “言之凿凿,方能取信于人!至于挨打?” 永安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甚至带着点莫名的自信拍了拍胸膛: “若证据确凿,哪有不信之理?” “震怒也是有,那也是对那对狗男女!” “告诉你那朋友,但说无妨,他那长辈若是明理之人,感激他还来不及,岂会怪他?” “若真那般昏聩,也不值得他冒险去告发了!照为父说的去做,保证有用!” ------------ 第2章 爹也不惯着! 李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讽,面上却做出被说服、稍稍安心的样子,紧接着,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小心翼翼地、试探地追问了一句: “父亲……若,若我那朋友,真的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巨细无遗地告知了他那位长辈……您觉得,那位长辈,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一番我那朋友?” “比如……赐下些能安身立命、防身保命的东西?” 书房里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刹那停滞了一瞬。 烛火不动了。 永安侯脸上那点尚未褪去的、带着居高临下和八卦意味的从容神色,猛地僵住。 他拍着胸脯的手还停在半空,那双眼睛骤然缩紧,如同淬了冰,一点点、极其缓慢地转向李斯,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刺穿他。 “哦?”一个单音字节从永安侯喉间挤出,又冷又沉,带着千斤重压,砸落在死寂的书房里。 “你那个朋友……” 他每一个字都吐得极慢,带着一种近乎恐怖的审视。 “想要什么‘感谢’?” 李斯看着永安侯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心里那点小算计立刻被一股寒意取代。 李斯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脸上堆起一个近乎谄媚的傻笑,试图缓和气氛: “父亲息怒,儿子……儿子那朋友也不是贪心,就是……就是随便意思意思就行!真的!” 永安侯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黑了,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沉得能滴出水来。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突然,永安侯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声音低沉得可怕:“哦?随便意思意思是吧?” 他猛地抬手,动作快如闪电,带着呼啸的风声! “一个大鼻窦够不够!” 李斯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蒲扇般的大手已经带着无匹的力量狠狠扇了过来!他下意识地缩脖子傻笑:“够够够……啊?!不不不!”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李斯的后脑勺上! 力道之大,扇得李斯脑袋“嗡”地一声,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人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毯上。 就在他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心里疯狂咒骂这老登下手真黑的时候—— “叮!情报已成功售予‘合适的目标’(永安侯李乾)。” “交易达成!任务【绿帽警报】完成!” “奖励发放:满级金钟罩功体灌注!” 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他脑海响起。 下一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无比的力量如同决堤洪流,瞬间从他体内最深处轰然爆发,席卷四肢百骸! 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甚至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出嗡鸣,被一股至刚至阳、坚不可摧的力量填满、改造、强化! 皮肤表面掠过一层淡金色的微光,旋即隐没,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实感充斥全身,仿佛他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百炼精钢铸就! 刚才后脑勺那火辣辣的疼痛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足以硬撼山岳的绝对防御感! 李斯直接蒙了,晃了晃脑袋,感受着体内那不可思议的力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系统你马的……还真即时啊?!” 永安侯一巴掌扇出去,本以为这孱弱的儿子至少得趴地上哼哼半天,却见李斯只是晃了晃,非但没倒,反而眼神瞬间从懵懂变得锐利明亮,甚至还在那自言自语? 尤其是那眼神,哪里还有半分以往的怯懦?分明是……是一种发现了新玩具般的兴奋和……跃跃欲试的凶光? “逆子!你……”永安侯眉头紧锁,厉声呵斥,心中疑窦丛生。 有了这满级金钟罩,还能惯着这老登?! 李斯猛地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那笑容看得永安侯心头一跳。 “干什么?”李斯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轻响,一步步朝永安侯逼近,“老登,老子要报仇!” 话音未落,李斯竟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拳砸向面前昂贵的花梨木书案! “轰隆!” 一声巨响,那结实厚重的书案竟如同纸糊的一般,被他一拳从中砸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公文笔墨散落一地! 永安侯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你?!” 这绝不是他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子! 不等他细想,李斯脚下发力,地面铺着的厚实地毯竟被蹬得撕裂开来! 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向永安侯,一拳直捣面门!拳风刚猛暴烈,竟带起了破空之声! “逆子!你敢!”永安侯又惊又怒,到底是沙场和朝堂拼杀出的高手,反应极快,侧身闪避的同时,一记手刀凌厉地切向李斯的手腕,蕴含内劲,足以断金碎石! “嘭!” 手刀精准命中,却发出一声如同敲击铜钟般的闷响! 永安侯只觉得手掌劈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不,比烙铁更硬更反震!一股剧痛从手掌蔓延至整条手臂,震得他气血翻涌,踉跄后退两步,满脸骇然! 李斯手腕只是微微一麻,咧嘴笑得更欢:“老登,手疼不?” “混账东西!”永安侯彻底暴怒,不再留手,低吼一声,体内磅礴内力运转,衣袍无风自动,施展出精妙的擒拿手法,攻向李斯周身关节要害,劲风凌厉! 李斯虽然毫无章法,全凭一股蛮力和绝对防御,但金钟罩满级的威力实在太过变态! 拳、掌、指、腿,无论永安侯蕴含多么强横内力的攻击落在他身上,都只是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响,火星四溅(比喻),根本无法造成实质伤害,反而震得永安侯自己手臂发麻。 李斯则完全是一副街头打架的泼皮架势,仗着打不疼,嗷嗷叫着扑上去,拳头抡圆了就往永安侯身上招呼,不时还抽冷子踹上一脚。 “砰!”永安侯一掌印在李斯胸口,李斯只是身子晃了晃,反手就是一肘撞向永安侯肋下。 “咚!”永安侯一腿扫在李斯膝弯,李斯踉跄一步,直接合身一撞,将永安侯撞得倒退数步,撞翻了一个博古架,瓷器哗啦啦碎了一地。 ------------ 第3章 退婚? 书房之内,顿时一片狼藉!拳脚交加的闷响、家具碎裂的刺耳声、永安侯惊怒的呵斥、李斯兴奋的怪叫交织在一起! 永安侯越打越是心惊,他一身精妙武功,竟对这突然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儿子束手无策! 每次攻击都如同撞上铜墙铁壁,反震之力让他极不好受。 而李斯的王八拳虽然毫无章法,但力量大得出奇,挨上一下也震得他五脏六腑移位般难受。 这场父子之间的“切磋”,竟真的打了个旗鼓相当,各有千秋——一个胜在功力深厚、技巧精湛,一个强在绝对防御、力大无穷!书房彻底遭了殃,几乎被拆了个干净! 战斗暂歇,书房内一片狼藉。 永安侯李乾发冠歪斜,呼吸略显急促,华贵的锦袍上沾了不少灰尘和木屑,看向李斯的目光充满了惊疑不定和前所未有的审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一向被他忽视、怯懦无能的次子,竟藏着如此骇人的实力! 李斯甩了甩手腕,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刚才那一番激烈碰撞也让他气血微微翻涌。 他咧了咧嘴,看着狼狈的永安侯,直接开门见山,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老登,架打完了,说正事。” “你那好夫人,大夫人王氏,给你戴了顶油光锃亮的绿帽子!” “就在后园荷花池边,跟那个禁军副统领赵昆搂搂抱抱,被我撞见了,然后就给我灌了碗加料的甜羹,差点送我归西!” 永安侯瞳孔一缩,脸上瞬间布满寒霜,下意识地厉声反驳: “胡说八道!斯儿,休得胡言乱语毁人清誉!” “大夫人乃是前礼部尚书的女儿,真正的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岂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 “定是你落水后烧糊涂了,或是看错了!” “书香门第?大家闺秀?” 李斯嗤笑一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眼神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 “所以啊,人家知书达理、心高气傲的尚书千金,怎么会真心看得上你这一介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 “不过是屈就于你这侯府的权势罢了。” “外面找个知情知趣、可能还是旧情人的禁军军官,不是很正常?”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变得冷淡:“事情呢,我已经通知你了。” “信不信,查不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考虑。” “反正,黑锅我背了,毒药我喝了,该做的我已经做了。” 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噼啪一下。 大约沉默了足足三息,永安侯脸上的怒容和不信渐渐被一种极其复杂的阴沉所取代。 他死死盯着李斯,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撒谎的痕迹,但只看到一片坦然的冷嘲。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地开口,竟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咨询意味: “你……你觉得,为父现在应该怎么做?” 李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一挑眉:“这还用想?当然是先找到那个奸夫赵昆!” “找个机会,埋伏他,套他麻袋,然后直接干死他!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永安侯眼神闪烁,没有立刻回应这充满血腥气的建议。 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急速权衡着什么,半晌,才带着几分顾虑喃喃道: “可是……赵昆毕竟是禁军副统领,身份敏感,动了他恐惹来大麻烦。” “而且……此事若闹大,侯府颜面何存?” “你大哥……你大哥在朝中正是关键时期,若是因此事受到牵连……” “大哥?”李斯发出一声更加冰冷的嗤笑,那笑声让永安侯的心猛地一沉。 李斯一步步走近,目光如刀,直刺永安侯心底最深的疑虑: “我亲爱的父亲,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就没想过……你那个宝贝大儿子,李赫,他到底是不是你的种?” “你……你说什么?!”永安侯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瞳孔放大到了极致,写满了惊骇与无法置信! 李斯逼视着他,语气森然,一字一句都如同重锤砸在永安侯心上: “我说,你确定那个野种是你的?” “你好好想想,王大夫人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和对得上吗?还是和那位赵副统领私会的时间更吻合?” “人家都已经对我这个碍眼的庶子下毒手了!下一步呢?” “等时机成熟,是不是就该给你这个碍眼的丈夫也喂上一碗甜羹?或者制造点别的什么意外?” “到时候,你两眼一闭,腿一蹬!” “人家和奸夫的儿子,名正言顺地继承你这永安侯的爵位,享受着你的荫庇,占着你的家产!” “而你李家……彻底断子绝孙,改了姓了!” 李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诛心般的厉色:“我倒要看看,到了那时候,你永安侯李乾,还有什么脸面下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是被人在坟头嘲笑是个被婆娘骗了一辈子、连祖宗基业都送给了奸夫的活王八,还是像个真男人一样清理门户,保住你李家血脉和声誉?” 他冷哼一声,转身作势欲走,留下最后一句:“是继续当个忍气吞声的窝囊废,还是做个快意恩仇的真男人,选择权在你。不过——” 李斯顿了顿,侧过头,丢给永安侯一个冰冷而充满戾气的眼神: “要是换做是我,谁敢给我戴绿帽,还想让我断子绝孙……我保证,会让他们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哼!”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管家李福小心翼翼、略带急促的通报声:“侯爷,二公子……礼部尚书府的苏小姐来了,还、还带着一位公子,正在前厅等候,说是有要事求见侯爷……和、和二公子。” 李乾闻言,眉头下意识一皱,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阴沉竟瞬间被一种极其古怪的神色所取代,那嘴角控制不住地想要往上翘,又被他强行压下,以至于脸颊肌肉微微抽搐,显得颇为滑稽。 ------------ 第4章 给你打个样! 他干咳一声,掩饰性地捋了捋胡须,瞥了一眼李斯,眼神里竟然透出一丝……幸灾乐祸? 李斯正因身世之谜而满心戾气,一眼瞧见永安侯那想笑又拼命憋住的鬼样子,再联系到通报内容——“礼部尚书家的女儿”带着“男人”上门——他瞬间就炸了! “我艹!”李斯当场爆了粗口,指着永安侯的鼻子就骂:“李乾!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有坑?!” “被礼部尚书家的女人坑一次还不够?还他娘的上赶着再给你儿子找一个?! “你就跟礼部尚书家这窝子酸文人杠上了是吧?!” “他们家的女人是镶了金还是带了咒?” “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永安侯被儿子连名带姓骂得一愣,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羞又恼,脱口辩解道: “放屁!你懂什么!自家世代武夫,粗鄙!” “我这不是想着……想着给你找个书香门第的媳妇,改换一下门庭,说不定以后能出个文人种子光宗耀祖么!”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等同于承认自己当初娶王氏也有这部分心思?而且这混账东西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他立刻找回当爹的威严,吹胡子瞪眼:“逆子!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反了你了!” “光宗耀祖?我看是绝子绝孙!”李斯气得冷笑, “行!李乾,你给老子看好了!今天爹就给你打个样,让你瞧瞧什么叫真男人处理这种事!学着点!” 听到这话,李乾气的刚想反驳,李斯就猛地一把拉开书房门。 门外,老管家李福和几个小厮正竖着耳朵忐忑不安,门突然打开,露出里面如同被飓风扫过般的狼藉景象,以及头发散乱、衣袍沾灰的侯爷,还有同样衣衫不整、却满脸煞气的二公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完全无法理解书房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大战”。 李斯无视了下人们惊骇的目光,对着李福冷声道: “去前厅告诉那对狗男女,给本公子等着!爷要沐浴更衣,没到我之前,他们要是敢走……” 他眼神一厉,吓得李福一哆嗦,“老子打断你的腿扔茅房里泡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立刻让厨房备一桌最上等的酒席,送到前厅去!” “记住,酒席没上齐,老子没到之前,任何人——包括侯爷——都不准动筷子!谁敢伸筷子,老子一样打断他的腿扔茅房!听清楚了没?!” 他这番混不吝的威胁带着一股子冰冷的煞气,比任何严令都有效。 “是是是!小的明白!绝对不敢!绝对不敢!”李福吓得脸都白了,连连点头哈腰,这位二公子落水之后简直像换了个人,比以前更混更凶了,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李斯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永安侯李乾,看着儿子嚣张离去的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整理了一下歪斜的发冠和脏污的衣袍,对周围目瞪口呆的下人呵斥道:“看什么看!都没事做了吗?!”下人们顿时作鸟兽散。 李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既有被儿子羞辱的愤怒,也有对王氏和赵昆的滔天恨意,此刻,竟然还诡异地生出了一丝好奇。 这个逆子,行事乖张暴戾,却又透着一种诡异的狠辣和有效。 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个扬言要给自己“打个样”的逆子,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上门退婚的场面! “哼!”永安侯冷哼一声,也拂袖转身,朝着自己的主院走去,他也得洗漱整理一番,总不能这副尊容去看“戏”。 前厅里,气氛略显凝滞。 苏家小姐苏婉清,一袭水绿长裙,容貌清丽,却眉宇含愁,端坐在客位上,纤纤玉指不安地绞着帕子。 她身旁,一位身着月白儒衫、头戴方巾的年轻公子正不耐烦地用折扇敲击着掌心,脸上满是倨傲与轻蔑。 此人乃是当朝吏部侍郎的幼子,名叫张澜,素以才子自居,与苏婉清似是表亲,且倾心已久。 张澜“啪”地合上折扇,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刺耳:“哼,果真是武夫世家,粗鄙无文!我等登门已久,莫说主家,连个奉茶的下人都没有!真是岂有此理!” 苏婉清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道:“表哥,稍安勿躁。许是侯爷事务繁忙,我们再等等便是。” 正说着,却见几名李家下人端着精致的碗碟和酒壶,鱼贯而入,开始在前厅中央的大桌上布置起来。眨眼间,冷盘珍馐、美酒佳酿便摆满了桌面,香气四溢。 张澜见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折扇一展,轻摇起来:“呵呵,看来这永安侯府倒是识趣,知道我等前来,早早备下酒席赔罪。” “婉清,看来今日之事,或许比想象中顺利。” 他自觉脸上有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便施施然朝着那桌酒席走去,仿佛已是座上宾。 然而,他刚靠近桌边,一名看似管事模样的下人便横跨一步,面无表情地拦在了他面前。 “嗯?”张澜眉头一皱,不悦道,“你这奴才,好没眼色,还不让开?” 那管事下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硬邦邦的:“这位公子,请回座。” 张澜何时被一个下人如此顶撞过,顿时觉得在表妹面前折了面子,怒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滚开!” 管事下人终于抬眼,目光里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一丝嘲讽:“二少爷吩咐了,他没来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这桌酒席。还请公子不要让我等为难。” “二少爷?哪个二少爷?李斯?”张澜气极反笑, “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武夫家的庶子罢了!你们李家就是这般待客的?” “我们来了半晌,茶水不见一盏,如今酒席摆上却不让人用?” “真是天大的笑话!粗鄙!不懂礼数!” 管事下人脸色一沉,话也变得更加不客气:“礼数是给懂礼数的客人准备的。” “二位今日是来做什么的,自己心里清楚。” “来退婚,打我们李家的脸,还指望我们好茶好饭伺候着?”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公子,人要脸树要皮,还请自重!” ------------ 第5章 再敢拦一下,老子连你一起打! “你!你一个卑贱的下人,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张澜被戳到痛处,尤其是当着苏婉清的面被一个下人如此羞辱,顿时热血上涌,扬起折扇似乎就想动手。 “怎么?想动手?”管事下人冷笑一声,后退半步,抬手“啪啪”拍了两下。 霎时间,从厅外、屏风后,猛地闪出七八条精壮的汉子,个个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身上带着一股行伍特有的肃杀之气,显然都是军中退下的好手,瞬间将张澜和苏婉清隐隐围在中间。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张澜一个文弱书生,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扬起的扇子僵在半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气势全无。 苏婉清见状,急忙起身挡在张澜身前,虽然她也吓得花容失色,但还是强自镇定道: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乃是礼部尚书苏家的小姐!你们敢无礼?!” 管事下人挥挥手,让那些护卫稍退,但并未散去。 他对着苏婉清语气稍缓,但依旧强硬:“苏小姐,你若安安分分坐着喝茶等候,看在两家的情分上,吾等自以礼相待。但他——” 他指向张澜,“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永安侯府撒野?” 苏婉清又气又急,脱口而出:“你……你们等着!等李斯来了,我定要告诉他,让他好好惩罚你们这些无礼的下人!” 听到这话,那管事下人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和……难以察觉的黯然? 或许是想起了以往那位唯唯诺诺、自身难保的二少爷,就算告状又能如何?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充满戏谑的声音从厅外传来: “哦?苏小姐要告诉我什么?不妨现在就说来听听,我也很好奇,我的下人如何无礼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斯换了一身干净的玄色衣袍,神色冷峻,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迈步而入。 他的身后,跟着面色复杂、目光深邃的永安侯李乾。 李斯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脸色煞白的张澜,最后定格在惊惶不定的苏婉清脸上。 苏婉清被李斯那冰冷的目光一扫,心头一颤,正欲开口解释,身旁的张澜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出来。 他强压下刚才被护卫震慑的恐惧,尤其是在看到李斯本人后,那股文人对武夫的优越感以及想在表妹面前表现的心思又占了上风。 他上前一步,用折扇虚指着李斯,下巴微抬,语气充满了挑衅和不屑: “你就是李斯?哼!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粗鄙武夫之后,毫无教养!让我等在此苦等多时,这就是你永安侯府的待客之道?” 李斯眉头微微一皱,目光甚至没有完全聚焦在张澜身上,仿佛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询问:“这聒噪的玩意儿是哪来的?” 张澜被这极度轻视的态度气得脸色涨红,声音陡然拔高:“放肆!我乃吏部侍郎张谦之子,张澜!苏婉清是我表妹!你……” “哦,吏部侍郎的儿子。”李斯淡淡地打断他,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清晰地对厅内候命的护卫下令: “来人。” “把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拖出去。” “腿打断。” “往死里打。” “打完了扔出府门,别脏了我家的地。” “动手的,每人去账房领十两银子。” 命令下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话音落下,整个前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张澜傻了,脸上的倨傲瞬间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 苏婉清傻了,小手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就连见惯风浪的永安侯李乾也傻了,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看着自己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就连那些李家的下人、护卫也都傻了一瞬,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打断吏部侍郎公子的腿?还往死里打?打完还有赏银? “李斯!你敢!”张澜终于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声音都变了调,“我父亲是吏部侍郎!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绝不会放过你!你们永安侯府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你……” 李斯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戾气:“都聋了吗?没听到我的命令?” 这一声呵斥如同惊雷,瞬间惊醒了那些护卫。 下一刻,所有护卫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爆发出一种混合着兴奋和凶悍的光芒! 十两银子!那可是他们好几个月的例钱! 而且打的还是这种嚣张跋扈、看不起他们武夫的官家子弟! “遵命,二少爷!” 为首的护卫头子狞笑一声,大手一挥,七八条汉子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根本不给张澜再废话的机会,一左一右死死架住他的胳膊,粗暴地就往外拖! “反了!反了!你们这些粗鄙武夫!放开我!婉清!表妹救我!李斯!你不得好死……” 张澜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声音凄厉,哪里还有刚才半分才子的风度。 “住手!快住手!”苏婉清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惊叫着冲上前想要阻拦, “李斯!你疯了!你怎么敢这样!他是吏部侍郎的儿子啊!你快让他们放开!” 李斯眼神冰冷地看向她,语气森然没有一丝温度: “苏婉清,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现在却在我永安侯府,众目睽睽之下,拼命护着另一个男人?” “这放在民间,叫做奸夫淫妇,是要捆在一起浸猪笼的!” “你再敢拦一下,”李斯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具压迫感,“老子连你一起打!” “就算今天闹到金銮殿,闹到陛下面前,老子也占着理!不信?你试试看!” 那些正拖着张澜的下人护卫闻言,眼神更加凶狠,一边奋力拖着死狗般叫骂挣扎的张澜,一边对着试图阻拦的苏婉清吼道: “苏小姐!赶紧让开!二少爷的话你没听到吗?别逼我们连女人一起打!” “滚开!”一个护卫甚至不耐烦地推了苏婉清一把,将她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 第6章 你这破鞋谁爱要谁要! 苏婉清被推得花容失色,再看着那些护卫眼中毫不掩饰的疯狂和凶光,以及李斯那绝对不像开玩笑的冰冷眼神,她终于怕了。 那一声“浸猪笼”和“连你一起打”如同冰水浇头,让她浑身发冷,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嚎不止的张澜被粗暴地拖出前厅,声音迅速远去。 很快,厅外就传来了沉闷的击打声和张澜杀猪般的凄厉惨叫,以及护卫们凶狠的呵斥声。 那声音清晰地传入寂静的前厅,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苏婉清和李乾的心上。 苏婉清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看着稳坐如山、甚至端起一杯茶轻轻吹了吹的李斯,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陌生。 这……这个煞神,真的是那个传闻中怯懦无能的李家二少爷吗? 厅外张澜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归于沉寂,只剩下几声护卫粗鲁的呵斥和远去的拖拽声。 前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李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自顾自地走到那桌丰盛的酒席主位,大马金刀地坐下。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箸水晶肴肉放入口中,咀嚼了两下,点了点头,似乎对味道颇为满意。 然后,他像是才想起什么,抬起头,看向还僵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的永安侯李乾,用筷子点了点自己旁边的座位,语气随意得像是在招呼邻居家老头: “老登,还杵那儿干嘛?过来坐啊。打了半天,饿了。这席面不错,别浪费。” 李乾:“……”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看看狼藉的厅外(虽然看不到,但能想象),又看看桌上香气四溢的酒菜,最后看看这个如同脱胎换骨、行事狠辣乖张的儿子,脑子一时间完全转不过来。 这逆子刚当着他的面把吏部侍郎的儿子腿打断扔出去,现在居然能心安理得地坐下吃饭?还招呼自己一起吃? 这……这他妈是什么路数? 李乾感觉自己几十年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摩擦。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那是吏部侍郎的儿子你怎么敢”、“后续麻烦大了”、“还有苏家小姐在这”……但看着李斯那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混不吝模样,他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鬼使神差地,或者说是在极度震惊和茫然下的本能反应,李乾真的脚步有些虚浮地走过去,在李斯旁边的位子坐下了。他甚至下意识地也拿起了筷子,但手有点抖。 另一边,苏婉清也被这急转直下的局面弄懵了。她看着惨遭拖走的表哥,又看着居然真的坐下准备吃饭的李家父子,巨大的恐惧和屈辱过后,竟也生出一种荒诞的错觉——是不是……没事了?他们吃饭了,那是不是意味着…… 她看着空着的座位,犹豫了一下,也怯生生地、试图维持最后一点体面地,慢慢挪动脚步,想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她屁股刚要沾到椅子—— “砰!” 李斯猛地将酒杯往桌上一頓,发出一声巨响,扭头冲她雷霆般怒吼:“谁他妈让你坐了?!给老子站着!” 这一声吼如同炸雷,吓得苏婉清“啊”地一声尖叫,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弹起来,连连后退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花容失色,心脏狂跳,眼泪瞬间就在眼眶里打转。 旁边的李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他愕然地看着儿子,又看看吓得瑟瑟发抖的苏婉清,感觉自己这心脏有点受不了这刺激。 李斯却仿佛只是吼走了一只苍蝇,重新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鱼,扒拉了两口饭,吃得喷香。和李乾的食不知味形成了鲜明对比。 吃了半碗饭,李斯才像是施恩般,头也不抬,抬手用筷子指了指苏婉清的方向,含糊不清地问道:“你,有什么事。趁老子吃饭,赶紧说。吃完就没空搭理你了。” 苏婉清被他刚才那一吼吓得魂还没归位,此刻见他问起,嘴唇哆嗦着,哪里还敢提什么退婚?支支吾吾地:“我……我……没……没什么事……” “啪!” 李斯猛地一拍桌子! 整张桌子上的杯盘碗碟都跳了一下! 李乾更是吓得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一下,惊恐地看向儿子。 “有屁赶紧放!”李斯瞪向苏婉清,眼神凶恶,“磨磨唧唧的,耽误老子吃饭!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苏婉清被这阵势彻底吓破了胆,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拼命摇头,带着哭腔:“没…真的没事!李公子…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哦?没事了?”李斯这才像是满意了,仰头喝了一杯酒,咂咂嘴,“正好!你没事了,老子有事!” 他放下酒杯,目光冰冷地扫过苏婉清惨白的脸。 “还没过门,就敢带着别的野男人跑到我永安侯府来,拉拉扯扯,眉来眼去!当我李家是什么?收破烂的吗?” “哼,如此不守妇道、品行不端的破鞋,也配进我李家的门?” 苏婉清闻言,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惊恐。 李乾也是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向儿子,预感到了他要说什么。 李斯根本不理他们的反应,直接提高嗓门大喝:“来人!” 管家李福连滚爬爬地跑了进来,额头全是冷汗:“二…二少爷有何吩咐?” 李斯用手点着桌子,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听着!立刻去给老子准备!找全京城吹吹打打声音最响亮的锣鼓队!再找几个大嗓门的,扯上红布横幅!” “一会儿,就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抬着聘礼,吹吹打打送到礼部尚书苏府去!” “记住了!沿路就给老子大声喊!告诉所有京城百姓:‘永安侯府二公子李斯,休妻退婚!” “只因苏家小姐苏婉清尚未过门便与不明男子纠缠不清,品行有亏!” “此等破鞋,我永安侯府不要了!谁爱要谁要!’” “听清楚了没有?一个字都不许错!必须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办砸了,老子扒了你的皮!” ------------ 第7章 验验货! 李福听得腿都软了,冷汗如雨下,但不敢有丝毫违逆,颤声应道: “是…是!小的听清楚了!绝对办妥!绝对让全京城都知道!”说完连滚带爬地出去安排了。 李乾在一旁听得瞪大了双眼,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住。 他看着儿子,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疯了!这逆子彻底疯了! 但这……这手段……他下意识地喃喃出声:“我…我儿…威武啊……” 而苏婉清,在听到李斯那番话时,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毫无人色! 她简直无法想象那幅画面!锣鼓喧天,横幅招展,全城的人都会知道她苏婉清被永安侯府以“破鞋”的名义休弃退婚! 她将彻底身败名裂,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礼部尚书府的脸面也会被她丢尽!她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她! “不——!!!”苏婉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所有的骄傲和体面荡然无存。 她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扑到李斯腿边,一把死死抱住他的腿,涕泪横流,哭喊道: “不!不要!李公子!李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要退婚!我不要” “求求你了!不要这样!我不能被退婚啊!我会死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要退婚啊!!!” 李斯对苏婉清撕心裂肺的哭求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夹菜、喝酒,吃得有滋有味,仿佛腿边挂着的不是一位尚书千金,而只是一只吵闹的蚊蝇。 苏婉清见李斯毫无反应,绝望之下,又猛地转向一旁的永安侯李乾,扑过去抓住他的袍角,泪如雨下: “侯爷!侯爷!求求您,劝劝二公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婚不能退啊!退了婉清就活不成了啊侯爷!” 李乾被扯得袍袖晃动,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狼狈不堪的苏婉清,再想想她背后的礼部尚书府,脸上不禁露出极为难的神色。 他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看向吃得正香的儿子,试探着开口: “斯儿……你看……苏小姐她……也知道错了,是否……是否……” “老登!”李斯猛地打断他,放下筷子,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那对狗男女气糊涂了?” “她这是知道错了?她这是知道怕了!” “她怕身败名裂!怕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怕回去没法跟她爹交代!” “你忘了她今天带着那个野男人是来干什么的?是来退老子的婚!打我们李家的脸!” “要不是老子够硬够横,现在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出去打断腿的,就是你儿子我!” “到时候,谁会来替我求一句情?她苏婉清会吗?那个张澜会吗?” 李斯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砸得李乾哑口无言,脸色青红交错,彻底闭上了嘴,再不敢多看苏婉清一眼。 苏婉清见最后的希望破灭,瘫软在地,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语无伦次地哭喊辩解: “不是的!不是的!李公子,你听我解释!我是听了奸人挑拨,是我糊涂!” “我……我还是处子之身!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婚约的事情!” “我和张澜是清白的!真的!不信……不信现在就可以验……” 最后那句话脱口而出,声音尖利,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 “噗——!”正在喝酒压惊的李乾直接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老脸涨得通红。 目瞪口呆地看着口不择言的苏婉清,脑子里嗡嗡作响——这……这尚书家的千金,说话都这么……生猛的吗?! 苏婉清喊完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瞬间烧得滚烫,但此刻她也顾不得羞耻了,手脚并用地爬回李斯腿边,仰着满是泪痕的脸,哀哀乞求:“李公子,你信我……我真的……” 李斯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一副极度怀疑和玩味的表情,上下打量着苏婉清,拖长了语调:“哦——?处子之身?” 苏婉清像是看到了曙光,拼命点头:“是!是!千真万确!” 李斯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我——不——信。” “……”苏婉清瞬间被这三个字砸懵了,张着嘴,所有的辩解和乞求都堵在了喉咙里,脸色惨白,浑身冰冷。 李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用手指了指厅后通往寝室的方向,语气随意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在房间等你。” “一会儿,验验货。” 说完,根本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背负双手,径直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留下一个冷漠决绝的背影。 李乾坐在原地,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嘴巴微张,看着儿子离去的方向,整个人都石化了——这……这逆子……这么直接的吗?! 这……这简直……他老脸发热,简直没眼看! 苏婉清也彻底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脸上血色褪尽,又瞬间涌上羞愤的潮红。 验……验货? 这两个字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刺穿了她所有的骄傲和尊严。 她可是礼部尚书的千金,京城有名的才女,如今却要像个货物一样,被送去查验? 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她淹没。 可是……不去? 想想那锣鼓喧天、横幅招展游街退婚的场景,想想全京城的指指点点和嘲笑,想想父亲震怒的脸……那比死还难受! 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要证明了清白,或许……或许…… 苏婉清瘫坐在地上,内心天人交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了月牙形的血痕。 最终,对身败名裂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她颤抖着,极其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甚至不敢去看旁边永安侯那复杂震惊的目光,低着头,咬着几乎出血的下唇,一步一挪,如同赴死般,朝着李斯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 第8章 货真价实! 李乾看着苏婉清那失魂落魄、却又不得不屈服跟去的背影,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活了大半辈子,在朝堂在沙场也算见过风浪,可今天这出的离奇程度,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自己这个儿子……这行事风格……也太他娘的……生猛了! 这苏家丫头一旦真进了斯儿的房间,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怕最后什么都没发生,这名声也彻底说不清了啊! 这婚……还需要退吗?这局面……到底算是个什么情况?! 李乾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第一次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老了,完全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他呆呆地坐在一片狼藉的饭桌旁,看着满桌佳肴,彻底没了胃口。 房间内。 (此处省略三千五百六十六个字!) ……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斯神清气爽地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活动了一下脖颈,脸上带着一丝餍足,低声自语道:“嗯,货真价实!验明正身!就是……这时间上还得再练练,不太满意!” 不久,苏婉清也低着头,从房内缓步走出。 她发髻稍显凌乱,脸颊上还带着未褪尽的、异常显眼的潮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后。 她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只是默默地将微皱的衣裙整理得更平整些,手指尖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两人前一后重新回到前厅。 李乾果然还坐在那里,对着满桌几乎没动过的佳肴发呆,手里的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一颗花生米,食不知味,这顿饭吃得可谓是他人生中最煎熬的一顿。 李斯走到饭桌旁,刚想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却微微顿了一下。 旁边的苏婉清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立刻抢上前一步,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替李斯轻轻拉开了椅子,动作带着一丝生涩,却又异常迅速。 李斯坦然坐下,目光扫过自己面前空着的酒杯。 不等他开口,苏婉清已再次上前,执起桌上的酒壶,小心翼翼地为他斟满了酒杯,动作轻柔,生怕酒水溅出一丝一毫。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对面的李乾目瞪口呆,嘴巴微张,手里的花生米掉回碟子里都浑然不觉。 他使劲眨了眨眼,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这还是那个眼高于顶、矜持高傲、刚才还口口声声要退婚的尚书千金吗? 这低眉顺眼、伺候人的模样…… 李斯对苏婉清的表现似乎颇为受用,点了点头,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空位: “坐下吧。”随即,语气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记住今天的话。以后再让我听到任何风言风语,或者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就直接准备好浸猪笼吧。” 苏婉清身体一颤,连忙应声,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不敢,婉清绝对不敢了……” 李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似随意地问道:“张澜那事,知道回去后该怎么说了吧?” 苏婉清立刻坐直了些,语速加快,显然早已打好腹稿: “知道。就说……是相公邀请他来府中做客。” “他……他趁相公暂时走开,竟想对我动手动脚,行为不端。” “幸得相公及时回来发现,将他教训了一番……” 李斯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纠正道:“是他自己摔的。”语气强调,不容任何其他解释。 苏婉清瞬间明白过来,赶紧点头如捣蒜:“对对对!相公说得是!是他自己没走稳摔的!与相公无关!” 李斯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一旁的李乾听得眼角直抽搐,手里的酒杯都快拿不稳了。 这就当着自己这个家主、当朝侯爷的面,开始明目张胆地统一口径、密谋串供了?这逆子……这苏家丫头…… 这时,李斯的目光转向了还在发懵的李乾,开口问道:“老……父亲,明天上朝,知道该怎么向吏部侍郎和陛下禀告此事了吗?” 李乾还沉浸在巨大的信息冲击和世界观重塑中,听到问话,几乎是下意识地、呆滞地点了点头:“……知,知道了。” 李斯整理好衣袍,瞥了一眼身旁脸颊绯红、眼神躲闪的苏婉清,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得像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行了,没事你就回吧。” 苏婉清轻轻“嗯”了一声,挪动脚步,却感觉下身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让她不自禁地蹙起了秀眉。 她迟疑了一下,抬眸看向李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恳求:“李…李公子……我…我身子有些不便……能否…能否劳烦你…送我一程?” “麻烦!”李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眉头紧锁。 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立刻拒绝,而是转身大步走到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永安侯李乾身边。 他凑近李乾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低语了几句。 李乾原本茫然的眼神骤然一凝,先是震惊,随即化为一种极度复杂的阴沉和一丝被强行压下的兴奋与狠厉。 他目光锐利地看了李斯一眼,重重地点了下头,低声道:“放心,为父…知道了!今夜必让他有来无回!” 交代完毕,李斯这才转过身,对着苏婉清没好气地喝道:“还杵着干嘛?走啊!” 虽然语气依旧不善,但终究是答应送了。苏婉清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也顾不上那点疼痛了,连忙低着头,小步快走地跟上李斯的背影。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侯府庭院,一路无话。 直到将苏婉清送到了府门外她那辆装饰精致的马车旁,李斯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说,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上车。 苏婉清在丫鬟的搀扶下踏上马车,临进车厢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李斯一眼,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但李斯已经干脆利落地转身回府了,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马车缓缓启动,载着心思各异的苏婉清,驶离了永安侯府。 …… 与此同时,吏部侍郎张谦府邸。 一声凄厉痛苦、带着哭腔的嚎叫划破了张府的宁静:“娘啊!疼死我了!我的腿!我的腿啊!” ------------ 第9章 我就说人家怎么会看上你个老帮菜! 正在后院赏花的张夫人闻声脸色大变,手中的团扇“啪”地掉在地上,提着裙角就慌慌张张地循声冲向府门方向:“澜儿?是我的澜儿吗?怎么了这是?!” 她刚冲到前院,就看到两个小厮正艰难地搀扶着一个人走进来。 那人鼻青脸肿,月白儒衫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和血污,一条腿以极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软软地拖在地上,不是她那宝贝幼子张澜又是谁? “澜儿!” 张夫人尖叫一声,扑了过去,看着儿子这副惨状,心肝俱裂,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天杀的!这是谁干的?!是谁把我儿打成这样?!澜儿,你告诉娘!告诉娘啊!” “是永安侯府!是李斯那个匹夫!那个野蛮的武夫!” 张澜看到母亲,如同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哭嚎得更响了, “他……他让人打断了我的腿!娘!我好疼啊!我要死了!” 这时,听到动静的吏部侍郎张谦也沉着脸快步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看到儿子这副惨象,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一股怒火直冲顶门,厉声喝道: “怎么回事?!谁敢在京城天子脚下,下此毒手?!” “爹!是李斯!永安侯府的次子李斯!” 张澜看到父亲,立刻哭诉道, “我和表妹去侯府……他们不仅怠慢羞辱,那李斯更是蛮不讲理,直接纵容恶仆行凶!爹!您要为我做主啊!” 张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青筋暴起。永安侯府!又是那个武夫勋贵之家!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张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侯府的方向怒吼, “李乾!李斯!你们这些粗鄙武夫,竟敢如此折辱我张谦的儿子!真当我张家好欺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立刻带人打上门去的冲动,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好!好一个永安侯!此事绝不善罢甘休!” 他转向左右,厉声吩咐:“来人!扶公子进去,立刻去请最好的太医!用最好的药!” 然后,他对着闻讯赶来的管家咬牙切齿地说道:“备墨!本官要立刻起草奏折!” “明日早朝,定要参他永安侯李乾一个教子无方、纵子行凶、殴辱朝廷命官之子之罪!” “我要让他在金銮殿上,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给我张家一个交代!” …… 送走苏婉清的马车,侯府大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方才还带着些许戏谑和张扬的氛围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肃杀。李斯脸上的不耐烦顷刻褪去,转为沉静,他侧头看向身旁的永安侯李乾。 “都安排好了吗?”李斯的声音很低,确保只有两人能听见。 李乾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点了点头,同样压低了声音:“放心。府内已经放出风声,说你我父子二人因今日之事,需紧急前往京郊大营处置军务,今夜不归。各处岗哨也做了调整,留出了‘方便’他进来的空档。” 李斯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万事俱备,只等奸夫了!” 李乾眉头微皱,闪过一丝犹豫,低声问道:“若是……若是真的抓到了,之后怎么办?”毕竟对方是禁军副统领,身份特殊。 李斯瞥了他一眼,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傻子,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残忍:“怎么办?当然是废其武功,挑断手脚筋,挖眼割舌,直接做成人彘!难道还请他喝茶叙旧,然后恭送他出门?” 李乾闻言,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被这狠辣的手段震得头皮发麻:“这…这么狠?” “狠?”李斯猛地扭头,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李乾的脸,语气充满了鄙夷和质问, “李乾!你他妈是不是男人?!人家都快把你侯府变成他偷情的后院了,给你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还可能让你帮别人养了十几年儿子,甚至差点毒死你亲儿子!你现在跟我讨论手段狠不狠?”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难道还想留着他过年,等他以后有机会再来弄死我们?”李斯的质问一句接一句,砸得李乾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最终,李乾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的狠戾取代,他重重点头,咬牙道:“好!就依你所言!” 定了定神,李乾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凑近李斯,声音压得极低:“斯儿,为父…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那个贱人的!” 李斯瞬间捕捉到他语气中的不同寻常,眼睛一亮,大喜催促:“什么秘密?快说!” 李乾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我怀疑,王氏那个贱人,根本就是二皇子早早安插在我永安侯府的一步暗棋!”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叮——检测到宿主获知重大隐秘情报:【大夫人王氏乃二皇子暗棋】。” “情报价值判定:高!” “奖励发放:满级铁布衫功体灌注!”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李斯脑海中响起。 刹那间,一股与之前金钟罩略有不同、却同样磅礴的力量感涌遍全身! 如果说金钟罩是至刚至阳的外部绝对防御,那这铁布衫就是强化筋骨膜、由内而外的坚韧! 两者叠加,让他感觉自己的肉身强度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仿佛世间再无能破他防之物! 李斯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强压下心中的惊喜,配合地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看向李乾:“二皇子的暗棋?!你怎么知道的?此事非同小可!” 李乾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和后怕交织的复杂神色,低声道:“因为我近日无意中查到,那个奸夫赵昆,明面上是禁军副统领,实则早已暗中投靠了二皇子!” “再联想到王氏的种种异常,以及她当年嫁入侯府的时机……那个贱人的真实身份,不就呼之欲出了么!!” 李斯恍然大悟,随即用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乾,嗤笑道:“难怪……我就说,她一个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就算再怎么眼瞎,也不至于能真心看上你这种老帮菜啊?原来是别有任务!” ------------ 第10章 我是你老子!你就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 李乾被儿子这毫不留情的鄙视噎得够呛,老脸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反驳道:“逆子!怎么说话呢!为父年轻时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一员猛将!不然怎么能生出你这么……嗯,还算人模狗样的儿子!” “噗——”李斯差点把刚才喝的酒喷出来,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老登,你对着镜子说这话不怕把镜子吓裂了吗?” “你!”李乾气结。 父子二人一边低声斗嘴,一边默契地朝着府内更深处走去,看似闲逛,实则是在做最后的布置检查。 李乾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基因优越,又补充了一句:“哼,若不是为父底子好,你能有这般相貌?” 李斯摸了摸自己的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倒也是,看来我死去的娘亲,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提到早亡的妾室,李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怀念,语气也肯定了不少:“那当然!” 李斯立刻接话,语气理所当然:“所以我帅,全是继承了我娘的优点,跟你这老帮菜有什么关系!” 李乾:“……”他发现自己完全说不过这个牙尖嘴利的儿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两人就这么一边互相拆台,一边将侯府几处关键路径和埋伏点都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庭院深处,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越来越浓的肃杀之气。 夜色渐浓,永安侯府内一片寂静,唯有风声掠过屋檐。 李斯和李乾隐在书房外的廊柱阴影下,低声密谋。 “一会你套麻袋,我打闷棍!”李斯压低声音,语气干脆利落。 李乾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禁军副统领,绝非泛泛之辈,你……” “我皮厚!”李斯打断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仿佛敲击金石,“刚得的本事,正好试试成色。” 李乾被噎了一下,想起方才书房内那匪夷所思的“切磋”,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一会哪里动手?” 李斯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你傻啊!当然是外面了!选个僻静无人的巷子!这府里一草一木都是我未来继承的家产,打坏了你赔?” 李乾顿时气结,压低声音怒道:“逆子!老子还没死呢!这就惦记上家产了?” “你这么废物,连后院起火、给人白养儿子十几年都发现不了,还是早早传位给我比较稳妥,免得家业都被你败光了!”李斯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你……”李乾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手指哆嗦地指着李斯。 “嘘——!”李斯猛地打断他,眼神锐利地扫向院落深处,“安静!惊动了那个奸夫,打草惊蛇,下一次再想逮他可就难了!” 李乾强行压下火气,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就我们两个?你真不怕他跑了?” 李乾脸上露出一丝狠辣与得意交织的神色:“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心腹,在那贱人的熏香和茶水里下了软筋散!药量不重,察觉不出,但足以让他手脚发软,功力大打折扣!就我们两个,他也休想跑掉!” 李斯闻言,略显惊讶地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李乾一番:“哟呵?老登儿,脑袋终于开窍了?会用计了?” 李乾气得直翻白眼:“我是你老子!你就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 “我只尊重强者,”李斯嗤笑一声,语气凉薄,“对连绿帽都能戴得如此稳当的,实在提不起兴趣。” “你……!”李乾气得差点跳脚,却又怕弄出动静,只能狠狠一跺地面,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小声点!”李斯立刻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父子二人互相瞪视,在黑暗中用眼神厮杀了好几个回合,最终李乾败下阵来,悻悻地扭过头去。 …… 与此同时,侯府主院深处。 烛光摇曳,映照着梳妆台前大夫人王氏精心描画的侧影。她看着铜镜中依旧娇艳的容颜,嘴角噙着一丝期待的笑意。 “都安排好了?”她轻声问身后的心腹老嬷嬷。 “夫人放心,都已打点妥当。”老嬷嬷低声回道,“按照您的吩咐,院里今晚值守的人都已经撤下去了,只说您身子不适,要早早安歇,不让人打扰。” 王氏满意地点点头,指尖轻轻拂过一支赤金镶宝石的发簪,将其缓缓插入云鬓。 “嗯,做得干净些。侯爷和那个小孽障据说都去了京郊大营,今夜不回,正是好时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放松,“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老奴告退。”老嬷嬷躬身退下,细心地掩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王氏一人,她对着镜子又端详了片刻,确保每一处发丝、每一分妆容都完美无瑕。 空气中弥漫着她最喜欢的甜腻熏香,细细嗅去,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别样的暖昧气息。 夜色如墨,将永安侯府深深浸染。 李斯和李乾父子二人隐在主院外一丛茂密的紫竹阴影下,气息收敛得近乎于无,四只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通往王氏内院的月亮门。 时间一点点流逝,虫鸣声显得格外清晰。 “奸夫怎么还不来?”李斯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在寂静中响起, “这都什么时辰了?磨磨唧唧,属乌龟的?” 旁边的李乾没有回话,只是呼吸略显粗重。 李斯下意识地侧头瞥了他一眼。 今夜无月,星光黯淡,但李斯目力极佳,隐约看到李乾那张紧绷的侧脸,不知是不是光影错觉,他竟觉得老登头顶上似乎隐隐泛着一层……绿油油的光? 这念头一起,李斯顿时觉得槽多无口,忍不住用气声讥讽道: “妈的,看了真碍眼……这么多年,连个娘们都没征服明白,让她还有闲心和精神给你织这么大顶绿帽。李乾,你真是个废物!” ------------ 第11章 等他一会弹尽粮绝!筋疲力尽! 李乾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远处,猛地被儿子这么一呛,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猛地扭过头,眼睛在黑暗里瞪得溜圆,同样用气声咬牙切齿地回骂: “你个小王八蛋!一会儿不损我你能死是不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我死了你们李家就断子绝孙了!”李斯理直气壮地顶回去,声音虽低,杀伤力十足。 李乾被噎得喉头一哽,半晌才憋出一句:“……老子……老子还能再生!” 听到这话,李斯停下观察,彻底转过头,上上下下、极其缓慢地审视了李乾一圈,目光尤其在其腰部以下停留了片刻,然后发出一声轻蔑至极的、几乎听不见的嗤笑,扭过头去,不再理会。 那姿态,侮辱性极强。 李乾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李斯,嘴唇哆嗦着,用气声咆哮:“我……我……你……” “嘘!”李斯猛地打断他,眼神锐利地望向前方,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憋回去!拉屎走远点,别在这儿制造动静!” 李乾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差点原地爆炸。他狠狠喘了两口粗气,强行把注意力拉回正题。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仿佛夜枭啼叫的声响,若非全神贯注几乎无法察觉。 父子二人精神同时一振! 来了! 只见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墙之上,身形高大健硕,即便穿着夜行衣,也能看出其轮廓分明,行动间透着军伍之人的利落与谨慎。 他警惕地四下观察了片刻,确认无人后,方才如同一片落叶般,轻盈地落入院中,熟门熟路地朝着王氏亮着微弱灯火的房间潜行而去。 动作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狗男女!”李乾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睛瞬间红了,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腰后的短棍。 隐在暗处的李乾眼见那黑影闪入房中,呼吸瞬间粗重如牛,眼珠子都红了,手下意识就摸向了武器,肌肉绷紧,眼看就要不管不顾地冲出去。 李斯反应极快,一把死死按住他,压低声音厉喝道:“冷静!老登!这时候冲什么大以巴狼! 李乾猛地被按住,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儿子铁钳般的手,只得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难道就让这奸夫淫妇在里面……老子……” 李斯眼神冰冷,语气却带着一种残酷的算计:“等他一会弹尽粮绝!筋疲力尽!我们再以逸待劳!方能将他轻松拿下,一网打尽!现在冲进去,他狗急跳墙,反而麻烦!” 李乾气得浑身发抖,额角青筋暴起:“那就让我现在干等着听他给我现场戴绿帽子?!” “嘿嘿,”李斯发出一声低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放心,我早有安排!保证让他们这顶绿帽子戴得‘惊天动地’!” 父子二人重新隐入黑暗,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对李乾而言都如同酷刑。 书房(或主屋)方向隐约传来一些细微的、令人浮想联翩的动静,更是刺激得他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就在李乾几乎要按捺不住再次暴起时—— “哐哐哐——!!!” “铛铛铛——!!!” 一阵极其突兀、猛烈、毫无章法的敲锣打鼓声猛地炸响!瞬间撕裂了侯府宁静的夜空! 那锣声、鼓声又急又响,还夹杂着几个破锣嗓子拼尽全力的嘶吼:“进贼啦!!!有飞贼进府啦!!!快抓贼啊!!!” 这动静来得太过突然,声势浩大,仿佛下一秒贼人就要杀到眼前! 几乎是同时,王氏的房内传来一声女子短促的惊叫(王氏)和一声男人压抑的、惊怒交加的闷哼(赵昆)! 正准备关键时刻的赵昆被这晴天霹雳般的动静吓得魂飞魄散,只觉得下身一软,瞬间什么兴致都没了,只剩下一股冰凉的惊惧直冲头顶! “怎么回事?!”王氏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惊慌,“怎么会这样?!外面怎么了?!”她的计划里绝没有这一出!这锣鼓声分明是针对她这里来的! 赵昆到底是禁军统领,反应极快,瞬间就意识到不妙——中计了! 这绝不是普通的抓贼! 他一把推开缠上来的王氏,手忙脚乱地提起裤子,脸色煞白:“不好!我们被发现了!快走!” 他甚至来不及细想,猛地推开后窗,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更多人了,身形一纵就仓皇地翻了出去,只想立刻逃离这是非之地! 墙外的阴影里,李乾听到院里那鸡飞狗跳的动静和赵昆狼狈翻窗的声响,脸上瞬间由怒转喜,差点笑出声,猛地看向李斯,压低声音兴奋道: “小王八蛋!这……是你安排的?!” “少废话!”李斯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墙头,“人要来了!准备!”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黑影如同惊弓之鸟,异常仓促地从墙内翻出,身形甚至有些踉跄,正是提着裤子、惊慌失措的赵昆! 赵昆双脚刚沾地,还没站稳,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环境—— “呼——!” 一道恶风猛地从侧面袭来!一根粗实的闷棍带着李斯全部的狠劲,结结实实地抡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呃!”赵昆根本没想到墙外就有埋伏,猝不及防之下,只觉眼前一黑,剧痛传来,强烈的眩晕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下意识地想反抗,但手脚一阵发软(软筋散开始生效),动作慢了何止一拍! 就在他晕头转向之际—— 一个麻袋精准地从头罩下,瞬间将他吞没!眼前彻底一黑! 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狗贼!敢偷到你爷爷府上!打死你个杀才!” 这是李乾压抑了许久、充满恨意的怒吼,他手里的棍子也没闲着,劈头盖脸地朝着麻袋砸去,边打边骂,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倾泻而出。 “砰!砰!砰!咚!” 李斯更是沉默寡言,下手极黑,棍棍到肉,专往关节、软肋等要害地方招呼,麻袋里很快传来痛苦的闷哼和挣扎。 ------------ 第12章 难道还要等他回忆完生平再动手? 父子二人憋着劲,一顿毫无章法的乱棍输出,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麻袋最初还剧烈地扭动挣扎,发出呜呜的闷响,但很快就没了动静。 李斯又狠狠抡了几棍,直到麻袋彻底瘫软下去,如同一滩烂泥,再也一动不动,他才喘着粗气停了手。 夜色中,只剩下父子二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地上那毫无声息的、鼓鼓囊囊的麻袋。 李斯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用棍子捅了捅地上毫无动静的麻袋,对李乾扬了扬下巴:“老登,扛上,走。” 李乾正打得气喘吁吁,闻言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扛?凭什么我扛?这脏活累活……” “啪!” 他话还没说完,李斯反手就用棍子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疼得李乾“嗷”一嗓子。 “就凭你是个连后院都看不住的废物!就凭这绿帽子是扣你头上的!” “就凭老子刚救了你差点被毒死的亲儿子!”李斯眼睛一瞪,语气又冲又毒, “让你扛个麻袋还委屈你了?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他弄醒,告诉他刚才是谁一边打一边骂‘狗贼’骂得最欢?” 李乾被怼得面红耳赤,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气势瞬间蔫了。让他当面和赵昆对峙,他此刻还真有点发怵。他悻悻地揉了揉胳膊,嘟囔着: “逆子……没大没小……”却还是认命地弯下腰,极其费力地将那沉甸甸的、软塌塌的麻袋扛上了肩,踉跄了一下。 “妈的……真沉……”李乾骂骂咧咧。 “少废话,快点!”李斯不耐烦地在后面催促,甚至还“不小心”用棍子捅了一下麻袋底部,引得里面的“东西”发出一声无意识的闷哼,吓得李乾赶紧闭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李斯往府外更偏僻的地方摸去。 半路上,李乾越想越气,尤其是肩膀上的重量不断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猛地停下脚步,将麻袋“咚”地一声撂在地上。 “怎么了?”李斯皱眉回头。 “不行!老子还是气不过!”李乾眼睛喷火,对着地上的麻袋又是狠狠几脚踹上去,“狗男女!让你偷人!让你给我戴绿帽!我踹死你个王八蛋!” 李斯看着也没阻止,反而也上去补了两棍子,冷笑道:“打个半死就行,别真打死了,留着还有用。” 于是,寂静的夜路上,时不时响起一阵闷棍和脚踹的声音,以及李乾压抑的咒骂。那麻袋偶尔抽搐一下,但始终没再发出像样的声音。 终于,两人来到城外一处荒废已久的破庙。 这里断壁残垣,蛛网密布,只有惨白的月光透过破窗棂照进来,显得格外阴森。 “就这儿了。”李斯打量了一下环境,点了点头。 两人将麻袋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李斯示意,李乾咬着牙,上前解开了捆扎的绳索,将麻袋扯了下来。 月光下,露出了赵昆的惨状——鼻青脸肿,额角破裂流血,嘴角挂着血沫子,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另一只眼睛勉强睁着,却充满了恐惧和茫然,哪里还有半点禁军副统领的威风? 简直不成人形! 李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粗麻绳,带着满腔恨意,将赵昆里三层外三层捆了个结结实实,恨不得勒进他肉里。 没过多久,地上的赵昆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缓缓睁开了那只能睁开的眼睛。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当他看清站在面前、面色阴沉如水的永安侯李乾,以及旁边抱臂冷笑、眼神玩味的李斯时,他剩下的那只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瞳孔因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猛烈收缩! “李…李乾?!还…还有你?!”他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们……怎么敢?!我可是禁军副统领!你们这是绑架朝廷命官!是死罪!快放了我!” 李斯嗤笑一声,没说话。 李乾则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骂道:“赵昆!你个王八蛋!死到临头还敢嚣张!” 赵昆看到李乾那恨不得生吞了他的表情,又感受了一下浑身散架般的剧痛,终于意识到对方是来真的,嚣张气焰瞬间消散,转而变成了惊恐的求饶: “侯爷!侯爷饶命!误会!这都是误会啊!我…我和夫人是清白的!我们只是……只是叙叙旧……” “叙旧叙到床上去了?还给我下毒?”李斯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语气冰凉。 赵昆猛地一颤,看向李斯,眼神惊疑不定。 李乾再也忍不住,上前一脚踹在赵昆肚子上,踹得他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痛苦干呕。 “误会?!老子亲眼所见!那贱人都招了!你还敢说是误会!”李乾怒吼。 赵昆彻底慌了,忍着剧痛,涕泪横流地哀求: “侯爷!李兄!看在…看在我们同朝为官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我可以把我所有的家产都给你!我可以帮你对付二皇子!求求你,别杀我……” 李斯看着赵昆这副摇尾乞怜的丑态,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他转向脸色铁青、呼吸急促的李乾,用下巴点了点赵昆,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绿帽子是给你戴的,这口气,得你自己出。你来动手吧。” 李乾身体猛地一震,看向地上如同死狗般的赵昆,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疯狂的恨意和杀意取代。 他喘着粗气,从后腰缓缓抽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不……不要!侯爷!饶命啊!!!”赵昆看到了那抹寒光,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李斯看着李乾抽出匕首,眼中杀意弥漫,却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必要的、属于胜利者的审视和拖延。 他皱了皱眉,语气冷硬地催促道: “磨蹭什么?速战速决!难道还要等他回忆完生平再动手?赶紧处理干净!” 说罢,李斯看也不看地上绝望哀嚎的赵昆,仿佛那只是一堆亟待清理的垃圾,转身就朝着破庙外面走去,将里面的空间完全留给了李乾和赵昆。 ------------ 第13章 今晚就动手? 破庙残破的门框勉强遮挡了内部的景象,但很快,里面就传来了赵昆最后一声极其短促凄厉的惨嚎。 随即是某种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便是一片死寂,只剩下一些令人牙酸的、湿漉漉的细微声响。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脚步声从庙内传出。 李乾踉跄地走了出来,他身上的锦袍溅满了暗红色的血迹,脸上、手上也沾染了不少。 他眼神有些发直,握着的匕首还在滴着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和一种大仇得报后略显虚脱的戾气。 李斯就站在庙外不远处,背对着破庙,听到动静,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完了?那就直接回吧。” 李乾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满身的血污,又回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庙门,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里…里面……不用收拾一下?” 李斯这才转过身,月光照在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他嗤笑一声: “收拾?收拾给谁看?这荒郊野岭,野狗都不一定找得到。” “他死了,谁知道是我们干的?难道你还要给他立个碑,写上‘永安侯李乾于此手刃奸夫’不成?” “走吧,血迹明天就干了,这破地方没人来。” 李乾被儿子这番话噎得无言以对,看着李斯那副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般的平静,他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解脱。 他扔掉了那把沾血的匕首,用还算干净的内袖胡乱擦了擦脸和手,快步跟上了已经转身往城里方向走的李斯。 父子二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夜路,血腥味随着夜风渐渐散去。 良久,李乾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未散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家里……家里那个贱人,还有那个……奸种(指李赫),怎么办?” 李斯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仿佛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答案冰冷而决绝: “这还用问?一杯毒酒,就下她当初想毒死我的那种,送她‘病逝’归西。” “对外宣称侯夫人急症暴毙,也算是给她,给你这永安侯府,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森寒,没有丝毫犹豫: “至于那个杂种李赫?我觉得,一起送去见他亲爹赵昆比较好。” “免得留下后患,将来还要费心防备。” “难道你还想养着奸夫的儿子,将来让他继承侯府,给你和赵昆烧纸吗?”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得李乾一个激灵,彻底打消了心底最后一丝不必要的软弱和顾虑。 夜色深沉,李斯与李乾父子二人悄无声息地返回永安侯府,身上仿佛还带着城外破庙的血腥与戾气。 刚踏入府门,一个穿着下人服饰、身材精干、眼神里带着几分机灵和忐忑的青年便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行礼,低声道: “侯爷,二少爷,小的……小的刚才……” 他便是之前负责敲锣打鼓惊扰“奸夫淫妇”的那个下人。 李斯脚步未停,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表功:“你叫什么名字?” 那下人一愣,随即赶紧躬身回答:“回二少爷,小的叫赖忠。” “赖忠?”李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好名字。明天开始,你不用干杂役了,就跟在我身边办事。” 赖忠瞬间愣住了,眼睛猛地睁大,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跟在主子身边贴身办事,那可是天大的提拔! 他反应过来后,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扑通一声跪下: “谢二少爷赏识!谢二少爷!小的赖忠以后这条命就是二少爷的!定为二少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起来吧。正好,眼下有件小事交给你去办,也算考校一下你的忠心。” 赖忠立刻站起身,腰板挺得笔直,眼神灼灼:“请二少爷吩咐!” 李斯微微侧头,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冰冷: “去大夫人院里,想办法把这包东西,”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极小的纸包,塞入赖忠手中, “下到她的茶水或者汤羹里。做得干净利落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赖忠接过那触手冰凉的小纸包,手心瞬间沁出冷汗,心脏狂跳。 他自然明白这里面是什么,也更清楚这事一旦败露是何等下场。 但他只是短暂地僵了一瞬,随即眼中闪过决绝,重重一点头: “是!二少爷放心!小的明白该怎么做!” 说完,他紧紧攥着纸包,再次行了一礼,转身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廊道中,脚步轻捷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然。 待赖忠走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李乾才皱紧眉头,压低声音问道: “斯儿,此事关系重大,交由一个刚刚提拔的下人去办……是否太过冒险?他能成吗?万一……” 李斯闻言,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侧头看向李乾,眼神里充满了讥诮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漠然:“成了,算他一功,以后便是我的心腹。失败了?” 他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天大地大,侯府你最大。最后不还是你永安侯一句话的事情?” “无非是这世界上……悄无声息地少一个叫赖忠的下人罢了。有什么分别?” 李乾听得心头猛地一凛,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他看着儿子那平静无波的侧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儿子骨子里的狠辣与无情,那是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透这个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的儿子了。 他咽了口唾沫,干涩地问道:“那……今晚就动手?”似乎还想再拖延片刻。 李斯猛地扭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箭矢射向李乾,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多让她活一个时辰,都是你这个窝囊废对李家列祖列宗的亵渎!” ------------ 第14章 【父债子‘售’】 “难道你还想留着她明日再用早膳,再以永安侯夫人的身份对你虚情假意一番?” 李乾被怼得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的,那刚刚平复一些的屈辱和恨意再次涌上心头。 他重重一点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狠戾:“好!就今晚!” 就在这时,李斯脑海中那道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制造并掌握重大完结情报:【禁军副统领赵昆之死】。” “情报价值判定:极高!” “根据情报价值生成新任务:【父债子‘售’】。请将【赵昆之死】的情报售卖予‘有需要的人’。” “任务奖励:武技·龙爪手(批语:擒拿锁喉,分筋错骨!)。” 李斯脚步微微一滞,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这系统,是让自己出卖老子啊? 不过……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老爹不就是用来关键时刻顶缸和出卖的么? 很合理。 李乾与李斯分开后,并未直接回书房,而是脚步一转,朝着大夫人的主院走去。 院内静悄悄的,之前的锣鼓喧嚣早已平息,只剩下虫鸣。 李乾推门而入时,大夫人王氏正坐在梳妆台前,手忙脚乱地将一支略显歪斜的发簪扶正,又快速理了理微显凌乱的衣襟。 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一丝未曾完全褪去的红晕,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和强装出的镇定。 “侯…侯爷?您…您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京郊大营了吗?” 王氏站起身,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努力挤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李乾目光阴沉地扫过她略显仓促的妆容和并不自然的姿态,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着一丝疲惫: “营中无事,便先回来了。方才府中喧闹,说是进了飞贼,没惊扰到你吧?” “没…没有。”王氏连忙摇头,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帕子, “妾身一直待在房里,没敢出去。侯爷没事就好。” “嗯。”李乾淡淡应了一声,视线在屋内扫过,仿佛能闻到那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他的气息。 他心中杀意更盛,脸上却愈发平静, “你没事便好。今夜府中不宁,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便去书房歇了,你好生安歇吧。” 说完,竟是不再多看王氏一眼,转身便走。 王氏看着李乾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愣了片刻,随即脸上温婉的表情瞬间崩塌,化为一片扭曲的怨毒和鄙夷。 她猛地将手中的帕子摔在妆台上,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道: “没用的窝囊废!就知道去书房!连个贼人都抓不住,搅了老娘的兴致!” “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活该一辈子当个武夫莽汉!” 她越想越气,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赖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恭敬地道: “夫人,侯爷吩咐厨房给您熬了安神汤,让您压压惊。” 王氏正在气头上,闻言更是火冒三丈,看都没看那碗药,尖声骂道: “压惊?我看他是想气死我!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有脸给我送安神汤?” “拿开!我不喝!这个窝囊废!就知道摆这些没用的场面功夫!” 赖忠低着头,眼神闪烁,嘴上却劝道:“夫人息怒,侯爷也是一片心意。这汤药是上好的安神药材熬的,您喝了也能睡得好些。” 王氏骂了一通,似乎也累了,又或许是觉得跟一个下人生气有失身份,没好气地挥挥手: “行了行了,放那儿吧!看着就心烦!” 赖忠依言将药碗放在桌上,恭敬地退了出去。 王氏又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觉得口干舌燥,瞥了一眼那碗黑漆漆的汤药,最终还是端起来,一边喝一边低声咒骂: “哼,算他还有点良心……不过照样是个没用的废物……” 药汤下肚,带着一丝苦涩,却也似乎真的带来些许安宁的假象。 她放下碗,觉得有些困倦,便唤来丫鬟伺候她更衣,准备歇下。 然而,她刚躺下不久,房门竟又一次被推开。 李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月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映照着他冰冷无波的脸庞。 王氏吓了一跳,拥被坐起,惊疑不定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儿子”: “李斯?你…你怎么来了?深更半夜,闯入母亲寝室,成何体统!” 李斯缓缓走进屋内,反手轻轻掩上门,目光落在王氏那张强作镇定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母亲?呵。我来,是有一件关于‘故人’的消息,觉得有必要告知母亲一声。” 王氏心中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你…你说什么?什么故人?” 李斯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王氏的心口: “就在刚才,城外破庙。那位与母亲‘情谊深厚’的禁军赵副统领,赵昆……他死了。” “什么?!”王氏如遭雷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瞳孔骤然收缩, “不…不可能!你胡说!你骗我!” “骗你?”李斯冷笑,“尸体现在应该还在那破庙里躺着呢。听说……死状颇为凄惨。 母亲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看看,也好……送他最后一程?” 王氏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呼吸变得急促,她死死盯着李斯,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但只看到一片令人绝望的冷漠和残忍的真实。 “不……不会的……昆哥……” 她喃喃自语,猛地掀开被子,像是疯了一样,甚至顾不上穿戴整齐,只胡乱披了件外衣,尖声对守在外间的贴身丫鬟喊道: “备车!快!悄悄从后门走!快去备车!” 丫鬟被她状若疯魔的样子吓坏了,不敢多问,连忙跑去安排。 深更半夜,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永安侯府后门,直奔城外破庙。 惨白的月光下,破庙更显阴森。当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冲进庙内,看到那个躺在血泊中、面目全非、浑身冰冷僵硬的熟悉身影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 第15章 龙爪手! 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瞪大的眼睛里,倒映着赵昆凄惨的死状,所有的侥幸、所有的期盼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猛地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在月光下触目惊心。 “昆…哥……” 她发出一声凄厉绝望到极致的哀鸣,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丫鬟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去扶她,却发现夫人已经双目圆睁,气息微弱,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竟是急怒攻心,肝胆俱裂! 丫鬟连拖带拽,好不容易将不省人事的王氏弄回马车,仓皇返回侯府。 …… 寝室內,烛火摇曳。 大夫人王氏被丫鬟勉强安置在床榻上,她面色金纸,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有血沫溢出,眼神涣散! 已是油尽灯枯之兆,唯有眼中那一点极致的怨毒和不甘支撑着她还未彻底断气。 就在这时,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李斯的身影再次出现,他缓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奄奄一息的王氏,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看来……母亲是见到‘故人’最后一面了?”李斯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残忍的戏谑。 王氏艰难地转动眼珠,死死盯住李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李斯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弥留之际的王氏和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能勉强听清: “母亲这就快不行了?真是可惜。” “您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如此狠辣,送了您的赵副统领上路吗?” 王氏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瞬,回光返照般,竟挣扎着想要抬起头,死死盯着李斯的嘴唇。 李斯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愈发明显,缓缓说道: “这份情报,看在母子情分上,就算您便宜点。” “买一送一,不仅告诉您凶手是谁,还附赠一个帮凶的信息。” 大夫人掏出一个一掌银票!递给李斯! “谁?”面目狰狞,“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李斯结果银票顿了顿,欣赏着王氏那极度渴望又极度痛苦的表情,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答案: “亲手了结赵昆的,不是别人,正是您那位‘不中用’的夫君,永安侯李乾。” “而在一旁帮忙按住手脚、出谋划策、甚至可能还补了两下的……呵呵,不才,正是您的好儿子我。” “怎么样?这份‘谢礼’,母亲可还满意?送您和您的赵副统领地下团聚,路上也不寂寞了。” “噗——!” 李斯的话音刚落,王氏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瞬间瞪得几乎裂开,比刚才喷出的那口血更加汹涌的鲜血猛地从她口中喷溅而出,染红了锦被和前襟。 她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极度不甘、怨恨、难以置信的嘶鸣,手指徒劳地抓向空中,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下。 脑袋一歪,彻底断了气。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寝室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烛火噼啪作响和那丫鬟吓得几乎晕厥的粗重喘息。 李斯直起身,冷漠地看了一眼王氏的尸体,仿佛只是完成了一笔交易。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赖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低眉顺眼,但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 李斯头也没回,淡淡吩咐道: “赖忠,来了正好。夫人急症去世,伤心过度,这些贴身伺候的下人,尤其是知道夫人今晚外出过的,未免她们过度悲伤,乱了心神,胡言乱语……” “你处理一下,让她们都下去‘陪’夫人吧,也好有个照应。做得干净点。” 那丫鬟闻言,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拼命磕头: “二少爷饶命!二少爷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赖忠脸上露出一丝近乎谄媚又带着残忍的狞笑,应声道: “二少爷放心,小的明白,保证办得妥妥帖帖,绝不会有半点风声漏出去。” 说完,他一步上前,根本不顾那丫鬟的苦苦哀求和挣扎,一把捂住她的嘴,粗暴地将她拖了出去,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丫鬟的呜咽和挣扎声迅速远去,最终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 李斯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奢华却充满死亡气息的寝室,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门外,隐约传来极短暂的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即彻底归于寂静。 很快,赖忠去而复返,身上带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恭敬地对李斯低声道:“二少爷,都处理干净了。” 李斯微微颔首,眼中没有任何波动。 夜色如墨,将永安侯府刚刚发生的血腥与死亡悄然掩盖。 主院的寂静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连虫鸣都被那无形的肃杀之气所窒息。 李斯站在廊下,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他微微蹙眉,但很快便舒展开。 赖忠垂手立在一旁,姿态恭敬,眼神深处却跳动着一种得到重用和施展手段的兴奋光芒。 “把里面收拾干净,”李斯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平淡得不带一丝感情, “弄得像急病暴毙的样子。该换的换,该扔的扔,手脚利落点。” “是,二少爷!”赖忠毫不犹豫地应下,立刻转身招来两个早已候在远处阴影中心腹手下(显然他早已料到并做好了准备)。 几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寝室,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现场。 更换染血的被褥、擦拭痕迹、整理仪容……动作熟练麻利,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 李斯不再关注身后的忙碌,他负手踱步,走向书房的方向。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如期而至: “叮——情报【赵昆之死】(凶手版)已成功售予‘有需要的人’(大夫人王氏)。” “交易达成!任务【父债子‘售’】完成!” “奖励发放:武技·龙爪手灌注!” 刹那间,大量关于擒拿、锁喉、分筋错骨的精妙招式与发力技巧如同潮水般涌入李斯的脑海,并迅速化为深刻的肌肉记忆。 ------------ 第16章 陛下!他是在藐视朝堂啊! 他的手指甚至下意识地微微弯曲,指关节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声,一股凌厉的劲力感在指尖流转。 “龙爪手……倒是应景。”李斯心中冷笑,这狠辣的擒拿功夫,正合他此刻的心境。 他推开书房的门,李乾正如同困兽般在屋内焦躁地踱步,桌上的茶水早已冰凉。 听到动静,他猛地抬头,看到是李斯,立刻急切地迎上来,压低声音问道:“如何?那边……怎么样了?” “死了。”李斯言简意赅,走到主位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冷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急痛攻心,吐血而亡。很‘合理’。” 李乾闻言,身体猛地一僵,脸上表情复杂难言,有解脱,有快意,也有一丝残留的后怕和莫名的空虚。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坐回椅子里,喃喃道:“死了……好,死了好……” “赖忠正在处理后续,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李斯补充道,抿了一口冷茶,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天亮之后,侯夫人王氏突发恶疾、不幸病逝的消息就可以发出去了。” “父亲还需早做安排,通知王家,以及……操办丧仪。” 李乾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恢复一家之主的威严: “我明白。王家那边……哼,量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至于丧事,按制操办便是,风光大葬,全了侯府和王家的颜面。” 他说到最后,语气中不免带上一丝讽刺。 风光大葬一个给自己戴了十几年绿帽、甚至意图谋杀嫡子的毒妇,真是天大的笑话。 “父亲明白就好。”李斯放下茶杯,目光转向窗外,天色依旧深沉,但距离黎明已不远, “大哥李赫那边……” 提到这个名字,李乾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彻骨,再无一丝一毫的温情,只有纯粹的厌恶和杀意: “那个杂种!绝不能留!等那贱人的丧事一过,便找个由头,让他‘意外’身亡!或者……直接让他下去陪他那对狗男女爹娘!” 李斯对李乾的狠辣决断并无意外,只是淡淡提醒道: “做得自然些,不必急于一时,免得引人怀疑。一个失了生母庇护的嫡子,在这侯府里,日后有的是‘意外’。” 李乾深深看了李斯一眼,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心思之缜密、手段之老辣,远超他的想象。他点了点头:“放心,为父晓得轻重。”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赖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侯爷,二少爷,里面……都收拾妥当了。” “进来。”李斯开口道。 赖忠推门而入,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看不出丝毫异样。他恭敬行礼:“回侯爷、二少爷,夫人已然‘安寝’,一切痕迹都已处理干净,绝无后患。 那几个知晓内情的下人,也已‘妥善安置’。” 他说得隐晦,但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妥善安置”的含义。 李乾看着赖忠,眼中闪过一丝审视,最终点了点头:“做得不错。以后你就跟在二少爷身边,用心办事,侯府不会亏待你。” “谢侯爷!谢二少爷!小的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赖忠再次表忠心,语气激动。 李斯挥了挥手,赖忠会意,恭敬地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将书房门关好。 书房内再次只剩下父子二人。 夜色退去,黎明降临,但笼罩在永安侯府上空的阴霾却并未散去,反而被刻意营造出的悲伤氛围所取代。 李斯站在窗前,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制造并掌握连环绝密情报:【大夫人王氏与禁军副统领赵昆之神秘死亡】。” “情报价值判定:极高!” “根据情报价值生成新任务:【死者不言】。请将【王氏与赵昆死亡真相】的情报售卖予‘最合适的人’。” “任务奖励:武技·杀神一刀斩(批语:绝情绝性,一刀皆斩!)” 李斯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了然的弧度。 杀神一刀斩?这名字倒是霸道。至于这“最合适的人”…… “这种揭露其母死亡真相和生父被诛的情报,以后卖给他们的‘好大儿’李赫,才是最合适不过的。” 李斯低声自语,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位素未谋面(或者说原主记忆里十分模糊)的嫡兄,在得知这一切后那崩溃疯狂的模样,“这份‘大礼’,想必能让他终身难忘。” 就在这时,侯府内骤然响起了凄厉的哀哭声和匆忙杂乱的脚步声。 管家李福带着哭腔,指挥着下人们迅速将早已准备好的白幡、丧灯挂起。 “夫人呐!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快!快去禀报侯爷!夫人她……她昨夜突发恶疾,薨了!” “阖府举哀!快!” 一场早有预谋的丧事,就此拉开序幕。侯府上下瞬间披麻戴孝,沉浸在一种刻意营造的悲恸之中。 …… 金銮殿上,早朝时分。 气氛却与永安侯府的“悲伤”截然不同。 吏部侍郎张谦,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脸色铁青,出班奏事,声音因愤怒和一夜未眠而嘶哑: “陛下!臣要弹劾永安侯李乾!纵子行凶,无法无天!” “其子李斯,昨日在侯府内,无故将臣之子张澜双腿打断,伤势严重,至今卧床不起!” “如此暴行,简直骇人听闻,视王法如无物!请陛下为老臣做主,严惩凶徒,还我儿一个公道!” 他声泪俱下,悲愤交加,引得朝堂上一阵窃窃私语。不少文官面露愤慨,纷纷附和,要求严惩李家父子。 龙椅上的皇帝微微蹙眉,永安侯李乾是军中重臣,其子行事竟如此跋扈?他沉声道: “永安侯何在?上前回话!” 殿前侍卫高声传唤:“宣——永安侯李乾上殿!” 然而,连喊三声,殿下皆无人应答。 百官面面相觑,张谦更是气得浑身发抖:“陛下!您看到了吗?李乾他这是做贼心虚!藐视朝堂!藐视陛下!” ------------ 第17章 人家老婆死了?正在办丧事? 皇帝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正欲发作,派去侯府传旨询问的内侍急匆匆赶回,跪倒在地,尖声道: “启禀陛下,奴婢方才前往永安侯府,得知……得知侯府夫人王氏,昨夜突发急症,已然……已然薨了!” “侯爷悲痛过度,正在府中处理丧事,故而请假未能上朝……” “什么?王氏死了?”皇帝一愣,这个消息太过突然。满朝文武也是一片哗然,议论声更大了。 张谦更是傻眼了,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喘上来。 人家老婆死了?正在办丧事? 自己这个时候抓着人家儿子打人的事情不放,似乎……似乎有点…… 皇帝揉了揉眉心,也觉得有些棘手。臣子家里正办丧事,还是正室夫人亡故。 这个时候强行把人叫来朝堂上对质其子殴斗之事,于情于理都有些不近人情,显得他这个皇帝太过刻薄。 他看了一眼下面脸色憋得通红的张谦,叹了口气,摆摆手道: “罢了。永安侯府新遭丧事,朕亦深感惋惜。张爱卿,此事……容后再议吧。” “待永安侯处理完丧事,朕再召他问话。” 张谦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皇帝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神色,以及周围同僚们投来的微妙目光。 最终只能把满腹的冤屈和怒火硬生生憋了回去,憋得脸色由青转紫,差点内伤。 “臣……遵旨……”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三个字,灰溜溜地退回了班列之中。 一场原本针对永安侯府的凌厉弹劾,就这样被一桩突如其来的“丧事”巧妙地化解于无形。 皇帝看着退下的张谦,目光微微闪动,心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王氏死了? 赵昆也死了? 还都是突然死亡? 这永安侯府……最近未免也太“热闹”了些。 金銮殿上的风波暂时平息,但皇帝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 又过了两日,一名太监匆匆入殿禀报: “启禀陛下,禁军副统领赵昆,已连续两日未至营中点卯,亦未告假,不知所踪。” 皇帝原本正在批阅奏章,闻言猛地抬起头,眉头紧锁: “不知所踪?堂堂禁军副统领,岂能无故缺职?派人去他府上寻过了吗?” “回陛下,已经派人去过了。赵府家人也说不知其去向,只说前日晚间出门后便再未归家。”太监小心翼翼地回答。 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将手中的朱笔重重一搁:“岂有此理!玩忽职守,视军规如无物!真是反了他了!” 他心中那丝疑虑更深,王氏暴毙,赵昆失踪,这两件事发生在几乎同一时间,未免太过巧合! “给朕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朕找出来!”皇帝的声音带着怒意, “待他回来,朕定要重重责罚,以儆效尤!” “是!奴才遵旨!”太监吓得连忙躬身退下,传令去了。 皇帝独自坐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深邃。 永安侯府……赵昆……这潭水,似乎比想象的要深。 …… 与此同时,永安侯府内一片缟素,哀乐低回。 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白幡低垂,香烟缭绕。 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但大多神色平静,甚至有些心照不宣的微妙。 毕竟大夫人王氏的“急症”太过突然,京城各大势力多少都听到些风声,只是无人点破。 作为“孝子”的李斯,披麻戴孝,跪坐在灵堂一侧的蒲团上。 然而,与周围压抑悲伤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是,他竟歪靠着柱子,双眼紧闭,发出均匀而轻微的鼾声,竟是……睡着了? 这般景象,看得前来吊唁的宾客们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却无人敢出声打扰这位如今在侯府内权势熏天、行事乖张的二少爷。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同样身着素服,却难掩清丽姿容,出现在了灵堂门口。正是苏婉清。 她目光在灵堂内扫过,很快便落在了呼呼大睡的李斯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她轻轻跪坐在李斯身边的蒲团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 李斯睡眠极浅,立刻惊醒,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待看清是苏婉清时,才缓和下来,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 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 苏婉清微微低下头,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大胆的意味,低声道: “我…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未来婆母去世,自然该来吊唁守孝……” 李斯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好笑,打断她:“说人话。” 苏婉清脸颊微红,咬了咬唇,声音更低了,几乎如同耳语: “我…我想你了……而且,我知道你其实……心里高兴得很,肯定‘伤心得’睡不着觉,特意过来……陪陪你,伺候你。” 李斯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抹真实的笑意,他伸手捏了捏苏婉清的下巴:“啧,还是你懂我。” 苏婉清被他这轻佻的动作弄得脸更红了,却并没有躲闪,反而柔顺地低下头。 接下来,在这庄严肃穆的灵堂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披麻戴孝的“孝子”李斯,重新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歪靠着。 而身为尚书千金的未过门儿媳苏婉清,则跪坐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端起旁边小几上的温茶,试了试温度,然后才递到李斯嘴边。 李斯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喝完茶,苏婉清又放下茶杯,伸出纤纤玉手,开始轻柔地为李斯捶打肩膀,捏揉手臂,动作细致体贴,仿佛只是在自家闺房内伺候夫君一般。 周围前来吊唁的宾客和下人们看到这一幕,无不目瞪口呆,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但看到李斯那副坦然受之、甚至有些享受的模样,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纷纷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心中对这侯府二少爷的跋扈和这位苏小姐的“贤惠”有了新的认知。 哀乐声中,李斯闭着眼,享受着美人的伺候,仿佛周遭的悲伤与他毫无关系。 而苏婉清,低眉顺目,尽心伺候,只是偶尔抬眼看向李斯时,眼底深处会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一丝……认命般的依附。 灵堂内的诡异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 第18章 小王八蛋,装都不装了 午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侯府门外停下,紧接着,一个风尘仆仆、同样身着孝服的身影冲进了灵堂。 来人正是侯府嫡长子,李赫。他显然是从外地匆忙赶回,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和难以置信的惊惶悲痛。 “母亲!母亲!”李赫一进灵堂便扑倒在王氏的棺椁前,放声痛哭,声音凄厉, “儿子不孝!儿子回来晚了啊!母亲您怎么就这么走了?!” 他的哭声情真意切,引得灵堂内一些不明就里的女眷也跟着抹起眼泪。 然而,这悲恸的氛围却被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打破。 “呵。” 一直歪靠着享受苏婉清伺候的李斯缓缓睁开了眼,看着扑在棺椁上痛哭流涕的李赫,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和轻松。 他伸了个懒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竟然直接动手开始解身上披挂的麻衣孝服。 “正主总算回来了。”李斯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安静下来的灵堂, “看来这孝子贤孙的戏,我也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说着,他三下五除二将脱下的孝服揉成一团,随手就朝着跪在地上的李赫扔了过去! 那团白色的孝服精准地砸在李赫的头上、肩上,将他整个人都砸得一懵。 李赫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愣愣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难以置信地看着行为举止完全无法理解的李斯,大脑一片空白: “你……二弟……你这是做什么?” 李斯却连看都懒得再多看他一眼,仿佛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浑身轻松。 他拉起旁边同样有些愕然的苏婉清的手,转身就朝着灵堂外走去,只留给满堂宾客和李赫一个嚣张至极的背影。 “???”李赫彻底懵了,抓着那团还带着李斯体温的孝服,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这李斯是疯了不成? 李斯拉着苏婉清刚走出灵堂没多远,正好遇见了闻讯赶来的永安侯李乾。 李乾看着儿子不仅没在守灵,反而拉着未过门的儿媳要走,脸色一沉: “斯儿!你要去哪里?灵堂之内,成何体统!” 不等李斯回答,被他拉着的苏婉清立刻上前半步,微微屈膝,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急切,抢着回答道: “侯爷息怒!相公他……他因夫人骤然离世,悲伤过度,心力交瘁,方才在灵堂几乎昏厥过去!” “妾身实在担心,这才不得不先扶相公回去歇息片刻,以免伤了身子!还请侯爷体谅!” 她这番话说的又快又清晰,情真意切,仿佛真是那么回事。 李乾被这番说辞噎了一下,他狐疑地看向李斯——只见这家伙面色红润,眼神清亮,甚至还带着点不耐烦,哪里有一丝一毫“悲伤过度”、“心力交瘁”的样子?分明是解脱了的轻松! 李乾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一脸“真诚”的苏婉清,又看看完全没打算解释、一副“我就是不想装了”模样的儿子,最终只能无奈地挥挥手,低声吐槽了一句: “……小王八蛋,装都不装了……去吧去吧!” “谢侯爷体谅!”苏婉清立刻应道,然后赶紧搀扶着(实际上更像是拉着)李斯快步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确认周围没人后,李斯才侧头看向身旁努力维持端庄仪态的苏婉清,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 “没看出来,你这小嘴儿倒是挺会说。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 苏婉清脸颊微红,低眉顺目:“妾身只是……只是实话实说,不忍见相公‘劳累’。” 她特意加重了“劳累”二字,带着一丝俏皮的狡黠。 李斯哈哈一笑,心情更好了。 两人回到李斯的院落,刚推开房门,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便扑面而来。 只见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早已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大鱼大肉,甚是丰盛,与府中正在举办的丧事氛围格格不入。 赖忠正垂手立在一旁等候,见到李斯回来,立刻恭敬道: “二少爷,您回来了。小的估摸着您该饿了,提前让人备了些吃食。” “嗯,不错,很会办事。”李斯满意地点点头,大马金刀地在桌边坐下。 苏婉清也极有眼色,立刻上前,执起酒壶为李斯斟酒,然后又拿起筷子,细心地将鱼肉中的刺挑出,将最鲜美的部分夹到李斯面前的碟子里,伺候得无微不至。 李斯享受着美酒佳肴和美人的服侍,仿佛外面那场轰动京城的丧事与他毫无关系。 赖忠安静地退到门外守候,屋内只剩下杯盏交错和李斯偶尔对菜肴评价的细微声响。 灵堂内的悲恸与诡异气氛尚未完全散去,侯府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哗。大夫人的娘家——王家人到了。 以王氏的兄长、现任礼部员外郎王琛为首,一众王家族人面色沉痛、步履匆匆地踏入侯府灵堂。 一直跪在灵前,沉浸在悲痛与对李斯行为不解中的李赫,见到舅父等人到来,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红着眼眶迎了上去,声音哽咽:“舅父!您们……您们可算来了!” 王琛拍了拍李赫的肩膀,神色哀戚:“节哀顺变……我们来晚了。” 他目光在灵堂内扫过,除了李赫和一些下人、吊唁的宾客外,并未看到另一个关键人物,不由得皱眉问道: “赫儿,怎么只有你一人在此守灵?李斯呢?他为何不在?” 提到李斯,李赫的委屈和不满瞬间爆发出来。他刻意做出悲愤又无奈的样子,压低声音道:“舅父您别提他了!” “二弟他……他自母亲去世后,便毫无悲戚之色!方才更是……更是直接将孝服脱下扔给我,说什么‘正主回来了,不用装了’,然后就带着他那未过门的媳妇扬长而去,至今未见人影!” “简直……简直是不孝至极!枉费母亲生前对他诸多照拂!” 王家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竟有此事?!” “岂有此理!王氏纵然非他生母,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是这侯府的主母!养育之恩何在?” ------------ 第19章 我们才是反派? “如此忤逆不孝之徒,简直闻所未闻!” “永安侯呢?难道就任由他如此放肆吗?” “走!去找他!我倒要问问,他眼里还有没有孝道,还有没有王法家规!” 王琛的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怒火中烧: “好个李斯!真是反了他了!带路!我今天非要替我那苦命的妹妹,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礼数的孽障!” 一群人义愤填膺,在李赫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浩浩荡荡地朝着李斯的院落杀去。 来到李斯院门前,只见赖忠一人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口。 赖忠见这群人来势汹汹,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门前,不卑不亢地道: “诸位大人,我家少爷正在休息,不见客。” 正在气头上的王家人哪里会把他一个下人放在眼里,王琛身边一个脾气火爆的子侄直接上前,一把将赖忠推开,怒喝道: “滚开!一个狗奴才也敢拦我们?李斯呢?让他滚出来!” 赖忠被推得一个踉跄,却也不敢真的和这些官眷动手。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 门外气势汹汹的王家众人瞬间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李斯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鸡腿,面前杯盘狼藉,大鱼大肉摆满了一桌,旁边还有苏婉清正在为他斟酒。 这哪里是“休息”?分明是正在享受盛宴! “好哇!李斯!你母亲灵柩还未下葬,你竟然在此大鱼大肉,饮酒作乐!你……你还是不是人!” 王琛气得手指发抖,厉声斥责。 其他王家人也纷纷出声指责,唾沫星子几乎要淹没了门口。 李斯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旁的苏婉清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凄婉委屈,瞬间盖过了所有人的指责。 她一边哭,一边用帕子拭泪(虽然并没有眼泪),声音哽咽却异常清晰地诉说道: “你们……你们怎么能如此冤枉相公!” “你们可知相公因为母亲骤然离世,伤心欲绝,在灵堂不分日夜地守了好几天,水米未进,人都瘦脱了相,虚弱得几乎昏死过去!” “郎中来看了都说,再不好好进补,身子就要垮了!” “我们……我们这是没办法,才勉强劝相公吃一点点东西续命啊!” 李斯拿着鸡腿,差点没噎住: “……” “守了好几天?” “水米未进?” “瘦脱了相?” “他除了每天准时去灵堂找个舒服角落睡觉、准点回来吃饭,好像也没那么夸张吧?” 王家众人看着李斯那红光满面、啃鸡腿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再看看这一桌丰盛的酒菜,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这他妈叫“勉强吃一点点东西续命”?!骗鬼呢! 苏婉清却仿佛没看到他们怀疑人生的表情,哭声更委屈了,话锋猛地转向了带头闹事的李赫: “倒是大公子您!口口声声说孝顺,可母亲病逝,这都两天了您才赶回来!” “谁知道您这两天是在哪里‘伤心’?” “是在哪家青楼楚馆留连忘返?” “如今一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带着人来欺负我相公这个可怜人!”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李斯受了天大的委屈: “相公他从小没了生母,本就可怜,如今视若亲母的大夫人又撒手人寰,他心中的悲痛谁能体会?” “如今还要被你们这些至亲之人无端指责、逼迫!” “他……他该有多委屈啊!呜呜呜……” 这一番连消带打、倒打一耙、声情并茂的表演,直接把王家众人和李赫都给整不会了,一个个张着嘴,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李斯看着哭得“梨花带雨”(虽然干打雷不下雨)的苏婉清,又看了看对面那群被噎得说不出话的王家人。 忍不住放下鸡腿和酒杯,长长地、充满“委屈”地叹息了一声,伸手将苏婉清揽入怀中,感慨道: “唉……这么多人,看来也只有你……懂我了。” 王家众人:“……”(内心: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或者我们才是反派?) 李斯那一声充满“委屈”的叹息和苏婉清“情真意切”的哭诉,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王家众人汹汹的质问和斥责硬生生堵了回去。 灵堂上李斯扔孝服、房间里大鱼大肉是铁一般的事实,可被苏婉清这么一搅和,倒显得他们这些兴师问罪的人有些咄咄逼人、不近人情了。 王琛脸色铁青,指着那一桌酒菜,嘴唇哆嗦着,还想强行反驳: “你…你们休要胡搅蛮缠!这…这像是伤心过度、需要进补的样子吗?!这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 苏婉清猛地从李斯怀里抬起头,虽然眼角依旧没有泪痕,但那双眼睛却瞪得溜圆,带着一种被冤枉后的倔强和愤怒,声音陡然拔高,打断了王琛的话, “难道非要相公饿死在灵堂前,才算是真孝顺吗?” “大公子迟归两日可以解释,相公体弱进食就成了罪过?” “王家便是这般道理吗?” “若是传扬出去,让外人知道王家在侯府丧期如此逼迫一个伤心欲绝的庶子,不知旁人会作何想!” 她巧妙地将“孝道”问题偷换概念,变成了“王家仗势欺人、苛待庶子”,甚至隐隐点出了可能影响王家声誉的后果。 王琛和一众王家人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本就是占着“孝道”和“情理”来发难,如今被反将一军,若再纠缠下去,反而坐实了欺负人的名头。 尤其是李赫迟归两日,确实是个容易被拿来做文章的把柄。 李赫在一旁气得脸色发白,急忙辩解: 你血口喷人!我那是公务在身,接到消息便日夜兼程赶回……” “公务?”苏婉清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什么公务比亲生母亲病逝还重要?” “竟连派人提前回府报信都做不到?” “让母亲临终前都未能见上嫡亲儿子一面?” “这便是大公子的‘孝心’?” 这话可谓诛心,直接戳中了李赫最大的软肋和痛处。 ------------ 第20章 ‘虚弱’至极,难道不该补补吗? 他确实是因为在外厮混,消息得知晚了,才匆忙赶回,此刻被当众揭破,顿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我……” 王琛看着自己外甥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一沉,知道再闹下去,恐怕自家更不占理。 他狠狠瞪了李斯和苏婉清一眼,尤其是那个牙尖嘴利的苏婉清,最终只能强压下怒火,重重一甩袖子: “哼!巧言令色!我们走!” 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更丢人现眼。王家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个脸色难看地转身离去,只剩下李赫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无比尴尬。 赖忠见状,默默上前,将房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内外。 房门一关,屋内那“悲伤委屈”的氛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斯松开揽着苏婉清的手,重新拿起那个没吃完的鸡腿,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看着苏婉清,眼中满是赞赏的笑意: “没看出来,你不仅是小嘴会说,这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啊。” “差点连我自己都信了。” 苏婉清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凄婉委屈,她拿起酒壶,重新为李斯斟满酒,嘴角也带着一丝狡黠的弧度: “妾身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相公您‘守灵’辛苦,‘虚弱’至极,难道不该补补吗?” 两人相视一眼,竟同时低笑出声。 李斯觉得,把这个苏婉清留在身边,似乎是个非常不错的决定。 不仅长得赏心悦目,关键时刻还能当枪使,而且这枪法还挺准。 “不错,甚合我意。”李斯满意地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赖忠!” 守在门外的赖忠立刻推门进来:“二少爷有何吩咐?” “去,告诉厨房,晚上再加两个好菜。”李斯吩咐道,仿佛刚才那场风波只是助兴的节目。 “是,二少爷!”赖忠躬身应下,眼神扫过桌面和神色如常的二位主子,心中对这位二少爷和未来二少奶奶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 吃饱喝足的李斯满意地擦了擦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人到齐了,该去演戏了!” 苏婉清立刻拿起一旁温热的湿毛巾,细致地替李斯擦拭了嘴角和双手,动作轻柔又迅速,俨然一副贤惠体贴的模样。 收拾妥当,二人便出了院子,没走多远,正好遇见了闻讯赶来的永安侯李乾。 李乾看着这两人,一个红光满面,一个低眉顺眼,刚想开口询问灵堂那边的骚动,苏婉清却抢先一步,未语泪先流。 “公公——!”她这一声喊得是百转千回,带着无尽的委屈,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虽然没真跪实,更像是做个姿态),眼泪说来就来,瞬间盈满了眼眶。 李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搞得一愣:“……”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下意识地看向李斯,传递着无声的疑问:这又是什么剧情?你小子搞的鬼? 李斯双手一摊,耸耸肩,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但眼里那看好戏的笑意却藏不住,心里暗赞:这妮子够劲!戏说来就来,看来也只有老子这样的男人才能降得住这种妖孽! 苏婉清可不管这父子俩的眼神交流,带着哭腔,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地向李乾“告状”: “公公!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大夫人病逝,我与相公悲痛欲绝,在灵堂苦苦守候,相公更是伤心到水米不进,人都虚脱了!” “好不容易劝他回房用些汤水续命,谁知……谁知大哥他今日才回府,一回来不是先去夫人灵前尽孝,反而带着王家的一众舅爷们,直接冲到相公院里,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相公不孝!说相公大鱼大肉,还……还脱了孝服扔给他……” 她边说边抽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大哥甚至……甚至还辱骂妾身……相公气不过与他们争辩了几句,他们便要以多欺少……呜呜呜……” 李乾听得是目瞪口呆,脑袋嗡嗡的。这剧情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又这么离谱?他再次看向李斯,眼神里充满了“你他妈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的震惊。 李斯只是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看戏”。 虽然搞不清状况,但李乾看着“委屈巴巴”的苏婉清和一旁“故作镇定”的儿子,再想到李赫那个杂种和王家人居然敢在丧期闹事,火气也上来了。 他当即脸色一沉,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岂有此理!反了他们了!走!带为父去看看!我倒要问问,这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指手画脚了!” 李乾大手一挥,带着李斯和苏婉清就往前厅走去,气势汹汹。 前厅里,王家人和李赫还在为刚才吃瘪而愤愤不平,议论纷纷。见李乾带着李斯和苏婉清去而复返,而且脸色极其难看,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李赫见到父亲,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父亲……” 他话还没说完,李乾猛地抬手—— “啪!” 一记极其响亮沉重的大鼻窦,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李赫的脸上,直接把他打懵了,踉跄着倒退好几步,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乾。 父亲……父亲竟然打他?还是为了李斯?父亲以前明明最看重、最以他为荣的啊! 王家人也吓了一跳,赶紧围上来。 “侯爷!您这是做什么?” “怎么能动手打孩子呢?” “赫儿也是伤心过度,一时情急……” 李乾根本不理会他们,指着李赫的鼻子就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伤心过度?我看他是无法无天!老子还没死呢!轮得到他带着人来欺负自己弟弟?” “守灵两日不见人影,一回来就闹事!你的孝心呢?被狗吃了?” “你看看婉清!一个未过门的媳妇,都知道心疼斯儿,知道守礼知节!你呢?你这个嫡亲的儿子又做了什么?!” 他骂完李赫,又猛地转头,手指几乎戳到王琛的鼻子上: “还有你们王家!教出的好女儿!现在还想教唆这个不孝子来祸害我侯府吗?” ------------ 第21章 废物公公 “斯儿虽然不是王氏亲生,但这些年谨守本分,比这个亲生的不知孝顺多少倍!你们倒好,帮着一个不孝子来刁难孝顺儿子!你们王家的家风就是这样的?!” 王家人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就在这时,苏婉清茶里茶气地开口了,她轻轻拉着李斯的衣袖,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带着委屈和一丝“担忧”: “大哥……大哥他或许只是一时误会。我知道大哥一直都不太喜欢相公,嫉妒相公的才华和人品……但是,如此污蔑冤枉我家相公,实在是……太过分了……” 李赫本来就被打蒙了,听到苏婉清这话,更是气得口不择言,指着苏婉清骂道: “你……你个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没过门就相公长相公短,不知廉耻!下贱!” “啪!” 他话音刚落,李乾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力道比刚才还重! 然而,有人比李乾更快! 就在李赫骂出“下贱”两个字的同时,李斯眼神一冷,毫无预兆地猛地一脚踹出! “嘭!” 这一脚势大力沉,直接踹在李赫的肚子上! 李赫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五六米远,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痛苦的抽搐。 苏婉清看着李赫被踹飞的惨状,心里暗爽到了极点,被人霸道护着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但她脸上却立刻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赶紧拉住李斯的手臂,茶艺再次精湛发挥: “相公!不要!不要这样冲动啊!” “他毕竟是你大哥……你这样打他,他……他以后肯定会更恨你,会想办法报复你的!我好害怕啊……” 她这话看似在劝,实则无异于火上浇油。 李乾一听,更是怒火中烧,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大步冲上前,对着地上蜷缩的李赫又是狠狠几脚,边踢边骂: “报复?老子看谁敢报复!” “不孝的东西!还敢记恨?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个孽障!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这几脚踹得是结结实实,似乎要把从王氏那里受的窝囊气全都发泄在这个“野种”身上。 王家人彻底慌了,纷纷冲上来阻拦,七手八脚地抱住暴怒的李乾。 “侯爷息怒!息怒啊!再打要出人命了!” “赫儿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啊!” “况且……况且此事本就是李斯有错在先!他脱了孝服,扔给赫儿,还口出狂言,对大夫人不敬!这是大家都看到的!” 苏婉清立刻松开李斯,转向王家人,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声音悲切却字字清晰: “诸位舅爷怎能如此颠倒黑白!枉顾事实!” “是!相公是脱了孝服给了大哥!可那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大哥身为嫡亲儿子,迟归两日,归来后竟连孝服都未曾准备妥当!” “相公是怕大哥被外人看了笑话,被扣上不孝的恶名,才将自己的孝服脱下给了大哥暂穿应急啊!” “相公一片手足情深,顾全大局,到了你们这里,怎么就成了不尊重大夫人了?” 她说着,紧紧拉住李斯的手,仿佛受尽了全天下的委屈,泣不成声: “相公……我们走吧!这家里的人都偏心,都欺负我们……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 李斯看着她这番表演,心里都快笑翻了,面上却还得配合地露出一副寒心又无奈的表情,反手握紧苏婉清的手,重重叹了口气。 前厅内,气氛剑拔弩张。 李乾胸膛剧烈起伏,怒视着地上蜷缩的李赫和王家众人,声如雷霆炸响: “都给我闭嘴!这永安侯府,老子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撒野放肆?!” 他猛地转向李赫,眼中怒火更炽: “还有你这个逆子!许久不归家,一回来就搅风搅雨!不先去你母亲灵前磕头守孝,反倒先来寻你弟弟的晦气!我看你是半点孝心都没有!老子当初就不该……” 话音未落,李乾越说越气,上前两步,抡圆了胳膊—— “啪!啪!” 又是两记极其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李赫本就红肿的脸上,直接将他打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彻底懵在原地。 王家人见状,虽然心中也有疑虑,但见李乾正处于盛怒之下,气势先自矮了三分。王琛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李赫身前,语气软了下来,拱手劝道: “侯爷!亲家息怒!千万息怒啊!赫儿他……他也是一时悲痛过度,失了方寸,绝非有意顶撞您!他毕竟是您的嫡亲骨肉,王氏留下的唯一血脉啊……” “嫡亲骨肉?唯一血脉?”李乾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刮过王琛的脸,话里有话,却让人抓不住把柄。 就在这时,李赫猛地抬起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巨大的屈辱感刺激着他,他死死盯着李乾,声音因脸颊肿胀而有些含糊,却带着一种执拗的怀疑: “父亲!您打我骂我,我都认!是儿子不孝,归来迟了!” “但……但我与母亲虽许久未见,一直有书信往来!母亲信中从未提及身体有何不适,一直说一切安好!” “为何会突然之间就……就病逝了?!这……这让我如何能信?!母亲身体一向康健,此事定然有蹊跷!” 此言一出,王家人顿时一愣,随即纷纷露出思索和怀疑的神色。 “对啊……小妹上次家书还言及身体无恙……” “骤然大病身亡,确实有些突然……” “莫非……其中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李乾听到李赫的话,再看到王家人怀疑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自己,内心猛地一慌!他终究不是善于掩饰之人,脸上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和心虚,眼神下意识地想要躲闪,气势也为之微微一滞。 躲在李斯身后的苏婉清将李乾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暗骂一声:“废物公公!这点场面都撑不住!” ------------ 第22章 真相! 就在李乾语塞、王家人疑心更起的关键时刻,苏婉清再次上前,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哥此言差矣!” 她看向李赫,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责备”: “敢问天下间,有哪位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儿女为自己担惊受怕?” “大夫人素来坚强,即便身体不适,为了不让远在外地的您担心,在信中报喜不报忧,这难道不是一片慈母之心吗?” “如今母亲已然病逝,您不为未能及时发现母亲病痛而自责悔恨,反而在此质疑父亲、质疑侯府,甚至怀疑母亲的死因……大哥,您这究竟是真的孝心,还是……只是在为自己未能及时尽孝而寻找开脱的借口呢?” 她这番话,情真意切,又合情合理,瞬间将“怀疑死因”扭转成了“为不孝找借口”。 王家人一听,面面相觑,刚刚升起的疑窦又被压了下去。 “婉清姑娘说得在理……” “是啊,小妹性子要强,确实可能隐瞒病情……” “赫儿,你莫要再胡闹了,让你母亲走得不安宁……” 李赫见好不容易挑起的疑云又被苏婉清三言两语驱散,气得几乎吐血! 他深知此刻若是退缩,就再难有机会查明真相了! 把心一横,他猛地推开搀扶他的王家人,指着灵堂方向,声音尖利地吼道: “不!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 “若心中无鬼,为何不敢让我一看?!” “开棺!我要开棺验看!我要亲眼看看母亲究竟是不是真的急病而亡!否则我绝不甘心!” “放肆!!!” 李乾闻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怒交加,最后一点心虚也被巨大的恐惧和愤怒淹没! 他暴喝一声,声音震得房梁似乎都在颤抖: “逆子!逆子啊!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开棺验尸?你这是要让你母亲死后不得安宁,要让她尸骨受辱吗?!” “我李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猪狗不如的忤逆之徒!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孽障!” 李乾状若疯虎,四下寻找称手的家伙,眼看就要再次扑上去痛下杀手。 然而,这一次,王家人却没有立刻上前阻拦。 王琛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他伸手拦住了暴怒的李乾,眼神锐利地盯着他,缓缓道: “侯爷,亲家!且慢动手!” “赫儿的话虽然混账,但……并非全无道理。” “我小妹去得实在突然,我等心中悲痛之余,亦觉蹊跷。” “如今赫儿既有此疑,若不能查明,只怕他心中郁结难解,我王家……亦难心安。” “为了打消所有人的疑虑,也为了还小妹一个清清楚楚,或许……查验一番,并非不可?” 其他王家人也纷纷点头,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和坚持。 他们不是傻子,李乾刚才的慌张和李赫拼死一搏的态度,已经让他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事关王家女儿的死因和王家的颜面,他们不可能就此轻易咽下这口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即将彻底失控的关头,李斯缓缓一步踏出。 他没有看暴怒的父亲,也没有看惊疑不定的王家人,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王琛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开棺验尸?” 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如霜。 “王家诸位长辈,还有大哥,你们……确定想好了?真的要走到这一步?” 这话问得意味深长,带着明显的弦外之音,让原本激愤的王家人心头猛地一凛。 王琛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李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斯,把话说清楚!” 李斯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丝毫温度:“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诸位,开棺容易,合棺难。有些事,盖着,还能全了两家的颜面,全了死者的尊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家每一个人,语气陡然变得森然: “我们李家,行得正坐得直,自然无所畏惧。但你们王家……确定能承受开棺之后可能看到的一切?确定不会后悔今日苦苦相逼,非要撕破最后这层遮羞布?” “你……!”王琛脸色骤变,其他王家人也是面面相觑,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李斯的话已经暗示得足够明显——王氏的死,绝非表面那么简单,而且其中恐怕牵扯到足以让王家蒙羞的隐秘! “李斯!你到底知道什么?!”一位王家族老颤声问道,语气已经带上了惊惧。 “我知道什么不重要。”李斯语气淡漠,“重要的是,王家是否非要一个‘交代’。如果非要,可以。” 他话锋一转,侧身让开通往后堂的路:“既然诸位执意要个明白,那就请移步后堂吧。父亲,您也请。有些‘证据’,或许该让王家亲眷过目了。” 去后堂?不是开棺?还有证据? 王家人心脏狂跳,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王氏之死必有惊天隐情!而且这隐情,恐怕极其不堪! 王琛与其他族人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最终咬牙道:“好!我们就去后堂!看看究竟是何‘证据’!” 李斯点了点头,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他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一旁脸色变幻、试图跟上来的李赫,淡淡道: “对了,大哥。” 李赫脚步一顿,警惕地看着他。 “你就不必去了。”李斯的声音不容置疑,“你情绪过于激动,我怕你见了某些东西,会承受不住,做出更失态的事情,惊扰了母亲在天之灵。” 他抬手招来几名早已候在一旁、身材健壮的家丁:“来人,好好‘陪’着大公子在此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离开前厅半步,更不许他靠近后堂或灵堂。若大公子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不必客气,只管拦下。” ------------ 第23章 十两银子?咨询费? “李斯!你敢软禁我?!你凭什么不让我去?!那是我母亲!”李赫闻言顿时暴怒,挣扎着就要冲过来,却被两名家丁毫不客气地架住了胳膊,死死按住。 “凭什么?”李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凭你现在状若疯癫,不配知道真相!给我老实待着!”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李斯!你心虚了是不是!你不敢让我看!父亲!王家各位舅父!你们看看!他这就是心虚!”李赫拼命挣扎嘶吼,却被家丁们牢牢制住,只能徒劳地咆哮。 而一旁的李乾和苏婉清,此刻完全是懵的。 李乾瞪大了眼睛,看着儿子,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问号和恐慌:“后堂?证据?什……什么证据?斯儿他……他到底要干什么?”他手心冒汗,后背发凉,完全不知道李斯接下来要拿出什么,万一…… 苏婉清也是美眸圆睁,小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好奇: “相……相公他何时准备了证据?他到底掌握了什么?难道……难道他真的要把那件最丑的事摊开给王家看?” “这……这也太……”她看着李斯镇定自若甚至带着一丝冷酷的侧脸,只觉得此刻的相公深不可测到了极点。 李斯没有理会父亲和苏婉清惊疑的目光,只是对王家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率先向后堂走去。 王家人怀着极度不安和巨大的疑团,互相看了看,最终硬着头皮,跟上了李斯的脚步。 刚一踏入寂静的后堂,王琛便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李斯,声音因急切和不安而微微发颤: “李斯!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到底有什么证据?我妹妹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快说!” 其他王家人也立刻围了上来,眼神里充满了焦虑、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然而,面对王家众人的咄咄逼人,李斯却不慌不忙,甚至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衣袖。他抬眼扫过众人,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摊开在王琛面前。 “证据,自然是有的。”李斯语气平淡,“不过,这等价值连城、关乎两大家族声誉的绝密情报,岂能白白告知?” 王琛一愣,看着李斯摊开的手掌,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你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李斯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无赖的笑容,“想知道真相,先付十两银子的‘咨询费’。毕竟,为了查明此事,我也是耗费了不少心力的。” “什么?!”王家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个目瞪口呆。 “十两银子?咨询费?” “李斯!你放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此戏耍我等?!” “简直岂有此理!” 王琛气得脸色铁青,手指着李斯:“你……你……” “不给?”李斯作势要收回手,转身欲走,“那就算了。诸位请回吧,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至于真相,就让它烂在棺材里好了。” “慢着!”王琛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他死死盯着李斯,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我给!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他示意身旁一个子侄,那子侄虽满脸不忿,但还是掏出十两银子,重重地拍在李斯手上。 李斯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满意地笑了笑,随即笑容一收,脸色瞬间变得冷峻无比,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王家每一个人。 “好,既然钱货两清,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锤,砸在王家人心上: “大夫人,非是急病身亡。她是自己……服毒死的。” “服毒?!”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 王家人如遭雷击,瞬间哗然,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王琛更是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厉声反驳:“胡说八道!我妹妹为何要服毒自尽?!绝无可能!李斯,你若再敢信口雌黄,污蔑我妹妹清誉,我王家与你势不两立!” 话音未落,几个情绪激动的王家族人已经按捺不住,“锵啷”几声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剑或佩刀,寒光闪闪,直指李斯和李乾(李乾此刻正一脸懵逼地站在李斯身后),厅内气氛瞬间杀气弥漫! “李斯!李乾!今日你们必须给我王家一个交代!” “是不是你们逼死了我妹妹(小妹)?!” 面对骤然发难的王家和近在咫尺的兵刃,李乾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半步。李斯却纹丝不动,甚至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都把家伙收起来!”李斯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激动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他环视一圈剑拔弩张的王家人,眼神里充满了讥讽: “你们王家的好女儿,自从嫁入我永安侯府,表面风光,背地里却做下了好大的事!” “她给我父亲,堂堂永安侯,戴了一顶绿帽子!而且这一戴,就是近二十年!” “什么?!” “绿帽子?!” “二十年?!” 这个消息比“服毒”更加震撼,如同晴天霹雳,将在场所有王家人劈得外焦里嫩,彻底僵在原地,连手中的刀剑都忘了挥舞。 李斯看着他们呆若木鸡的样子,语气变得更加模糊而意味深长,仿佛不忍细说,又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今……那个奸夫……嗯,出了意外,死了。” “大夫人或许是自觉无颜面对世人,或许是……情根深种,无法独活……” 他顿了顿,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才缓缓道: “所以,她便寻了短见,服毒……跟着去了。” “殉……殉情?!” 王家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蹦出这两个字,瞬间,所有的线索似乎都被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死得突然? 为什么李斯暗示王家会后悔? 为什么不让李赫知道? 如果真相是如此不堪的丑闻……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巨大的震惊和耻辱感瞬间淹没了王家人。他们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愕,惊愕又迅速转为惨白和不敢置信。 ------------ 第24章 王家的天,真的塌了。 “不……不可能!我妹妹怎么会……”王琛踉跄一步,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这绝不可能!李斯!你血口喷人!你有何证据?!” “对!证据!若无证据,便是你蓄意污蔑!” 王家人反应过来,纷纷嘶声力竭地反驳,但气势已然大不如前,声音里充满了心虚和恐慌。 他们宁愿相信妹妹是急病而死,也绝不愿接受她是因与人通奸败露而羞愤殉情! 这不仅是王氏个人的耻辱,更是整个王家难以洗刷的污点! 面对王家人的质疑,李斯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冷哼一声: “话我已说完,信不信由你们。我李家在侯府伺候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多得是,你们大可以现在就去外面,随便找一个下人,问问大夫人是不是常有屏退所有下人、独处一院的习惯? 再问问这习惯是不是持续了快二十年?是不是每逢某些‘特定’日子便格外严格?” “你们去问!但凡有一个人说的与我刚才讲的有半字不符,我李斯今日就跪在你们王家面前认罪!” 李斯的话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底气。王家人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点侥幸瞬间崩塌了大半——若非确有其事,他岂敢让人去对质? 就在这时,一旁的李乾仿佛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了! 只见他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煞白,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颤抖地伸向空中,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又无力抓住,眼神空洞而悲痛,用一种极其沉痛、带着哭腔的颤音喃喃道: “别……别问了……不要再问了……” “我……我其实……早就知道一些……我只是……只是不愿相信……不愿深究啊!” 他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幸亏扶住了旁边的桌角才没摔倒,声音充满了“深情”与“绝望”: “我爱她……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这侯府,这富贵,我都可以给她……她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要离我而去啊……为什么要服毒……为什么啊……” 说到最后,他几乎泣不成声,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去,一副悲痛欲绝、即将晕厥过去的模样。 这番影帝级别的表演,情感充沛,将一个被深爱之人背叛却选择原谅、最终又痛失所爱的“深情窝囊废”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王家人彻底看傻了,李乾这番表现,几乎等同于亲口承认了李斯所说的一切! 他们最后的一丝怀疑也被击得粉碎,只剩下无边的震惊和羞耻。 【系统提示音在李斯脑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将【大夫人王氏死亡真相】情报成功售予‘最合适的人’(王家人)。交易达成!” “任务【死者不言】完成!” “奖励发放:功法《少林疯狗拳》(批语:心若疯狗,拳自癫狂,乱拳打死老师傅!)” 李斯:“……” 他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内心疯狂吐槽:“……这都什么破名字的功法?!系统你是不是对‘高端武学’有什么误解?!疯狗拳?!下次是不是该奖励我‘王八拳’了?!” 强行压下对奇葩奖励的吐槽,李斯看向面如死灰的王家人,语气转冷: “怎么样?现在信了?若还是不信,简单。” 他指了指门外:“顺天府、大理寺,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报案,说我永安侯夫人死因不明,要求开棺验尸,彻查真相!” “不过,我可事先提醒你们,官府一旦介入,这查出来的结果,那可就是记录在案,公告天下的了!” “我李家倒是无所谓,我们是苦主,是被人扣了绿帽的受害一方,最多丢点面子。” “但你们王家……” 李斯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充满了讥讽: “世代书香,礼教传家?呵呵,以后王家出来的女子,还想不想嫁入高门了?啧啧啧……”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扎进了王家每个人的心里!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世家鄙夷的目光、听到了坊间无尽的嘲讽! 王家的声誉将彻底扫地!这简直是灭顶之灾! 王琛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被族人连忙扶住。他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最后一丝挣扎也消失了,只剩下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王家的年轻子弟似乎不甘心,赤红着眼睛嘶声问道:“那……那个奸夫到底是谁?!是谁害了我姑姑(小妹)?!” 李斯闻言,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 “奸夫是谁?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就怕……你们王家不敢听,也撑不起知道这个名字后的后果。”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王家人紧张而恐惧的表情,慢悠悠地补充道: “毕竟,现在的礼部尚书……可不是你们王家人了。有些人,你们王家,惹不起。” 说完,李斯不再言语,只是抬起手,用手指,轻轻地、意味深长地向上指了指。 “上面?!” 这个暗示太过明显!王家人瞬间头皮发麻,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朝中的某位顶级勋贵?还是……皇室宗亲?!甚至是……?! 有几个脑子转得快的王家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个可怕的猜测几乎要脱口而出! 旁边的人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伸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那人被捂住嘴,只能发出惊恐的呜咽声。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出口! 一旦那个名字或者说那个层级的猜测被宣之于口,就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那将是真正滔天的大祸,会瞬间将整个王家碾得粉身碎骨! 后堂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王家人粗重而惊恐的喘息声,以及李乾那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会断气的“悲痛”啜泣。 王家的天,真的塌了。 他们不仅失去了一个女儿,更可能背负上一个足以让家族万劫不复的惊天丑闻和潜在威胁。 ------------ 第25章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李斯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坐下,甚至顺手拎起桌上微凉的茶壶,给自己斟了半杯,轻轻吹了吹,呷了一口。那副姿态,仿佛刚才揭露的不是一桩惊天丑闻,而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 他放下茶杯,目光平淡地扫过面如死灰、浑身僵硬的王家人,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父亲,”他指了指一旁还在“悲痛欲绝”的李乾,“念及旧情,也是为了保全王、李两家的脸面,才将这丑事硬生生咽下,对外只称急症暴毙。” “如今真相已然告知诸位。至于接下来,你们是要坚持开棺验尸,将事情闹大,让仵作来证实我方才所言;还是现在就去敲响刑部或者大理寺的鸣冤鼓,要求彻查侯夫人死因……” 李斯摊了摊手,一副悉听尊便、毫不在意的模样: “诸位,请随意。我李家,奉陪到底。” 他这副光棍又笃定的态度,成了压垮王家人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琛与其他几位族老交换了一个绝望而惨然的眼神。所有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定。 为了一个早已嫁出去、如今还做出这等让家族蒙羞之事的女儿(妹妹),去赌上整个王家的声誉和未来? 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一旦通奸殉情的丑闻坐实并传开,王家百年来积攒的清誉将毁于一旦!届时,别说未出阁的王家女子再也别想找到好婆家,就是那些已经出嫁的,恐怕也会被夫家以“家风不正”、“其妹如此,其姊/其女恐亦不端”为由嫌弃,甚至直接休弃回娘家! 整个王家都将沦为京城最大的笑话,永世不得翻身! 深吸一口气,王琛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对着李斯,也是对着仿佛快要晕厥的李乾,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而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不……不必了!” “开棺验尸,报官查案,都……都不要再提了!” “我们……我们相信侯爷和二公子的话。”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定下调子: “小妹……王氏,就是突发恶疾,暴毙身亡!与他人无尤!” “此事……到此为止!请侯府尽快……尽快操办丧仪,让小妹入土为安吧!” 此言一出,等于王家亲口承认并接受了这个“暴毙”的说法,主动将这惊天丑闻彻底捂死。 李斯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看似满意的神色,他点了点头,语气也缓和了些许: “聪明人的选择。如此,王、李两家日后,依旧还是好亲家。” 王家人听着这句“好亲家”,只觉得无比刺耳和讽刺,但此刻,他们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纷纷艰难地点头附和: “是……是……依旧是亲家……” “多谢侯爷……和二公子……保全两家的颜面……” “我等……这就去前厅,帮忙料理丧事……” 一群人失魂落魄,如同打了败仗的溃兵,踉跄着、沉默地退出了后堂,背影显得无比萧索和狼狈。 后堂内,只剩下悠然喝茶的李斯,以及终于不再“悲痛”、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观察情况的李乾。 李乾确认王家人走远了,猛地松了一口气,差点虚脱地坐在地上,他看向李斯,眼神复杂无比,压低声音道: “儿……儿子……这就……这就搞定了?他们真的认了?” 李斯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然呢?难道真让他们去开棺,看看他们好女儿被毒药折磨后的死状?或者去报官,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永安侯被戴了快二十年的绿帽?” 李乾被噎得说不出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利用情报迫使王家接受既定事实,完美掩盖真相。” “奖励发放:《少林疯狗拳》提升至满级!(批语:乱拳之下,规矩崩坏!)” 李斯:“……闭嘴吧你。” 看着王家人去而复返,李乾心中刚落下的大石又猛地悬起,脸色微变。王琛走在最前,脸色铁青,目光锐利地钉在李乾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迫切: “侯爷!还有一事,必须问清!李赫……他……他究竟是不是……?”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李乾身体猛地一颤,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屈辱、愤怒、无奈交织,最终化为一声极其沉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叹息,他艰难地点了点头,甚至不敢去看王琛的眼睛。 “野种?!” 尽管已有猜测,但得到李乾的亲口确认,王家人依旧再次大惊失色,人群中发出几声压抑的惊呼,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王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他看向李斯,语气急促:“李斯贤侄,此事……你如何看?” 李斯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还能怎么看?一个证明我李家耻辱的活证据,放在府里,时时刻刻提醒我父亲这顶绿帽的存在吗?李家是断然不能留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家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若是王家顾念那么一点点微薄的血脉之情,不行就……你们带回王家去养?” “不可!” “万万不可!” 李斯话音未落,王家众人如同被蝎子蜇了一般,几乎异口同声地厉声反对,反应之激烈远超之前! 王琛更是猛地摆手,眼神凶狠:“带回王家?那岂不是将一颗随时会炸毁我王家百年清誉的炸雷请回家供着?!” 另一位族老喘着粗气,急声道:“此子绝不能留!他现在不知真相尚且如此闹腾,若将来有一日,被他知晓其身世,或是心存怨恨,在外胡言乱语,甚至去深挖旧事……我王家满门女眷的清誉、所有子弟的前程都将毁于一旦!届时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没错!必须斩草除根!”又一个王家人面目狰狞地附和,“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 第26章 要不我现在就去把李赫那野种给你追回来,您老接着养? 李斯看着眼前这群瞬间变得杀气腾腾的“书香门第”,眼底掠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他知道王家会选择掩盖,却没想到他们竟如此果决狠辣,直接就要下死手,甚至连一丝犹豫和血缘的牵绊都没有。 王琛转向李斯,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 “李斯贤侄,此事关乎王、李两家存亡颜面,绝非儿戏!这个野种,绝对不能留了!此事,由我王家来做!保证做得干干净净,绝不会牵连侯府分毫!” 毕竟,若事情败露,拥有众多待嫁女眷、依靠门风和联姻立足的王家,所受的冲击将远胜于军功起家的永安侯府。他们赌不起,更不敢赌! 李斯闻言,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抹无所谓的淡漠笑容:“随意,我没意见。王家愿意代劳,省了我李家的事,自是最好不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李乾身上。 只见李乾脸色苍白,眼神剧烈闪烁,双手微微颤抖。那毕竟是叫了他近二十年“父亲”的孩子,即便如今知晓非亲生,那份虚假的父子情谊和长久以来的看重,也并非顷刻就能彻底抹杀,一丝微弱的不忍在他心底挣扎。 王琛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地劝阻道:“李兄!此时此刻,万万不可心软啊!” “想想王氏的背叛!想想这近二十年的欺瞒与耻辱!” “想想若是留下此子,将来可能引发的无穷后患!” “这非是为你一人,更是为了整个李家的安宁和王家的存续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另一位王家族老也厉声补充,“李侯爷,切莫因一时妇人之仁,酿成滔天大祸!” 李乾听着他们的话,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脑海中闪过王氏与赵昆私会的画面,闪过那碗甜羹,闪过这巨大的羞辱,最终,那丝微弱的不忍被滔天的恨意和恐惧彻底吞噬。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赤红,里面最后一点人性化的挣扎消失不见,只剩下野兽般的狠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 “……好!就依……你们所言!做得……干净点!” 得到李乾的最终首肯,王琛眼中寒光一闪,重重一点头:“李兄放心!此事,王家的手,比侯府更‘方便’!”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迟疑,猛地转身,带着一众杀气腾腾的王家人,快步向前厅走去。 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急促,仿佛不是去杀人,而是去完成一项神圣的、拯救家族的使命。 李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那抹淡漠的弧度微微扩大。 李乾则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一步,瘫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双目失神地望着屋顶,喃喃自语,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祭奠那点虚假的父子情: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怪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娘……” 前厅中,被家丁拦住的李赫仍在焦躁不安地踱步,时不时望向通往后堂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对母亲死因的怀疑和对李斯的愤恨。 突然,他听到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竟是去而复返的舅父王琛和一群王家族人。 李赫顿时如同见到了救星,急忙迎上前:“舅父!你们可算回来了!后堂到底有什么?我母亲她……”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清了王琛等人的表情——那不再是之前的惊疑和悲痛,而是一种冰冷的、漠然的,甚至带着一丝……杀意的眼神! 尤其是王琛,那双眼睛看得他心底发寒。 “舅……舅父?”李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带上了恐惧。 王琛没有回答他,只是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然后对身后的王家子弟挥了挥手,声音冷得掉渣: “拿下!” 几名如狼似虎的王家子弟立刻扑了上来,不由分说,瞬间将李赫死死按住!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是李赫!我是永安侯嫡子!我是你们的外甥啊!” 李赫拼命挣扎,惊恐地大叫,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王琛一步上前,猛地抬手—— “啪!”一记狠狠的耳光抽在李赫脸上,打断了他的叫喊。 “嫡子?外甥?”王琛脸上露出一抹极度厌恶和讥讽的冷笑,“野种!你也配!” “野种”二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李赫头顶,让他瞬间呆若木鸡,大脑一片空白:“你……你说什么……” “带走!”王琛根本懒得再跟他废话,厉声喝道。 王家子弟粗暴地拖着彻底懵了的李赫就往外走。 赫如同失了魂的木偶,甚至忘了挣扎,只是不断地喃喃自语: “野种?什么野种……不可能……我是嫡子……我是……” 侯府的下人们远远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公子被王家人如同拖死狗一样拖走,听着那“野种”的叱骂,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噤若寒蝉,谁也不敢上前半步。 王家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带着李赫迅速消失在侯府大门外,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前厅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冰冷杀意。 后续的处理,王家自然会做得“天衣无缝”。 或许不久后,京城会传出“永安侯府嫡长子李赫因母逝悲痛过度,意外失足落水(或突发急病)身亡”的消息。 一场足以颠覆两个家族的巨大危机,就这样以最残酷、最彻底的方式,被悄然抹平。 李斯不知何时来到了前厅廊下,负手看着空荡荡的大门方向,眼神幽深,看不出丝毫情绪。 唯有脑海里,那道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间接促成【嫡长子李赫被清除】事件。” “情报价值判定:高。” “奖励发放:妖刀——村雨” 众人走后,前厅只剩下李斯和李乾父子二人,方才那悲愤压抑的氛围瞬间消散无踪。 李斯斜睨了一眼还在那抚着胸口、作沉痛状的便宜老爹,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冰冷嗤笑: “行了老登,戏都演完了,还搁这儿装什么大情种?” “要不我现在就去把李赫那野种给你追回来,您老接着养?” ------------ 第27章 了结? “养大了等他哪天知道真相,好给他亲爹赵昆报仇雪恨,给你这正牌‘父亲’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李乾脸上的“悲痛”瞬间僵住,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挺直腰板,老脸有些挂不住,强撑着冷哼一声,甚至还带着点自以为是的得意: “逆子!你懂什么!老子不装得像一点,感情投入得真挚一点,怎么能把王家那群老狐狸糊弄过去?” “怎么能彻底撇清关系?这叫演技!演技你懂吗!” 说着,他还下意识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似乎对自己的表演颇为自得。 长出了一口气,李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这桩天大的麻烦事,总算是彻底了结了!以后这侯府,总该清净……” “了结?”李斯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说你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废物老帮菜,你还真不动脑子了?” “怎么就了结了?别忘了,这棋盘上,还有最关键的一个‘人’没动呢!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李乾被儿子骂得一愣,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转为惊疑:“还……还有谁?王氏、赵昆、李赫,连带王家不都……” 他的话音猛地顿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声音都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你是说……二……二皇子?!” 李斯眼神冰冷,如同淬毒的刀锋,一字一句地砸在李乾心上: “不然呢?赵昆投靠了二皇子,那么赵昆和大夫人这档子破事,二皇子就算知道得不是一清二楚,也绝对有所耳闻,甚至可能就是他在背后操纵!” “如今,他按插在侯府最深、最见不得光的一颗钉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没了,连带着他麾下一条得力的走狗也一起见了阎王。” “老登,你最好从现在开始,每天烧高香拜佛,祈祷咱们这位二皇子殿下心胸宽广、慈悲为怀,能对这等‘小事’一笑置之、善罢甘休!” 李乾被这番话说得浑身发冷,方才那点“尘埃落定”的侥幸心理被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恐惧。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试图寻找一丝希望:“不……不对啊斯儿!”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道:“就算二皇子知道赵昆和王氏有染,可如今这两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他……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我们动的手啊!他凭什么来找我们麻烦?” “无凭无据,他难道还能明着对付一位实权侯爷不成?” 李斯看着李乾那副试图自我安慰的模样,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冷笑道: “证据?你跟一个很可能觊觎大宝的皇子讲证据?老登,你混迹朝堂这么多年,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他需要证据吗?他只需要怀疑就够了!怀疑我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怀疑我们清除了他的钉子,这就足够了!” “有时候,上位者碾死一只碍眼的蚂蚁,需要理由吗?只需要一个念头,甚至只是一个不爽的心情而已!” “我们现在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它或许不会立刻扑上来咬死你,但那冰冷的注视,就足以让你寝食难安!” “更何况,这条毒蛇,还位高权重,随时可能伸出它的毒牙!” 李乾彻底哑口无言,脸色灰败。 几乎在同一时刻,二皇子府邸的书房内。 一名身着黑衣的探子正单膝跪地,低声禀报:“殿下,刚传来的消息,永安侯府……大夫人王氏,于昨夜突发恶疾,暴毙身亡了。” “什么?!”正执笔批阅文书的二皇子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手中的紫毫笔“啪”地一声掉落在名贵的宣纸上,晕开一大团墨迹, “王氏死了?这怎么可能?!前几日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暴毙?” 他霍然起身,眉头紧锁,在铺着厚绒地毯的书房内来回踱步,语气中充满了惊疑: “永安侯府那边怎么说?具体是什么急症?可曾延请太医诊治?” 探子将头埋得更低:“回殿下,侯府对外宣称是心疾突发,救治不及。并未延请太医,只是府中郎中看过。如今侯府已挂起白幡,正在操办丧事。” “心疾?哼!”二皇子眼神锐利,显然不信这套说辞,“王氏年纪尚未至不惑,平日也无心疾旧恙,怎会如此巧合?”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另一名心腹侍卫甚至来不及通传便快步闯入,脸色凝重地抱拳道: “殿下!宫中刚传来的消息,禁军副统领赵昆将军,已连续两日未至营中点卯,其府邸家人亦不知其去向,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什么?!赵昆失踪了?!” 二皇子如遭雷击,猛地停下脚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骇之色,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这不可能!他身为禁军副统领,肩负皇城安危,岂会无故失踪?”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还是朝廷命官,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 侍卫惶恐地低下头:“属下等已全力搜寻,但……但至今毫无线索。赵将军最后出现是在前日晚间,独自离开府邸后便再无人见过。” 二皇子踉跄一步,扶住了身旁的花梨木桌案,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脸上先是震惊,随即转为无法抑制的愤怒,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笔砚乱跳,低声咆哮道: “废物!一群废物!赵昆……赵昆他可是本王最重要的一步暗棋!” “掌控部分禁军,关键时刻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本王在他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就等着……就等着……”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眼中的野心和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深吸了几口气,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变得阴鸷无比,喃喃自语: “王氏‘暴毙’……赵昆‘失踪’……前后脚发生……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 第28章 二皇子拜访!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瞳孔微微收缩,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这两个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本王是知道的……” 二皇子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和惊疑, “难道……是永安侯府发现了什么?李乾那个莽夫……他有这个胆子、有这个脑子同时动本王两个人?” 他猛地摇头,又立刻自我否定: “不对!李乾若有这心思和手段,早就该发现了,何必等到现在?” “而且同时对付赵昆和王氏,还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不留把柄……这不像他的手笔!” 二皇子在书房内焦躁地踱步,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不是李乾……那会是谁?李家那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次子?李斯?”他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一个庶子,哪有这等能量和魄力?” “可如果不是李家内部人动手……那又会是谁?是老大(太子)那边察觉了?还是父皇……?” 想到这里,二皇子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但很快又觉得不对, “若是父皇或老大动手,绝不会用这种看似‘意外’和‘失踪’的温和手段,必定是雷霆万钧,直接下狱问罪,牵连一片了!” 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向跪在地上的两人,语气森然: “查!给本王彻查!动用一切力量,挖地三尺也要查出赵昆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有永安侯府那边,给本王盯紧了,尤其是那个李斯!” “本王倒要看看,这潭水底下,到底藏着什么魑魅魍魉!” “两步至关重要的暗棋,绝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二皇子眼中寒光闪烁,咬牙切齿, “若是让本王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二皇子在书房内越想越觉蹊跷,那股不安感如同毒蛇般缠绕心头。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对跪地的属下厉声道: “备车!本王要亲自去一趟永安侯府!吊唁一下这位‘突发恶疾’的侯夫人!” “是!殿下!”属下立刻领命而去。 …… 永安侯府门前白幡尚未撤去,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一丝未散的悲戚。 王家人刚带着失魂落魄的李赫离开不久,府内惊魂未定,一阵急促而威严的马蹄声与车辕声便由远及近。 门房慌忙入内通报:“侯爷!二……二皇子殿下驾到!” 刚松了半口气的李乾心头猛地又是一紧,与身旁的李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来了”的凝重。 李乾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慌乱,整理了一下衣袍,连忙带着李斯以及尚未离开的苏婉清等人快步出府相迎。 只见二皇子的车驾仪仗停于府门前,他本人已走下马车,一身常服却难掩天潢贵胄的威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与关切。 “臣李乾,携犬子李斯,恭迎二皇子殿下!”李乾率先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受宠若惊”的惶恐。 李斯跟在身后,亦是依礼躬身,姿态无可挑剔,但低垂的眼眸中却是一片冷然。 “永安侯快快请起,节哀顺变。” 二皇子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李乾,声音温和却自带一股压迫感, “听闻侯夫人不幸薨逝,父皇与本王皆感惋惜。” “本王今日前来,一是代皇室聊表慰问之意,二是……唉,侯夫人出身名门,端庄贤淑,突闻此噩耗,本王亦是心中唏嘘啊。”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在迎接的人群中扫过,先是掠过李乾,随即定格在了李斯以及他身边那位身着素服、却难掩清丽姿容的苏婉清身上。 二皇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开口道: “这位便是苏尚书家的千金吧?果然清丽脱俗。” “听闻与府上二公子已有婚约?还未过门便在此守孝,苏小姐真是……有心了。” 话语间带着一丝上位者特有的调侃意味。 苏婉清心中一惊,连忙上前一步,敛衽行礼,声音轻柔却清晰: “殿下谬赞。婉清虽未过门,然心已系于李家。” “夫人仙逝,侯府悲恸,婉清力所能及,前来尽一份心意,略尽绵薄之力,实在当不起殿下如此夸赞。” 姿态恭顺,回答得滴水不漏。 李斯在一旁垂着眼,内心冷笑:“真特么管的宽,老子媳妇来不来关你屁事。” 二皇子点了点头,目光这才正式转向李斯,仔细打量了他几眼。 眼前的少年身形挺拔,容貌俊朗,行礼的姿态看似恭敬,但二皇子何等人物,敏锐地察觉到这少年身上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沉静,甚至可以说是……漠然。 那双低垂的眼眸抬起与他对视的一刹那,二皇子竟未从中看到丝毫寻常臣子见到皇子时应有的敬畏与惶恐,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庶子该有的气场!二皇子心中疑窦更深。 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李乾,故作随意地问道:“侯爷,怎不见府上大公子李赫?母亲离世,他身为嫡长子,此刻应在灵前守孝才是啊?” 李乾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闻言立刻露出一副更加悲痛的表情,甚至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唉声叹气道: “回殿下,赫儿……赫儿他因母亲突然离世,打击过大,悲痛欲绝,方才……方才哭晕了过去,身体极度虚弱,臣实在不忍,已让他回房歇息了,以免哀毁骨立,伤了根本啊!” “唉,这孩子,至纯至孝,就是心思太重……” 演技可谓十分在线,将一个心疼儿子的老父亲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二皇子闻言,脸上适时的露出同情与理解的神色,安抚道: “原来如此,大公子纯孝,着实令人感动。” “侯爷也要保重身体,切莫过度悲伤。” 他上前拍了拍李乾的肩膀,语气温和。 然而,在他转身的刹那,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怀疑。 哭晕过去?李赫那小子他见过,虽不算勇武,但也绝非如此脆弱之人。 这借口未免太过牵强!结合王氏的“暴毙”和赵昆的失踪,二皇子几乎可以肯定,李赫的“缺席”绝非那么简单! ------------ 第29章 拙劣的演技! 不动声色地走出侯府大门,登上马车前,二皇子对身边一名心腹侍卫使了个极其隐晦的眼色,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迅速吩咐道: “立刻去查,李赫到底是真的在房中休养,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给本王查清楚!” “是,殿下!”心腹侍卫低声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二皇子回望了一眼永安侯府那高大的门楣,眼神阴鸷。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而那个看似平静的李家次子李斯,恐怕才是关键所在! 二皇子的车驾刚离开侯府门前,那股无形的威压似乎也随之散去。 苏婉清极有眼色地留在外间,指挥着下人们继续布置灵堂,处理杂事。 后堂内,只剩下李乾和李斯父子二人。 李斯毫无形象地往太师椅里一瘫,撇了撇嘴,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里满是嫌弃:“啧,这二皇子长得也就那样嘛,脸盘子跟块大饼似的,眼睛小得跟绿豆一样,还好意思用那种眼神打量婉清?皇家就这基因?” 李乾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慌忙压低声音呵斥:“逆子!慎言!隔墙有耳!妄议皇子容貌,你想死吗?!” 李斯嗤笑一声,浑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人都走了怕个屁啊?除非你这老王八蛋想李家绝后,现在跑去二皇子那儿告密,说你亲儿子骂他丑?” “你……!”李乾被噎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李斯,气得手抖,“小王八蛋!跟你老子说话就不能客气点?!没大没小!” “跟你这差点把家业都送给野种的老王八蛋客气什么?”李斯翻了个白眼, “但凡你能省点心,眼光好点,管好后院,我何至于现在劳心劳力,跟个老妈子似的给你擦屁股!” “啊啊啊!气死老子了!”李乾暴跳如雷,挽起袖子就要冲上来,“小王八蛋!老子今天非要跟你决斗!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爹!” “来啊来啊!”李斯兴奋地站起身,摩拳擦掌,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 “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今天不打得你这老帮菜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现在这永安侯府里到底谁说了算!” 李乾气势汹汹地往前冲了两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刹住脚步。 眼前闪过书房里那匪夷所思的“切磋”场面,儿子那刀枪不入的变态防御和蛮牛般的力气……他这老胳膊老腿上去,那不是决斗,那是纯纯自己找罪受啊! 气势瞬间萎靡,李乾尴尬地咳嗽两声,眼神飘忽,强行给自己找台阶下: “哼!老子……老子今日悲伤过度,身体不适,不宜动武!改日……改日再教训你这逆子!” 就在这时,苏婉清轻步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李乾那副色厉内荏、想动手又不敢的憋屈样子,以及李斯那副嚣张跋扈、稳坐钓鱼台的姿态。 苏婉清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美眸中异彩连连,看向李斯的目光充满了惊叹与折服: “天啊……相公他……他竟然能将侯爷压制到如此地步!” “看来以后就算我过了门,只要有相公撑腰,在这侯府里,恐怕连侯爷都得让我三分颜面!” 她迅速收敛心神,脸上恢复恭顺,柔声道:“公公,相公,王家的几位舅爷去而复返,说是有要事相商。” 话音未落,王琛便带着几个族老面色凝重地快步走了进来,甚至来不及寒暄,直接开口道:“侯爷,贤侄,事情有些蹊跷!” 王琛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我们刚把李赫那……那王八蛋处理干净,就发现似乎有身份不明的人在暗中打探他的消息!动作很隐秘,但绝非寻常百姓!我们担心……” 李斯闻言,非但不惊,反而笑了起来,他拍了拍王琛的肩膀,语气轻松甚至带着几分戏谑: “舅父,慌什么?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现在王、李两家可是坐在一条船上。” “咱们两家联手,在这京城里,就算他是皇子,明面上也得礼让三分不是?” 他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冷光,继续道: “既然已经弄干净了,那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给他和他那亲爱的娘亲,一起风光大葬了吧。” “对外就说,嫡长子李赫因母亲骤然离世,悲痛欲绝,神思恍惚,不慎失足落水身亡。” “啧,一家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团团圆圆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是吗?” 王琛等人听着李斯这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最狠辣的话,后背不禁冒起一股寒气,但同时又莫名地安下心来。 他重重一点头:“贤侄所言极是!就按这么办!我这就去安排,保证办得‘合情合理’!” 王家众人再次匆匆离去,脚步却比来时坚定了许多。 看着王家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李乾脸上的忧色更重,他凑近李斯,压低声音道: “斯儿,你这……这是不是太急了点?王氏刚‘暴毙’,紧接着李赫就‘失足落水’,这接连出事,二皇子那边岂不是更要起疑心了?” 李斯闻言,嗤笑一声,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我的老帮菜,人都死了,骨头渣子都快凉透了,让他起疑心就起疑心去吧!” “他怀疑又能怎样?有证据吗?难不成他还能去河里把李赫捞上来验尸,看看是淹死的还是怎么死的?” 他斜睨着李乾,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 “现在这局面,总比留着李赫那个活口,哪天被二皇子的人找到,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真相’要合适一万倍吧?” “至于后面怎么圆……那就得辛苦您老,再卖弄一下您那拙劣的演技了。” 李乾被儿子挤兑得老脸一红,嘟囔道: “老子演技怎么了?刚才不是把王家人都唬住了吗……” ------------ 第30章 李家风水有问题! 但心里也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只能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老子这条命,还有李家的前程,算是彻底绑在你这小王八蛋身上了!” “知道就好。”李斯毫不客气地接话,随即正色道, “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大夫人风光大葬,入土为安。” “丧事办得越快,盯着侯府的眼睛就能越早散去。” “等她的棺材板一盖土一埋,咱们就能顺理成章地把李赫的‘意外’提上日程了。前后脚走,也算全了他们这段‘母子情深’。” 李乾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安排,加快流程,三日后便发丧。” …… 三日后,永安侯府大夫人的丧仪正式举行。侯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白幡招展,哀乐低回。灵堂内香烟缭绕,哭声一片。 李斯身披重孝,站在孝子位上,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看起来似乎悲痛难抑。 陪在他身边的苏婉清,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相公,你哭得……也太假了,干打雷不下雨,肩膀抖得跟抽风似的。” 李斯头也没抬,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废话!我现在是想放声大笑!憋得快内伤了!” “李赫那野种死了,从今往后,老子就是这永安侯府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唯一继承人!” “世子之位舍我其谁?我能哭得出来才有鬼了!” 苏婉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 是啊,李赫一死,最大的障碍就清除了。 自己一旦过门,上面没有正经婆母压着立规矩,下面没有嫡长子媳妇争锋,直接就是未来的世子妃,乃至侯夫人! 想到这泼天的富贵和顺畅的前程,她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赶紧用帕子捂住嘴,才没笑出声来。 李斯虽然没抬头,却仿佛看到了她的表情,低声警告道: “你笑个屁!收敛点!你的世子妃之位还在考察期呢!” “以后给老子好好表现,要是敢有半点歪心思,哼哼……” 苏婉清连忙敛容,但眼中的喜色却难以完全掩去,柔顺地低声应道: “妾身知道了,相公放心,婉清必定尽心竭力,助相公成就大事。” 声音里都带着一丝轻快的颤音。 下葬的次日,金銮殿上。 吏部侍郎张谦憋了几日的怒火和委屈终于爆发,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御前,声泪俱下,哭嚎得比死了亲爹还凄惨: “陛下!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永安侯李乾,纵子行凶,无法无天!” “其子李斯,凶残暴戾,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于侯府之内,将我儿张澜双腿打断!” “伤势惨重,至今卧床不起,恐有终身残疾之患啊陛下!” “如此暴行,简直骇人听闻,视王法如无物!求陛下严惩凶徒,还我儿一个公道,还朝堂一个清明!” 他哭得情真意切,不少文官面露同情,纷纷侧目。 龙椅上的皇帝揉了揉眉心,这几日尽是些鸡飞狗跳的事情。他抬眼看向武将班列,果然,又没看到李乾的身影。 皇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眉头再次蹙起,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嗯?永安侯今日又未上朝?他家夫人丧事还未办完吗?这李乾,未免也太……” 侍立一旁的太监见状,连忙小步急趋上前,在皇帝耳边低声且快速地禀报了几句。 只见皇帝脸上的不悦瞬间凝固,转而化为极大的错愕和难以置信,甚至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什么?永安侯世子李赫……溺……溺死了?昨日才其母下葬,他今日就……” 皇帝整个人都有些发蒙,喃喃道: “这……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啊……莫非他李家的风水……”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这也太邪门了”。 正准备慷慨陈词的张谦,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巴还保持着微张的姿势,脑子里一片空白: “李赫……死了?溺死?这……这算什么?报应?难道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替我先收拾了他李家一个儿子?” 没等他从这巨大的“惊喜”和错愕中回过神来,队列中的几位武将已经按捺不住,纷纷出言呵斥: “张侍郎!人家永安侯接连丧妻丧子,遭遇如此大难,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悲痛欲绝!” “你儿子不过是被打断两条腿,养些时日便能好,何必在此刻苦苦相逼,斤斤计较!” “正是!同朝为官,竟无半点同僚之情,心如铁石吗?就这点心胸气量,如何担当得起礼部侍郎之职!” “哼,我看张侍郎是见不得李家好!如今人家遭此大难,只怕他心中正暗自窃喜吧!” 张谦被这劈头盖脸的指责砸懵了,气得浑身发抖,脸涨成了猪肝色,急声辩驳: “你……你们血口喷人!我……我儿才是受害者!他李乾的儿子死了,与我何干?” “又不是我下的手!我依法参劾,有何不对?!” 然而,此刻在众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在人家痛失嫡子的关头还揪着断腿小事不放的冷血小人。 甚至有官员在一旁阴阳怪气地低声嗤笑:“是不是你下的手……那可还真说不定呢……” 龙椅上的皇帝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听着张谦那苍白无力的辩解,只觉得一阵头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够了!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永安侯府连遭不幸,朕心甚悯。张爱卿,你之事……容后再议吧!退朝!” 说完,皇帝直接起身,拂袖而去,留下张谦一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大殿中央,感受着周围同僚投来的或鄙夷、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容后……再议?”张谦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差点喷出来。 ------------ 第31章 人家都死儿子了,他还咬着不放 皇帝金口一开,这事基本就等于不了了之了!他儿子这顿打,难道就白挨了?! 退朝之后,官员们三三两两离去,不少人经过张谦身边时,都忍不住摇头叹息,甚至有人低声议论: “张大人这次……唉,吃相是难看了点。” “是啊,人家都死儿子了,他还咬着不放,忒不近人情。” “冷血之人,不堪为伍啊……” 张谦听着这些议论,气得眼前发黑,浑身哆嗦,内心疯狂咆哮: “沃特玛才是受害人!我儿子腿断了!断了!你们眼睛都瞎了吗?!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 皇帝回到御书房,心情依旧有些烦闷。 这时,又有太监来报:“陛下,禁军副统领赵昆,依旧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皇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李家接连出事还可以说是流年不利,但一个禁军副统领无声无息地失踪这么多天,这就绝不是小事了! 这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和安全感! “岂有此理!一个大活人,还是朕的禁军将领,难道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皇帝猛地一拍桌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传朕旨意,令锦衣卫指挥使亲自督办,彻查赵昆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朕倒要看看,这京城脚下,到底藏着什么魑魅魍魉!” “是!奴才遵旨!”太监连忙躬身退下传旨。 …… 不久之后,二皇子府邸。 “死了?李赫也死了?失足落水?!”二皇子接到心腹的密报,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猛地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和茶水四溅! 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在书房内来回疾走,如同困兽,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扭曲: “需要做得这么明显吗?!啊?!” “王氏刚死,紧接着李赫就‘意外’溺亡!” “这他妈的要说里面没点猫腻,狗都不信!” “李家!好一个李家!这是要把所有知情人全部灭口吗?!” 他猛地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得可怕: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如此一来,死无对证!” “本王就算明知有问题,难道还能以皇子之尊,去强行开棺验尸,看看他李赫到底是淹死的还是被打死的不成?!” 暴怒之后,二皇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喘着粗气,目光闪烁: “王氏和李赫这条线,算是彻底断了……如今,所有的突破口,只剩下……”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赵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找到赵昆,一切就还有转机!对!必须赶在锦衣卫之前,找到赵昆!” 他立刻对心腹下令:“加派人手!不惜一切代价,给本王找到赵昆!” “他是死是活,本王都要第一个知道!” 有了皇帝亲自下令,锦衣卫这架庞大的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无数明哨暗探被撒了出去,京城内外,水路陆路,展开了一场密不透风的搜寻。 就在李赫死讯传出的当日,一队沿着城外河道搜寻的锦衣卫缇骑,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回水湾芦苇丛中,发现了异常。 估计不知是被什么人给扔到这里的! 一具被水泡得肿胀发白、面目难辨的男性尸体被拖上了岸。 尽管尸体已开始腐烂,但其身上残留的禁军服饰碎片和腰间一块特制的腰牌,明确无误地证实了其身份——失踪多日的禁军副统领,赵昆!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入宫中,呈报至皇帝面前。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皇帝看着仵作呈上的验尸格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仵作跪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详细禀报: “启禀陛下,经查验,死者确系赵昆将军无疑。尸体被发现于城外河道,已有多日……死因并非溺亡,而是……而是他杀!” 皇帝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仵作继续道:“死者生前曾遭钝器多次击打,颅骨、肋骨皆有骨折痕迹。” “但其致命伤……是心口处的三处刀伤!刀口极深,手法……狠辣利落,应是习武之人所为。” “依尸体腐烂程度及河中浸泡情况推断,死亡时间……大致与永安侯府大夫人王氏暴毙之日,相去不远。” “钝器击打……乱刀捅死……”皇帝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滔天的怒火和极度的鄙夷! 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怒斥声如同炸雷般在御书房内响起:“废物!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堂堂禁军副统领,天子亲军!竟然被人用这种街头混混斗殴般的方式打死?!” “简直是奇耻大辱!朕的禁军颜面何存?!朝廷的威严何在?!” 皇帝气得来回踱步,指着那份验尸报告,手指都在发抖: “这种废物!到底是怎么当上禁军副统领的?!” “是靠他那张脸,还是靠他那张嘴?!尸位素餐!死有余辜!” 盛怒之后,一阵更深的疑虑和寒意涌上皇帝心头。 赵昆死了,和王氏几乎同一时间死亡,都是他杀。 王氏“暴毙”,其子李赫紧接着“意外”溺亡。 这一切都围绕着永安侯府发生。 这真的是巧合吗? 皇帝的目光变得幽深难测,他缓缓坐回龙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李乾……你那侯府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或者说……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等雷霆手段和狠辣心肠?” 他沉默了片刻,对侍立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冷声道:“赵昆之死,给朕继续查!重点查他近日与何人往来,有无仇家!” “还有……他与永安侯府,尤其是那位刚刚‘病逝’的大夫人,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牵扯!” “是!陛下!”锦衣卫指挥使心头一凛,躬身领命,知道这场风波,绝不会轻易平息了。 御书房内,皇帝对锦衣卫指挥使吩咐完后,略一沉吟,又特意加重语气补充道: “赵昆之死,牵扯禁军与侯府,干系重大。” “给朕暗中查访,务必谨慎,没有确凿证据前,不得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引起朝野不必要的动荡。” “臣,明白!”锦衣卫指挥使深深躬身,领会了皇帝要求秘密调查的深意。 …… ------------ 第32章 李斯要替天行道 几乎在皇帝收到消息的同时,二皇子通过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也得知了赵昆尸体被找到以及初步的验尸结果。 “找到了?死了?!还被钝器打过,乱刀捅死?!”二皇子在自己的书房里,听到心腹的密报,先是一愣,随即暴怒如同火山般喷发! 他猛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名贵珐琅彩瓶,碎片四溅,吓得禀报之人瑟瑟发抖。 “废物!废物!废物!”二皇子连骂三声,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脸色铁青,“赵昆这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本王在他身上投入那么多资源,真是喂了狗了!” 他气得来回疾走,声音因愤怒而尖利:“本王看他功夫还算不错,才委以重任!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的银样镴枪头!” “我看他平日里那些功夫,全都他妈用到女人身上去了!居然死前还被人用乱棍殴打?他禁军副统领的威风呢?!简直丢尽了本王的脸面!” 发泄了一通之后,二皇子强行压下怒火,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开始飞速思索。 “死亡时间和王氏几乎一致……钝器殴打,利刃致命……尸体被抛入河中……”他喃喃自语,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眼中的寒光越来越盛。 “现在一切再明了不过了!动手的就是永安侯府的人!”二皇子猛地停下脚步,语气斩钉截铁,“甚至极有可能就是李乾那个老匹夫亲自下的手!” 他仔细分析道:“赵昆的武功,本王还是比较清楚的。” “等闲十来个大汉近不得身。” “能将他制服并击杀,对方绝对是高手,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人!” “李乾是沙场宿将,虽多年不亲自出手,但底子还在,他绝对有这个能力!” “再加上他对赵昆给他戴绿帽的恨意……动机、能力,他全都具备!这样看来,李乾的嫌疑最大!” 但随即,他又想起了侯府中那个让他感觉极不寻常的少年。 “还有那个李斯!”二皇子眼神微眯, “此子面对本王毫无惧色,沉稳得不像个少年。” “若真是李乾动手,他会不知情?甚至……他会不会也参与了?李家这对父子,恐怕没一个简单的!” 想到这里,二皇子心中杀意更盛,同时也升起一股强烈的探究欲。 “不能再等了!”他下定决心,“是时候亲自去试探一下了!看看这永安侯府,到底是老的成了精,还是小的藏了刀!” 二皇子面色阴沉,对面前一位身着劲装、气息凌厉如剑的中年男子吩咐道: “奔雷,今夜你亲自去一趟永安侯府。” “李赫那小子死得蹊跷,本王不信他是单纯溺亡。” “趁他还没下葬,你去开棺验看,务必查出真实死因!” 被称为“奔雷”的男子,正是二皇子麾下以剑法迅疾凌厉著称的心腹高手——奔雷剑。 他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属下明白。” …… 是夜,月黑风高。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尚笼罩在悲戚气氛中的永安侯府。 奔雷剑身着夜行衣,身形如烟,轻易避开了府中普通的护卫,精准地找到了临时停放李赫棺椁的偏僻院落。 灵堂内只有长明灯摇曳,空无一人。 奔雷剑眼神锐利,四下探查确认无误后,迅速来到棺椁前。他运气于掌,猛地一推棺盖! “嘎吱——”棺盖被推开,露出里面经过整理、但面色依旧透着死灰的李赫尸体。 奔雷剑目光如电,迅速扫视。 他伸手仔细检查李赫的口鼻、手指,又仔细查看其脖颈部位。 很快,他眼神一凝——在李赫的脖颈两侧,隐约能看到几道极细微、但绝非水流冲刷能造成的淤青指痕! “是溺死的没错,”奔雷剑心中冷哼,“但这脖颈上的痕迹……分明是被人强行按压入水所致!果然是他杀!” 目的达到,奔雷剑不再停留,合上棺盖,转身便要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然而,他刚转过身,脚步还未迈出灵堂,一个带着戏谑笑意的年轻声音便突兀地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 “哟,这位梁上君子,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干嘛?不再多看看?这具新鲜尸体,品相还不错吧?” 随着话音落下,四面八方瞬间火光大作! 无数手持兵刃、弓弩的侯府护卫如同从地底冒出般,瞬间将整个院落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正是抱着那柄妖异长刀“村雨”、好整以暇靠在门框上的李斯! 赖忠如同鬼影般跟在李斯身后半步,弓着腰,脸上堆着谄媚又阴冷的笑容,尖声道: “二少爷神机妙算!早就料到会有这等鸡鸣狗盗之辈前来惊扰亡灵!今日定叫他有来无回!” 奔雷剑心中剧震,但面上依旧保持镇定,环视周围密密麻麻的护卫和强弓劲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些普通护卫,还留不下他!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永安侯李乾手持宝剑,面色铁青地大步走来,怒视着奔雷剑: “好胆!竟敢夜闯侯府,惊扰我儿亡灵!给我拿下!” 奔雷剑冷笑一声,声音沙哑:“永安侯?就凭你和这些土鸡瓦狗,也想留下我?” 他有自信,即便被围,也能凭借高超轻功和剑术杀出重围。 李乾闻言大怒,刚要亲自出手,却被李斯伸手拦下。 李斯脸上挂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慢悠悠地走上前,目光在奔雷剑身上扫了扫,然后朗声道: “父亲息怒。此人并非寻常毛贼。”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确保周围所有护卫都能听见: “近日京城传闻,有一伙邪魔歪道流窜作案,专偷新死之人的尸体,用以修炼种种惨无人道的邪恶功法!想必此人就是那邪派妖人!” “今日竟敢将主意打到我永安侯府头上,惊扰我大哥亡灵,简直罪该万死!” “我等正道中人,岂能容此等败类猖獗?” “今日正好撞在小爷手里,小爷我便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祸害!” ------------ 第33章 喜欢研究尸体?小爷我成全你。 此话一出,奔雷剑面具下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彻底明白了! 无论自己是谁派来的,是什么身份,李斯这番话,就已经彻底给他定了性——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外道”! 这意味着,对方根本不在乎他的来历,今晚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格杀在此! 奔雷剑听到李斯那番“邪魔外道”的定性,心知今晚已无善了的可能,眼中厉色一闪,不再犹豫,率先发难! 他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手中长剑化作一道迅疾无比的银色电光,直刺李斯咽喉!这一剑快、准、狠,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正是其成名绝技——奔雷快剑!他有信心,即便是一流高手,仓促间也难挡此剑! 然而,面对这迅若奔雷的一剑,李斯竟不闪不避,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铛——!” 一声如同金铁交鸣的脆响炸开! 奔雷剑那自信必杀的一剑,确实精准地刺中了李斯的咽喉,但感觉却像是刺中了一块千锤百炼的精钢!剑尖甚至溅起了几点火星,却连李斯的油皮都没能划破! “什么?!!”奔雷剑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脸上写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人的喉咙怎么可能硬到这种地步?! 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心神震骇的瞬间,李斯动了! “杀神一刀斩!” 李斯眼神冰冷,口中低喝,怀中妖刀“村雨”骤然出鞘!刀身仿佛带着一抹妖异的血光,划破夜色,刀势简单、直接、却霸道无比,带着一股绝情绝性的惨烈杀意,后发先至,直劈奔雷剑头颅! 奔雷剑到底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危急关头强行扭身,堪堪避过要害,但肩头却被村雨刀锋掠过,带起一溜血花,剧痛传来! 但他还来不及庆幸,李斯的左手已然探出,五指弯曲如钩,带着凌厉的劲风,精准无比地抓住了他持剑的右手手腕! “龙爪手!分筋错骨!”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呃啊——!”奔雷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右手腕骨瞬间被捏得粉碎,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然而这还没完,李斯的手法狠辣无比,顺势一捋一抖! “咔嚓!咔嚓!咔嚓!” 接连几声脆响,奔雷剑的右臂关节被尽数错开卸掉,整条胳膊如同软泥般耷拉下来! 紧接着,李斯脚步一错,身形如影随形,龙爪手再出,如法炮制!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奔雷剑更加凄厉绝望的惨嚎,他的左臂、双腿关节也在瞬息之间被李斯以雷霆手段彻底废掉! 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癞皮狗,瘫软在地,只剩下身体因极致痛苦而不停地抽搐,连挣扎都做不到。 整个过程中,李斯甚至没有动用村雨第二刀,纯粹凭借变态的防御硬接杀招,再以凌厉擒拿手法瞬间反制废敌!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全场死寂! 所有围观的护卫,包括李乾和赖忠在内,全都目瞪口呆,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他们看到了什么? 二少爷硬抗了那快如闪电的一剑而毫发无伤? 二少爷只用了一刀就逼退了那可怕的刺客? 二少爷徒手……就把一个明显是绝顶高手的刺客像拆玩具一样给拆了?! “嘶——!”不知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冷气,打破了寂静。 “二……二少爷的武功……竟……竟然如此恐怖?!” “我的天……我刚才没看错吧?那剑……那剑好像刺中喉咙了?” “刀枪不入?!二少爷莫非是金刚转世?!” “还有那擒拿手法……太……太狠了!那可是奔雷剑啊!就这么废了?!” 护卫们议论纷纷,脸上充满了震惊、敬畏以及一丝恐惧。 他们之前只知道二少爷变得很凶悍,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凶悍到了这种非人的地步! 赖忠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看向李斯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语无伦次地拍马屁: “二少爷神功盖世!天下无敌!小的……小的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李乾也是看得眼角直抽搐,他知道儿子得了奇遇,力气大防御高,但也没想到实战起来竟然如此生猛暴戾! 这简直就是一头人形凶兽!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暗暗庆幸之前“决斗”只是嘴上说说。 李斯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弯腰捡起地上那柄属于奔雷剑的长剑。剑身修长,靠近剑格处刻着两个古篆小字——“奔雷”。 “奔雷剑?”李斯掂量了一下,撇撇嘴,“剑倒是好剑,可惜跟了个藏头露尾的主人。”说着,随手就把剑扔给了旁边的李乾, “喏,老王八蛋,看看人家这剑,吹毛断发!再看看你整天宝贝的那把破铜烂铁,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李乾手忙脚乱地接住剑,闻言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道:“放屁!老子那剑是陛下亲赐的!代表着皇恩浩荡!岂是锋利就能衡量的?!” 李斯嗤笑一声:“哦,皇帝老二赏的啊?那他也够抠门的,净拿些次品糊弄你们这些老帮菜。” 李乾被噎得说不出话,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手中的“奔雷”剑吸引,仔细看了看剑身的纹路和特有的锻造痕迹,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抬头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奔雷剑,沉声道:“斯儿,此人……如果为父没看错,他的剑招路数,很像……很像二皇子门下养的那些剑客的风格!” 李斯闻言,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是冷笑更甚:“果然是他。” 他走到瘫软如泥、只剩痛苦呻吟的奔雷剑主面前,蹲下身,用村雨的刀鞘拍了拍对方因剧痛而扭曲的脸颊,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明天天气: “喂,这么喜欢研究尸体?这么好奇我大哥是怎么死的?行,小爷我成全你。” ------------ 第34章 看来……是回不来了。 “来人,把他放进我大哥的棺材里,让他好好研究!” 李斯一声令下,护卫们虽心惊于这活埋的狠辣手段,却无人敢违逆这位煞神般的二少爷。 赖忠反应最快,脸上堆满谄媚与惊叹,尖声道: “高!少爷此计实在是高!将这贼子与他觊觎的尸体一同下葬,神不知鬼不觉!任谁也想不到,棺材里竟多了一个‘陪葬’的!此地此刻,此计绝妙!” 李乾看着地上彻底废掉、只能发出微弱呜咽的奔雷剑,再想到此人是二皇子派来探查侯府隐秘的,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化为狠绝,重重点头: “斯儿所言极是!此獠绝不能留!如此处理,干净利落,永绝后患!就按斯儿说的办!” 护卫们立刻上前,用破布死死塞住奔雷剑的嘴,再用粗麻绳将其捆得如同粽子一般,然后合力抬起,将他重重扔进了那口敞开的棺材里,就压在李赫冰冷的尸体之上。 “唔!唔唔!”奔雷剑仅剩的独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绝望和哀求,身体疯狂扭动,却根本无法挣脱分毫。 李斯冷漠地瞥了一眼棺材内的景象,挥了挥手。 “盖棺!” 沉重的棺盖被缓缓合上,彻底隔绝了奔雷剑的视线和最后一丝生机。 “咚咚咚!”钉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和恐怖,每一锤都像是敲在周围护卫的心上,让他们对这位二少爷的敬畏达到了顶点。 …… 二皇子府邸。 书房内的烛火亮了一夜。二皇子身着便服,眉头紧锁,在房中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 “还没回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心腹侍卫低头回道:“殿下,奔雷大人……至今未归。” 二皇子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奔雷剑是他的心腹高手,办事向来稳妥,身手极高,就算失手,脱身也应该不难。彻夜未归,只意味着一件事——他栽了! “看来……是回不来了。”二皇子停下脚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阴云密布,“好一个永安侯府!果然是深藏不露,龙潭虎穴!” 他原本以为最多是李乾老谋深算,发现了赵昆和王氏的私情后暗中报复。 但现在看来,事情远非那么简单! 一个能留下甚至可能击杀奔雷剑的地方,绝不是一个失了嫡子、正陷于悲痛的武夫侯爷能轻易做到的。 “李斯……难道真是那个变数?”二皇子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少年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的疑虑和警惕达到了顶峰。 不能再等了!必须亲自去探一探虚实! “备车!即刻前往永安侯府!”二皇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语气决然,“本王倒要亲自去看看,他们李家这接连不断的‘丧事’,到底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是!殿下!” 天色大亮,永安侯府门前再次挂起白幡,准备发丧。 李赫的棺椁已被抬至前院,即将启程前往家族墓地。 府中上下弥漫着一股刻意营造的悲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压抑。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和威严的喝道声由远及近! “二皇子殿下驾到——!” 门房连滚爬爬地冲进来禀报。 李乾与李斯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果然来了”的冷意。 李乾迅速换上悲戚疲惫的神情,带着李斯及一众族人快步出迎。 只见二皇子的仪仗停于府前,他本人面色沉凝,大步流星地走来,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扫过院中那具格外显眼的棺椁。 “臣李乾,叩见殿下……”李乾连忙上前行礼,声音沙哑,仿佛悲痛难以自持。 “永安侯节哀。”二皇子虚扶一下,语气沉重,目光却并未在李乾身上过多停留,而是直接看向了那口棺材,语气带着探究, “听闻府上大公子亦遭不幸,本王心中甚为惋惜,特来……送大公子最后一程。” 李乾躬身拜谢,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悲恸与感激:“老臣……叩谢殿下隆恩!” 二皇子微微颔首,目光却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过侯府送葬的队伍以及那具缓缓抬起的棺椁,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与疑虑。 眼看侯府的众人簇拥着棺椁,浩浩荡荡却又气氛低沉地向着城外家族墓地方向离去,二皇子脸上的沉痛表情瞬间消失,化为一片冰冷的阴沉。 他立刻侧过头,对身边一名心腹侍卫使了个极其隐晦的眼色。 那心腹心领神会,猛地一挥手! “行动!” 随着他一声低喝,早已潜伏在四周的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骤然现身!这些人动作迅捷无声,训练有素,瞬间如同潮水般涌入看似防守空虚的永安侯府! 侯府门口仅剩的几个老弱门房和下人还来不及惊呼,便被这些黑衣人以精准的手刀迅速击晕,软倒在地。 二皇子负手立于府门外,眼神冰冷地看着手下鱼贯而入,进行着近乎拆家式的严密搜查。他就不信,奔雷剑一个大活人,进了这侯府就真能凭空消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侯府内除了黑衣人翻箱倒柜、破门撬锁的细微声响外,一片死寂。 终于,先前那名心腹侍卫脸色难看地快步而出,来到二皇子面前,单膝跪地,压低声音禀报: “殿下……各处院落、厢房、地窖、甚至废弃的柴房都已仔细搜查过,并无发现!院中各处地面也仔细查验过,并无近期翻动挖掘的新土痕迹!奔雷大人他……确实不在此处!” “不可能!”二皇子低声厉喝,额角青筋微跳,“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插翅飞了不成?!再给本王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殿下,确实……已经搜遍了。”侍卫硬着头皮回道,“除非……人已经被转移出了侯府,或者……”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二皇子脸色铁青,胸膛微微起伏。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一丝不安,眼神变得愈发幽深。 不在府中?那必然就是在外面了! ------------ 第35章 二皇子……我等着你来挖。 他猛地一甩袖袍,语气森然:“传令下去,加派人手!以侯府为中心,给本王向外辐射搜寻!重点是偏僻巷道、河道、以及……他们李家的墓地附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侍卫领命,迅速起身去安排。 二皇子望向送葬队伍消失的方向,眼中寒光闪烁:“李斯……李乾……你们到底玩什么把戏……” …… 另一边,送葬的队伍缓缓行至城外李家墓地。 仪式简单而压抑,棺椁最终被放入早已挖好的墓穴之中。 李斯站在墓坑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泥土一点点将棺木掩盖。 赖忠悄无声息地凑近他身边,脸上带着一丝谄媚而阴冷的笑容,低声道: “少爷,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大少爷的这处‘新家’以及周边区域,咱们已经布下了不少‘小惊喜’,但凡有不开眼的想来‘探望’……嘿嘿,保证让他终生难忘,喝上一壶大的!” 李斯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他拍了拍赖忠的肩膀:“干得漂亮。” 他转头,目光仿佛能穿透虚空,望向京城方向,低声自语,带着一丝嗜血的期待: “二皇子……我等着你来挖。” 刚返回李府,脚还没站稳,一个家丁就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脸上带着惊惶和愤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侯爷!二少爷!不好了!方才您二位刚走不久,二皇子……二皇子就派了大批人马,强行闯进府里!不由分说就打晕了好几个下人,把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啊!” “什么?!”李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花盆架,泥土和瓷片四溅!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真当我永安侯府是市集菜园子吗?想来就来,想搜就搜?!老子这个侯爷还没死呢!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陛下!” 李斯倒是显得很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意,慢悠悠地道:“哟,看来咱们这位二皇子殿下,为了他那个失踪的属下,还真是急眼了,什么以下犯上、目无纲纪的混账事都敢做。” “可恶!简直是奇耻大辱!”李乾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李斯瞥了他一眼,嗤笑道:“行了老登,别搁这儿无能狂怒了。光在家里摔东西骂街有什么用?” 他语气一转,带着怂恿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明天不是有早朝吗?去啊!直接上朝,当着文武百官和陛下的面,弹劾他啊!就告他一个纵容属下、私闯勋贵府邸、目无君父之罪!你看他到时候脸往哪搁!” 李乾正在气头上,被儿子一激,顿时血往头上涌,梗着脖子吼道:“弹劾?!你以为老子不敢?!你看老子明天弹不弹他就完了!不参他一本,老子跟他姓!” …… 另一边,回到王府的二皇子越想越气闷,书房内珍贵的瓷器又碎了好几件。 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阴沉着脸踱步。 “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还是奔雷这样的高手,进了永安侯府就像泥牛入海,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眉头紧锁,反复推敲,“李家什么时候有这种能让高手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本事了?李乾那个老匹夫若有这能耐,早就该发现了……”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一定遗漏了什么关键细节。 忽然,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精光一闪,仿佛一道闪电划破迷雾! “棺材!是那口棺材!”二皇子失声低呼,他终于想明白了关窍! “李赫的棺椁!那棺材看起来比寻常的要厚重一些!当时只觉得是侯府用料讲究,没往深处想……现在想来,若是里面多藏一个人……也未必不可能!” “好一个李斯!竟然跟本王玩了一手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人藏在了要下葬的棺材里?!” 自以为想通了一切,二皇子瞬间兴奋起来,同时也感到一阵被戏耍的屈辱。他立刻厉声喝道:“来人!备马!点齐人手,带上工具,立刻随本王出城!” 一名幕僚闻言大惊,连忙劝阻:“殿下!此时夜深,且那是李家墓地,若被发觉……” “发觉?”二皇子冷笑,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本王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等挖出奔雷,我看他李斯和李乾还有什么话可说!立刻出发!” 夜深人静,荒郊野岭的李家墓地更显阴森。 二皇子带着一众精锐手下,打着火把,悄然包围了李赫那座新垒的坟茔。 “动手!给本王挖开它!”二皇子下令,语气急促。 几名手下立刻拿着铁锹上前,刚要动手—— “咔哒……咻咻咻——!” 机括弹动的轻微声响在死寂的夜空中格外清晰!紧接着,无数淬毒的短箭如同疾风骤雨般,从坟墓周围的草稞、土石中暴射而出! “小心!”“有埋伏!” 手下人惊呼闪避,但距离太近,箭速太快,当下便有五六人被毒箭射中,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混账!”二皇子又惊又怒,急忙后退,挥剑格开两支射向自己的毒箭,“好个李斯!果然有诈!都给本王注意脚下和周围!” 然而,他的警告还是晚了。 那几个受伤的手下,伤口处迅速发黑溃烂,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就猛地身体一僵,口吐白沫,眼睛瞪得滚圆,不过两三息的时间,便抽搐着断了气,脸色乌青,死状凄惨! “剧毒!”二皇子看得头皮发麻,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又惊又怒地大骂:“李斯!你够狠!快!把受伤的人拖回来!赶紧……” 他话还没说完,那几个手下就已经没了声息,彻底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看着眼前瞬间毙命的手下和那座如同噬人巨兽坟墓的新坟,二皇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二皇子眼睁睁看着几名精锐手下瞬间毙命,尸体迅速发黑,死状凄惨,气得是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跳如雷! “李斯!李乾!你们这两个杀千刀的匹夫!混账东西!竟敢如此戏耍本王!设下如此恶毒的陷阱!” ------------ 第36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二皇子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里的雍容气度,如同市井泼妇般跳脚大骂,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利扭曲,在寂静的墓地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本王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诛灭九族!啊啊啊!”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狠狠一剑劈在旁边的一块墓碑上,火星四溅! 发泄一通后,二皇子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座仿佛在嘲笑他的新坟,咬牙切齿地嘶吼道: “挖!继续给本王挖!就算把这坟地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棺材给本王挖出来!本王倒要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手下们看着同伴乌黑的尸体,面露惧色,但在二皇子杀人般的目光逼视下,只能硬着头皮,更加小心翼翼地靠近坟茔。 他们用长杆远远地捅刺试探,果然又触发了多处机关。 “噗——”一股墨绿色的毒烟猛地从一处伪装的地孔中喷出,离得最近的两个手下猝不及防,吸入了少许,顿时捂住喉咙,发出“嗬嗬”的痛苦嘶鸣,眼珠暴凸,脸色瞬间变成诡异的青紫色,不过几个呼吸便栽倒在地,抽搐身亡。 另一侧,有人踩中了隐藏的陷坑,坑底布满淬毒的尖锐木刺,惨叫声中,又是一人殒命。 还有人惊动了被药物驱赶至此、藏于土石下的毒虫巢穴,无数色彩斑斓的毒蝎、蜈蚣如同潮水般涌出,见人就咬,虽不即刻毙命,却也让人手忙脚乱,惨叫连连,瞬间又折损了几人。 短短时间内,二皇子带来的精锐人手已损伤近三成! 墓园内弥漫着血腥味和淡淡的毒物腥臭,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惊惶恐惧的脸。 二皇子脸色铁青,肉痛不已,这些都是他精心培养的心腹!但他此刻已是骑虎难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终于,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坟土被彻底刨开,那口厚重的棺椁完全暴露出来。 “开棺!”二皇子声音嘶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 几名幸存的手下战战兢兢地上前,用工具撬开棺钉,合力将沉重的棺盖推开。 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尸体腐败和排泄物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火把的光芒投入棺内,照亮了里面的景象——只见两具尸体上下叠压在一起。下面那具,正是面色肿胀青紫、穿着寿衣的李赫。 而压在他上面的那具,穿着夜行衣,身形扭曲,一张脸因极度恐惧和窒息而狰狞变形,双眼圆睁几乎要突出眼眶,嘴巴被破布死死塞住,不是失踪的奔雷剑主又是谁?! 他显然是活活被憋死在这棺材里的! “奔雷!!!”二皇子看到心腹高手如此凄惨屈辱的死状,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翻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然而,更让他暴怒的还在后面! 只见在奔雷剑主那僵硬的、保持着挣扎姿势的手边,赫然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略显突兀的白色纸条! 一名手下强忍着恶臭,颤抖着将纸条取出,恭敬地递给二皇子。 二皇子一把夺过,猛地展开! 纸条上,只有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六个大字,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戏谑,狠狠地砸在他的眼球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画了一个极其欠揍的、咧嘴傻笑的表情符号!( ̄▽ ̄)~* “噗——!” 看到这六个字和那个表情,二皇子再也压制不住翻腾的气血,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猛地张嘴,竟真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身体晃了两晃,用剑拄地方才稳住,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那棺材和纸条,手指哆嗦得如同风中落叶,气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李斯……你……你……好!好!好!好你个永安侯府!本王与你……不死不休!!!” 怒吼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杀意,在阴森的墓地里久久回荡。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 李乾一身威严侯爵朝服,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上朝。李斯斜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根草茎,懒洋洋地开口道:“老登,上朝以后威武一点,嗓门放大点,别唯唯诺诺的,丢了我的人!” 李乾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回头骂道:“小王八蛋!没大没小!你就看你老子我今日在金銮殿上,怎么盘他二皇子就完了!” “不把他怼得哑口无言,老子跟你姓!” 说罢,气哼哼地一甩袖袍,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 皇帝高坐龙椅,面色不豫。 自己麾下的禁军副统领,不仅死得不明不白,尸体还被抛于荒郊野外,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虽然赵昆可能是个废物,但这关乎朝廷和皇家的颜面! 刚宣布早朝开始,没等皇帝开口,憋了一肚子火和委屈的吏部侍郎张谦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声音凄厉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陛下!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永安侯李乾,纵子行凶,无法无天!其子李斯,凶残暴戾,目无王法!” “前些日子于侯府内,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儿张澜双腿打断!伤势惨重,恐成残废啊陛下!” 他这一开头,如同点燃了引线,不少平日与张谦交好、或是本就对武勋集团不满的文官纷纷出列,躬身附和: “陛下!张侍郎所言甚是!李斯此举,骇人听闻,绝非良善之辈所为!” “永安侯教子无方,纵子行凶,理应严惩!” “请陛下下旨,严查李斯,还张公子一个公道,以正朝纲!” 一时间,文官队列中批判之声此起彼伏,纷纷将矛头指向李乾和李斯。 龙椅上的皇帝看着这一幕,内心冷笑: “终于到这一步了。” “李乾啊李乾,你家里刚死了老婆又死了儿子,正是晦气衰弱之时,朕就不信你这次还能像上次一样好运!” “赵昆的死,朕没证据,但是,这不妨碍朕正好借此事,杀杀你的威风,也敲打一下那些日渐骄横的武勋!” ------------ 第37章 原告变被告! 打定主意,皇帝脸上露出威严又略显不悦的神色,目光扫向武将班列中脸色铁青的李乾,沉声道:“永安侯,出列!” “臣在!”李乾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大步从班列中走出,来到御前,躬身行礼。 他腰板挺得笔直,丝毫没有因为连日来的“丧事”而显得萎靡。 皇帝看着他这副样子,微微皱眉,但还是按照预想的剧本,语气带着责问: “李爱卿,张侍郎及其同僚所参劾之事,你有何话说?你子李斯,当众打断朝廷命官之子双腿,此事可属实?” 李乾大步出列,来到御前,并未直接回答皇帝的质问,反而猛地转身,目光如电,直刺向跪在地上的吏部侍郎张谦,声如洪钟般反问道: “张侍郎!本侯问你,若是有一狂徒,在你张府之内,众目睽睽之下,对你府中女眷动手动脚、行为不端!你待如何?!” “你是会好言相劝,请他喝杯茶息事宁人,还是当场打断他的狗腿?!” 张谦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搞懵了,他完全没料到李乾不辩解反而攻了回来。 他本能地觉得这是个坑,但一时间又绕不过去,支支吾吾道: “这……这……李侯爷,你休要转移话题!现在说的是你儿子行凶之事!” “回答我!”李乾根本不理他的搪塞,猛地踏前一步,气势逼人,声音震得殿内嗡嗡作响,“告诉陛下,告诉满朝文武!你会怎么做?!” 他旋即不再盯着张谦,而是环视全场,尤其是那些家有妻女的文官和本就脾气火爆的武将,朗声喝道: “诸位同僚!若有不知廉耻之徒,在你我府邸之内,欺辱家中女眷!” “我等身为朝廷命官,一家之主,该当如何?!难道还要与他讲什么圣人道理不成?!” 这话瞬间点燃了在场众多官员,尤其是武将们的情绪! “放他娘的屁!老子当场剁了他的爪子!”一位虬髯将军率先怒吼。 “打死勿论!此等登徒子,留之何用!”另一位将领须发皆张。 “家宅尚不能护,何以护国?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打得好!”武将队列中顿时群情激奋,纷纷出声,声音一个比一个洪亮,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文官队列里了。 张谦被这阵势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你……你们……强词夺理!这根本是两码事!” 李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猛地转身,再次面向皇帝,抱拳躬身,声音悲愤却清晰无比,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 “陛下!诸位同僚!臣之子李斯,所伤之人,并非无故寻衅!” “那张澜,在臣府中,趁臣与犬子暂时离开之际,竟对臣未过门的儿媳、礼部尚书苏大人之女苏婉清小姐,拉拉扯扯,口出污言秽语,行为极其不堪!” “苏小姐惊吓哭泣,他却变本加厉!此等行径,与张侍郎方才所言‘在他人府中欺辱女眷’有何不同?!” “臣之子李斯归来撞见,一时激愤,为护家人清白,方才出手惩戒!依我大胤律,私闯民宅、调戏妇女,本就可严惩!臣子未取其性命,只是打断其双腿,已是看在同朝为官、手下留情了!” “难道只因他张澜是吏部侍郎之子,便可在我永安侯府内肆意妄为,欺辱我李家未来的媳妇,而我李家就只能忍气吞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乾这番话,掷地有声,有理有据,更是巧妙地将“殴打朝廷命官之子”偷换概念成了“保护家眷、惩戒登徒子”,瞬间站在了道德和律法的制高点! “原来如此!打得好!” “此等纨绔子弟,竟敢欺辱到侯府头上,打断腿都是轻的!” “张侍郎,你教的好儿子!还有脸上朝告状?我要是你,早就找地缝钻进去了!”武将们纷纷大声附和,嘲讽拉满,唾沫星子几乎要把张谦淹没。 文官队列中也响起了一些窃窃私语,不少人家中也有女儿,代入一想,也觉得张澜行事太过荒唐,李斯出手虽然重了些,却也算事出有因。 张谦彻底懵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李乾,嘴唇哆嗦着:“你……你血口喷人!我儿……我儿绝不会……” 但他这话在群情激奋的武将和李乾掷地有声的控诉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金銮殿上的形势,瞬间逆转! 皇帝看着眼前这急转直下的局面,有点发懵。 这剧本不对啊!不是该朕借机敲打一下日渐嚣张的武勋,顺便安抚一下文官集团吗? 怎么转眼间,原告变被告,苦主张谦成了千夫所指? 还没等皇帝理清头绪,李乾趁热打铁,猛地转身,对着御座上的皇帝躬身抱拳,声音洪亮,开始了他的反告: “陛下!张侍郎教子无方,纵子行凶,其子张澜胆大包天,竟敢在勋贵府邸内公然调戏未来诰命!” “此等行径,不仅辱我李家,更是藐视朝廷法度,践踏礼法纲常!” “臣恳请陛下,严惩张澜,并追究张侍郎治家不严、纵子为恶之罪!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附议!必须严惩!” “此风断不可长!” 不少大臣,尤其是武将和与礼部尚书交好的官员,纷纷出言声援李乾。一时间,张谦仿佛成了众矢之的。 张谦彻底傻眼了,噗通一声再次跪倒,也顾不得形象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起来: “陛下!冤枉啊陛下!老臣……老臣才是苦主啊!” “我儿双腿俱断,重伤卧床,如今反成罪人?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啊!” “这分明是永安侯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李乾冷哼一声,声音压过张谦的哭嚎: “冤枉?张侍郎,本侯有人证!当日之事,我未过门的儿媳苏婉清小姐亲身经历,我侯府上下众多仆役皆可作证!岂容你在此胡搅蛮缠,混淆圣听!” 皇帝一听,眉头紧锁,虽然觉得李乾可能夸大其词,但既然提到了关键人证,于情于理都必须问询。 他沉声道:“既有人证,那便宣吧。宣礼部尚书之女苏婉清上殿。” ------------ 第38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多时,一身素服、未施粉黛却更显楚楚可怜的苏婉清,在太监的引领下,怯生生地走入金銮殿。 她先是依礼跪拜皇帝,然后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未语泪先流。 在皇帝的温言询问下,苏婉清抽泣着,将那天的事情“娓娓道来”。 在她的描述中,张澜如何趁李斯父子暂时离开便言语轻佻、动手动脚,她如何惊恐躲避、严词拒绝却无济于事,张澜如何变本加厉…… 说到动情处,她声音哽咽,浑身发抖,仿佛再次经历了那场噩梦。 “……若非、若非李斯公子他们及时归来,出手阻止……小女……小女唯有一死,方能洗刷屈辱,保全礼部尚书府与永安侯府的清誉了!” “呜呜呜……” 她伏地痛哭,泣不成声,那副柔弱无助、险些被逼自尽的模样,瞬间赢得了满朝文武极大的同情。 “岂有此理!”一声怒吼从文官队列中炸响。 只见礼部尚书苏大人气得脸色铁青,大步出列,对着皇帝躬身道: “陛下!臣竟不知小女在侯府遭此大难!张澜小儿,欺人太甚!” “竟敢如此欺辱臣女,践踏我苏家门风!这与当街强抢民女何异?!” “请陛下为老臣做主,严惩此獠,以正国法!” 得,苦主阵营又加了一位重量级人物,还是掌管天下礼仪的礼部尚书! 皇帝此刻内心简直想把张谦拖出去打一顿: “蠢货!真是蠢货!告状都不先把自家儿子的破事擦干净屁股?也不提前跟朕通个气!” “现在人证物证(众口一词)俱在,还是这么个惹人同情的小姑娘出来指控,你让朕怎么偏袒?!” 眼看武将愤慨,礼部尚书不依不饶,不少中立大臣也面露鄙夷,皇帝知道,今天这板子,不打在张谦身上是过不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郁闷,脸上露出威严与怒其不争的神色,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够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皇帝目光冰冷地看向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张谦,沉声道:“张爱卿,你还有何话可说?” “臣……臣……”张谦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在苏婉清的哭诉和苏尚书的愤怒面前都苍白无力。 皇帝冷哼一声:“事实俱在,无需多言!吏部侍郎张谦,治家不严,纵子行凶,险些酿成大祸!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然后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李乾和苏尚书,补充道:“其子张澜,行为不端,有辱斯文,虽已受伤,然惩戒不可免!伤好之后,再领二十大板,闭门思过半年!” 张谦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脑子里嗡嗡作响:“罚俸……再打二十大板……我……我才是来告状的那个啊……” 皇帝被张谦这摊烂事搅得心烦意乱,只觉得脑仁突突地疼,只想赶紧结束这糟心的早朝,当即没好气地一挥手,声音带着压抑的不耐烦:“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就退朝!” 此时皇帝心情郁闷至极,看谁都像来找茬的。 然而,他话音刚落,李乾便猛地再次出列,声音洪亮,甚至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昂扬:“臣有本奏!” 皇帝一看又是他,眉头拧成了疙瘩,以为李乾还要揪着张谦不放,心头火起,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带着警告的意味: “李爱卿!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张澜已经被你儿子打断了双腿!朕又赏了他二十大板!罚了他老子的俸禄!你还不满意?!” “莫非真要朕砍了他的脑袋,给你李家泄愤不成?!” 面对皇帝的斥责,李乾却不慌不忙,先是深深一揖到地,随即抬起头,脸上竟是一片赤诚和崇敬,张口就是一串流畅至极、感情充沛的彩虹屁: “陛下息怒!陛下明鉴万里,处置公允,臣感激涕零,岂敢再有怨言?陛下乃千古仁君,心怀天下,泽被苍生,对臣等更是爱惜如子,宽厚包容!” “臣每思及此,皆感念天恩浩荡,恨不能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这一通马屁拍得是又响又亮,殿内文武百官听得是目瞪口呆,嘴角抽搐。 就连龙椅上的皇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帽给整懵了,脸上的怒容僵住,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心里嘀咕: 这李老匹夫今天吃错药了?还是家里死人受刺激太大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乾只是单纯拍马屁讨好皇帝时,李乾话锋猛地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炸响,带着无比的愤慨和决绝: “然!正因陛下如此圣明仁厚,臣更不能坐视有人欺君罔上,藐视天威,甚至可能危及陛下安危、动摇我大胤国本!” “故此,臣今日拼着这项上人头不要,拼着这永安侯的爵位不要,也要弹劾一人!” “臣!永安侯李乾,今日要弹劾二皇子殿下!” “臣劾二皇子:纵容属下,私闯勋贵府邸,目无君父,行迹鬼祟,其心叵测!” “昨夜,就在臣府上为亡子治丧期间,二皇子竟趁臣悲痛无力、府中守备空虚之际,派遣大批黑衣高手,强闯臣的侯府!” “他们打伤臣府中下人,翻箱倒柜,如入无人之境,将臣府邸里外搜刮一遍,形同抄家!” “敢问陛下,二皇子此举,将《大胤律》置于何地?将陛下钦赐的侯府尊严置于何地?又将陛下您……置于何地?!” “他今日敢无故搜查一位功勋侯爵的府邸,明日是否就敢搜查六部衙门?后日是否就敢……搜查宫禁?!” “此风绝不可长!此例绝不可开!臣恳请陛下,严查二皇子此举用意,追究其狂悖之罪,以正朝纲,以安臣子之心!” 李乾声若雷霆,字字泣血(装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金銮殿的光滑地板上,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震得所有人魂飞魄散! 整个金銮殿,刹那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文武百官全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天雷劈中,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 第39章 我能说什么? 弹劾……弹劾二皇子?! 私闯侯府?!搜查勋贵?! 这……这简直是石破天惊!闻所未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在脸色骤然惨白、身体微不可查晃了一下的二皇子身上。 李乾那石破天惊的弹劾,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金銮殿上炸开了锅! 众臣大惊失色!这可不是寻常的政见不合或弹劾贪腐,这是捅破了天啊! 一位功勋卓著的侯爷府邸,那是朝廷法度、勋贵体面的象征! 哪怕是皇子,没有圣旨,没有确凿罪证,也绝不可以私自率人闯入! 这是对朝中大臣极致的侮辱!是赤裸裸地践踏所有为官者的尊严和安全感! 今天二皇子可以闯入永安侯府,明天是不是就能闯入尚书府? 后天是不是就敢闯入丞相府?! 长此以往,朝中大臣还有何颜面可言?家中女眷还有何安全可保障?! 这简直是在所有文武百官的头上悬了一把刀!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一位老御史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骇人听闻!皇室子弟,安敢如此跋扈!”一位将军怒目圆睁。 “此风绝不可长!此例一开,国将不国!”文官队列中也响起了愤慨之声。 群情瞬间激愤!不少大臣当即出列,也顾不得是否会得罪二皇子了,纷纷向李乾确认: “李侯爷!此事千真万确?!” “侯爷,您可要据实奏报,此事关乎朝纲法度!” “二殿下当真如此行事?!”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皇帝的凝视,李乾猛地挺直腰板,脸上是豁出一切的决绝和屈辱,他举起右手,声若洪钟,指天发誓: “我李乾!今日在此,对着陛下,对着满朝文武,对着列祖列宗起誓!” “方才所言,若有半字虚言假语!请陛下即刻摘了我的侯爵之位!判老臣抄家灭族之罪!我李乾无怨无悔,并当场就撞死在这金銮殿的盘龙柱上,以死谢罪!” 这番毒誓,掷地有声,带着武人特有的刚烈和血性,彻底打消了所有人最后的疑虑。 若非受了天大的委屈,一位侯爷岂会拿全家的性命和身后清誉来赌咒? 众臣顿时更能理解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了! 就在这时,礼部尚书苏大人再次大步出列,他脸色铁青,不仅仅是因为女儿受辱,更是因为此事触及了所有官员的底线。 他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异常清晰: “陛下!若李侯爷所言属实,二皇子殿下此举,已非荒唐二字可以形容!” “这是视国法朝纲如无物!是视满朝文武如草芥!” “今日他可带人强闯侯府,明日是否就敢围了六部衙门?后日是否就敢兵围宫禁?!” “臣绝非危言耸听!此乃动摇国本之举!” “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若属实,必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臣附议!” “臣附议!” “请陛下明察!” 这一次,不再是部分官员,几乎是所有在场的大臣,无论是勋贵武将还是文官清流,甚至是部分保持中立的皇亲,都纷纷躬身附议! 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洪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愤怒! 二皇子站在队列前方,脸色早已从最初的惨白转为铁青,又由铁青涨得通红。 他只觉得无数道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在他背上,又仿佛有无数只手指着他窃窃私语。 他万万没想到,李乾这老匹夫竟然如此狠绝,不去纠缠刺杀之事,反而揪住他搜府这点,直接给他扣上了“藐视国法、侮辱勋贵、意图不轨”的天大帽子! 这顶帽子太重了!重到哪怕他是皇子,也根本承受不起! 他猛地出列,急声辩解:“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昨日确实曾去侯府吊唁,但绝无派人强闯搜府之事!这分明是永安侯血口喷人,诬陷儿臣!请父皇明鉴!” 李乾这番以退为进、委屈至极的控诉,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又浇了一勺热油,瞬间将朝堂上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他不再咄咄逼人地要求严惩,而是摆出一副被欺负狠了、只求一个明白话的可怜老臣模样,这姿态反而更具杀伤力。 所有大臣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二皇子身上,眼神中的意味更加复杂:疑惑、审视、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一个皇子,如此不顾体统和法度,硬闯侯府,到底想找什么?难道侯府里真有足以让你铤而走险的东西? 龙椅上的皇帝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之前只是恼怒二皇子行事不密,手段拙劣,此刻听了李乾这“掏心窝子”的质问,瞬间豁然开朗,彻底明白了二皇子如此疯狂举动背后的原因——赵昆!王氏!李赫之死! 这蠢货肯定是怀疑李家与此有关,甚至可能掌握了某些线索,才会如此狗急跳墙,想直接搜府找证据! “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皇帝心中再次疯狂咆哮,气得肝疼。 就算怀疑,就算要查,那是能明火执仗去搜的吗? 更何况还是搜一位军功侯爵的府邸! 这简直是把自己的把柄往别人手里送! 现在好了,证据没找到,反而被李乾揪住小辫子,在金銮殿上反将一军,弄得如此被动!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立刻将二皇子拖下去打板子的冲动。他知道,此刻必须稳住局面,绝不能让事态再扩大化。 他目光冰冷地射向二皇子,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压迫感: “孽子!李爱卿所问,也是朕之所疑!你给朕,也给满朝文武说清楚!” “你昨日派人闯入永安侯府,究竟所为何事?!” “侯府之中,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罔顾法纪,行此狂悖之事?!” “今日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定不轻饶!” 二皇子被皇帝那冰冷的目光和严厉的质问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能说什么?难道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 “我怀疑李乾杀了我的禁军副统领兼姘头和他老婆,还杀了他自己的便宜儿子,所以我去找证据”? ------------ 第40章 李斯锦衣卫? 先不说他根本没有实证,就算有,这种皇室丑闻、勋贵秘辛,岂能摆到台面上来说?那将是比搜府更大的风暴,会彻底毁了他的名声和前程! “儿臣……儿臣……”二皇子支支吾吾,额头冷汗涔涔,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根本不敢与皇帝对视,更编不出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他越是如此,在众人眼中就越是心虚。 李乾见状,心中冷笑,脸上却适时地露出更加悲愤和绝望的神色,仿佛终于认命了一般,对着皇帝重重叩首,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既然二殿下不愿明言,老臣……老臣也不再追问了!” “或许……或许是老臣哪里做得不对,无意中得罪了二殿下而不自知,才引来殿下如此‘关照’。” “老臣……认了!只求陛下看在老臣多年为国征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给老臣留最后一丝体面,莫要让史书记载,我李家是因莫须有之罪被皇子抄家……” 这话简直是诛心之言!把自己摆在了极度弱势和委屈的位置,反而将二皇子和皇室推到了仗势欺人、昏聩无道的边缘! “李爱卿何出此言!”皇帝立刻打断他,绝不能容忍这种话坐实。 他看着台下抖得如同筛糠的二皇子,再看看“委屈绝望”的李乾和群情激愤的百官,知道今天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否则难以收场。 皇帝猛地一拍龙案,声如雷霆:“逆子!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连个缘由都说不出来!朕看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朕看你就是闲散惯了,失了分寸!既然如此,从即日起,闭门思过三个月!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好好给朕反省你的过错!” “至于你麾下那些胆大妄为、擅闯侯府的爪牙,全部交由刑部议处,从严发落!” 皇帝高踞龙椅,目光扫过脸色铁青却不得不跪谢天恩的李乾,又瞥了一眼面如死灰、惊魂未定的二皇子,心中那股被忤逆的郁气总算舒缓了些许。他沉吟片刻,仿佛刚刚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平淡却不容置疑,目光转向阶下: “永安侯次子李斯,虽行事冲动,然事出有因,护亲心切,其情可悯,其勇……亦可嘉。” 这话让众臣一愣,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又提起李斯,还带着一丝褒奖之意? 只听皇帝继续道:“然,年少气盛,终需磨砺。朕之锦衣卫,正需此等锐气之人效力。传朕旨意,赐李斯锦衣卫百户之职,即日入职,听候差遣。望其勤勉任事,恪尽职守,将来也好为国效力,不负朕望。”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顿时神色各异。 锦衣卫?那可是天子亲军,爪牙之地!虽说百户只是个中层官职,但直接效命于皇帝,权力可大可小,更代表着一种特殊的身份和……危险。 许多大臣立刻品出了皇帝此举的深意:这哪里是奖赏安抚? 分明是把一头刚刚撕咬了他儿子的“恶犬”,直接拴到了自己的裤腰带上! 既是就近看管、加以钳制,更是将永安侯府彻底推到了百官的对立面——你儿子现在是天子鹰犬了,以后谁还敢轻易与李家结交? 这分明是阳谋,是离间,更是将李斯置于火上烤! 李乾跪在下方,脑袋“嗡”的一声,内心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远比刚才被弹劾时更加惊恐! “陛下!不可!斯儿他年轻识浅,性情顽劣,实在不堪……” 李乾几乎是脱口而出,想要拒绝。 他宁愿儿子做个闲散勋贵,甚至做个纨绔,也绝不愿他踏入锦衣卫这趟浑水! 那意味着无尽的麻烦、猜忌和凶险! “嗯?”皇帝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悦的轻哼,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微沉, “永安侯,朕金口已开,你是在教朕做事?还是觉得,朕的锦衣卫,配不上你李家的麒麟儿?” 这话语气不重,却带着千钧压力,仿佛一座大山瞬间压在李乾背上。 李乾浑身一颤,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他知道,皇帝这是铁了心,绝无转圜余地了。再争辩下去,就是抗旨不遵,后果更不堪设想。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将所有的惊怒、不甘和担忧强行压下,最终重重地将头磕在金砖之上,声音干涩嘶哑,仿佛每个字都带着血丝: “臣……不敢!臣……叩谢陛下天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得他心口生疼。 皇帝看着李乾那副憋屈至极却又不得不领旨谢恩的模样,心中最后那点不快终于烟消云散,甚至泛起一丝畅快。 他满意地微微颔首,仿佛做了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众卿若无本奏,那便退朝吧!” “退朝——!”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 百官心思各异地躬身行礼,陆续退出大殿。 李乾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浑浑噩噩地随着人流向外走,周围同僚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警惕、也有幸灾乐祸,他都浑然不觉。 脑子里只反复回荡着一句话:“斯儿进了锦衣卫……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我该怎么跟他说……” 而另一边,皇帝并未立刻离开,只是对身旁的内侍淡淡吩咐了一句:“让那个逆子,到御书房来见朕。” 语气平静,却让听到的人不寒而栗。 金銮殿外,阳光刺眼,却驱不散李乾心头的阴霾和怒火。 他正憋着一肚子气往外走,却见吏部侍郎张谦捂着胸口,脸色灰败地跟了出来,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张谦看到李乾,想起自己儿子还要挨板子,又被罚俸,心头邪火无处发泄,忍不住阴阳怪气地低声嘲讽道:“李侯爷,真是好手段啊……颠倒黑白的本事,下官佩服,佩服!” 李乾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停下脚步,扭过头,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瞪住张谦,声若洪钟地骂道: “我呸!张谦,你他娘的还敢在老子面前放屁?笑笑笑,笑你妈啊笑!” “子不教父之过!养出那么个丢人现眼、调戏妇女的孬货儿子,你还有脸笑?” “你给老子听好了!一会老子就去你们家!亲自盯着行刑!那二十大板,哪一板子要是轻了一点,打得不响亮、不结实,老子都不能认!” “老子倒要看看,你这老小子敢不敢当着我的面徇私舞弊!” 这话声音极大,如同炸雷般在殿外广场上回荡,引得尚未走远的文武百官纷纷侧目,不少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热闹。 张谦被骂得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活像生吞了一大只苍蝇,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指哆嗦地指着李乾。 让一个苦主(虽然是自找的)侯爷亲自上门监督打自己儿子板子?这他妈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仿佛已经看到同僚们嘲弄的目光和京城里即将传开的笑话。 李乾说到做到,狠狠啐了一口,竟真的大步流星地朝着宫外走去,看那方向,还真是往张府去的! 众官员见状,更是哄笑不已,对着张谦指指点点。 张谦站在原地,只觉得无数道目光如同针扎一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色难看得如同吃了十斤屎一样,最终一跺脚,灰溜溜地快步逃离,背影狼狈不堪。 ……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气氛与殿外的喧闹截然不同,冰冷压抑得如同冰窖。 皇帝早已屏退了所有太监宫女,独自坐在龙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根光滑坚韧的牛皮小鞭,眼神晦暗不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鞭柄。 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以及侍卫低声的通禀:“陛下,二殿下到了。” “让他滚进来。”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 第41章 先找个地方撒撒火 书房门被推开,二皇子脸色苍白,低着头,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他显然深知自己父皇的“规矩”,进来后反手轻轻掩上门。 然后没有任何犹豫,默默地开始解自己的玉带,脱下亲王常服的外袍和中衣,直到露出精壮的上身。 然后,他一声不吭地走到御书房中央,在那光洁冰凉的金砖地面上,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垂下了头,准备迎接雷霆之怒。 皇帝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二皇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眼中是深深的失望和冰冷的愤怒。 他没有问话,也没有任何预兆,手中的牛皮小鞭猛地扬起,带着破空的风声! “啪!” 清脆狠厉的鞭响在寂静的御书房内炸开! 一鞭子狠狠抽在二皇子赤裸的脊背上,瞬间留下一道鲜红的鞭痕,火辣辣的剧痛让二皇子身体猛地一颤,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蠢货!”皇帝冰冷的斥骂随之而来。 “啪!”又是一鞭,交叉在第一道鞭痕上。 “朕让你暗中经营势力,是让你学会掌控朝局,不是让你像个街头混混一样亲自带人去砸场子!” “啪!” “搜侯府?谁给你的胆子?!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 “啪!” “证据呢?!朕问你,你找到的证据在哪?!拿出来给朕看看!” “啪!啪!啪!” 皇帝一边厉声责骂,一边毫不留情地挥动皮鞭,每一鞭都用了实劲,抽得二皇子背上皮开肉绽,血痕纵横交错。 二皇子死死咬着牙,承受着剧痛和屈辱,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却不敢躲闪分毫。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直到皇帝胸中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鞭打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皇帝喘了口气,将染了一丝血迹的皮鞭扔在一旁,坐回龙椅,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背上鲜血淋漓、却依旧强撑着保持跪姿的儿子。 “现在,给朕一五一十地说清楚,”皇帝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加令人恐惧,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又凭什么认定李乾或者李斯,跟赵昆、王氏的死有关?” “把你那点可怜的、让你做出如此蠢事的依据,原原本本告诉朕。若有半句虚言,朕今天就废了你的王爵,把你圈禁到死!” 二皇子忍着背上传来的阵阵灼痛,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将自己怀疑赵昆与王氏有私、李赫可能非李乾亲生、以及派奔雷剑去查探却神秘失踪等事情和盘托出,只是隐去了自己最初招揽赵昆、意图掌控部分禁军的深层目的,只说是偶然察觉赵昆行为不端。 “……儿臣,儿臣只是怀疑李乾察觉了真相,痛下杀手。派奔雷去,本是想找到李赫并非李乾亲生的证据,或能找到与赵昆之死的关联……没想到……”二皇子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嘶哑断续。 皇帝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眼神深邃难测。 “怀疑?就凭你的这些猜测,你就敢去搜一个军功侯爵的府邸?”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李赫死了,王氏死了,赵昆也死了。死无对证,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 二皇子心中一寒,急忙道:“父皇!儿臣……” “够了。”皇帝打断他,“你的惩罚不止禁足三个月。交出你手上所有关于禁军的人员调动权限,在你府里好好给朕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再插手任何朝务,更不许再去找永安侯府的麻烦!听明白了没有?” 这等于暂时剥夺了他最重要的军权筹码!二皇子心中滴血,却不敢有丝毫违逆,重重叩首:“儿臣……遵旨!谢父皇教诲!” “滚出去。”皇帝疲惫地挥挥手。 二皇子如蒙大赦,又重重磕了个头,才艰难地爬起来,胡乱披上衣服,踉跄着退出了御书房,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心中的寒意更甚。 御书房内,皇帝独自坐着,目光幽深地望向窗外。 “李斯……锦衣卫……”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小子,就让朕看看,你这把突然变得锋利的刀,到底能搅起多大的风浪,又到底……听不听话。” 出了宫门,李乾只觉得心头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夹杂着一丝对儿子即将踏入锦衣卫那龙潭虎穴的担忧和……不知道怎么跟那小混蛋交代的烦躁。 “妈的,回家?回家干嘛?看那小王八蛋一副‘老子早知道’的嘚瑟嘴脸?” “还是被他追问为啥没推掉那破锦衣卫的差事?” 李乾烦躁地搓了把脸,“不行,得先找个地方撒撒火,顺便想想说辞!” 这么一想,他脚步一转,铁青着脸,竟真的大步跟上了前方那垂头丧气、如丧考妣的吏部侍郎张谦,以及押送旨意、准备去张府行刑的太监和大内侍卫队伍。 张谦正唉声叹气,一回头看见李乾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脸都绿了,忍不住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又急又气地道: “李侯爷!李公!您……您这就没必要了吧?!陛下旨意已下,难道我还能抗旨不成?何苦如此折辱下官!” 李乾牛眼一瞪,毫不客气地回怼:“折辱?呸!张谦,你少跟老子来这套!”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 “老子要不亲眼盯着,你回头就能塞银子让这些侍卫兄弟手下留情,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糊弄鬼呢?” 他声音洪亮,毫不避讳前面的太监和侍卫。 ------------ 第42章 公公,劳烦,宣旨吧。 那几个侍卫面无表情,但眼神微微闪动,显然被说中了某些心思。 张谦被戳穿打算,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李乾“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只能一甩袖子,咬牙切齿地快步往前走,恨不得立刻甩掉这个煞星。 “哼,跟老子玩这套,你还嫩点!”李乾冷哼一声,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如同押解囚犯一般。 这一路,张谦只觉得如芒在背,周围路人的目光都让他感觉是在嘲笑自己。 李乾则时不时阴阳怪气地刺他两句,什么“教子无方”、“家风不正”,气得张谦七窍生烟,却又不敢真的在金銮殿外刚吵完架就又跟一个侯爷当街冲突。 好不容易熬到了张府门口,张谦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冲进家门。 他夫人和张澜正焦急地等在花厅,一见他回来,立刻围了上来。 “老爷!怎么样了?陛下怎么判的?是不是把那个天杀的李斯也抓起来打断腿了?” 张夫人迫不及待地问道,脸上满是期待和怨毒。 躺在软榻上的张澜也挣扎着抬起头,激动地附和:“对啊爹!陛下肯定重罚那个匹夫了吧?我要他比我惨十倍!” 他们母子二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斯凄惨的下场,脸上甚至露出一丝解恨的狰狞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戏谑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的冰水,从门口泼了进来: “哼!要让你们失望了!” 只见李乾领着传旨太监和几名面无表情的大内侍卫,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张澜和张夫人一愣,看到李乾,下意识以为他是来赔礼道歉求饶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家才是苦主,皇帝肯定是偏袒他们的! 张夫人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瞬间换上一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表情,尖声道: “李乾?!你还有脸来我们家?怎么,知道怕了?来求饶了?” 她甚至上前一步,用手指几乎戳到李乾鼻子前: “我告诉你!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想求我们原谅?行啊!” “先给你姑奶奶我磕三个响头!再赔我儿十万两汤药费!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张澜也在榻上虚张声势地叫嚣:“对!磕头!赔钱!不然这事没完!” 一旁的张谦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拉扯夫人的衣袖,压低声音急道:“蠢妇!别说了!快闭嘴!” 正在兴头上的张夫人哪里肯听,反而一把甩开张谦的手,声音更加尖利: “拉我干什么?!凭什么不说!” “他李家儿子打断我儿的腿,他当老子的来磕头赔钱不是天经地义吗?!李乾!你还不快跪……”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张夫人的叫嚣。 不是李乾动的收,而是张谦被逼急了,反手给了自己夫人一个嘴巴,气得浑身发抖: “我让你闭嘴!你听不懂人话吗?!” 张夫人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丈夫。 李乾冷眼看着这场闹剧,脸上满是讥讽和不耐烦,他懒得再跟这蠢妇多费口舌,直接对旁边的太监拱了拱手: “公公,劳烦,宣旨吧。让某些人醒醒盹,别再做他娘的青天白日梦了!” 那太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上前一步,唰地展开手中的黄绢圣旨,尖细的嗓音清晰地响彻整个花厅: “旨意:查吏部侍郎张谦,治家不严,纵子行凶……其子张澜,行为不端,有辱斯文……着,廷杖二十,闭门思过半年!钦此!” 圣旨念完,花厅内一片死寂。 张夫人脸上的嚣张和怨毒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震惊和茫然,仿佛听不懂圣旨的内容。 软榻上的张澜,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彻底破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惨白。 花厅内,圣旨的余音仿佛还在回荡,却带来一片死寂。 李乾抱着胳膊,歪着头,脸上那副“早就告诉过你们”的幸灾乐祸表情毫不掩饰,他故意用夸张的口型对着软榻上的张澜无声地说了句: “懵——逼——了——吧?傻——眼——了——吧?脑瓜子是不是嗡嗡的?” 张澜此刻是真的彻底石化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比身上盖的锦被还要白。 旧伤处的剧痛似乎瞬间加剧,而想到那即将落在臀腿上的二十廷杖,他只觉得眼前发黑,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忘了。 “不——!我的儿啊!” 吏部侍郎夫人率先打破了寂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仿佛天真的塌了下来。 她猛地扑到张谦身上,又是捶打又是哭喊:“你个没用的窝囊废!” “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就眼睁睁看着澜儿被打死吗?!”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个废物……” 张谦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和屈辱,被夫人当众这般撕打哭骂,尤其是还有李乾这个死对头和宫里太监在场,脸上彻底挂不住了。 他猛地一把推开夫人,积压的怒火和怨气瞬间爆发,指着榻上的张澜厉声骂道: “你还有脸哭?!问问你的好儿子!问问他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要不是这个小兔崽子满口谎话,不肯跟我说实话,我能落到这步田地?!”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 “金銮殿上,苏婉清!你那个好外甥女!亲口指证他行为不端,意图调戏!人证确凿!你让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没有人比李乾更知道张澜有多冤枉,但他只是嘴角咧得更开,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侍郎夫人被吼得一愣,随即尖叫反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婉清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知书达理,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她绝不会冤枉澜儿!” “不会?!”张谦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口不择言地吼道: “那你就去问问你那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问问她是怎么教女儿的!问问她们苏家安的什么心!” 眼看这张家内部就要从埋怨升级成全武行,一旁等着行刑的太监终于不耐烦了,尖细的嗓子带着冷意响起: “张大人,张夫人!陛下的旨意已下,杂家还等着回宫复命呢。” “您是让杂家就这么干等着,看您家的热闹?” 这话如同冷水浇头,张谦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狠狠瞪了夫人一眼,示意她闭嘴。 李乾则在一旁阴恻恻地笑道:“公公说的是,陛下的旨意可耽误不得。” ------------ 第43章 钱呢? “赶紧的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也好学学宫里行刑的规矩,看看这板子到底是怎么个打法,能不能打出陛下的天威来!” 他这话摆明了就是要盯着行刑,防止他们偷奸耍滑。 两个如狼似虎的大内侍卫立刻上前,将面无人色的张澜从软榻上拖了下来,按倒在准备好的刑凳上。 “爹!娘!救我啊!疼啊!!”张澜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板子呼啸着落下! “啪!” “一!” “啊——!” “啪!” “二!” “嗷!!娘啊!疼死我了!骨头断了!” 仅仅两板子下去,张澜的哭嚎声就已经变了调,臀腿上原本包扎好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裤。 侍郎夫人心如刀绞,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过去,整个人趴在张澜身上,哭喊道: “不能打了!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吧!” 行刑的侍卫无奈停下,看向领头的太监。那公公脸色一沉,丝毫不讲情面: “张夫人!您这是要抗旨吗?拦阻行刑可是大罪!快些让开!否则杂家只好如实回禀陛下了!” (他心里门清,李乾还盯着呢,这情面可讲不得。) 张谦看得眼角直抽搐,知道再这样下去,儿子就算不被打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他咬咬牙,快步走到李乾身边,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压低声音道: “李侯爷,李公……借一步说话?” 李乾斜睨着他,嗤笑一声,但还是跟着他走到厅堂角落。 “李公,”张谦的声音带着哀求,从袖袋里飞快地掏出一沓银票塞过去, “千错万错,都是犬子的错,是我教子无方!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这点小意思,给侯爷喝茶……” 李乾用手指捻了捻那沓银票,估摸着大约有五千两,他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充满鄙夷: “张侍郎,打发要饭的呢?陛下的板子,就值这个价?” 张谦脸皮一抽,心在滴血,又忍痛从怀里摸索一番,凑足了一万两的银票,再次递过去: “李公,您看……” 李乾看都不看,直接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不容置疑: “一口价。两万两。少一个子儿,你就听着你儿子唱曲儿吧。” 张谦眼前一黑,两万两!这简直是在割他的肉!他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内心天人交战。 这时,厅中又传来张澜一声凄厉的惨叫和夫人更大的哭声,显然是侍卫见夫人阻拦,又加重力道打了一下。 张谦浑身一颤,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一跺脚,从贴身的暗袋里又掏出厚厚一沓银票,凑足两万两,几乎是塞进了李乾怀里,咬牙道:“成……成交!” 李乾掂量着手中厚厚的银票,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毫不客气地揣入怀中。 然后他对着张谦点点头,大步走回厅中,对着那太监和侍卫朗声道: “罢了罢了,本侯也是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不忍看晚辈受太多苦。” “陛下惩戒之意到了即可。公公,接下来的事,您看着办就好,本侯……什么也没看到。” 那太监多精明的人,立刻听懂了弦外之音——李侯爷这边打点好了,没问题了,至于打轻打重,你们自己看着办,意思意思就行了。 张谦见状,也立刻反应过来,赶紧又掏出三张五百两的银票,赔着笑脸,迅速塞给两个行刑侍卫和监督太监一人一张。 收了钱,这三位的脸色立刻缓和了不少。 那公公尖声尖气地扬声道:“既然李侯爷都发话了,那咱们就抓紧点,赶紧完事,也好回宫复命!接着打!动作麻利点!” 接下来的板子,声音依旧响亮,但落在张澜身上却明显“轻快”了许多,雷声大雨点小。 张澜的嚎叫也渐渐变成了哼哼唧唧。 很快,二十板子草草打完。 张澜臀腿一片红肿,看着吓人,但显然都是皮肉伤,未伤筋骨。 行刑完毕,太监和侍卫向李乾微微点头示意,便离开了张府。 李乾心情大好,揣着两万两银票,背着手,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地也走出了张府大门。 门外,那公公和两名侍卫并未立刻离开,显然是在等他。 见他出来,三人立刻上前,脸上都带着笑意,对着李乾拱手:“多谢侯爷体恤,让我等也小赚了一笔辛苦钱。” 李乾哈哈一笑,摆摆手:“好说好说,都是兄弟们应得的。以后说不定还有打交道的时候。” 他心情舒畅,这趟不仅出了恶气,看了场好戏,还白得了两万两,简直不能再划算。 说罢,他不再停留,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李乾一脚刚踏进永安侯府的门槛,那副打了大胜仗、凯旋而归的得意劲儿就端了起来,下巴抬得老高,胸膛挺得溜圆。 仿佛不是去上了个糟心早朝,而是去北疆踏平了蛮族王庭。 他人还没进正厅,洪亮又带着几分刻意炫耀的声音就先传了进去: “哈哈哈!斯儿!你老子我今日在朝堂上,那可是大杀四方,威风八面!什么吏部侍郎,什么狗屁皇子,在你爹我面前,那都是土鸡瓦犬,不堪一击!” 正厅里,李斯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慢悠悠地喝着苏婉清刚奉上的热茶。 苏婉清则乖巧地立在一旁,纤纤玉指正轻轻替他捏着肩膀,看到李乾进来,她动作未停,只是嘴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的笑意。 李乾大步流星走进来,自顾自地捞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用杯,对着壶嘴就“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然后“啪”一声把茶壶顿在桌上,抹了把嘴,开始唾沫横飞地吹嘘: “儿啊,你是没看见!那张谦老匹夫,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还想告你的黑状?” “呸!被你爹我三言两语,直接怼得哑口无言!” “还有那二皇子,哼,脸色白得跟死了亲爹一样!” “你爹我直接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参他一个纵属行凶、私闯侯府!吓得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陛下当场就罚他闭门思过三个月!哈哈,痛快!” 他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这还不算完!下朝之后,老子直接杀到张谦他们家!” “好家伙,他那蠢婆娘还敢跟老子呲牙?” “被我连吓带唬,最后你猜怎么着?” “张谦那老小子,乖乖给老子奉上两万两银票!求着我高抬贵手!哈哈哈,这口气出的,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他得意洋洋地拍着自己鼓囊囊的胸口,那里面正是那沓厚厚的银票。 李斯直到这时才放下茶杯,抬眼瞥了他一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钱呢?” ------------ 第44章 永安侯府的基业,迟早要毁在你手上! “啊?哦!在这儿呢!”李乾正在兴头上,也没多想,下意识就从怀里掏出那厚厚一沓银票,炫耀似的扬了扬, “瞧见没?整整两万两!白花花的……”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手里的银票瞬间就到了李斯手里。 李乾:“???” 他愣了一秒,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就去抢:“哎哎哎!小王八蛋!你干什么!那是老子的钱!快还给我!” 李斯只是轻轻一抬手,李乾就扑了个空。 李斯手指熟练地捻了捻那沓银票,点点头,确认数目没错,然后非常自然地将银票揣进了自己怀里,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嗯,我先替你保管着。放你那儿,我怕你守不住,转眼又不知道被哪个坑蒙拐骗了去。” “你放屁!那是老子凭本事赚来的!凭什么你保管!”李乾气得吹胡子瞪眼,扑上来又要抢。 李斯根本不理他,直接从怀里又掏出那沓银票,看都没看,唰地一下抽出一大半,塞到了旁边已经看呆了的苏婉清手里。 苏婉清只觉得手上一沉,低头一看,整整一厚摞面额千两的银票,粗略一看,绝对有一万两! 她惊得美眸圆睁,小嘴微张,几乎说不出话来:“相…相公?这……这太多了……” 一万两银子!她长这么大都没亲手拿过这么多钱! 这足够买下京城最繁华地段的一整间铺面还有余! 李斯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给你就拿着。去置办些像样的金银首饰,多做几身好衣服。以后跟在我身边,出门在外,别给我丢人。” 苏婉清看着李斯那副“给你钱花是天经地义”的淡然模样,再感受着手中银票沉甸甸的分量,巨大的惊喜和安全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俏脸微红,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藏不住的甜腻笑意,柔顺地福了一礼:“谢相公!婉清晓得了,定不会给相公丢脸。” 她小心翼翼地将银票收好,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去哪些老字号银楼和绸缎庄了。 旁边的李乾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指着李斯,手指头都在哆嗦: “你…你你……你小子!你他妈这叫替我保管?!” “你这分明是拿老子的钱去充大方养女人!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你就败出去一半?!那可是一万两!一万两啊!” 李斯这才慢悠悠地转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看傻子的怜悯: “你的钱?你死了之后,这侯府里连根草都是我的。” “我现在不过是提前花点,让你亲眼看看这钱是怎么没的,免得你哪天两眼一闭腿一蹬,还在那糊涂着,不知道家底是怎么败光的。” “我……我艹!”李乾被这番强盗逻辑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连连后退,脸都憋红了, “逆子!孽障!老子……老子还没死呢!” 李斯根本不吃他这套,好整以暇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玩味: “行了,银票的事说完了。你就没什么别的……正经事要对我说的?” 李乾正沉浸在巨额财产被瞬间剥夺的痛苦中,闻言一愣,下意识反问: “正经事?还有什么正经事?老子今天干的哪件不正经?不就是帮你出了恶气还赚了……呸!还被你抢了两万两吗!” 但他猛地对上李斯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又瞥见旁边苏婉清那抿嘴偷笑的模样,脑子里瞬间“嗡”了一下。 坏了!光顾着吹牛和心疼钱了,把最关键也是最棘手的那件事给忘了! 这小娘皮肯定早就把朝堂上的事一五一十都跟这煞星儿子说了! 李乾心里顿时一阵发虚,气势肉眼可见地矮了半截,眼神开始飘忽。 他干咳两声,试图挽回一点作为老子的尊严,强行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用一种“儿子你快来夸夸我”的语气说道: “哦!对对对!还有一件天大的好事!差点忘了告诉你!” “斯儿啊,你爹我今日在陛下面前,可是据理力争,好不容易才为你争取来了一个天大的前程!”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想卖个关子,观察李斯的反应。 可惜李斯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李乾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用邀功般的语气大声道: “锦衣卫百户!正六品的实缺!天子亲军!” “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怎么样?儿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以后你就是陛下跟前的人了!这前程,爹给你铺得不错吧?!” 他说完,紧张地看着李斯,心里七上八下。 李斯沉默着,只是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这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李乾的心尖上。 过了好几秒,就在李乾额头都快冒汗的时候,李斯才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哦?是吗?” “所以,皇帝老二把他看不顺眼又暂时干不掉的人,顺手塞进他自己的狗笼子里看着。” “这么一件‘大好事’,你刚才怎么不第一时间,开开心心、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呢?” “我的……好、父、亲?” 李乾被李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尖锐的质问戳得心窝子一颤,冷汗差点下来: “完了!这小王八蛋什么都知道了!” 但下一秒,他猛地瞥见一旁垂首恭立的苏婉清,那股子身为老子的、绝不能在下人(尤其是未来儿媳)面前丢份的倔强瞬间冲昏了头脑,腰板一挺,色厉内荏地吼道: “小王八蛋!怎么跟你爹说话呢?!没大没小!” “老子还不是为了你好!锦衣卫怎么了?那是天子亲军,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你别不识好歹!” 李斯嗤笑一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李乾,眼神里的鄙夷几乎凝成实质: “为了我好?老帮菜,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它不会痛吗?” “打官司都能把自己亲儿子给装进去,顺手就塞进了皇帝老二的狗笼子里!”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 “人家当爹的是给儿子铺路搭桥,你倒好,专门挖坑埋雷!” “李家列祖列宗要是泉下有知,怕不是要气得从坟里爬出来,排着队给你这败家子孙一人一个大鼻窦!” “我看这永安侯府的基业,迟早要毁在你手上!你对得起谁?啊?” ------------ 第45章 敢拦着,老子连你一起揍!一边呆着去! 李斯语速又快又狠,字字诛心,如同连环重锤,砸得李乾头晕眼花,张口结舌,愣是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只能指着李斯“你…你…你…”地哆嗦,老脸涨得通红。 一旁的苏婉清看得美眸异彩连连,内心惊叹:“相公训斥侯爷的样子……真是太霸气了!” 李斯懒得再理会这糟心老登,冷哼一声,转身拉住苏婉清的手:“走,看着他就来气!逛街去!” 苏婉清立刻柔顺应道:“是,相公。” 李乾见状,又急又气,下意识追问:“你……你们干嘛去?!” 李斯头也不回,没好气地甩下一句: “废话!圣旨都下来了,明天老子就要去那破地方当值卖命,今天还不兴出去放松一下?” “难不成留在家里对着你这张老脸给自己添堵?” 说罢,拉着苏婉清,大步流星地朝府外走去。 留下李乾一个人站在原地,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对着空气无能狂怒:“造孽啊!造孽啊!” 一出侯府大门,远离了李乾的视线,苏婉清轻轻拉了拉李斯的衣袖,美眸中带着一丝担忧,柔声问道: “相公,我们方才……那般对待公公,是不是有些过了?” 李斯闻言,浑不在意地咧嘴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他皮实着呢,还能喘气就能挣!这点小事,气不死他。” 苏婉清:“……”(内心:相公的安慰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相公你坚持要出来,是不是因为进入锦衣卫的事,心里其实还是生公公的气?” “生气?”李斯挑眉,随即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兴奋和痞气的笑容,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 “想想,扯着皇帝老二的虎皮做大旗,以后看谁不顺眼,直接就能上去盘他!” “名正言顺地找茬、抄家、吓唬人!这差事,多过瘾啊!” 苏婉清看着李斯那跃跃欲试、仿佛已经看到无数乐子在眼前的模样,终于放下心来,掩唇轻笑: “原来如此,是妾身想多了。只要相公不气就好。” “你不懂,”李斯摆摆手,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 “就我爹那种记打不记吃、遇事容易怂又爱瞎琢磨的老帮菜性子,绝对不能惯着!” “就得时不时敲打敲打,让他知道谁才是现在家里说了算的那个,他反而能消停点。” 说着,他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略显普通的衣袍,嫌弃地皱起眉: “啧,看看这身,一股子穷酸味儿,跟我现在这世子兼锦衣卫百户的身份也太不匹配了!不行,得换!” “必须换得体体面面、威风凛凛的!你知道京城哪家铺子做衣服最好最快最气派?” 苏婉清一听,立刻挺直腰板,脸上露出自信又温婉的笑容,福了一礼: “相公放心,此事交给妾身便是。” “妾身知道几家老字号,料子、做工都是顶好的,师傅的手艺更是没话说,保准能在明日上任前,为相公赶制出几身既符合身份又显气度的新袍服。” “成!那就交给你了!”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很是享受这种有人张罗的便利, “走,带路!今天咱们就好好逛逛,把你相公我这一身行头从头到脚都换个新!” 京城最大的绸缎庄“云锦阁”内…… 李斯正百无聊赖地等着苏婉清为他挑选布料,忽听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那好妹妹婉清吗?” “光天化日之下,和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们苏家的脸面,真是被你丢尽了!” 只见一个珠光宝气、妆容精致的女子带着丫鬟走了进来,正是苏婉清同父异母的姐姐,苏家嫡长女苏婉瑜。 她目光扫过李斯身上略显普通的衣袍,嘴角撇得更厉害了。 “啧啧,这位就是永安侯府的那位二公子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苏婉瑜用手帕虚掩着口鼻,仿佛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穿得这般寒酸,也敢出来逛街?” “武夫之家就是武夫之家,半点品味也无,怕是只会舞刀弄棒,逞凶斗狠吧?” 她说完,又看向苏婉清,极尽嘲讽地笑道: “不过嘛,一个不知廉耻,一个粗鄙蛮横,你们俩这么一看,倒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的绝配呢!哈哈哈!” 苏婉清脸色一白,深知李斯脾气的她连忙上前一步,试图缓和气氛: “大姐!请你慎言!我与相公已是陛下赐婚,何来勾搭之说?相公他……” “相公?”苏婉瑜笑声更尖利了, “还没过门就叫得这么亲热?苏婉清,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们尚书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也就配得上这种……”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打断了苏婉瑜的话! 李斯动作快如闪电,一把将苏婉清拉回身后,反手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鼻窦扇在了苏婉瑜那涂脂抹粉的脸上! 苏婉清扶额:“……”(内心:我就知道!李斯报仇是不隔夜的!) 苏婉瑜直接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踉跄着倒退两步,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李斯,尖叫道: “你……你敢打我?!我可是堂堂礼部尚书府的嫡长女!” “你一个区区侯府次子,卑贱的武夫!你竟敢动手打我?!” “啪!” 李斯根本懒得废话,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她另一边脸上,力道之大,直接把她头上的珠钗都打歪了!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需要挑日子吗?”李斯语气冰冷。 “啪!”紧接着第三巴掌! 苏婉瑜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她终于怕了,带着哭腔向苏婉清求救: “婉清!妹妹!快拦住他!他疯了!快救我啊!” 苏婉清见状,终究有些不忍,上前一步想要劝阻:“相公,算了,她毕竟……” “滚开!”李斯扭头,眼神凶戾地瞪了她一眼,“敢拦着,老子连你一起揍!一边待着去!” 苏婉清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暴戾吓得一哆嗦,立刻噤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不敢再劝。 “啪啪!”又是几下清脆的耳光。 ------------ 第46章 她们修理你,关我屁事? 李斯甩了甩手,看着眼前脸颊高高肿起、发髻散乱、涕泪横流、再无半点刚才嚣张气焰的苏婉瑜,冷冷问道: “刚刚你说什么?穷酸?武夫?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苏婉瑜吓得浑身发抖,拼命摇头,眼泪混着脂粉往下流,话都说不清楚了: “呜……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 李斯这才冷哼一声,不再看她,转而对着早已吓傻在一旁的店铺老板吼道: “老板!死哪儿去了?给老子滚过来!” 胖老板连滚爬爬地跑过来,腿都在打颤:“公…公子爷…有何吩咐?” “把你们店里最贵、最好、最新款的料子,适合老子的,全都给老子拿出来!” “立刻!马上!要是拿出来的东西老子不满意,今天就把你这破店给砸了!” 李斯说着,当场就把自己身上那件被嫌弃“穷酸”的外袍脱了下来,直接扔到了还瘫坐在地上哭泣的苏婉瑜头上,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给老子记住这股子‘穷酸’味!” 李斯居高临下,指着被衣服盖住的苏婉瑜,声音森寒, “下次闻到这股味道就给我滚得远远地,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清楚了就滚!” 苏婉瑜被那带着体温和淡淡气息的“穷酸”衣袍兜头罩住,羞辱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听到李斯那如同寒冰般的警告,她吓得魂飞魄散,连衣服都顾不上扯下来,就在丫鬟的搀扶下,带着哭腔连声应道: “听…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这就滚!这就滚!” 声音因为恐惧和衣物阻隔而模糊不清,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挣脱开那件袍子。 也顾不得形象了,顶着红肿的脸颊和散乱的头发,在丫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云锦阁,引来街边路人一阵侧目和窃窃私语。 这时,掌柜的才颤颤巍巍地捧着几匹店里最顶级的云锦和杭绸过来,声音都发飘: “公…公子爷,您…您看看这些……” 李斯随手翻看了一下,料子确实光滑细腻,纹样也大气,点了点头: “嗯,还行。就这些,按我的尺寸,赶紧做几身常服和骑射服,要快!” 他又指了指苏婉清, “再给她挑些时兴的料子,多做几身。” “看着穿着,明显拉低我的档次!” 苏婉清心中甜滋滋的,细心挑选起来。 置办完衣物,李斯又拉着苏婉清直奔京城最大的金楼“宝昌楼”。 进去之后,他指点着柜台里最亮眼、分量最足的金簪、步摇、宝石戒指,几乎不看价格。 “这个,这个,还有那边那一排,都包起来!” 他拿起一支赤金镶红宝的牡丹簪,直接亲手插在苏婉清的发髻上,端详了一下,满意道: “嗯,不错,显贵气!就戴着,别摘了。” 苏婉清看着镜中珠光宝气的自己,又看看李斯那副“爷有钱,爷乐意”的架势,忍不住小声劝道: “相公,还是省着点花吧……” 李斯浑不在意地一摆手: “没事!银子不就是用来花的?” “你相公我早就从一个前辈那里学会了顶尖的谋生之道!” “只要还有口气在,就绝不会缺钱花!” 苏婉清眨了眨眼,好奇地问:“前辈?是哪位高人?” 李斯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吐出三个字:“张世豪。” “张世豪?”苏婉清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秀眉微蹙,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却一无所获。 她实在想象不出,这位张前辈究竟传授了怎样点石成金的妙法,能让相公如此自信。 逛到临近傍晚,苏婉清看着尚书府的方向,脚步有些踌躇,轻轻拉住李斯的衣袖,低声道: “相公……我…我今晚不太想回去……” 李斯挑眉,坏笑了一下:“怎么?这就舍不得相公了?最近我那边刚办完丧事,不方便留你过夜。” 苏婉清脸一红,嗔怪地轻轻捶了他一下: “不是那个意思!你…你今天把我姐姐打成那样,她回去肯定添油加醋告状,大夫人和父亲那边……” “我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肯定要拿我出气的!” 李斯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了一声: “她们修理你,关我屁事?就像人是我打的,关你屁事?” 苏婉清:“……!” (内心:这话听起来好有道理,但好像哪里不对?) 她急道:“可她们不敢找你,就会把气撒在我身上啊!” “她们敢动手试试?”李斯眼神一冷,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你放心回去。她们最多也就敢嘴上骂你几句,绝对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要是……万一她们真的动手了呢?”苏婉清还是不放心。 李斯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更简单。她们敢动手打你一下,下次我见到苏婉瑜,就再揍她一顿!” “打到你解气为止。你看这买卖划算吧?” 苏婉清:“……” (内心: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好像……很有安全感?) 苏婉清刚踏入尚书府厅堂,一股低压寒气便扑面而来。 只见苏婉瑜正坐在大夫人身旁,原本娇艳的脸颊此刻高高肿起,清晰的指痕还未消退,她正拿着手帕,抽抽噎噎,哭得“梨花带雨”。 大夫人端坐主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而她的父亲,礼部尚书苏大人,也坐在一旁,面沉似水,眼神中透着明显的不悦。 苏婉清心中一紧,刚福下身准备行礼,大夫人冰冷的呵斥便劈头砸来: “跪下!” 苏婉清依言乖乖跪倒在地,垂着头,姿态恭顺。 大夫人目光如刀,在她身上剐过,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苏婉清!你如今翅膀硬了,攀上高枝了,便连一点姐妹情谊都不顾了是吗?!” “竟敢挑唆那李家竖子,当街殴打你嫡亲的姐姐!将她羞辱至此!你眼里还有没有苏家?还有没有家法族规?!” 苏婉瑜适时地哭得更大声了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婉清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从小到大,苏婉瑜只要吃了亏,必定会颠倒黑白,将过错全推到自己身上!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已盈满了泪水(这次是真的觉得冤),声音带着哭腔和倔强,朗声道: “父亲!母亲!女儿冤枉!” ------------ 第47章 别逼我扇你! “今日在云锦阁,分明是大姐先出言挑衅!” 苏婉清见父亲皱眉,心知他已察觉此事要害,立刻抓住机会,声音清晰却带着委屈,继续说道: “父亲明鉴!大姐当时不仅辱骂女儿,更是当街高声嘲讽相公,说……说‘武夫之家就是武夫之家,半点品味也无,只会舞刀弄棒,逞凶斗恶’,还说相公身上有‘一股穷酸臭味’!” “她更是讥讽永安侯府,说‘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将相公与女儿一同羞辱!” 听到这话,礼部尚书苏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朝堂上文武官员偶有争执那是政见不同,可私下里,自家女儿如此公然羞辱一位实权侯爷的公子,甚至带有明显的阶层和职业歧视,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传出去,不仅会彻底得罪死永安侯府,更会落人口实,被政敌攻讦他苏家挑拨文武,家风不正! 尤其是两家还是即将联姻的亲家,这简直愚蠢至极! 大夫人见丈夫脸色不对,立刻将矛头再次对准苏婉清,厉声呵斥: “即便如此!她是你姐姐!你身为妹妹,看到他们起冲突,为何不尽心尽力阻拦?” “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那李斯行凶吗?!” “我看你就是心存怨恨,故意纵容!” 这顶“不顾姐妹情谊、冷眼旁观”的帽子是铁了心要扣下来。 苏婉清立刻喊冤,语气激动:“母亲!女儿冤枉!女儿怎会不拦?” “女儿当时立刻上前劝阻大姐,让她慎言!可大姐非但不听,反而骂得更难听了!” “这些话,云锦阁的老板、伙计,还有当时街上的许多百姓都听到了、看到了!他们皆可为我作证!女儿绝非冷眼旁观!” 大夫人却不依不饶,蛮横道:“哼!巧言令色!就算你劝了,你若真心要拦,拼死抱住那李斯,他还能真连你一起打不成?” “说到底,你还是没尽力!就是存心想看你姐姐出丑!” 苏婉清听到这完全不顾事实的指责,心中气极,猛地抬起头,直视大夫人,语气带着一丝被逼急了的反讽: “母亲的意思是,下次李公子再因为姐姐嘴上……言语不当而要动手教训她的时候,女儿应该立刻飞奔回府,第一时间通知母亲您去阻拦吗?女儿记下了!” “你!”大夫人被这话噎得差点背过气,指着苏婉清,气得浑身发抖,“反了!反了!你这孽障,竟敢如此顶撞于我!” 就在大夫人即将爆发,要动用家法严惩苏婉清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礼部尚书苏沪猛地一拍桌子! “够了!” 一声怒喝如同惊雷,震得整个厅堂都安静了下来。 大夫人和苏婉瑜都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沪。 苏婉清更是惊得抬起头,美眸中充满了错愕——多少年了? 父亲从未在她受委屈时为她说过一句话,今天这是……? 只见苏沪面色铁青,目光先是严厉地扫过哭哭啼啼的苏婉瑜和还想说话的大夫人,最终落在跪着的苏婉清身上,声音沉怒: “婉瑜口无遮拦,当街辱及勋贵,挑衅生事,是她有错在先!自取其辱!” “婉清已然劝阻,无力拦阻,并非其过!此事就此作罢,谁也不许再提!” “至于你,”他看向大夫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管教好婉瑜!若是再让她出去胡言乱语,给苏家惹祸,我唯你是问!” 说完,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满堂震惊的众人。 苏婉清跪在原地,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 这是她记忆中,父亲第一次……似乎站在了道理这一边,甚至可以说是为她说了句话? 大夫人被苏沪那前所未有的严厉呵斥和直接离去的背影惊呆了,短暂的愣神后,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泼辣劲猛地涌了上来。 她完全不顾平日维持的端庄主母形象,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苏沪离开的方向,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屋顶,开始哭天抢地地撒泼: “苏沪!你吼我!你居然为了这么个庶出的孽障吼我?!” “我嫁入你们苏家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一个挑唆外人殴打嫡姐的不孝女,这般给我没脸!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啊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作势要去拉扯刚刚走到门口的苏沪。 苏沪本就因今日之事心烦意乱,觉得大夫人母女愚蠢透顶,差点给家族招来大祸,此刻见她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地胡搅蛮缠,心中积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 他猛地转过身,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暴怒,对着扑过来的大夫人,用比刚才更加震怒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吼道: “够了!!!” 这一声怒吼蕴含着真正的官威和一家之主的雷霆之怒,瞬间将大夫人的哭嚎吓停在了喉咙里。 苏沪死死盯着她,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警告: “闭上你的嘴!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撒泼打滚……”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缓缓抬起了手,虽然没有真的落下,但那姿态和眼神中的意味已经足够清晰: “别逼我扇你!” 大夫人彻底被震慑住了,她从未见过丈夫对她露出如此可怕的神情,那眼神里的冰冷和决绝让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闹下去,那一巴掌真的会毫不留情地落下来。 所有的哭嚎、委屈、泼辣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她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敢再往外蹦,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沪再次冷哼一声,彻底拂袖而去。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苏婉清早早便来到了永安侯府大门外,略显局促地等待着。她特意打扮过,比平日更显娇俏。 府门打开,一身崭新飞鱼服(昨日赶制出来的)、腰间挎着村雨妖刀的李斯精神抖擞地迈步而出,正准备前往北镇抚司点卯。 ------------ 第48章 少林疯狗拳!显威! 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道窈窕的身影,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快步走过去: “哟?这不是苏大小姐吗?怎么,这么早就跑来堵门了?啧啧,现在时辰可不早了,想找相公我快乐一下,下次可得赶个更早的集啊!” 苏婉清被他这露骨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才柔声道:“相公莫要胡说!今日是你第一天上任,妾身特来相送。” 眼看时辰不早,两人也不再耽搁,一同登上了前往北镇抚司的马车。 车厢内,苏婉清细心地替李斯整理着飞鱼服的领口和袖口,确保一丝不苟。 李斯享受着美人的伺候,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昨天回去,你家那老妖婆没为难你吧?动手了没?” 苏婉清摇摇头,轻声道:“没有,只是跪着听了一会儿训斥,父亲……父亲后来出面说了话,便没事了。” 李斯冷哼一声:“算他们识相!下次要是再敢让你跪,我就让你家那老妖婆跪足两个时辰给你报仇!” 苏婉清吓得赶紧轻轻捂住他的嘴,娇声道:“相公!快别说了!那是妾身母亲……” 马车很快抵达了森严肃穆的北镇抚司衙门门口。 刚停下,就见几个同样穿着百户服饰、显然是刚来点卯的锦衣卫正勾肩搭背地往大门里走。 他们看到这辆停在门口的马车,以及从车上下来的、面孔陌生却穿着百户服的李斯,再看到紧随其后、容貌秀丽、明显是来送行的苏婉清,几人交换了一个嘲讽的眼神。 其中一个吊梢眼的百户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呵,又来一个镀金的公子哥?第一天点卯还得媳妇送来?这是还没断奶呢?” 旁边一个矮胖的百户立刻接茬,阴阳怪气道:“王哥,你这就不懂了吧?人家这是情深意重!说不定等会儿还得看着媳妇哭了鼻子才舍得进去呢!跟咱们这些糙汉子能一样吗?” 苏婉清听到他们如此侮辱李斯,柳眉倒竖,当即就要上前理论。 却被李斯一把轻轻拉住。 只见李斯脸上非但没有怒色,反而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转头对苏婉清语重心长地说道: “婉清,女人家家的,出来做人,要讲究以和为贵,要以德服人,知道吗?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苏婉清顿时愣住,美眸中满是诧异和不解——相公今天转性了?这么好说话?这不像他啊!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李斯说完那句“以德服人”的瞬间,毫无预兆地猛然转身! 动作快如闪电! “嘭!” 一记沉重无比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个吊梢眼百户的脸上! 那百户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动手,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眼前一黑,鼻梁处传来一阵剧痛和骨头碎裂的脆响,整个人惨叫一声,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镇抚司门前的石阶上,当场昏死过去,鼻血狂喷! 整个北镇抚司门口,瞬间一片死寂。 那矮胖百户脸上的讥笑还没完全褪去,就僵在了脸上,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他眼睁睁看着同伴被一拳轰飞,鼻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重重砸落在地,生死不知。 “你……你他妈敢……”矮胖百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按向腰间的绣春刀,色厉内荏地吼道。 李斯甩了甩手腕,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脸上那点伪装的“以和为贵”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暴戾。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跟你讲道理,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老子是男人!不用讲究那么多!” 话音未落,李斯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疯狗,猛地扑了上去! “少林疯狗拳!”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嘶吼,拳脚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 这一刻,李斯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 不再是那个慵懒讥诮的侯府公子,也不是那个算计狠辣的复仇者,而是一头完全失去了章法、只凭本能撕咬猎物的狂暴凶兽! 拳、掌、肘、膝、头槌……甚至是牙齿,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成了武器! 招式毫无规律可言,全是街头混混打架最下三滥、最不顾体面的打法! 插眼、锁喉、撩阴、抱摔……怎么狠毒怎么来,怎么有效怎么打! 偏偏他力量奇大,速度又快得离谱,满级的金钟罩铁布衫让他根本无视对方的攻击! 那矮胖百户也是刀头舔血的老手,本能地挥刀格挡反击,绣春刀带着寒光劈向李斯的手臂! “铛!” 火星四溅!刀锋砍在李斯手臂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震得那百户虎口发麻,刀都差点脱手! “什么?!”他眼中刚露出骇然之色,李斯一记毫无征兆的撩阴腿已经狠狠踹在了他胯下! “嗷——!!!”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从矮胖百户喉咙里挤出,他眼珠瞬间暴凸,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捂着裆部像只被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下去。 李斯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如同疯狗般骑了上去,左右开弓,拳头如同雨点般砸向对方的脸! “嘭!嘭!嘭!嘭!” 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让你嘴贱!让你喷粪!老子今天给你把屎打出来!” 李斯一边打一边骂,状若疯魔。 旁边另外几个原本看热闹的锦衣卫彻底吓傻了,一个个脸色发白,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他们不是没见过狠人,北镇抚司就是阎王殿,能在这里混的哪个手上没几条人命? 但他们从没见过这种打法!这根本不是在比武或者执行公务,这纯粹就是野兽在发泄最原始的暴力!毫无顾忌,毫无底线! 一个总旗下意识地想上前拉架,刚迈出一步—— 李斯猛地回过头! 那双眼睛里布满血丝,充斥着狂暴的杀戮欲望,看不到一丝人类的理性,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谁他妈敢过来!老子连他一起揍!干死你们!!” ------------ 第49章 您跟一个疯子较什么劲! 他嘶吼着,嘴角甚至因为过度激动而淌下一丝涎水,配合着那狰狞的表情和溅到脸上的血迹,恐怖到了极点! 那总旗被这眼神一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抬起的脚硬生生僵在半空,再也不敢落下半分。 其他几人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苏婉清,在最初的惊吓过后,看着自家相公那副六亲不认、狂暴无匹的模样,竟然轻轻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般低声自语: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还以为相公今天转性了要吃亏呢……还是那个味儿,没变没变。” 她甚至还往旁边挪了挪,给自己找了个更安全的观战位置,免得被“误伤”。 地上那矮胖百户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不行了。 李斯这才像是打累了,喘着粗气站起身,又狠狠踹了一脚。 他环视一圈那些吓得如同鹌鹑一样的锦衣卫,咧嘴笑了笑,那笑容在染血的脸上显得格外渗人: “还有谁觉得老子需要媳妇送?嗯?” 一片死寂。 只有镇抚司门前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地上两个百户微弱的呻吟声。 李斯满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却丝毫未损的飞鱼服,仿佛刚才只是热身运动了一番。 他对着苏婉清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打发什么无关紧要的小猫小狗: “行了,看也看够了,滚回去吧。晚上记得备好酒菜等老子。” 说完,看也不看地上死狗般的同僚和周围惊恐的同僚,昂首阔步,如同回自己家一样,迈过北镇抚司那高高的门槛,径直向里面走去。 门口剩下的锦衣卫们面面相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内的阴影中,又看看地上惨不忍睹的两位百户大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门口剩下的几个锦衣卫正看着李斯的背影发愣,一个试百户猛地反应过来,对着还在发傻的力士、校尉们厉声呵斥: “还他妈看个屁啊!死人啦?!赶紧的!把王百户和赵百户抬到大夫那儿去!快!”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上前,七手八脚地抬起两个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的同僚,慌慌张张地朝着衙署内的医馆方向跑去。 …… 点卯的大堂内,气氛肃穆。 一名面色冷峻、身着千户官服的男子端坐上方,正是负责今日点卯的千户大人——周韬。 他目光扫过下方站立的众多锦衣卫,眉头渐渐皱起。 “王猛和赵德柱呢?今日为何缺席?”周韬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百户一级无故缺席点卯,可不是小事。 下面一片寂静,众人眼神躲闪,没人敢率先开口。 周韬的眉头皱得更紧,手指敲了敲桌面:“怎么?都哑巴了?他们二人是死了还是残了?” 这时,方才那个试百户硬着头皮出列,躬身抱拳,声音有些发虚:“回……回千户大人,王百户和赵百户……他们……他们受伤了,刚被抬去医馆救治……” “受伤了?”周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最近并无什么棘手的差事派给他们,如何会受伤?难道是下值之后与人私斗?” 这在锦衣卫中虽是大忌,但也偶有发生。 那试百户脸色更加尴尬,支吾了一下,才低声道:“不……不是私斗……是……是在衙门口,出言不逊,被……被新来的同僚给……给揍了……” “什么?!”周韬猛地提高了音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被人揍了?在咱们北镇抚司衙门口?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揍锦衣卫的百户?!”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扫向下方的队伍,最后定格在一个面生的、穿着崭新百户服的年轻人身上。那年轻人站得笔直,眉眼低垂,面容清俊,甚至带着点书卷气,一副温良恭俭让的谦谦君子模样,与周围一群煞气腾腾的武夫格格不入。 试百户顺着周韬的目光,艰难地抬手指了指李斯,声音更低了:“就……就是他,新来的李百户……” 周韬看着李斯那副“文弱”的样子,脸上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他嗤笑一声:“就他?这小身板?能干倒王猛和赵德柱两个?你们莫不是合起伙来诓我?” 下面立刻有人小声补充道:“千户大人,可不敢小瞧!是真的!王百户和赵百户在他手底下……根本没走过两招!毫无还手之力啊!” 周韬闻言,眼神微凝,重新审视起李斯。他沉默片刻,沉声道:“新来的,出列!” 李斯应声出列,步伐沉稳,对着周韬随意地拱了拱手,姿态算不上多么恭敬。 “你就是李斯?”周韬冷声问道。 李斯抬起头,脸上露出一副“你连我都不认识”的嚣张表情,朗声道:“我爹是李乾!” 堂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吸气声。 “永安侯府的公子?” “原来是他!” 周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带着不满:“老子是问你是不是李斯!” 李斯仿佛没听懂,继续自报家门,声音更大:“皇帝亲封的百户!” 周韬被他这答非所问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老子他妈是问你的名字!你耳朵聋了吗?!” 李斯看着暴怒的周韬,眨了眨眼,然后非常认真、非常清晰地吐出四个字: “我是你爹。” “哗——!” 整个点卯大堂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韬更是气得脸色瞬间由青转紫,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就要绕过桌案冲下来:“小杂种!你找死!!” “千户大人息怒!息怒啊!”旁边的几个试百户、总旗见状魂飞魄散,连忙一拥而上,死死抱住暴怒的周韬。 “大人!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周大人!您冷静点!千万别冲动!” 周韬被手下人拼命拦住,挣扎着怒吼:“放开我!老子今天非宰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不可!” 一个紧紧抱着他胳膊的试百户急得满头大汗,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飞快地劝道: “大人!不值当!不值当啊!您跟一个疯子较什么劲!” ------------ 第50章 《九狱镇魂刀》 “这小子他妈的是个疯批!实力邪门得很!王猛和赵德柱现在还在医馆躺着呢,生死不知!” “万一……万一您要是……要是动起手来,有个什么闪失……这脸面可就丢大了啊大人!” 最后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猛地浇在了周韬头顶。 他挣扎的动作微微一滞。 是啊,王猛和赵德柱的身手他是知道的,都是实打实拼杀上来的百户,绝非浪得虚名。两人联手都被瞬间打成死狗…… 周韬死死盯着下面依旧一副“我没说错啊”表情的李斯,胸膛剧烈起伏,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滔天的怒火。 周韬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都有些发黑。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内心疯狂咆哮: “忍住!周韬!你他妈给老子忍住!这小子就是个疯子,还是个有背景的疯子!” “陛下刚把他塞进来,老子要是现在动手,打赢了是欺负新人,打输了……” “他娘的皇爷肯定不会替我说话!说不定还觉得我无能!” “对,忍住!用规矩压死他!” 他强行将那股掐死李斯的冲动压下去,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试图用命令来扳回一城: “李斯!既然王猛和赵德柱被你打伤了,无法履职,那他们二人今日的巡街和案卷复核之责,就由你一力承担!” 李斯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一挑眉:“凭什么?” “就凭人是你打伤的!”周韬声音陡然拔高,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蹭地冒了起来,“你不负责,难道要本官去替你擦屁股吗?!” “废话!当然是你负责啊!”李斯理直气壮地指着周韬的鼻子, “他们两个废物技不如人,被你这种废物千户管着,你这废物上司不负主要责任,难道让我这新人背锅?” “你这千户是干什么吃的?专门负责在茅房里占坑不拉屎的吗?!” 周韬彻底炸了,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他猛地一把推开身边还在劝“大人息怒”的下属,呛啷一声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刀尖直指李斯,眼睛赤红如同疯牛! 他对着左右咆哮,声音都气得变了调: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你们都看到了!老子给他台阶下!他非但不下来,还他妈把老子台阶拆了往上砌茅坑!这他妈能忍?!” “大人!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旁边的试百户和总旗们魂飞魄散,再次一拥而上,七八条汉子几乎是用挂坠的方式才勉强把暴怒的周韬再次拦住,夺刀的夺刀,抱腰的抱腰。 “周大人!冷静!冷静啊!他爹是永安侯李乾!是李侯爷啊!” “皇爷亲封的百户!打不得!打了后患无穷啊大人!” “他就是条疯狗!您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传出去于您官声有损啊!” 周韬被众人死死架住,听着手下们七嘴八舌的劝阻,尤其是“他爹是李乾”和“皇爷亲封”这几个字,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狂怒的大脑稍微冷却了一丝。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瞪着李斯,内心再次开始了艰难的自我建设: “对……对……他是侯爷之子,是陛下塞进来的……我不能动手……我不能上当……这小子就是在激我动手……我要是动了手,就中计了……我是千户,我得用官威压他……对,用官威……” 他强行运转体内那点可怜的内力,试图平复翻涌的气血,脸色由紫转青,又由青慢慢转白,最终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的“平静”,咬着后槽牙,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李——斯!本官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你必须去执行任务!这是——命——令!”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试图用最后的上官威严来迫使李斯就范。 李斯看着周韬那副快要憋出内伤的样子,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道: “哦?命令?这命令不合理!我一个人怎么干三个人的活?让你一个人占三个人的坑不办事?” “啊——!!” 周韬被李斯那句“砌茅坑”气得眼前又是一黑,但听到他终于松口接受任务,强行把涌到喉头的血咽了回去,咬牙切齿道: “好!好!李百户果然‘深明大义’!” “赵德柱和王猛麾下两队人马,共计力士、校尉二百人,现暂归你调遣!” “人手给你配齐了,若是这样任务还有闪失……哼,休怪本官按锦衣卫的规矩办事!” 李斯根本懒得再搭理他,一把抓过旁边书吏递上的卷宗,快速扫过那三股钦犯的信息。 【目标一:城西“黑煞帮”,盘踞旧坊市,头目‘黑煞虎’,涉嫌走私盐铁、对抗官府。】 【目标二:南城“白莲余孽”,隐匿于码头苦力中,头目‘孙先生’,传播邪说、密谋作乱。】 【目标三:东郊“采花大盗‘玉面狐’”,轻功卓绝,祸害女子多名,行踪诡秘。】 李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抬头问道:“死的还是活的?” 周韬冷哼一声:“上头只说要人,没说要什么样的!死活不论!” 就在周韬话音落下的瞬间,李斯脑海中那道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获知关键任务情报:【三股钦犯,死活不论】。” “情报价值判定:中。” “根据情报价值生成新任务:【刀下生意】。请将【钦犯死活不论】之情报售卖予‘合适的目标’。” “任务奖励:刀法《九狱镇魂刀》(批语:一刀一地狱,魂断九幽寒!)” 李斯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冷笑:“这生意,倒是应景。” 他不再理会高台上脸色铁青的周韬,转身大步走向校场上那黑压压站着的、原本属于赵德柱和王猛的两队人马。 这两百号人此刻鸦雀无声,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位新来的、凶名瞬间传遍卫所的煞神百户。 ------------ 第51章 永安侯的儿子……李斯?! 李斯目光扫过这群大多面带忐忑、甚至有些畏惧的部下,没好气地骂骂咧咧: “妈的!看什么看?要不是周韬那老废物把你们两个废物百户的人马暂时划给老子,老子今天就是个光杆司令!算你们运气好,能跟着老子去建功立业!”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都给老子听好了!一会到了地方,你们他娘的只负责给老子把地方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跑!” “至于里面那些杂碎……” 李斯拍了拍腰间的村雨妖刀,脸上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老子亲自进去给他们松松筋骨!” “没有老子的命令,谁都不准擅自冲进来抢功!更不准放跑一个!” “谁要是敢坏了老子的事,耽误老子砍人……”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缓缓扫过全场: “老子就把他和那些钦犯一起剁了!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两百号人被他的杀气所慑,下意识地齐声应喝,声音竟带着一丝颤抖。 “大声点!没吃饭吗?!” “听清楚了!!”声浪震天,这次带上了几分豁出去的狠劲。 “很好!”李斯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出发!先去城西旧坊!” “让黑煞帮的那群杂碎,第一个体验体验老子的新刀法!” 城西旧坊,低矮的房屋杂乱拥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霉烂和隐隐的臭味。 黑煞帮的据点是一座看起来颇为坚固的大院,门口站着两个眼神凶狠、膀大腰圆的汉子。 李斯一摆手,身后两百名锦衣卫力士、校尉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无声散开,迅速将整个大院围得水泄不通,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封锁了所有可能的出口。 “百户大人,您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一个总旗忍不住上前劝阻,脸上带着担忧, “黑煞帮的人都是亡命徒,里面情况不明……” 李斯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危险?老子就是最大的危险!看好外面,跑了一个,老子拿你是问!” 说完,他整了整身上那套崭新的飞鱼服,无视了手下们担忧的目光,大摇大摆地朝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门口的两个帮众立刻上前阻拦,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李斯这一身扎眼的官服。 李斯脚步不停,仿佛没看到他们似的,一股无形的、混合着血腥与杀戮的凌厉气势猛地从身上散发出来,如同实质般压向那两个帮众。 两人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一头洪荒凶兽盯上,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发白,竟不敢再上前。 李斯这才停下脚步,用下巴指了指他们,语气带着不耐烦: “滚开!老子是来给你们报信的!天大的事情!耽误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那两个帮众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侧门打开,一个穿着文士长衫、留着山羊胡的干瘦男子走了出来,正是黑煞帮的军师。 他一眼就看到了李斯身上的飞鱼服,眉头立刻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但看到李斯只有一人,且似乎并无立刻动手的迹象,军师沉吟片刻,对那两个帮众挥了挥手: “贵客临门,不得无礼。这位……大人,请进来说话吧。” 李斯冷哼一声,昂首阔步地跟着军师走进了大院。 一进院内,气氛更加肃杀。院子里站着不少精悍的汉子,个个太阳穴高鼓,眼神锐利,显然都是练家子,守卫森严。 但奇怪的是,放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男人,连一个女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李斯心里嘀咕:“这黑煞虎什么毛病?手下连个母的都没有?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穿过庭院,来到正厅。 只见厅堂中央虎皮大椅上,坐着一个身材极其魁梧、满脸横肉、眼神凶戾的壮汉,正是帮主“黑煞虎”。 他左右两边还站着几名气息彪悍的头目。 黑煞虎看到李斯这一身锦衣卫官服,瞳孔也是微微一缩,沉声开口,声音如同闷雷: “阁下是谁?来我黑煞帮有何贵干?” 李斯大大咧咧地站在厅中,仿佛回了自己家,咧嘴一笑: “你就是黑煞虎?老子是来卖情报的。” “情报?”黑煞虎眉头紧锁,“什么情报?” “哼,”李斯嗤笑一声, “黑煞帮空口白牙的就想套走老子的情报?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黑煞虎眼中凶光一闪,但耐着性子冷笑道:“那小兄弟就开个价吧!” 李斯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五千两!现银!不二价!” “五千两?!”旁边一个头目失声叫道,“你他妈抢钱啊?!” 黑煞虎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冷笑道: “阁下真是狮子大开口!什么情报值五千两?” “嫌贵?”李斯作势转身就走, “那你们就等着被锦衣卫包饺子,满门抄斩吧!到时候看看你们的命值不值五千两!” “等等!”黑煞虎猛地叫住他,脸色变幻不定。 对方是锦衣卫,独自前来,又说得如此严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咬了咬牙,对军师使了个眼色。 军师会意,虽然肉痛,但还是转身从内室取出一沓厚厚的银票,点足五千两,递给了李斯。 李斯接过银票,掂量了一下,满意地揣进怀里。 黑煞虎迫不及待地追问:“钱你已经收了!到底是什么情报?!” 李斯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情报就是——你们黑煞帮已经被锦衣卫团团围住了!” “带头的,是永安侯的儿子,新上任的百户,李斯!目的就是来剿灭你们的!” “什么?!” 黑煞虎闻言,脸上的横肉猛地一颤,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猛地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惧! “永安侯的儿子……李斯?!” “叮——情报【钦犯死活不论】(黑煞虎版)已成功售予‘合适的目标’。” “交易达成!(1/3)” “奖励发放:《九狱镇魂刀》部分感悟。” ------------ 第52章 你你……你敢耍我?! 一股冰冷的、蕴含着森然杀意与镇魂压魄之意的刀法感悟涌入李斯脑海。 就在李斯话音刚落的瞬间,一个帮众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厅,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变了调: “帮主!不好了!外面……外面全是锦衣卫!弓弩都架起来了!我们被包围了!”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所有头目都惊慌失措地看向黑煞虎,最后又齐刷刷地看向一脸悠闲的李斯。 黑煞虎额头冷汗涔涔,猛地抓住李斯这根“救命稻草”,急声道: “兄弟!兄弟!你……你既然敢进来,是不是有办法救我们?只要你肯帮忙,多少钱我都给!” 李斯拍了拍刚刚揣进怀里的银票,笑道: “办法嘛,自然是有的。看在银子的份上,你们现在乖乖出去投降,别反抗。我去花点银子打点一下,或许能饶你们一条狗命。” “投降?”一个脸上带刀疤的头目立刻厉声反对, “帮主!不能信他!锦衣卫的话能信?我们犯的事够死十次了!投降也是死路一条!” “就是!谁知道他是不是骗我们出去送死!” 黑煞虎脸上满是挣扎和犹豫,看看李斯,又看看群情激奋的手下。 李斯无所谓地耸耸肩:“不信?那算了。反正钱我收了,情报也给你们了。” “我现在就出去,你们呢,就做好死战到底的准备吧。” “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锦衣卫的弩箭硬。” 说着,他作势又要走。 “等等!”黑煞虎再次叫住他,脸上肌肉抽搐,眼中闪过最后一丝侥幸和决绝。 他猛地一跺脚,对着军师吼道:“去!把密柜里那三万两银票都拿出来!” 军师一愣,但还是很快取来厚厚三沓银票。 黑煞虎将银票一把塞到李斯手里,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和狠厉: “兄弟!这是三万两!全部家当都给你!只要你能保我们兄弟性命,逃过此劫,我黑煞虎还有重谢!必有厚礼奉上!” 李斯接过银票,熟练地捻了捻,眼睛都亮了几分,笑眯眯地道:“好说好说,黑帮主果然爽快!” 黑煞虎见他收下钱,稍微松了口气,这才想起什么,连忙问道:“还……还未请教兄弟尊姓大名?在锦衣卫任何职?将来也好报答!” 正在低头数银票的李斯闻言,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哦,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永安侯之子,新任锦衣卫百户——李斯!” “李斯?!” “永安侯的儿子?!” “不就是外面带队的那个?!” 黑煞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刚才塞钱时的那点希望彻底破碎,化为极致的震惊和暴怒!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李斯:“你……你你……你敢耍我?!” 厅内其他头目也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拔出刀剑,将李斯团团围住,眼中喷火! “妈的!老子宰了你这个小杂种!”刀疤脸头目怒吼道,挥刀就欲上前。 李斯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晃了晃手中的银票: “哎哎哎,别乱来啊!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我刚收了你们的钱,算是自己人了,真不想动手杀人。” “谁他妈跟你是自己人!”另一个头目厉声对黑煞虎道, “虎哥!别犹豫了!横竖都是死!把这小子抓了当人质!外面那群鹰爪孙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这话立刻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对!抓住他!” “拿他当挡箭牌!” 李斯叹了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话音未落,那刀疤脸头目已经按捺不住,眼中凶光一闪,厉喝一声:“由不得你了!受死吧!” 刀光如同匹练,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劈李斯面门! 眼看刀锋及体,李斯却仿佛吓傻了一般,不闪不避。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触碰到他鼻尖的刹那—— 李斯动了! 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九狱镇魂刀第一式——鬼门开!” 腰间村雨妖刀骤然出鞘,带起一道妖异冰冷的黑色弧光,后发先至! 没有金铁交鸣之声,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裂帛般的“嗤啦”声。 那刀疤脸头目的动作猛地僵住,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脸上的狰狞表情凝固,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 一道极细的血线从他眉心缓缓向下蔓延,经过鼻梁、嘴唇、下巴、喉咙、胸膛…… “噗——” 鲜血如同喷泉般猛地从他身体中线爆发出来,整个人竟被从头到脚,整整齐齐地劈成了两半!内脏和鲜血哗啦啦流了一地! 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大厅!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原本叫嚣着要冲上来的头目全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脸上的愤怒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一个个脸色煞白,握着刀剑的手抖得厉害。 这……这是什么刀法?!也太快!太狠了! 黑煞虎更是看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这才明白,对方刚才说的“不想杀人”根本不是怂,而是真的……嫌麻烦! 李斯甩了甩村雨刀身上并不存在的血珠,眼神冰冷地扫过全场,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还有谁想试试,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老子的刀快?” …… 大院外,一群锦衣卫力士和校尉们紧握着兵器,紧张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这么久了还没动静……李百户一个人进去,怕不是……”一个总旗面露忧色,低声对同伴说道。 另一个总旗冷笑一声,压低声音:“哼,逞能!黑煞虎那是好相与的?里面起码几十号亡命徒!我看悬!咱们还是想想怎么给他收尸吧!” “收尸?我看咱们能不能冲进去给他报仇都难说……”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甚至开始暗自盘算后路的时候。 “吱呀——” 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李斯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身上那身崭新的飞鱼服依旧笔挺,纤尘不染,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他一边走,一边用一块雪白的毛巾仔细地擦着手,仿佛刚刚只是洗了个手,而不是闯入龙潭虎穴。 ------------ 第53章 我是圣使 他走到锦衣卫众人面前,随手将那块沾染了些许不易察觉红痕的毛巾扔到一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行了,里面的硬骨头都啃完了。剩下的都是些吓破胆的杂鱼,去吧,收拾干净,手脚利落点。” 外面的锦衣卫们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几个总旗面面相觑,难以置信。这就……完了? “还愣着干什么?!”李斯眉头一皱,语气带上了一丝不耐。 “是!是!属下遵命!”几个总旗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躬身领命,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力士冲了进去。 一冲进大院,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喽啰的尸体,死状倒还算“正常”,像是被凌厉刀气瞬间毙命。 但当他们冲进正厅时,眼前的景象让这些见惯了血腥的锦衣卫也瞬间头皮炸开,胃里翻江倒海! 这哪里还是大厅?分明是修罗屠场! 地上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残肢断臂四处散落,内脏和鲜血涂满了地面和墙壁,甚至溅到了房梁上! 尤其是中央那具被整整齐齐劈成两半的尸体,更是冲击着每个人的视觉神经! “呕——!” “哇……” 当即就有好几个心理素质稍差的校尉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那几个带队的总旗也是强忍着不适,脸色发青,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惊和恐惧。 “这……这都是李百户一个人干的?!” “我的天……这下手也太……太狠了!” “简直是个煞星!以后万万不能得罪!” 他们此刻才真正明白,这位新来的百户根本不是什么仗着家世的公子哥,而是一个实力恐怖、杀伐果断的狠人! 心中那点轻视和算计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深深的忌惮。 众人不敢怠慢,忍着恶心,开始清理现场。 他们将黑煞虎和几个主要头目那还算能辨认的首级割下,用石灰处理好装袋。 接着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财物。 果然在黑煞虎的密室中找到了几大箱金银珠宝,粗略估算,价值不下十几万两白银! 清理完毕,众人退出这座如同鬼蜮般的大院,留下后续人员处理残局。 来到外面,只见李斯正坐在不知从哪搬来的一张太师椅上,苏婉清不知何时也来了,正乖巧地站在一旁,为他斟茶。 李斯端着一杯热茶,慢条斯理地品着,神态悠闲,与身后那血腥地狱般的场景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对比。 看到众人出来,李斯放下茶杯,淡淡问道:“都处理好了?” 带头的总旗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语气比之前恭敬了十倍不止: “回禀百户大人!首级已收敛,财物也已清点完毕,共计约十五万两!” “剩下的……剩下的事宜已交由后续弟兄处理。” “嗯,”李斯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才十五万?这黑煞虎混得也不怎么样嘛。行了,走吧,下一家!” 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只是随手碾死了一窝蚂蚁,而不是屠灭了一个凶名赫赫的帮派。 周围的锦衣卫们看着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后背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纷纷低头应诺: “是!大人!” 南城码头附近,一处废弃的仓库被简单改造,此刻里面人头攒动。 外围的锦衣卫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合围。 一个校尉快步跑到李斯面前,低声道: “百户大人,里面人不少,看样子……好像还有些像是被蒙骗的普通百姓,我们……” 李斯眼睛一瞪,打断他:“放屁!什么普通百姓?你眼睛瞎了?” “里面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白莲教的铁杆余孽!都是等着蛊惑人心、造反作乱的逆贼!”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狠厉:“这可都是行走的功劳!懂吗?” “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别他妈瞎慈悲!” “是!是!属下明白!”那校尉吓得一缩脖子,连忙退下。 李斯心中腹诽:老子官做大了,才能捞到更有用的情报! 李斯想了想,脱下了那身扎眼的飞鱼服,换了一身普通的灰色布衣,但对身后的手下吩咐道: “老规矩,围好了,一只苍蝇也别放跑。老子进去给他们‘传个教’。” “大人,您一个人……这样行吗?”另一个总旗有些担忧。 “废话!要不你去?!”李斯一个反问,瞬间把对方整的哑口无言了! 李斯整理了一下衣襟,竟大摇大摆地朝着仓库正门走去。 果然,还没靠近就被两个守在门口、眼神警惕的汉子拦住了:“站住!干什么的?里面是私塾讲学,闲人免进!” 李斯二话不说,抬手“啪啪”就是两个清脆的大耳光,直接把那两个汉子打懵了! 他打完之后,反而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厉声喝道:“放肆!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本圣使都敢拦?!” “圣……圣使?”两个汉子捂着脸,又惊又疑,仔细打量着李斯,从未见过这号人物。 李斯一脸肃穆,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本圣使昨夜得白莲圣母法身托梦,特来警示尔等!有弥天大祸即将降临!再敢阻拦,耽误了圣母法旨,本圣使现在就代圣母收了你们的神魂,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他猛地运气,右拳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淡金色光泽,对着旁边一根支撑仓库的粗大木柱子猛地一拳轰出! “白莲圣母赐我神力!破!” “轰隆!” 一声巨响!那足有成人腰粗的木柱子竟被他一拳从中打断!木屑纷飞! 整个仓库大门都仿佛晃了一晃! 那两个汉子以及附近几个闻声赶来的教徒看得目瞪口呆,脸色煞白,腿肚子直打颤! 这是何等神力?!莫非真是圣母派来的圣使? ------------ 第54章 神力!真是圣母神力啊! 几人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圣使饶命!圣使饶命!” “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圣使!” “请圣使恕罪!快!快里面请!” 李斯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袍,在一众教徒敬畏的目光中,昂首阔步地走进了仓库。 一进去,好家伙!里面黑压压一片,足足挤了不下三四百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面带虔诚或狂热,听着前方一个穿着干净长衫、面相斯文、口若悬河的白面书生宣讲白莲教义。 那书生正讲到兴头上:“……圣母降世,红阳劫尽,白阳当兴!唯有信奉无生老母,方可免劫归宗,回归真空家乡……” 李斯拨开人群,直接走到最前面,猛地运足中气,声如炸雷般喝道: “住口!你这欺世盗名的假货!竟敢在此亵渎圣母圣名!” 这一声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断了白面书生的宣讲,整个仓库霎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信徒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聚焦到了李斯身上。 那白面书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愣愣地看着李斯: “你……你是何人?” 李斯环视全场,目光凛然,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乃白莲圣母座下巡天圣使!” “特奉圣母法旨,前来揭穿你这妖言惑众的假圣徒!” 他猛地指向那白面书生,厉声道: “你根本未曾得到圣母真传!” “你所宣讲的皆是歪理邪说,意图窃取信仰,玷污圣母圣洁!” “你根本就是邪魔歪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信徒们面面相觑,看看一脸正气(装的)的李斯,又看看脸色骤变的书生,顿时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混乱之中! 那白面书生被李斯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搞得措手不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着李斯,声音都因惊怒而有些尖利: “你……你胡说八道!你是哪里来的疯子?!” “竟敢在此妖言惑众,亵渎圣母!” “诸位教友,休要听他胡言!他才是邪魔!” 李斯根本不理会他,转向台下那些陷入混乱和迷茫的信徒,声音充满了悲悯和力量(装的): “诸位教友!你们都被他蒙蔽了!” “昨夜白莲圣母亲自托梦于我,此獠乃是邪魔化身,假借圣母之名,行祸乱苍生之实!” “他传播的歪理邪说,早已触怒天子,引来锦衣卫的雷霆之怒!” 他手臂猛地指向仓库之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惧: “现在!就在外面!到处都是锦衣卫的缇骑!弓弩刀剑都已对准了这里!” “他们要将你们和这个邪魔一同剿灭!” “是圣母慈悲,不忍见你们无辜受戮,才特派本圣使前来,拯救你们脱离苦海,指明生路!” 为了增加说服力,李斯再次展现“神迹”。 他目光扫过旁边一个用来固定货物的石锁,足有百十来斤重。 他深吸一口气,暗中运转金钟罩的劲力,一脚踢出! “圣母赐福,金刚不坏!”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沉重的石锁竟被他一脚踢得离地飞起,翻滚着砸在远处的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碎石四溅! “神力!真是圣母神力啊!” “拜见圣使!求圣使救我们!” 这一手彻底镇住了在场所有信徒! 他们原本就处于精神亢奋和容易被引导的状态,此刻见到如此“神迹”,又听闻外面有锦衣卫包围,生死关头,对李斯的话立刻深信不疑,纷纷跪倒一片,磕头求救。 李斯见状,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悲天悯人,他猛地指向那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白面书生,厉声道: “生路就在眼前!抓住这个亵渎圣母、引来灾祸的邪魔!” “将他交给外面的官差!” “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你们的清白,才能平息朝廷的怒火,才能获得圣母的原谅和救赎!” “这是你们将功赎罪的唯一机会!”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被猛地撞开,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教徒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惊恐万状地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全是官兵!” “我们被包围了!” “好多弓弩!” “啊!真的被包围了!” “圣使说的是真的!” “抓住他!抓住这个灾星!” 生死恐惧瞬间压垮了理智,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几百名被煽动起来的信徒如同潮水般,红着眼睛,疯狂地扑向那个白面书生! 那白面书生看着刚才还对自己无比虔诚的信徒此刻如同仇人般扑来,眼中充满了绝望、愤怒和不甘! 他辛辛苦苦经营数月,竟被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几句话就彻底摧毁! 他还想挣扎逃跑,李斯冷哼一声,身形一动,快如鬼魅般贴近,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拍在他身旁的一根支撑柱上。 “咔嚓!”那柱子应声而裂,碎木飞溅! 巨大的声响和破坏力彻底摧毁了书生最后一丝反抗的念头,他腿一软,瞬间就被汹涌而上的人群淹没,无数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捆得结结实实。 李斯看着被信徒们如同献宝般押到自己面前的“邪魔”,嗤笑一声: “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就这点道行?也敢冒充圣徒?” 他随即再次面向众信徒,朗声道:“无生老母已然上达天听!” “尔等今日擒拿邪魔有功,虔诚信奉之心天地可鉴!” “此次危机,皆因此獠而起,与尔等无关!” “待本圣使出去与官府交涉,必能保尔等平安!” 信徒们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感激涕零,高呼: “谢圣使救命之恩!无生老母慈悲!” 李斯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落在一个看起来眼神活络、刚才叫嚷得最凶、动手也最积极的年轻男子身上。 他伸手一指:“你,出来!” 那男子受宠若惊,连忙挤出人群,跪倒在李斯面前:“圣使有何吩咐?” 李斯摆出一副重任托付的姿态,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激动得浑身发抖): “本圣使身负要务,不能久留。” “你今日表现虔诚,机敏果敢,甚合我意!以后此地的圣教事宜,就暂由你代为掌管,引导众教友虔心向善,静待圣母法旨!” 那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间从普通信徒一跃成为“地区负责人”,激动得连连磕头: “多谢圣使提拔!小人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圣使和圣母的信任!” ------------ 第55章 玉面狐的目标——苏婉清 “很好!”李斯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下令, “现在,你带着大家,押好这个邪魔,跟着本圣使出去!” “向官府表明尔等改过自新、戴罪立功之心!” “是!谨遵圣使之命!”那新晋“负责人”立刻挺直腰板,组织起乱糟糟的人群,押着鼻青脸肿的白面书生,跟着李斯浩浩荡荡地走出仓库大门。 门外,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锦衣卫们见状立刻刀剑出鞘,弓弩上弦,严阵以待,杀气腾腾地将这群人围住。 信徒们看到这阵仗,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面露惧色。 李斯立刻上前一步,对着带队的那个总旗猛使眼色,同时朗声道: “这位将军且慢动手!” “我已查明,此地众人多为被邪魔蒙蔽的良善百姓,其心可悯!” “幸得无生老母慈悲,上达天听,已赦免其无知之罪!” “只需关押数日,略施惩戒,以儆效尤即可!” “切勿多造杀孽!” 那总旗看到李斯进去不到半个时辰! 不仅毫发无伤,居然还让这几百号狂热信徒乖乖跟着出来,甚至主动绑了他们的头目! 此刻又说什么“无生老母上达天听”!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里狂呼! “我滴个亲娘!李百户这忽悠人的本事真是通天了!这就给忽悠瘸了?!” 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心领神会,板起脸,配合着演戏,厉声对那群信徒喝道: “哼!既然有……有高人求情,又念尔等是被蒙蔽,且有擒拿首犯之功,便依所言,死罪可免!” “但活罪难逃!全部带回去,关押候审!” 信徒们一听,果然如“圣使”所言,死罪真的免了! 顿时对李斯更是感恩戴德,纷纷跪地叩拜: “多谢圣使救命之恩!” “无生老母慈悲!” “圣使万岁!” 在一片感激涕零声中,这群信徒如同温顺的羔羊,被锦衣卫们押解离去。 待人都走远了,那总旗才凑到李斯身边,擦着冷汗,心有余悸又充满敬佩地低声问道: “百户大人,您真是神了!” “这些人……后续该如何处置?” “真关几天就放了?” 李斯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放?哪有那么便宜。” “从里面挑几个看起来不安分、心思活络的,找个由头,秘密处理掉,做成反抗被诛的假象。” “剩下的,大部分关一阵子就可以放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掌控一切的幽光: “白莲教这种能蛊惑人心的东西,剿是剿不尽的。”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那个我指定的‘负责人’,还有今天这些被吓破胆又感恩戴德的信徒,就是最好的棋子。” “以后,这里的‘白莲教’,得听我们锦衣卫的。” “用它来监控民间动向,必要时还能当鱼饵,钓更大的鱼。” “甚至……帮朝廷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 李斯拍了拍那总旗的肩膀:“剩下的,不用我多教了吧?” “该怎么办,你们应该比我在行。” 那总旗听得是冷汗涔涔,又觉得茅塞顿开,看向李斯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连忙躬身道: “高!大人实在是高!属下明白了!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这白莲教,以后就是咱们北镇抚司门下的一条好狗!” “嗯,去办吧。”李斯摆摆手,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叮——情报【钦犯死活不论】(白莲教众版)已成功售予‘合适的目标’(被操控的信徒及新任头目)。” “交易达成!(2/3)” “奖励发放:《九狱镇魂刀》进一步感悟。” 一股更精深、更森寒的刀意融入李斯的心神。 解决完白莲教的事情,一名总旗小心翼翼地上前,试探着问道: “百户大人,连续奔波,您看是否需要歇息片刻?” 李斯眼睛一瞪,语气森寒:“嗯?歇息?你要挡老子的升官发财路?” 那总旗吓得一哆嗦,连忙躬身:“不敢!属下不敢!大人恕罪!” 此刻李斯在这两百号人马中的威严,已然达到了顶峰,无人敢质疑半分。 另一名负责情报的总旗硬着头皮上前汇报,脸上带着为难: “大人,这最后一个……采花大盗‘玉面狐’,恐怕比较难搞啊……” 李斯呵斥道:“难搞?难搞就不搞了?锦衣卫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别告诉我以锦衣卫的能量,连个小小淫贼的踪迹都摸不到!” 他当即下令:“都给老子听好了!要是找不到这玉面狐的踪迹,回去之后,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体给老子去扫茅房!扫到明年开春!” 先前那总旗苦着脸,小声嘀咕了一句:“大人……” “嗯?”李斯目光扫过去。 那总旗吓得一激灵,赶紧详细解释: “大人息怒!不是兄弟们找不到,实在是……找到了也抓不住啊!” “那玉面狐的轻功身法实在太快,形如鬼魅,来去如风!而且他极其精通易容之术,难以辨认。” “六扇门就是因为屡次抓捕失败,觉得颜面尽失,才把这烫手山芋移交给我们锦衣卫的。” 李斯眉头一挑:“你跟他交过手?” 总旗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卑职……卑职带人围堵过他两次。” “看其身法路数,极其玄妙,飘忽不定,恐怕……恐怕是得了当年武林中第一轻功高手、有神偷之称的——司空摘星的真传!” “司空摘星的传人?”李斯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神色,“有点意思!我倒要看看,是他的轻功快,还是老子的刀快!” 总旗咽了口唾沫,低声道:“等您试过……您就知道了。” 李斯不耐烦地一摆手:“少废话!到底有没有确切消息?” 总旗连忙点头:“有!有消息!那玉面狐仗着轻功卓绝,行事极为嚣张大胆!” “每次行动之前,都会提前发出通知,告知官府他下一次的目标,颇有挑衅之意!”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斯一眼: “据我们截获的消息……他……他今晚的目标,就是……就是礼部尚书苏府的千金,苏婉清小姐。” ------------ 第56章 满级擒龙手! “什么?!” 李斯一听,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一股冰冷的杀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目标竟然是苏婉清?这采花贼不仅要给自己戴绿帽子,还他妈的提前通知自己一声?! “岂有此理!”李斯怒极反笑,“好胆色!真是好胆色!” 他猛地看向那总旗,语气冰寒:“消息确定?” 总旗被他身上的杀气逼得后退半步,赶紧保证:“大人放心!江湖人最看重‘信义’,尤其是这种扬名立万的事情,他既然敢放出风声,就绝不会更改目标自砸招牌!” 李斯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皱眉道: “不对啊!按你这么说,就这么个只会跑和躲的淫贼,六扇门那么多号称‘神捕’的家伙,就真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我们锦衣卫里就找不出个轻功好的高手对付他?” 总旗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解释道: “大人明鉴。这种……这种下九流的采花贼,虽然轻功好,但本身武功据说稀松平常,只会些下三滥的迷香手段。” “在六扇门那些眼高于顶的神捕看来,根本不上台面,抓了也显不出本事,反而可能被其轻功戏耍,徒损威名。”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我们锦衣卫……兄弟们更擅长的是搏杀、刑讯、侦缉,这种追逐缠斗并非所长。” “而且以往这类案子影响不大时,大多敷衍了事。” “只是这次……对方的目标涉及苏尚书千金,苏尚书又……又即将与大人您联姻,上头才重视起来,把这案子当回事,落在了咱们头上。” 李斯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好!很好!本来还想随便砍了交差。” “现在嘛……老子要亲自捏碎他全身的骨头,再把他阉了喂狗!” 总旗见李斯杀意凛然,急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面色凝重地补充道: “大人息怒!还有一事……卑职觉得颇为蹊跷,不得不报。” “那玉面狐行事如此张扬,屡屡得手,却始终逍遥法外。” “六扇门固然有轻慢之嫌,但我锦衣卫此前也并非全然未加关注。 “只是……每次稍有深入,便会收到来自上头的……‘暗示’,让咱们‘适可而止’。” 总旗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细若蚊蚋,眼神里带着一丝敬畏和谨慎: “卑职隐约听说,这玉面狐的身份……恐怕极不简单。” “背后似乎牵扯到某位……连陛下都有些头疼的皇室宗亲。所以……” 李斯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暴怒瞬间化为一种冰冷的玩味。 李斯内心瞬间恍然大悟:能让锦衣卫都收到“暗示”、连皇帝老儿都感到“头疼”却暂时动不了的皇室宗亲? 这采花贼根本不是简单的江湖败类,而是某个身份特殊、无法无天的皇室子弟披着马甲在玩变态游戏! 皇帝不方便自己动手清理门户,是怕沾上残害宗亲的骂名,坏了“仁德”形象?还是顾忌其背后的势力? 李斯内心冷笑:呵,老子明白了! 这是把一口黑锅,啊不,是一把快刀递到了老子手里! 怪不得这个案子能落在老子的手里,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 估计是看中了老子“疯狗”一样六亲不认、敢下死手的劲儿! 他想借我这把“刀”,来个许褚斩许攸——装傻充愣,干脆利落地替他除掉这个碍眼又恶心的亲戚,还不用脏了他的手! 事后还能把责任全推到我这个“行事乖张、下手不知轻重”的新任百户头上!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不过……正合我意! 杀一个采花贼哪有宰一个皇室宗亲来得刺激? 这功劳,够大!这乐子,也更足!皇帝想乐呵乐呵? 老子就让他看场好戏! 叮——恭喜宿主得到皇室密辛! 情报判定:价值极高! 请将情报售卖给合适的顾客! 售卖奖励:满级擒龙手! 系统都替自己验证了! 想通此节,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残忍交织的光芒,他咧嘴一笑,拍了拍总旗的肩膀: “行了,老子知道了。这事,办得漂亮!” 总旗被李斯那仿佛看透一切又毫不在乎的笑容弄得心里发毛,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走!去礼部尚书府!” 李斯大手一挥,带着一众锦衣卫,杀气腾腾又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戏谑,直奔苏府。 …… 刚到苏府华丽却透着古板气息的大门前,还没等门房通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尖利刻薄的女声,正是苏家大夫人: “……整日里不着家,往那永安侯府跑得比自家厨房还勤快!” “还没过门呢,就如此不知检点,倒贴上门,我们苏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你以为攀上李家那个武夫庶子就有了靠山?” “我告诉你,苏婉清!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得守一天苏家的规矩!” “给我跪好了!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紧接着是苏婉清带着委屈和倔强的低低回应: “母亲,我与李公子已有婚约,彼此走动乃是常情,并非……” “常情?我呸!”大夫人声音陡然拔高,打断了她, “那是你不懂礼数!不知廉耻!我看你就是欠管教!来人!给我请家法来!” 门外的李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笑一声。 好啊,正愁没借口找茬,这老妖婆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根本不等通报,直接一脚踹开虚掩的大门,领着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就闯了进去。 院子里,苏婉清正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大夫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骂得正起劲,旁边还有个丫鬟捧着一根细长的藤条。 突然闯进这么多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大夫人吓了一跳,看清是锦衣卫后,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和疑惑——天子亲军怎么会突然闯到她的后院里来? 苏婉清抬头看到为首的李斯,先是一愣,随即美眸中瞬间爆发出惊喜和依赖的光芒! 李斯看都没看大夫人,目光直接落在苏婉清身上,语气不容置疑:“起来。” 苏婉清几乎是毫不犹豫,立刻就要站起身。 “你敢!”大夫人见状,下意识地厉声呵斥,维持着她主母的威严, “我让她跪着,谁准她起来的?你们锦衣卫就能擅闯官邸,干涉我家内务吗?!” ------------ 第57章 玉面狐口味独特,专爱半老徐娘! 李斯这才缓缓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看向大夫人。 他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自己身上那件崭新笔挺的飞鱼服,手指刻意在那狰狞的飞鱼纹绣上划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认得这身皮吗?锦衣卫奉旨办差!” 他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逼视着大夫人:“说话给老子注意点!” “再敢指手画脚,妨碍公务,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以‘勾结钦犯、阻挠办案’的罪名,把你一起锁回诏狱尝尝鲜?” 大夫人冷哼一声:“你吓我啊!” 李斯冷笑:“不信你就试试!” 大夫人被李斯那毫不掩饰的凶戾眼神和“诏狱”两个字吓得脸色一白,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着,不敢再大声呵斥。 锦衣卫,天子的亲军!她不敢赌! 李斯不再理她,转而看向惊疑不定的苏府众人,脸上露出一副“事态严重”的表情,沉声道: “本官接到密报,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玉面狐’,已经盯上你们苏府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大夫人更是脱口而出:“什么?玉面狐?他……他盯上谁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苏婉清。 李斯却故意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大夫人,脸上带着一种故作凝重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缓缓说道: “不,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那玉面狐口味独特,最近似乎……尤其偏爱您这种风韵犹存、保养得宜的半老徐娘。” “什么?!我?!” 大夫人如遭雷击,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手指着自己,声音都变了调。 “不然呢?” 李斯一本正经地瞎掰,眼神里却藏着戏谑, “苏小姐年轻青涩,哪比得上您这般……咳咳,成熟妩媚?” “那玉面狐可是个中老手,最懂欣赏了。” 他顿了顿,继续添油加醋,声音压低,仿佛在诉说极其恐怖的事情: “夫人,您可千万别不当回事。” “这玉面狐可不是一般的淫贼,他轻功高绝,来去如风,惯用迷香!” “据说只要被他盯上,任你深宅大院、守卫森严,他都能如入无人之境。” “而且此贼心理变态,行事极其下流残忍!” “但凡被他得手的……啧啧,事后无不精神崩溃,羞愤自尽者不在少数!” “我们锦衣卫卷宗里,记录的可都是血淋淋的例子啊!” 李斯每说一句,大夫人的脸色就白一分,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已经看到那个可怕的采花恶魔向自己伸出魔爪。 她再也维持不住主母的仪态,声音带着惊恐的颤音: “怎……怎么会这样?他……他怎么会盯上我?” “你们锦衣卫……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保护我的安全啊!” 李斯看着大夫人那吓得花容失色(虽然是老花)的模样,心里冷笑,面上却郑重地点点头: “这是自然!保护朝廷命官家眷,我等义不容辞!” “夫人放心,今夜我等便会布下天罗地网!定叫那厮有来无回!” “不过……”他话锋一转, “在此期间,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请夫人务必待在房中,紧闭门窗,莫要随意走动,以免给那贼人可乘之机。” 大夫人此刻已是六神无主,对李斯的话言听计从,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这就回房!我这就回去!一定不乱走!” 说完,也顾不得再教训苏婉清了,带着丫鬟,脚步虚浮、惊慌失措地匆匆向后院走去,仿佛身后真有玉面狐在追赶一般。 李斯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苏婉清走到他身边,眼中带着感激和一丝后怕,低声道:“相公,多谢你……” 李斯摆摆手,打断她:“别废话了。带我去你的闺房看看地形。” “今晚,老子就在那儿等着那只敢打老子主意的‘狐狸’!” 李斯拉着苏婉清快步回到她的闺房,反手关上门。他脸上那副戏谑玩味的神情收敛了些,变得有些严肃。 他伸出手,摊在苏婉清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先给钱。” 苏婉清一愣,美眸中满是困惑:“相公?给什么钱?” “咨询费,情报费,随便你怎么叫。” 李斯理直气壮, “老子辛辛苦苦搞来的第一手绝密消息,难道白告诉你?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快点,意思意思就行。” 苏婉清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对李斯已是无条件信任和顺从,她抿嘴一笑,从袖袋里摸出一块约莫一两重的小银锭,轻轻放在李斯掌心: “够不够,相公?” 李斯掂量了一下,满意地揣进怀里:“凑合吧。听着——” 他压低声音,将玉面狐的目标其实是她的消息,以及自己关于其皇室宗亲背景、皇帝借刀杀人的猜测,原原本本地快速说了一遍。 苏婉清听完,俏脸瞬间血色尽褪,惊得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后怕与震惊: “竟……竟然是我?!还是……皇室……”她娇躯微颤,难以想象若不是李斯在此,自己今晚将面临何等恐怖的境地。 就在苏婉清惊魂未定之时,李斯脑海中那道冰冷的机械音准时响起: “叮——情报【玉面狐真实目标及背景】已成功售予‘合适的目标’(苏婉清)。” “交易达成!” “奖励发放:满级擒龙手灌注!” 刹那间,大量关于隔空取物、擒拿锁敌的精妙法门与内力运用技巧涌入李斯脑海,他感觉自己的手掌仿佛被赋予了一种无形的牵引力量。 李斯感受着新获得的力量,眼神却更加锐利,他猛地想到什么,分析道: “不对!那杂碎轻功绝顶,又如此嚣张,说不定早就潜入苏府,甚至可能就混在下人里就近观察踩点,就等着晚上动手了!” “我们刚才的动静不小,他肯定知道了锦衣卫介入,原来的计划怕是不灵了……” 苏婉清闻言更是害怕,下意识地靠近李斯: “那……那怎么办?”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冷笑道: “你既然来了,我们就给他来个李代桃僵,偷龙转凤!” ------------ 第58章 太尼玛巧了! 他快速对苏婉清低声说了几句自己的计划。 苏婉清听得先是惊讶,随即用力点头,表示配合。 计议已定,李斯猛地推开房门,目光如电,扫过门外廊下几个垂手侍立、看似惶恐不安的丫鬟。 他随手一指其中一个低着头、身形略显“高挑”、穿着和其他丫鬟一般无二的裙装的人,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喝道: “你!对,就是你!进来!小姐有话吩咐!” 那“丫鬟”身体似乎微微一僵,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跟了进来。 一进房门,李斯立刻将门关上,指着内间屏风,对那“丫鬟”吩咐道: “你,去把那后面柜子里一套小姐备用的衣裙拿出来,快点!” 那“丫鬟”依言走向屏风后。 李斯抱着胳膊,看似随意地靠在门板上,实则全身肌肉已然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他对着屏风方向不耐烦地催促: “磨蹭什么?动作快点!脱了你自己那身外衣,先把小姐的衣服换上试试合不合身!” 屏风后的“丫鬟”动作明显顿住了。 李斯皱起眉头,故意骂道: “怎么?还要老子亲自帮你脱?都是女人,害什么羞?!” “丫鬟”依旧没有动静,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李斯假装失去耐心,大步绕过屏风,作势就要亲手去拉扯对方的衣带,嘴里骂骂咧咧: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因紧张而微微滚动的——喉结! 虽然被衣领遮掩了大半,但那一瞬间的男性特征在李斯眼中无所遁形! “居然是你!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斯心中冷笑,但脸上却瞬间变了一副表情,仿佛刚刚发现对方的“窘迫”,立刻停下了动作,语气也“缓和”下来,甚至还带着一丝“歉意”: “哦——!瞧我这脑子!” 李斯一拍额头,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忘了你不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不好意思也正常。算了算了,既然害怕,就别脱了。” 他摆摆手,转身似乎要离开屏风,语气变得“和蔼”: “这样,你就在这里陪着小姐,哪儿也别去,我再去外面找个胆大的来。” 玉面狐伪装成的丫鬟听到这话,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心中暗自庆幸躲过一劫,打算打了个李斯离开之后就直接实施什么计划! 玉面狐下意识地就要低头应“是”。 就在他心神放松、戒备降至最低的这一刹那! 李斯毫无征兆地猛然回身! 速度快到极致!右手五指弯曲成爪,指尖仿佛带着无形的吸力与凌厉劲风,直取对方肩井要穴! “龙爪手” “分筋错骨!” 玉面狐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难,且速度如此恐怖! “啊!~” 他只觉得肩头一麻,一股剧痛瞬间传来,整条右臂的关节已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错开卸掉! 他刚想运起轻功挣脱,李斯的左手如影随形,擒龙手法的精妙之处彻底展现,或抓或拿或捏,精准无比地落在其四肢关节处!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接连响起! 玉面狐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四肢关节已被尽数卸开! 一身赖以成名的轻功瞬间被废,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软泥,瘫软下去,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啊!”一旁的苏婉清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吓得惊叫出声,俏脸发白。 李斯动作毫不停滞,顺手扯过旁边一块擦桌子的抹布,粗暴地塞进了玉面狐的嘴里,堵住了他所有的呜咽和痛哼。 他环顾四周,看到墙角有一个用来装换季衣物的大箱子,直接走过去打开,将里面东西胡乱掏出,然后将胳膊腿给接好绑住! 像扔垃圾一样将瘫软的玉面狐提起来,塞了进去,重重合上箱盖。 做完这一切,李斯才拍了拍手,对着那大箱子冷笑一声:“轻功好?会易容?现在老子看你还怎么跑!” 他转身打开房门,对着外面候命的一个总旗招招手。 那总旗连忙小跑过来:“大人有何吩咐?” 李斯压低声音,指着那口箱子: “找两个绝对可靠、嘴巴严实的弟兄,把这箱子秘密运回永安侯府,交给府里的赖忠,记住不准走漏半点风声!听明白了?” 总旗看着那口箱子,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但能让百户大人如此郑重其事,必然极其重要,他立刻躬身领命: “是!大人放心!卑职亲自去办,绝无差错!” 李斯点点头,看着总旗挥手叫来两名心腹力士,抬起那口装着“采花大盗”的箱子,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开。 他这才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猎物,已然入笼。 苏婉清何其聪慧,指着刚刚运走大箱子询问道:“相公!刚才是……?” 李斯点点头! “安啦!” 苏婉清看着那口被抬走的大箱子,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美眸中带着一丝后怕和好奇,轻声问道: “相公,刚才那箱子里……莫非就是……” 李斯打了个哈欠,脸上露出一丝慵懒和理所当然的表情,伸手揽住她的纤腰: “不然呢?老子忙活了大半夜,抓只狐狸容易吗?现在困了,你这头小牛犊,得好好伺候老子歇息才行。” (此处省略一万字……) 闺房外,一众锦衣卫如同木桩般肃立,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令人面红耳赤又心惊胆战的动静,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硬生生站了一整夜的岗。 直到天光微亮,李斯才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出,身上飞鱼服依旧笔挺,看不出丝毫疲惫。 他看着门外眼圈发黑、神色憔悴的部下,挑了挑眉,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随手弹了弹。 “喏,拿去。”李斯将银票递给带队的那个总旗, “弟兄们辛苦一晚上,这点银子拿去分了,回去好好歇着,今天准你们休沐一天。” 那总旗接过还带着体温的银票,手都有些发抖,又惊又喜,连忙躬身道: “多谢百户大人赏!为大人效力,不辛苦!不辛苦!” ------------ 第59章 接下来就是捉迷藏的环节! 其他锦衣卫也纷纷露出感激之色,齐声低喝:“谢大人赏!” 李斯摆摆手,浑不在意: “行了,别拍马屁了,都散了吧。老子也得回去处理正事了。” 说罢,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苏府,径直返回永安侯府。 一回到侯府,李斯便直接找到了早已候着的赖忠。 “怎么样?那杂碎处理得如何了?”李斯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赖忠脸上堆着谄媚又带着一丝残忍的笑容,弓着腰回道: “回二少爷,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 “给那小子和一头精挑细选的老母猪,灌了足足十个人的份量!药性猛得很!” “那小子现在……估计刚消停没多久,怕是只剩出的气没进的气了。”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走,看看去。” 二人来到后院一处偏僻的柴房外,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臊气味。 推开门,只见里面一片狼藉,一头肥硕的母猪正哼哧哼哧地用鼻子不断拱着地上一个赤条条、如同烂泥般瘫软昏迷的男子,正是那玉面狐。 李斯踱步上前,蹲下身,用冰冷的目光打量着地上那摊烂泥般的玉面狐。 似乎是感受到了迫近的杀气,玉面狐从极致的虚弱和混沌中挣扎着睁开一丝眼缝。 当他看清眼前之人那身刺眼的飞鱼服和那张带着玩味笑容的脸时,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 “饶…饶命……”他喉咙里发出破碎嘶哑的哀鸣,几乎不成调,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大人…锦衣卫的大人…饶了我…我有钱…很多钱…都给你…只求…只求放我一条生路……” 李斯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玉面狐见求饶似乎无效,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强提着一口气,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带着最后的威胁: “你…你不能杀我!我…我乃皇室宗亲!我身上流着皇家的血!” “你杀了我…就是大逆不道!朝廷…朝廷绝不会放过你!陛下…陛下也不会容你!” “哦?皇室宗亲?”李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那你猜猜,我是谁?” 玉面狐艰难地转动眼珠,看着李斯那年轻却带着一股狠戾煞气的面容,一个最近在京中凶名鹊起的名字猛地窜入他几乎崩溃的脑海。 “你…你是…李斯?!”他失声叫道,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放大。 “答对了。”李斯拍了拍手,像是在夸奖一个聪明的孩子,随即语气骤然变得森寒如冰, “那你再猜猜,一个差点给老子戴了绿帽子的杂碎,老子会怎么招待他?” 玉面狐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李斯俯下身,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恶魔低语: “别担心,死了以后变成鬼,记得冤有头债有主,第一个去找二皇子殿下索命。” “你不过是中了他的算计,成了他借刀杀人的那把‘刀’下鬼而已。” 玉面狐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僵,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惊骇,他死死盯着李斯,嘶声道: “二皇子?!你…你们是一伙的?!” 李斯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恶劣的、充满讥讽的笑容: “现在才想明白?晚了。” 李斯看着玉面狐那副惨状,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讥讽: “作为交换!我取你身上点东西!!” 说着,他顺手从墙角抄起一柄用来砸硬柴的大铁锤,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赖忠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只见李斯眼神一厉,手臂猛地抡起! “嘭!!” 一声极其沉闷又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铁锤精准无比地狠狠砸在了玉面狐的双腿之间! “呃啊——!!!” 即使是在深度昏迷中,玉面狐的身体也如同触电般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接着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眼睛猛地凸出,随即彻底没了声息,再次昏死过去,裤裆处迅速洇开一大片暗红色的血污。 叮——恭喜完成任务:【刀下生意】。 “任务奖励:完整刀法《九狱镇魂刀》(批语:一刀一地狱,魂断九幽寒!)” 下一刻完整的刀法奥义融入李斯的身体,整个人瞬间感觉无比的酸爽! 赖忠看着眼前的画面,眼角直抽搐,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赖忠内心惊叹:“不愧是少爷!死人都骗!” 李斯面无表情地扔下铁锤,仿佛只是砸碎了一个鸡蛋,冷冷问道: “赖忠,你说现在怎么处理这小子比较好?!” 赖忠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 “二少爷,这小子身份不一般,死了也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依小的看,不如……找个特殊的地方,悄悄埋了干净!”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对了,咱家那个野种……就是大公子李赫的坟,前两天不知被哪个天杀的王八蛋给刨开了,棺材板都掀了,正好空着个大坑还没填上……您看……” 李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哦?还有这种好事?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二皇子!” “那我可要好好感谢他了!” “正好,把这对难兄难弟埋一块儿,黄泉路上也有个伴,省得李赫那野种寂寞。” “就这么办!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是!二少爷放心!小的保证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赖忠连忙躬身应下,招呼来两个绝对心腹的下人,用麻袋将昏迷玉面狐一套,抬着便往郊外墓地而去。 李斯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接下来就是捉迷藏的环节!”。 …… 李斯再次踏入北镇抚司点卯的大堂时,那副吊儿郎当、却又带着一股子逼人煞气的模样,瞬间让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厅安静了下来。 所有锦衣卫,无论是总旗、试百户还是普通的校尉力士,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眼神里混杂着敬畏、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千户周韬端坐上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李斯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李斯!你还有脸来点卯?!” 李斯停下脚步,掏了掏耳朵,仿佛被噪音吵到了一样,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哟,周千户,火气这么大?早上吃炮仗了?” ------------ 第60章 老子要找你单挑! “少给本官嬉皮笑脸!”周韬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指着李斯鼻子骂道, “本官问你!昨日交予你的三件钦犯案,黑煞帮和白莲教暂且不提,那采花大盗‘玉面狐’呢?!” “为何不见你将其捉拿归案?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是不是又把他给‘失手’打死了,尸体都处理干净了?!”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带着明显的陷阱。 若李斯承认“失手打死”,便是行事鲁莽,罔顾上命;若说没找到,便是无能。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李斯的回答。 李斯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堂: “捉什么捉?周千户,你这消息是哪个旮旯角听来的?假的没边了!” 他两手一摊,脸上写满了“无辜”和“莫名其妙”: “老子带着弟兄们蹲了一宿,连根狐狸毛都没见着!那什么狗屁玉面狐,压根就没出现!人影都没见过!” “怕不是这情报本身就有问题?或者那淫贼听说老子亲自出马,吓得屁滚尿流,连夜扛着马车跑出京城了吧?哈哈哈!” 周韬被李斯这番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手指哆嗦着: “你……你胡说八道!我们明明接到线报……” “线报?”李斯打断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带着一丝讥诮, “线报还说那玉面狐轻功天下第一呢,结果呢?连面都不敢露!这种漏洞百出的垃圾情报,也值得周千户你如此大惊小怪,揪着不放?” “我看你这千户当得,是不是太清闲了点?” “你……!”周韬被怼得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 他总不能说线报显示玉面狐就是冲着苏婉清去的,而且大概率得手了吧? 那不等于承认自己监控朝廷命官家眷? 李斯趁他语塞,话锋猛地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居功自傲: “再说了,周千户,你眼睛是长在头顶上出气用的吗?” “老子昨天一天之内,连破黑煞帮、剿灭白莲教核心据点,生擒其传教头目!这是多大的功劳?啊?” “两件泼天的大功摆在眼前,你不说赶紧上报请功,给弟兄们讨赏,反而在这儿揪着一个连影子都没有的采花贼叽叽歪歪?” 他环视一圈大堂内的其他锦衣卫,朗声道: “兄弟们跟着我李斯出生入死,刀头舔血,好不容易立下大功,回来却连口热乎屁都听不到!” “怎么?咱们北镇抚司就是这么对待有功之臣的?” “周千户,卫所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表示表示的?” 这话立刻引起了底下不少锦衣卫的共鸣。 昨天跟着李斯出去的那两队人马,虽然被吓得够呛,但也着实见识了这位新百户的手段和“大方”(指事后李斯肯定会分润好处)。 此刻听李斯这么一说,纷纷觉得周韬确实有点吹毛求疵,不近人情了。 周韬感受着下方投来的各种目光,脸上火辣辣的,硬着头皮道: “功是功,过是过!本官自然会按律上报……” “按律上报?等到猴年马月?”李斯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步步紧逼, “老子现在就要个说法!你就说,这功劳,卫所认不认?赏赐,给不给?” 周韬被逼到墙角,怒道:“李斯!你这是在要挟上官吗?!” “要挟?不敢不敢。”李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却冰冷如刀, “我只是想跟周千户你……切磋切磋。” “什么?”周韬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李斯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老子要找你单挑!” 哗——! 大堂内瞬间一片哗然! 百户挑战千户?!还是在这种场合?!这李斯果然是疯的! 周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你……你敢藐视上官?!” 李斯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晚饭吃什么: “藐视?周千户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同僚之间,切磋武艺,交流心得,怎么能叫藐视呢?” “还是说……”他故意拉长了语调,脸上露出极度欠揍的嘲讽表情,“周千户你……害怕了?不敢接?” 他环视四周,声音加大:“要是怕了,当着大家的面认个怂,说句‘我周韬技不如人,怕了你李百户’,那就算了!” “我李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绝不为难你!” “疯子!你这个疯子!”周韬彻底暴怒了,理智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 当着手下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百户如此公然挑衅、羞辱,他若是退缩,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北镇抚司立足? 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这已经不是切磋,这是要拆他的台,砸他的饭碗! “好!好!好!”周韬连说三个好字,脸色铁青,猛地从桌案后站起身,一把扯下身上的千户官服,露出里面的劲装, “李斯!本官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什么叫上下尊卑!” “擂台伺候!” 李斯慢条斯理地脱下那身象征身份的飞鱼服,随手扔给旁边一个看得目瞪口呆的校尉,露出里面一身精悍的黑色劲装。 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轻响,看着面色铁青、已然起身的周韬,咧嘴一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嚣张: “周大人,周千户!咱们今天可是比武切磋,拳脚无眼,失手再说难免!” 他特意加重了“失手”两个字,眼神里的挑衅意味浓得化不开。 “您可是上官,金贵得很,别到时候不小心受了点伤,又哭爹喊娘地跑去上面告我的黑状,说我李斯以下犯上,那我可就太冤枉了!” 这番话如同火上浇油,大堂内的所有锦衣卫都惊呆了,大气不敢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李百户是真疯了!居然敢这么跟千户大人说话?他到底想干什么?! 周韬气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如同蚯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彻底焚毁! “李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本官!真当本官是泥捏的不成?!” “今天若不狠狠教训你一顿,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话音未落,周韬体内内力轰然爆发,衣袍无风自动,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凌厉的气势猛扑向李斯! ------------ 第61章 熟悉的剧情 一出手便是他浸淫多年的成名绝技——裂碑手! 掌风呼啸,直拍李斯胸口要害,显然已是怒极,毫不留情! 面对这含怒而来的凶猛一击,李斯却只是嗤笑一声,非但不躲,反而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动作—— 他手腕一翻,竟将那把妖异危险的村雨妖刀“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 “怕失手一刀把你砍死,那多没意思!”李斯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轻蔑。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周韬的裂碑手已悍然轰至! “嘭!”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在大堂内炸开! 周韬只觉得自己的手掌如同拍在了一块烧红的千年玄铁之上! 不,比玄铁更硬更反震!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反震之力沿着手臂凶猛袭来,震得他气血翻腾,整条右臂瞬间酸麻刺痛,几乎失去知觉! “什么?!!”周韬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 他的裂碑手足以开碑裂石,竟然连对方的油皮都没擦破?!这他妈是什么怪物般的横练功夫?! 然而,根本不给他任何变招或后退的机会! “少林疯狗拳!” 李斯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整个人气质瞬间大变! 从刚才的慵懒嚣张化为彻底的癫狂暴戾! 拳、掌、肘、膝、头槌……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为了最原始最狂暴的武器! 招式毫无章法,却快如闪电,狠辣刁钻,专攻下三路,完全是一副街头泼皮拼命的下流打法,偏偏又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和速度! 周韬何曾见过这等完全不顾身份体面的打法?瞬间手忙脚乱,只能凭借深厚内力勉强格挡,却被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打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每一次碰撞都感觉手臂发麻,内脏震动! “龙爪手!” 李斯得势不饶人,瞅准一个空档,左手五指如钩,带着凌厉的劲风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周韬格挡而来的左手手腕!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呃啊——!”周韬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腕剧痛,已被瞬间捏碎! 李斯手法狠辣无比,顺势一捋一抖! “咔嚓!咔嚓!咔嚓!” 周韬的左臂关节被尽数错开卸掉!整条胳膊如同软泥般耷拉下来! 紧接着,李斯脚步如鬼魅般贴近,龙爪手再出!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周韬更加凄厉的惨叫,他的右臂、双腿关节也在瞬息之间被以雷霆手段彻底废掉! 周韬空有一身深厚内力,在李斯这完全不讲道理、绝对防御加上癫狂进攻+分筋错骨的组合面前,竟如同稚童般毫无还手之力! 整个人如同被拆掉了骨头的癞皮狗,瘫软下去,鲜血从嘴角溢出,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痛苦、屈辱和巨大的惊骇! 整个大堂死寂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威名赫赫的周千户,竟然……竟然在短短几息之间,就被李斯以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彻底打废了?! 李斯甩了甩手腕,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周韬,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大声地、毫无诚意地说道: “哎呀!周千户!实在抱歉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这人下手没个轻重,稍微用了点力,没想到您这么……嗯,脆弱。” “您没事吧?要不要帮您叫个太医?啧,看样子伤得不轻啊,这得休养好几个月吧?真是……太对不住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夸张的惋惜和毫不掩饰的嘲讽,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周韬和所有试图维护“上下尊卑”的人脸上。 说完,李斯不再看地上死狗般的周韬,弯腰捡起自己的村雨妖刀,重新披上飞鱼服,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众人,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点卯大堂。 李斯刚走出点卯大堂没几步,忽然又停下脚步,猛地转回身,探了个脑袋进来。 他那张带着戏谑笑容的脸一出现,大堂内所有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锦衣卫齐齐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看到的不是同僚,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凶兽。 “对了,”李斯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声音轻松得像是要去郊游, “那个采花贼玉面狐的案子,老子还没结呢。” “我寻思着,那淫贼胆子肥得很,说不定贼心不死,还会去苏家蹲点。” “所以嘛,”他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落在瘫在地上呻吟的周韬身上,嘴角勾起, “老子现在就去苏尚书家‘蹲点’守株待兔了。你们……谁有意见?”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被他看到的人无不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连大气都不敢喘。地上周韬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谁还敢在这个时候触这煞星的霉头? 死寂。一片死寂。 李斯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点了点头,笑容更加灿烂:“都没意见?很好,那我就当你们全体默认,批准老子去办案了!” 说完,他这才真正心满意足地转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北镇抚司,留下满堂身心俱颤的锦衣卫。 …… 与此同时,二皇子府邸。 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二皇子面色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急促地敲击着名贵的紫檀木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显露出他内心的极度焦躁。 “怎么回事?!” 他猛地停下动作,声音因为压抑的怒火而显得有些嘶哑, “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玉面狐那边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名心腹侍卫单膝跪地,头埋得极低,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回……回殿下,我们的人……确实没查到任何消息。” “玉面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苏府那边也异常平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锦衣卫那边呢?!”二皇子追问,眼中寒光闪烁,“北镇抚司有什么动静?李斯呢?” ------------ 第62章 再临苏家! “北镇抚司今日点卯时似乎发生了些骚动,据说是新来的李百户和周千户起了冲突,动静不小……但具体缘由尚未探明。” “李斯他……他刚刚离开了卫所,看方向,似乎是又往苏府去了。” “又去苏府?!”二皇子猛地站起身,心中的不安如同毒藤般疯狂蔓延,“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他烦躁地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玉面狐是荣亲王的独子! 荣亲王是谁? 那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当年在夺嫡之争中坚定不移地站在陛下这边,是出了大力的! 所以即便他这个侄子顽劣不堪,甚至做出采花这等龌龊事,陛下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让六扇门和锦衣卫做做样子。 他这次故意将玉面狐的注意力引向苏婉清,就是算准了玉面狐的好色和胆大妄为,更算准了李斯那绝不可能忍受羞辱的暴戾性子! 这两人一旦对上,无论结果如何,都必将掀起滔天巨浪! 若是玉面狐得手,李斯必定发狂,到时候必然狠狠得罪荣亲王,甚至可能引来陛下的不满! 若是李斯下手过重伤了甚至……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一举除掉李斯这个变数,还能在荣亲王那里卖个好。 这本是一石二鸟的毒计! 可是……可是玉面狐怎么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连锦衣卫那边传来的消息都是“未见踪迹”! 这种诡异的平静,这种目标突然消失的熟悉感…… 二皇子猛地停下脚步,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来了! 当初赵昆和王氏,不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就没了声息的吗?! 还有那个派去查探李赫尸体的奔雷剑! 也是这么一去不回,人间蒸发! 一种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瞬间抓住了二皇子的心脏! 难道……难道又是李斯?! 他不仅下手狠辣,而且还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干净利落,连一点痕迹都不留?! 甚至连荣亲王的独子都敢动?! 这已经不是狂妄了,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而且是有恃无恐的无法无天! “查!给本王再去查!”二皇子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对着心腹低吼道, “动用一切力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重点查李斯昨天离开北镇抚司后的所有行踪!” “还有苏府,特别是苏婉清院子周围的任何异动!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是!殿下!”心腹侍卫感受到主子的惊怒,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 李斯再次踏入苏府时,那身飞鱼服和腰间挎着的妖刀村雨,仿佛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煞气。 苏婉清早已得了消息,提着裙角快步迎了出来,美眸中满是惊喜和依赖,柔声道:“相公,你来了。” 然而,这温馨场面立刻被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 站在廊下的苏婉瑜看着李斯,想起昨日受的羞辱,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 “哟,李百户真是勤勉,又来了?我们苏家都快成你们锦衣卫的衙门口了!” 李斯脚步一顿,斜睨了她一眼,非但不恼,反而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语气嚣张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苏大小姐这话说的可不对。本官这是公务在身!” “那采花大盗玉面狐可还没抓捕归案呢!此贼穷凶极恶,口味独特,专好……咳咳,专挑高门大户下手。” “本官若现在走了,万一苏家今晚出了什么纰漏,让那贼子得手,坏了哪位女眷的清白名声……” “到时候苏大小姐你可别怪本官护卫不力,没提前提醒啊!” 他这话看似对苏婉瑜说,声音却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下人都听见,尤其是刻意强调了“口味独特”和“坏了清白名声”。 苏婉清立刻配合地露出惊恐神色,下意识地靠近李斯,柔声道: “相公,我怕……要不,我随你回侯府暂住几日吧?” 这话一出,还没等苏婉瑜反驳,内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大夫人提着裙摆,几乎是跑着出来的,脸上早已没了平日的刻薄高傲,只剩下惊慌和恐惧! 李斯昨天那番关于玉面狐“偏爱半老徐娘”的鬼话,如同魔咒般在她脑子里盘旋了一夜! 此刻听到李斯又要走,还要带走苏婉清,她魂都快吓飞了! “哎呀!李百户!李贤侄!留步!留步啊!” 大夫人冲到近前,也顾不得仪态了,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语气软得能滴出水来, “婉瑜她小孩子家不懂事,胡说八道,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您能来我们苏家坐镇,那是我们苏家的福气,是求都求不来的护身符啊!” 她狠狠瞪了还愣在一旁、满脸不服气的苏婉瑜一眼,厉声道:“婉瑜!还不快给李百户道歉!” 苏婉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母亲:“母亲!我……”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不犹豫地扇在了苏婉瑜的脸上! 大夫人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实劲,打得苏婉瑜一个踉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她不是不心疼女儿,但她更怕玉面狐,更怕李斯这个煞神真的甩手不管! 相比之下,女儿的颜面算什么?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赶紧给李百户赔罪!”大夫人声色俱厉,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苏婉瑜捂着脸,看着母亲那近乎狰狞的表情,又惊又怒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李斯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故作沉吟,叹了口气:“唉,苏夫人,不是我不尽力。” “实在是……苏府似乎有些人不太欢迎本官啊。我这热脸贴冷屁股,何必呢?还是走吧,免得碍眼。” 说着,作势又要转身。 “别!千万别!”大夫人急了,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一步,几乎要拉住李斯的衣袖,急声道, “李贤侄!你可是我苏府未来的姑爷,您放心!这苏府上下,谁敢对您有半分不敬,我第一个不答应!” “您的一切用度,衣食住行,全包在我身上!绝对按照最高规格来!” “还有您办案辛苦,耽误的……耽误的俸禄,我们苏家也一并补偿!只求您千万留下,护我们周全啊!” ------------ 第63章 识时务者苏家大夫人 李斯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这……既然苏夫人如此盛情,那本官若是再推辞,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好吧,那我就再辛苦几天。不过话说在前头,一日抓不到玉面狐,我这护卫工作就得继续一日,这开销……” “明白!明白!”大夫人连忙接口,拍着胸脯保证,“一切开销,我们苏家全包!绝无怨言!” 李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腰间的村雨:“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去巡查一下府内防务。” “夫人放心,有本官在,定叫那玉面狐有来无回!” “好好好!婉清!快跟上李贤侄!好好伺候着!”大夫人一脸赔笑! 苏婉清看着母亲和姐姐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赶紧低下头,柔顺地应了一声:“是,母亲。” 随即快步跟上李斯的脚步,裙角翩跹,像只欢快的小蝴蝶。 待到李斯和苏婉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苏婉瑜才猛地抬起头,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眼圈通红,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忿: “母亲!您……您竟然为了那个粗鄙武夫打我?!还对他那般低声下气!我们苏家的颜面何存啊!” 大夫人看着女儿红肿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却是后怕和严厉。 她一把拉过苏婉瑜,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而尖锐:“颜面?我的傻女儿!现在是计较颜面的时候吗?!” 她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才凑近苏婉瑜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惊惶: “你爹是礼部尚书,清流领袖,听着风光!可那玉面狐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无法无天、专毁女子清白的下流胚子!” “他要是真在咱们苏府得了手,不管目标是哪个,这盆脏水泼下来,整个苏家女眷的名声就全都毁了!臭了!” “你想想,到时候你还能嫁入你心心念念的王孙公侯之家吗?” “哪个高门大户会要一个出了这种丑事的人家出来的女儿?!” 苏婉瑜被母亲话中的严重后果震了一下,气势稍馁,但依旧咬着唇,不甘心地嘟囔: “可……可那李斯也太气人了!嚣张跋扈,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气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大夫人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现实和冷酷, “你看不惯他?我比你更看不惯!但你看不清形势吗?”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和告诫: “李家那个碍眼的嫡子死了,那个压在他头上的大夫人也死了!” “如今这永安侯府,将来八成就是这李斯的囊中之物!他是未来的侯爷,是世子!” “你大哥在朝中为官,你父亲看似清贵,但想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上站稳脚跟,更进一步,将来少不了要借重永安侯府的军功权势和人脉!这是实打实的助力!” “为了这点一时之气,得罪一个未来的实权侯爷,断送你父兄的前程,甚至可能毁了你的姻缘,值得吗?!” 大夫人看着女儿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最后总结道,语气近乎训诫: “把眼光放长远些!忍一时之气,换来苏家和李家的交好,换来你父兄的官途顺畅,换来你将来能稳稳嫁入高门,这笔买卖,不亏!” “收起你的小性子,好好‘伺候’着这位未来的侯爷!哪怕心里再恶心,面上也得给我笑得好看点!听见没有?!” 苏婉瑜被母亲一连串的现实敲打得哑口无言,她怔怔地看着母亲严厉中带着疲惫的脸,又想起李斯那副嚣张却令人心悸的模样,最终,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力感。 她缓缓低下头,手指绞紧了帕子,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屈从的哽咽:“女儿……女儿知道了。” 就在苏府内大夫人“教导”苏婉瑜要隐忍的同时,二皇子府邸已是一片愁云惨雾,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二皇子如同困兽般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地上散落着被他摔碎的瓷片。派出去的一波波人手带回的消息依旧是“毫无踪迹”、“查无此人”,玉面狐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二皇子气得额角青筋暴跳,抓起手边的砚台又想砸,最终还是狠狠顿在了桌上,墨汁四溅。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慌乱脚步声,紧接着是管家惊恐的通报:“殿…殿下!荣亲王…荣亲王殿下驾到!已经…已经闯进来了!” 二皇子心中猛地一沉:“坏了!” 话音未落,书房门被人“砰”地一声从外面猛地推开!身着亲王常服、面色铁青的荣亲王大步闯入,他年近五十,身材微胖,但此刻那双因纵欲而略显浮肿的眼睛里却燃烧着熊熊怒火,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赵琛(二皇子名)!你个混账东西!”荣亲王根本不顾君臣礼节,指着二皇子的鼻子劈头就骂,“我儿呢?!你把我儿弄到哪里去了?!” 二皇子强自镇定,试图安抚:“王叔息怒,您这是从何说起?玉堂弟他……” “放屁!”荣亲王粗暴地打断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二皇子脸上,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别跟本王装糊涂!有人亲眼看见,我儿失踪前最后一个见的人就是你!就在你那别院里!你还想抵赖?!” 二皇子心头狂震,没想到荣亲王竟然查到了这个!他急忙辩解:“王叔明鉴!玉堂弟那日确实来找过侄儿,但只是寻常叙旧,很快就离开了!之后他去了哪里,侄儿实在不知啊!” “不知?!”荣亲王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他猛地逼近一步,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 “赵琛,本王告诉你,别以为你是皇子就能为所欲为!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了半点差池……”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寒意:“明天早朝之前,若是见不到我儿完好无损地回来,或是没有一个让本王满意的交代…… 就别怪本王不顾叔侄情面,将此事原原本本奏报皇兄!让他来评评这个理!” ------------ 第64章 李斯!果然是你! 说完,荣亲王根本不给二皇子再解释的机会,狠狠一甩袖袍,留下一个冰冷愤怒的背影,大步离去。 书房门重重关上,二皇子僵在原地,脸色煞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荣亲王最后那几句话,如同重锤般砸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这位王叔平日里看似荒唐,但护犊子到了极致,真逼急了他,绝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若是闹到父皇那里…… “啊——!”巨大的压力让二皇子猛地爆发出来,他疯狂地将书桌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找!给我再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快去!” 手下人连滚爬爬地领命而去。 发泄过后,二皇子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瘫坐在椅子上,大脑飞速运转,将整件事从头到尾细细梳理。 玉面狐见过自己之后失踪……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苏府附近……李斯奉命抓捕却毫无建树,甚至反向苏家索要好处……苏府异常平静…… 还有之前……赵昆、王氏、李赫……甚至是奔雷剑…… 一个可怕的、荒谬却又无比契合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人只要和李斯沾上边,就会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难道……难道这次又是他?! 二皇子猛地站起身,眼中充满了惊骇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明悟! 李斯!一定是李斯!他肯定已经得手了!所以他才能如此气定神闲,甚至敢敲苏家的竹杠! 那……尸体呢?玉面狐的尸体在哪里? 二皇子脑海中瞬间闪过李赫那被“意外”溺死,却又被自己派去的奔雷剑查出脖颈有淤青的情景……以及奔雷剑随之的失踪…… 一个更大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浮现出来! 李赫的坟墓!那个被莫名其妙刨开过一次的坟墓! “来人!!”二皇子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尖锐变调, “备马!立刻点齐人手,带上工具,跟本王出城!去李赫的墓地!快!快!!!”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答案,就在那里! 二皇子带着一众精锐手下,风驰电掣般赶到城外李家墓地。夜色浓重,荒坟野冢间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死寂。 果然,李赫那座之前被刨开过的坟墓,此刻已经被人重新修缮完毕,封土堆得严严实实,甚至比旁边其他坟茔看起来还要“体面”几分,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来者。 “都给本王小心点!”二皇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厉声喝道,“仔细检查周围!那姓李的小杂种诡计多端,肯定又设了陷阱!” 有了上次惨痛的教训,这次带来的都是真正的好手。 他们如临大敌,手持长杆、盾牌,小心翼翼地逼近,用各种工具远远地试探着坟墓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殿下,这边好像有根细线!” “这里土质松软,可能有陷坑!” “发现机括!” 手下人不断发出警示,果然发现了不少隐蔽的机关。 他们凭借着经验和谨慎,一一解除或避开,虽然耗时费力,但总算没有再出现伤亡。 二皇子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按捺住。 眼看障碍清除得差不多了,他猛地一挥手:“挖!给本王立刻挖开它!” 手下们立刻抡起铁锹锄头,开始奋力挖掘。 封土被不断刨开,露出下面漆黑的棺椁。 然而,就在棺椁完全暴露出来,几名手下上前准备撬开棺盖的瞬间—— “噗嗤……嗤……” 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突然从棺材缝隙以及四周的泥土中响起! 紧接着,一股浓郁的、带着诡异甜腥味的墨绿色烟雾猛地从棺材缝隙和几个预先埋设好的孔洞中喷涌而出,迅速弥漫开来! “毒瘴!快退!闭气!”有人惊骇大叫! 但距离太近了!烟雾扩散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将最前面的五六人吞没! “呃啊!” “咳咳!我的眼睛!” “救……命……”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起! 那些吸入毒烟或接触到皮肤的手下,立刻面色发黑,双眼暴突,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和脸,踉跄几步便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死状极其凄惨! “该死的李斯!!”二皇子被侍卫拼死护着向后急退,看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气得几乎吐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又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无耻!卑鄙!” 好不容易等毒烟稍稍散去,二皇子看着地上又多出的几具尸体,心都在滴血,这些都是他精心培养的心腹! 暴怒和一种被戏耍的屈辱感彻底淹没了他。 他指着那口仿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棺材,歇斯底里地吼道: “开!给本王打开它!就算里面是阎王爷,本王今天也要把他揪出来!” 幸存的手下们心有余悸,但不敢违抗命令,用湿布捂住口鼻,战战兢兢地上前,用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棺钉。 “嘎吱——”沉重的棺盖被缓缓推开。 一股更加浓烈、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混合着尸体腐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臊气味。 火把的光芒颤抖着投入棺内—— 只见棺材里,两具尸体以一种极其扭曲诡异的姿态叠压在一起。 下面那具,虽然腐败肿胀,但依稀能辨认出正是早已下葬的李赫。 而压在他上面的那具,赤条条,浑身布满污秽,脸上还残留着极度痛苦和恐惧的扭曲表情,不是失踪的玉面狐又是谁?! 他甚至……甚至能看出死前经历了某种非人的折磨和羞辱! “玉堂弟!!”二皇子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表弟如此凄惨、如此屈辱地死在眼前,死在另一个男人的棺材里,巨大的冲击和怒火还是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李斯!!!”二皇子双目赤红,额头血管突突直跳,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凄厉咆哮,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彻底变了调, “是你!果然是你这个天杀的王八蛋!贱种!畜生!!”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疯狂地劈砍着旁边的墓碑,火星四溅,石屑纷飞! “老子跟你势不两立!不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赵琛誓不为人!!啊啊啊!!!” …… ------------ 第65章 借刀杀人 二皇子命人小心翼翼地抬着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棺材,一路沉默而压抑地来到了荣亲王府。 他特意在自己额头上缠了一条刺眼的白布条,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王府大门早已得到消息敞开,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 二皇子一见到被管家搀扶着迎出来的荣亲王,未语泪先流,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声音哽咽破碎,充满了“悲痛”与“愧疚”: “皇叔!皇叔!侄儿……侄儿对不起您啊!堂弟他……他……” 他泣不成声,仿佛伤心到难以自持。 荣亲王看着那口棺材,又看到二皇子这副模样,心中那点不祥的预感瞬间放大成了巨大的恐慌,整个人都懵了,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跌跌撞撞地扑到棺材前,颤抖着手,猛地推开棺盖! 当看到里面那具赤条条、布满污秽和明显折磨痕迹、面目扭曲的尸体时,荣亲王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直接软倒在地,全靠管家死死架住才没瘫下去。 “儿……我的儿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猛地从荣亲王喉咙里迸发出来,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如此狠毒!如此折辱我儿啊!!!” 他扑在棺材边,看着独子那惨不忍睹的尸体,老泪纵横,哭得浑身颤抖,几乎喘不上气。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所有的指望和延续啊!如今竟落得如此凄惨屈辱的下场! “天杀的!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本王定要将他千刀万剐!诛他九族!为我儿报仇雪恨!!” 荣亲王一边哭一边骂,情绪激动到了极点,猛地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一翻,竟直接昏厥过去。 “王爷!王爷!”王府顿时一片鸡飞狗跳,下人们慌忙上前掐人中、灌参汤。 二皇子见状,假意哀嚎了几声,留下棺材,趁着混乱,赶紧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去,一刻也不敢多待。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荣亲王才幽幽转醒。 一睁眼,丧子之痛和极致的愤怒如同毒火般再次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推开身边伺候的人,赤红着双眼,如同疯魔了一般,竟直接冲进祠堂,一把抽出供奉在祖宗牌位前的御赐宝刀! “备车!去二皇子府!”荣亲王的声音嘶哑而狰狞,提着寒光闪闪的宝刀就往外冲,谁也拦不住。 很快,荣亲王的马车如同疯了一样冲到二皇子府门前,他根本不等通报,提着刀就直接闯了进去,侍卫们认出是他,又见他状若疯癫手持利刃,竟无人敢真正阻拦。 “赵琛!你给我滚出来!” 荣亲王一路吼叫着冲到二皇子面前,宝刀直指对方,那双充血的眼睛里只剩下疯狂的杀意。 二皇子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王叔!王叔您冷静!听侄儿解释……” “解释个屁!”荣亲王粗暴地打断他,声音因极致的恨意而颤抖, “我儿子只有一个!现在没了!被你害死了!皇帝的儿子多,死一个也不算什么!” 他一步步逼近,刀尖几乎要戳到二皇子的鼻子,语气冰冷而疯狂,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今天你要是不给本王一个满意的交代,不把真凶交出来,本王就用这把先帝赐的刀,剁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我儿陪葬!大不了本王一命抵一命!” 二皇子看着荣亲王那完全失去理智、彻底疯批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这老家伙现在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一边拼命躲闪,一边对着身边吓傻了的侍卫尖声吼道: “快!快进宫!快去禀报父皇!求父皇救命啊!荣亲王要杀我!快啊!!” 侍卫连滚爬爬地冲出去,翻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 荣亲王提着滴血的御赐宝刀,一步步逼近瘫软在地的二皇子赵琛,那双充血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皇家威仪,只剩下丧子之痛催生的疯狂与野兽般的杀意。 几名试图上前护主的皇子府侍卫,刚靠近便被荣亲王随手劈翻在地,血溅当场,其余侍卫被这骇人气势所慑,竟无一人再敢上前。 “赵琛!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说!还是不说!” 荣亲王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刀尖几乎要戳到二皇子的鼻尖,冰冷的杀气刺得二皇子皮肤生疼。 二皇子赵琛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侍卫,感受着荣亲王那毫不掩饰的、同归于尽般的疯狂,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知道,再不说,这个已经失去独苗、无所顾忌的皇叔真敢当场把他剁了! “我说!我说!王叔息怒!是……是李斯!是永安侯次子,新任锦衣卫百户李斯!” 二皇子带着哭腔,慌忙喊道。 “李斯?”荣亲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刀尖微微后撤半分,但眼神依旧凶狠,“哪个李斯?给本王讲清楚!他怎么害的我儿?!” 二皇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竹筒倒豆子般说道,不过却巧妙地将自己利用赵玉的事实扭曲了一番: “是……是这样的!侄儿与那李斯有些旧怨,那李斯嚣张跋扈,屡次折辱侄儿。玉堂弟……玉堂弟他听闻后,义愤填膺,定要替侄儿出头教训那李斯……” 他偷眼看了看荣亲王脸色,继续编造: “恰逢那李斯接了抓捕玉面狐的差事,玉堂弟便想……便想借此机会,伪装成玉面狐去……去接近李斯的未婚妻苏婉清,好让那李斯颜面扫地……谁知……谁知那李斯心狠手辣,竟……竟下此毒手! 侄儿也是刚查明,玉堂弟的遗体,就是在李斯那早夭的哥哥李赫的墓穴里找到的! 定是那李斯杀人后毁尸灭迹,将其塞入了自家坟茔!” 荣亲王听完,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虽然觉得其中有些关节模糊,但“李斯”、“杀人”、“塞入李赫墓穴”这几个关键点串联起来,足以让他认定真凶! “李斯……永安侯的儿子……好!很好!” ------------ 第66章 李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荣亲王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怨毒。 他猛地收回宝刀,转身对着府门外跟随他而来的王府护卫统领厉声吼道: “听见没有?!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叫李斯的杂种!” “立刻点齐王府所有护卫!给本王去把那李斯抓过来!立刻!马上!” “本王要亲手剐了他!给我儿陪葬!!” “是!王爷!”护卫统领抱拳领命,眼神凌厉,转身便要去调集人马。 “慢着!”荣亲王又喝住他,补充道,“多带人手!那小子既然是锦衣卫,可能有点扎手!记住,要活的!本王要亲手处置!” “属下明白!”护卫统领重重点头,快步离去,很快,王府方向便传来了急促的集结号令和马蹄声。 荣亲王这才缓缓转过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了惊魂未定的二皇子一眼,那眼神冰冷得让二皇子打了个寒颤。 “赵琛,你若再有半句虚言,本王照样回来找你算账!” 丢下这句威胁,荣亲王这才提着血淋淋的宝刀,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二皇子府,他要回府去,等着将仇人千刀万剐! 二皇子看着荣亲王离去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才如同虚脱般瘫坐在地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心中既后怕,又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李斯……这次看你怎么死!荣亲王这头疯虎,可不是周韬那种货色!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难道还敢对抗亲王不成?!”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斯被荣亲王折磨致死的惨状,脸上露出了狰狞而解恨的笑容。 苏府,昔日清贵的礼部尚书宅邸,此刻已是一片鸡飞狗跳。 “砰——!” 一声巨响,苏府那扇象征着书香门第、平日里连下人进出都需轻手轻脚的朱漆大门,竟被几名膀大腰圆的戎装大汉用蛮力硬生生撞开!门栓断裂,木屑飞溅! “啊——!” “你们是什么人?!” “胆敢擅闯尚书府!” 门房和下人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如同被沸水浇了的蚂蚁窝,乱作一团。 苏府内养的几名护院闻声赶来,刚拔出佩刀欲要呵斥,就见那闯入的为首一名身着王府亲卫服饰、面色冷硬的统领大手一挥:“拿下!” 他身后如狼似虎的亲卫立刻扑上,这些王府亲兵皆是百战精锐,出手狠辣,招式简洁有效,不过三五个回合,苏府那几名充场面的护院便被缴械制服,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那护卫统领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吓得瑟瑟发抖的苏家众人,声若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谁是李斯?!滚出来!” 就在这时,听到前院动静、急匆匆赶来的苏婉瑜,见到自家大门被毁、护院被擒,又惊又怒。她素来骄纵,虽被李斯教训过,但在自家里,面对这群“兵痞”,那股子尚书千金的蛮横劲儿又上来了。 她强撑着架势,上前一步,指着那护卫统领尖声道:“你们是哪个衙门的?瞎了你们的狗眼!这里是礼部尚书府!岂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还不快给我滚出去!惊扰了家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护卫统领斜睨了她一眼,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只聒噪的蝼蚁。他根本懒得废话,反手一扬—— “啪!” 一记极其响亮沉重的大鼻窦,结结实实地扇在了苏婉瑜那刚刚消肿不久的脸上! 苏婉瑜直接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惨叫一声,踉跄着倒退好几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聒噪!”护卫统领冷哼一声,“再敢废话,割了你的舌头!说!李斯在哪?!” 苏婉瑜被打得眼冒金星,又惊又怕,看着对方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再也不敢逞强。她捂着剧痛的脸,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指向内院方向:“在……在……我妹妹婉清的院子里……” “带路!”护卫统领厉喝道。 苏婉瑜不敢违逆,只得忍着屈辱和疼痛,在一众亲卫的押解下,踉踉跄跄地朝着苏婉清的闺房方向走去。 …… 而此时,苏婉清的闺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李斯正悠闲地坐在桌旁,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和一壶温好的清酒。苏婉清在一旁小心伺候着,为他布菜斟酒。 李斯夹了一箸清炒时蔬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点了点头,点评道:“嗯,火候恰到好处,清淡爽口。啧,这文人家的厨子,手艺就是比我们那武夫家里的糙汉子强,做的菜都精细。” 苏婉清闻言,嫣然一笑,柔声道:“相公喜欢便好。待我过门时,定从府里带几个得力厨子过去,日日为相公调理膳食。” 李斯满意地颔首,又抿了一口酒,刚想再夸两句—— “砰!!!” 一声比前院破门时更加暴烈的巨响,闺房那扇精致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苏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惊呼一声,手中的酒壶差点掉落。 李斯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放下酒杯,眼中的慵懒惬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实质的杀意。 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不经通报、粗暴闯入他所在之地的行为,尤其是在苏婉清的闺房! 万一他不在,婉清独自面对这等场面…… 那闯进来的亲卫显然没把屋内的两人放在眼里,目光扫过,直接锁定在李斯身上,厉声喝问:“你就是李斯?” 李斯缓缓站起身,目光如两道冰锥刺向那名亲卫,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谁让你踹门的?谁让你进来的?” 那亲卫仗着荣亲王府的势,浑然不惧,反而带着几分倨傲: “少废话!我们是荣亲王府的护卫!奉王爷之命,带你回去问话!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 “荣亲王?”李斯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弧度,“我现在很不高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王府……”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现在,你都将成为一个死人。” ------------ 第67章 你这个妹夫我认了! 私闯苏婉清的闺房,还是当着他的面! 这已触了他的逆鳞。更何况,这群人敢直接闯进礼部尚书的府邸拿人,无法无天,杀了也是白杀! 那亲卫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讥讽之色。他可是荣亲王府的人,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敢和亲王对抗?还敢口出狂言? 就在这时,被押在门外的苏婉瑜看到李斯,如同看到了救星,带着哭腔尖声大叫:“妹夫!李斯!他们打我!你看我的脸!” 这一声喊,如同点燃了引线。 李斯动了! 快!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亲卫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恶风扑面而来,他甚至没看清李斯是如何出手的,胸口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咔嚓!”胸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噗——”亲卫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院墙上,软软滑落,眼见是不活了。 李斯动作毫不停滞,如同虎入羊群,扑向门口其他几名惊愕的荣王府亲卫! 拳、脚、肘、膝!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骨裂筋断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 不过眨眼功夫,跟着闯进小院的四五名亲卫,已全部瘫倒在地,非死即残,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李斯甩了甩手腕,仿佛只是拍死了几只苍蝇。他走到吓傻了的苏婉瑜面前,指着地上那些痛苦呻吟的亲卫,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们怎么打你的,现在,给我打回来。” 苏婉瑜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和快意! 她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当即对吓傻了的自家下人尖声吩咐:“还愣着干什么?去!给我拿盐和辣椒水来!再取根马鞭!” 很快,东西备齐。 苏婉瑜亲手将盐巴撒进辣椒水里,用马鞭蘸饱了那刺鼻的汁液,走到那个刚才扇她耳光的护卫统领面前(此人已被李斯打断手脚,瘫在地上)。 “啪!” “啊——!” 沾着盐辣椒水的鞭子狠狠抽在那统领身上,瞬间皮开肉绽,伤口火辣辣如同被烙铁烫过,疼得那彪形大汉也忍不住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啪!啪!啪!” 苏婉瑜一边抽一边骂,发泄着刚才的恐惧和屈辱: “狗东西!瞎了你的狗眼!敢打本小姐!我长这么大,我爹都没这么打过我!抽死你个以下犯上的王八蛋!” 抽了十几鞭,眼看那人快要昏死过去,苏婉瑜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扭头看向一旁抱臂看戏的李斯,脸上竟露出一丝近乎谄媚的笑容: “妹夫!你这个妹夫我认了!以后在京城,你可得负责罩着我!” 李斯眼皮都没抬,淡淡道:“收费的。” 苏婉瑜:“……”差点被噎住,但看着李斯的武力值,还是咬牙道:“成!多少钱你说!” 就在苏婉瑜犹豫着要不要再抽几鞭过过瘾,真把人抽死算了的时候,一声焦急的怒吼从院外传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 只见礼部尚书苏沪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显然是得到了消息。 他看到院内一片狼藉,女儿手持染血马鞭,地上躺着几个生死不知的王府亲卫,顿时头皮发麻。 苏婉瑜条件反射地停下了动作,看向父亲。 李斯却冷冷开口:“继续抽。抽死了,问题也不大。” 苏婉瑜看着父亲铁青的脸色,终究是没敢再动手,悻悻地扔掉了鞭子。 苏沪刚想训斥李斯两句,院外又是一阵更大的骚动! 只见荣亲王亲自带着大批王府护卫,杀气腾腾地涌了进来,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苏沪见状,怒火瞬间压过了惊慌。 他到底是礼部尚书,朝廷重臣,此刻荣亲王带人强闯他的府邸,打伤他的下人,这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上前一步,挡在李斯和苏婉清身前,对着荣亲王怒目而视,虽然气得浑身发抖,但言辞依旧保持着文官的“体面”,只是这体面之下是滔天的愤怒: “荣亲王!您贵为天潢贵胄,皇室宗亲,理应成为天下臣民之表率!” “今日却纵容府兵,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朝廷命官府邸,毁我门庭,伤我仆役,惊扰我家眷!” “此举与强盗何异?!置朝廷法度于何地?置陛下天威于何地?!” “您眼中可还有王法纲常?!” “今日若不给下官一个交代,下官便是拼却这项上乌纱,也要到陛下面前,讨一个公道!” 这一番话,引经据典(暗指),扣着大义名分,直接将矛盾提升到了皇室践踏朝廷法度、侮辱大臣的高度! 荣亲王此刻早已被丧子之痛冲昏头脑,哪里听得进这些?他血红着眼睛,猛地一挥大手,粗暴地打断了苏沪的话: “少跟本王来这套!苏沪!本王管不了那么多!我唯一的儿子!就是被你这好女婿李斯给弄死了!今天本王就是来找他偿命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说着,他手指猛地指向一直冷眼旁观的李斯。 李斯闻言,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辜又带着几分讥诮的笑容,他摊了摊手,语气轻松: “荣亲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您说我杀了您儿子?凭什么?证据呢?”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困惑”: “我连您儿子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再说了,我李斯虽然是个武夫,但也懂道理,我与您王府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干嘛要杀您儿子?”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您怕不是找错人了吧?或者……是被哪个小人给蒙骗了?” 李斯内心冷笑:有本事你就当众承认你派人去挖了我家的坟! 有本事你就嚷嚷你儿子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玉面狐! 到时候看看,是你这个纵子行凶、刨人祖坟的亲王惨,还是我这个“被动防卫”的锦衣卫百户惨! 荣亲王被李斯这番死不认账、倒打一耙的嘴脸气得差点背过气,他指着李斯,手指哆嗦: “你……你……证据?我儿的尸体就在……” ------------ 第68章 皇兄!我儿子死了! 他话到嘴边,猛地顿住!他再疯狂,也知道“挖坟”和“玉面狐”这两个词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那将是比儿子死了更大的丑闻和罪过! 看到荣亲王语塞,李斯更是有恃无恐,干脆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 “编,继续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苏沪见荣亲王拿不出证据,底气更足,护犊之心(主要是维护自家尊严)爆棚,声音也更加严厉: “王爷!既然您拿不出证据,仅凭臆测就带兵擅闯我府邸,行凶伤人!” “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必须给下官,给朝廷一个交代!” “否则,下官明日定当在朝会上,参您一个纵兵行凶、目无纲纪之罪!” 场面顿时僵持不下。 荣亲王空有滔天怒火和杀意,却被李斯的无赖和苏沪的大义凛然堵得哑口无言,憋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爆炸。 而李斯,则稳稳地站在他自己定义的道德的制高点上,死不认账,反将一军。 荣亲王被李斯的无赖和苏沪的强硬气得浑身发抖,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眼中凶光毕露,也顾不得什么证据和体面了,猛地对身后护卫吼道: “都给本王上!把这小杂种给我拿下!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回王府!本王定要亲手剐了他,给我儿报仇!” 王府护卫们闻言,虽然有些忌惮李斯的身手和苏沪的身份,但王爷命令不敢违抗,立刻刀剑出鞘,就要上前拿人。 苏沪又惊又怒:“荣亲王!你敢?!” 李斯眼神一冷,手已经按在了村雨的刀柄上,准备大开杀戒。 苏婉清吓得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苏婉瑜则躲到了李斯身后。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 一声尖细高亢的唱喏如同定身咒般响起,瞬间镇住了全场: “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识地朝着院门口望去。 只见皇帝面色阴沉,在一群大内侍卫和太监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院落、地上呻吟的亲卫、以及剑拔弩张的双方,眉头紧紧锁起。 而更让人意外的是,永安侯李乾竟然也紧跟在皇帝身后,他一进来,目光就焦急地寻找,看到李斯安然无恙后,明显松了口气。 然后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李斯前面,对着荣亲王怒目而视,那架势,分明是“想动我儿子,先过老子这关”! 皇帝深吸一口气,显然强压着怒火,目光首先落在最为失态的荣亲王身上,呵斥道: “皇弟!你看看你,成何体统!堂堂亲王,带兵强闯朝廷大臣府邸,你这是要造反吗?!” 皇帝的突然出现和严厉呵斥,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荣亲王紧绷的神经。 他所有的愤怒、委屈、悲伤和绝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只见他“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皇帝面前,不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亲王,而是一个失去了唯一儿子的可怜父亲。 他双手死死抓住皇帝的龙袍下摆,仰起头,老泪纵横,声音嘶哑破碎,哭得像个孩子: “皇兄!皇兄啊——!没了……都没了!我儿子没啦!我唯一的儿子……玉堂他……他没啦!呜呜呜……” 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哭诉,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悲恸,让原本准备继续训斥的皇帝猛地一滞。 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的亲弟弟,皇帝到了嘴边的严厉斥责,终究是没能再说出口。 他脸上的怒容缓和了些许,化作一种复杂的沉重,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弯下腰,伸手想要扶起荣亲王,语气也软了下来: “皇弟……你……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成何体统……” 荣亲王这不顾体统的崩溃哭嚎,确实暂时博取了皇帝的同情与沉默。 然而,一旁的礼部尚书苏沪和永安侯李乾却是不干了! 苏沪整理了一下被王府甲士冲撞得有些凌乱的官袍,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皇帝深深一揖,声音不大,却带着文臣特有的清冽与沉痛: “陛下!臣,苏沪,蒙受皇恩,忝为礼部尚书,位列二品!” “今日荣亲王殿下不分青红皂白,纵兵强闯臣之府邸,如入无人之境,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视臣之颜面如草芥!” “臣……臣安能受此奇耻大辱?!” “恳请陛下为老臣做主,还朝廷一个纲纪,还臣一个公道!” 苏沪这番话,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他避开了李斯和赵玉的恩怨,直指荣亲王践踏朝廷法度、侮辱大臣尊严的核心,将自己摆在了受害忠臣的位置上。 他话音刚落,李乾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炮仗,噗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声音洪亮,带着武勋特有的耿直和悲愤: “陛下!老臣李乾,刚刚遭逢家门不幸,丧妻丧子,悲痛尚未平息!” “如今膝下只剩斯儿这一根独苗,承袭香火,延续宗祠!” 他猛地指向还在哀嚎的荣亲王,虎目圆睁: “可就因为一些宵小之徒的闲言碎语,挑拨离间,荣亲王便要带兵强拿斯儿!” “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绝了我永安侯府的户,断了我李家的根啊陛下!” “老臣……老臣恳请陛下明鉴!若斯儿有罪,自有国法处置,岂能容亲王私兵如此妄为?!” “这分明是有人见不得我李家好,要赶尽杀绝!” 李乾更是直接点出“绝户”二字,将事情拔高到了宗族存续的高度,情感渲染极其到位。 皇帝听着苏沪和李乾的控诉,眉头越皱越紧。 他心中跟明镜似的,赵玉(玉面狐)是个什么货色,死了京城反而清净,本就是一件他乐见其成甚至暗中纵容的“好事”。 他原本的打算,确实是找个由头,在锦衣卫里寻个倒霉蛋当替罪羊,安抚一下荣亲王,将此事糊弄过去。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荣亲王这个蠢货直接闹到了苏沪家里,还把李乾也牵扯了进来! 苏沪是清流领袖,代表文官体面;李乾是军功侯爵,背后是武勋集团。 这两人同时发难,就不再是死一个荒唐宗室子弟的小事了,而是关乎朝廷体统、文武大臣尊严和勋贵集团稳定的大问题! ------------ 第69章 请陛下赐死 就在皇帝被苏、李两家这突如其来的“集体请死”弄得骑虎难下之时,李斯却上前一步,朗声道: “陛下!臣李斯,有话要说!” 他声音清朗,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斯对着皇帝躬身一礼,然后转向状若疯魔的荣亲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荣亲王口口声声说微臣杀了世子殿下,但恕臣直言,臣连世子殿下的面都未曾见过!此事想来定有蹊跷,或许王爷是受了什么奸佞小人的挑拨,才会误会微臣!” 荣亲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你……你个杀人凶手!到现在还在狡辩!” 李斯却不慌不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讥诮:“王爷,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就算您是亲王之尊,也不能空口白牙,无凭无据就诬陷我一个朝廷命官吧?”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荣亲王,“王爷,您可曾亲眼看见我杀人?或者抓人?” 李乾立刻会意,也上前一步,声如洪钟地质问:“对啊!荣亲王!你可见我儿抓了你儿子,还是杀了他?!你拿出证据来!” 皇帝和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看向荣亲王。荣亲王被问得一滞,脸色涨红,支吾道:“未……未曾亲眼看见!” 李斯紧追不舍:“那王爷可有什么人证、物证,能证明是我李斯杀害了世子殿下?” 李乾再次逼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儿干的?!” 皇帝也微微侧首,低声问道:“皇弟,你可有什么实证?” 荣亲王在众人逼视下,额头冒汗,最终只能硬着头皮道:“没……没有实证!” “陛下!”李斯立刻转向皇帝,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委屈和愤慨, “您都听到了!荣亲王一无实证,二无人证,仅凭些许猜测,就纵兵强闯朝廷二品大员府邸,欲对微臣动用私刑!” “臣……臣想要陛下给臣一个说法!给朝廷法度一个说法!” 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冰冷地看向荣亲王: “胡闹!什么东西都没有,你就敢如此妄为?!皇弟,你太让朕失望了!” 荣亲王被皇帝训斥,又急又怒,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将二皇子拖了出来: “皇兄!是……是二皇子赵琛告诉我的!是他说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二皇子脸色瞬间惨白。 李斯内心冷笑:终于咬出来了! 他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又悲愤交加的样子,对着李乾道: “爹!您听到了吗?是二皇子!是他撅了大哥的坟墓!” “还栽赃陷害于我!定然是上次我们在朝堂上得罪了他,他怀恨在心,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报复我们李家啊!” 李乾立刻会意,瞬间戏精附体,将所有的怒火和“悲痛”都转向了二皇子掘墓这件事上!他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陛下!我李家世代忠良,为大胤流过血,立过功!” “如今却沦落到连死去儿子的坟墓都被人挖掘的地步!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啊!二皇子此举,简直是丧尽天良!” 他猛地朝着皇帝跪下,以头抢地,声音悲壮: “陛下!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 “陛下若觉得我李家碍眼,若要灭我满门,只需一道圣旨!” “如今我李家也就剩老臣和这不争气的次子了!” “我二人宁愿上前线,战死沙场,为国尽忠!” “只求陛下莫要用这等挖坟掘墓、栽赃陷害的卑劣罪名来折辱我永安侯府百年清誉!” “臣……求陛下成全!” 苏沪见状,立刻大声附和,演技爆发:“李侯爷忠义!果真是忠君爱国之楷模!” “苏某佩服!能与你李家结为姻亲,实乃我苏家之福分!” 他这话看似夸赞,实则将苏李两家彻底绑在了一起。 这时,苏婉清也戏精上线,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李斯身边,泫然欲泣,语气却异常坚定: “陛下!臣女已是李斯未过门的妻子!” “若夫君蒙受不白之冤,或被逼战死沙场,臣女绝不独活,亦绝不改嫁!” “请陛下……请陛下一同赐死臣女,以全臣女名节!” 苏沪更是仰天大笑,状若癫狂:“好!不愧是我苏家的女儿!说得好!”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 “既然陛下猜疑,既然王爷非要人陪葬!谋害皇族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知我苏家和李家这两门忠臣的脑袋加起来,够不够给世子殿下陪葬?!” “微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将苏李两家满门抄斩!以平王爷丧子之痛,以证我等臣子对陛下的赤胆忠心!” 皇帝被这连番的“以死明志”弄得头皮发麻,连忙道:“爱卿!苏爱卿!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就在这时,苏家大夫人也拉着满脸不情愿、吓得瑟瑟发抖的苏婉瑜跑了出来,噗通跪倒,哭喊道: “陛下!妾身与臣女也愿随夫君(父亲)同去!用我母女的性命,平息王爷的怒火!求陛下赐死!” 这一下,苏李两家核心人物“集体求死”,场面悲壮激烈到了极点! 皇帝看着眼前这失控的一幕,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胸中憋闷无比。 他猛地转向罪魁祸首荣亲王,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冰冷: “皇弟!你看看!这就是你要的结局?!” “逼死两位朝廷重臣及其家眷?让朕背上残害忠良的骂名?!” “这就是你为你儿子讨的‘公道’?!” 眼见苏李两家以死相逼,场面彻底失控,皇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荣亲王。 荣亲王被看得浑身发毛,他知道,今天若不给皇兄一个台阶下,不给这群“忠臣”一个交代,别说给儿子报仇,恐怕连自己都要栽进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 荣亲王把心一横,也顾不得什么叔侄情分了,猛地伸手指向早已面无人色的二皇子赵琛,声音尖利,将所有责任一股脑地推了过去: “皇兄!是他!都是赵琛这个逆子!是他跑来告诉臣弟,说玉儿的尸体是从李赫墓中挖出,暗示是李斯所为!” “臣弟丧子心痛,一时糊涂,听信了他的谗言,才……才做出如此冲动之事啊!皇兄明鉴!” ------------ 第70章 他敢抽风,我就敢让这京城……遍地缟素 这口黑锅又大又沉,结结实实地扣在了二皇子头上。 皇帝心中瞬间一亮!台阶来了! 他脸上立刻浮现出极致的愤怒(这次是真的带点庆幸的愤怒),目光如炬地射向二皇子,厉声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之威: “赵琛!你这个逆子!!竟然敢撺掇亲王,构陷大臣,挖掘勋贵坟墓,搅得朝野不宁!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他内心却是将二皇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留下如此大的把柄!差点把朕也拖下水! 骂完二皇子,皇帝立刻转向苏沪和李乾,语气瞬间变得和缓甚至带着一丝愧疚: “苏爱卿,李爱卿,还有婉清丫头,你们都起来!快起来!” “是朕御下不严,管教无方,才让这逆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惊扰了爱卿,委屈了你们!” “你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对大胤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朕岂能因小人谗言而寒了忠臣之心?” 他亲自上前,虚扶了一下李乾和苏沪,态度诚恳: “二位爱卿放心,此事,朕必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绝不会让忠良蒙冤,让小人得志!” 说完,他狠狠瞪了瘫软在地的二皇子和面如死灰的荣亲王一眼,沉声道:“来人!将二皇子带回府中,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荣亲王,你跟朕回宫!朕要好好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雷厉风行,迅速控制住场面,带着主要“责任人”荣亲王和(被看管的)二皇子,在一众侍卫簇拥下,匆匆离开了苏府这个是非之地。 皇帝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苏府门前凝滞的空气仿佛瞬间流通起来,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李斯甚至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刚才那一瞬间,他脑中确实闪过一个极其大胆且大逆不道的念头—— 若皇帝真要强行偏袒荣亲王,他不介意试试新得的擒龙手,能不能在万军从中“请”皇帝换个地方说话。 所幸,这最坏的打算并未发生。 李乾率先起身,拍了拍官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换上一副感激之色,对着苏沪郑重拱手:“苏尚书,今日多谢你仗义执言!这份情谊,我李乾记下了!” 苏沪连忙还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诚恳与一丝“同仇敌忾”: “李侯爷言重了!你我既为姻亲,自当同气连枝。” “更何况,荣亲王与二皇子此番行事,确实太过荒唐,辱及臣节,苏某身为礼部尚书,岂能坐视不理?能与侯爷并肩,是苏某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寒暄几句后,李乾便提出告辞:“府中尚有琐事,犬子今日也受惊了,老夫便先带他回去歇息。” 苏沪自然满口答应:“应当的,应当的,侯爷和贤侄且先回府静养。” 听到李斯要走,一旁的大夫人脸上瞬间又爬满了忧色,下意识地就想开口挽留——那玉面狐的阴影还笼罩在她心头呢! 但她话未出口,就被苏沪一个隐晦而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苏沪心中明镜似的:别人或许被蒙在鼓里,但他这个层次的大员,对玉面狐赵玉的底细和死因,早已心照不宣。 怕玉面狐来?来个屁!没听到荣亲王说,尸首都被李斯这小子埋进李赫的墓里有被挖出来了么,还来个屁! 没看见刚才皇帝对赵玉的尸体去向只字未提吗? 那本身就是皇家急于掩盖的丑闻! 玉面狐的存在就是皇家的耻辱,要不是荣亲王护着,早被皇帝秘密处决八百回了。 这次这蠢贼居然把主意打到苏家头上,苏沪自然要趁机下死手,配合李乾父子把水搅浑,既撇清自家,又狠狠打击了荣亲王和二皇子。 这些心思自然不能明说,苏沪只是对李斯温和地道:“贤侄先随侯爷回府好生休息,府上这边不必挂心。待风波平息,再过来不迟。” 李斯对苏沪的心思洞若观火,也乐得配合,拱手道:“多谢世伯体谅,小侄告退。” 双方一番客套告别,李乾便带着李斯,在一众家将护卫下,离开了苏府,打道回府。 马车刚驶离苏府不远,李乾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斯儿,你跟爹说实话,赵玉堂那小子……真是你杀的?” 李斯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伸出手:“想知道?给钱。” 李乾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拍在李斯手上:“快说!” 李斯掂量了一下银子,揣进怀里,无所谓地点点头:“嗯。” 李乾倒吸一口凉气,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证实还是让他心惊肉跳。他紧接着又问:“那……那尸首,你真给埋进赫儿的墓里了?!” 李斯再次搓了搓手指,意思很明显。 李乾嘴角抽搐,但还是又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 李斯收下钱,再次坦然点头:“对啊。” 【叮——两次情报交易完成!售卖对象非系统判定‘合适人选’,奖励降低!奖励发放:普通功法《普通易容术》!】 李斯内心冷笑:“还真是够普通的,不过聊胜于无,说不定哪天能用来阴人。” 而此时,李乾已经惊得脸色发白,压低声音近乎咆哮:“糊涂啊!我的小祖宗!你杀了这等人物,不想着毁尸灭迹,还……还故意埋进那么显眼的地方?!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是你干的吗?!” 李斯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种气死人的悠闲:“我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人,就是我李斯杀的。” 李乾急得直拍大腿:“你这又是何苦呢?!低调点不好吗?” 李斯嗤笑一声,反问道:“老登,你知道最让人不爽的是什么吗?” 李乾:“???” 李斯一字一句,带着一种恶劣的快意:“那就是,明明看不惯我,又偏偏干不掉我!别人越不爽,我就越爽!” 他内心冷哼:“老子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个吊?大不了再死一次,说不定又能换个世界潇洒!” 李乾被这番言论震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你……你就不怕今天皇帝脑袋一抽风,真听了荣亲王的……” 李斯眼神一寒,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心悸的森然:“他敢抽风?他今天要是敢不分青红皂白动我,我就敢让这京城……遍地缟素!” ------------ 第71章 皇兄!您家老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嘶——!”李乾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这已经不是嚣张了,这是……这是要造反的念头啊! 李斯看着李乾那副被皇权思想禁锢的窝囊样,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行了!看你那点出息!那赵玉堂想给老子戴绿帽子,我没当场把他剁碎了喂狗,已经算是给皇帝老儿面子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被人扣了绿帽还能忍气吞声十几年?” 这话如同尖刀,狠狠戳中了李乾的痛处,他脸色瞬间涨红,却又无力反驳。 李斯不再理会他,闭上眼睛养神。他深知李乾乃至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将皇权视为天经地义、不可撼动的存在。 但对他而言,皇帝不过是一个强大阵营的首领罢了。 忠诚?那是对自己有利时的选择。 若皇帝真要他的命,他不介意换个老板,甚至……自己当老板!皇帝死了,天下大乱,凭他的手段和系统,忽悠一批人,未尝不能搅动风云! 马车在沉默中驶回永安侯府。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只剩下皇帝和荣亲王两人,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太监宫女早已被屏退,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荣亲王跪在地上,终究是丧子之痛占了上风,他抬起头,带着哭腔和不甘,颤声问道: “皇兄!难道……难道玉儿的事,就这么算了?!他死得那么惨,那么冤啊!” “算了?!” 皇帝猛地转过身,积压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爆发,抓起御案上的一个镇纸狠狠砸在荣亲王脚边,碎片四溅! “不算了你还想怎样?!”皇帝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指着荣亲王的鼻子厉声斥骂, “你是不是要朕赔上整个江山社稷,给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陪葬,你才满意?!” 荣亲王被皇帝的暴怒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梗着脖子:“臣弟不敢!可是……”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皇帝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步步紧逼,眼神冰冷如刀, “你真当朕是聋子瞎子?!不知道赵玉那个混账东西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堂堂皇室宗亲,陛下的亲侄子!不思报国,整天飞檐走壁,干些采花淫掠的下贱勾当!” “把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朕的案头,弹劾他、状告他的奏章能堆满这间屋子!” 皇帝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他有今天的下场,全都是你!” “是你这个当爹的一味纵容、包庇袒护的结果!你还有脸来跟朕要交代?!” “朕没追究你教子无方、纵子行凶之罪,已经是看在死去的母后和兄弟情分上,对你网开一面了!” 荣亲王被骂得脸色惨白,哑口无言。 皇帝的话句句属实,如同鞭子抽在他脸上,将他最后一点侥幸和依仗抽得粉碎。 皇帝眼见荣亲王被自己骂得脑袋都快塞进裤裆里,浑身散发着颓丧绝望的气息,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打一棒子,得给个甜枣,这才是御下之道。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意味: “唉,皇弟,玉堂有今天的结局,说起来,无论是你这个做父亲的,还是朕这个做伯父的,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疏于管教,一味纵容……如今他死了,对他自己,对皇室声誉,或许……反倒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再酿出更大的祸事。” 荣亲王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委屈: “皇兄!您……您这是什么话?臣弟可就这一个儿子啊!您是不是当了皇帝,就……就忘了我们兄弟之情了?” 皇帝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更加真挚的表情,上前一步,亲手将荣亲王扶起,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皇弟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之情,血浓于水,朕何时敢忘?正因如此,朕才更要为你长远考虑!” 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不瞒你说,朕早已暗中为你寻访了天下第一神医,又物色了一位号称‘天下第一易孕体质’的奇女子!” “只等你心情稍平,便接入府中,好好调养一番身体。” “以皇弟你龙精虎猛的底子,加上神医调理,易女相助,朕保证,用不了一两年,你就能抱上十个八个大胖小子!” “到时候,还愁没有儿子承欢膝下,继承香火吗?” 荣亲王原本死灰般的眼神,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一把抓住皇帝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皇兄!此话……此话当真?!” 皇帝佯装不悦:“朕乃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何时骗过你?” “哎呀!皇兄!您真是我的好皇兄啊!” 荣亲王瞬间变了一副嘴脸,刚才的悲痛欲绝仿佛从未存在过,他捶胸顿足,对着空气骂道: “赵玉堂那个小王八蛋!死得好!死得活该!整天就知道给皇室蒙羞!差点让你我兄弟反目,搅得朝堂不宁!简直是死有余辜!” “朕……哦不,臣弟早就该大义灭亲,亲手砍了那个不成器的东西!”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起赵玉堂生前的种种“劣迹”,仿佛那根本不是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独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皇帝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吐槽:“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玩意儿?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朕是不是给画饼画太大了?” 他试探着问道:“那……永安侯李斯那边……” 荣亲王立刻大手一挥,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 “哎!皇兄此言差矣!人家永安侯府多不容易啊!” “刚死了老婆又没了大儿子,现在就剩李斯一根独苗了!” “皇兄对于这样的功勋老臣,正应该多加抚慰,多多爱戴才是啊!” “臣弟之前也是丧子心痛,一时糊涂,现在想想,真是惭愧!惭愧!” 皇帝看着荣亲王这副“通情达理”的样子,心里简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这货是这么个见利忘义、毫无底线的玩意儿,自己还费那么多口舌干嘛? 直接抛出“十个八个胖小子”的诱饵不就完了? 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感情!都是朕的过错啊!低估了这厮的无耻程度! 就在皇帝内心疯狂吐槽之际,荣亲王画风突然又是一转,仿佛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他凑近皇帝,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提醒道: “不过皇兄,臣弟还得提醒您一句!” “您家那个老二,赵琛,可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 第72章 谁让你爽的时候不谨慎了! 皇帝看着荣亲王那副前倨后恭、毫无廉耻的嘴脸,只觉得一阵反胃,无奈又厌烦地摆摆手: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你赶紧给朕滚蛋!看着你就来气!” 荣亲王如蒙大赦,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千恩万谢地退出了御书房,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调养身体,迎接他那“十个八个大胖小子”了。 打发走了荣亲王,皇帝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摩挲着龙椅扶手,眼中寒光闪烁。 荣亲王虽然无耻,但有句话没说错:老二赵琛这次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出格了! 挑拨亲王,构陷大臣,甚至撅了勋贵的坟墓! 这已经不是愚蠢,而是恶毒且无法无天了!若不严惩,以后还得了? “来人!”皇帝声音冰冷,“传旨,让二皇子立刻滚进宫来见朕!”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一场“父爱如山……体滑坡”的现场教学。 御书房内发生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据远远守候的太监们说,里面先是传来皇帝雷霆般的怒斥,接着是响亮的巴掌声和什么东西砸碎的声音,最后是二皇子杀猪般的惨叫和求饶声,持续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听说,要不是二皇子的生母、最受宠的贵妃闻讯后连滚爬爬地赶来,哭得梨花带雨,以死相逼地拦着,盛怒之下的皇帝差点就真把二皇子给当场打死了。 即便如此,二皇子也是被抬出宫的,据说几个月内是别想下床了。 与此同时,永安侯府内却是一片“祥和”。 李斯正悠闲地躺在院中的摇椅里,眯着眼睛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享受着难得的午后阳光。 李乾从书房出来,看到儿子这副惫懒模样,忍不住皱眉问道:“逆子!你今日不用去北镇抚司点卯当值吗?这才消停几天,又想偷懒?” 李斯眼睛都没睁,懒洋洋地回道:“谁说我没当值?我新接了个重要任务,正在执行呢。” “重要任务?”李乾一愣,“什么任务能让你在家躺着执行?” 李斯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李乾: “老登,你是不是对锦衣卫的职责有什么误解?咱们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不就是监视百官,纠察不轨吗?” 他伸手指了指李乾,又指了指自己,理直气壮地说: “这家里现成的一个朝廷侯爷,一个锦衣卫百户,目标明确,距离又近,监视起来多方便?” “我放着家里有的不监视,跑外面去风吹日晒,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李乾被他这番歪理气得胡子直翘,这才注意到,管家赖忠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和毛笔,正低着头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李乾心里咯噔一下,指着赖忠问道:“赖忠!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赖忠吓了一跳,连忙小跑过来,躬身行礼,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将小本子递到李乾面前: “回侯爷,是……是二少爷吩咐的。” “二少爷说了,既然是执行监视任务,就不能只做做样子,要详尽记录侯爷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连……连您每日如厕几次,都要记下!” “说是晚点他要拿着这些记录去北镇抚司交差,证明他兢兢业业,未曾懈怠……” 李乾接过那小本子粗略一看,只见上面果然密密麻麻地写着: “辰时三刻,侯爷起床,面色不愉,骂下人动作慢。” “巳时,侯爷用早膳,咀嚼二十七下,期间叹气三次。” “巳时二刻,侯爷入书房,疑似偷藏私房钱于《春秋》夹页……” “午时,侯爷如厕,约半盏茶时间……” “你……你这个逆子!!!”李乾看得血压飙升,眼前发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指着李斯的手都在哆嗦, “你……你竟然监视到你老子头上了?!还要拿老子的隐私去交差?!我……我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看着暴跳如雷的李乾,李斯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您消消气。您现在可是打不过我!” “别自找没趣!” “再说了,我这可是为了公务,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 “您身为朝廷侯爷,更应该以身作则,配合调查才是。” “再说了,您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 李斯内心大喜,大夸自己聪明:李乾的情报也是情报,虽然质量差点,但好在量大管饱! 蚊子腿也是肉,能混一点是一点!到时候整理整理,卖给锦衣卫衙门,说不定还能换点功勋或者银子!啧啧,我真是太机智了! 李乾看着儿子那副“我聪明吧快夸我”的表情,真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最后只能狠狠一跺脚,怒吼道: “老子当初就不该生你!!” 李斯撇撇嘴,浑不在意地又躺回了摇椅上,嘟囔道:“谁让你爽的时候不谨慎了!现在晚了!” “赖忠,你家老爷刚刚吼我了!记下来,老爷今日申时三刻,因怒企图殴打锦衣卫百户并且打算限制其人身自由,疑似对抗朝廷监察……” 李乾:“……” 他感觉自己迟早要被这个逆子给活活气死! 就在李乾被李斯气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一个清脆悦耳,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 “相公!公公!你们这是怎么了?” 只见苏婉清提着裙角,快步走了进来。 她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俏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一进门,看到李乾捂着胸口、脸色涨红的模样,再瞥见赖忠手里的小本子和一旁老神在在的李斯,冰雪聪明的她瞬间就猜到了七八分,内心不由得惊叹李斯整治自己老爹的手段真是……别具一格。 李乾一见苏婉清,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家丑了,指着李斯,声音颤抖地告状: “婉清!你来得正好!你瞧瞧!你瞧瞧这个逆子!” “他……他竟然派赖忠监视我!连我上茅房多久都要记下来!还要拿去锦衣卫交差!这……这成何体统啊!” 苏婉清闻言,先是微微蹙眉,随即展颜一笑,走到李乾身边,柔声劝慰道:“公公,您先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 第73章 老登!你是不是有私生子!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解和“埋怨”: “不过,话说回来,相公他就是这个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他做事向来……自有他的道理。您为什么总要跟他对着干,惹他生气呢?” “啊?”李乾一下子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是一个未来儿媳妇该说的话吗? 不应该是帮着公公一起谴责那个不孝子吗? 怎么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苏婉清仿佛没看到李乾呆滞的表情,继续温言软语地“开导”他,逻辑清晰得让人瞠目: “公公,您想啊,李斯他再怎么样,也是永安侯府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了。” “这侯府的爵位、家业,将来不都是他的吗?他有什么理由会害您呢?” “他监视您,说不定……说不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您,或者了解您的喜好,将来好多孝顺您呢?” 李乾被苏婉清这番“神逻辑”绕得有点晕,下意识地顺着想了想: 对啊,这逆子虽然混账,但确实是老子唯一的种了,侯府将来都是他的,他好像……确实没理由害我? 难道真是我误会他了? 就在李乾的怒火被苏婉清这番“温柔刀”削去了大半,心态开始动摇之际,躺在摇椅上的李斯却适时地、懒洋洋地开口了,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抓狂的漫不经心: “哎,话也别说得那么绝对。这永安侯的爵位嘛……我确实是挺感兴趣的。”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李乾,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所以啊,老登,你最好还是配合点。” “万一我哪天等不及了,说不定真得做点啥‘孝感动天’的事情,提前帮你老人家颐养天年呢?” “你……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李乾刚刚平复一点的血压瞬间再次爆表,指着李斯,对着苏婉清气得直跳脚。 眼见李乾被李斯一句话气得又要暴走,苏婉清赶紧上前打圆场,轻轻拍着李乾的后背帮他顺气,语气愈发温柔,但话里的意思却步步紧逼: “公公,您别当真,相公他就是跟您开个玩笑,吓唬您呢!” “您想啊,这永安侯府的爵位,将来肯定是相公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要您尽快去宗人府和礼部把相公的世子之位名正言顺地敲定下来,一切流程走完,相公名分已定,自然也就安心了,哪还会跟您开这种玩笑?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斯在一旁立刻帮腔,语气带着不耐烦和质疑: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拖了这么久!” “老登,你整天磨磨蹭蹭不去办,到底在忙什么?” “该不会……真在外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想留着爵位吧?!” “私生子”这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不仅炸得李乾目瞪口呆,连一旁劝架的苏婉清内心也瞬间“咯噔”一下,七上八下起来。 她下意识地松开手,悄悄拽了拽李乾的衣袖,美眸中带着一丝惊疑和探究,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公公……相公他……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您……您真的……” “放屁!!”李乾这下彻底炸了,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老子行得正坐得直!哪来的什么私生子!你这逆子再敢胡咧咧,老子……老子……” 他“老子”了半天,看着李斯那副“我就随口一说,你急什么”的无赖样子,以及苏婉清那将信将疑的眼神,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这家庭内部矛盾即将再次升级的关头,府门外突然传来了尖细的唱喏声: “圣——旨——到——!永安侯李乾、锦衣卫百户李斯接旨——!” 这一声如同按下了暂停键,院内的争吵瞬间停止。 李乾和李斯对视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袍,苏婉清也赶紧退到一旁。 很快,一名面带笑容的宫中太监在管家引领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小黄门。 展开明黄的圣旨,太监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安侯李乾次子李斯,英武敏慧,克勤克俭……特册封为永安侯世子,钦此——!” 圣旨内容简短有力,核心意思明确:皇帝亲自下旨,确定了李斯的世子之位! 这道圣旨,简直是及时雨!李乾瞬间感觉腰杆都挺直了,仿佛皇帝替他洗刷了“私生子”的冤屈,证明了他是清白的,并且认可了他唯一继承人的正统性! 他激动地拉着李斯一起跪下:“臣(臣)接旨!谢陛下隆恩!” 宣旨太监笑眯眯地将圣旨交到李乾手中。 一旁的苏婉清反应极快,立刻从袖中掏出早已备好的几张银票,笑容满面地塞到太监和几个小黄门手中: “公公辛苦了,几位小哥也辛苦了,一点茶钱,不成敬意。” 那太监捏了捏厚度,脸上笑容更盛,对着苏婉清连连道谢: “哎哟,世子妃太客气了!恭喜侯爷,恭喜世子爷!咱家这就回宫向陛下复命了!” 送走了宣旨太监,院内气氛顿时变得轻松喜悦。 苏婉清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喜形于色。 李斯的世子之位由皇帝亲口御封,这分量比李乾自己去申请要重得多! 这意味着李斯未来的地位稳如泰山,而她这个世子妃的位置,自然也跟着稳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李乾也抚摸着圣旨,长长舒了口气,总算不用再被逆子用“爵位”和“私生子”挤兑了。 宣旨太监的身影刚消失在府门口,李乾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瞬间支棱起来了! 他挺直了腰板,一手紧紧攥着那卷明黄的圣旨,仿佛握着尚方宝剑,一手指着还懒洋洋躺在摇椅上的李斯,声音洪亮,带着扬眉吐气的快意: “逆子!听见没有?!陛下的圣旨在此!老子是清白的!根本没有私生子!你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正名!道歉!” 说完,他又觉得不够,矛头一转,指向一旁还在为圣旨欣喜的苏婉清,语气带着长辈的“威严”: “还有你!婉清!你刚才居然敢怀疑你未来公公的人品?也跟着这逆子一起瞎起哄!你也得道歉!” ------------ 第74章 这个道歉,够分量了吗? 苏婉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露出一丝尴尬。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毕竟刚才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 就在这时,李斯却慢悠悠地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厚沓银票,看都没看,像抽扑克牌一样,随意抽了大概五张面额不小的,直接上前一步,塞到了李乾那只空着的手里,动作干脆利落。 “喏,”李斯的声音平淡无波,“这个道歉,够分量了吗?” 苏婉清一见,立刻反应过来,也赶紧从自己的袖袋里掏出几张银票,笑着递过去: “公公,刚才是儿媳不对,胡思乱想,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自从侯府的财政大权被李斯“接管”后,李乾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摸到这么多实实在在的银票了! 手里那沉甸甸、崭新挺括的触感,瞬间冲散了他大半的怒火。 他低头看了看银票的数额,又掂量了一下,脸上的怒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装镇定却又掩不住满意的神色。 他干咳两声,把银票迅速揣进自己怀里,又紧了紧手里的圣旨,故作威严地“哼”了一声: “哼!这……这还差不多!算你们还有点孝心!” 李斯都懒得看他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随意地摆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声音小点,吵到我晒太阳了。” 说完,他直接转身,又舒舒服服地躺回了摇椅里,闭上眼睛,继续享受他的日光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乾被噎了一下,但摸了摸怀里鼓囊囊的银票,再看看手里的圣旨,底气足了不少,也“哼”了一声,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哼!看在银子的份上,老子今天就不跟你这逆子计较了!” 说罢,他揣着银票和圣旨,心满意足、趾高气扬地回书房去了,准备好好欣赏一下这两样“战利品”。 李乾前脚刚趾高气扬地离开,后脚赖忠就像个幽灵一样,拿着小本子和笔,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奋笔疾书,嘴里还念念有词: “……侯爷接旨后精神焕发,训斥世子与未来世子妃,得银票若干,心情转佳,携圣旨与银票返回书房……” 院子里,苏婉清见碍事的人走了,立刻笑靥如花地走到李斯身边,伸出纤纤玉手,温柔地替他捏起肩膀来,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李斯舒服地眯了眯眼,但嘴上却不饶人,懒洋洋地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求我?” 苏婉清被他点破心思,也不尴尬,反而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娇声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相公。是这么回事,英国公府今晚设宴,遍请京城的名流俊杰、王孙贵族,这可是顶级的社交场。” “我把你的请帖也一并拿来了。” 李斯闻言,兴趣缺缺,嗤笑一声: “英国公府?一群纨绔子弟聚在一起狗屁倒灶,互相吹捧,有什么意思?不去!” 苏婉清早就料到李斯会是这个态度,她不慌不忙,抛出了真正的诱饵: “相公~你先别急着拒绝嘛。” “你想想,这京城里多少隐秘消息、朝堂风向,不都是从这种顶级的圈子里流出来的?” “据说……太子殿下从外地办差回来了,今晚也会驾临!” “还有,除了还在‘养伤’的二皇子,其他几位成年的皇子公主多半都会到场哦。” “太子?” 一听到“皇家的人”,尤其是“太子”这两个字,李斯瞬间就不困了,猛地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脑子里那套“情报买卖系统”立刻高速运转起来——太子的情报,价值肯定比普通官员高得多! 而且跟太子搭上线,以后能做的“生意”可就大了去了! 他坐直了身子,脸上那副慵懒不屑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饶有兴趣的探究。 他看向苏婉清,确认道:“消息可靠?太子真会去?” 苏婉清见他心动,心中暗喜,笃定地点点头: “千真万确!请帖上都暗示了会有‘贵人’莅临,除了太子,还有谁当得起英国公府如此郑重其事?” 李斯略一沉吟,随即拍板: “行!这趟浑水,老子去蹚一蹚!” 他站起身,对苏婉清吩咐道: “去,给我准备一身像样的行头,要那种……看起来低调,但懂行的人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能镇住场子,又不能太扎眼抢了主人和太子风头的。” 他摸了摸下巴,补充道: “顺便打听一下太子最近的喜好,还有今晚可能出席的那些重要人物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苏婉清见目的达成,笑逐颜开,连忙应道: “相公放心,包在妾身身上!保证让您今晚成为宴会上最引人注目……哦不,是最恰到好处的焦点!” 她立刻转身,风风火火地去张罗了。 如何打扮,确实是个技术活。 当李斯和苏婉清的马车抵达英国公府时,这份“技术”的效果瞬间显现。 首先下车的是苏婉清。 她莲步轻移,刚一露面,周围原本嘈杂的寒暄声便是一静,随即爆发出低低的惊叹和议论。 只见她云鬓高绾,斜插一支赤金点翠衔珠凤钗,凤口垂下的东珠圆润饱满,光华流转; 身上穿着一袭天水碧的软银轻罗茉莉长裙,裙摆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在灯火下熠熠生辉,行走间如碧波荡漾; 腰间束着同色丝绦,佩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佩; 耳坠、手镯无一不是精品,整个人看起来既清雅脱俗,又贵气逼人,将“低调奢华”四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这是哪家的千金?好生标致!” “这身行头……怕是价值不菲啊!” “看她气度,绝非寻常官家小姐!” 众人纷纷侧目,低声打听,眼中满是惊艳与羡慕。 苏婉清表面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内心却在暗暗咋舌: 光这一身打扮,足足花了八千两银子! 这还不算配套的鞋袜、香囊等小物件。 但想起李斯的话—— “出门在外,女人就是男人的面子!吃的穿的用的,都得是顶配! 然后当你对男人百依百顺、小鸟依人的时候,全场男人都会觉得,那小子真他妈是人生赢家,是全場最亮的崽!” ------------ 第75章 小公爷觉得你比永安侯还牛气? ——她又觉得这钱花得值! 就在众人还在品味苏婉清的惊艳时,李斯慢悠悠地下了车。 与苏婉清的盛装华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斯只穿了一身再简单不过的月白色锦缎长袍,袍子上没有任何繁复的刺绣,只在领口和袖口滚了一道银边。 头发用一根普通的白玉簪子松松挽起,全身上下唯一的配饰就是腰间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佩刀(村雨内敛了光华)。 除了那张俊美得有些过分的脸,他这身打扮简直朴素得像是来国公府打秋风的穷亲戚。 “这……这是谁?怎么穿成这样?” “是跟那位小姐一起来的?这……这也太不搭了吧?” “长得倒是不错,可惜……寒酸了点。” “一朵鲜花插在……”有人小声嘀咕,后半句没敢说出来。 众人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一个天上仙子,一个地上凡夫(仅从衣着看),顿时议论纷纷,都觉得李斯根本配不上苏婉清,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一丝为苏婉清感到的惋惜。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只见苏婉清看到李斯下车,非但没有丝毫嫌弃或保持距离,反而立刻迎上前去,旁若无人地、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替李斯整理了一下其实本就很平整的衣领和袖口,动作轻柔,眼神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嘶……”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众多公子哥儿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酸水直冒。 整理完毕,苏婉清抬起头,对着李斯露出一个温婉又带着几分依赖的甜美笑容,然后大大方方地、毫不避讳地挽住了李斯的手臂,整个人的姿态瞬间从高不可攀的仙女,变成了依偎在情郎身边的小鸟。 “这……这成何体统!还未过门呢!”有古板的老学究忍不住低斥。 “避讳?避什么讳?”旁边立刻有消息灵通的人低声反驳, “你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那是礼部尚书苏家的二小姐苏婉清!” “旁边那位,是永安侯府刚册封的世子李斯!” “人家还没过门,婆母去世,这位苏小姐就直接披麻戴孝,以儿媳礼守灵,这份真性情,京城有几个女子敢做?” “前几日尚书府门前那场风波知道吧?李斯惹得陛下震怒,据说这位苏小姐当场就要和李斯同生共死!贞烈如此!” “听说她现在已经是永安侯府上下公认的世子夫人,未来的侯爵夫人了!” “人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有人发出由衷的感叹。 “妈的,李斯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聚焦在李斯身上。 在众人复杂难言的目光注视下,李斯和苏婉清旁若无人地挽着手,走进了英国公府。 英国公府宴会厅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不少正在苦苦追求心上人而不得其法的年轻公子哥儿,看到苏婉清对李斯那副千依百顺、满眼崇拜的模样,再对比自家那位对自己爱答不理、甚至呼来喝去的“女神”,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们忽然觉得,能让一个如此出色的女子心甘情愿做到这一步,这李斯……恐怕才是真男人啊! 一时间,李斯无形中成了许多年轻男子暗自羡慕和学习的“榜样”。 这时,作为主人之一的英国公府小公爷——一位年纪与李斯相仿、身着华服、眉宇间带着几分傲气的青年——笑着迎了上来。 李斯最近在京城的名头(无论是凶名还是“奇名”)可谓响亮,小公爷自然要过来招呼。 “李兄!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凡!”小公爷拱手笑道,先跟李斯打了招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光彩照人的苏婉清。 李斯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连个笑容都欠奉,那态度不像平辈相交,反倒有点像上位者对下位者示意,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疏离感。 小公爷内心顿时有些不爽了。 他好歹是英国公府的继承人,身份尊贵,平日里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 这李斯未免太傲慢了些! 他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呵呵,李家小侯爷……没想到盛名之下,性情竟是如此……特立独行,颇有傲骨啊。” 李斯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回了一句:“天生如此,没办法。我跟我们家老爷子也是这个态度。怎么,小公爷觉得你比永安侯还牛气?我得对你更客气点?” 这话一出,小公爷直接被噎得脸色一僵,后面准备好的机锋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比永安侯还牛? 这话他可不敢接! 一旁的苏婉清见状,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尴尬和歉意,连忙上前一步,柔声解释道: “小公爷千万别见怪!我家相公他……他在家里确实就是这般直来直去的性子,并非有意怠慢,还请您多多包涵。” 李斯却眉头一皱,不悦地瞥了苏婉清一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退下。” 苏婉清立刻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连忙低下头,应了声“是,相公”,乖乖地后退半步,闭口不言。 那副顺从的模样,看得周围一众男子又是羡慕又是心疼,更是坐实了李斯“大男子主义”但偏偏有美人吃这套的形象。 李斯这才重新看向脸色变幻不定的英国公府小公爷,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小公爷,本公子就是这样的直脾气,不喜欢那些弯弯绕。” “如今在锦衣卫任个百户,混口饭吃。” “小公爷若是看得起我李斯,想交我这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事,能帮上忙的,我绝不推辞。”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了些:“若是小公爷觉得我李斯这人不好相处,入不了您的眼,那也简单,以后贵府的请帖,直接免了便是,大家都清净。” 英国公府小公爷被李斯这番连削带打、软硬兼施的话弄得有些懵,但脑子飞快转动: 这人对他爹永安侯都那副德行,他爹可是实打实的军功侯爷! 看来不是针对我,是真性情如此? 而且他提到了锦衣卫百户…… 这职位说大不大,但毕竟是天子亲军,有时候能量不小。 再加上他这混不吝的性子,说不定真能办成些别人办不了的事…… 想到这里,小公爷心中的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反而觉得李斯这人“真实”、“可交”。 他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 “哈哈哈!李兄这是说的哪里话!误会,都是误会!” “我就欣赏李兄这般爽快直接的性子!扭扭捏捏的哪像大丈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来了英国公府,就跟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来,李兄,苏小姐,这边请上座!” ------------ 第76章 李斯拉媒方式! 小公爷亲自引着李斯和苏婉清走向宴会厅内更核心的位置,态度比刚才还要热情几分。 李斯独自坐在席位上,那副生人勿近的傲慢姿态,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和低声议论。 “啧,这位新晋的小侯爷,架子可真不小啊!” “何止是架子大,简直目中无人!也不知道是真有底气的虎逼,还是个愣头青。” “是不是真有料,试试不就知道了?” “急什么,这种场合,还怕没有出头鸟?” 正议论间,苏婉瑜到了! 苏婉清眼见上去迎接! 李斯喝酒时候,苏婉清与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苏婉瑜一同走了过来。 苏婉瑜今日也是精心打扮过,见到李斯,她规规矩矩地敛衽行礼:“见过世子。” 李斯依旧是那副德行,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对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下人。 苏婉清见状,连忙再次替李斯解释(背书): “姐姐莫怪,相公他在家对永安侯也是这个态度的。” 苏婉瑜内心又恨不上面:“无碍!不妨事!妹夫就这性格!” 内心却是腹诽:他什么逼样老娘心里清楚! 一旁的小公爷听到这话,心里总算又信了几分:看来这家伙不是针对我,是真对谁都这鸟样! 小公爷出于礼节,也上前与苏婉瑜打招呼。 苏婉瑜见到身份尊贵、年轻英俊的小公爷,脸颊微红,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倾慕,含羞带怯地回礼,试图多攀谈几句。 李斯看着这一幕,眉头又皱了起来,直接对苏婉清吩咐道: “带你姐姐去那边转转,男人之间要说话,女人家待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苏婉清立刻应声,拉着有些不情愿的苏婉瑜离开了。 待她们走远,李斯直接看向小公爷,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公爷,成亲了没?” 小公爷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懵:“……尚未。” 李斯继续追问:“那有心上人了?” 小公爷内心疯狂腹诽:这李斯怎么回事?问问题都这么直接且隐私的吗?但他还是老实回答:“……也没有。” 李斯点了点头,一副“这就好办了”的表情,然后用一种宣布晚饭吃什么似的平淡语气说道: “那正好。我这大姨子,苏婉瑜,看上你了。给句痛快话吧,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小公爷直接被这石破天惊的话震得目瞪口呆,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一旁的苏婉瑜虽然被拉走了几步,但耳朵尖,隐约听到李斯的话,瞬间脸颊爆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又气又急,却不敢反驳。 “李……李兄!何出此言啊!这……这……” 小公爷结结巴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场面。 李斯却一副“你装什么傻”的表情,指了指苏婉瑜刚才站的方向(虽然人已经不在那儿了): “她刚才看你的眼神,都快滴出水来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还用我多说?” 小公爷张口结舌,脸憋得通红,这让他怎么接?承认?太轻浮!否认?好像也不对! 李斯见他支支吾吾,脸色一沉,语气带上了压迫感: “怎么?小公爷是看不上苏家门第?还是看不上我永安侯府?或者……是看不上我李斯?” 说话间,李斯看似随意地握着手里的酒杯,只听“咔嚓”一声细微脆响,那白玉酒杯竟在他掌心被硬生生捏成了齑粉,白色的粉末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小公爷看得眼角狂跳,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这是什么手劲?! 他瞬间想起关于李斯武力值的某些传闻,连忙摆手,声音都带上了点颤音: “没!没有!李兄误会了!绝无此意!” 李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手上的粉末,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回头我在苏府等你来提亲。要是不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小公爷,虽然没有明说,但那股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就是耍我李斯玩。” 说罢,他像是为了加深印象,随手在旁边一人合抱的红木柱子上轻轻一拍。 “嘭”一声闷响,不显山不露水,但当他手掌移开时,柱子上赫然留下了一个清晰无比、深约半寸的完整手掌印! 小公爷看得头皮发麻,冷汗都下来了!这实力…… 也太恐怖了!这哪是商量,这分明是强买强卖啊! 他还想再挣扎解释两句,李斯却已经不耐烦地摆摆手,语气像是在打发自家小弟: “行了,都是一家人了,不用客套。过几日你去苏家的时候我们再细聊,现在先去招待其他客人吧,别怠慢了。” 小公爷彻底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怎么就成一家人了?!我答应什么了?! 看着李斯那副“事情已经定了,别再烦我”的表情,以及柱子上那个触目惊心的手印,小公爷把所有辩解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憋屈得差点内伤,只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拱了拱手,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开,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思考这飞来(或者说强来)的“姻缘”该如何处置。 李斯看着小公爷失魂落魄的背影,端起侍女新奉上的酒杯,惬意地抿了一口。搞定一件“小事”,心情不错。 许久之后,英国公府宴会厅内已是冠盖云集,珠光宝气。 受邀的宾客大多是京城顶级的勋贵子弟和清流名媛,言谈举止间透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李斯冷眼旁观,从他们彼此熟稔的寒暄和隐晦的眼神交流中,大致判断出这群人多半是亲近太子一系的。 正当丝竹声悠扬,宾客们纷纷按照指引落座时,厅外忽然传来内侍清越悠长的唱喏:“太子殿下驾到——!” 霎时间,满堂俱静,落针可闻。 所有宾客,无论刚才在做什么,都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站起身,迅速整理衣冠,垂首躬身,面向厅门方向,脸上带着恭敬与期待。 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唯独一人例外。 ------------ 第77章 老子要和太子交易情报! 李斯是等到那一身明黄常服、面容温润俊朗,在一众宦官侍卫簇拥下缓步踏入厅堂的太子身影清晰可见时,才不紧不慢地,最后一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姿态算不上恭敬,更像是出于一种基本的礼节,甚至带着点“哦,来了啊”的随意。 他这番特立独行,在整齐躬身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扫向他,充满了惊愕、不解,以及一丝“这小子要倒霉了”的幸灾乐祸。 苏婉清在一旁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李斯却恍若未觉。 太子赵弘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鹤立鸡群的身影。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李斯身上,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带着探究的兴味。 他并未动怒,反而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都平身吧,今日是英国公府家宴,诸位不必多礼。”太子声音温和,自带一股令人如沐春风的亲和力,抬手虚扶。 “谢殿下!”众人这才直起身。 太子径直走向主位,经过李斯这边时,脚步微微一顿,看向陪在一旁、神色有些紧张的英国公府小公爷张瀚,笑着问道: “瀚哥儿,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是?面生得很。” 张瀚刚想上前一步,躬身详细介绍:“回殿下,这位是永安侯府的……” “李斯。” 李斯直接打断了张瀚的话,声音平静,甚至没有用敬语,就这么看着太子,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国储君,只是一个需要互通姓名的普通人。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狂妄!太狂妄了! 张瀚额头瞬间冒汗,赶紧找补:“殿下,李兄他性子直爽,绝非有意……” 太子却摆了摆手,非但没有怪罪,脸上的兴趣反而更浓了些。 他仔细打量了李斯几眼,尤其是李斯那双平静无波,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审视? (他觉得自己看错了)的眼睛,朗声笑道: “好!永安侯世子李斯,孤听说过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语气意味深长,听不出是褒是贬。 李斯内心却在冷笑腹诽: “太子?储君?未来的皇帝?呵,不就是个人么。” “老子的擒龙手连真龙都敢擒拿、都敢掂量掂量分量,何况你这还没长成的小龙崽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太子对李斯的态度,让所有准备看笑话的人都大跌眼镜。 他们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未发生,太子反而对李斯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宽容与兴趣。 太子不再多言,含笑走向主位落座。 宴会的气氛随着太子的到来被推向了高潮,但也因为李斯这突兀的插曲,平添了几分微妙的波澜。 太子赵弘入席后,与众人寒暄几句,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丝竹悠扬,舞姬翩跹,席间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宾客们互相交谈,气氛看似热络,但不少人的目光仍若有若无地瞟向李斯这边。 苏婉清挨着李斯坐下,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担忧道: “相公,方才……是不是太冲动了些?那可是太子殿下……” 李斯闻言,眼皮都没抬,只是侧头冷冷地盯了她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苏婉清瞬间如坠冰窖,后面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心中暗恼自己多嘴。 与此同时,主位上的太子赵弘,也正将目光投向李斯这个方向。 他微微侧身,对陪坐在旁的英国公府小公爷张瀚低声问道:“瀚哥儿,你觉得李斯此人如何?” 张瀚闻言,下意识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苦笑道: “回殿下,李兄此人……深不可测。别的下官不敢妄言,但其武功……恐怕已臻化境。” “哦?化境?”太子挑眉,显然有些不信。习武之人众多,但能当得起“化境”二字的,凤毛麟角。 张瀚悄悄指了指不远处那根支撑厅柱,上面那个清晰无比的手印赫然在目。 “殿下,那就是李兄方才……随手拍的。据下官观察,他根本未用全力。” 太子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当看清那深陷半寸的完整掌印时,瞳孔微微一缩,脸上首次露出了真正的惊容。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内力与控制力? 张瀚继续低声道:“下官猜测,李兄今日种种特立独行,乃至刚才对殿下您……略显随意,恐怕并非无的放矢,或许……正是为了引起殿下您的注意。” 太子若有所思:“哦?” 张瀚便将李斯如何强行给他和苏婉瑜拉媒,以及刚才面对太子时那近乎无礼的坦然,快速分析了一遍。 “此人行事看似乖张,实则每一步都透着算计。他展现武力,无视礼法,或许正是在向殿下展示他的‘价值’和……与众不同。” 太子眼中精光一闪,看向李斯的目光彻底变了,从最初的好奇探究,变成了浓厚的兴趣。“是个人才!”他低声赞了一句,只是这“人才”二字背后,包含了多少意味,就耐人寻味了。 想到这里,太子竟主动站起身,端着酒杯,朝着李斯的方向走去。 李斯见太子走来,拍了拍身旁苏婉清的手背,示意她去找她姐姐苏婉瑜。苏婉清会意,立刻起身离去。 太子径直走到李斯面前,距离极近,几乎打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他看着李斯,直接开口: “你找我?” 他相信张瀚的判断,李斯之前的行为是刻意引他过来。 李斯抬眸,对上太子的视线,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只是想拿情报,找殿下做点交易。” “交易?”太子眼中兴趣更浓,“什么交易?” 李斯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熟练地搓了搓,做了个宇宙通用的“要钱”手势。 太子先是一愣,随即失笑,点了点头:“没问题。你说吧。” 他倒要看看,李斯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 第78章 给你姐姐谈了门婚事。 他目光淡淡扫过那些瞬间警惕起来的侍卫,“加起来也挡不住我。”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狂!太狂了! 太子赵弘眼神微眯,心中凛然,但看着李斯那副有恃无恐、坦然无比的模样,再想到他永安侯世子的身份,终究是压下了心中的一丝不安。 他摆了摆手,示意张瀚和周围的侍卫不必紧张。 他也不信李斯会拿整个永安侯府的前程和性命开玩笑。 得到太子首肯,李斯便凑近他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在周围宾客看来,只见太子殿下与这位新晋的永安侯世子凑得极近,低声交谈,时而举杯对饮,气氛似乎颇为融洽。 这番景象,让众人心中更是惊疑不定,纷纷猜测这李斯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能让太子殿下如此折节下交? 看来永安侯府这位小侯爷,果真不简单! 太子沉吟片刻,压低声音,直接点名:“赵昆。” 李斯毫不避讳,低声道:“二皇子的人。不过,已经被我阴差阳错给灭口了。”(他隐去了自己和父亲动手的细节,只归咎于“阴差阳错”。) 太子瞳孔微缩,虽然早有猜测,但得到当事人亲口证实,还是让他心头一震。他继续问道: “李家的大夫人,和李赫。” 李斯:“也是二皇子的人,被我搞死了。”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拍死了两只苍蝇。 太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这解释了很多事情。他继续追问:“关于玉面狐的……” 李斯直接打断:“我杀的。其他的就不用问了,问了我也真的不知道。” 他将杀死赵玉(玉面狐)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但撇清了与其他皇室隐秘的关联。 每一个答案,几乎都在太子的预料之中,但由李斯如此直白、毫不遮掩地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心惊,同时也有一种掌控了秘密的快感。 李斯补充道:“以上问题的答案,都不是无偿的。 不过,我额外附赠一个消息,二皇子麾下的奔雷剑主,也是我杀的。 他那把‘奔雷剑’还挂在我家里,殿下若是有兴趣,我可以送给殿下,拿去恶心一下二皇子,想必效果不错。” 【叮——情报交易完成!售卖对象:太子赵弘。情报价值判定:高!奖励发放:刀法《雄霸天下》感悟灌注!】 一股霸道绝伦、充满侵略性与毁灭气息的刀法奥义瞬间涌入李斯脑海,与之前森寒的《九狱镇魂刀》截然不同,走的是一力降十会、霸绝天下的路子。 太子消化着这些惊人的信息,看着李斯,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告诉孤这么多隐秘,就不怕孤拿你治罪?” 李斯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眼神却毫无笑意:“不怕。第一,你没证据。第二,就算你找到证据,我也不会承认。第三……”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冰冷的笃定, “我想,殿下您也不希望有我这样的敌人。” (李斯内心腹诽:沃特玛要不是缺乏高端情报来源和启动资金,会跟你在这废话?管你太子不太子,情报好坏你得付钱!) 太子闻言,盯着李斯看了片刻,忽然轻笑出声,似是无奈,又似是欣赏。 他不再多言,从袖中取出一张早就备好的银票,动作隐蔽地塞入李斯手中。 李斯手指一捻,面额一万两。还算上道。 “以后想知道什么,可以来找我,我去给你找情报。”李斯收起银票,给出了承诺。 太子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深深看了李斯一眼,转身离开。 回到主位,太子立刻对跟上来的张瀚低声吩咐道:“瀚哥儿,明日就去苏家提亲,娶了苏家那位大小姐。” 张瀚一愣:“殿下,这……” 太子语气不容置疑:“你娶了苏家的女儿,就相当于孤同时得到了永安侯府和苏府的支持。至于李斯……” 他目光再次扫过那个独自饮酒的身影, “像他这样的疯子,绝对不能投入到其他皇子的门下!必须牢牢绑在我们的船上!” 张瀚心中一凛,立刻躬身道:“下官明白!明日便去苏府提亲!” 眼见太子赵弘离开,回到主位与其他人交谈,苏婉清这才小心翼翼地重新回到李斯身边坐下。 她刚坐定,李斯便顺手将刚才太子给的那张一万两银票塞到了她手里。 苏婉清下意识地接过,低头一看那惊人的面额,顿时惊得檀口微张,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斯。 一万两!太子殿下竟然随手就给了相公一万两?他们刚才究竟谈了些什么? 李斯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仿佛只是递过去一张废纸,继续自顾自地斟酒、饮酒,神态悠闲。 “对了,”李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头对苏婉清道,“给你姐姐谈了门婚事。” “婚事?”苏婉清又是一愣,今天令她惊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姐姐的婚事?和谁? 李斯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卖了个关子:“明天你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贵、但眼神略显局促的公子哥儿端着酒杯,快步走到了李斯这一桌。 他先是极为客气地对着苏婉清拱了拱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苏姑娘,打扰了。在下……在下找李兄有点事情想请教,不知能否……麻烦您行个方便?” 这公子哥儿态度恭敬得甚至有些卑微,与平日里这些勋贵子弟眼高于顶的模样大相径庭。 苏婉清有些讶然,正准备起身,却见李斯眉头已经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那公子哥儿察言观色,反应极快,不等李斯开口赶人,立刻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动作迅速而又带着几分谄媚地递到了李斯面前的桌上。 “李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是咨询费,咨询费……” 他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别人听见。 李斯瞥了一眼那银票的面额(大约五百两),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点了点头,对着苏婉清随意地摆了摆手。 苏婉清会意,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自家相公这“收费咨询”的规矩,看来是彻底传开了。 她乖巧地拿起那张五百两的银票,对着那公子哥儿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 第79章 有人找我提亲?他……他替我把关? 她乖巧地拿起那张五百两的银票,对着那公子哥儿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那公子哥儿见苏婉清离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连忙凑近李斯,几乎是挨着他坐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客套了,直接开门见山。 他先自报家门,原来是某个伯爵府的嫡次子,名叫王烁。 然后他脸上带着七分羡慕三分苦恼,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 “李兄,李大哥!您……您到底是怎么把苏姑娘那样才貌双全、家世又好的女子,调教得如此……如此服服帖帖、千依百顺的?” “您不知道,我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家那位,要是有苏姑娘一半……不,十分之一的温柔体贴,我做梦都能笑醒!” 李斯闻言,嗤笑一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用一副“你这问题太低级”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狂傲: “我这样的男人,天生就站在山顶。什么女人在我面前,不该是服服帖帖的?”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带着一种压迫感,盯着王烁: “你搞错重点了。你需要的,不是琢磨怎么让女人对你服服帖帖。你需要的是——” 李斯伸手指了指自己,“成为我这样的男人。” 王烁被他说得一愣,下意识地追问:“那……那怎么才能成为李兄您这样的男人?” 李斯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想学啊?” 王烁眼睛一亮,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想!太想了!”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如同大佬在收小弟: “好!明天来北镇抚司报到,找我。我教你。” 王烁先是一喜,随即听到“北镇抚司”四个字,脸色瞬间白了白,那可是阎王殿一般的地方! 但他看了看李斯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再想想苏婉清那温柔顺从的模样,以及李斯连太子面前都敢“平起平坐”的霸气,最终还是把心一横,重重地点了头: “好!李兄,不,老大!我明天一定到!” 他心里琢磨着,去锦衣卫历练一下,说不定真能脱胎换骨,成为像李斯这样“真正的男人”! 这学费,交得值! 酒过三巡,宴会渐散。 李斯带着苏婉清,以及还有些云里雾里的苏婉瑜,一同乘车前往礼部尚书苏府。 到了府门前下车,苏婉瑜看着李斯也跟了进来,一脸诧异:“你去哪?” 李斯脚步不停,理所当然地道:“苏府啊。” 苏婉瑜更懵了,下意识追问:“????你去苏府干什么?”这都快宵禁了,他不回自己永安侯府,跑来苏家做什么? 李斯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点不耐烦:“我去我老丈人家!还要跟你报备吗?” 这时,苏婉清笑着挽住姐姐的手臂,解释道:“姐姐!相公说,明天会有人上门向你提亲!” “他要亲自替你把把关。而且他明日还要去锦衣卫点卯,来回跑太麻烦,所以今晚就住在咱们府上了。” 苏婉瑜直接被这一连串的信息砸懵了: “有人找我提亲?他……他替我把关?” 她指着李斯,感觉这个世界有点魔幻。 李斯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迈步进了苏府大门,熟门熟路地往里走。 苏婉清看着姐姐呆若木鸡的样子,掩唇轻笑:“我也很好奇呢,姐姐,明天就知道了。” 回到苏府正堂,大夫人果然还在那里等候。 当她看到李斯居然也跟着回来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无比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哎哟!贤婿来了!可是……可是那玉面狐的案子还有反复?” 她下意识以为李斯是又来“镇宅”的。 李斯随意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道: “不是案子。我给苏婉瑜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明天上门。让她记得好好打扮一下,别丢了苏家的脸。” 大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啊?亲……亲事?” 这时,听到动静的苏沪也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李斯,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哦?小李来了?” 李斯这次倒是给了面子,喊了一声:“岳父。” 苏沪对这声称呼显然很受用,抚须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为父刚刚听闻,你为婉瑜说了一门亲事?” 李斯再次点头确认。 旁边的大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急切地问道: “贤婿,对方……对方是何方人士?家世如何?品貌怎样啊?” 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亲事怎么能随便答应? 李斯依旧是那副平淡模样:“明天就知道了。” 大夫人急了:“这……这连对方是谁都不说!万一……万一是些……,或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岂不是耽误了婉瑜终身?” 看着大夫人那焦急质疑的模样,苏沪当即脸色一沉,呵斥道: “糊涂!问那么多干什么!斯儿还能害你姑娘不成?他既然开了口,自有他的道理!你照做便是!” 苏沪发话,大夫人顿时不敢再多言,只是脸上依旧写满了担忧和不解。 苏沪转向李斯,语气缓和:“行了,天色不早,你们也早点休息吧。”他随即吩咐下人:“去,打扫一间上好的客房出来,给姑爷安顿。” “不用。”李斯直接开口拒绝,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我和婉清住一间。要不睡不着。”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苏沪:“!!!” 大夫人:“!!!” 苏婉瑜:“!!!” 连旁边的下人都惊得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苏沪张了张嘴,想说“这于礼不合!你们尚未正式成婚!”,但看着李斯那副“我说了算”的坦然模样,再想到他那混不吝的性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脸上神色变幻,最终只是无奈地挥了挥手,带着点眼不见为净的意味:“行了行了!早点休息!” 说罢,苏沪率先转身,背着手快步离去,背影透着几分复杂。 大夫人和苏婉瑜面面相觑,也只好怀着满腹的惊疑和八卦,各自回了房间。 这一夜,苏府注定有不少人难以入眠。 ------------ 第80章 正主来了。 而李斯,则理所当然地牵着脸色微红的苏婉清,走向了她的闺房。 这个消息让大夫人和苏婉瑜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精心打扮后便坐在大堂里焦灼地等候。 眼看着日头渐高,李斯和苏婉清的院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夫人忍不住低声抱怨道:“那俩人怎么都到现在了还在睡觉!这都什么时辰了!” 苏沪端着茶杯,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呵斥:“废话!就昨天晚上那架势,今天能早起就怪了!你给我安分点坐着!” 大夫人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不敢反驳丈夫,只能焦急地在大堂里转来转去,嘴里不住地念叨: “这李斯该不会是瞎说的吧?哪有人来提亲啊,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别是拿我们寻开心……” 苏沪心里也有些打鼓,但还是强自镇定道:“李小子虽然行事……跳脱了些,但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再等等看。” “等等等!这都等到什么时候了!”大夫人愈发烦躁。 就在这时,李斯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急什么?现在才什么时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斯精神抖擞地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面若桃李、眼波流转的苏婉清。 苏婉清那模样,明眼人一看便知昨晚被滋润得极好,眉梢眼角都带着一股动人的风情。 大夫人见状,脸上瞬间堆起尴尬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不是怕斯儿你年轻,被人骗了么!” 李斯随意地在主位坐下,接过苏婉清乖巧递上的热茶,抿了一口,浑不在意地道: “怕什么?他敢骗我,我就把他的腿打断,扔出京城。”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笃定和狠厉,听得大夫人脖子一缩,不敢再吱声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下人急促而又带着兴奋的通报声: “老爷!夫人!英国公府小公爷到!带着……带着好多聘礼呢!” “英国公府小公爷?”大夫人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居然是英国公府的小公爷?!” 别说大夫人,就连一向沉稳的苏沪,此刻也惊得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拿稳,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 苏婉清更是掩住了小嘴,美眸中异彩连连,她虽然猜到相公出手定然不凡,却也没想到竟是如此显赫的门第! 李斯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笑容,放下茶杯,慢悠悠地道:“看吧,正主来了。” 整个苏府前厅,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的氛围所笼罩。 大夫人更是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嘴里不住地念叨: “英国公府……小公爷……天爷啊……” 张瀚一身锦袍,身后跟着一长溜抬着系着红绸的沉重箱笼的国公府下人,浩浩荡荡地走进苏府前厅。 那阵仗,那气派,看得苏府的下人们眼睛都直了。 苏沪和大夫人连忙起身相迎,脸上堆满了受宠若惊的笑容。 苏婉清也拉着还有些发懵、眼神已经粘在张瀚身上的苏婉瑜站了起来。 张瀚进门后,目光先是在苏婉瑜脸上快速扫过(见她那副花痴模样,心中微哂,但面上不显),随即恭敬地对着苏沪和大夫人躬身行礼: “小侄张瀚,拜见苏大人,见过苏夫人!” 接着,他又转向苏婉清和苏婉瑜,客气地拱手:“见过二位苏姑娘。” 苏婉清得体地回了一礼,同时悄悄用手肘碰了碰旁边还在盯着张瀚发愣的姐姐苏婉瑜。 苏婉瑜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低下头,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声如蚊蚋地回礼: “见…见过小公爷。” 张瀚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厅中唯一还安坐如山的李斯身上。 他脸上立刻换上了更为熟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的笑容,快步走上前: “李兄也在啊!” 李斯放下茶杯,眉头微皱,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时间晚了些。” 这话一出,满厅皆静! 苏沪、大夫人,连同刚刚进来的张瀚带来的下人,全都震惊地看向李斯。 英国公府小公爷亲自上门提亲,这是多大的脸面? 他居然还敢嫌人家来晚了?! 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抱怨! 张瀚也是愣了一下,但他反应极快,脸上没有丝毫被冒犯的不悦,反而带着点歉意解释道: “李兄见谅,聘礼准备得仓促,清点耗费了些时辰,故而晚了些。” 李斯这才仿佛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随意地抬了抬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 那姿态,那语气,仿佛他才是这苏府真正的主人,而张瀚这位国公府小公爷只是前来拜见他的下属。 苏家众人看着这一幕,一时都有些无语凝噎。 苏沪嘴角抽搐了一下,大夫人更是表情复杂,心里嘀咕:这到底是谁家啊?怎么感觉我们才是客人? 但看着张瀚对李斯那近乎顺从的态度,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跟着李斯的话头,纷纷重新落座。 只是这座位的主次,在无形中似乎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李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赶紧说正事!流程走快点,一会我还要去北镇抚司上值呢!” 张瀚被他这催促弄得一阵尴尬,内心疯狂腹诽: “你着急你自己去啊!我堂堂英国公府小公爷提亲,还得赶场子一样被你催?这像话吗?!” 但一想到李斯那非人的武力,以及太子殿下的吩咐,他只能把吐槽咽回肚子里,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他配合地站起身,对着主位上的苏沪和大夫人,开始背诵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虽然是被逼的,但场面话还是要说): “苏大人,苏夫人,实不相瞒!在下……在下对苏小姐一见倾心,惊为天人!” (他努力忽略掉苏婉瑜那快流口水的花痴脸) “……昨日宴上一见,便觉魂牵梦萦,辗转反侧,故而今日才如此迫不及待,唐突登门,恳请二位长辈,将婉瑜小姐许配给在下!” ------------ 第81章 换一个?! 他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至少表面上是),最后躬身问道: “不知苏大人、苏夫人,以及……婉瑜小姐意下如何?” 听到张瀚亲口说出“一见倾心”、“许配”这样的字眼,苏婉瑜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幸福得快要站不稳了,全靠苏婉清在旁边扶着。 大夫人也是又惊又喜,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看向自家老爷。 苏沪捋着胡须,心中自然是千肯万肯,但面上还是要矜持一下,沉吟道:“这……” 他刚吐出一个字,旁边的李斯就直接打断,语气带着点质疑: “岳父?怎么,苏家是不愿意结英国公府这门亲家?要是不愿意您直说,不行我就再给苏婉瑜换一个。” “换一个?!”张瀚差点没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看向李斯。 你当这是菜市场挑白菜呢?说换就换?! 苏沪也被李斯这话吓得不轻,赶紧摆手解释道: “没有没有!小公爷千万别多心!小女能得小公爷青眼,是她的福气!” “只要小女自己愿意,本官……本官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他生怕说慢了,这天上掉下来的金龟婿就真被李斯给“换”没了。 李斯目光又转向大夫人:“岳父没意见,那就是岳母有意见?” 大夫人吓得连连摆手,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意见!我们一百个愿意!” 她恨不得立刻就把女儿打包送进英国公府。 至于苏婉瑜?看她那副魂都快被张瀚勾走的样子,李斯连问都懒得问了。 张瀚见苏家二老都应允了,心中松了口气,虽然过程有点……别开生面,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他赶紧趁热打铁,继续问道:“不知苏家对这门亲事,可还有什么要求?” “聘礼方面若有不周,但请直言,英国公府必当尽力满足。” 他姿态放得很低,一方面是给苏家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做给旁边那位煞神看的。 大夫人激动得刚要开口说“没有要求,我们很满意!”,话还没出口,就被李斯直接打断。 李斯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头也没抬,但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瞬间让整个大厅安静下来: “要求?条件?苏家当然有。” 苏家众人又愣住了,苏沪、大夫人,甚至苏婉清都诧异地看向李斯——他什么时候能全权代表苏家做主了?! 李斯放下茶杯,目光平淡地扫过张瀚,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我李斯的大姨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来攀亲的。” 张瀚嘴角微微抽搐,但不敢反驳。 李斯伸出第一根手指,清晰地说道:“第一!苏家的女婿,只能一对一,不能娶小妾,通房丫头也不行!”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在这个三妻四妾寻常的年代,这条件可谓苛刻至极! 然而,李斯紧接着又面不改色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天经地义:“我除外。” “噗——”不知是谁没忍住,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响。 众人内心顿时一片呐喊:“无耻!太无耻了!” 就连张瀚内心也忍不住疯狂吐槽: “苏家就两个女儿!你除外?!那这条规矩不就是专门针对我定的吗?!” 他感觉自己胸口有点发闷。 站在李斯身后的苏婉清,以及旁边的苏婉瑜,脸色都瞬间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苏婉清抿了抿唇,眼神复杂地看向李斯。 李斯仿佛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顿了顿,侧头瞥了苏婉清一眼,语气随意却又带着某种警告意味,补充道: “当然,我娶不娶小妾,看你(苏婉清)表现。”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规矩是我定的,但我自己守不守,取决于你苏婉清能不能一直让我满意。 苏婉清心头一紧,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心中五味杂陈,既有被当众敲打的不安,也有一丝莫名的紧迫感。 张瀚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这李斯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人(未来的妻妾)也同样不留情面啊! 他这未来的连襟,恐怕是个极度难缠的主。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第一条“不平等条约”。 “第二点!”李斯伸出第二根手指,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排场自然也不能小了。定亲、纳彩、迎亲,一应流程,必须风光大办!” “不能堕了苏家的脸面,更不能让别人小看了我永安侯府和苏家结成的这门亲家!” 这一点倒是合情合理,苏家众人,包括苏沪和大夫人,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联姻本就是结两姓之好,排场确实关乎双方颜面。 “第三点!”李斯的声音陡然转冷,伸出了第三根手指,目光锐利地盯向张瀚, “和我李斯做连襟,品德必须过关!要是家里明明有了婆娘,还在外面拈花惹草,弄出些不干不净的风言风语……” 说到这里,李斯话音一顿,手中那只原本完好无损的白瓷茶杯,在他掌心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竟被他硬生生捏得稀碎,瓷粉簌簌落下! “——败坏了我李斯的名声!” 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吐出来的。 张瀚看得眼皮狂跳,心里叫苦不迭: “又来这一招!又是捏杯子!你就不能换点新花样吗?!” 但他表面上丝毫不敢表露,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绝对洁身自好,不敢胡来。 而苏家众人则更加懵逼了! 苏沪、大夫人,甚至苏婉瑜,都一脸茫然地看着李斯。 败坏你李斯的名声?! 你李斯在京城还有名声可言吗?! 嚣张跋扈、目无尊长、当街行凶、强逼姻缘……哪一样跟“好名声”沾边了?你这名声还有下降的空间吗?! 众人内心疯狂吐槽,但看着李斯那副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我很在乎名誉”的表情,以及他脚下那摊茶杯碎片,谁也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李斯仿佛没看到众人古怪的脸色,转向身边的苏婉清,语气随意地问道: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 第82章 瀚……明白了! 苏婉清被他刚才捏碎茶杯的举动吓了一跳,此刻连忙收敛心神,柔顺地低下头,轻声道: “相公已经考虑得十分周全了,妾身……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她心里清楚,李斯提出的这几点,尤其是第一条和第三条,看似霸道无理,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为她姐姐,乃至为整个苏家未来的安稳着想。 只是这方式……着实让人心惊胆战。 李斯目光扫过苏家众人,语气带着点不耐烦:“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苏沪、大夫人等人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摇了摇头。 心里都在想:条件你都提得这么“周到”且霸道了,连“只能一对一(你除外)”和“不能败坏你名声”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我们还能补充什么? 再提些细枝末节,反倒显得我们苏家不通情理、得寸进尺了。 李斯见他们没意见,便看向张瀚:“你呢?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没有的话就赶紧回去看个黄道吉日,把这事儿办了吧!” 张瀚被他这雷厉风行、近乎催婚的态度弄得又是一阵尴尬,只能干笑着拱手: “李兄还真是……爽快!那……那小侄这就回去准备相关事宜。” 苏家众人看着这一幕,脸上都写满了懵逼。 这就……成了? 三言两语,连具体婚期都没定,只是让对方回去“看日子”,这提亲流程就算走完了? 是不是有点太快、太儿戏了? “嗯。”李斯点点头,站起身,“正好,我也要去北镇抚司上值,一起出去吧。” 张瀚自然不敢说不,连忙再次向苏家诸位告辞,跟着李斯往外走。 走到府门口,苏婉清早已安排好了送李斯去衙门的马车等候在那里。 李斯径直上了马车,然后对站在车下的张瀚道:“上来吧。” 张瀚无奈,只能跟着钻进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李斯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直接开口道: “有什么问题赶紧问。你的提问时间,只有马车到北镇抚司的这段路。” 张瀚被他这直白的方式弄得一愣,随即深吸一口气,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不知李兄……为何会选择在下做这个连襟?” 他自问除了家世,在其他方面似乎并不突出,尤其是和李斯这等“凶人”相比。 李斯眼睛都没睁,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其他人级别太低,不配做我李斯的连襟。皇子之类的,皇家的事情太复杂,我不喜欢,也不想靠近。” 张瀚下意识追问:“那你还靠近太子殿下?” 李斯终于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只是交易。” 张瀚被他这轻描淡写的“交易”二字震了一下,忍不住压低声音道:“你……你就不怕太子殿下?” 李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讥诮的弧度,反问道: “历朝历代,有多少太子是顺顺利利继承大统的?我为什么要怕他?” “你我国公、侯爵之位,回去袭爵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那个位置,可就不一定了。” “嘶——!”张瀚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不敢相信,李斯竟然敢如此直白、如此大逆不道地说出这种话! 这简直是把皇权的遮羞布都扯下来了! 看着张瀚骇然的脸色,李斯笑了笑,语气缓和了些: “放心,没仇没怨的,我不会主动去针对他。” 张瀚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跟李斯说话,实在是太刺激心脏了。 李斯看着他,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带着告诫的意味: “既然靠上了我这条大腿,以后就离太子那边远一点。” “你们英国公府已经位极人臣,富贵已极,不要脑子发热,再去掺和那些夺嫡的破事,做出些愚蠢的选择,平白给家族招祸。” 这番话如同惊雷,瞬间在张瀚脑海中炸响,让他彻底惊醒! 是啊,英国公府已是顶级勋贵,再进一步就是谋逆了! 保持中立,安稳袭爵才是正道! 之前或许还有些小心思,此刻被李斯点破,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躬身道:“多谢李兄点拨!瀚……明白了!” 李斯点点头,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明白就行。明白就下车吧,前面和你们英国公府就不顺路了。” 张瀚:“……” 他看了看外面,马车才刚驶出苏府所在的街区没多久。 这就赶人了? 还真是用完就扔,一点不带客气的。 他内心疯狂腹诽:“李斯这厮说话做事这么直来直去,半点人情世故不讲,到底是怎么在京城这潭浑水里活到现在,还混得风生水起的?!” 难道全靠武力硬莽? 无奈,张瀚只能在马车下一次短暂停靠时,乖乖下了车,望着李斯的马车扬长而去,自己则步行返回英国公府。 马车一路行驶,最终在北镇抚司衙门口停下。 李斯刚下马车,就看到王烁早已等候在门口,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一见到李斯,王烁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恭敬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大哥!您来了!” 门口值守的锦衣卫力士,一见到李斯,立刻挺直了腰板,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比见到上官还要紧张几分。 李斯对王烁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径直往里走。 刚进衙门没几步,就有一个总旗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卑职参见百户大人!昨日……” 李斯直接摆手打断了他的工作汇报,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王烁,吩咐道: “先带他去办理一下入卫手续,补个小旗的缺。” 那总旗心里一惊,能被李百户亲自带进来,还直接安排职位(虽然只是小旗),看来这年轻人背景不简单啊! 他脸上立刻堆起更热情的笑容,对着王烁客气地道:“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内心却嘀咕了一句:“可得伺候好了,别是哪家国公侯爷的少爷来体验生活了。” 王烁看着衙门里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锦衣卫,见到李斯无不恭敬行礼,甚至连这位总旗对自己都如此客气,心中更是激动不已,越发觉得自己抱对了大腿! 这选择果然没有错! 跟着老大混,前途无量!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普通力士服饰的人小跑过来,对着李斯躬身道: “李大人,周千户有请。” 李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哦?周千户的病……这是好了?” 那前来通报的力士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低声道: “这个……属下不知。” 李斯冷哼一声:“走,那就去看看,咱们的周千户有何指教。” ------------ 第83章 李斯的情报工作! 李斯远远就看见周韬拄着拐杖,站在值房门口,脸色铁青,一副怒气冲冲、兴师问罪的模样。 李斯慢悠悠地踱步过去,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开口就戳人肺管子: “哟,千户大人,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伤还没好利索就急着来点卯,真是尽职尽责啊!” 周韬一听这话,瞬间想起了那天在点卯大堂被当众打废、颜面扫地的屈辱经历,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差点没把拐杖捏断。 他强压着怒火,用拐杖指着李斯,厉声斥责道: “李斯!你身为锦衣卫百户,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不是在家躺着,就是跑去苏府厮混!” “本官定要向上峰参你一本,治你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李斯闻言,非但不慌,反而嗤笑一声,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封面上什么都没写的线装本子,直接扔到了周韬怀里。 周韬下意识接住,皱眉翻开一看,刚看了几页,眼睛就瞬间瞪大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 只见本子上用极其工整(赖忠代笔)的小楷,密密麻麻地记录着: “永安侯李乾,辰时初刻起床,面色不愉,骂下人三句。” “早膳食用米粥一碗,小菜两碟,咀嚼次数平均二十五下。” “巳时入书房,疑似于《春秋》典籍夹层暗格内藏私房钱,数额待查。” “午时如厕,耗时约半盏茶,期间叹气两次。” “未时与管家密谈,内容涉及城东某处田庄收益……” …… 甚至连李乾昨日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里衣裤衩都记录在案! 事无巨细,令人发指! 李斯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道: “看到没有?我一个人,就独立承担着监察整个永安侯府的重任!” “从侯爷的衣食住行到言行思想,全方位、无死角监视!” “这工作量,这细致程度,你管这叫不务正业?” 周韬抬起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李斯,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你这记录,都是真的?!” 这得是多变态才能把自己亲爹监视到这种地步?! 李斯白眼一翻:“废话!编能编得这么详细、这么有生活气息?你编一个我看看?” 周韬直接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混蛋加变态?! 就在这时,李斯直接对着他伸出了手。 周韬一愣:“??” 李斯理直气壮:“这可是完整详细版的监控记录!独家秘闻!价值连城!你想白看?得掏钱!” 周韬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本就是你的职责所在!!” 李斯眼睛一瞪,语气转冷:“靠!敢白嫖老子?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再回床上躺一个月,医药费自理?!” 周韬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是真怕了,这混蛋下手没轻没重,而且背景硬扎,打了也白打。 他憋屈得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最终,在李斯那“不给钱就动手”的逼视下,还是怂了。 他弱弱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多少钱?” 李斯下巴微扬:“你看着办。”但他那眼神分明在说:给少了你试试看! 周韬内心疯狂骂娘,但手上还是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极其不情愿地递了过去。 这简直比割他的肉还疼! 李斯心里也是微微一惊:“嗯?李乾那老窝囊废的日常,这么值钱?” 表面却稳如老狗,不动声色地接过银票揣进怀里。 【叮——恭喜宿主完成情报交易!售卖对象:周韬。情报价值判定:中等!奖励发放:满级大力金刚掌感悟灌注!】 一股刚猛无俦、至阳至刚的掌法精髓瞬间融入李斯四肢百骸。 李斯内心狂喜:“我靠!果然可以!看来我家老登还是个情报富矿!这种无本万利的生意,以后得多做!” 他看向一脸肉痛的周韬,眼神变得热切起来,如同看到了一个移动的钱包: “怎么样?周千户,我这儿还有礼部尚书苏府的独家监控记录,内容同样劲爆详实!”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要不要来一份?” 周韬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连连摆手: “下次吧!下次……下次一定!” 他内心早已骂翻了天:还特么想坑老子的银子!没完了是吧! 他看着李斯那张让人火大的脸,暗暗发下毒誓:必须想办法! 要么把这混蛋弄走,要么把自己升上去!总之,一定要远离这个瘟神! 不能再跟他待在同一个衙门了! 李斯见他没有继续购买的意思,顿感无趣,摆摆手道: “还有事儿没?没事儿的话,我就要回去继续监视永安侯的一举一动了!” “说不定还能挖出他更多的秘密!!” 周韬强忍着把拐杖砸过去的冲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等一下!有几个棘手的任务,需要你去执行!” “监视……监视官员的事情,先停一停吧!” 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关于李乾穿什么颜色裤衩的报告了,更不想再为此花钱! 周韬看着李斯那张让人火大的脸,心里迅速盘算。 收集情报类的任务是绝对不敢再交给这厮了! 天知道他下次会不会把哪个尚书大人穿什么花色裤衩、夜里打不打呼噜都记下来,然后理直气壮地找自己要钱! 一想到还要花钱买这种毫无价值的“情报”,周韬就感觉心口疼。 他目光闪烁,开始琢磨什么样的“硬骨头”适合李斯去啃。 有了!周韬眼睛一亮。那个无法无天的血刀僧! 此獠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身上背着好几条锦衣卫的人命,是北镇抚司挂了号的钦犯。 据线报,他如今就藏在城外的黑风寨里。 让李斯去对付这种棘手的亡命徒,再合适不过!最好是两败俱伤! 打定主意,周韬清了清嗓子,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公事公办的严肃,对着正准备离开的李斯开口道: “李百户,且慢。监视官员之事暂且放一放,眼下有一个紧急任务,非你莫属。” ------------ 第84章 李斯课堂开课了! 李斯停下脚步,斜睨着他,语气懒散: “哦?什么任务?先说好,打打杀杀的我可不感兴趣,你还是给我些轻松的情报任务吧。” 周韬内心疯狂腹诽: “你他妈对情报感兴趣?你是对卖情报赚钱感兴趣吧!老子再让你干情报任务,北镇抚司都快成你李家裤衩专卖店了!”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 “是一个捉拿钦犯的任务。邪佛教的余孽,血刀僧,此人手上沾着我们锦衣卫弟兄的血,罪恶滔天!” “如今其藏身之处已被我们锁定,就在城外黑风寨。” “此等悍匪,正需李百户你这般身手了得之人前去捉拿!” 李斯闻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去不去!我对打打杀杀真没兴趣,刀剑无眼,万一伤着我这身娇体贵的怎么办?” “你还是给我换点情报任务,比如监视一下哪个王爷晚上叫几次水之类的,我觉得更有前途。” 周韬被他这无耻之言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强忍着把拐杖扔过去的冲动,他忽然福至心灵,想起李斯似乎对“有价值的情报”格外热衷。 他立刻换上一副“我告诉你个秘密”的表情,压低声音道: “李百户,你有所不知。这血刀僧,可不仅仅是普通的邪教余孽。” “据可靠消息,他还是江湖上那个神秘组织‘地府’的外围成员!” “身上掌握着不少关于‘地府’的机密情报,价值极高!你若能拿到……”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李斯的反应,果然看到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于是趁热打铁道: “你若能拿到那些情报,本官……本官愿意花大价钱购买!” 李斯挑了挑眉,露出怀疑的神色:“地府?听着逼格就很高!” “就这秃驴?他身上的情报能有这么重要?你不会是忽悠我去给你卖命吧?” 周韬心里一虚,但面上却信誓旦旦: “千真万确!非常重要!记住,对方武功极高,不在我……咳咳,不在我全盛时期之下!你千万不可大意!” 他本想吹嘘一下对方实力,顺带抬高一下自己,结果话到嘴边想起自己现在还拄着拐,赶紧改口。 李斯一听,反而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哦,那就好那就好!像你这么废物的话,抓起来应该不费什么劲,很快就能完事回来数钱了。” 周韬:“……(•́へ•́╬)” 他感觉自己的内伤又要发作了!这混蛋嘴里就吐不出一句人话! 李斯看着周韬瞬间铁青的脸色,仿佛才意识到失言,毫无诚意地摆了摆手: “啊,不好意思啊周千户,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 ̄||!” 周韬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李百户!不要大意!那血刀僧可不像我们同僚切磋那样处处留手!” “那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我们之间虽有嫌隙,但本官依旧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这话倒是带了三分真意,他主要是怕李斯死了,永安侯府和皇帝那边他没法交代。 李斯似乎被他这“真挚”的关怀打动了一点,点了点头: “行吧,看在你这次嘴还挺甜的份上,这次回来,情报价钱我给你算便宜点。” 说完,李斯很是自然地朝着周韬伸出了手。 周韬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一脸茫然:“???李百户,你这是何意?” 李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废话!情报预付款和活动经费啊!难不成你想让我白干活?” “万一那秃驴身上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情报,我不得打点打点?疏通疏通?这都需要钱!赶紧的,别磨叽!” 周韬看着李斯那副“不给钱就不干活”的无赖相,气得浑身发抖,但想到好不容易把这瘟神支出去! 还能有机会借刀杀人,他最终还是忍痛,再次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极其不情愿地拍在了李斯手上。 “省着点花!”周韬心疼得滴血。 李斯接过银票,熟练地捻了捻,满意地揣进怀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放心吧周千户,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等我好消息!” 李斯刚走出周韬的值房,就看到王烁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小旗飞鱼服,正挺直了腰板在门口等着,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和紧张。 一见到李斯出来,王烁立刻小跑着上前,恭敬地抱拳:“大哥!您出来了!” 李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嗯,不错,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皮一披,总算有点男人样了。” 他拍了拍王烁的肩膀,“走,先跟本官去趟黑风寨。” 王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黑……黑风寨???剿匪?”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李斯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差不多吧。” 王烁腿肚子当场就有点发软,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道: “大……大哥!我……我这刚来,还没训练过呢!刀都没摸熟!” “这……这就要去剿匪?能不能……能不能先换个任务?” 李斯嗤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怪不得被家里婆娘看不起,就你这个怂包窝囊样!刀都没摸熟?我看你是胆子都没长全!算了,” 他作势要去扒王烁的衣服,“一会把衣服脱下来滚蛋吧!锦衣卫不养废物!” “窝囊废”三个字像针一样狠狠扎进了王烁的心里,他脸瞬间涨得通红,一股莫名的血气直冲脑门,猛地挺直了腰板,声音也大了几分: “去就去!谁怕谁啊!大哥你说去哪就去哪!” 李斯这才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 “这就对了么!好歹是将门伯爵之后,骨子里流的也是武将的血,怎么能一点血性都没有!”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跟上来的王烁道:“路上闲着也是闲着,先教你掌控……呃,提升男子气概的第一课!” 王烁内心瞬间激动起来,来了来了!掌控老婆、重振夫纲的秘笈终于要来了! 他连忙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李斯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第一课!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 第85章 想成功先发疯! 王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纠正:“大哥,那个……书上好像说是‘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吧?度量的度。” 李斯用看傻子的眼神斜睨着他:“什么度?那都是那些混得不咋地、被婆娘骑在头上的窝囊废编出来自我安慰的屁话!” 他话锋一转,带着笃定的语气,“我猜猜,你媳妇娘家的势力,一定不一般吧?是不是比你伯爵府还硬扎?” 王烁惊讶地张大嘴巴:“大哥!你怎么知道的?!”他简直要怀疑李斯是不是会读心术了! 李斯内心冷哼:我怎么知道的?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家里势力要是一般,敢跟你这伯爵府的公子甩脸子? 早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但他面上却是一副高深莫测: “这还用猜?没有靠山,凭她一个女人,敢给你这伯爵府的公子甩脸子?” 王烁顿时对李斯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点头,开始倒苦水: “大哥果真神人!不瞒您说,我媳妇她爹是吏部侍郎,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我爹都说要让我多忍让,以大局为重……” 他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在家里如何被媳妇压制,如何在老丈人面前抬不起头。 李斯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行了,哭惨没用。我问你,此计何解?” 王烁眼巴巴地看着他:“大哥,何解?” 李斯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和解?跟谁和解?我让你解决问题!不是让你去和解!” 他指了指王烁身上的飞鱼服,“你看看你,现在身上穿的是什么?” 王烁低头看了看自己,茫然道:“锦衣卫的飞鱼服啊。” 李斯:“锦衣卫是干什么的?” 王烁:“监察百官,缉捕钦犯……” 李斯一拍手:“对啊!监察百官!你老丈人是不是官?” “还是吏部侍郎,油水厚、关系广的大官!” “你直接利用职务之便,去收集他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证据!” “等你把证据攥在手里,把他家搞垮搞臭!” “我看他还敢不敢给你甩脸子!” “到时候,就不是你怕他,是他怕你了!” 王烁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什……什么?搞垮我老丈人家?” “这……这不太合适吧?毕竟是一家人……” 他脸上露出挣扎和犹豫。 李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怕什么?妇人之仁!锦衣卫是哪里?那是咱们自己家!” “到时候你把收集好的黑料……啊不,是证据,交给我!” “那还不是想什么时候让他来北镇抚司‘喝茶’,他就得什么时候来?想让他什么时候滚,他就得什么时候滚?主动权完全在你手里!” 王烁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喃喃道:“好像……有点道理啊……” 李斯继续蛊惑:“到时候,你一个不高兴,都不用你动手,只要放出点风声,你老丈人就得在家里抖三抖,颤三颤!” “保不准,为了平息你的‘怒火’,巩固关系,还得把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姨子给你送上门来!” 王烁想象着那画面,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猛地一拍大腿: “大哥!有道理啊!太有道理了!”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第二!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王烁还沉浸在搞垮老丈人的美好憧憬中,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又是什么?” 李斯加重语气,一字一顿:“你——是——天——子——亲——军!” 王烁浑身一震,仿佛有一股电流穿过,腰板瞬间挺得笔直,脸上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神采,重复道:“对!我是天子亲军!” 李斯看着他这状态,继续下猛药:“我再猜猜,你是不是动过休妻的念头?” “但是被你家里,特别是你爹,给拦下来了?” “还语重心长地告诉你,要以大局为重,要忍耐?” 王烁这下彻底服了,看李斯的眼神如同看神明: “大哥!您真是太神了!连这都知道!我爹就是这么说的!” 李斯内心再次冷哼:像你这种被老婆压制、娘家势大的窝囊废模板,剧情一般都大差不差!但他嘴上却说道: “你也不错。虽然身处泥潭,被各方压制,但至少心里还有不甘,还想着跳出来,这就比很多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人强多了!” 王烁听着李斯的话,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大哥!这……这局怎么破?!难道真要跟我爹、跟我老丈人他们撕破脸?” 李斯嗤笑一声,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他: “破局?简单。从现在开始,监察你爹!” “记录他们的一言一行!谁劝你‘大局为重’,谁敢用长辈身份压你,你就给我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这叫什么?这叫结党营私!” 王烁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发颤:“大哥!我这不是成了六亲不认了么!” “六亲不认?”李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反问道: “你应该是嫡次子吧?不是继承爵位的那一个。” 王烁愣愣地点点头。 李斯指着自己,语气带着一种残酷的坦然: “你看看我!想想我家的经历!” 王烁下意识回想,喃喃道: “大哥你……你家大哥死了,大娘也死了,现在就剩个光棍爹了……” 李斯一拍手,声音陡然拔高:“可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侯府世子!陛下亲封的!娶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 “我去苏府,我不上桌,都没人敢动筷子!” “我站着,他们都不敢坐着!明白吗?!” 王烁满脸的震惊和羡慕,眼睛瞪得溜圆。 他完全没想到,李斯作为一个“女婿”,在岳父家的地位居然能高到这种地步!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李斯看着他被震撼的样子,语气变得更加凌厉,如同重锤敲击在王烁心上: “那是六亲吗?不!那都是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想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前冲!” “你不发疯,你就永远是那个被施舍、被牺牲、被用来维系所谓‘大局’的窝囊废男人!” 王烁回想起自己在家中处处受制、在老丈人面前唯唯诺诺、连休妻都不敢提的憋屈,越想越气,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李斯继续灌输着他的“强者逻辑”,声音带着蛊惑: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被这种虚假的亲情束缚!” “想想隋帝,不清理掉碍事的父兄旧臣,他能顺利掌控天下,开凿运河,三征棒子吗” “想想唐帝,不是玄武门果断对掏,干掉兄弟,逼父退位,他能成为千古一帝,开创盛世之治吗?” 他猛地一拍王烁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记住!真正的幸福,从来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靠的是实力,是手段,是让别人怕你,而不是靠别人的施舍和怜悯!” ------------ 第86章 你去,给他们个痛快,补刀吧。 王烁被这一连串的历史“案例”和李斯自身的“成功典范”冲击得心神激荡,之前那点犹豫和负罪感瞬间被一股想要翻身、想要掌控自己命运的强烈欲望所取代。 王烁只觉得遇到了人生明灯,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跟着大哥干,准没错! 既能重振夫纲,又能前途光明! “大哥!我懂了!以后我就跟着您干了!您指东我绝不往西!”王烁激动地表着忠心。 李斯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好,保持住这股劲儿。走,先去黑风寨,拿那个血刀僧练练手,也让你见见血,开开荤。” “男人不见见血都不能被称为男人!” 李斯带着王烁一路策马,来到京城二十里外的黑风山脚下。 将马匹拴在隐蔽处,两人徒步上山。行至半山腰一处狭窄路段,忽地从两旁山林中跳出十几个手持钢刀、面目凶狠的强盗,拦住了去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为首的强盗头子狞笑着喊道。 李斯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对王烁说了句:“看好了。” 话音未落,腰间村雨妖刀骤然出鞘! “杀神一刀斩!” 一道妖异冰冷的黑色弧光如同新月般横扫而出,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没有惨叫,只有一片令人牙酸的“嗤嗤”轻响。 下一刻,那十几个强盗如同被无形的镰刀划过,齐刷刷地扑倒在地,每个人的双腿自膝盖处被整齐斩断,鲜血瞬间染红了山路,哀嚎声顿时响成一片。 李斯甩了甩村雨刀身上并不存在的血珠,归刀入鞘,然后看向旁边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脸色发白的王烁,用下巴指了指地上那些抱着断腿惨嚎的强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小事: “行了,第一次见血,不用太复杂。你去,给他们个痛快,补刀吧。” 王烁猛地回过神,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都变了调:“我……我?大哥,我……我来补刀?” 李斯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废话!杀了人,男人身上就有了杀气!有了这股子杀气,自然而然就不怒自威了!” “以后你回家,往那一站,你媳妇和你老丈人瞅着你都得心里打怵!快去!” 就在这时,地上那些断腿的强盗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求生欲瞬间爆发,纷纷忍着剧痛,涕泪横流地哭喊求饶: “好汉饶命啊!好汉!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需要赡养啊!” “英雄!我……我是被逼无奈才上山落草的!我本是良民啊!” “大爷!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死了,一家子就全完了啊!” “我……我娘子刚生了娃,娃不能没爹啊!” …… 各种凄惨、奇葩的理由层出不穷,听得王烁刚刚硬起来的心肠又有些发软,握着绣春刀的手微微颤抖,脸上露出了犹豫和不忍。 李斯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冷不丁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 “你家里人,你老丈人,是不是也是用这种‘为你着想’、‘大局为重’、‘家人不易’的类似手段,逼你就范,让你妥协的?”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针,瞬间刺破了王烁心中所有的犹豫和伪善!他想起了父亲那句“要以大局为重”,想起了老丈人那看似温和实则压迫的眼神,想起了妻子那有恃无恐的嘴脸……所有的憋屈和愤怒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啊——!”王烁眼睛瞬间就红了,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低吼,手中的绣春刀猛地出鞘! “噗呲!” “噗呲!” “噗呲!” …… 他像是疯了一样,对着地上那些还在哀嚎求饶的强盗,不管不顾地狠狠捅了下去!一刀接着一刀,鲜血溅了他一身一脸,他也浑然不觉。 李斯站在一旁,看着王烁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狠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摸了摸下巴: “哟?居然没吐?有点意思啊这小子,看来骨子里还真藏着点狠劲。” 然而,他这个结论下得还是太早了。 下一刻,杀红了眼的王烁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疯狂,动作猛地停住。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景象,闻着空气中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感受着脸上温热粘稠的血液…… “呕——!” 他猛地扔掉了绣春刀,转身连滚带爬地扑到旁边一棵大树下,抱着树干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李斯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自言自语地更正道: “好吧,不好意思,结论下得草率了。” 就在王烁抱着树干呕得昏天暗地时,李斯敏锐地察觉到远处灌木丛中有一丝不自然的移动,伴随着极力压抑的呼吸声。 “哼,还有漏网之鱼,想跑?” 李斯眼神一冷,看也不看,反手握住腰间村雨刀柄,手腕猛地一抖! “嗖——!” 村雨妖刀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如同拥有生命般疾射而出,瞬间跨越数十步距离! “噗嗤!” 伴随着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和短促的惨叫,远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一个试图偷偷溜走的强盗被村雨精准地贯穿胸口,死死地钉在了树上,手脚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李斯头也没回,对着还在干呕的王烁吩咐道: “行了,别吐了!去,把那人杀了,再把我的刀捡回来!” 王烁闻言,强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用袖子擦了擦嘴,回过头,脸上还带着呕吐后的虚弱和尴尬: “不好意思啊大哥!第一次,没忍住……”说完,他不敢耽搁,赶紧朝着那棵大树跑去。 跑到近前,看着被钉在树上、死不瞑目的强盗,王烁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村雨的刀柄,用力一拔! “锵!” 村雨应声而出,刀身依旧冰寒,却似乎隐隐传来一丝愉悦的轻鸣。 王烁下意识地手腕一翻,对着那强盗的脖颈横向一挥!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虽然略显生涩,但架势和发力都颇为标准。 ------------ 第87章 手里的刀叛变了! 远处的李斯看着这一幕,微微点头,心中评价:“底子还不错,不愧是武将世家出来的,就是缺练和见血。” 王烁解决了最后的隐患,拿着村雨跑了回来,恭敬地将刀递还给李斯:“大哥,您的刀。” 李斯伸手去接,就在指尖触碰到刀柄的瞬间,他眉头猛地一皱,心中升起一股极其微弱但清晰无比的排斥感! 仿佛这把跟随他许久的妖刀,在抗拒他的接触? “狗系统!怎么回事?!”李斯立刻在脑海中呼叫。 冰冷的机械音及时响起:“检测到异常……妖刀村雨灵性活跃,对当前持有者王烁产生高度亲和……认主程序已触发并完成。” 李斯:“????!!!”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情况?!老子用了这么久,砍了这么多人,它都没认主!” “这小子就捡了一下,挥了一刀,就直接被这小子白嫖了?!狗系统你玩我呢!” 李斯内心瞬间被一种自家养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而且还是倒贴的暴怒填满。 系统:“经过分析,妖刀村雨的属性与王烁潜在的心性、血脉或未知特质更为契合。 简而言之,对方好像更喜欢王烁。” 李斯(暴戾):“你不早说!老子的刀没了!补偿我!立刻!马上!” 系统:“……请宿主努力完成更多、更高质量的情报交易。 下次奖励结算时,将优先发放更契合宿主、品质更高的兵器作为补偿。” 虽然系统画了个饼,但李斯看着手中这把仿佛“变了心”的妖刀,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还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王烁。 王烁被李斯这突如其来的、如同要吃人般的凶狠眼神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道: “大……大哥?怎……怎么了?” 李斯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过来!” 王烁看着李斯那副快要杀人的表情,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不……大哥,我不过去……”他感觉现在过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下一刻,李斯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王烁面前,几乎与他脸贴脸。 “啊!”王烁被这突如其来的贴近吓得惊叫一声,腿都软了。 李斯一把抓住王烁的衣领,另一只手指着还握在自己手里(但已经“叛变”)的村雨妖刀,几乎是咬着牙问道: “喜欢这把刀吗?” 王烁被李斯的气势完全震慑,看着近在咫尺的、散发着妖异美感和冰冷寒气的村雨,下意识地、诚实地点了点头: “喜……喜欢……” “好!”李斯猛地大喝一声,仿佛下了多大决心似的,“五万两!成交!” 说着,他动作粗暴地将村雨“哐当”一声归鞘,然后不由分说地直接塞进了王烁的怀里,仿佛在丢什么烫手山芋。 王烁被这突如其来的“交易”搞懵了,抱着沉甸甸的村雨,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地重复: “五……五万两?大哥……我……我没那么多钱啊!” 李斯眼睛一瞪,杀气四溢: “没钱?我不管!没钱就去借!去偷!去抢!给你三天时间,尽快把五万两送到我府上!不然……” 他凑近王烁,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小心我翻脸不认人,连人带刀一起剁了!” 王烁看着李斯那不似作伪的凶狠表情,又低头看了看怀中仿佛与自己血脉相连、传来阵阵亲切感的妖刀村雨,一时间欲哭无泪。 这刀……好像是个天价坑啊! 李斯看着王烁那副抱着村雨、既惊喜又肉疼的纠结模样,越想越气,感觉自己亏大了。 他猛地伸手,一把将王烁腰间那柄制式绣春刀夺了过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刀钱记得尽快凑齐!” 说完,转身提着绣春刀就继续往山上走去,把还在发懵的王烁留在了原地。 王烁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村雨,刚拿到天价账单的郁闷让他对这把妖刀生出几分嫌弃——这玩意儿也太贵了! 然而,就在他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异变突生! 怀中的村雨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刀身微微一颤,一股冰寒中带着霸道、森然中蕴含着杀戮的庞大刀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涌入了王烁的脑海! “杀神一刀斩”的诡谲狠厉! “九狱镇魂刀”的森寒压魄! “雄霸天下”的霸绝无双! 三种截然不同却又都强大无比的刀法精髓、运劲法门、意境感悟,如同醍醐灌顶般,强行烙印进了王烁的意识深处! “呃啊——!” 王烁发出一声痛苦又带着几分明悟的低吼,整个人瞬间僵立在原地,双眼失去焦距,身体微微颤抖。 他身上的气质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飞速变化,原本还存在的那丝怯懦和犹豫被迅速冲刷、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凝聚的锋芒,一股混合着冰冷、霸道与杀戮的凛冽气息开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走在前面的李斯立刻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异常能量波动和气质变化,猛地回头,看到王烁那副如同顿悟般的状态,瞳孔一缩,立刻在脑海中疾呼: “狗系统!他在干什么?!怎么回事?!” 系统的机械音这次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心虚?)波动: “检测到妖刀村雨正在主动对其认主对象进行……刀法传承灌注。” 李斯眼睛瞬间瞪圆了,声音都在脑海里拔高了八度: “刀法传承?!哪里来的刀法?!你别告诉我是……” 系统的语气更加“不好意思”了: “正在传承的刀法数据包来源为……宿主已习得的《杀神一刀斩》、《九狱镇魂刀》、《雄霸天下》。” “我——靠!!!” 李斯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差点当场暴走! “这小子!白嫖了老子的专属妖刀!现在连老子的独门刀法也他妈一起白嫖了?!” “狗系统!这是不是你搞的鬼?!这玩意儿还能连带打包赠送的?!!” ------------ 第88章 现在一百五十万两! 系统(试图安抚):“宿主请冷静……此乃妖刀村雨自行择主后,根据宿主的战斗数据进行的适配性传承,属于不可控的伴生现象……本系统也未曾预料……” “未预料个屁!”李斯看着气息还在不断攀升、显然收获巨大的王烁,心里简直在滴血, “老子的刀!老子的刀法!全便宜这臭小子了!五万两?五万两连个刀鞘都买不到!亏大了!这次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王烁,眼神变幻不定,似乎在考虑现在杀人越货、把刀和“学费”一起抢回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而此刻的王烁,完全沉浸在了刀法传承的海洋中,对李斯那快要喷出火的目光毫无所觉,只觉得一个崭新的、充满力量的世界正在向他敞开大门。 不知过了多久,王烁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周身那凛冽的刀意缓缓收敛。 他还来不及细细体会脑海中多出的庞大刀法知识和身体的变化,一张放大的、写满“不爽”和“算计”的脸就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哇啊!”王烁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李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伸出两根手指,慢悠悠地说道: “王八蛋,醒了?价格变了。刚才那把破刀算五万两,现在,一百五十万两!” 王烁脑子“嗡”的一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结结巴巴地反问: “一……一百五十万两?!大哥!我……我刚刚就是好像打了个盹,怎么……怎么就直接翻了三十倍?!这比高利贷还黑啊!” 李斯眼睛一瞪,杀气腾腾: “打盹?你他妈管那叫打盹?白嫖了老子的专属妖刀,还顺带把老子压箱底的独门刀法全套都打包偷学了!” “你以为装疯卖傻、假装失忆就能蒙混过关?!” 话音未落,李斯手中那柄原本属于王烁的绣春刀已然出鞘,冰冷的刀锋瞬间抵在了王烁的脖颈上,刺骨的寒意让他汗毛倒竖! “大大大哥!刀剑无眼!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啊!”王烁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一动不敢动。 他怀中的村雨似乎感应到主人受胁,刀身微颤,发出一声低鸣,想要自行出鞘护主。 “哼!滚一边去!”李斯看都没看,握着绣春刀的手腕微微一震,一股霸道的内力透体而出,直接将蠢蠢欲动的村雨连刀带鞘震飞出去,“哐当”一声落在几步之外。 李斯用刀面拍了拍王烁吓得苍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小子,给老子听清楚了!你,现在,欠我一百五十万两雪花银!” “给你一个月时间,要么凑够钱送到我府上,要么,就用等值的情报来抵债!” “必须是那种惊天动地、能卖大价钱的高级货色!要不然……”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里的威胁意味浓得化不开。 王烁感受到脖子上那真实的刀锋压力和李斯毫不掩饰的煞气,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 “明白!明白!大哥!我一定想办法!一定想办法!” “哼!”李斯这才冷哼一声,收回了绣春刀,随手插在地上。然后他指了指黑风寨的方向,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说道: “现在,别愣着了!去,给我把山上的黑风寨平了!里面的人,一个不留!” 王烁闻言,眼睛瞬间瞪圆,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发颤: “啊?!我……我一个人去?!大哥,这……” “啪!” 他话还没说完,李斯直接一个干脆利落的大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打得他一个趔趄。 “少他妈废话!刚得了天大的好处,不去试试手,难道留着下崽吗?” “赶紧去!再磨蹭信不信我现在就收利息,先剁你一只手!”李斯不耐烦地吼道。 王烁被打得眼冒金星,再也不敢多言,连滚爬爬地跑过去捡起地上的村雨妖刀,感受着刀柄传来的血脉相连之感以及脑海中澎湃的刀法知识,一咬牙,转身就朝着黑风寨的方向冲了上去。 李斯抱着胳膊,看着王烁有些慌乱却又带着一股新锐锋芒的背影,撇了撇嘴,暗自嘀咕: “妈的,亏死了!希望这小子真能搞到点值钱的情报,不然老子非把他拆了卖零件不可!” 村雨妖刀到了王烁手中,仿佛找到了真正的主人,刀身轻颤,发出愉悦的嗡鸣,人与刀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王烁只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脑海中三大刀法的精义流转不息。 他大步来到黑风寨那简陋却坚固的木寨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和瞭望塔上警惕的强盗,心中豪气顿生。回想起脑海中那霸绝天下的刀意,他下意识地双手握紧村雨,内力灌注,猛地向前一劈! “雄霸天下!” 一道凝练无比、带着摧枯拉朽般霸道气势的刀罡呼啸而出,如同怒龙出海,狠狠地撞在厚重的寨门上! “轰隆!!!” 巨响声中,木屑纷飞,那两扇包着铁皮的大门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轰得四分五裂,露出后面惊慌失措的强盗。 “敌袭!敌袭!”寨内顿时一片大乱。 数十名强盗手持兵刃,叫嚷着从破口处涌了出来,试图将入侵者乱刀砍死。 王烁眼神冰冷,面对涌来的人潮,毫不畏惧,手腕一转,村雨划出一道妖异森寒的弧线。 “九狱镇魂刀——鬼门开!” 刀光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无声无息地掠过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名强盗。 那些人前冲的势头猛地一僵,脸上还保持着狰狞的表情,眼神却瞬间黯淡下去,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般软软倒地,身上不见明显外伤,却已气息全无! 这一刀直接震慑住了后面的喽啰。 就在这时,两个气息明显强横许多的身影从山寨深处快步走出。 一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正是黑风寨主。 另一人则穿着血色僧衣,腰间挎着一柄造型诡异的戒刀,眼神凶戾,正是血刀僧。 血刀僧看着持刀而立的王烁,尤其是他身上的飞鱼服,嗤笑一声: “哼!朝廷鹰犬的狗鼻子就是灵!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黑风寨主脸色不太好看,瞥了血刀僧一眼,语气带着埋怨:“找你的?” ------------ 第89章 王烁大显神威! 血刀僧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前些日子手痒,宰了几个不开眼的锦衣卫,没想到被记恨上了。” 黑风寨主怒道:“杀了人你还往我这里引?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血刀僧嘿嘿一笑,目光锁定王烁,带着残忍的意味:“无妨无妨,就他一个人而已。我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就是了!” 话音未落,血刀僧身形暴起,腰间那柄血色戒刀已然出鞘,带起一片腥风血雨般的刀光,直扑王烁! 刀法狠辣刁钻,显然是要一击毙命。 然而,此刻的王烁初得神功,感觉自己天下无敌,正愁没地方试刀。 见血刀僧攻来,他不惊反喜,大喝一声:“来得好!”竟将对方当成了最好的磨刀石,挥动村雨迎了上去。 “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之声顿时响成一片。 王烁将脑海中三大刀法的精义轮番施展,虽然招式衔接还略显生涩,但在村雨的加持和对刀法的本能领悟下,竟是越打越顺手,刀意运转也越来越流畅自如! 原本生疏的招式渐渐变得圆融,威力倍增。 血刀僧越打越是心惊! 他本以为对付一个年轻的锦衣卫不过是手到擒来,没想到对方刀法如此诡异强悍,时而霸道无匹,时而森寒镇魂,时而又诡谲狠厉,几种截然不同的刀意竟然能糅合使用,让他应对得极为吃力,身上已然添了几道伤口。 “妈的!这小子邪门!” 血刀僧久战不下,心中焦躁,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他猛地后撤一步,体内内力疯狂运转,血色戒刀上泛起妖异的红芒,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开来。 “小辈!能死在佛爷的血佛戒刀之下,是你的荣幸!血佛降世——斩!” 一道巨大的、如同鲜血凝聚而成的刀罡,带着凄厉的呼啸和摄人心魄的邪异力量,朝着王烁当头劈下! 这是他的压箱底绝学,威力极大,但也极耗内力。 王烁感受到这一刀的凶险,非但没有退缩,眼中反而爆发出强烈的战意。 他双手紧握村雨,将脑海中那霸绝天下的刀意催发到极致,体内内力如同江河奔涌,尽数灌注于刀身! “——雄霸天下!” 一道比之前凝实数倍、仿佛要斩破苍穹的霸道刀罡逆势而上,与那血色刀罡狠狠地撞在一起!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山寨中回荡,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将附近的喽啰都掀飞出去。 僵持只持续了一瞬,血色刀罡便如同遇到克星般,寸寸碎裂!霸道的刀罡去势不减,狠狠地轰击在血刀僧的胸口! “噗——!” 血刀僧如遭重锤击打,鲜血狂喷,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胸前一片血肉模糊,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手中的血色戒刀也脱手飞出。 “咳咳……黑风!你还不出手!!”血刀僧又惊又怒,朝着在一旁观战的黑风寨主嘶声喊道。 黑风寨主见王烁如此凶猛,心中早已萌生退意,但被血刀僧这么一喊,又见王烁似乎气息也有些不稳,一咬牙,提起鬼头刀就想从侧面偷袭。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王烁冰冷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 经过连番大战,王烁对杀意的感知变得极其敏锐。 “想偷袭?——杀神一刀斩!” 王烁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村雨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色细线,以超越视觉的速度一闪而逝! 黑风寨主只觉得脖颈一凉,视线开始天旋地转。 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那具失去了头颅、依旧保持着前冲姿势的身体,以及喷涌而出的鲜血。 “咕噜噜……”头颅滚落在地,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与难以置信。 王烁喘着粗气,连杀两名高手,虽然借助了神兵和刀法之利,但也消耗巨大。 他调息片刻,目光再次锁定在地上挣扎的血刀僧,眼中杀机再现,提着村雨一步步走去,准备结果了这个罪魁祸首。 就在他的刀即将落下之际—— “住手!” 一声暴喝传来,紧接着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般出现在他身边,不是李斯又是谁? “啪!” 一个响亮无比的大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王烁的后脑勺上,力道之大,直接把刚刚经历大战、心神激荡的王烁给打懵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王烁捂着火辣辣的后脑勺,委屈又茫然地看着李斯:“大哥?你……你打我干嘛?” 李斯气得差点跳脚,指着地上只剩半条命的血刀僧,对着王梭吼道: “打你干嘛?!你他妈差点坏了老子的大事!搞毛线啊你!” “这可是重要的情报来源!!活着的!比死了的值钱一百倍!你一刀把他剁了,老子上哪收账去?!啊?!” 王烁被李斯吼得一个激灵,连忙收起村雨,点头哈腰地求饶: “大哥息怒!大哥息怒!我错了!我这不是刚学会,一时没收住手嘛!” 他手中的村雨似乎感受到王烁的战意被压制,刀身微颤,传递出一股不甘和挑衅的意念,仿佛在怂恿王烁跟李斯比划比划。 王烁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死死按住刀柄,强行将村雨“哐当”一声插回刀鞘,心里暗骂这破刀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斯敏锐地察觉到那一闪而逝的刀意波动,狐疑地看向王烁:“嗯?” 王烁立刻挤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事!大哥!真没事!” 说完,他还觉得不保险,扭头对着腰间的村雨刀鞘就是“砰砰”两拳,低声呵斥:“安静点!别给我惹祸!” 李斯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地上奄奄一息的血刀僧。 血刀僧见识了李斯一巴掌打懵王烁的威势,又看他手段狠辣,心中恐惧,忍着剧痛开口求饶: “饶……饶命……大人饶命……小僧愿意皈依朝廷……” 李斯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刀被白嫖了,刀法被白嫖了,还差点让这秃驴被王烁这愣头青给剁了导致情报落空——此刻听到求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皈依?我让你皈依!”李斯狞笑一声,身形一动,双手如穿花蝴蝶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血刀僧的四肢关节! “分筋错骨手!”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 第90章 血刀僧的上线!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接连响起,伴随着血刀僧杀猪般凄厉到极致的惨叫,他的四肢关节被瞬间尽数捏碎、错开! 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软泥,彻底瘫软下去,只剩下痛苦的哀嚎和抽搐。 一旁的王烁看得冷汗直流,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腰间的村雨,感觉这大哥狠起来比手里的妖刀还吓人。 他赶紧又对着刀鞘捶了两拳,低声警告:“看什么看!老实点!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血刀僧剧痛之下,神智都有些模糊,开始语无伦次地咒骂: “啊——!!朝廷鹰犬!不得好死!佛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呃啊——!” 李斯听着咒骂,皱了皱眉,感觉还是不太保险。 这秃驴万一咬舌自尽或者用什么邪门秘法自绝,那可就亏大了。 他二话不说,挥动手中的绣春刀,用刀背对着血刀僧的嘴巴就是狠狠一下! “嘭!” 一声闷响,血刀僧满口黄牙混合着血沫喷溅而出,整个下巴都歪了,再也发不出清晰的咒骂,只能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和痛苦的呜咽。 “嗯,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李斯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招呼王烁:“过来,把他给我捆结实点!” 王烁不敢怠慢,连忙找来绳索,将瘫软如泥、满嘴是血的血刀僧捆成了粽子。 李斯看着地上的“作品”——四肢尽废,满口牙掉光,只能呜咽的血刀僧,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王烁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接下来……审么?” 李斯斜了他一眼:“你会审?” 王烁老实摇头:“不太会……” 李斯这才蹲下身,看着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浑身颤抖的血刀僧,用绣春刀的刀面拍了拍他那血肉模糊的脸颊,声音冰冷,如同恶魔低语: “秃驴,听着,老子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血刀僧虽然剧痛难忍,满心恐惧,但听到“选择”,残存的那点凶性还是让他努力抬起头,用浑浊而充满恨意的眼睛瞪着李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在表达不屈。 李斯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乖乖地,把你知道的,关于‘地府’的所有情报,一五一十地告诉老子。老子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听到“地府”二字,血刀僧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恐惧,但那丝凶戾依旧支撑着他,他努力扭动身体,发出含糊的呜咽,似乎在拒绝。 李斯也不生气,伸出第二根手指,脸上露出一个更加残忍的笑容: “第二,老子懒得跟你废话,直接把你扔进北镇抚司的诏狱。放心,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他凑近血刀僧的耳朵,语气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宽慰”: “诏狱里,有得是精通医术……或者说,精通如何让人不死的高手。” “吊命用的千年老参?那都是基础配置。” “他们会用各种方法,确保你清晰地感受每一天的‘招待’,想死?那是一种奢望。” “你会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被一寸寸剥下来,看着自己的骨头被慢慢敲碎,听着自己的惨叫,却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那种滋味,啧啧,据说能让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血刀僧听着李斯那平静却描绘着地狱图景的话语,看着他脸上那绝非虚言的残忍笑容,再联想到诏狱那足以让鬼神哭泣的恐怖名声,他眼中那点硬气终于被无边的恐惧彻底碾碎。 他拼命地挣扎起来,被捆住的身体如同蛆虫般扭动,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嗬嗬”的哀求声,脑袋如同捣蒜般拼命点着,浑浊的眼泪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滑落。 他选择了第一条路。在永恒的折磨和短暂的痛苦之间,他终究还是怕了。 李斯看着血刀僧那副怂包样,嫌弃地撇撇嘴,但还是上前,手法粗暴地“咔嚓”一声,把他脱臼的下巴给接了回去。 “写!”李斯丢过去一块从强盗身上搜出来的破布和一根炭条,又对王烁示意,“你,记!” 血刀僧忍着剧痛和屈辱,用还能稍微活动的手指,歪歪扭扭地在破布上写了起来。 王烁则在一旁,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和毛笔,认真记录。 然而,随着血刀僧的交代,李斯的脸色越来越黑。 这秃驴果然只是个地府的外围成员,所知极其有限。 他们之间的联系都是一对多,单线进行,血刀僧只知道自己的上线,对上线的上线就一无所知了。 他交代了自己替地府做过的一些脏活,比如暗杀某个不肯合作的商人,抢劫一批指定的货物,也供出了几个听他指挥的下线喽啰。 “妈的,还真是少得可怜!”李斯骂了一句,踢了血刀僧一脚,“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臭鱼烂虾,能值什么钱!” 他越听越不满意,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东西,连地府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这算狗屁的高级情报!根本卖不上价! “你上级呢?关于你上级,知道多少?”李斯不耐烦地追问。 血刀僧哭丧着脸:“见……见过几次面,但……但每次都蒙着脸,声音也刻意压低了,真不知道长什么样啊大人!” 李斯眼神一厉,杀气再现:“就这么点东西想保命?!你在想屁吃!” 血刀僧眼见李斯变脸,吓得魂飞魄散,求生欲瞬间爆棚,连忙尖声叫道: “还有还有!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有一次交接任务的时候,离得近,我……我闻到过她身上的味道!” 李斯眉头一挑:“味道?” 血刀僧拼命回忆,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是一种很特别的冷香,像是……像是雪后初霁的梅花,又带着点药草的清苦,绝对不是寻常胭脂水粉,倒像是……像是宫里或者顶级勋贵之家才会用的熏香!” 他努力描述着:“虽然她蒙着面,穿着宽大的黑袍,但有一次她转身时,黑袍下摆掀起一角,我瞥见里面衣裙的料子,是极其名贵的‘天水碧’云锦,月光下还有暗纹流动!” “那绝对不是普通富户或者江湖人能穿得起的,绝对是官家,而且是身份极高的官家小姐才能用的规制!” ------------ 第91章 润色一下情报 血刀僧说完,磕头如捣蒜:“大人!小的知道的真的全说了!再也榨不出来了!求大人饶小的一命啊!” 李斯冷哼一声:“哼!骨头软成这样,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反派!” 说罢,似乎嫌他聒噪,随手一巴掌扇过去,直接将本就虚弱不堪的血刀僧扇得昏厥过去。 处理完血刀僧,李斯眼神不善地看向了旁边正在整理记录的王烁,心里琢磨着怎么从这小子身上把损失捞回来。 王烁被李斯看得心里发毛,灵机一动,赶紧说道: “大哥!您别急!我觉得这情报……其实很有价值!” 他拿起自己刚才记录的小本子,开始发挥。 只见王烁笔走龙蛇,将血刀僧那些原本平平无奇的罪行,全都写出了花样: 普通的杀人越货,被他写成“疑似为掩盖地府某项秘密行动而进行的灭口”; 帮地府处理脏活,被他描绘成“执行地府核心计划的关键一环”; 甚至连血刀僧无意间杀死那几个锦衣卫,都被他脑补成“因该锦衣卫小队可能掌握了地府渗透朝廷的初步证据,故遭其上线‘判官’下令紧急清除”; 他还着重渲染了那个“判官”的神秘身份——声音年轻的官家小姐、顶级的云锦布料、清冷神秘的香气…… 这些细节在王烁的笔下,充满了阴谋的气息,指向了朝廷高官甚至皇室内部可能存在的巨大黑手! 经过王烁这么一番“艺术加工”,原本一份价值有限的外围成员口供,瞬间变成了一份揭露神秘组织“地府”可能深度渗透朝廷、图谋不轨的惊天密报! 重要性提升了何止十倍! 李斯拿过王烁重新“润色”过的记录,仔细看了两眼,眼前顿时一亮! 他拍了拍王烁的肩膀,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行啊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手!黑的都能给你描成五彩斑斓的黑!不错不错!这话要是这么写,这情报的价值……那可就不一样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周韬,或者其他什么冤大头,看到这份“重磅情报”时那震惊又不得不掏钱的表情了。 王烁见李斯满意,也松了口气,连忙表功: “都是大哥教导有方!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咱们这也不算完全造假,只是……只是适当突出了一下重点!” 李斯看着王烁那副“我懂,我都懂”的谄媚样子,心情稍微好了点,大手一挥,故作大方道: “看在你小子这么上道,笔杆子也还算利索的份上,这次被你听去的关于‘地府’的情报,老子就不额外收你银子了!” 王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自咋舌: “真狠啊!合着一起听的,这还原本打算收我钱呢?!” 他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反而堆起更加感激的笑容: “多谢大哥!大哥宽宏大量!” 李斯满意地嗯了一声,继续敲打道: “回去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王烁立刻挺直腰板,表决心般说道: “大哥!你放心!你看我的!我一定把我们家伯爵府,还有我那个倒霉老丈人吏部侍郎家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情报’和‘强暴’……啊不是,是‘情报’和‘把柄’,统统给大哥您搞来!” “到时候将他们一举拿下,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爹!” 李斯这才真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王烁的肩膀: “懂事!真上道!不过,一码归一码,今天教你的这些‘本事’,这学费,可得另算啊!” 王烁心里在滴血,脸上却笑得像朵花: “明白!明白!大哥的教诲价值连城!” “只要小弟我搞到钱,第一时间就孝敬您老人家!” “嗯,这还差不多。”李斯点点头,吩咐道: “行了,别愣着了,把这黑风寨给我仔细搜刮一遍!” “看看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然后咱们带着这秃驴回卫所交差!” “好嘞大哥!”王烁立刻屁颠屁颠地行动起来,干劲十足。 他先是冲进黑风寨大当家的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不少金银珠宝,粗略估计也得有几万两。 随即自己揣起来一些,准备以后还账用! 又在床头暗格里发现了一两本粗浅的外功秘籍,随手揣进怀里。 最后,他在一个上了锁的匣子里,找到了一些信件。 王烁把搜刮到的东西连同信件一并交给了李斯。 李斯对金银和秘籍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揣进了自己怀里(主要是银票),然后拿起那叠信件,漫不经心地翻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果然有点端倪……怪不得这黑风寨能在离京城不过二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逍遥这么久……” 李斯晃着手中的信件,冷笑道, “原来是朝中负责剿匪事宜的那位兵部员外郎,私下里养的看门狗啊!” “专门替他干些见不得光的脏活,顺便还能虚报剿匪开销,中饱私囊。” 王烁凑过来,好奇地问:“大哥,这信里写了什么?” 李斯将信件收起,脸上露出一个算计的笑容: “写了什么?写了咱们升官发财的路子!” 他拍了拍装着银票和信件的胸口,招呼王烁: “行了,别磨蹭了!背上这秃驴,咱们下山!” 王烁看着地上死狗一样的血刀僧,又看了看陡峭的山路,脸顿时垮了下来,但也只能认命地弯腰,费力地将血刀僧扛在肩上,每一步都走得龇牙咧嘴。 李斯走在前面,悠闲自在,美其名曰: “这是在锻炼你的体魄和耐力!武者,就是要能吃苦!” 王烁在心里暗暗发誓: “等老子以后混出头了,第一件事就是收他十个八个小弟!” …… ------------ 第92章 想白嫖?! 李斯和王烁返回北镇抚司后,李斯直接扛着(其实是王烁扛着,李斯空手)昏死过去的血刀僧,大步流星地闯进了周韬的值房。 “嘭!” 王烁依言将血刀僧像扔破麻袋一样甩在了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李斯则笑眯眯地,将那份经过王烁“艺术加工”的、关于“地府”和血刀僧罪行的口供记录,拍在了周韬的桌案上。 “周大人!任务完成,血刀僧缉拿归案!这是口供,给钱!”李斯开门见山,手伸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周韬先是惊讶于李斯效率如此之高,竟然真把凶名在外的血刀僧给抓了回来,还留了活口。他半信半疑地拿起那份口供记录,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周韬的脸色瞬间变了!从最初的怀疑,到震惊,再到骇然! 口供中不仅坐实了血刀僧杀害锦衣卫的罪行,更是指出“地府”这个神秘组织可能存在的庞大阴谋,甚至暗示其触角已经伸向了朝廷内部! 尤其是那个身份神秘、疑似高门千金的“判官”,更是让周韬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这情报……”周韬声音都有些发干。 李斯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赶紧的,别磨蹭,给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 周韬被李斯催得没办法,虽然肉痛,但深知这份情报的价值,只得无奈地从抽屉里取出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递了过去。 心中暗骂这厮真是钻钱眼里了,但同时也松了口气,好歹把这煞星暂时打发了。 【叮——完成情报交易!售卖对象:周韬。情报价值判定:极高!奖励发放:功法《魅影神功》感悟灌注!】 一股关于身法、速度、隐匿的玄奥感悟涌入李斯脑海,让他对轻功和潜行有了全新的理解。 交易完成,李斯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他看着周韬还在消化那份“重磅情报”,又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了那叠从黑风寨搜出来的、证明兵部员外郎张启明与黑风寨勾结的书信,随手丢在了桌上。 “哦,对了,周大人,顺便还找到了点这个。你看看,挺有意思的。” 周韬疑惑地拿起书信,快速浏览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是精彩,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化为一种难以置信和……狂喜? “张启明?!” “一个正六品的兵部员外郎!竟敢在天子脚下,眼皮子底下,行此养寇自重、贪赃枉法之事?!” “何况这黑风寨寨主,竟然还是‘地府’的外围成员!”周韬猛地站起身,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 他瞬间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贪污案,更是一个可能牵扯到神秘组织“地府”、涉及朝廷官员的大案要案! 一个天大的功劳,就这么砸在了他的头上! “李斯!你!立刻点齐你麾下两个百户所的人马!不!本官再给你调拨一队缇骑!” “你亲自带队,立刻前往兵部衙门,捉拿员外郎张启明!要快,防止他闻风潜逃或者销毁证据!” 周韬语速极快,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红,“本官现在就去找指挥使大人禀报此事!” 说完,周韬转身就要往外冲。 “哎哎哎!等等!”李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周韬的胳膊。 周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恼火地回头:“???李斯!你又干什么?!此事十万火急!” 李斯也不废话,另一只手熟练地伸到周韬面前,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脸上挂着标准的“给钱”表情: “拿钱啊,周大人!又想白嫖老子给你干活?情报的活动经费呢?辛苦费呢?” 周韬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李斯,手指哆嗦: “你……你你你!李斯!你钻钱眼里了是吧?!” 李斯白眼一翻:“少特么给我打马虎眼!功劳是功劳,钱是钱!两码事!赶紧的,别耽误您周大人去禀报指挥使啊!” 他手上用力,拽着周韬不让他走。 周韬看着李斯那副“不给钱就别想走”的无赖相,又想到此事确实刻不容缓,最终只能咬着牙,万分不情愿地从自己贴身的内袋里,掏出了仅剩的几张散碎银票(加起来大概几百两),几乎是砸在了李斯手里: “给你!先给你这些!剩下的,等你把人抓回来,人赃并获,少不了你的!” 李斯接过银票,捻了捻,虽然嫌少,但蚊子腿也是肉,勉强满意地松开了手。 【叮——完成情报交易(附加任务)! 检测到该情报后续造成影响极大,触发补偿暴击! 奖励:功法《金刚不坏神功》感悟灌注! 奖励:名刀——霜天晓月(镇妖)!】 轰! 一股远比《金钟罩》更加精纯、更加至刚至阳、仿佛能抵御一切外力侵袭的磅礴感悟,如同洪流般涌入李斯体内,与他原本的横练功夫迅速融合、升华!他感觉自己的肉身强度瞬间提升了一个巨大的档次! 同时,一柄造型古朴典雅、刀身修长、泛着淡淡月华般清冷光泽的长刀,也悄然出现在了他的系统空间内。刀名——霜天晓月,后缀(镇妖)! 李斯心中狂喜,立刻进行功法灌体,感受着《金刚不坏神功》带来的绝对防御力,以及《魅影神功》带来的极致速度与隐匿能力,一攻一防,一明一暗,简直是绝配! 他强压下立刻拿出霜天晓月把玩的冲动,吩咐刚刚放下血刀僧、还在喘气的王烁: “王烁!拿着我的百户令牌,立刻去点齐咱们的人马!再通知周千户答应调拨的那队缇骑,集合待命!” “是!大哥!”王烁接过令牌,不敢怠慢,立刻跑了出去。 待王烁走后,值房内只剩下李斯和昏迷的血刀僧。 李斯心念一动,那柄霜天晓月(镇妖)便出现在他手中。 刀一入手,李斯就感觉到它与村雨截然不同的灵性。 村雨是妖异、冰寒、嗜杀,而这柄霜天晓月,则透着一股清冷、高贵、灵动,刀身内仿佛蕴含着浩然正气与月华之力,灵动之中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霸气! 尤其是“镇妖”二字,更是让它对一切阴邪、妖异之物有着天生的克制! ------------ 第93章 去兵部拿人 李斯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霜天晓月冰凉的刀身,心中大喜: “好刀!真是好刀!哈哈哈!‘镇妖’!光是这两个字,以后王烁手里那把破村雨见了老子,还不得立刻吓得瑟瑟发抖,刀都握不稳?!” 人马点齐之后李斯环视众人他略一停顿,部署到:“我亲自带队前往兵部!” 随即指向一名试百户:“你带一队人马,立刻赶往兵部员外郎张启明府上,将他全家控制起来,不得有误!” 队伍很快抵达兵部衙门口,那森严的气势立刻引起了守卫的警觉。 一队负责保卫兵部的军士立刻上前,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小旗官硬着头皮喝道: “站住!此乃兵部重地,尔等何人,胆敢擅闯?!” 李斯根本懒得废话,直接越众而出,抬手就是一个清脆响亮的大逼斗扇在那小旗官脸上! “啪!” 那小旗官被打得眼冒金星,踉跄着差点摔倒。 李斯指着自己身上的飞鱼服,眼神凶狠地扫过所有拦路的兵部守卫,声音如同寒冰: “特么的!瞎了你们的狗眼!认不得老子这身皮?!” “锦衣卫奉旨办差,捉拿钦犯!谁敢抵抗,形同谋逆!直接给我拿下!” 他身后的锦衣卫立刻刀剑出鞘,杀气腾腾地逼上前去,那些兵部守卫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顿时被震慑住,不敢妄动。 就在这时,兵部衙门内听到动静,一个身着绯色官袍、面色威严的中年官员在一众属官的簇拥下快步走了出来,正是兵部侍郎王天霸——王烁的亲爹! 王天霸看到门口这剑拔弩张的景象,尤其是看到一群锦衣卫竟然敢在兵部门口动手打人,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呵斥: “放肆!何人敢在兵部衙门前撒野?!还有没有王法!” 然而,当他目光扫过锦衣卫队伍,看到站在李斯身后、穿着小旗飞鱼服、低着头努力减少存在感的王烁时,王天霸先是一愣,随即怒火更盛,指着王烁骂道: “逆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这身皮?!跟着这群……这群人鬼混什么!还不给我滚过来!” 王烁被自家老子当众呵斥,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下意识地就想缩脖子。 李斯却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王天霸的叫嚣,直接对王烁下令: “王烁!给老子上去,直接把这位阻碍公务的‘大人’给我拿下!” 王烁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斯,声音都变了调:“大……大哥!这……这是我爹啊!” 李斯眼睛一瞪,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爹?敢阻挠锦衣卫办案,就是你爷爷也得抓!少废话!赶紧给我上!别忘了你欠老子的一百五十万两,还有你发的誓!” “一百五十万两”和“发的誓”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王烁心上。 他想起了自己在家中的憋屈,想起了李斯描绘的“美好未来”,想起了自己刚刚立下的“重振夫纲”的志向……一股邪火混合着破罐子破摔的勇气猛地冲上头顶! 他猛地一咬牙,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对着身后的锦衣卫力士吼道: “弟兄们!跟我上!拿下阻碍公务者!” 王天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看着自己儿子竟然真的带着人朝自己冲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怒吼道: “逆子!你要干什么?!你敢!!” 王天霸身为武勋伯爵,自然是有功夫在身的,见状便想出手教训这个不孝子。 然而,他低估了王烁此时的决心,更低估了王烁手中那柄妖刀村雨的影响! 在王天霸出手的瞬间,王烁脑海中杀神一刀斩的狠厉刀意自然而然地涌现,配合着村雨传来的嗜血渴望,他几乎是本能地挥刀迎上! “锵!” 血光迸现! 王天霸完全没料到儿子出手如此狠辣决绝,仓促之间格挡不及,手臂直接被村雨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剧痛之下,他闷哼一声,被王烁紧随其后的一脚狠狠踹在胸口,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狼狈地摔倒在地! “噗——”王天霸一口逆血喷出,又惊又怒,指着王烁,手指颤抖: “逆子!你……你竟敢对你父亲动刀?!” 王烁持刀而立,村雨刀尖还在滴血,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强行压下的狠厉取代,声音冰冷: “父亲!法不容情!请您安静一点,配合锦衣卫办案!否则……就不要怪儿子我大义灭亲了!” “你……你……”王天霸看着儿子那陌生的、带着杀气的眼神,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的锦衣卫,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儿子跟着李斯才一天,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六亲不认的煞星模样! 李斯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大手一挥: “还愣着干什么?抓人!进去搜!把兵部员外郎张启明给我揪出来!” “是!” 随着李斯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再无阻碍,如同潮水般涌入了兵部衙门,只留下倒地吐血、面如死灰的王天霸,以及持刀而立、眼神挣扎却坚定的王烁。 李斯无视了身后王天霸那怨毒又难以置信的目光,以及王烁那复杂难言的表情,大步流星地闯入了兵部衙门正堂。 他这一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整个兵部衙门瞬间炸开了锅! 各级官员纷纷从各自的廨房中涌出,看到堂而皇之闯入的锦衣卫,无不色变,纷纷出声呵斥: “大胆!何方狂徒,敢擅闯兵部重地!” “锦衣卫又如何?此地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滚出去!” 面对群情汹涌的兵部官员,李斯猛地停下脚步,运足中气,声如炸雷般暴喝一声: “肃静!!!” 这一声吼蕴含着他深厚的内力,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整个正堂嗡嗡作响,那些嘈杂的呵斥声瞬间被压了下去,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震得心神一颤,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就在这片短暂的死寂中,一名身着绯袍、绣有锦鸡补子、面容清癯、不怒自威的老者,在一众属官簇拥下,从后堂缓步走出。 ------------ 第94章 我等着你弹劾的奏折。 他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场面,最终定格在李斯身上,声音沉稳却带着极大的压迫感: “何人敢在兵部大堂喧哗动武?视朝廷法度如无物?!锦衣卫便可无法无天了吗?!” 李斯迎着老者的目光,毫无惧色,反而冷笑一声:“你是何人?” 老者身旁立刻有官员厉声喝道:“放肆!此乃我兵部尚书,张振山——张大人!” 李斯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上下打量了兵部尚书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哦?兵部尚书?放心,真要是查实了问题,你这位置也坐不稳,跑不掉!” 他这话可谓狂妄至极,直接让兵部尚书脸色铁青,胡须都气得微微颤抖。 李斯却不再理会他,目光扫过堂内一众噤若寒蝉的兵部官员,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本官锦衣卫百户李斯,奉旨查案!接下来,所有人原地不动,配合问询!谁敢多嘴、谁敢阻拦,以同党论处!” 兵部尚书张振山怒极反笑:“李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话音刚落,大堂内外瞬间涌出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官兵,将李斯等锦衣卫团团围住,刀剑出鞘,杀气凛然! 李斯环视四周,反而笑了:“张大人这是要包庇钦犯?” 张振山冷声道:“包庇不敢说!但你一个小小的百户,没有兵部的调令,没有陛下的稽查手令,就想随随便便从我兵部把人带走!我兵部的脸面往哪里放!” 李斯一愣,转头低声问旁边的试百户:“抓人还要手令?” 试百户急得满头大汗,小声提醒:“大人…按规矩,六部衙门的官员,确实需要…” 李斯一拍脑袋:“完了!大意了!” 但他随即昂首挺胸,更加嚣张:“人我今天抓定了!不服你就去告我!” 话音未落,李斯身形一晃,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魅影神功! 他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张振山身后,霜天晓月已架在了这位兵部尚书的脖子上! “大胆!” “放开尚书大人!” 兵部官员们又惊又怒,纷纷呵斥。 张振山又惊又怒,他没想到李斯竟敢在兵部大堂、在数百官兵面前对他动手!他暗中运劲想要反击,却感觉脖子上传来刺骨的寒意。 李斯的声音冰冷:“别动!刀可不长眼!” 张振山强自镇定:“哼!你敢动老夫一下试试!” 李斯手腕微动,霜天晓月锋利无比的刀刃立即在张振山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住手!” “李斯你敢!” 众人大惊失色,却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李斯笑得嚣张跋扈:“张大人!我是奉命行事!这次案情牵扯极大,关系到朝廷安危!您要真打算和我玩命,我倒是不介意!” 张振山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刺痛和冰冷刀锋,脸色铁青,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他宦海沉浮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蛮横、如此不计后果之人! 李斯见他沉默,知道这老狐狸暂时被镇住了,立刻对身后的锦衣卫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从上往下挨个点名!把人给我揪出来!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是!”有了李斯的强硬姿态,锦衣卫们再无顾忌,如狼似虎般冲入官员队列中,开始按照名录和官位高低,粗暴地核对身份。 “兵部侍郎,王天霸!”第一个点的就是刚被自己儿子砍翻在地的那位。 (外面传来王天霸虚弱的怒哼声) “兵部郎中,赵文!” “兵部主事,钱武!” …… 他挨个点名,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被点到名字的官员,观察他们的反应。 大部分官员都是惊疑不定,不敢与他对视。 最终,李斯的目光落在了名单最后一个名字上,他故意顿了顿,然后清晰地念道: “兵部员外郎——张启明!” 话音落下,人群中,一个站在靠后位置、穿着青色官袍、面色有些苍白的中年官员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 “就是他!抓起来!”李斯眼睛一亮,立刻指向那人! 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力士立刻扑上前,一左一右将那张启明死死扭住! 张启明这才如梦初醒,目标居然是自己! 他拼命挣扎起来,声音尖利地大叫: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上奏陛下!弹劾你们锦衣卫滥用职权,构陷朝廷命官!!” 李斯收刀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朗声道: “兵部员外郎——张启明!” “本官现已查明,你勾结城外黑风寨匪首,为其提供庇护,坐地分赃!” “更与江湖魔道组织‘地府’暗通款曲,图谋不轨!” “如今,黑风寨匪首已招供,你与其往来书信等物证也已起获!”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容不得你狡辩!” 他每说一句,张启明的脸色就白上一分,等到“书信”二字出口,张启明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瞬间瘫软下去,面如死灰,再也发不出任何辩解的声音,只剩下绝望的颤抖。 李斯看着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张启明,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兵部尚书张振山,语气带着几分挑衅: “尚书大人!人犯张启明,我现在就要带走!你,还有什么意见没?” 兵部尚书张振山胸口剧烈起伏,强压着滔天怒火,咬着牙道: “没有!人你带走!证据确凿,本官无话可说!不过——”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指着李斯的鼻子, “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竟敢在兵部正堂,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殴打朝廷正二品的兵部侍郎!用刀威胁兵部尚书!” “此事,本官定要上达天听,在陛下面前狠狠弹劾于你!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李斯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嗤笑一声,掏了掏耳朵,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随便弹劾!你高兴就好!我等着你弹劾的奏折。” ------------ 第95章 万一他真把他爹…… 那态度,仿佛对方说的不是弹劾,而是请他吃饭一样轻松。 他不再理会气得浑身发抖的张振山,对着手下挥挥手:“把人犯张启明,带走!” “慢着!”张振山再次喝道。 李斯不耐烦地回头:“还有何事?张尚书,我这赶时间回去审问呢!” 张振山指着还被王烁和几名锦衣卫按着的、手臂流血、狼狈不堪的兵部侍郎王天霸,沉声道: “李百户!你口口声声说只抓张启明,那王侍郎又是怎么回事?莫非他也涉案其中?” 李斯一脸“你搞错了”的表情,诧异道:“没有啊!王侍郎跟此案无关。” 张振山更怒了:“既然无关,那你的人为何还抓着他?!” 李斯两手一摊,表情极其无辜,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 “张尚书,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抓王侍郎的,是他亲儿子王烁啊!” “人家儿子抓老子,那是他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你要理论,找王烁说去啊!关我屁事!” 被点名的王烁瞬间傻眼,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斯:“???!大哥!你……你这么搞我?!” 李斯对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地劝道: “行了行了,王烁,赶紧把你爹放开吧!好歹是你亲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以后回去还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把关系搞得太僵嘛!” 说罢,李斯根本不给王烁反驳的机会,转身,带着押解张启明的队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兵部正堂。 王烁看着李斯潇洒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被自己砍伤、还被自己按着的亲爹,以及周围兵部同僚那怪异、鄙夷又带着点同情的目光,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他赶紧松开手,对着自己老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爹……我……” “逆子!!!”王天霸捂着流血的手臂,气得浑身哆嗦,指着王烁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悲愤的咆哮, “你……你有种!你有种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家!!!” 王烁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地追着李斯的队伍跑了出去,心中泪流满面: “大哥!你坑我啊!!这下彻底完蛋了!家是回不去了!” 王烁跟上李斯的脚步,一脸懊恼:“大哥!你害我呀!” 李斯斜睨他一眼:“怕个屁!你爹现在能打的过你?” 王烁挠头:“打不过啊!” 李斯嗤笑:“那你怕个屁啊!” 王烁支支吾吾:“但是儿子打老子是不是不太合适……” 周围一众锦衣卫闻言,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刚才都特么把刀架你老子脖子上了,现在才觉得不合适? 李斯更是直接戳破:“刚刚你朝王天霸动刀的时候看着你挺带劲的啊!” 王烁梗着脖子辩解:“那是公务!我这人公私分明!” 李斯意味深长地笑了:“那刚刚你爽不爽?” 王烁回忆了一下,忍不住傻笑起来:“挺爽!二十多年都未曾拥有的感觉!” 周边的锦衣卫们内心疯狂腹诽:真·大孝子啊! 李斯拍拍他肩膀:“没事!回去之后你就当执行公务就行了!我给你下命令——回去好好监视你爹!” 他凑近王烁,压低声音:“你告诉他,从今天开始攻守易型了!他能打你,你亦可干他!不用给我面子!” 王烁犹豫:“这样行么?” 李斯信誓旦旦:“保不准你爹还就吃这套!再保不准回去之后伯爵之位也是你的!” 王烁眼睛一亮:“真的?” 李斯斩钉截铁:“比真金还真!那个爷们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窝囊废啊!” 周边的锦衣卫众人齐齐点头,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这话确实在理。 李斯挥挥手:“行了你赶紧去看着点张启明!别让他咬舌自尽!今天你立了大功,回去以后是要升职的!” 王烁瞬间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张启明,嘴里还念叨着:“我身份不一样了!我是天子亲军!” 待王烁走后,试百户阳顶天凑到李斯身边,悄声询问:“大人什么时候收的二傻子?这都能信!” 李斯高深莫测地一笑:“你小子懂什么!一个身处黑暗多年的人,当他开始找到一点光明的时候,遇到和他心中想法一致的事情,他就会进行自我催眠。这就跟赌徒明明相信赌场是个骗局,但是他依旧相信下一把能赢,是一个道理。” 阳顶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这时王烁又走了回来。 李斯皱眉:“你又回来干嘛?让你看着张启明别让他自杀!” 王烁满不在乎:“没事啊!他肯定自杀不了!我全身上下搜了一遍,还把他牙打碎了!肯定没问题!” 阳顶天和李斯齐齐看了他一眼,心中腹诽:是个狠人啊! 李斯无奈:“那你又有什么事?” 王烁搓着手:“总感觉我打王天霸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阳顶天看傻了,内心嘀咕:你打你老子!这能名正言顺?! 李斯眼珠一转,又开始忽悠:“你有理啊!张启明这事儿多大啊!你们家要是沾染上,那可就是抄家流放,甚至是满门抄斩啊!你打他是为了挽救家族啊!” 他继续煽风点火:“你想想!万一里面真有事!你给他这么一下,不是就把你摘出去了?就算有问题,你们王家也不至于绝后啊!” 最后掷地有声:“万一真有问题!你老子就是你们王家的罪人!你就是你们王家的英雄啊!” 王烁瞬间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对啊!我这是为了对得起王家的列祖列宗啊!” 他胸膛一挺,满脸正气:“我是王家的英雄啊!” 李斯满意地点头:“行了,我还有事!干好你分内的事,准备好升官就行了!” 王烁用力点头,精神抖擞地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阳顶天忍不住低声问李斯:“大人,您这么忽悠他,万一他真把他爹……” ------------ 第96章 对你客气两声还蹬鼻子上脸了! 李斯神秘一笑,拍了拍腰间的霜天晓月:“放心,我自有分寸。这小子虽然憨了点,但本质不坏,就是需要有人给他指条明路。” 他望向兵部衙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再说了,王天霸那个老狐狸,要是不给他来点狠的,他还真以为能一直压着儿子。” 阳顶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觉得这位新上任的百户大人,心思深沉得让人捉摸不透。 回到锦衣卫衙门,周韬正拄着拐杖,手里拿着刚批下来的调令准备出门。一抬头看见李斯大摇大摆地回来,他愣住了:“你怎么回来了?” 李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抓完人不回来干嘛?兵部还管饭啊?” 周韬震惊地指着后面被押着的张启明:“人……人抓回来了?” 李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这还不明显吗?” 周韬急得直跺脚:“你没有调令,你怎么抓的?!” 旁边的试百户阳顶天抢着回答,语气里满是崇拜:“当然是用手抓啊!李大人可威风了!直接把兵部左侍郎王天霸都给揍了!” 周韬眼睛瞪得溜圆:“你在兵部还把王天霸给揍了?!兵部的人就没反应?!” 李斯刚想开口,又被阳顶天抢先一步:“当然不可能!兵部一下子出来几百号士兵!” 周韬声音都变了调:“那你还能把人带回来?!” 李斯张嘴欲言,再次被阳顶天打断:“李大人的刀都直接架在兵部尚书张振山的脖子上了!他敢动手么!” 周韬差点把拐杖扔了:“你还把刀架在了张振山的脖子上了?!” 李斯不满地瞪了阳顶天一眼:“就你多嘴!” 阳顶天嘿嘿一笑,谄媚道:“主要是小的对李大人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周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阳顶天又补了一刀:“张振山还说要陛下面前弹劾李大人呢!对了顺便连您一起弹劾!” 周韬感觉天旋地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大功劳是真的,但大麻烦也是真的!他本来想让李斯先控制住局面,自己去找指挥使要调令,谁想到李斯直接大闹兵部把人给抓回来了! 这时另一个试百户谢孙也回来了,上前禀报:“大人!我把张启明那家伙的一家老小也全抓回来了!” 周韬气得浑身发抖:“没有调令谁让你们抓人的!” 谢孙理直气壮:“李大人啊!” 周韬转向李斯,怒火中烧:“李斯!” 李斯掏了掏耳朵,突然一把掐住了周韬的脖子:“对你客气两声还蹬鼻子上脸了!敢和我这么大声说话!” 周围的锦衣卫和试百户们都惊呆了,窃窃私语:“真是太猛了!” 周韬被掐得喘不过气,手里的拐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双手拼命拍打李斯的手臂。 李斯这才松开手,冷冷道:“下次说话注意点!” 周韬内心惊恐万分,这个李斯还真是无法无天! 李斯不再理会他,直接下令:“把张启明押入诏狱!赶紧审!一定要审出东西来!” 周韬被李斯掐得脸色发青,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看着李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又惊又怒,却再也不敢大声呵斥。 他捂着脖子,声音沙哑地对手下吩咐:“还……还愣着干什么!按李百户说的,把张启明押入诏狱!严加审问!” 李斯这才满意地松开手,拍了拍周韬的肩膀,仿佛刚才掐人脖子的不是他: “这才对嘛,周千户,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 周韬内心憋屈得要吐血,却只能强忍着,拄着拐杖的手都在发抖。 他看了一眼旁边跃跃欲试的阳顶天和一脸“我什么都敢干”的谢孙,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李斯自己是个煞星也就罢了,怎么带出来的人也一个比一个愣? 李斯斜眼看着周韬,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轻轻搓动着: “周千户,这张启明可是个情报盲盒啊!里面能开出什么,就看你的运气了。” 周韬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再不敢招惹这个煞星,连忙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小额银票: “李百户说笑了…下官手头实在不太宽裕…回头申请到款项一定给你补上!” 李斯一把夺过银票,嫌弃地瞥了一眼:“穷鬼!” 周韬内心狂吼:到底谁才是千户啊!我是怎么变成穷鬼的你心里没点数啊!光今天就被你敲诈了多少次了! 就在李斯接过银票的瞬间,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准时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情报盲盒交易!” “奖励:随机盲盒一个!” “盲盒必中!物品随机!物品等级随机!” “是否立即打开?” 李斯心中默念:“打开!” “叮——盲盒开启!” “恭喜宿主获得绝世武学《乾坤大挪移》全本感悟!” “武学灌顶开始——” 刹那间,一股浩瀚如海的武学奥义涌入李斯脑海! 《乾坤大挪移》的种种精妙——激发潜力、集武功道理大成、制造对手破绽、积蓄劲力、粘住掌力、牵引挪移敌劲、转换阴阳二气、借力打力…所有的运劲法门、心法口诀如同与生俱来般深刻在他意识深处! 李斯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感受着体内真气随之流转,仿佛举手投足间就能挪转乾坤,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对着还在肉疼银票的周韬摆摆手: “人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审!审不出东西来,你可就麻烦大了!” 说罢不再停留,扔下目瞪口呆的周韬和一众锦衣卫,径直返回永安侯府。 周韬看着李斯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被押走的张启明,只觉得今天这一天过得比过去一年都累。他拄着拐杖,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煞星…总算走了…” 而此时的李斯,一边往侯府走,一边琢磨着新得的《乾坤大挪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下有意思了…配合金刚不坏神功的绝对防御,再加上乾坤大挪移的借力打力…以后谁还敢跟老子动手?” ------------ 第97章 抓紧时间!看今晚能不能中! 周韬看着地上瘫软如泥、面如死灰的张启明,又想起李斯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麻烦大了”的警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他猛地一跺脚(差点因为用力过猛把拐杖甩飞),对着还愣在原地的阳顶天和谢孙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李百户的话吗?赶紧把这厮押入诏狱!最深的那层!给老子钉死在刑架上!” 谢孙立刻抱拳,脸上带着狞笑:“大人放心!张启明的家眷,连他那个藏在外宅的私生子和小娘养的外室,全都一锅端了,一个没跑!都在咱们手里捏着呢!” 阳顶天也阴恻恻地补充道:“他要是敢牙崩半个不字,或者装死狗不开口,哼哼,就等着他们老张家彻底绝户吧!” “好!要的就是这股劲儿!”周韬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今天无论如何,撬开他的嘴!审不出东西来,咱们谁都别想好过!快去!” “是!”阳顶天和谢孙齐声应喝,如同拖死狗一般,架起彻底失去力气的张启明,转身就朝着阴森恐怖的诏狱方向快步走去。 周韬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腿脚不便,拄着拐杖,“笃笃笃”地紧跟在后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从张启明嘴里掏出足够分量的东西,才能抵消今天李斯大闹兵部可能带来的滔天巨浪! …… 李斯回到永安侯府时,天色已近黄昏。 李乾正在院子里慢悠悠地打着养生拳,见到李斯回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哟?你小子今天下值挺早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斯打了个哈欠,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嗯,办了件小事,懒得在卫所待着。” 这时,苏婉清听到动静,从屋内款款走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相公回来了?饭菜都准备好了,洗洗手就能用膳了。” 李斯点点头,摸了摸肚子:“正好,跑了一天,还真有点饿了。” 李乾看着苏婉清那副贤惠体贴的模样,再对比自家儿子那副惫懒样子,忍不住酸溜溜地道: “啧,你小子真不知道走了多少狗屎运!能娶到婉清这样的媳妇,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李斯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娶媳妇靠的是实力和个人魅力!像你这样的,娶谁你都注定是个窝囊废,被拿捏得死死的!” “竖子!安敢欺我太甚!”李乾被戳到痛处,瞬间勃然大怒,胡子都翘了起来。 苏婉清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柔声安抚道:“公公息怒,相公他就是心直口快。快请入席吧,妾身温了酒,您和相公边吃边聊。” 她巧妙地将两人按在餐桌旁,分别为他们斟满酒杯。 父子二人相对而坐,李斯一脸云淡风轻,自顾自夹菜。李乾则憋着一股气,闷头连喝了两杯酒。 突然,李乾抽了抽鼻子,眉头紧紧皱起,疑惑地看向李斯: “不对!你身上……有股子血腥味儿!” 李斯挑了挑眉,略显惊讶: “呦呵?老登你这狗鼻子还挺灵啊?这都能闻出来?” 李乾脸色一肃,追问道: “少打岔!你今天到底干嘛去了?” 李斯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 “没干嘛,就是去了趟城外的黑风寨剿匪。估计是王烁那小子杀人溅血,味道传到我身上了吧。” “剿匪?!”李乾闻言一惊,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剿匪?!你小子带了多少人马去的?” 李斯咽下食物,浑不在意地伸出两根手指,在李乾面前晃了晃。 李乾松了口气:“两百人?那还差不多……” “两个人。”李斯打断他。 “噗——!”李乾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眼睛瞪得溜圆, “两……两个人?!你小子疯了?!两个人就去端一个土匪窝?!你没受伤吧?!” 李斯嫌弃地躲开他喷出的酒水,没好气地道:“大惊小怪!区区一个黑风寨,算个屁?今天我还带人去兵部抓了个员外郎呢,顺便差点把兵部尚书张振山那老小子给砍了。” “哦,去兵部抓人啊……”李乾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破了音,“什么?!你去兵部抓人?!还差点把兵部尚书给砍了?!!” 他手中的酒杯“啪嗒”一声掉在桌上,酒水洒了一身都浑然不觉,脑子里嗡嗡作响,“陛下……陛下这是终于要对兵部动手了?!要清洗张振山一党了?!” 李斯看着他爹那副自动脑补到朝堂斗争的模样,慢悠悠地补充道:“没有啊,跟陛下没关系。我去抓人,没调令,兵部那帮人不让,无奈之下,我就只好把刀架在张振山脖子上了。” 李乾:“……” 他感觉自己大脑的运转速度有点跟不上李斯话语里的信息量。 没有调令?去兵部抓人?还把刀架在了兵部尚书的脖子上?!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他心脏上敲重锤! 李乾猛地站起身,由于动作太猛,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厥过去!他扶着桌子,手指颤抖地指着李斯,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你你……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事吗?!无令擅闯兵部,挟持朝廷正二品大员!这……这是杀头的大罪啊!!” 李斯掏了掏耳朵,语气依旧平淡:“那正好满门抄斩?那不是正好?你我死了,李家正好绝户。” 李乾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地吼道:“要死也是你自己死!跟老子有个屁的关系!你前脚死了,老子后脚就去王家提亲,再娶一个,开枝散叶!” 李斯闻言,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嘁,没出息!到现在还敢惦记王家的女人?活该你被戴绿帽子!” “再说了!就你那身体!还能用吗?!” “你……!”李乾被噎得差点背过气,指着李斯,你了半天,最终猛地一跺脚,“你小子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明天早朝,弹劾你的奏章怕是能堆满陛下的御案!” 李斯浑不在意地又夹起一块肉:“急什么?明日上朝,自有分晓。天塌不下来。” “你还吃!你还有心思吃!”李乾看着李斯那副没事人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猛地伸手,一把将李斯从座位上拉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连同旁边也听得花容失色、忧心忡忡的苏婉清一起,往他们的房间推去。 “爹!您这是做什么?!”苏婉清惊呼道。 李乾一边推一边急声道:“还吃什么饭!赶紧回房!抓紧时间!看看今天晚上能不能……能不能中个一儿半女的!给这小子留个后!” 李斯:“……” ------------ 第98章 逆子!你还敢回来?! 苏婉清先是一愣,随即俏脸瞬间变得通红,但看着公公那焦急万分、不似作伪的神情,又想到李斯可能面临的巨大危机,她一咬银牙,也反过来拉住李斯的手,美眸中带着决绝和一丝羞怯,低声道: “相公!爹说得对!我们……我们抓紧吧!让我……让我给你留下血脉!” 李斯看着一个推一个拉、仿佛他明天就要上刑场似的两人,又看了看桌上还没吃完的饭菜,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行吧,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 他顺势揽住苏婉清的纤腰,对着还在那干着急的李乾摆了摆手: “行了老登,别跟个陀螺似的转悠了,影响胃口。 我们这就去为老李家‘延续香火’去了,您老自己个儿慢慢吃吧。” 说罢,他半推半就地和满脸通红的苏婉清一起,走进了卧房,留下李乾一人在客厅里,看着满桌酒菜,又是担忧又是憋屈,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卧房内,省略一万字……) 此时,武安伯爵府。 王烁在府门外徘徊了许久,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他一咬牙,回想起李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模样,一股莫名的胆气涌了上来,挺直腰板,大步走了进去。 刚迈进门槛,一名守门的老仆下意识地就想上前询问:“二少爷,您……” “滚!” 王烁学着李斯的语气,一声冰冷的呵斥脱口而出。 白日里杀人沾染的煞气尚未完全消散,再加上腰间妖刀村雨隐隐传来的冰寒气息,瞬间将那老仆震慑得脸色发白,噤若寒蝉,连连后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王烁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快意,不再理会下人,径直朝着大厅走去。 大厅内,武安伯王天霸早已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铁青,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王烁,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让王烁刚鼓起的勇气又不自觉地弱了三分,有些心虚地避开了父亲的视线。 他还没想好如何开口,王天霸已经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呵斥: “逆子!你还敢回来?!”话音未落,一个精致的茶杯带着风声便朝着王烁的面门砸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非但没有让王烁害怕,反而像是一点火星,瞬间将他心中积压多年的怨气和今日被激发的火气彻底点燃! 他侧身轻易躲过飞来的茶杯,任由其在自己身后摔得粉碎,抬起头,眼神不再闪躲,反而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我有什么不敢回来的?!这里难道不是我的家?!” 王天霸见他竟敢躲闪还口,更是怒不可遏: “你个孽障!背着我偷偷加入锦衣卫那等鹰犬之所!还敢跟着永安侯府那个天杀的小混蛋去兵部撒野!更……更敢对你的亲生父亲动刀!你真是反了天了!!” 王烁直接冷笑出声,话语如同刀子般锋利: “不然呢?!难道还要我像以前一样,回来继续当个唯唯诺诺、任人摆布的窝囊废?!” “你还敢顶嘴!”王天霸气得浑身发抖,习惯性地就想用权威压制。 王烁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手按在了村雨的刀柄上,一股凌厉的气息散发出来: “白天在兵部门口,你应该已经有体会了。现在的你,打不过我。所以,最好不要自取其辱!” 王天霸内心震惊不已,他确实感觉到儿子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股锐气和隐隐传来的压迫感做不得假。 但长久以来的父权威严让他无法接受,他怒极反笑:“怎么?如今你翅膀硬了,还要和为父动手不成?!” 王烁毫不退让,语气强硬:“你要是愿意讲道理,我就和你讲道理!你要是还想用以前那一套来压我,逼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你个数典忘宗!背信弃义!忤逆不孝的逆子!”王天霸被这番话刺激得口不择言, “老子当初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早知道你是这副德行,生下来就该直接掐死你!” 听到这话,王烁心中最后一丝对亲情的期盼也彻底凉透,只剩下无边的心寒和讽刺。 他再次冷笑,声音里充满了悲凉和决绝: “怎么?!不当你那个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傻儿子,就是忤逆不孝?!” “我就活该成为大哥晋升的垫脚石?!” “我就活该娶个祖宗回来供着,自己在家里连条狗都不如?!” “每天活得像个窝囊废一样,对你们所有人都卑躬屈膝、唯命是从,这才算是你王家的大孝子吗?!” 王天霸怒吼:“你是王家的子嗣!既然享受了王家给你带来的富贵和身份,就该为整个家族的利益做出牺牲!这是你的责任!” “那是以前!”王烁猛地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可是现在,我有了更好的选择!现在的我,要凭借我手中的刀,用我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王天霸大怒,将矛头指向了李斯:“那个李斯!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变得如此六亲不认,狂妄自大!” 接着,他便开始对李斯破口大骂,言辞激烈。 “闭嘴!”王烁猛地暴喝一声,眼神凶狠, “李斯也是你能叫的?!那是我大哥!是我王烁重获新生的引导者!” “是他让我明白什么是实力,什么是尊严!我如今是天子亲军锦衣卫!” “我有实力,有地位,更有前途!是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 说着,他“锵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妖刀村雨,森冷的刀光映照着他激动而坚定的脸庞。 他手臂一挥,刀光闪过,旁边一张厚重的梨花木桌案如同豆腐般被轻易劈开,瞬间四分五裂! “看见了吗?!这身本事,这把宝刀,都是他给我的!” 王烁持刀而立,语气中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宣泄, “怎么样?很不可思议吧?!而你呢?我的好父亲!你给过我什么?!除了无休止的‘大局为重’,除了让我忍受耻辱和窝囊,你还给过我什么?!” ------------ 第99章 抄家灭族?!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寂静的大厅里,也敲击在王天霸的心上。 王天霸看着那被轻易劈碎的桌案,感受着儿子身上那股截然不同的强大气势,一时竟哑口无言,脸色变幻不定,心中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茫然。 王天霸被王烁一连串的质问逼得退无可退,只能死死抓住父子伦常这根最后的稻草,声音因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底气不足而颤抖: “我是你父亲!你是我儿子!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王烁闻言,眼中的悲凉更甚,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愤懑: “你还知道我是你儿子?!你还知道我也是你儿子?!那你可曾有一天,把我当成你亲生儿子看待过?!在你眼里,我恐怕连府里得脸的管事都不如!”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平都倾吐出来: “所以呢?!就因为这层父子关系,我就活该活得下贱?!” “就活该成为你精心培养的大哥的踏脚石,永远被踩在脚下?!” “我告诉你,我先是王烁!然后才是你儿子!”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可以随意摆弄、为了你那所谓‘大局’随时可以牺牲的物件!” 王天霸被他这番离经叛道、毫不留情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王烁,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变得陌生而危险的“儿子”。 王烁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点期待也烟消云散,语气反而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 “我王烁,行得正,坐得端!我加入锦衣卫是凭自己本事,我抓捕钦犯是恪尽职守!我没有对不起王家,更没有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王天霸终于找到突破口,声音尖利地吼道, “你个逆子!今日在兵部衙门口,众目睽睽之下,你竟敢对你亲生父亲动刀!让你老子我颜面扫地!这还叫对得起我?!这简直就是忤逆不孝,大逆不道!” 王烁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讥诮:“你懂什么?!你只知道你的颜面!你可知道今天捉拿的是谁?背后牵扯的是何等泼天大案?!” 王天霸顿时语塞。 他光顾着震怒于儿子的“叛逆”和自己受损的威严,确实还没来得及细究张启明(他误听为王启明)所犯何事。 王烁见他愣住,语气愈发凌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 “今日捉拿的张启明,是勾结江湖魔教‘地府’,暗通款曲,意图不轨的朝廷钦犯!” “更在城外豢养山匪,罪证确凿!这等罪行,一旦查实,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最好祈祷你和那个张启明没有任何瓜葛!否则……” 他目光如刀,狠狠剜向王天霸:“否则,整个王家都将被你牵连,毁于一旦!到那时,你就是让王家绝户的千古罪人!” 王天霸闻言,脸色瞬间煞白,震惊得后退了半步:“什……什么?!这么严重?!”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后怕。 今日在兵部,虽然锦衣卫宣读了张启明的罪状,但他当时早已被王烁的“忤逆”行为气得头脑发昏,根本没往深处想,更没意识到这案子背后竟藏着如此恐怖的牵连。 王烁趁势反客为主,步步紧逼,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个张启明,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往来?!收受过他的贿赂没有?替他办过什么事没有?!” 王天霸被他问得心神大乱,下意识地开始回想与张启明的交集。 这一想,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张启明为了在兵部行事方便,确实曾以各种名目给他送过不少厚礼,他也曾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顺手给张启明行过方便…… 王烁何等精明,一看王天霸那骤然变化的脸色和闪烁的眼神,心中立刻了然。 他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以及更深沉的冰冷。 王天霸听到“抄家灭族”四个字,又联想到此事必然引发皇帝对兵部的震怒与清洗,顿时慌了神,之前的怒火和父亲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恐惧。 他脸色发白,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看向王烁,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我确实收过他一些孝敬…也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书批转、人员调度上…给他行过一些方便。但…但这都是官场上常有的事,也许…也许应该不会牵扯到大问题吧?” 王烁看着他父亲这副还存着侥幸心理的模样,刚刚平复一些的怒火又差点窜上来,他厉声斥道: “也许?应该?!现在敌人的刀已经架在了我们整个王家的脖子上,随时可能落下,你却还在这里幻想对方‘应该’不会出手?!父亲,你醒醒吧!这是通魔叛国的大罪!宁杀错,勿放过!” ------------ 第100章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软肋。 王天霸被儿子吼得浑身一颤,最后一点侥幸也被击碎,他六神无主地抓住王烁的胳膊: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烁儿,你得想想办法!王家不能就这么完了啊!” 看着父亲瞬间苍老慌乱的模样,王烁心中五味杂陈,那股叛逆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你之前和张启明所有的往来,收了多少礼,具体办了哪些事,时间、地点、经手人,所有你能想到的细节,一字不落,全部清清楚楚地写下来!不要有任何隐瞒!我明日一早,就拿去给我大哥李斯!看看他有没有办法从中周旋,找到一线生机!” 王天霸听到要把自己的把柄主动交给那个“煞星”李斯,本能地有些犹豫: “交…交给李斯?这…这能靠谱吗?他会不会……” 王烁直接冷笑一声打断了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觉得不靠谱?那您就自己慢慢考虑,慢慢权衡吧!反正就算王家人都死绝了,至少还有我这个‘逆子’活着,能给王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这一点,您倒是不用担心!” 这话如同尖刀,狠狠戳在王天霸的心窝上,也彻底打破了他最后的犹豫。 他再也不敢耽搁,连声道:“我写!我这就写!这就写!” 说罢,王天霸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几乎是踉跄着扑到书案前,手忙脚乱地铺开纸张,研磨提笔,开始绞尽脑汁地回忆并记录下那些他曾以为无足轻重、如今却可能成为催命符的往来细节。 灯光下,他握笔的手仍在微微颤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王烁说完,不再理会心神大乱、奋笔疾书的王天霸,径直转身离开大厅,返回自己的院落。 刚一推开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其妻子、吏部左侍郎之女沈幼楚尖利刻薄的呵斥声: “你个没用的废物!又死到哪里去鬼混了,现在才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 若是往常,王烁听到这声音,多半是缩着脖子,低着头,讷讷不敢言。但今日,他只觉得一股邪火混合着白天杀人见血、顶撞父亲的亢奋直冲脑门。 他猛地抬头,眼神冰冷地看向那个叉着腰、满脸鄙夷的女人,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废物,也是你叫的?!” 沈幼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顶撞和凶狠的眼神弄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王烁已经大步上前,抡圆了胳膊—— “啪!” 一记极其响亮沉重的大逼斗,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沈幼楚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 沈幼楚直接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王烁,仿佛不认识这个懦弱的丈夫了。 短暂的呆滞过后,是更加尖锐的尖叫和怒骂:“啊——!你个废物!你居然敢打我?!你反了天了!我要告诉我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烁看着她那张因愤怒和疼痛而扭曲的脸,心中没有半分往日的恐惧,反而升起一股掌控一切的快意。他狞笑一声,一把揪住沈幼楚的头发,将她拖倒在地: “打你怎么了?!老子忍了你几年了!今天老子就好好教导教导你,该怎么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 接着,屋内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暴打声、沈幼楚一开始杀猪般的惨叫和哭嚎声、以及王烁压抑多年的怒骂声。 混乱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渐渐地,惨叫声变得微弱,最终,在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作用下,竟隐隐转化为了断断续续的娇喘和呜咽…… …… 次日一早。 屋内,沈幼楚脸上还带着些许青紫的痕迹,但眼神却温顺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畏惧和异样的潮红。 她正小心翼翼地替王烁整理着飞鱼服的衣领和袖口,声音轻柔地道:“相公,早去早回。” 王烁面无表情,享受着这迟来的“温顺”,冷冷地道:“知道了!婆婆妈妈的!我不在的时候安分点!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做好一个女人的本分!要是再敢像以前那样……哼!” 沈幼楚身子微微一颤,连忙低下头,语气更加恭顺:“妾身知道了,相公早去早回。” 王烁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出房门,就看到武安伯王天霸顶着两个黑眼圈,手里紧紧攥着一叠厚厚的纸张,早已等候在院中。 见到王烁出来,他立刻快步上前,将那份通宵写就的“供词”递了过来,脸上带着疲惫和讨好: “烁儿!为父昨晚一夜未眠,把所有能想起来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都写在这上面了!确保……确保没有纰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王烁接过那叠沉甸甸的纸张,强压下内心那种扬眉吐气、掌控一切的爽快感,面上依旧维持着冷淡。 他心中暗道:“这就是大哥说的,真正的男人该有的样子吗?果然……畅快!” 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李斯那副漫不经心又带着命令的口吻:“知道了。我这就去找我大哥,看看他怎么说。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说罢,他将供词揣入怀中,不再多看神色复杂的王天霸一眼,挺直腰板,大步流星地朝着府外走去,腰间的村雨在晨光中泛着幽冷的寒光。 此时,永安后府内! 李斯神清气爽地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只见李乾早已穿戴整齐官服,在院子里焦急地踱步,一见到李斯,立刻冲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李斯打了个哈欠,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什么怎么样?睡得很舒服。” 李乾急得直跺脚:“谁问你睡得舒不舒服了!你老子我能不知道舒不舒服?我是问你生儿子的事情!昨晚……有没有动静?!” 李斯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生不生儿子我能知道?这才过去一晚上,你当是点豆成兵呢?” 李乾被噎了一下,仍不死心:“那……那到底什么情况?你们……努力了没有啊!” 李斯脸色一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软肋。” 李乾一听就明白了,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捶胸顿足道:“逆子啊!逆子!你这是要让我李家绝后啊!看来传宗接代的重任,终究还是只能落在为父的头上了!”他说着,脸上甚至露出一丝“舍我其谁”的悲壮。 李斯看着他这副样子,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呵呵。”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击碎了李乾那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老脸一红,恼羞成怒。 李斯慢悠悠地补充道:“行了,别瞎操那些没用的心。永安侯的爵位,只能是我的。你再敢想些不该想的,动些不该动的心思……”他目光森然地扫过李乾,“小心我‘提前’继承爵位。” “你……你个混账东西!”李乾被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大骂一声,却又不敢真的动手,最终只能狠狠一甩袖袍,转身怒气冲冲地往府外走去,准备上朝面对那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 这时,苏婉清也穿戴整齐,从房内走了出来。她眼圈微微泛红,神情带着几分委屈和不安,小心翼翼地看向李斯。 李斯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头立刻皱起,毫不客气地训斥道:“摆出一副死了爹的哭丧脸给谁看呢?我还没死!” 苏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一颤,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相公……我……” ------------ 第101章 进宫 李斯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冰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子嗣、传承那些废话。但我今天也明白告诉你,孩子的事,你想都别想!我不需要软肋!” 他上前一步,逼近苏婉清,强大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听着,苏婉清。”李斯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你若安分守己,明白自己的位置,那你该有的荣华富贵,一样都不会少。但你要是听不懂人话,非要想方设法成为我的软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机,“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苏婉清被他话语中那赤裸裸的冷酷和杀意彻底震慑住了,娇躯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恐惧。 她从未想过,同床共枕的夫君,竟会说出如此绝情可怕的话。 看着苏婉清被震慑住的模样,李斯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疏离和掌控: “只要你守规矩,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该问的不同,不该管的不管,你该有的荣华富贵,体面尊荣,一样都不会少。” 说罢,他像是打发什么似的,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面额一万两的银票,塞到苏婉清手里: “拿去零花,买点喜欢的首饰衣裳,别整天愁眉苦脸,看着晦气。” 苏婉清握着那沉甸甸的银票,感受着纸张冰凉的触感,再抬头看向李斯那淡漠疏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 不久之后,李斯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北镇抚司衙门口。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在大门外翘首以盼的王烁。此时的王烁,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精气神,眼神明亮,腰板挺直,与昨日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判若两人。 一见到李斯,王烁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脸上堆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恭敬地喊道:“大哥!您来了!” 李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注意到王烁那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春风得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看来昨天晚上过得不错嘛?精气神都足了。” 王烁被点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全仗大哥指点迷津!让小弟我……重振了夫纲!” 说着,他连忙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纸张,双手奉上, “大哥,这是我爹……王天霸他连夜写下的供词,关于他与张启明往来的所有细节,都在这里了。” 李斯接过那叠沉甸甸的供词,随手翻了翻,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和不少涂改痕迹,满意地点点头: “嗯,干得不错!效率挺高。” 王烁见李斯满意,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但随即脸上又露出一丝恳求之色,低声道: “大哥,事情我是办了……只是,小弟毕竟出身王家,血脉相连。这次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牵连过广……万一王家……还希望大哥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周旋一二。” 李斯瞥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放心!大哥教你做的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是六亲不认的冷血畜生。该保的人,自然会保。走吧,先进去看看咱们的周大人,昨晚忙活了一夜,审出什么结果了。” 两人并肩走入衙门。 果然,周韬早已在大堂内焦急地踱步等候,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脸色憔悴,显然是一夜未眠,大概率是亲自在诏狱盯着审讯张启明。 一见到李斯进来,周韬如同看到了救星,立刻拄着拐杖快步迎了上来,语气急促:“李百户!你终于来了!” 李斯看着他那副仿佛身体被掏空的样子,懒洋洋地问道: “怎么,周大人,看你这模样,是都准备好了?指挥使大人那边也打过招呼了?” 周韬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复杂的笑容:“是!指挥使大人已经知晓,并且……基本打点好了。陛下那边,应该……问题不大。” 虽然他嘴上说着“问题不大”,但李斯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忧虑和不确定。 这老狐狸,肯定还有什么隐情没说出来,或者是感受到了来自兵部乃至更高层面的压力。 李斯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道:“问题不大就好。那咱们就安心等着圣旨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自顾自地走到旁边一张太师椅上坐下,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老神在在、浑然不把即将到来的风暴放在心上的模样。 不多时,衙门外传来了尖细的唱喏声,一名传旨太监在一队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走入。 “圣旨到——宣锦衣卫千户周韬、百户李斯、小旗王烁,即刻进宫见驾!” 李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笑容,懒洋洋地站起身:“来了。” 周韬脸色一紧,连忙挣扎着想要站直,奈何腿脚不便,拄着拐杖行动迟缓。 接旨时需要跪下,对他而言更是艰难,好不容易颤巍巍跪下,听完旨意后,又得费劲巴拉地试图站起来,额头上都冒出了虚汗。 那传旨太监看得直皱眉头,忍不住催促道:“诸位,快着点吧!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李斯和王烁可没那么多讲究,直接起身就准备走。 周韬拄着拐棍,一瘸一拐,速度慢得令人心急。传旨太监眼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无奈地对着身后两名随行的大内侍卫使了个眼色。 两名侍卫会意,上前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周韬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快步跟上队伍。 不多时,众人被引至太和殿(民间俗称金銮殿)外。殿宇巍峨,气氛肃穆。 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用那特有的尖细嗓音高声宣召:“宣——周韬、李斯、王烁觐见——!” 三人步入金碧辉煌的大殿。周韬依旧被侍卫半架着,拄着拐杖的模样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上显得格外突兀和滑稽。 端坐龙椅上的皇帝以及分列两侧的文武重臣们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嘀咕: 这锦衣卫千户是何情况?上朝还拄着拐?莫非这是什么新式的奇门兵器不成? ------------ 第102章 回陛下,纯属无稽之谈!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依礼参拜。 “免礼,平身。”皇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不出喜怒。 李斯站起身,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大殿。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勋贵队列中的父亲李乾,正冲着自己猛眨眼睛,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再看向文官队列前方,只见兵部尚书张振山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一副刚刚经过激烈争辩、余怒未消的模样。 李斯心下了然,看来在他来之前,这金銮殿上已经上演过一番唇枪舌剑了。 皇帝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李斯身上,内心一阵无语的腹诽:“怎么又是这个能惹事的小子!”他清了清嗓子,沉声开口: “李斯!” “臣在!”李斯上前一步,躬身应道,姿态倒是摆得挺恭敬,但眼神里却没什么惧意。 皇帝看着他那副样子,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方才,兵部尚书张爱卿,以及多位御史言官,联名弹劾你——无令擅闯兵部重地、公然殴打朝廷命官(指兵部侍郎王天霸)、甚至……以利刃胁迫当朝二品大员(指兵部尚书张振山)。” 皇帝每说一句,殿内众人的目光就锐利一分,气氛也凝重一分。 周韬低着头,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王烁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地握紧了拳。 皇帝顿了顿,目光如炬,盯着李斯:“李斯,对此,你有何解释?若证据确凿,你可知这是何等罪过?” 李斯面对皇帝的质问,昂首挺胸,声音洪亮地吐出五个字:“回陛下,纯属无稽之谈!” “你……你放肆!”兵部尚书张振山被他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出列,指着李斯厉声呵斥:“黄口小儿!当着陛下的面,在金銮殿上,你还敢信口雌黄,公然撒谎!” 李斯一脸“委屈”,转向张振山:“张大人!您贵为兵部尚书,位高权重,但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冤枉卑职啊!” 张振山怒极反笑:“我冤枉你?!昨日兵部上下多少双眼睛看着!你敢说你没带人强闯我兵部衙门?!” 李斯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张大人此言差矣!卑职是去执行公务,捉拿钦犯,何来‘强闯’、‘闹事’一说?!” “执行公务?”张振山抓住要害,步步紧逼,“那你可带了陛下的驾贴?可有刑部或内阁签发的缉拿文书?!” 李斯坦然道:“没带!” 张振山如同抓住了确凿证据,声音陡然拔高:“既无陛下驾贴,又无衙署公文,你还敢说不是无令擅闯兵部重地?!” 李斯却不慌不忙,话锋一转:“我是奉了我们北镇抚司千户周韬周大人的命令!当时手持周千户的令牌,调兵遣将,如何能算是无令行事?!” 张振山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周韬的令牌算个屁!他一个千户,有何权力让你擅闯六部衙门!”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本就战战兢兢的周韬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李斯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抓住机会,朗声道: “张大人此言谬矣!锦衣卫乃天子亲军,直属陛下统辖!陛下日理万机,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对于我等锦衣卫而言,上官之命,便是皇命之延伸!” “周千户的命令,在我等眼中,便代表了陛下的意志!” “张大人若觉得周千户无权下令,那便是质疑陛下对亲军的统辖之权!” “即便真有问题,那也是周千户指挥失当,与我等奉命行事的何干?怎能说我是无令行事?!” 他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直接把问题从“有无命令”拔高到了“是否质疑皇权”的层面,噎得张振山一时语塞,脸色涨红。 张振山喘了几口粗气,跳过这个话题,转而攻击另一点:“好!就算命令之事暂且不提!那你纵容手下,公然殴打兵部侍郎王大人,此事你如何抵赖?!” 李斯一脸“惊讶”和“无辜”:“张大人这可更是血口喷人了!我何时殴打过王侍郎?您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还敢狡辩?!”张振山对着兵部官员队列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几名兵部官员出列,躬身道:“启禀陛下,臣等昨日亲眼所见,王侍郎确实被……被其子王烁所伤,而王烁正是奉了李百户之命!” 李斯看向那几名官员,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凌厉: “几位大人,你们可要看清楚了,想明白了再回话。你们是亲眼看见我李斯,亲手殴打了王侍郎吗?当着陛下的面,妄言欺君,可是重罪!” 那几名官员被李斯的目光和“欺君”二字一吓,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仔细回想,当时李斯确实没有亲自出手,只是下了命令。 他们一时语塞,不敢咬定是李斯亲手打的。 张振山见状,立刻转换说法:“就算不是你亲手殴打,也是你下的命令!是你的手下王烁动的手!你乃主官,岂能脱得了干系?!” 李斯闻言,冷笑一声,喝道:“王烁!” “属下在!”王烁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洪亮。 “我昨日在兵部门口,对你下的命令是什么?当着陛下和诸位大人的面,如实道来!” 王烁昂首挺胸,清晰地重复:“回大人!您当时的命令是——‘拿下他’!” 李斯转向众人,摊手道:“诸位都听到了?陛下方才也听到了?卑职下的命令是‘拿下他’! 此乃执行公务时,对阻碍执法者最正常不过的处置方式! 我可曾说过半句‘殴打他’、‘打伤他’?没有吧? 王侍郎当时阻拦我等捉拿钦犯,形同共犯,我下令将其制服,何错之有?” 端坐龙椅上的皇帝微微颔首,确实,从命令本身来看,李斯抓不住太大把柄。 “拿下”和“殴打”在律法上是两个概念。 张振山气得胡子直翘:“但他还是打了!王侍郎手臂受伤,众人皆知!” 李斯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又带着点无奈的表情,目光转向勋贵队列中脸色发白的王天霸(王霸天): “张大人,这您可就有所不知了。人家是亲父子!王烁是王侍郎的亲生儿子!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父子之间平日是如何相处的,我们外人怎好妄加评论? 说不定……人家父子情深,平时交流的方式就比较……嗯,特别呢?王侍郎,您说是不是啊?” ------------ 第103章 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不对都是你的错!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天霸身上。 王天霸此刻冷汗涔涔,内心天人交战。 他既恨儿子忤逆,更怕李斯和王烁把他与张启明勾结的事情抖出来,那才是灭顶之灾! 眼下,保住自身、撇清与张启明的关系才是第一要务!至于被儿子打……这委屈,只能硬吞下去!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王天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皇帝和众人躬身道: “回……回陛下,李百户所言……甚是。昨日之事,实乃……实乃臣与犬子之间的一些……一些误会和家事纷争,一时冲动,并非……并非李百户指使殴打。 臣……臣御下不严,教子无方,惊扰了部堂,请陛下恕罪!”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把兵部那些站出来作证的官员全给炸懵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天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老王居然临阵倒戈,背后捅了自己人一刀?! “王侍郎!你……你怎能如此!” “分明是李斯纵凶行恶,你为何要替他开脱!” 兵部官员们又惊又怒,纷纷出言,一时间也顾不上朝堂礼仪,开始从“情理”、“道德”上对王天霸进行猛烈抨击,指责他毫无气节,不顾同僚之谊。 王天霸这番出人意料的“背刺”,让金銮殿上一片哗然。 兵部官员们群情激愤,纷纷指责他毫无气节,而勋贵队列中则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有人面露讥讽。 端坐龙椅的皇帝眉头紧锁,他何等精明,岂会看不出这其中必有隐情? 王天霸这反常的举动,反而坐实了李斯手里恐怕捏着能让他万劫不复的把柄。 “肃静!”皇帝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殿内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皇帝身上。 皇帝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刺王天霸,声音沉缓却带着巨大的压力:“王爱卿。” 王天霸浑身一颤,连忙躬身:“臣在。” “你方才所言,可是实情?”皇帝一字一顿, “当着朕与满朝文武的面,你需想清楚了再回答。昨日兵部之事,果真只是你父子间的……‘家事’?” 王天霸感觉后背的官袍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皇帝的眼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心肺,他咬紧牙关,知道此刻绝不能改口,否则就是欺君之罪,而且会立刻将王家拖入深渊。 他把心一横,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回陛下!千真万确!确是臣教子无方,与犬子平日疏于管教,以致其性情顽劣,昨日在部堂之上,因些许口角,犬子才对臣动了手…… 此事,确与李百户无直接干系! 臣……臣羞愧难当!” 他这话,等于把李斯摘了出去,把所有责任揽到了自己父子身上。 皇帝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他不再追问此事真假,而是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严厉: “哼!好一个‘家事’!好一个‘疏于管教’!”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震殿宇, “王天霸!你身为朝廷命官,兵部侍郎,正三品大员!理应是百官表率,家风严谨!可你呢?!” “纵容子嗣在六部重地、光天化日之下,对你挥拳相向,成何体统?!” “这传扬出去,我大胤官员的颜面何存?!朝廷的威严何在?!” “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不对全是你的错!你让他如此悖逆狂悖,朕又如何能相信你能恪尽职守,管好兵部一应事务?!” 皇帝一连串的斥责如同疾风骤雨,劈头盖脸地砸向王天霸。 他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只能连连叩首:“臣有罪!臣知罪!陛下息怒!” 周围的官员,尤其是兵部众人,虽然觉得王天霸活该,但见皇帝将焦点转移到“家教不严”、“有损官体”上,心中也暗自凛然。 张振山更是眉头紧锁,他知道,皇帝这是在借题发挥,看似严厉斥责王天霸,实则已经将“李斯指使殴打朝廷命官”这个最严重的指控给轻轻放过了。 皇帝发泄了一通怒火,似乎气息稍平,但眼神依旧冰冷: “王天霸,你教子无方,纵子行凶,惊扰部堂,有失官体!罚俸一年,回府闭门思过一月!好好想想怎么当一个称职的父亲,一个合格的朝廷命官!” “臣……谢陛下隆恩!”王天霸心中五味杂陈,既庆幸皇帝没有深究,又为这惩罚感到肉痛和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 处置完王天霸,皇帝的目光再次转向李斯和张振山。 张振山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必须抓住最后的机会。 “陛下!”张振山再次出列,声音带着悲愤,“即便王侍郎之事暂且不论,那李斯持刀胁迫微臣,总是铁证如山!他以下犯上,目无纲纪,此风绝不可长!请陛下明鉴!” 张振山见皇帝处置了王天霸,虽未深究李斯,但自觉抓住了李斯最大的把柄,当即冷笑一声,再次出列,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胜券在握: “陛下!纵使王侍郎之事另有隐情,但李斯昨日在兵部大堂,众目睽睽之下,以利刃加于臣颈!” “此乃以下犯上、胁迫上官之铁证!” “他纵然巧舌如簧,此事也绝无可辩!请陛下为老臣做主,严惩此獠,以正朝纲!”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斯,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斯被治罪的场景。 殿内不少官员也纷纷点头,持刀胁迫尚书,这罪名实在太大了,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 然而,李斯面对这致命一击,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同样冷笑一声,朗声道: “陛下,此事确有!但臣,有下情回禀!” 张振山刚想嗤笑他还要垂死挣扎,就听到了李斯石破天惊的言论: “臣之所以出此下策,实乃迫不得已!” “因为张振山张大人,他包庇朝廷钦犯,阻挠锦衣卫执法,甚至……调动兵部甲士,意图武力抗拒抓捕!” “此等行径,与同党何异?!” “臣为完成陛下交办之重任,为擒拿危害江山社稷之巨蠹,才不得不行此险着,控制住可能通风报信、甚至狗急跳墙的主犯同党!” ------------ 第104章 这位大人可真是好威风啊! “什么?!你……你血口喷人!”李斯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直接把张振山给炸懵了! 他指着李斯,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瞬间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 “陛下!他这是诬陷!赤裸裸的诬陷!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岂会包庇钦犯!请陛下明察!” 就在这剑拔弩张、张振山方寸大乱之际,一直在旁边装鹌鹑、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周韬知道,撇清自己、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 他立刻挣扎着(依旧被侍卫架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厚厚的卷宗,高高举起,声音带着激动和惶恐,尖声道: “陛下!陛下明鉴!此乃钦犯张启明连夜审讯所得之供词!” “经核实,张启明确系江湖邪教组织‘地府’安插潜入我朝廷之细作!” “其利用兵部员外郎之职,勾结山匪,传递消息,罪证确凿!” “更……更重要的是,他供认,其在朝中尚有一名上线,代号‘判官’,身份隐秘,位高权重!” “张启明昨日急于销毁证据、甚至可能潜逃,张尚书却在此关键时刻百般阻挠,臣……臣等不得不怀疑……” 周韬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你张振山如此拼命阻挠我们抓张启明,是不是因为你就是那个“判官”? 或者至少是知情者、包庇者? “哗——!” 整个太和殿彻底炸开了锅! “地府细作?” “上线‘判官’?还在朝中?” “张尚书他……” 一时间,所有质疑、震惊、恐惧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张振山身上。 细作案,尤其是牵扯到神秘组织和高层内鬼的案子,在任何朝代都是最敏感、最致命的! 张振山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他万万没想到,李斯和周韬手里竟然握着这样一张致命的牌! 张启明是细作?还有上线? 自己昨天的阻挠行为,在此刻看来,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陛下!不是这样的!”张振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臣不知情!臣对张启明是细作之事一无所知啊!臣昨日阻挠,只是……只是恼怒李斯无令擅闯,维护兵部体统,绝无包庇之心啊陛下!” 然而,他的辩解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皇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目光冰冷地扫过张振山,又看向李斯和周韬,最后落在那份供词上。 “将供词呈上来!”皇帝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太监连忙上前,从周韬手中接过供词,快步送到御前。 皇帝仔细地翻阅着,越看,脸色越是凝重,眼神中的寒意也越是凛冽。 李斯目光瞥向一旁冷汗涔涔的周韬,内心冷笑: “这个周韬,为了自保和甩锅,还真是敢编!判官明明是个女人,他倒好,直接把屎盆子往张振山头上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周韬感受到李斯的目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生怕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煞星当场拆穿他。 他小心翼翼地用眼神哀求着,暗示一切好商量。 李斯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扬,不动声色地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周韬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这是要钱! 一万两封口费!他心中大骂李斯趁火打劫,但此刻命悬一线,哪敢不从,连忙用尽全身力气,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表示认栽。 就在这时,御座之上的皇帝看完了供词,猛地将卷宗合上,发出一声怒极的冷笑: “好啊!好得很!朕的朝廷,朕的六部之一,居然已经被渗透成了筛子!朕的‘肱骨之臣’,竟然是江湖邪教安插进来的细作!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利剑般射向瘫软在地的张振山: “张爱卿!朕将兵部交予你执掌,你就是这般替朕分忧的?!眼皮子底下藏着这等巨蠹,你竟毫无察觉?!昨日还百般阻挠缉拿,你让朕如何信你?!” “陛下!臣冤枉!臣失察!臣罪该万死!”张振山此刻除了磕头喊冤,已是六神无主。 “哼!”皇帝冷哼一声,当即下令,“兵部尚书张振山,驭下不严,识人不明,更有包庇钦犯之嫌!即日起,停职查办,闭门待参!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府半步!” “臣……领旨谢恩……”张振山面如死灰,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恐怕到此为止了。 皇帝目光扫过群臣,略一沉吟,落在了因为儿子被推上风口浪尖、此刻正惴惴不安的永安侯李乾身上: “兵部不可一日无主。即日起,由永安侯李乾,暂代兵部尚书一职!” “啊?”李乾彻底懵了,巨大的惊喜砸得他头晕目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爱卿,还不上前领旨谢恩?”皇帝见他呆立不动,出言提醒。 李乾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出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臣……臣李乾,领旨谢恩!必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皇帝看着李乾,刚想再交代几句关于彻查兵部、肃清余毒的话,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 “陛下!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都察院左都御史,三朝元老赖长安,手持笏板,颤巍巍地出列。 赖长安须发皆白,面容古板,此刻正色道: “陛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锦衣卫办案,未依律法程序,无令擅闯兵部在先,持械胁迫尚书在后,此风绝不可长!” “老臣以为,当务之急,应先议定李斯等人违律之罪,以正视听!否则,长此以往,朝廷还有何律法威严可言?陛下又何以服众?!” 他这番话,站在法理和朝廷体统的制高点上,直接将矛头再次对准了李斯,意图将刚刚扳倒张振山的功劳抹杀,先给李斯定罪。 李斯闻言,直接嗤笑出声,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呵!打断陛下说话。这位大人可真是好威风啊!” ------------ 第105章 他自己气量狭小,怪我咯?! 他这话一出,连皇帝的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了,脸色微沉。确实,他刚才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赖长安被李斯这轻佻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厉声呵斥: “狂妄小儿!老夫乃出言提醒陛下,匡正朝纲!何时轮到你区区一个百户在此狂吠!” 一旁的李乾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出声呵斥李斯:“逆子!不得无礼!这位乃是三朝元老,左都御史赖长安赖大人!” 他赶紧转向赖长安躬身赔罪,“赖大人恕罪,犬子年少无知,冲撞了老大人,还请您海涵!” 李斯却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斜睨着赖长安,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怪不得敢打断陛下说话!原来是三朝元老,就可以倚老卖老,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吗?” “你……你放肆!竟敢诋毁老夫!”赖长安气得胡子直翘。 “无礼?!”李斯声音陡然提高,针锋相对, “陛下刚才分明是在安排缉拿细作、整顿兵部的紧要事宜!” “赖大人不顾大局,贸然打断,是何居心?!难道在你眼里,揪出朝廷内鬼、肃清奸佞,还不如追究我等奉命行事时的一些‘程序瑕疵’重要吗?!” “再说了,陛下何时说过不按朝廷律法办事了?你上来就给陛下扣上一顶‘罔顾律法’的帽子,这才是真正的无礼!” “礼部尚书苏大人就在此处!到底是谁君前失仪,不行就请苏大人出来评判一二!” 被李斯直接点名,礼部尚书苏沪(李斯的准岳父)心中暗骂这小子真会给自己找事,但此刻形势明朗,皇帝明显偏向李斯,而且赖长安打断圣言确实理亏。 他当即硬着头皮出列,对着赖长安拱了拱手,语气还算客气,但话却不软: “赖大人,我等皆敬重您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 “然,正如李百户所言,陛下正在安排朝廷机要,您贸然打断,于礼不合。” “身为御史,风闻奏事、匡正君失是本分,但也需讲究时机与方式。今日之事,赖大人确实……有些心急了。” 苏沪这番话,等于是在礼仪层面上判了赖长安一个“君前失仪”。 端坐龙椅的皇帝,看着李斯如同一条疯狗般将平日里连自己都要让其三分的三朝老臣赖长安怼得哑口无言,而且句句在理,还拉上了礼部尚书帮腔,心中那股憋了许久的闷气瞬间舒畅了不少,内心简直想给李斯喝彩: “这个李斯,可以啊!居然敢和这个连朕都头疼的老顽固对着干,还干赢了!爽!” 赖长安被李斯连珠炮似的诛心之言怼得气血上涌,指着李斯“你……你……”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老脸涨得通红,眼睛一翻,竟直接向后晕厥过去! “赖大人!” “赖老!” 都察院的御史们顿时慌了神,连忙上前搀扶,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殿内乱作一团。 本来听得正爽,觉得李斯替自己出了口恶气的皇帝也是大惊失色! 这赖长安毕竟是三朝元老,要真在金銮殿上被活活气死,那乐子可就大了,史书上还不知道要怎么写呢! “快!传太医!速传太医!”皇帝也顾不上仪态,连忙高声喊道。 一时间,庄严肃穆的太和殿鸡飞狗跳,侍卫、太监慌忙跑去传召太医,官员们围拢过去,议论纷纷,场面彻底失控。 李斯看着乱糟糟的场面,却只是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附近几人耳中: “好歹也是几十岁、历经三朝的人了,就这点气量?看来以后都察院的御史选拔,还得把心理承受能力和气量这一条加上,严格把关才行!” 站在他旁边的李乾听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内心疯狂咆哮: “这小王八蛋!真是啥话都敢往外蹦啊!这下算是把整个都察院往死里得罪了!” 果然,正在照顾赖长安的一名年轻御史猛地抬起头,怒视李斯,厉声指责道: “李斯!赖大人已被你气得昏厥过去,你竟还在此出言不逊,恶意中伤!你简直欺人太甚!” 李斯面对指责,毫无愧色,反而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怎么?在这金銮殿上,陛下面前,连发表言论也犯法了?!” “他自己气量狭小,听不得逆耳忠言晕了过去,难道也要算在本官头上?!” “照你这个逻辑,是不是他一会儿出了宫门,走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还得怪工部铺设的宫道不平,让工部背锅?!”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工部尚书本来正在看热闹,一听这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这锅我们工部可不背!宫道平整得很!” “你……!”那年轻御史被李斯这番胡搅蛮缠却又一时难以反驳的歪理气得浑身发抖。 “够了!”皇帝看着这越闹越不像话的场面,尤其是看到赖长安似乎真的情况不妙,心中也是烦躁,对着李斯呵斥道: “李斯!你给我闭嘴!滚一边待着去!” 他内心也是无语:“这李家的小王八蛋,威力也太大了!真要把这老顽固给气死在这儿,虽然清净,但也是个麻烦!” 太医此时已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一番施救后,赖长安悠悠转醒,但依旧气息微弱,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愤恨的目光死死瞪着李斯的方向。 皇帝揉了揉眉心,看着这烂摊子,知道今天的朝会是没法正常进行下去了。 他挥了挥手,疲惫地道:“今日之事,暂且到此。张振山停职查办,李乾暂代兵部尚书,务必给朕将兵部上下梳理干净!至于李斯……” 皇帝目光复杂地看了李斯一眼,这小子虽然混账,但今天确实立了大功,也替他狠狠打压了赖长安的气焰,功过实在难评。 “……尔等办案虽有不妥之处,但擒拿细作有功,功过相抵,不予追究!都散了吧!” “退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一场惊心动魄的朝会,就在这样一场闹剧中落下了帷幕。 李斯看着被搀扶下去的赖长安,以及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都察院御史们,嘴角却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麻烦?他李斯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出了宫门,压抑的气氛骤然一松。王烁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敬佩,直接对着李斯竖起了大拇指,压低声音道: “大哥!您今天真是……太牛了!小弟我对您的敬仰简直如滔滔江水!” ------------ 第106章 等周大人‘卸任’之后,我让你当副千户。 他今天算是彻底开了眼,不仅亲眼目睹了李斯如何颠倒黑白、扭转乾坤,更是看到连三朝元老都被自家大哥怼得当场昏厥! 这手段,这胆魄,让他心潮澎湃,只觉得跟着这样的大哥,前途一片光明! 旁边拄着拐的周韬,心情则复杂得多。 他今天本是想把李斯推出去顶雷,自己躲在后面,没想到事情一波三折,最后竟是靠着李斯“胡搅蛮缠”般的反击才涉险过关,自己还被迫签下了一万两的“封口费”。 但此刻,他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得罪都察院固然麻烦,但总比被扣上“细作同党”的帽子,抄家灭族来得好。 就在这时,李斯慢悠悠地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周大人。” 周韬一个激灵,连忙拄着拐杖凑近两步,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在……在!李百户有何吩咐?” 李斯用下巴点了点身旁意气风发的王烁: “以王烁这次抓捕细作、协助破案的功劳,再加上他本身的伯爵府出身,在你北镇抚司里,混个试百户的职位,不过分吧?” “不过分!绝对不过分!”周韬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王烁小兄弟年轻有为,忠勇可嘉!回去下官立刻就给他写提名文书,保准让他当上试百户!” “就……就专门安排在李百户您的手下办事,您看这样可好?” 他此刻只想赶紧满足李斯的要求,把这尊煞神打发走。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可以是可以。只是……”他话锋一转,手指轻轻搓了搓, “周大人之前答应补给我的那份‘活动经费’和‘情报费’……?” 周韬心里在滴血,但脸上笑容不变,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李百户放心!回去下官立刻就向指挥使大人申请,走加急流程!” “肯定没问题,款项一下来,第一时间送到您府上!” “那就快点。”李斯懒洋洋地催促道,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我还等着这笔钱,去太医院‘看看’赖御史呢!毕竟同朝为官,他年纪大了,气性还不小,我这做晚辈的,总得去‘关心关心’。” 周韬闻言,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骂:“这煞星!对赖老头看来是不肯善罢甘休啊!这是要拿着我的钱,去给赖长安上眼药?还是准备直接气死他?” 他不敢怠慢,连声道:“一定尽快!下官一定尽快办妥!” 宫门外,李斯和王烁看着周韬拄着拐杖,以一种近乎滑稽却又异常迅捷的速度“闪离”了现场,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王烁难掩兴奋,凑到李斯身边,压低声音却掩不住激动:“大哥!我……我成试百户了!” 李斯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等周大人‘卸任’之后,我让你当副千户。” 王烁瞬间秒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了然,重重地点头:“大哥你放心!回头等那笔‘经费’申请下来,我就想办法让他‘安心’回家养病,绝不耽误大哥的事!” 李斯满意地笑了笑,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许诺:“好好干。你的前途,仅在我一人之下。” 说罢,李斯不再多言,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悠闲自在地朝着永安侯府的方向踱步而去,仿佛刚才在朝堂上掀起滔天巨浪的人不是他一般。 留在原地的王烁则是兴奋得难以自持,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 “耶耶耶!试百户!试百户!副千户!嘿嘿嘿……” 引得周围路过的官员纷纷侧目,眼神古怪。 与此同时,皇宫太医院内。 太医施完针,擦了擦额头的汗,起身向守在一旁的皇帝回禀: “陛下无需担心,赖大人只是年事已高,一时急火攻心,气血上涌所致昏厥。” “臣已施针疏导,片刻即可转醒。待老臣再开几服清热降火、调理心脉的汤药,悉心调理一番,定可让赖御史恢复如初,甚至……精神更胜从前!” 皇帝听着太医的禀报,内心却在疯狂吐槽: “更胜从前?你要是真让他比之前还能折腾、还能跟朕唱反调,你看朕收不收拾你就完了!” 但面上却是一片欣慰,点头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有劳太医了。” 只是他心里忍不住嘀咕:“奇怪,朕怎么听说这老东西没死,反而有点……失望呢?” 就在这时,榻上的赖长安悠悠转醒,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带着哭腔向皇帝表忠心: “陛下!老臣……老臣绝无此意啊!苍天可鉴!” 皇帝立刻换上关切的表情,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温言安抚道: “赖爱卿无需多言,无需多虑!你的忠心,朕都明白,朕心里都清楚!你如今首要之事是安心静养,保重身体要紧。” 感受到皇帝温和的态度和话语中并未见责的意思,赖长安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老泪纵横: “陛下圣明!老臣……老臣感激涕零!” 皇帝见他情绪稳定,便起身道:“爱卿安心养病,太医院会好生照料。朕还需回去处理积压的政务,便不多陪了。” 赖长安挣扎着想行礼:“陛下以国事为重!老夫一把老骨头,不碍事的,万勿因老臣耽误了朝廷大事。” 皇帝点点头,又嘱咐了太医几句,这才摆驾离开太医院。 转身的刹那,他脸上的温和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深沉与思索。 李斯这小子,虽然是个惹事精,但用起来,似乎……也别有一番效果。 皇帝刚离开太医院,榻上原本还一副虚弱不堪模样的赖长安,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怨毒与阴鸷,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忠贞不渝? “李斯……黄口小儿!安敢如此辱我!若不将你碎尸万段,弄得你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老夫这七十多年就算是白活了!” 他心中恶毒地咒骂着,越想越气,猛地就想坐起身来,要亲自前往都察院布置。 ------------ 第107章 灭火! 一旁时刻关注着他的太医汤温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按住他: “赖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您刚刚急火攻心,气血逆乱,最忌情绪激动和劳累!此刻若是强行起身外出,风寒入体还是小事,万一引得风邪入络,那可是有中风偏瘫之危啊!您千万保重贵体!” “中风偏瘫”四个字如同冷水浇头,瞬间让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赖长安清醒了几分。 他这辈子最在意的,除了权势清名,就是这条老命和能折腾人的身子骨了。要是真瘫了,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哼!”赖长安不甘地冷哼一声,但还是顺从地重新躺了回去,只是胸口依旧剧烈起伏。 他阴沉着脸,对身边随侍的心腹长随吩咐道: “你,立刻去都察院,让齐云来见本官!就说本官有紧要公事与他相商!” “是,老爷!”长随领命,快步离去。 不久,都察院右都御史齐云便匆匆赶到了太医署。 齐云年纪约五十上下,面容清瘦,眼神锐利,是赖长安在都察院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也是弹劾攻讦的一把好手。 赖长安这只老狐狸,找了个“汤太医,老夫觉得胸闷,可否再为老夫斟酌一剂顺气安神的方子?”的借口,轻易便将还想在一旁监护的汤温支开去斟酌药方了。 室内只剩下赖长安与齐云二人。 齐云上前一步,躬身低声道:“赖老,您身体可还安好?那李斯小儿,实在是猖狂至极!” 赖长安靠在引枕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如同毒蛇般冰冷: “嗯!此仇不报,老夫寝食难安!齐云,你回去之后,立刻发动都察院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搜集一切能搜集到的,关于李斯及其父永安侯李乾的罪证!” “哪怕是捕风捉影、牵强附会,也要给我罗织出几条像样的罪名来!” “重点是李斯!区区一个不入流的锦衣卫百户,也敢让本官受此奇耻大辱!” “我要让他知道,得罪都察院的下场!” 齐云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拱手道: “赖老放心!下官明白!那李斯行事嚣张,跋扈无忌,其父李乾也并非滴水不漏。” “只要我等细细搜罗,不怕找不到攻讦之处!” “这次定要让他尝尝咱们都察院御史笔杆子的厉害,让他知道,这京城,不是他一个武夫莽汉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好!你去办吧!要快,要狠!”赖长安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 齐云领命,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开太医署,背影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 李斯回到永安侯府,刚踏进厅堂,便看到一桌精心准备的饭菜已经摆好,热气腾腾。苏婉清正站在桌边布菜,而李乾早已坐在主位,看似悠闲,眼神却不时瞟向门口,显然已等候多时。 李斯目光落在苏婉清身上,眉头微皱,语气带着一丝不耐:“你怎么还在这里?” 苏婉清被他问得一愣,美眸中闪过一丝委屈,但还是柔声回道:“我……我担心你。” “多事。”李斯冷哼一声,毫不领情。 “混账东西!怎么说话呢!”李乾一拍桌子,呵斥道,“我已经和苏大人商量过了!从今日起,婉清就正式留在我们永安侯府,以未来世子妃、当家女主人的身份!你少给我摆脸色!” 李斯闻言,挑了挑眉,倒是没再反驳,随意地在桌边坐下:“也好。省得我每天跑来跑去,麻烦。” 三人这才坐下开始用膳。 席间,苏婉清小心翼翼地替李斯布菜、盛汤,姿态温顺恭敬。 李乾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段不堪回首(被戴绿帽)的往事,眼神一阵恍惚,心中五味杂陈。 李斯敏锐地捕捉到他爹那复杂的神色,嗤笑一声,语带戏谑: “怎么?老登,思春了?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明日让婉清出去给你寻一个年轻貌美的填房?为了个早已入土的婊子守身如玉,不值得。” “放肆!没大没小!”李乾被戳到痛处,老脸一红,恼羞成怒地转移话题,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那赖长安乃是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你今天得罪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都察院!那帮御史,个个都是咬住就不松口的疯狗!往后有你麻烦的!” 李斯浑不在意地扒了口饭,眼神冰冷:“怕他?怕他就不是好汉!他敢弹劾我,明日我就带着锦衣卫,从都察院最底层的小御史开始,挨个查起!查他们的家产,查他们亲属的生意,查他们有没有收受过冰敬炭敬!我就不信,他们一个个屁股都那么干净!” 李乾叹了口气,提醒道:“你还真别说!都察院那帮人,大多自诩清流,不爱钱财,就好个名声和风骨!你想从贪腐上下手,恐怕不容易。” “呵!”李斯冷笑一声,放下筷子,“他不爱钱?我就不信他爹娘、他老婆、他儿子、他七大姑八大姨也都不爱钱!只要想查,总能找到缝!正好,小爷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他玩!看谁先弄死谁!” 李乾见他这副油盐不进、非要硬碰硬的架势,更是忧心忡忡: “你小子别太过分!别忘了,你老子我现在刚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又惹了那群疯狗,他们肯定连我一起弹劾!咱们现在是在风口浪尖上!” “怕个屁!”李斯猛地站起身,脸上戾气一闪而过,“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他们敢伸爪子,我就敢给他剁了!” 想到今天在金銮殿上,没能直接把那老东西赖长安气死,李斯心头那股邪火又蹭地冒了上来,瞬间觉得眼前的饭菜都不香了。 他一把拉住旁边侍立的苏婉清的手腕,就要往内室走。 李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下意识问道:“你干嘛去?饭还没吃完呢!” 李斯头也不回,没好气地丢下两个字: “灭火!” 说罢,也不管苏婉清瞬间涨红的俏脸和李乾目瞪口呆的表情,拉着人就径直回了房,留下李乾一人在饭桌前,看着满桌菜肴,半晌,才无奈地骂了一句:“这小王八蛋……” ------------ 第108章 好你个老瘸子!是不是故意刁难我大哥?! 次日一早,李斯刚踏入北镇抚司衙门,就看到王烁早已精神抖擞地等候在院中,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感激。 一见到李斯,王烁立刻小跑着迎上来,激动地低声道: “大哥!您真是神了!昨天王霸天……哦不,我爹回去之后,对着我是千恩万谢,说多亏了我当机立断,才没把王家拖下水!” “连我那位夫人,现在对我也是一改往日的颐指气使,变得千依百顺!这感觉……太痛快了!” 李斯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敲打:“瞧你那点出息!这点小事就得意忘形了?” “记住,一个男人,可以暂时没有通天的实力,但绝不能没有掀桌子的脾气!” “今天有‘大动作’,你给我打起精神,好好表现!” 王烁闻言,立刻挺直腰板,脸上露出十足的狗腿子模样,拍着胸脯保证:“大哥放心!您指哪儿我打哪儿!绝不含糊!” 两人说着,便径直去找周韬。周韬此刻正坐在值房里,看着自己依旧不利索的腿脚发愁,一见到李斯进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周大人!”李斯笑眯眯地打招呼,同时右手拇指和食指熟练地搓了搓,意思再明显不过。 周韬心里暗骂,脸上却堆起笑容:“李百户,早啊!” 李斯走到他桌前,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周大人,您老……该不会是贵人多忘事,把答应我的那份‘辛苦费’给忘到脑后了吧?” 周韬看着李斯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头皮发麻,连忙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信封,双手递了过去,赔笑道:“哪能啊!李百户交代的事,下官岂敢忘记?早就准备好了,正准备给您送过去呢!” 李斯接过信封,捏了捏厚度,估摸着里面应该是一万两银票。他直接打开,从里面随意地抽出一张面额十两的银票,随手甩给旁边的王烁。 “喏,拿着。” 王烁接过那张轻飘飘的银票,眼睛却瞬间瞪大了,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十……十两?!大哥!这……这也太多了吧!” 李斯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大哥赏你的!男人在外面行走,身上怎么能没点钱?拿着花去,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王烁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银票揣进怀里,对着李斯连连躬身,感激涕零。 一旁的周韬看得眼角直抽搐,内心疯狂吐槽:“一个抠门抠到姥姥家了,一万两拿出十两跟施舍叫花子似的;一个好歹也是伯爵府的公子,拿到十两银子就跟捡了金山一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斯将剩下的银票揣进自己怀里,然后目光落在周韬那依旧拄着的拐杖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 “周千户,不是我说你,你这腿脚都这样了,怎么还不回家好好歇两天?整天在卫所里一瘸一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苛待功臣,不让你养伤呢!” 周韬心里骂娘,嘴上却只能赔笑:“李百户说笑了,实在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啊……” 李斯点点头,仿佛很理解,随即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问道: “哦,对了,周千户,我听说咱们这千户所里,好像还缺个副千户的缺?这位置空悬已久,也不是个事儿,应该尽快选拔贤能,也好为您分担一下重担啊。” 旁边的王烁立刻心领神会,大声附和道:“对啊!周大人!我觉得我大哥……哦不,李百户,要能力有能力,要功劳有功劳,他就很符合这副千户的位置啊!” 周韬心里顿时一沉,暗骂:“这王八蛋!果然是盯上老子这千户的位置了!现在就想用副千户来过渡!” 他脸上挤出为难的笑容,连忙解释道:“李百户的能力和功劳,下官自然是清楚的!不瞒您说,这副千户的位置,其实就是为您留的!只是……” “您毕竟来卫所时日尚短,虽然功劳卓著,但资历尚浅。” “若是贸然将您推上副千户之位,恐怕难以服众,也容易招致其他同僚的非议和诟病啊……” “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斯的脸色,生怕这煞星一个不爽,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王烁一听周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这老瘸子分明是在故意刁难,阻挠大哥升官! 阻挠大哥升官,就是断送他王烁的前程!这还能忍?! 他当即就炸了,指着周韬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老瘸子!是不是故意刁难我大哥?!” “我大哥刚破了通魔叛国的大案,擒获细作,肃清奸佞,这功劳还不够大?!”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大哥能力比你强,功劳比你大,故意压着他!” 周韬一听,心里叫苦不迭:“我靠!以前光一个李斯就够我头疼了,现在怎么又多了个愣头青王烁?!” 但李斯就在旁边看着,他哪敢对王烁发脾气,只能赶紧赔着笑脸解释: “王试百户息怒,息怒!下官绝无此意!” “只是……只是规矩如此,下官也是按章办事啊!” 不是他作为千户太怂! 实在他不想再拄拐了! 他眼珠一转,立刻祸水东引,转移话题道: “其实……李百户若想快速积累功绩,眼下正有个绝佳的机会!” “刚刚都察院的人还来过,气势汹汹,查了你的上值记录!摆明了是冲着你来的!” “李百户,你要是能……能随便扳倒他们几个佥都御史级别的官员,那这功劳和威望,绝对足够你晋升副千户了!” “到时候下官一定第一个举荐你!” 李斯一听,心中冷笑:“这老狐狸,自己不敢直接跟都察院硬碰硬,就想拱火让我去当这个出头鸟?”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顺势而为,立刻对王烁下令道: “王烁!听见没有?奉千户周大人命令!我们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全力搜集、监督都察院官员的相关情报!务必给周大人办得漂漂亮亮的!” 王烁一听,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来了来了! 大哥的后手终于来了! 整治那帮嘴贱御史的时候到了! ------------ 第109章 都察院的人这就放招了! 他当即激动地抱拳领命:“是!属下遵命!一定不负千户大人和大哥重托!” 周韬一听,脸都绿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如果他腿脚利索的话): “慢着!李百户!我……我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命令了?!” 他感觉自己又要被这混蛋拖下水了! 他赶紧找补,试图把缰绳拉回来:“监察官员,本是锦衣卫分内之事,无可厚非!” “但是……此次对象非同一般,乃是都察院!” “切记不可鲁莽行事!” “七品及以上官员,不同于普通百姓,有‘官身’护体!” “有任何消息,必须先行上报,得到上官明确批复之后,方可实施抓捕、抄家等行动!明白吗?!” 他心里盘算着:“你们对上都察院,死活我不管!” “反正锦衣卫名声本来就臭,被弹劾是家常便饭!” “但这次我有了防备,只要我不批手续,你们就动不了人,看你们还能怎么坑我?!” 他觉得自己这次总算学聪明了。 李斯看着周韬那副严防死守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拱手道: “周大人放心!您的意思,我们明白了!我们两个,一定‘严格遵照流程’,替您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 说罢,不再给周韬反驳的机会,转身便带着王烁离开了值房。 周韬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李斯那笑容背后没憋好屁,但又想不出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只能惴惴不安地坐了回去。 刚出了门,王烁就迫不及待地凑到李斯身边,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大哥!周韬这老小子没安好屁,明显是想拿我们当枪使,又不想担责任!” “要不要我现在就……” 他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腰间的村雨妖刀,意思很明显——让周韬“提前病退”。 李斯笑了笑,摆手道:“先不用动他。现在让他回家‘养病’,指挥使肯定会派别人来接任千户。来个不知根底的,反而麻烦。” “周韬这老小子虽然滑头,但已经被我们拿捏住了七寸,反而好用。” “当务之急,是先干掉都察院那群乱吠的疯狗!” 王烁闻言,眼中凶光更盛:“大哥说得对!那咱们怎么干?直接抓几个御史回来?” 李斯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直接动官员,手续麻烦,容易授人以柄。” “周韬不是要流程吗?咱们就跟他玩流程。” “先别动那些御史本人,但是……他们不是有很多亲戚、朋友、门生故旧吗?先从这些人下手!” “查他们的产业,查他们经手的生意,查他们有没有借着御史的名头横行乡里、欺行霸市!” “只要找到一点由头,就以‘协助调查’或‘涉及其他案件’的名义,先把人‘请’回来!” “我倒要看看,那些自诩清流的御史,能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三亲六故在诏狱里喝茶!” 王烁瞬间明白了,这是要敲山震虎,围点打援! 他兴奋地摩拳擦掌:“高!实在是高!大哥,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办!” “就从那些七品御史的亲戚开始,一个一个‘请’回来‘聊聊’!” “嗯,去吧。动静弄大点,让都察院那帮人听听响。”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看着王烁领命而去的背影,眼神冰冷。 李斯刚打发走王烁,准备去给都察院找点“乐子”,皇帝的传旨太监就到了。 “李百户,陛下宣您即刻进宫觐见!” 李斯目光一闪,不动声色地上前,极为自然地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巧妙地塞进了传旨太监的袖中,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低声道: “公公辛苦。咱们都是给陛下当差的,陛下突然召见,不知所为何事?还望公公能稍稍透个底,让下官心里有个准备。” 那传旨太监袖子里捏着厚实的银票,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也压低声音回道: “李百户客气了。具体什么事,杂家也不甚清楚。只是……都察院的几位大人进宫不久,在御书房跟陛下说了好一阵子话,陛下这才下旨宣您进宫的。” 李斯心中了然,脸上笑容不变:“多谢公公提点。” 他转头对还没走远的王烁吩咐道:“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先去办吧。我进宫一趟。” 王烁有些担忧,但还是立刻抱拳:“大哥……大人放心!” 李斯跟着传旨太监来到御书房。 一进去,就看到皇帝坐在御案后,一手撑着额头,眉头紧锁,一副愁眉苦脸、不胜其烦的模样。 旁边还站着几名都察院的御史,个个义愤填膺,显然是刚进行过一番“慷慨陈词”。 皇帝眼见李斯进来,仿佛看到了救星(或者说甩锅的对象),连忙挥了挥手,对着那几名御史道: “好了好了,李斯来了。你们弹劾他的这些罪状,当面跟他对质吧!李斯,你听着!” 那几名御史立刻转向李斯,如同找到了靶子,开始轮番轰炸构陷: “陛下!臣等弹劾李斯第一条,玩忽职守!身为锦衣卫百户,光天化日之下,经常不见人影,懈怠公务,据查多次滞留家中,岂是忠君体国之辈所为?!” “第二条,品行不端,名声狼藉!礼部尚书苏沪之女苏婉清,尚未与其正式完婚,李斯便将其长期留宿于永安侯府,同行同止,罔顾礼法人伦,有伤风化,简直是我朝官员之耻!” “第三条,公器私用,徇私枉法!那武安伯次子王烁,本是一纨绔子弟,无才无德,李斯却利用职权,将其安插入锦衣卫,甚至还擢升为试百户!此等行径,将国家法度、天子亲军之威严置于何地?!” 三人说完,齐声奏请:“综上所述,李斯此人,德不配位,才不堪用!恳请陛下圣裁,剥夺其永安侯世子爵位,将其剔除出锦衣卫,以正朝纲,以儆效尤!” 皇帝听完,根本不去接他们的话茬,直接把锅甩给了李斯,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道: “李斯啊,他们都察院弹劾你的这些罪状,你可都听见了?你有什么话要讲啊?” 那眼神仿佛在说:赶紧的,把这几个烦人的家伙给朕打发了! ------------ 第110章 你今日……穿的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裤衩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斯身上,等待着他的辩解,或者说……反击。 李斯面对都察院御史们连珠炮似的弹劾,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嗤笑一声,朗声道:“回陛下!他们弹劾臣的这三条,纯属无稽之谈,全部都是在放屁!” “放肆!” “狂妄!” “陛下!您听听!当着您的面,他竟然敢口出污言秽语,辱骂朝廷命官!” “证据确凿,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都察院的一众人直接被李斯这句粗鄙之言点炸了,一个个气得面红耳赤,指着李斯你一言我一语地斥责起来,御书房内顿时乱成一团。 “够了!”皇帝被吵得头大,猛地一拍御案,“都给朕安静!先听他说完!”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皇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向李斯,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探究:“李斯,他们弹劾你玩忽职守、品行不端、公器私用。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或者说,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并非如此?” “陛下明鉴!”李斯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两个厚厚的、封皮空白的小本本,恭敬地双手呈上,“这便是臣近日的工作记录,请陛下御览!” 皇帝疑惑地接过那两个本子,随手翻开第一本。刚看了几行,眼睛就瞬间瞪大了! 只见上面用极其工整的小楷密密麻麻地记录着: “永安侯李乾,卯时三刻起床,面色困倦,骂伺候丫鬟动作迟缓一句。着月白色丝绸里衣,同色亵裤。” “辰时用早膳,小米粥一碗,酱瓜条一碟,咀嚼平均二十八下,期间叹气一次。” “巳时入书房,于《战国策》卷三夹页内取出银票一张,面额五十两,反复摩挲后塞回。” “午时初刻如厕,耗时约半盏茶,无随行。后小憩两刻钟。” “未时与管家密谈城西田庄收租事宜,似有不满……” …… 甚至连李乾晚上几时熄灯,夜里有无起夜都记录在案!其细致程度,令人发指!这根本就是一份全天候、无死角的监控报告! 皇帝嘴角抽搐着,强忍着某种情绪,又翻开了第二本。 这一本记录的是武安伯爵府,主角自然是王烁及其父王天霸。 内容与第一本如出一辙,细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彻底懵了,抬头看向李斯,眼神复杂无比。 这哪里是工作日志? 这分明是李斯在他亲爹和武安伯爵府家里安排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人形监控啊! 李乾这到底是生了个什么“大孝子”?! 皇帝深吸了好几口气,脑子里拼命回想一些伤心的事情(比如先帝驾崩、边境不稳),才勉强压住差点脱口而出的笑声和骂声,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 他合上本子,目光扫过那群还在等着看李斯笑话的都察院御史,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古怪的语调说道: “经朕查验……李斯所呈,确为其……呃,‘工作记录’。其上记载详实,时刻清晰。” “据此看来,李斯并未偷懒,其所谓‘滞留家中’,亦是执行……特殊的监察任务。” “至于王烁加入锦衣卫,也并非空穴来风,乃是配合相关调查所需。” 都察院的御史们一听,纷纷表示难以置信: “陛下!切莫被此獠欺骗啊!” “这定是他为了脱罪而临时伪造的!” “如此荒诞的记录,怎能作为证据?!” 皇帝看着他们那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样子,也来了脾气,直接将那两个小本本往御案上一扔,没好气地道: “谁若不信,自己拿去看!看看这上面记录的时间、细节,是不是能临时伪造出来的!” 一名御史不信邪,上前拿起一本翻看,刚看了几页,脸色就变得极其精彩,手都开始发抖。 另一名御史也凑过去看另一本,同样是目瞪口呆。 这……这记录得也太他妈详细了! 连人家爹穿什么颜色裤衩、上厕所多久都记,这得是多变态、多“敬业”才能干出来的事?! 可偏偏,这种荒诞到极点的东西,反而成了李斯没有玩忽职守的最有力“证据”! 皇帝眼神复杂地盯着李斯,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除了惹是生非和破案,居然还有这种“细致入微”、“兢兢业业”到变态的“才能”! 若是朝中每日的奏报都能如此事无巨细、纤毫毕现……皇帝忽然觉得,让李乾的权力再大一些,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他儿子“盯”得紧啊! 都察院的御史们看了那两本“工作日志”,依旧表示无法接受,纷纷嚷道: “陛下!此记录荒诞不经,定是李斯为脱罪而临时编撰!” “是啊陛下,穿何颜色亵裤此等私密之事,外人如何得知?必是胡编乱造!” 皇帝看着这群梗着脖子、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大臣,也来了脾气。 他倒要看看,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还能如何狡辩! 他挥了挥手,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去,即刻去兵部,传李乾过来见朕!” “遵旨!”小太监不敢怠慢,匆匆离去。 不久之后,李乾满头雾水、一脸懵逼地快步走进了御书房。 他刚刚还在兵部熟悉事务,突然被皇帝急召,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又出了什么大事。 一进御书房,看到皇帝、李斯,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都察院御史,李乾心里更是咯噔一下,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臣李乾,叩见陛下!” 皇帝没让他多琢磨,直接开口,问出了一个让李乾和所有在场之人都目瞪口呆的问题: “李爱卿,朕问你几个问题,你需如实回答。” 李乾更加茫然,但还是恭敬道: “陛下请问,臣必定知无不言。” 皇帝清了清嗓子,目光锐利,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今日……穿的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裤衩子?” 李乾:“?????” 他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陛下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这……这成何体统?! ------------ 第111章 羞耻的李乾 都察院的御史们此刻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李乾,七嘴八舌地催促道: “李尚书!快说!陛下问话,你必须如实回答!” “对!你今天到底穿的什么裤衩子?!必须说实话!” “若有半句虚言,便是欺君之罪!” 李乾被这群如狼似虎、仿佛要生吞了他的御史们吓得一个激灵。 他看看面无表情的皇帝,又看看一旁老神在在、甚至还对他挑了挑眉的儿子李斯,再感受到都察院众人那几乎要实质化的目光压力…… 他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脸憋得通红,嘴唇哆嗦了几下,在“欺君之罪”的巨大压力下,最终还是用细若蚊蚋、带着无比屈辱和尴尬的声音,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回……回陛下……臣今日……穿的是……是……藏青色……丝绸……平角裤衩……” 李乾这细若蚊蚋、羞愤欲绝的回答,却如同惊雷般在御书房炸响! “对……对上了!记录上写的就是藏青丝绸!”一名拿着小本本的御史失声叫道,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几个不死心的御史还不肯罢休,又抢着追问:“那……那你昨晚睡前做了什么?!” 李乾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地想要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皇帝见状,脸色一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爱卿!事关重大,涉及朝廷法度与官员清誉,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有虚言,便是欺君!” 在皇帝和都察院双重目光的压力下,李乾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最终把心一横,闭着眼睛,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挤出了几个字:“看……看春宫图了……” 皇帝:“……” 他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既有验证了李斯记录准确的“欣慰”,又有得知臣子这种私密癖好的尴尬,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笑又不能笑的难受。 都察院的众人则是彻底惊呆了! 连这种隐私至极、难以启齿的事情都记录在案,而且居然还是对的?! 这李斯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变态?! 此时的李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老脸滚烫,眼圈都红了,几乎要哭出来。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社死、最屈辱的时刻! 皇帝看着李乾这副惨状,心里也难得地生出了一丝同情和……愧疚? 能把一个侯爷、新任兵部尚书逼到当众自曝这种隐私的地步,也确实够可以的。为了安抚(或者说封口),皇帝当即拍板: “来人!拟旨!永安侯、兵部尚书李乾,忠君体国,……呃,心思缜密,家风……严谨?特加封为太子少保,以示嘉奖!” 还在羞愤中的李乾:“?????” 什么情况?!我好像……又升官了?! 虽然过程极其丢人,但结果是好的!他赶紧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噗通跪下,声音带着哽咽(主要是羞的):“臣……臣谢陛下隆恩!” 都察院的人眼看李乾这边铁证如山,无法推翻,立刻调转枪口: “陛下!就算李尚书的记录是真的,那也只能证明李斯监视其父!并不能说明武安伯府的情报也是真的!或许是他父子串通好的呢?!” 皇帝也被这群胡搅蛮缠的家伙弄得有些火大,当即下旨: “传武安伯王天霸即刻进宫!” 不久,王天霸顶着满脑门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走进御书房,以为皇帝是要追究他之前与张启明往来的旧账,一进门就噗通跪下:“罪臣王天霸,叩见陛下!” 皇帝依旧是那几个刁钻隐晦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王爱卿,你今日所穿裤衩是何颜色款式?” 王天霸:“???”他也懵了,但看着皇帝严肃的表情和旁边都察院虎视眈眈的目光,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回答。 第二个问题:“昨日入睡前,你做了何事?” 王天霸以为皇帝是要查他有没有密谋什么,为了表忠心,连忙道: “回陛下!臣昨晚与夫人……做了些……强身健体的运动!”他见皇帝没有喊停,还想着补充细节以证清白,“就是那个……呃……” “停!可以了!”皇帝赶紧抬手制止,脸色有些古怪。记录本上确实写了时间,对得上! 皇帝心中暗忖:“看来这个王天霸,经过此事敲打,以后也能老实不少,或许……也能用一用?” 他目光转向都察院众人,脸上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悦:“现在,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都察院的人眼见前两条指控(玩忽职守、公器私用)都被这荒诞却又无法反驳的“证据”瓦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其中一人梗着脖子,抓住最后一点攻击道: “即便如此!李斯监视自己的亲生父亲,此等行径,简直是倒反天罡,忤逆不孝!乃人伦之大恶!” 李斯闻言,直接冷哼一声,反唇相讥:“哼!我们李、王两家,世代忠良,赤胆忠心!作为国之重臣,自然要体恤陛下,主动要求被监视,以示绝无二心!我们愿意被监视,关你屁事!这叫忠君爱国,你懂个锤子!” 刚刚升了官(虽然过程很社死)的李乾立刻挺直腰板附和:“对对对!我们愿意!我们求之不得!你管得着么你?!” 王天霸也反应过来,知道皇帝不是追究旧账,胆气也壮了,跟着嚷嚷:“就是!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愿意让陛下、让锦衣卫随时监督!这是我们的一片赤诚!你们都察院凭什么指手画脚?!” 都察院的人被这父子三人(李斯、李乾、王天霸)一番“我们愿意被监视我们光荣”的无耻言论噎得哑口无言,眼看第一条和第三条罪名都治不了李斯,只能祭出最后的杀手锏,抓住第二条死死不放: “好!就算前面两条暂且不论!那李斯生活作风不检点,未娶妻便留宿苏家小姐,有伤风化,德行有亏,总是不争的事实吧?!此等品行,岂能担任朝廷命官,岂能继承侯爵之位?!请陛下明察!” ------------ 第112章 督察府的人是不是太闲了! 都察院御史这“生活作风不检点”的指控刚一出口,还没等李斯反应,刚刚升任太子少保、自觉腰杆硬了不少的李乾直接就炸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指着那几个御史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对方脸上,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狗臭屁!!什么生活作风不检点?!你们这群只会摇唇鼓舌的酸儒,懂个屁!” “我那未来儿媳苏婉清,那是何等重情重义、贞烈贤淑的女子!她婆母(指李斯生母)病逝,她闻讯后,二话不说,直接上门披麻戴孝,以儿媳之礼守灵送终!此等孝义,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赞?!” “前几日我儿李斯在苏府门前被荣亲王带兵围困,生死一线之际,是她苏婉清,一个弱质女流,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要与我儿同生共死!此等贞烈,天地可鉴!” “如此品德高尚、忠贞不二的女子,京城多少人家羡慕我李家能得此佳妇!” “到了你们这群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东西嘴里,反倒成了‘有伤风化’、‘德行有亏’?!我呸!你们也配?!” 李乾越说越激动,脸红脖子粗:“而且,老夫早已与礼部尚书苏沪苏大人交换了婚书,下了聘礼,三媒六聘一样不缺!” “若非我夫人新丧,我儿需守孝,早就将婉清风风光光迎娶过门了!” “现如今,苏婉清就是我永安侯府上下公认的世子妃!” “府中一应大小事务,皆由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府中下人,谁见了不恭恭敬敬称一声‘夫人’?!” “我们李家内部和睦,儿媳贤惠,轮得到你们这群外人在这里狺狺狂吠,指手画脚?!” 他猛地转向皇帝,躬身一礼,声音带着恳切与激动: “陛下!今日既然诸位大人都在,老臣便斗胆,恳请陛下开恩,提前赐予我儿媳苏婉清世子妃的诰命封号!” “以正其名,以彰其德!待我儿守孝期满,立刻补办盛大婚礼,绝不负此贤妇!” 皇帝听着李乾这番连珠炮似的反驳和恳求,又想起之前听闻的关于苏婉清为李斯披麻戴孝、同生共死的事迹,心中也是感慨,这女子确实难得。 他点了点头,朗声道:“李爱卿所言甚是。苏氏婉清,孝义贞烈,贤良淑德,堪为典范。朕便准你所奏,提前册封苏婉清为永安侯世子妃,赐相应诰命,以示嘉奖!” 皇帝金口一开,不仅提前坐实了苏婉清的名分,居然连诰命都一并封了,这恩宠可谓厚重! 一旁的王天霸见状,也立刻跟着帮腔,对着都察院众人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啧啧,瞧瞧!人家李尚书家里和睦,儿媳贤惠,陛下都下旨嘉奖了!你们倒好,人家家里的内部事宜,夫妻之间的情分,都要拿出来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横加指责!”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脸皮厚过城墙拐弯!我看你们都察院是不是太闲了?!” “没事干就去查查有没有贪官污吏,别整天盯着别人裤裆里的那点事!” 都察院众人被李乾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又被皇帝当场打脸册封诰命,再被王天霸冷嘲热讽,一个个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斯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扫过那群面红耳赤、狼狈不堪的都察院御史,慢悠悠地开口: “诸位御史大人,除了这些莫须有的构陷之外,可还有其他‘高见’要指教卑职的?” 都察院右都御史齐云眼见形势急转直下,己方一败涂地,连忙硬着头皮站出来打圆场,脸上挤出生硬的笑容,语气也变得“圆滑”起来: “李百户言重了,言重了!今日之事,或许……或许是我等都察院同僚一时失察,听信了些许不实传言,以致误会了李百户。” “都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嘛!既然陛下已明察秋毫,还了李百户清白,更嘉奖了苏小姐……哦不,是世子妃的贤德,此事……此事不如就此揭过,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 他试图将这场激烈的攻讦轻描淡写地归结为“误会”,想就此含糊过去。 然而,李斯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他冷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厉: “误会?揭过?你们演完了这出构陷忠良、污人清白的戏码,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们表演完了,现在——该我了!” 他猛地转身,面向皇帝,躬身朗声道:“陛下!臣,锦衣卫百户李斯,有本要参!” “哦?”皇帝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些。这小子居然也要参人?真是稀奇!“你要参谁?所参何事?” 李斯抬起头,目光如刀,直指那群都察院官员,声音清晰而冰冷,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了过去: “臣一参,都察院右都御史齐云,及其党羽,结党营私,把持言路,党同伐异,将朝廷监察之器变为打击异己之私器!” “臣二参,都察院众御史,今日无凭无据,仅凭风闻猜测,便罗织罪名,构陷朝廷命官,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臣三参,都察院尸位素餐,放着真正的贪腐蠹虫、通敌细作不去查,却整日盯着官员家宅私事、裤裆风流,本末倒置,徒耗国帑!” “臣四参,都察院……” 李斯口若悬河,一条接一条,直接将“结党营私”、“构陷忠良”、“渎职无能”、“混淆视听”、“败坏朝纲”等十几项大帽子,毫不客气地扣在了整个都察院的头上! 其言辞之犀利,罪名之严重,比起刚才都察院弹劾他的那几条,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连串的反击,如同疾风骤雨,直接把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都察院众人给打懵了!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什么情况?!我们才是原告啊!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被告了?!而且还是被这小子用更狠的罪名给告了?! ------------ 第113章 动摇国本 右都御史齐云更是脸色煞白,手指微微颤抖,他万万没想到,李斯不仅敢反击,而且反击得如此凶猛、如此不留余地! 这小崽子,是真要把都察院往死里整啊! 这些罪名,任何一个坐实了,都足以让都察院元气大伤,甚至让他齐云万劫不复! 御书房内,气氛瞬间逆转,攻守易形!所有人都被李斯这番石破天惊的反参奏给震住了。 王天霸眼见李斯火力全开,立刻抓住机会落井下石,上前一步,高声附议: “陛下!李百户所言,句句在理,字字诛心!都察院此番行径,哪里是监察百官,分明是结党营私,党同伐异!此风绝不可长,请陛下严惩,以正视听,以振朝纲!” 刚刚升了官的李乾自然也不能让儿子孤军奋战,同样出列,义正词严地附议: “臣附议!都察院今日所为,已非寻常弹劾,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构陷!若放任不管,日后谁还敢为陛下尽心办事?谁还敢稍有锋芒?请陛下明断,严惩不贷,肃清言路!” 皇帝看着这瞬间逆转的局势,也有点懵了。这压力一下子就给到了都察院这边,让他这个裁判有点措手不及。 都察院右都御史齐云见势不妙,赶紧辩解: “陛下!陛下明鉴!我等……我等只是闻风奏事,乃是行使御史职权,绝无结党营私、构陷忠良之意啊!或许……或许是消息来源有误,但初衷是为了朝廷纲纪……” “说得好!”李斯猛地大喝一声,打断了齐云的辩解,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转向皇帝,声音带着凛然正气: “齐大人说他们是‘闻风奏事’?好一个‘闻风奏事’!陛下,臣请问,昨日金銮殿上,臣与左都御史赖大人不过是因公事有些许争执,赖大人自己气量狭小,当庭昏厥。” “结果今日一早,都察院便由右都御史齐云亲自带队,兴师动众前往我北镇抚司衙门‘查证’!” “查的是什么?查的就是我李斯是否‘玩忽职守’!” 李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陛下!昨日兵部刚刚查出通魔细作,兵部尚书停职,正是需要都察院协同监察、肃清余毒的关键时刻!” “他们不去盯着兵部那摊子事关朝廷安危的大事,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集结人手,跑来锦衣卫专门找臣一个人的麻烦!这不是蓄意报复,是什么?!”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都察院众人:“朝中上下官员众多,别告诉臣,这偏偏就是巧合!” “而且一来就是都察院如此多的高官,齐聚一堂,针对我区区一个百户!” “怎么?是想仗着人多势众,给陛下施压,逼迫陛下就范吗?!” 皇帝听着李斯的分析,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之前被都察院吵得头疼,没细想,此刻被李斯一点破,顿时觉得无比膈应! 是啊,兵部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都察院不去帮忙善后监察,却跑来揪着李斯的私德和小辫子不放,还是在自己刚刚重用李斯父子之后! 这分明是没把他这个皇帝的安排和朝廷大局放在眼里,是把这金銮殿、这御书房当成了他们党同伐异的战场! 李斯观察着皇帝的脸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再添上最重的一把柴,将矛盾直接拔高到动摇国本的程度: “陛下!请想一想!今日都察院可以因为私怨,如此兴师动众地构陷微臣。长此以往,朝中其他官员,为了自保,为了抵抗都察院这棵肆意生长的‘毒瘤’,会怎么做?!” 他声音沉痛,仿佛看到了可怕的未来:“他们只能被迫抱团取暖,互相勾结,形成一个个利益集团!今日你帮我抵挡都察院的弹劾,明日我替你掩盖不法之事!” “再到最后,必然是盘根错节,暗通曲款,沆瀣一气!整个朝堂,将再无清明可言,只剩下党争倾轧,派系攻讦!” 李斯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皇帝:“陛下!这影响的,已非一两个官员的前程,而是整个朝堂的生态,是吏治的根基,是江山社稷的稳定啊!他们这般行事,分明是要动摇我大胤朝堂的根本!” 最后,他掷地有声地发出灵魂拷问:“若是朝中其他衙署,也都有样学样,如同都察院今日这般,因私废公,党同伐异,将国家公器化为私仇报复的工具!” “陛下,到那时……这朝堂,还如何运转?这天下,还如何安定?!” “他们这不是在弹劾臣,他们这是在掘我大胤的根基啊!”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如同泰山压顶,将“结党营私”、“构陷忠良”的罪名,直接升级到了“动摇国本”、“掘王朝根基”的骇人高度! 齐云等都察院官员听得是魂飞魄散,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们只是想给李斯一个教训,怎么转眼间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千古罪人了?! 皇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向都察院众人的目光,充满了冰冷的怒意。 李斯这番话,虽然不乏夸大其词,但却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担忧——朝堂党争,历来是王朝衰败的征兆! 李斯那一番“动摇国本”、“掘王朝根基”的诛心之论,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直刺皇帝内心最敏感的神经,也让都察院众人吓得魂飞魄散,瑟瑟发抖! 右都御史齐云面无人色,指着李斯,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尖利变形: “你……你胡说八道!夸大其词!颠倒黑白!陛下,切莫听信此獠妖言惑众啊!” 皇帝依旧沉默着,但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何尝不知道,赖长安长居左都御史之位多年,早已将都察院经营成了他的一言堂。 人老了,权势熏心,早就失了当初为官时纠劾百司、辨明冤枉的初心,剩下的只有党同伐异和维护自身权威! 齐云见皇帝不语,还想继续争辩,试图挽回局面。 “够了!” 皇帝猛地一拍御案,声震屋瓦,彻底打断了齐云的聒噪。 他目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沉声开口: “赖长安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以致都察院近日屡生事端,有负朕望。朕体恤老臣,准其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即日生效!” ------------ 第114章 狗咬狗! 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雳,在都察院众人头顶炸响! “陛下!” “不可啊陛下!” “赖老乃三朝元老,怎能……” 所有人都惊呆了!皇帝这是要直接罢黜赖长安,终结这位三朝老臣的仕途! 齐云更是如丧考妣,他知道赖长安一倒,自己也完了! 情急之下,他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试图以死相逼: “陛下!赖老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臣等亦是如此!陛下若不信,臣……臣愿以死明志,血溅这御书房,以证清白!”说着,他竟作势要朝着旁边的盘龙金柱撞去! 他这一番以死相胁的举动,非但没有换来皇帝的动容,反而如同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了皇帝!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你敢威胁朕?!还敢玷污朕的御书房?!” 就在齐云作势欲撞的瞬间,李斯动了! 他身形如电,瞬间闪至齐云身旁,出手如风,一把扣住齐云的肩膀和手臂,运劲一扭一按! “咔嚓!”伴随着齐云一声痛呼,他整个人已被李斯死死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大胆齐云!竟敢在陛下面前以死相胁,玷污圣殿,意图给陛下施以下马威!此等行径,与谋反何异?!”李斯的声音如同寒冰,响彻御书房。 “李斯!你放手!” “快放开齐大人!” “陛下!李斯竟敢在御前动手!” 都察院的官员们见状大惊失色,纷纷出言呵斥,甚至有人情急之下抬出了赖长安: “陛下!赖老若知此事,定然心寒啊!还请陛下三思!” 他们越是团结一致地为齐云和赖长安说话,就越是坐实了“结党”的嫌疑! 皇帝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看着都察院官员们那同气连枝、甚至敢抬出赖长安来压自己的模样,内心杀意大起! 这都察院,果然已经成了铁板一块,只知有赖长安,不知有朕了! 李斯死死按住挣扎的齐云,抬头看向皇帝,声音铿锵有力,如同最后的审判: “陛下!您都看到了吗?!齐云以死相逼,众人齐声呼应,甚至抬出赖长安施压!这还不是结党营私,架空君权?!” “此等毒瘤,若不彻底肃清,后患无穷!臣恳请陛下,将在场所有都察院官员,即刻拿下,交由锦衣卫严加审讯,彻底肃清都察院,还朝堂一个朗朗乾坤!” 李斯那句“将在场所有都察院官员,即刻拿下,交由锦衣卫严加审讯”的话音刚落,如同死神敲响了丧钟,都察院的众人直接吓得腿都软了! 他们今天本是来弹劾李斯的,要是真落到锦衣卫,尤其是落到李斯这个煞星手里,那还能有活路?! 诏狱的酷刑他们光是听说就毛骨悚然! 生死关头,什么同僚之谊,什么派系忠诚,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人性在极致的恐惧和潜在的利益面前,暴露无遗。 几个平日里紧跟齐云的“大聪明”率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皇帝连连磕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急于撇清的惶恐: “陛下!陛下明鉴啊!此事……此事都是赖老……不,是赖长安和齐云指使的!是他们逼着我们来的!” “对对对!陛下,与我们无关啊!我们都是被蒙蔽、被胁迫的!” “是齐云!是齐云说必须给李百户一个教训,否则都察院颜面扫地!我们都是听命行事啊!” 他们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现在立刻倒戈,把罪责全推到赖长安和齐云头上,既能保全自身,说不定还能在皇帝面前留下个“迷途知返”、“大义灭亲”的好印象! 万一借此机会干掉了齐云,空出来的位置,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上位?!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效仿,争先恐后地站出来指证齐云和赖长安,生怕晚了一步就被当成同党: “陛下!齐云他早就和赖长安沆瀣一气,把持都察院!” “他们排除异己,顺者昌逆者亡!稍有不同意见就被打压!” “今日弹劾李百户,就是他们为了报复昨日朝堂受辱,私下谋划的!” “齐云亲口对我们说,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李百户拉下马!” 齐云被李斯死死按在地上,听着身后那群昔日对自己唯唯诺诺、阿谀奉承的同僚,此刻竟如此干脆利落地将他卖了个干干净净,甚至不惜添油加醋来表忠心,直气得浑身发抖,目眦欲裂! 他挣扎着抬起头,怒视着那些叛徒,嘶声吼道:“你……你们这群忘恩负义、两面三刀的小人!当初是谁提拔你们?!是谁……!” “住口!齐云!”不等齐云骂完,一个刚才还对他毕恭毕敬的御史立刻跳出来,义正词严地打断他,脸上充满了“正义”的愤怒, “都察院是朝廷的都察院!是陛下的都察院!不是你齐云,更不是他赖长安的私产!” 另一人也立刻跟上,指着齐云痛心疾首地斥责:“没错!我们身为御史,是为朝廷服务,为陛下尽忠,不是为你齐云和赖长安充当打手、排除异己的!” “正是你们二人长期把持言路,结党营私,才将好好的一个都察院搞得乌烟瘴气,成了你们的一言堂!今日之祸,皆是你们咎由自取!” “我等早已对你们的行为不满!今日正好,当着陛下的面,与你划清界限!我等与你,不共戴天!” 这几人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是被压迫已久终于奋起反抗的正义之士,甚至开始调转枪口,替李斯说起“好话”来: “李百户虽然行事……不拘一格,但其所言,确实戳中了都察院的积弊!” “若非李百户今日直言,我等恐怕还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陛下,李百户虽有冲撞,但其忠心可嘉,更是揭露都察院弊政的功臣啊!” 御书房内,上演了一出活生生的官场现形记。 刚才还同仇敌忾弹劾李斯的都察院众人,此刻为了自保和利益,瞬间分化,内讧不休,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向了曾经的领袖齐云和不在场的赖长安。 齐云面如死灰,看着这群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同僚”,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讽刺。 而李斯,则冷眼看着这场狗咬狗的闹剧,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皇帝看着眼前这出都察院内讧、互相撕咬的精彩大戏,心中瞬间豁然开朗,刚刚因为可能大规模清洗而产生的顾虑烟消云散! 他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和人手来处理赖长安这块又臭又硬的老骨头,没想到这帮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御史,在生死关头竟如此“识时务”,主动跳出来检举揭发,这简直是帮了他的大忙! ------------ 第115章 南银江,北照海。 皇帝当即决定配合演戏,他猛地一拍御案,脸上露出痛心疾首和震怒的表情,指着被按在地上的齐云,厉声斥责: “齐云!朕待你不薄,委你以都察院右都御史之重任,指望你匡正朝纲,肃清吏治!” “你……你竟敢与赖长安结党营私,把持言路,构陷忠良,甚至意图胁迫于朕!你太让朕失望了!” 见皇帝表态,那些倒戈的御史更是来了劲头,纷纷落井下石: “陛下!像齐云这等欺君罔上、祸乱朝纲的奸佞之徒,若不严惩,何以警示后人?!臣以为,应当抄家灭族,以儆效尤!” 另一人更是狠毒,直接将矛头指向了不在场的赖长安: “还有那赖长安!身为三朝老臣,不思报国,反而倚老卖老,结党营私,为一己之私欲,将都察院视为私器,其罪更甚!” “微臣以为,应与齐云同罪,一并抄家问斩,方能彻底肃清流毒!” 皇帝闻言,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犹豫”和“不忍”,试探着问道: “赖爱卿……毕竟是三朝老臣,为大胤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此对待……是否太过严苛了?” 众御史一听就明白了,皇帝这是想要一个足够“正当”的理由,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他们现在已经和赖长安、齐云彻底撕破脸,不把这两人彻底搞死,难道等他们缓过气来报复自己吗?! 一个御史立刻“悲愤”地出列,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此等毒瘤,若因顾念旧情而心慈手软,必成我大胤江山之心腹大患啊! 为了社稷安稳,为了朝堂清明,请陛下壮士断腕,万万不可姑息! 陛下若是不答应,臣……臣现在就撞死在这大殿之上,以死明谏!” “臣等附议!” “请陛下以江山为重!” 其他御史纷纷跪倒一片,齐声附和,意思再明白不过:人必须杀! 所有的骂名和“逼死老臣”的恶名,由我们这些“大义灭亲”的御史来担着!您只需要“被迫”同意就好! 皇帝看着这群为了自身利益不惜将昔日领袖往死里踩的御史,内心冷笑不已,但面上却是一副被“逼”无奈、痛心疾首的模样: “哎!众爱卿……众爱卿这又是何苦呢?!何必如此逼朕……” 被按在地上的齐云看到皇帝这截然不同的态度,简直要气疯了,挣扎着嘶吼: “陛下!不可听信他们谗言啊!我是忠臣!我对朝廷有贡献啊!刚才我要以死明志,您……” “闭嘴!阶下之囚,安敢狂吠!”立刻有御史厉声打断他。 皇帝内心冷笑:“你刚才以死相逼,是威胁朕。他们现在以死相谏,是帮朕除掉你这老狗。这能一样吗?” 他仿佛已经看到,除掉赖长安和齐云这两条领头的老狗,剩下的这些为了利益可以随时背叛的御史,将更容易被他掌控。 于是,皇帝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用一副“忍痛”的语气,沉声下旨: “既然众卿家皆以为……唉!罢了!为了江山社稷,朕……准奏!” 他目光一凛,声音转为威严:“都察院左都御史赖长安,结党营私,把持言路,欺君罔上……罪大恶极,着剥夺一切官职爵位,抄没家产,其本人……赐白绫自尽!” “右都御史齐云,附逆为首,构陷忠良,御前失仪……罪同赖长安,一并抄家问斩!其家眷……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圣旨一下,如同最终判决,那些倒戈的御史们心中大石落地,纷纷高呼: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仿佛他们刚刚完成了一件多么正义凛然的大事。 而被宣判了死刑的齐云,则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只剩下绝望的哀嚎和不敢置信的喃喃: “不……陛下!我是忠臣……我是忠臣啊……赖老……赖老救我……” 然而,此刻谁也救不了他了。 李斯看着瘫软在地、犹自喃喃“忠臣”的齐云,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与冰冷: “救你?那个自身难保的老混蛋,现在怕是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了!陛下,”他转向皇帝,躬身请命, “肃清赖、齐余党,查抄家产之事,就交给臣来办吧!必定给陛下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帝此刻对李斯的办事“效率”和“手段”已是相当“满意”,尤其是这种清理门户的脏活,由李斯这把“快刀”来做再合适不过。 他点点头,沉声道:“准!此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北镇抚司协办,务必从严从速!” “臣,领旨!”李斯眼中寒光一闪。 接着,皇帝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个最先跳出来指责赖长安和齐云、表现最为“积极”的御史身上。 他需要扶植新的代理人来掌控都察院。 “南银江,北照海。” “臣在!”两名刚才喊打喊杀最卖力的御史立刻出列,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朕命你二人,暂代都察院左、右都御史之职,整顿院务,肃清流毒,望你等好自为之,莫要再让朕失望!” “谢陛下隆恩!臣等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陛下效死!”南银江和北照海噗通跪下,磕头如捣蒜,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们,没想到泼天的富贵这就砸到了自己头上! 激动之余,南银江(暂代左都御史)立刻表忠心,主动请缨: “陛下,赖、齐二贼罪大恶极,臣等对其恶行亦是深恶痛绝!恳请陛下准许臣等协助李百户办理此案,戴罪立功,也为肃清都察院尽一份力!” 北照海(暂代右都御史)也连忙附和:“是啊陛下,我等熟悉都察院内情,定能助李百户一臂之力!” 皇帝正想看看这两人是否真的可用,便顺水推舟:“嗯,准了。你二人便协同李斯办理此案吧。” “谢陛下!” 这时,几名皇宫侍卫上前,将面如死灰的齐云架了起来。李斯对那侍卫头领拱了拱手,笑道: “几位兄弟辛苦,劳烦将人犯押送至北镇抚司诏狱,交给周千户即可。” ------------ 第116章 汤太医也想插一手?! 那侍卫头领见识了李斯今日的“威风”和皇帝的信任,哪里敢怠慢,连忙客气地回礼:“李百户客气了,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南银江和北照海处理完谢恩事宜,立刻屁颠屁颠地凑到李斯身边,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南银江拱手道:“李百户,日后同在朝堂,还望多多关照啊!今日之事,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北照海也赶紧接话:“是啊李百户,您这辩才和胆识,真是让我等都察院出身的人都自愧不如!以后都察院与锦衣卫,还需多多亲近,互通有无才是!” 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眼前这位爷,不仅手段狠辣,背后站着皇帝,那张嘴更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三朝元老活活逼死! 这等人物,必须交好! 说不定以后弹劾政敌、稳固位置,还得靠他“提供”点黑材料呢! 李斯看着这两个刚刚上位就急着来攀交情的“新贵”,心中冷笑,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同样拱手回礼,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谦逊”和疏离: “二位大人言重了,卑职愧不敢当。如今二位执掌都察院,正是大展宏图之时。 此次查案,有二位大人‘协助’,想必定能事半功倍。那就有劳二位了。” 他特意在“协助”二字上微微停顿,暗示主次分明。 南银江和北照海都是人精,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连忙道:“李百户放心!我等一定全力配合,以您马首是瞻!” 李斯看着南银江和北照海那副急于表忠心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别耽搁了?先去‘探望’一下那位赖大人吧,也好让他……早点安心。” 几人不再多言,由李斯领头,南银江、北照海紧随其后,在一队锦衣卫和宣旨太监的簇拥下,径直前往太医署。 太医署内,赖长安经过一番诊治和休息,气色稍微好转了些,正靠在榻上,心中盘算着等出去后如何动用一切力量将李斯置于死地。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南银江和北照海——这是他平日在都察院颇为倚重的“自己人”! 赖长安浑浊的老眼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声音带着急迫和期待:“银江!照海!你们来了!怎么样?!朝会结果如何?那个小畜生是不是已经被陛下治罪了?!是剥爵还是流放?!”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斯凄惨的下场,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 南银江和北照海面对赖长安灼热的目光,神色复杂,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下意识地看向了门口。 就在这时,一个让赖长安恨之入骨、如同梦魇般的声音悠然响起: “不好意思啊,赖老大人,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随着话音,李斯慢悠悠地踱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冰冷。 “李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赖长安如同见了鬼一般,瞳孔骤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手指颤抖地指着李斯,“你……你不是应该……” 李斯根本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侧身让开,对身后的宣旨太监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公,宣旨吧。” 那太监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唰地展开明黄的圣旨,用他那特有的尖细嗓音,清晰而冰冷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都察院左都御史赖长安,结党营私,把持言路,欺君罔上,罪大恶极……着剥夺一切官职爵位,抄没家产……赐——白绫自尽!钦此!” “白绫自尽”四个字,如同最沉重的丧钟,在赖长安耳边轰然炸响!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赖长安猛地从榻上滚落在地,也顾不得疼痛,状若疯癫地嘶吼起来,老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 “怎么会是赐死我?!怎么会是我?!这不对!这不对啊!!陛下……陛下怎么会……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可是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皇帝怎么会为了一个区区李斯,就赐死他?!这一定是假的!是李斯的阴谋! 他挣扎着想要扑向宣旨太监,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死死按住。 李斯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挣扎、如同濒死老狗般的赖长安,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嘲讽: “发生了什么?很简单,你养的这些‘忠犬’,为了活命和往上爬,把你卖了个干干净净。陛下顺水推舟,清理门户而已。赖长安,你权倾朝野这么多年,也该到头了。” 南银江和北照海在一旁低着头,不敢与赖长安对视,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赖长安听着李斯的话,再看看南银江和北照海那副心虚的模样,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哀嚎,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怨毒: “叛徒!小人!!你们不得好死!!李斯!你这个小畜生!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面对赖长安那充满怨毒的诅咒,李斯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种凌驾于生死的漠然与嚣张: “在我面前谈做鬼?老东西,你是不是忘了锦衣卫是干什么的?我们专治各种不服,管你是人是鬼!你有本事变成厉鬼,我就有胆量再杀你一次!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他懒得再跟这老匹夫废话,挥手示意:“来人!送赖大人上路!” 就在两名锦衣卫拿着白绫上前,准备执行时,一直在旁边瑟瑟发抖、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太医汤温,却突然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慢……慢着!” 赖长安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浑浊的老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急切地看向汤温,以为这位太医是要凭借医术或者人情为自己求情! 李斯目光一转,落在汤温身上,带着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压迫感:“哦?汤太医,此事乃陛下钦定,莫非……你也想插一手?” ------------ 第117章 赖家灭门案! 汤温被李斯看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小步快走到李斯面前,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双手奉上,压低声音道: “这位大人您误会了!老夫……老夫岂敢干涉朝廷法度?只是……只是这太医署毕竟是救死扶伤、调理阴阳之地,若在此处行刑,血光冲天,恐污了此地清净,也……也实在有些不吉利,冲撞了贵气。” 他悄悄将瓷瓶塞到李斯手中,解释道:“此乃老夫用八珍(虚构的珍贵药材)精心炼制的‘八宝护心丹’,于补气益血、安神定惊有奇效,关键时刻或可吊命续气。一点小小敬意,不成敬意……还望大人行个方便,将人犯带至他处再行处置。老夫……老夫实在是胆小,见不得这个……” 李斯接过那温润的瓷瓶,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看着汤温那副吓得够呛又努力巴结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这老太医倒是识趣,也懂规矩。 “原来如此。汤太医考虑得周到,是李某疏忽了。”李斯将丹药揣入怀中,爽快地点点头,“没问题!这点小事,自然依你。” 他转头对锦衣卫吩咐道:“来人!把赖大人‘请’回他自己的府邸! 陛下赐的白绫,自然要在他的‘清廉府邸’里享用,才显得隆重! 正好,也让咱们都开开眼,看看这位口口声声忠君爱国、两袖清风的三朝老臣,府里到底藏了多少‘风骨’!”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仅要让他死,还要抄他的家,让他身败名裂! “不——!!你们不能这样!那是我的府邸!我的家产!!” 赖长安听到要抄家,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绝望的嘶吼,挣扎得更厉害了。 李斯带着大队人马,押解着面如死灰的赖长安,来到了其府邸门前。刚靠近大门,李斯敏锐的嗅觉便捕捉到一股若有若无、却绝不容忽视的——血腥味! 他脸色骤然一变,抬手止住队伍:“嗯?不对!有血腥气!里面出事了!把门撞开!” 一名锦衣卫力士得令,毫不犹豫,猛地一脚狠狠踹在厚重的府门上! “轰隆!” 大门洞开,门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前院之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有家丁、有仆役、有丫鬟……鲜血染红了青石板,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俨然是一副刚刚被屠杀殆尽的灭门惨状! “啊——!!” 被押着的赖长安看到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尤其是认出其中几个熟悉的面孔正是他的管家、心腹时,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叫,双眼一翻,直接瘫软昏死过去。 一旁的南银江和北照海哪见过这等血腥场面,胃里瞬间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跑到墙边扶着墙壁剧烈地呕吐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李斯却是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他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具尸体旁,伸手探了探脖颈处的血液和体温。 “血液尚未完全凝固,体温犹存!凶手刚走不久,很可能还在府内!” 他猛地站起身,厉声下令,“立刻封锁整个府邸,所有出口许进不许出!给我搜!一寸一寸地搜!再去一个人,火速回北镇抚司调集更多人马来援!” “是!” 锦衣卫们齐声应喝,立刻如潮水般涌入府内,开始仔细搜查,同时有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调兵。 李斯足尖一点,身形轻盈如燕,直接跃上了旁边最高的房顶,目光如电,扫视着整个混乱的赖府,冷笑道:“有点意思!堂堂京城三品大员的府邸,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灭了门!这京城的水,是越来越浑了!” 就在这时,后院方向传来一阵呼喝和兵刃交击之声! “在那边!发现贼人!” 李斯目光一凝,瞬间锁定方向,身形在屋顶几个起落,便如大鸟般扑向后院! 只见三名身着夜行衣、黑巾蒙面的人影被十几名锦衣卫围在中间,正在激烈搏杀。这三人身手极为矫健,招式狠辣,显然不是普通毛贼。 为首那名黑衣人,身形略显纤细,听其刚才短促的指令,竟是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她见李斯飞掠而来,心知不妙,立刻对另外两人低喝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大人!” 另外两名黑衣人似乎有些犹豫。 “无妨!” 那女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正好……试探一番这新任永安侯世子的斤两!” 李斯闻言,怒极反笑:“哼!当着我的面还想走?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人在半空,腰间霜天晓月已然出鞘,刀身泛起清冷月华般的寒光!内力灌注,对着那试图阻拦的女子黑衣人,凌空便是一刀劈下! “杀神一刀斩!一刀定生死!” 一道凝练无比、带着凄厉杀意与毁灭气息的霸道刀罡,如同撕裂空间般,朝着那女子黑衣人当头斩落! 那女子黑衣人显然也没料到李斯出手如此果决狠辣,感受到那刀罡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她不敢硬接,清叱一声,手中长剑疾舞,一道同样凌厉无比的森寒剑气横扫而出,迎向刀罡! “轰——!!” 刀气与剑气在半空中猛烈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狂暴的气浪向四周席卷开来,吹得地面飞沙走石,周围的锦衣卫都被逼得连连后退! 然而,李斯的刀罡竟是更胜一筹,在击溃剑气后,去势虽减,却依旧凌厉!那女子黑衣人心中大骇,急忙施展精妙身法,间不容发地侧身闪避开来! 霜天晓月的刀锋几乎是擦着她的衣角掠过,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刀痕! 那女子黑衣人稳住身形,露在黑巾外的一双美眸中闪过一丝震惊与凝重,她望着持刀而立、杀气腾腾的李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好霸道的刀法!京城何时出了你这等高手?!” 李斯见那为首的女子黑衣人意图遁走,冷哼一声,《魅影神功》瞬间催动,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原地留下几道残影,真身已如瞬移般出现在对方面前,霜天晓月带着凛冽寒光直刺其要害! 那女子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李斯的身法竟如此诡异迅捷,仓促间挥剑格挡,金铁交鸣声中,她被震得后退半步,黑巾下的面容虽看不清,但那双露出的眸子却写满了惊诧: “好快的身法!” ------------ 第118章 大哥!要不依法查办吧! 李斯欺身近前,两人在极近的距离内快速过了几招,刀光剑影闪烁。 在浓郁的血腥味中,李斯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却极其特殊的清冷香气——那是一种如同雪后寒梅,又带着些许药草苦意的冷香! 这味道……与他从血刀僧口中逼问出的,关于其上线“判官”的描述,几乎一模一样! 李斯瞳孔骤然收缩,攻势一缓,脱口而出:“是你?!‘判官’?!” 那黑衣女子闻言,双眸瞬间睁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仅仅交手几个回合,对方竟然仅凭一丝气味就道破了她的身份! “你……”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斯眼中瞬间爆发出炽热的光芒,仿佛看到了移动的金山:“拿下你,老子得换多少有价值的情报!” 黑衣女子迅速压下心中的惊骇,声音恢复清冷,带着挑衅:“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李斯刚想再次全力出手,将其擒拿,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南银江和北照海杀猪般凄厉的求救声: “李大人!救命啊!有刺客!!” “李大人快来救我们啊!!” 李斯脸色一沉,暗骂一声:“妈的!调虎离山?!” 那黑衣女子(判官)见状,发出一声得意的轻笑:“呵,看来李百户今日是留不住我了!后会有期!” 说罢,她猛地掷出一枚弹丸,落地瞬间爆开大团浓密刺鼻的烟雾,瞬间遮蔽了视线! “想走?!”李斯身形一动,就想冲入烟雾追击。 然而,《魅影神功》带来的极致速度让他瞬间又折返回来——他必须先确保南银江和北照海这两个“重要人证”兼“新晋都察院首领”的安全,否则皇帝那边不好交代。 他身形如电,几个起落便回到了前院南银江和北照海所在之处。只见这两人抱头蹲在墙角,吓得浑身发抖,面色惨白,周围几名锦衣卫持刀护卫,如临大敌。 “人呢?!”李斯厉声问道。 南银江惊魂未定,指着后院方向,结结巴巴道:“走……走了!他们刚刚想杀我们!幸亏……幸亏我等急中生智,高声呼喊李大人您的名号!那些贼人定是被您的神威所震慑,这才仓皇退去!李大人果真神威盖世啊!” 旁边几名负责保护他们的锦衣卫面色古怪,其中一人低声回禀:“大人……其实……贼人并未真的冲过来,只是露了个面,两位大人就……就开始鬼哭狼嚎地求救,我等为了保护两位大人周全,没敢擅自离开去追击……” 李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说。他此刻没心思理会这两个怂包的丑态。 他刚想再次动身去追查“判官”的踪迹,脚步却猛地顿住,眉头紧紧锁起,一个极其蹊跷的念头涌入脑海: “不对……宫里刚刚下了处置赖长安的旨意,这边赖府就惨遭灭门……时间点卡得这么准?是杀人灭口,还是……另有所图?” 李斯压下心中的疑虑,对着正在搜查现场的锦衣卫下令: “仔细搜查!看看赖府少了什么东西没有!特别是书房、密室,任何纸张、信件、账本都不要放过!” 就在这时,王烁带着大批增援的锦衣卫匆匆赶到,他一脸急切地冲到李斯面前:“大哥!贼人呢?!” 李斯脸色不太好看,吐出两个字:“……跑了。” 王烁眼睛一瞪,难以置信:“什么?!对方武功这么高?居然能在大哥您手下跑掉?!” 他可是深知李斯实力的恐怖。 旁边的锦衣卫赶紧低声解释了一下刚才的情况,重点强调了是因为要保护南银江和北照海这两位新晋的都察院大佬,才让贼人趁机遁走。 南银江和北照海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尴尬地挠着头,心里却是不以为意:什么罪犯功劳,哪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王烁闻言,毫不客气地对着两人鄙夷道:“猪队友!” 两人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回嘴。 现在还得指望锦衣卫保护呢,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一个煞神李斯。 李斯没理会这点小插曲,目光落在昏死在地上的赖长安身上,对王烁道: “去,把这老王八蛋弄醒!问问他,怎么会和‘地府’扯上关系?府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才招来这灭门之祸!” “地府?!”王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来了?!” 李斯眼神冰冷:“是地府的判官!刚才交手,我闻到了血刀僧供出的那股特殊香气,绝不会错!” 王烁瞬间激动起来:“能抓到地府的判官!这是多大的功劳啊!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把整个地府在京城的老巢都掀了!” 他说着,目光不善地再次扫向南银江和北照海。 一想到自己拿了大哥一把村雨妖刀,就欠下了一百五十多万两的“巨债”,王烁就觉得肝疼。 不行,必须得替大哥把这笔“损失”从别处找补回来!眼前这两个碍事的家伙就是最好的肥羊! 他眼珠一转,立刻对着南银江和北照海发难,语气严厉: “二位大人!你们可知,因为你们贪生怕死,胡乱呼救,导致我大哥错失了擒拿地府核心要犯‘判官’的天大功劳!此等过失,该当何罪?!” 李斯闻言,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故作大度地摆摆手:“诶!小赵,怎么说话呢!此事……也不能说一定是二位大人的过错。毕竟性命攸关,情有可原嘛。” 南银江和北照海:“???” 我们就是喊个救命,怎么还扯上罪过了?这还带讹人的?! 王烁却不依不饶,继续危言耸听,扣着大帽子: “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说不定他们就是地府安插的奸细!故意毛遂自荐跟来,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配合那‘判官’逃走,掩护他们撤退!” 话说到这里,李斯的目光也适时地变得“不善”起来,带着审视和怀疑,缓缓投向二人,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二位大人……对此,可有什么话要解释的?若是解释不清,或者拿不出足够的‘诚意’……那本官恐怕就只能据实上奏陛下,怀疑二位与地府逆党有所勾结,故意放跑钦犯了!” 南银江和北照海彻底懵了! 我们就是为了活命喊了两嗓子,怎么就成了勾结逆党、放跑钦犯了?!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不被抄家灭族,也得落个革职查办、流放千里的下场啊! 两人吓得腿都软了,冷汗直流。 王烁见状,适时地“提醒”道:“大哥,这擒拿地府判官的功劳,关系到朝廷安危,价值连城啊!这损失……起码得值个二百万两雪花银吧?要是赔不起,我看还是上报陛下,依法查办算了!” ------------ 第119章 这些真的不是我的!! 李斯挑了挑眉,瞥了王烁一眼,内心吐槽:“呦呵?你小子比我还狠啊!开口就是二百万两!” 南银江和北照海一听“二百万两”这个天文数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但相比于丢官罢职、甚至掉脑袋,钱算什么?! 两人再也顾不得颜面,连忙扑到李斯面前,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衣袖,几乎是哭着哀求道: “李大人息怒!李大人恕罪啊!我等……我等愿意赔偿!一定赔偿!” “对对对!我们赔!只求李大人高抬贵手,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这……这纯属误会,绝对是误会啊!”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小旗满脸兴奋地从前院书房方向跑来,单膝跪地禀报: “启禀大人!在书房暗格后发现一处密室!里面……里面发现了大量金银珠宝,初步估算,价值不下五十万两!” 李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旁边吩咐道: “去找盆水来,把咱们的赖大人弄醒!让他临死之前,好好看看自己这辈子‘辛辛苦苦’积累下的财富!也好走得‘安心’,免得‘死不瞑目’!” 一盆冰冷的井水猛地泼在赖长安脸上,将他激醒过来。 “咳咳咳……”赖长安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自家府邸的惨状和虎视眈眈的锦衣卫,悲从中来,刚要放声痛哭咒骂。 李斯却抢先一步,用充满“关怀”的语气说道:“赖大人,先别急着哭。走,带你去看看你这辈子积攒下的家当,开开眼,也算没白来这世间走一遭。” 王烁会意,上前像拎小鸡一样,粗暴地将瘫软的赖长安从地上提了起来,拖拽着就往书房密室走去。 “放开我!本官乃是三朝元老!你们不能如此对待老夫!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赖长安徒劳地挣扎着,声音嘶哑。 来到第一间密室门口,看着里面堆满的箱子,打开后露出的耀眼金银和珠宝,李斯吹了声口哨,语气夸张: “诶呦!可以啊赖大人!这辈子官儿真是没白当!这家底,比我们整个北镇抚司的库银都厚实吧?” 赖长安看着自己毕生搜刮的财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心如刀绞,更是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然而,还没等他从第一个密室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又一名锦衣卫急匆匆跑来,脸上带着更深的震惊:“启禀大人!在……在卧室床下又发现一处密室!里面……里面也有大量金银,比书房只多不少!” 李斯挑了挑眉,看向赖长安:“哟呵?赖大人,深藏不露啊!还有私房钱?” 赖长安自己也懵了,下意识脱口而出:“卧室床下?不可能!我什么时候在床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第三名锦衣卫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声音都变了调:“大人!大人!库房假山后面发现第三处密室!里面全是金砖!堆积如山啊!” 紧接着,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宝藏开关,接二连三有锦衣卫跑来汇报: “大人!马厩草料堆下发现第四处密室!” “大人!后花园水井壁上有暗门,是第五处!” “大人!厨房灶台下面是第六处!!” 一连报出五六个藏金地点!每一个里面都是价值巨万的金银珠宝! 李斯和在场所有的锦衣卫,包括王烁,全都惊呆了! 就连原本还在肉疼要赔钱的南银江和北照海,此刻也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向面如土色的赖长安! 知道你赖长安作为三朝元老、执掌都察院多年肯定贪,但没想到你他妈这么能贪啊?!这赖府简直是个金库!这财富,恐怕比一些藩王的积蓄还要惊人! 赖长安看着这完全超出他认知和掌控的“财富”,整个人都傻了,他猛地挣扎起来,声音凄厉尖叫道: “不!这不是我的!这些真的不是我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些密室!!” 王烁看着这遍布府邸、远超想象的财富,气得跳脚,指着赖长安大骂:“你个老乌龟!贪成这样还敢说不是你的?!难不成这些金子银子是自己长腿跑进你家的?!” 南银江和北照海也立刻站上道德制高点,痛心疾首地指责: “赖长安!你身为三朝元老,都察院领袖,竟如此贪得无厌!简直是我辈官员之耻!” “看看这些民脂民膏!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两人内心实则愤愤不平:这老东西自己捞了这么多,平日里却装得一副清高模样,让我们也跟着过得紧巴巴,真不是东西! 只有李斯,敏锐地注意到赖长安脸上的震惊和否认不似作伪。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第一间密室角落,那里散落着几封未来得及销毁或带走的密信。他迅速将那一沓信件卷入袖中,动作隐秘而流畅。 “好了,都别吵了。”李斯出声打断众人的指责,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走,咱们带着赖大人,一起‘故地重游’,好好‘欣赏’一下他这遍布府邸的宝库!赖大人,您也好好回忆回忆,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王烁会意,立刻推搡着赖长安:“老乌龟,听见没?带路!好好想!要是漏了一处,小心小爷我给你松松筋骨!” 于是,一行人押着赖长安,开始逐一“参观”那些被发现的密室。 每到一个地方,看着那耀眼的金银,南银江和北照海都要义愤填膺地大骂一通,表面是斥责贪腐,实则夹杂着对赖长安吃独食的强烈不满。 赖长安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也豁出去了,梗着脖子回怼:“老夫都要死了,还怕你们骂?!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 众人来到最后一处,也是最隐蔽的一间密室。 这里不仅堆放着更多珠宝金银,还发现了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不少与“地府”往来的密信,以及记录着诸多王公大臣隐私把柄的卷宗! 李斯随手拿起几封密信翻了翻,眼中精光闪烁,啧啧称奇:“啧啧啧,好东西还真不少啊!赖大人,可以啊!没想到你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居然和地府勾搭得这么深?藏的够深的!” 他这话看似点名罪行,实则也是一种试探,仔细观察着赖长安的反应。 ------------ 第120章 老夫敢做敢当! 赖长安此刻反而平静了些,他看着那些所谓的“地府密信”和完全陌生的金银,惨然一笑,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老夫敢做敢当!是我做的,我认!但什么地府,还有这些多出来的银两,我确实不知道!至于其他,你爱信不信吧!” 南银江和北照海立刻抓住话柄大骂: “之前还在陛下面前说自己清正廉明!现在又变成敢作敢当了?!” “真是无耻之尤!” 王烁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插嘴:“啧啧,一会儿是不是还得来一句‘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李斯冷笑一声,终结了这场争吵:“他现在就是把脑袋缩到骨盆里,也没救了!” 此时的赖长安,看着这铁证如山、远超自己认知的巨额财富和“罪证”,已经无力再辩解。 他知道,单凭这些,把他凌迟处死十次都绰绰有余了。 李斯看着满室的金银,心中明镜似的:拿一个三朝元老的府邸当临时金库和情报中转站,这地府的人,心思还真是缜密又大胆! 只可惜,赖长安倒台的猝不及防! 现在这些金银和“罪证”,大部分都要便宜皇帝老儿了。 他走到赖长安面前,语气恢复了冰冷:“赖大人,东西都看完了,你也算是‘死得明白’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的话,就安心上路吧。 至于那些对赖府下手,想浑水摸鱼甚至灭口的人……你放心,我会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送他们下去陪你一起上路的!” 赖长安自知死期已至,他回顾自己的一生,从寒门学子到位极人臣,再到如今身败名裂、满门被屠,无尽的悔恨涌上心头。 他老泪纵横,声音沙哑地开始了最后的忏悔: “陛下……老臣……有负圣恩啊……一念之差,贪恋权位,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老夫……认了……但……但那些金银……还有地府……真的……真的与老夫无关啊……望陛下……明察……” 看着悬梁自尽、已然气绝的赖长安,李斯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放心,你的‘遗言’,我会替你转告陛下的。” 处理完赖长安,接下来便是最“激动人心”的分赃时刻了。 南银江和北照海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刻满脸堆笑地将李斯拉到一旁僻静处。 南银江搓着手,压低声音,语气极其“诚恳”:“李大人,今日之事,多亏您力挽狂澜,揪出赖长安这等巨蠹!实在是为朝廷立下大功啊!” 北照海连忙接上,话锋开始拐弯抹角:“是啊是啊!只是……李大人,您看,这赖府抄出如此巨额的赃银,数目实在惊人。若是全部上缴……难免惹人注目,恐有小人非议,说我们……呃,经手之人从中渔利,反而污了李大人的清名啊。” 他观察着李斯的脸色,继续“推心置腹”:“依下官愚见,不如……我们稍稍‘处置’一部分,一来可以打点上下,堵住悠悠众口;二来,今日弟兄们也都辛苦了,总得有些‘辛苦钱’不是?剩下的再如实上报,陛下想必也能理解。这……这也是为了顺利结案,避免节外生枝嘛!” 李斯听着他们这番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言论,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一副“深表赞同”、“你很上道”的表情,拍了拍南银江的肩膀: “懂!我懂!二位大人的难处和考量,李某明白!都是为了公事能够顺利了结嘛!” 他大手一挥,显得极为“爽快”:“既然如此,二位请自便!看着办就是!只是……”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提醒, “金银目标太大,不好处理,容易留下把柄。多拿些银票,方便,也稳妥!到时候,别忘了分润一点给我手下这些辛苦跑腿的弟兄们就行!” 南银江和北照海一听,心中狂喜!没想到李斯这么好说话!果然是个明白人!两人连忙点头如捣蒜: “李大人放心!规矩我们都懂!” “一定不会忘了弟兄们的辛苦!” 两人激动地搓着手,迫不及待地转身,各自朝着堆放银票的箱子跑去,那眼神,如同饿狼见到了肥肉。 王烁凑到李斯身边,看着那两人猴急的背影,有些担忧地低声道:“大哥,这……真要让他们这么贪啊?数目太大了,万一……” 李斯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义正词严地低声道: “贪?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贪了?我们身为朝廷命官,陛下亲军,自当廉洁奉公,秉公执法!所有赃款,必须分文不差地上缴国库,岂能中饱私囊?!你这是在想什么?!” 王烁被李斯这突如其来的“正气凛然”搞懵了:“啊?那您刚才还……” 李斯给了他一个“你等着看好戏”的眼神,没有再多说。 过了一会儿,南银江和北照海心满意足地走了回来,怀里鼓鼓囊囊,显然是塞满了厚厚一沓沓的大额银票,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贪婪。 南银江兴奋地抱着一大沓银票回来,脸上泛着红光,压低声音对李斯和王烁说道: “李大人,王试百户,清点好了!这里一共是五百五十万两银票!您看这样分如何: 二百万两归李大人您,算是弥补之前擒拿判官未果的‘损失’; 剩下的三百五十万两,咱们三人平分,一人一百……呃,王试百户也拿一百万两! 最后剩下的五十万两,就分给今天辛苦的锦衣卫兄弟们当茶水钱!皆大欢喜!” 王烁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内心狂骂:“这两个老王八蛋!心也太黑了!直接敢昧下近四分之一!这胆子真是狗养的!” 李斯见状,不动声色地接过那厚厚一沓银票,当真仔细清点起来,仿佛在确认数目。 点完后,他抽出其中二百万两,坦然揣入自己怀中,语气平淡地说道: “嗯,这二百万两,作为之前你们导致‘判官’逃脱,答应赔偿我的款项,我就却之不恭了。” 南银江和北照海闻言,心中一松,以为李斯已经默认了分赃方案,完全没听出他话中刻意强调“赔款”的深意。 就在这时,李斯给了王烁一个隐晦的眼神。 王烁瞬间会意,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南银江和北照海,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正义”的愤怒: “好哇!你们两个!居然敢贪墨抄家的赃款?!还想拉小爷我下水?!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 第121章 还是你会玩儿啊! 他说着,指了指周围几名显然是李斯心腹的锦衣卫。 南银江和北照海直接傻了,齐齐扭头看向李斯,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慌:“李……李大人!您这是……?!” 李斯一脸“无辜”和“诧异”:“看我干什么?这二百万两是你们之前欠我的赔款啊!白纸黑字……哦,马上就会有字据的。一码归一码!” 王烁立刻在旁边帮腔,扮演黑脸:“听见没有?!这是赔款!你们两个居然想用贪墨的赃款来还债,还想拉我和大哥下水!罪加一等!” 南银江面露苦色,几乎要哭出来:“李大人,您不能这样啊……” 北照海更是腿都软了,带着哭腔道:“李大人,巨贪赃款……这……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李斯这才慢悠悠地上前,拍了拍王烁的肩膀,扮演白脸:“小烁,公是公,私是私,要注意礼貌问题,怎么能对两位大人如此无礼?”他话锋一转,看向面如死灰的二人,“不过嘛……我也不是不讲人情的人。” 南银江和北照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眼巴巴地看着李斯。 只见李斯不慌不忙地找来几张白纸,开始书写。 第一张,他写了一份“还款字据”,明确写明南银江、北照海二人因故欠李斯白银二百万两,于次日归还。写完后,他示意二人签字画押。 二人看着那“次日”的日期,虽然觉得古怪,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无奈地签字按了手印。 接着,李斯又从南银江怀里(之前分赃时他拿着的)抽回了一百万两银票,然后,将自己之前悄悄藏入袖中的那几封从密室找到的、涉及地府和官员隐私的密信拿了出来,递到二人面前。 “这一百万两,”李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是你们从我这里,购买这些重要情报的款项。至于你们买情报的钱是哪里来的,我们不知道,也不关心。” 说着,他提笔又写下了第二张字据——“情报交易凭证”,写明南银江、北照海自愿花费一百万两,向李斯购买相关机密情报一份。 南银江和北照海看着这两张字据,彻底傻眼了!合着你李斯拿了三百万两,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点责任都不担?! 所有的“贪墨”行为,全都巧妙地转化成了“合法”的债务偿还和情报交易! 日期还写在明天,更是死无对证! 王烁在一旁看着自己大哥这波神乎其技的操作,内心只剩下疯狂的“牛逼!”二字。 李斯看着王烁,将那一百万两“情报费”银票推到他面前,语气“慷慨”: “小烁,这一百万两情报卖来的钱,都归你!别说大哥不照顾你!之前你欠我的一百五十万两,就此一笔勾销!” 他又从那一百万两“买情报钱”中抽出十万两塞给王烁,“这十万两,是单独赏你的!算是你今天表现不错的奖励!” 王烁接过银票,激动得差点原地起飞,连连道谢:“多谢大哥!大哥仁义!大哥万岁!” 李斯这才满意地看向面如土色的南银江和北照海,晃了晃手中的第二张字据:“二位大人,对于这第二笔‘公平交易’,应该也没异议吧?那把这字据也签了吧?” 南银江和北照海看着李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锦衣卫,心里苦得像吞了黄连。 不签?现在就可能被扣上贪墨的帽子扔进诏狱! 签了?虽然被狠宰了一刀,但至少明面上有了“合理”解释,不仅能拿一百万两还能保住官位和性命……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认命。 最终,只能颤抖着手,在那张屈辱的“情报交易凭证”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李斯小心翼翼地将两张字据收好,脸上露出了“圆满”的笑容: “很好!今日之事,非常圆满!二位大人,接下来,将这些银票(指剩下的)和这些重要情报整理好,一并呈送陛下的事情,就交给二位了!如此一来,二位不仅洗清了嫌疑,还主动上缴赃款、献上重要情报,也算是一件大功啊!” 南银江和北照海哭丧着脸,看着怀里剩下的二百五十万两银票。 这一场抄家,李斯才是最大的赢家,名利双收,还顺手收了两个“小弟”。 李斯看着南银江和北照海那副既肉痛又庆幸的复杂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点拨: “二位大人,今日之事,看似凶险,实则也是二位的一场造化。” 他指了指满地的金银和那几封密信:“赖府被灭门,说明什么?说明皇宫内外,甚至朝堂之上,还藏着地府的奸细!而且地位不低,消息灵通!” 南银江和北照海闻言,神色一凛,瞬间明白了李斯话中的深意。 李斯继续道:“二位若是能将‘赖长安勾结地府,府邸被灭门,疑似朝中仍有地府高层内应’这个消息,连同这些密信和剩余赃款,一并呈报给陛下……这岂不是天大的功劳一件?” 他刻意顿了顿,让两人消化这话的分量:“陛下最忌惮的,就是这种隐藏在暗处、能随时知晓宫廷动向的钉子。 你们帮他揪出了这个隐患,哪怕只是提出了怀疑,也是大功一桩!足以抵消今日所有的‘小小过失’,甚至能让陛下对二位更加倚重。” 南银江和北照海相视一眼,眼中瞬间爆发出精光! 是啊! 赖长安刚被定罪,府邸就被灭门,这分明是杀人灭口! 能如此精准掌握宫中动向的,必然是地位不低的内鬼! 把这个烫手山芋……不,是这个天大的功劳报上去,陛下定然龙颜大悦! 至于跟着谁混? 之前跟着赖长安,整天提心吊胆,还要被他压榨。 如今跟着李斯,虽然手段狠辣,行事乖张,但人家是真能办事,真能给手下人捞好处啊! 看看王烁,跟着他才几天,又是升官又是发财(虽然欠着巨债,但那也是本事)! 再看看自己,虽然被狠狠宰了一刀,但至少保住了官位,眼前还有大功劳可拿!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人不再犹豫,同时对着李斯深深一揖,语气比刚才真诚了十倍不止: “多谢李大人指点迷津!提携之恩,没齿难忘!” “从今往后,我二人唯李大人马首是瞻!但有差遣,绝不推辞!” ------------ 第122章 满级易筋经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如同对待自己新收的小弟: “好说,好说。都是为陛下办事,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去吧,好好准备奏章,这份功劳,稳稳是二位的了。” 南银江和北照海此刻心中再无半点怨怼,只剩下对李斯的敬畏和跟着“新老大”混的决心。 两人连忙招呼手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整理那些作为“证据”的银票和密信,准备即刻进宫面圣。 王烁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对自家大哥的佩服更是如同滔滔江水。 三言两语,不仅把钱赚了,还把两个都察院的头头收拾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地当了小弟!这手腕,真是绝了! 说吧李斯往外走准备查看一下赖府被屠案! 看一下有没有留下线索! 李斯停下脚步,眉头微皱。 跟在后面的王烁一个没刹住,差点撞上李斯后背,连忙稳住身形:“大哥?” 就在刚才交易敲定的瞬间,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 “叮——情报交易完成! 情报价值判定:极高! 奖励发放:满级《易筋经》感悟灌注……”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深沉、浩瀚、仿佛能洗涤筋骨、重塑经脉的磅礴气息,如同温和却无可阻挡的洪流,瞬间灌输至李斯四肢百骸! 他体内原本各自为政的几股强大内力,在这股新生力量的引导下,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交融、提纯、升华! 周身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见底、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错觉。 王烁瞬间感觉大哥的气息变得更加深邃难测,仿佛一口古井,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着恐怖的能量,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中骇然: “大哥的功力……好像又突破了?!这速度也太吓人了吧!” 李斯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平常,瞥了王烁一眼:“干嘛?” 王烁挠了挠头,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惑:“大哥,有件事我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瞎想!”李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不是大哥!”王烁赶紧跟上,“我就是想不通,今天那个黑衣人,武功看起来也就那样,你怎么就没直接把她拿下呢?难道她还有什么隐藏的底牌,连大哥你都觉得棘手?” 李斯脚步一顿,斜睨着他,语气带着点意外:“呦?不错嘛!长进了?这都看出来了?” 王烁得到肯定,更是疑惑:“对啊!我想不通!以大哥你的本事,拿下她应该不难吧?为啥放她走了?这可是地府的判官,大功劳啊!” 李斯嗤笑一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公家的事情,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问你,今天要是因为抓那个判官,导致南银江和北照海这两个新上任的都御史被刺客顺手宰了,这功劳还算功劳吗?” “功过相抵都是轻的!搞不好还得挨罚!你现在给我算算这笔账,怎么做才划算?” 他顿了顿,继续点拨:“这次把人抓了,功劳是一次性的。赖长安这条老狗的案子,抄出这么多家当,已经是泼天的大功了!功劳簿都快写不下了!再多一个判官,赏赐还能多到天上去?总有上限的!” “但下次再抓到呢?”李斯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那就是两次独立的大功!两次的封赏加起来,怎么着也比一次性的要丰厚吧?细水长流,懂不懂?” 王烁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哦!原来如此!大哥高见!”但他随即又冒出另一个问题,“那……那刚才那些关于地府和皇宫内鬼的情报,为啥我们不自己交给皇上,要把功劳让给南银江他们呢?” 李斯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内心疯狂腹诽:“妈的!这我能告诉你是因为狗系统逼着我做情报交易才能变强吗?!难道跟你说老子有个系统,不卖情报就没奖励?!” 他懒得解释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个清脆的大巴掌扇在王烁后脑勺上! “啪!” “哎哟!”王烁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脑袋一脸委屈。 “你问的太多了!”李斯眼神冰冷,带着警告,“记住!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不该问的别问,老老实实办事!” 挨了一巴掌的王烁瞬间老实了,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有那么多“为什么”了。 对于李斯来说,什么地府,什么皇帝,什么狗屁判官,都是虚的。 能捞到实实在在的银子,能让自己不断变强,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是达成目的的工具和台阶罢了。 一个时辰之后,在南银江和北照海这两位“新晋小弟”的积极协助下,赖府的抄家工作基本完成。 初步清点结果出来,连见惯了“世面”的李斯都微微挑眉。 现银(包括金锭、银锭、珠宝玉石折价)共计:一千三百万两! 这还没算他们之前私下瓜分掉的那部分银票,以及准备上缴国库的银票八百万两。 王烁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金银,忍不住咋舌吐槽:“妈的!这老乌龟到底是怎么贪的?!这数目,都快赶上全国近三个月的税收了吧?!他就不怕银子太多把棺材板压塌了?!” 南银江擦了擦额头的汗,凑过来低声道:“李大人,我等刚刚粗略查阅了那些未来得及销毁的密信。” “其中多次提及,地府之中有一核心人物,代号‘鬼财神’!” “据说此人极其神秘,精于商道,掌控着地府庞大的资金流转和灰色产业,敛财手段通天!” “赖府这些惊人财富,恐怕大半都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信中还隐约提到,鬼财神似乎并非单纯的江湖人,与各地藩王、豪商巨贾乃至番邦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身份成谜!” 北照海也在一旁惊叹:“我等也万万没有想到,这区区一个江湖组织地府,其触角竟然如此庞大,渗透如此之深!”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清点尸体的总旗快步进来禀报:“启禀大人!府内尸体已经清点完毕!” 李斯目光一闪,立刻追问:“可有发现少了谁?” ------------ 第123章 赖长安的第十八房小妾! 那总旗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和尴尬,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回大人!据卑职等人反复核对府内名册……发现……发现少了赖大人的第十八房……小……小妾!” “多……多少?!”王烁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以为自己听错了。 总旗硬着头皮,声音更低了:“十……十八房小妾!”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边已经被白布盖住的赖长安的尸体,眼神复杂,心中齐齐吐槽: “十八房?!这老东西……身子骨是真他娘的硬朗啊!都快入土的人了,还能折腾这么多房?!怪不得贪这么多钱,这开销……不小啊!” 李斯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这赖长安,还真是……人老心不老,业务挺繁忙啊!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失踪的“十八房小妾”,恐怕没那么简单。 王烁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状:“我靠!大哥,你说有没有可能,那老乌龟的第十八房小妾,就是那个判官?!” 南银江捋着不存在的胡须,一脸深沉地分析:“王试百户所言,不无道理。若非如此,实在难以解释,为何偏偏是她失踪了。” 北照海也连连点头:“对对对,定然是如此!这地府贼人,当真是无孔不入,竟用此等美人计!”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觉得抓住了关键线索时,赖府大门外,一顶装饰颇为精致的小轿缓缓停下。 轿帘掀开,一名女子袅袅娜娜地走了下来。 只见这女子年方二八,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身段窈窕,虽衣着不算极其华丽,但难掩其天生丽质,用一个“俊”字来形容,丝毫不为过,甚至带着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气质。 守门的锦衣卫立刻上前,刀鞘一横,厉声喝问:“站住!什么人?!”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李斯等人的注意。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快步走了过去。 李斯目光锐利地扫过这女子,沉声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那女子似乎被这阵仗吓到了,瑟缩了一下,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怯生生:“小……小女子……是……是赖大人的第十八房……妾室。” 说着,还怯怯地抬眼看了看被白布覆盖的赖长安尸身方向,眼圈微微泛红。 “第十八房?!”王烁忍不住惊呼出声。 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具老迈的尸体,心中齐齐暗骂:“禽兽啊!真是老禽兽!这年纪都能当人家爷爷了!” 那女子似乎浑然不知府中发生了何事,带着几分天真和疑惑问道:“各位大人……为何……为何会在妾身家中?我家老爷他……” 李斯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陈述:“赖长安结党营私,勾结地府逆党,罪证确凿,已被陛下赐死。府中遭遇灭门,如今你作为他的家眷,也在嫌疑人范围之内!” 那女子闻言,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晃了晃,仿佛随时要晕倒,泫然欲泣道:“大人明鉴!小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啊!只是今日出门去城外观音庵上香还愿,怎知回来就……” 李斯不再听她辩解,扭头看向身旁的南银江和北照海,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二位大人,您看……这嫌犯是位娇滴滴的江南女子,带回诏狱那种地方,怕是还没审就先吓坏了。这审讯之事,颇为繁琐,需得找个细致耐心之人……二位,你看哪位受个累,暂且将这女子带回家中,‘好好’审一审?” 王烁一听,眼睛一亮,刚想自告奋勇“为大哥分忧”,就被李斯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讪讪地缩了缩脖子。 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北照海身上。 北照海老脸一红,连连摆手,义正词严地说道:“诸位莫要看我!老夫一生清廉,与夫人鹣鲽情深,心中所爱唯她一人!从不近其他女色!此等重任,老夫……老夫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将怕老婆的本质掩盖得严严实实。 众人齐齐投去鄙视的目光:“信你才怪!” 这时,南银江干咳两声,整了整衣冠,脸上露出一副“舍我其谁”、“为国捐躯”的悲壮表情,上前一步,慨然道: “唉!既然北大人有所不便,而王试百户又年轻气盛,恐难当此任。为了朝廷,为了陛下,为了早日查明地府逆党真相!说不得,老夫今日也只能……勉为其难,舍生取义一回了!” 一番话同样冠冕堂皇,将好色之心包装得大义凛然。 众人再次投去更加鄙夷的目光,心中暗骂:“老色胚!装什么大尾巴狼!” 只有李斯,仿佛全然未见众人的鄙夷,对着南银江郑重其事地一拱手,语气“诚恳”: “南大人高义!为了朝廷,不惜牺牲个人清誉,深入虎穴……呃,是细致查案!实在是吾辈楷模!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南大人了!定要从这女子口中,审出地府的线索!” 南银江一脸“正气”地回礼:“李大人放心!老夫必定‘尽心竭力’,‘仔细盘问’!” 说罢,便示意手下,将那楚楚可怜的“十八房小妾”带上,准备回府“连夜审讯”去了。 众人看着南银江那迫不及待的背影,以及那女子一步三回头、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唯有二字评价: 禽兽! 哦不,是——老禽兽! 眼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李斯对南银江和北照海吩咐道:“今日就到此为止!我会派遣一队锦衣卫协同二位大人,尽快将这些赃银、证物整理清楚,送进宫里面呈陛下!” 南银江和北照海连忙点头,脸上堆着笑:“如此甚好!有李大人麾下的精锐相助,定然万无一失!” 做完这一切,李斯便带着王烁打道回府,返回北镇抚司。 走在路上,王烁还是忍不住凑到李斯身边,压低声音道:“大哥!我越想越觉得,那个小妾就是判官!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李斯摇了摇头,语气肯定:“不是她。我靠近时特意留意了,她身上没有那股特殊的冷香。而且观其步履身形,轻盈却虚浮,不像是身负上乘武功的样子,倒真像是养在深闺的弱质女流。” ------------ 第124章 二品诰命! 王烁一听,顿时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啊?!不是判官?!那……那大哥你怎么还把那么漂亮的小美人留给南银江那个老棒子了!咱自己带回去,养在府里看着也舒心啊!” 李斯冷哼一声,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地府行事如此缜密,布局深远,会独独留下一个如此显眼的‘十八房小妾’活口,还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你若真觉得是好事,现在就去南银江府上把人要回来,我肯定不拦着你。”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不过,到时候你们王家要是突然出了什么灭门惨案,或者不小心担上了什么通敌叛国、抄家灭族的大罪……你可别怪大哥我没提醒你!” 王烁被这话吓得一哆嗦,瞬间冷汗就下来了,连忙摆手:“别别别!大哥我错了!我不要了!让那老棒子自己享受去吧!”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那……大哥你这不是把南银江那老棒子给坑了吗?!” “我坑他?”李斯嗤笑一声,“明明是他自己‘自告奋勇’,‘舍生取义’。说不定,他现在正偷着乐,回头还得谢谢我呢。” 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吩咐道:“你立刻加派人手,给我把南府团团围住,严密监视起来!我估计,如果地府真有后续动作,南府就是第一个突破口!” 王烁立刻挺起胸膛,一脸得意:“大哥放心!我早就派人把南府里三层外三层监视起来了!保证连只苍蝇飞进去都能分出公母!” 李斯闻言,惊讶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王烁:“??!!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远见了?!” 王烁被问得一愣,挠了挠头,茫然道:“不是大哥你之前吩咐的,要把都察院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底细都调查个底儿掉吗?南银江和北照海这两个潜力股,我自然重点关照啊!” 李斯:“额……” 他一时语塞,没想到这反转来得如此之快。 自己随口吩咐的事,这憨货居然执行得这么到位? 看来这小弟,偶尔还是有点用的。 他干咳两声,掩饰住尴尬,摆摆手道:“嗯……做得不错。不过,既然重点已经明确,暂时就把监视其他都察院官员的人都撤了吧,集中力量盯紧南府!” 王烁用力点头:“明白!回去我就吩咐下去!” …… 到永安侯府,李斯一进门便觉得有些不同。 只见苏婉清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云鬓高绾,珠翠生辉,一身衣裳虽未正式穿戴诰命服,却也显得格外端庄华贵,比平日更多了几分雍容气度。 他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饭桌,眉头微皱:“今日没有做饭?”往日他回来,热腾腾的饭菜早已备好。 苏婉清迎上前,柔声解释道:“夫君回来了。太子殿下今日下了帖子,邀请我们今晚过府赴宴。妾身想着宴席上定然不缺珍馐,便只让厨房备了些清淡糕点,给夫君先垫垫胃,免得空着肚子饮酒伤身。” “太子找我?”李斯挑眉,语气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嫌弃,“他没毛病吧?我跟他又不熟。” 苏婉清被他这直白的话逗得抿嘴一笑,连忙补充道:“夫君莫要胡说。听闻是太子设宴,遍请京城勋贵名流,但凡有头有脸的,大抵都收到了帖子。”她特意强调了“都要去”三个字。 听到这句,李斯才恍然,点了点头:“哦,大杂烩啊。那行吧。”既然是集体活动,那就不是专门冲着他来的,去凑个热闹也无妨。 他看了看天色尚早,又瞥见苏婉清虽打扮得精致,但身上并非最顶级的行头,便随口问道: “那正好时间还早,要不要再去买几身新衣服?出门在外,挣的是面子,是体面!” 说着,极其自然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面额一万两的银票,塞到苏婉清手里,“喏,给你零花。” 苏婉清看着手里这“朴实无华”的关爱,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啊?!又买?” 她感觉自己的衣柜都快塞不下了,而且……“相公,今日是去太子府赴宴,按规矩,妾身是需要穿着诰命服的,新买的衣裳怕是穿不上了。” “诰命服?”李斯一愣,随即拍了下脑门,“哦!对!我把这茬给忘了!今日陛下的诰命书是下来了,几品来着?”他当时光顾着数钱和算计人了,还真没仔细看。 苏婉清闻言,脸上顿时泛起激动与骄傲的红晕,微微低下头,带着一丝羞怯,声音却清晰地说道:“蒙陛下恩典,是二品夫人。” “二品?!”李斯故意瞪大了眼睛,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可以啊!你老公我累死累活,现在也才是个六品官!你倒好,直接二品了!这以后在家里,是不是得我给你行礼了?” 苏婉清被他这番打趣弄得脸颊更红,娇嗔地轻推了他一下:“相公莫要打趣妾身了!诰命服都已按制备好,时辰不早了,快去更衣吧!” 李斯哈哈一笑,也不再逗她,点点头:“行,二品夫人发话了,我这就去换衣服。” 说罢,便转身朝内室走去,准备换上他那身百户官服,去太子府见识见识这“京城贵圈”的大杂烩。 李斯换好那身象征性的百户官服走了出来,虽只是六品武官服饰,但穿在他身上,硬是被那股子混不吝的嚣张气焰衬出了几分与众不同的气势。 苏婉清立刻迎上前,眼中满是惊艳(至少表面上是),一顿恰到好处的夸赞:“相公穿这身官服,真是英武不凡,气宇轩昂!” 李斯对这马屁照单全收,大手一挥:“走吧,去看看太子府有什么好吃的。” 二人登上马车,一路驶向东宫。车厢内,苏婉清内心的激动与欣喜几乎要满溢出来。她不过是一个礼部尚书家的庶女,往日在这种顶级勋贵圈子里,几乎是个透明人。可如今,她已是当朝陛下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这身份的跃迁,如同一步登天,让她如何能不心潮澎湃? 随着车夫一声悠长的“吁——”,马车稳稳停在了东宫门前。 苏婉清在李斯的搀扶下,仪态万方地走下马车。当她身着那身华美庄重、象征二品爵位的诰命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那按制绣着繁复翟纹、用料极其考究的诰命服,在宫灯映照下流光溢彩,几乎闪瞎了周围一众女眷的眼睛。 “二品诰命?!” “她……她就是那个苏尚书家的庶女?陛下新封的永安侯世子妃?” ------------ 第125章 不值一提?!确实一般 “我的天,这么年轻就是二品夫人了?!这怕是满朝上下最年轻的二品诰命了吧!” 窃窃私语声顿时响起,充满了震惊、羡慕,以及难以掩饰的妒忌。 苏婉清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来自各家贵女、贵妇们复杂难言的目光。 就在片刻之前,她们或许还觉得苏婉清不过是运气好攀上了李家,此刻却被这身实实在在的二品诰命服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身份的鸿沟瞬间拉开,一时之间,竟无人敢轻易上前与她搭话,场面显得有些微妙的冷清和尴尬。 就在这时,眼尖的南银江和北照海看到了李斯的身影,两人立刻眼神交流,赶紧低声催促自己身边的夫人:“快!快去与李夫人说说话!” 他们的夫人均是一愣,面露诧异。平日里自家老爷对这些勋贵武夫之家,尤其是锦衣卫,可是不太看得上眼的,今日怎么如此主动?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南银江低声催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两位夫人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整理了一下仪容,脸上堆起热情得体的笑容,主动走向略显孤单的苏婉清,亲热地攀谈起来。 与此同时,南银江和北照海本人也快步迎向李斯,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恭敬(甚至带着点谄媚)笑容,拱手道:“李大人!您也来了!” 李斯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这一幕,落在周围众多大臣眼中,可就太不寻常了! 虽然今天大家都收到了赖长安倒台、齐云下狱的消息,知道都察院要变天了。 但南银江和北照海作为新任的都察院首领,按理说正是风头无两、该别人巴结他们的时候。 而且都察院的人向来以清流自居,眼高于顶,何时见过他们对一个区区侯府世子、六品锦衣卫百户如此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恭敬? “不对劲……很不对劲!”一位官员捻着胡须,低声对同伴说道。 “是啊,南银江和北照海这态度……未免也太殷勤了些!” “这李斯,莫非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李斯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与惊疑。 李斯看着南银江和北照海那副恨不得贴过来的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二位大人先去忙吧,不必管我,我自己一个人逛逛就好。”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提醒的意味:“拿出点都察院首领的威严来,别让人看出什么,坏了大事。” 二人闻言,瞬间如同被点醒,脸上的谄媚迅速收敛,腰板也挺直了几分,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清流文士、眼高于顶的姿态。 南银江轻咳一声,端着架子,用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随意口吻道: “既然如此,李小友还请自便,若有需要,再来寻我二人便是。” 说罢,两人便转身,继续与其他上前攀谈的官员寒暄,只是那眼角余光,仍时不时地扫向李斯的方向。 这时,礼部尚书苏沪带着苏家大夫人、苏婉清的姐姐苏婉瑜,以及苏家长子苏素白一行人,也抵达了东宫。 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张瀚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苏沪等人,立刻快步迎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小侄张瀚,拜见伯父、伯母,婉瑜小姐,苏兄!” 苏沪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对这个未来女婿的礼数颇为满意。 苏婉瑜看着自己这位身份尊贵、英俊挺拔的未婚夫,一双美眸中情意几乎要溢出来,与往日的骄纵跋扈判若两人,她羞涩地敛衽回了一礼,声音轻柔:“小公爷。” 苏素白也上前一步,拱手道:“苏某见过小公爷。” 张瀚连忙侧身避开,语气诚恳:“苏兄太客气了!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您身为兄长,如此真是折煞小弟了!” 苏素白却坚持道:“礼不可废,还未正式过门,该有的礼数不能少。”显得颇为持重。 另一边,苏婉清眼见自己父亲和家人到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诰命服的衣襟,快步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拜见:“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苏沪看着眼前身着二品诰命华服、气度雍容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还是满意,微微颔首。 苏家大夫人也是满脸笑容,连连点头。 李斯这时才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对着苏沪和大夫人拱了拱手,语气不卑不亢:“岳父,岳母。” 苏家大夫人如今看这个女婿,简直是越看越顺眼,一句话就让自己亲女儿嫁入了顶级勋贵英国公府,她脸上笑开了花,连忙道:“都是一家人,斯儿不必如此见外,快快免礼。” 李斯目光转向旁边陌生的苏素白,带着询问:“这位是?” 苏家大夫人赶紧介绍:“斯儿,这是婉清的兄长,你的大舅哥,苏素白!” 她转头对苏素白道,“素白,还不过来见过你妹夫!” 苏素白即便平日教养极好,此刻也有点懵了。 内心疯狂嘀咕:没事吧?我好歹是嫡亲兄长,大舅哥的身份,还得主动过来见过妹妹的夫婿?这礼数是不是反了? 但碍于母亲发话,他只能压下心中的别扭,上前一步,对着李斯拱了拱手,语气还算平和:“见过小侯爷。” (他刻意用了侯府世子的称呼,而非官职,带着一丝文人对勋戚隐隐的疏离。) 李斯坦然受了他这一礼,点了点头,那姿态仿佛长辈看待小辈一般,甚至还随口“夸奖”了两句:“嗯,气度尚可。” 苏素白:“???” 他直接傻眼了。 不是,我就客气一下,你还真顺着杆子往上爬,端起架子来了?! 李斯仿佛没看到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错愕,继续用一种近乎“关怀后进”的语气问道:“大舅哥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苏素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但眉宇间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自得: “蒙陛下恩典,如今在都察院任巡按御史。” “之前一直在外巡查,近日才刚回京述职。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嘴上说着不值一提,但那“巡按御史”四个字,却咬得格外清晰。 二十多岁能在都察院做到巡按御史,即便有家世帮衬,也绝对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了。 然而,李斯听完,却只是微微皱了下眉,语气平淡地评价道: “巡按御史?职位确实很一般。不过,在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个位置,也算是不错了。” ------------ 第126章 再见张澜! 苏素白脸上的那点自得瞬间僵住,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塌了! 我寒窗苦读数十载,历经科考、观政、外放、考核,层层选拔,干掉无数竞争对手才坐到这个位置,岂是你一个靠着荫庇和非常手段混到锦衣卫百户的武夫能评价“一般”和“不错”的?!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个:“额……这个……” 就在这时,苏大夫人开口了,她一脸慈爱地看着李斯,语气带着明显的请求: “斯儿啊,你看你兄长,常年在外奔波劳碌,人都晒黑累瘦了。” “你看……有没有可能,在京城帮你兄长……调动一个更清闲些,或者更有前程的职位?” 苏素白听到自己母亲这话,脑袋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我这娘亲脑子里在想什么?! 让我这个前途光明的巡按御史,去求一个锦衣卫百户帮忙调动工作?! 还是用这种近乎托关系的口吻?! 这传出去,他苏素白还要不要在清流圈子里混了?! 他感觉自己二十多年建立起的价值观,正在被无情地冲击和颠覆。 李斯坦然地点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岳母大人说的是,都是自家人,相互照拂是应该的,您不必如此客气。” 苏素白内心已是万马奔腾,疯狂呐喊:“我靠!我靠靠靠靠靠……你还真敢应承啊!脸呢?!” 李斯仿佛没看见他抽搐的嘴角,继续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指点道: “一会儿开席了,你找个机会,去给都察院新上任的左右都御史南银江大人和北照海大人敬一杯酒,混个脸熟。” 苏素白内心再次疯狂吐槽:“我靠!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指挥起我来了?!那两位新上任的都察院大佬,是你让我去敬酒我就去敬的?人家认得我是谁啊?!” 苏母却大喜过望,仿佛李斯已经把事情办成了似的,连连道:“那就多谢斯儿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她转头看见自己儿子还愣在那里,忍不住催促道:“素白,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谢你妹夫!平时看你挺机灵的,今天怎么如此木讷!” 苏素白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嘴角抽搐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就多谢妹夫了。” 李斯大手一挥,姿态潇洒:“都说了,自家人,不用客气。” 看着自家男人如此“挥斥方遒”,三言两语就仿佛能决定兄长前程,苏婉清内心的自豪与仰慕之情简直要满溢出来,看向李斯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就在这时,门口司仪高声唱喏:“吏部侍郎张谦张大人,携家眷到——!” 只见吏部侍郎张谦,带着夫人和腿上似乎还有些不便、需要微微借力的儿子张澜,步入了宴会厅。 张谦的夫人与苏家大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之前因为李斯和苏婉清的缘故,苏家大夫人自觉愧对妹妹,也与张家彻底闹掰了。 如今张澜的腿伤总算好了个七七八八,张谦便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拉拉人脉,希望能为儿子黯淡的仕途重新铺铺路。 张谦等人一进门,张澜的目光就如同毒蛇般,瞬间锁定了李斯和苏婉清,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仇恨! 李斯自然也看到了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低声道:“呦呵?冤家路窄啊!” 张谦一看到李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也顾不得场合,指着李斯怒喝道:“你就是那个打断我儿腿的小杂种!” 张谦的夫人更是死死盯着身着二品诰命华服、显得愈发雍容华贵的苏婉清,想到自己辛苦多年也才是个三品淑人,而这个诬陷自己儿子、不知廉耻的小贱人却爬到了自己头上,嫉恨如同毒火灼心。 她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高声讽刺道: “哼!有些人啊,还没过门呢,就急不可耐地住到男人家里去了!生怕自己嫁不出去似的!看来这苏家的门风……呵呵,也就那样了!” 这尖酸刻薄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而充满火药味。 眼见对方竟敢当众攻击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女婿和已是二品诰命的女儿,苏家大夫人秦韵心中对自己胞妹秦琴仅存的那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护犊的怒火! 她直接上前一步,拿出了长姐的威严和气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哼!我当是为什么堂堂吏部侍郎府上会出那般不知礼义廉耻、带着别人未婚妻上门退婚的儿子!” “原来是当娘的教得好!怪不得年纪轻轻就风流放荡,调戏别人家的媳妇!当初陛下的二十大板,怎么就没把他那身歪骨头打断呢?!” 这话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得张澜和张谦父子脸色瞬间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秦琴被自己亲姐姐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她本以为凭着姐妹情分,姐姐就算不帮自己,至少也会保持中立,断不会为了一个小妾生的庶女当众给自己难堪! 没想到秦韵竟如此不留情面,直接对她开火! “姐姐,你……你怎么能……”秦琴指着秦韵,气得手指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什么你?!”秦韵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厉声斥道,“你还有脸说我?!婉清好歹也叫你一声姨母!”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看婉清,看在我这层关系上,你也不该如此刻薄!” “大庭广众之下,指桑骂槐,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出身的样子了?!” “不好好在家管教自己的儿子,让他出来丢人现眼,现在还有脸出来指这个骂那个?!爹娘当初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张瀚在一旁本来也想站出来帮未来的岳家说几句话,表现一下。 可一听对方是吏部侍郎的夫人,还是自己未来岳母的亲妹妹,这关系太复杂,他掂量了一下,最终还是悄悄往后缩了半步,决定先观望。 ------------ 第127章 喷子组合 李斯则静静地站在苏婉清身边,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现在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 秦韵和秦琴是亲姐妹,由自己这位战斗力爆表的丈母娘出面清理门户,再合适不过了。 他只需要确保苏婉清不受委屈就行。 旁边的苏素白却急得额头冒汗,他偷偷拉扯了一下母亲秦韵的衣袖,低声道: “母亲,少说两句吧,那可是姨夫,吏部侍郎……”他担心母亲这一闹,会彻底得罪张谦,影响自己未来的仕途。 秦韵正在气头上,感受到儿子的拉扯,更是火冒三丈,猛地一甩袖子,声音陡然拔高: “拉什么拉?!你这么大了,自己亲妹妹在这里被人指着鼻子骂,你身为兄长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在这里拉我?!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素白:“……”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劝架不成,反而引火烧身,成了母亲的出气筒,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 另一边,张瀚悄悄拉了拉未婚妻苏婉瑜的衣袖,低声问道:“婉瑜,你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说你姨娘,会不会不太好啊?” 苏婉瑜凑近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透露了一个秘密:“瀚哥哥有所不知,我这姨娘,虽说是与我母亲一母同胞,但其实是我外祖父当年抱养来的!她能有今天,全靠我们秦家扶持!她不敢真的跟我母亲翻脸的,你看着吧!” 张瀚闻言,恍然大悟,看向秦琴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了然。原来底气在这里! 这边的动静早已引起了周围宾客的注意。 南银江和北照海见李斯这边似乎起了争执,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快步走了过来。 南银江一脸关切地询问李斯:“李百户,这是发生了何事?可是有人寻衅?” 李斯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这位吏部侍郎张大人,骂我娘子急不可耐进我李家门,家风不检点!还当众辱骂本官是小杂种!” 南银江和北照海一听,这还得了?! 南银江当即脸色一沉,对着张谦夫妇厉声呵斥:“大胆!” 北照海紧随其后,声音同样冰冷:“放肆!” 南银江指着秦琴,义正词严:“李夫人乃是陛下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 “身份尊贵,德行堪为典范!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三品淑人在此评头论足,恶语中伤?!” “此乃以下犯上!明日本官定要上奏陛下,参你一个藐视朝廷命妇、不敬陛下之罪!” 北照海立刻接上,火力全开:“陛下亲赐诰命,乃是天下女子的楷模与荣光!你竟敢公然诋毁,质疑陛下圣裁?明日我定要参你一个藐视君上,大不敬之罪!” 南银江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张澜,继续加码: “自己儿子行为不端,不知悔改,你这当母亲的不好生管教,还敢在此嘤嘤狂吠,污人清誉!” “明日我定要参你一个家风不正,德不配位!奏请陛下,剥夺了你这淑人诰命!” 北照海则将矛头直指张谦:“李百户乃是陛下钦点的锦衣卫百户,更是永安侯府世子!身份何等尊贵?也是你一个内宅妇人能随意辱骂评说的?!” “堂堂吏部侍郎的家风就是如此不堪吗?!纵容妻儿如此行事,明日我定要参你一本治家不严、纵容亲属诽谤朝廷命官!” 李斯在一旁适时地“补刀”,指了指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张澜: “二位大人息怒。你们看,张侍郎今日还特意把他这宝贝儿子带来了,想必是为了让他入朝为官,提前熟悉熟悉场面吧。” “二位大人如此还让张大人如何行事?!” 南银江闻言,更是怒不可遏:“荒唐!” 北照海同样一脸愤慨:“荒谬!如此家风!如此品性,还想入朝为官?!这是对天下百姓、对朝廷法度、对陛下圣明的极大不尊重!本官倒要看看,谁敢引荐这等品行不端之人入朝!” 南银江斩钉截铁:“此等祸害,若入朝堂,必是贪官昏吏!让他为官,百姓还不得骂娘?!我大胤官场风气,岂容此辈玷污!” 李斯最后轻飘飘地又来了一句:“哎,二位大人慎言。人家他爹可是吏部侍郎啊,手握官员考功评绩、升迁贬谪之权呢。” 北照海闻言,更是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看向张谦: “哼!吏部侍郎又如何?!明日老夫就参他一本!如此家风,看来他吏部这些年考评的官员,怕也多有水分!明日我便向陛下申请,定要好好查一查这吏部的考评是否公允!”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同唱双簧一般,一顶顶“以下犯上”、“藐视君上”、“家风不正”、“治家不严”、“德不配位”、“玷污官场”、“考评不公”的大帽子扣下来,直接把周围所有人都听傻了,看得目瞪口呆! 吏部侍郎张谦的脸色已经难看得能拧出水来,冷汗涔涔而下。 他知道,若是真让这两位新上任、风头正劲的都察院首领盯上,接连上本弹劾,别说儿子的前程,就连他自己的乌纱帽恐怕都难保! 他再也顾不得颜面,赶紧上前一步,对着李斯和南银江等人连连拱手,声音带着惶恐: “误会!都是误会!本官……下官一时糊涂,口不择言,冲撞了李百户和李夫人,还请李百户和诸位大人海涵!见谅!下官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内人与犬子!” 秦琴此刻是真真切切地害怕了,她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的姐姐秦韵,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我……” 秦韵听着南银江和北照海那一句句杀气腾腾的弹劾理由,知道这事闹大了,搞不好明天自己妹夫真可能丢官罢爵! 她虽然气恼妹妹口无遮拦,但也不想看到如此结局。 她冷哼一声,目光却看向了李斯,带着一丝恳求:“斯儿……你看这……” 李斯却把脸一扭,看向身旁的苏婉清,语气平淡:“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夫人还在这委屈着呢。” 秦韵无奈,只好又看向苏婉清,语气软了下来:“婉清……你姨母她也是一时糊涂,你……” 苏婉清终究心软,看到姨母如此狼狈,母亲又出面说和,神色有所动容。 秦韵见状,赶紧催促秦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向婉清道歉!” ------------ 第128章 幼楚,还不见过我大哥! 秦琴如蒙大赦,连忙上前拉住苏婉清的手,声音哽咽着道歉: “婉清……是姨母错了!姨母猪油蒙了心,胡说八道!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姨母一般见识!求你……求你跟李百户和两位大人说说情……” 苏婉清轻轻抽回手,语气平和却带着疏离:“今日之事,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就此作罢。不过,姨母,往后说话还请您自重,莫要再口出恶言,伤了亲戚情分,也损了自身体面。” 秦琴连连点头:“是是是!姨母记住了!再也不敢了!” 一场风波暂息,秦琴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几乎是落荒而逃,匆匆赶往偏厅的女宴区域。 张谦也黑着一张锅底脸,强拉着满脸不甘与愤恨、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张澜,快步走进了主宴会厅,只想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 李斯这才仿佛刚想起什么,转向南银江和北照海,随意地拱了拱手:“方才,有劳二位大人仗义执言了。” 南银江和北照海连忙回礼,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却带着恭敬:“李大人客气了!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就在这时,李斯像是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人,随手一指旁边神色复杂、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苏素白,用一种近乎“安排自家子侄”的随意口吻说道: “哦,对了,这个,我大舅哥,苏素白。眼下正在你们御史台……嗯,讨口饭吃。” “讨饭吃”这三个字一出,苏素白内心瞬间崩溃,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讨饭?!” 这两个字用得可真他娘的“精妙”啊!自己寒窗苦读、兢兢业业多年的仕途,到了这位妹夫嘴里,怎么就变得如此……接地气?! 尽管内心万马奔腾,苏素白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上前一步,对着自己的两位顶头上司,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下官苏素白,拜见南大人、北大人!” 李斯仿佛没看见苏素白那一脸的憋屈,继续用那副“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了”的语气说道: “有机会的话,关照一下。我岳母大人特意嘱咐了,希望他能留在京城,离家近些,也方便照应。” 他直接把苏母的期望搬了出来,显得既合情合理,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南银江闻言,脸上立刻绽放出无比热情的笑容,仿佛第一次认识苏素白一般,上下打量着他,口中啧啧称赞: “哎呀!原来这位就是李大人的大舅哥,苏巡按啊!果然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本官早就听闻苏巡按在外任上兢兢业业,颇有建树,只是缘悭一面,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北照海也立刻心领神会,连忙接口保证道:“李大人放心!苏巡按这样的人才,正是我们都察院需要大力培养的!” “回头我们一定仔细斟酌,务必在京城为他寻一个既能发挥所长、又符合令堂期望的妥当差事!定然不会让李大人和令堂失望!” 苏母秦韵在一旁听得心花怒放,激动得差点要拍手叫好!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女婿的能量如此之大,三言两语之间,似乎就为自己儿子的前程铺平了道路! 她赶紧暗中扯了扯还有些发懵的苏素白的衣袖,低声催促道: “傻孩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你妹夫和两位大人!” 苏素白此刻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地震和重塑。 他寒窗苦读,科场拼搏,官场谨小慎微,所信奉的乃是能力、资历与人脉的积累。 可眼前这一幕,却赤裸裸地告诉他,在某些绝对的力量和关系面前,那些他引以为傲的东西,似乎变得……无足轻重? 他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欣喜,有茫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 但在母亲催促和现实面前,他还是迅速收敛心神,对着李斯和南银江、北照海深深一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下官……多谢妹夫!多谢二位大人提携!素白……感激不尽!” 李斯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南银江和北照海则是一脸“好说好说,自己人不必客气”的和煦笑容。 李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略带“担忧”地对南银江和北照海道:“到时候调动手续,刚刚那位张侍郎……不会暗中使绊子,从中作梗吧?毕竟吏部归他管。” 南银江闻言,眼睛一瞪,怒道:“他敢!我等堂堂都察院左右都御史联名提名举荐的人,他区区一个吏部侍郎要是敢在程序上动手脚,你看我参不参他一个徇私舞弊、阻塞贤路就完了!” 北照海更是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和威胁:“反了他了!若真敢推诿拖延,那便是他能力不足,尸位素餐!我等必然联名上奏,建议陛下换一个能力更强、更识大体的人来坐吏部侍郎这个位置!到时候,就让他安心在家带孩子吧!” 一旁的苏素白听得是心惊肉跳,同时又莫名地感到一阵暗爽,内心疯狂记笔记:“……不愧是专业打小报告、弹劾人的头头!这扣帽子的水平,这威胁人的角度,今日真是又学到了!”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二位费心了。二位先忙着。”李斯见目的达到,便拱手与二人告别。 南银江和北照海也识趣地回礼,转身与其他官员寒暄去了。 他们与李斯的关系,眼下还是不宜表现得过于亲密,以免引人注目。 这时,武安伯爵府的人也到了。 王天霸走在前面,神色复杂地看了李斯一眼,微微点头示意。 李斯也随意地点了下头回应。而王烁则直接无视了他爹那纠结的眼神,激动地拉着自己的妻子——吏部右侍郎之女沈幼楚,直奔李斯而来。 此时的王烁,与之前在家唯唯诺诺的模样判若两人,眉宇间竟多了几分男人的自信与……王霸之气? 他拉着沈幼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对李斯介绍道: “大哥!这是内子沈幼楚!”然后转头对沈幼楚,语气同样“霸气”:“幼楚,还不见过我大哥!” ------------ 第129章 大哥!你做的比说的好听啊! 沈幼楚竟也一改传闻中的骄纵,显得十分温顺乖巧,对着李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声音轻柔:“沈氏见过大哥。” 王烁随即又对沈幼楚吩咐道:“你陪着嫂子去偏厅女眷那边吧!去吧!我跟我大哥聊会天!”语气自然,带着当家做主的气势。 沈幼楚顺从地点点头,对苏婉清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两人相携往偏厅走去。 李斯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挑眉,调侃道:“呦呵?训得不错嘛!这才几天,就调教得有模有样了?” 王烁挠头嘿嘿一笑,难掩得意:“都是大哥教得好!要不是大哥点拨,小弟我现在还在家里当受气包呢!” 他随即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好奇地问道:“对了大哥,刚刚看你们这边好像有点争执,发生什么事了?” 李斯漫不经心地道:“张澜,有印象没?” 王烁想了想:“张澜?哦!就吏部侍郎家那个崽子?之前不是被大哥您打断过腿么?怎么,他又蹦跶起来了?” 李斯嗤笑一声:“嗯,刚才跑来我这儿装逼来着。” (远在宴席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张澜如果听到这句话,只怕要委屈得哭出来:我他妈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啊!还是被逼着道歉!) 王烁一听,眼睛立刻就瞪起来了:“什么?!这孙子还敢来找大哥您的晦气?!大哥您放心,回头我就找机会,再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让他长长记性!” 李斯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不屑:“行了,这种小卡拉米,还用不着你动手。自有‘热心’的御史大人去收拾他。” 王烁凑近李斯,压低声音好奇地问:“大哥,太子寿宴,你给准备了什么厚礼?让小弟开开眼!” 李斯闻言一愣,满脸问号:“???太子寿宴?!没人跟我说啊!”他压根不知道今天这宴会是给太子过生日! 王烁也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是吧大哥!不是太子寿宴,你以为就凭太子他敢私自组这么大的局?!” “把京城有头有脸的勋贵大臣几乎都请来了?明天那群文官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参他一个结交外臣、意图不轨、逾越礼制都是轻的!” “而且你看,连都察院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都来了,就是因为今天是太子寿辰,而且皇后娘娘也会亲自到场,大家才不得不给这个面子!不然你以为单凭太子,能请动这么多人?” 李斯这才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他脸上丝毫没有慌乱,为了掩饰自己根本没准备礼物的尴尬,他下巴微扬,用一种极其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他请我,那是他给我面子!我今天能来,就是给足了他天大的面子!还礼物?没有!” 王烁被他这理直气壮的“白嫖”理论震得一愣,随即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大哥!霸气!” 就在这时,太子府负责唱礼单的小厮提高了嗓门,开始一一宣读各府送上的贺礼。 当念到“永安侯府,敬献翠玉麒麟一尊!”时,在场不少人都齐齐吸了口气! “翠玉麒麟?!这可是大手笔啊!” “侯府果然底蕴深厚,不同凡响!” “这尊麒麟,怕是价值近万两了吧!” 李斯听到“翠玉麒麟”四个字,眼睛瞬间瞪圆了,低声惊呼:“我靠!翠玉麒麟!这得多少钱啊!少说也得近万两银子!”他感觉自己心都在滴血。 王烁一脸促狭地看向李斯,憋着笑道:“大哥,你这……做的比说的好听啊!嘴上说着不给,这礼可一点都不轻啊!” 李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别看我!我真没准备!我压根不知道这事!” 随即他猛地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哦!应该是你嫂子准备的!”他想起来时苏婉清似乎提过一句礼物已备好,他当时没在意。 王烁瞬间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觉得这非常合理:“我就说嘛!以大哥您的性子,不从太子身上薅点羊毛下来已经够意思了,怎么可能让太子占这么大便宜!” 李斯却瞬间气急败坏,捶胸顿足,压低声音骂道:“这个败家的娘们!送什么不好送翠玉麒麟!这可是近万两银子啊!不行!一会儿老子非得想办法从太子身上把这损失连本带利地薅回来不可!” 这时,唱礼单的声音继续响起: “左都御史南银江大人,敬献高僧开光佛珠一串!” “右都御史北照海大人,敬献沉香木佛像一尊!” 李斯听着这寒酸的礼物,不禁吐槽:“这俩老抠门!送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加起来能有二十两不?” 王烁倒是见怪不怪:“很正常大哥!都察院那地方,本身就讲究个清汤寡水,两袖清风。他们要是表现得太过张扬,送重礼,明天估计就得被自己人或者对手给参一本‘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了!” 正当众人心思各异时,殿外传来了内侍清越悠长的唱喏声:“皇后娘娘——驾到——!” 一时间,太子、太子妃、所有在场的官员以及各自的家眷,无论身在何处,都立刻整理衣冠,神情肃穆,迅速汇聚到正厅,按照品级次序排列整齐,躬身垂首,准备迎接皇后的凤驾。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庄重而肃穆。 皇后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仪态万方地缓缓步入正厅。 随着皇后凤驾降临,众臣齐刷刷上前躬身拜见,山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烁在一旁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对李斯道:“大哥你看,皇后果然来了!” 李斯有些不解,同样低声道:“人家儿子过寿辰,当娘的过来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王烁连忙解释:“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位皇后娘娘,并非太子的生母!太子生母早逝。如今太子的千秋宴,皇后能亲自前来,这本身就已经是给了太子天大的面子,是莫大的殊荣了!” 李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哦?有意思。看来这位皇后娘娘说是来参宴贺寿,其中未必没有替陛下监察之意啊。毕竟,这里可是聚集了京城大半的勋贵重臣。” ------------ 第130章 给你个套餐价! 王烁见李斯还直勾勾地看着皇后方向,赶紧拉扯他的衣袖,急道:“大哥!别盯着看了!赶紧低头行礼啊!” 李斯这才收回目光,随着众人躬身,但嘴里还低声囔囔着:“不愧是皇后,这皇家养出来的人,气度风韵果真不一般……” 他脑海中不知怎的,竟浮现出一道伟岸的身影——曹丞相。 心头还萦绕着那句“汝妻子我养之”的经典身影。 太子和太子妃连忙上前,恭敬地向皇后行礼拜见。皇后微微颔首,仪态端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爱卿平身吧。今日是太子寿辰,本宫在此,代太子谢过诸位前来贺寿。” 众人连忙齐声回应:“娘娘客气,臣等荣幸之至!” 太子上前一步,躬身道:“母后,儿臣扶您上座。” 皇后却摆了摆手,慈和地笑道:“太子不必多礼。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你是主角。本宫同太子妃去偏厅,与诸位夫人小姐们说说话,也免得她们拘束。” 说罢,便在太子妃的陪同下,在一众命妇女眷的簇拥下,款步走向偏厅。 苏婉瑜因为尚未正式出嫁,没有诰命在身,此刻在一群珠光宝气的命妇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也只能低着头跟在队伍末尾。 太子这才转身,招呼众大臣落座。 李斯目光扫过全场,发现除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是亲自前来,其余大多是一些重要官员带着家中嫡长子作为代表前来祝贺,显然也是顾忌着避嫌。 就在这时,太子突然出声,吩咐身旁的太监:“将永安侯世子的桌案搬到孤身边来,孤正好与世子说说话。”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无数道或惊讶、或探究、或嫉妒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斯身上! “这永安侯世子什么时候和太子殿下如此熟稔了?” “竟能得太子如此青睐,将座位移至身边?” “看来这李斯,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啊!” 李斯内心却是一阵嘀咕:“吃个饭都这么麻烦!”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任由太监将他的桌案调整到了太子下首不远的位置。 王烁在一旁看得是心潮澎湃,对着李斯挤眉弄眼,无声地用口型说道:“大哥!果然不一般!” 宴席正式开始,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 众大臣开始轮流向太子敬酒,说着吉祥祝福的话。 李斯看着这繁琐的礼仪和络绎不绝上前敬酒的人,脸上写满了“麻烦”二字,只是敷衍地举了举杯。 待到歌舞进场,丝竹声起,宴会的气氛才稍稍活跃轻松了一些,众人也开始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 此时,太子终于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 他先是端起酒杯,对着李斯示意,笑容和煦地开口:“李百户,孤还未恭喜尊夫人获封二品诰命,真是可喜可贺!” 李斯举杯回敬,语气平淡:“殿下客气,蒙陛下恩典。” 太子抿了一口酒,状似随意地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李斯攀谈起来,从京中风物聊到锦衣卫公务。 李斯被那拐弯抹角的客套话磨得耐心几乎见底,终于忍不住挑眉,直接打断了太子的絮叨:“殿下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不必这般拐弯抹角!” 太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一愣,随即脸上堆起略显尴尬的笑容:“李大人果真是聪明人!” 李斯内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是我聪明吗?傻子都能看出来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话他没说出口,但那眼神里的意味,已是明明白白。 太子被他那眼神噎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终于切入正题:“既然如此,本宫确实有几个问题,想私下请教李……” “一个问题,一万两。” 李斯不等他说完,便慢悠悠地抛出了价码。 太子闻言,眼睛瞬间瞪圆,差点失态:“你……你抢劫啊?!” 李斯心底冷笑:“抢劫哪有敲诈太子来得快!况且我那‘败家’媳妇送出去的那尊翠玉麒麟,不从这个正主身上连本带利捞回来,那还是我李斯的风格吗?!” 心里盘算得噼啪作响,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忽然端起酒杯,朗声高呼,音量足以让邻近几桌都听得清楚:“太子殿下!臣敬您一杯!祝您福寿绵长,松柏长青!” 这一声来得突兀,众臣目光纷纷投来,太子面色一僵,在李斯那“诚挚”的注视下,只得硬着头皮举起杯,勉强笑道:“李爱卿有心了。” 说罢,仰头饮尽。 刚放下酒杯,太子嘴唇微动,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李斯却不给他机会,再次举杯,声音比刚才还要洪亮几分:“太子殿下!臣再敬您一杯!愿您如月之恒,如日之升,春秋不老,福禄双全!” 下面已有大臣低声议论:“没想到这永安侯世子,除了……呃,行事果决,竟还有如此文采?” 太子嘴角抽搐,在李斯灼灼的目光逼视下,只得再次饮尽。 “太子殿下!臣第三杯,祝您……” 李斯根本不带停,祝酒词一套接着一套,仿佛早有准备。 …… 一连五杯下肚,太子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脸上已现出酡红,眼看再喝下去,这寿星怕是要当场出丑。 他赶紧趁着放下酒杯的间隙,凑近李斯,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飞快说道:“得得得!一万两就一万两!依你!” 不认怂不行了!再被这么灌下去,他这太子颜面何存! 李斯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早该如此”的满意神色,顺手将刚端起的第六杯酒,自己惬意地抿了一小口。 李斯笑眯眯地伸出手:“殿下请问!” 太子压低声音:“昨日御书房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赖御史突然倒台?” 李斯搓了搓手指,笑而不语。 太子皱眉:“等你回答完,一并给你。” 李斯依旧不语,手指搓得更起劲了,眼神直往太子袖口里瞟。 太子面露愠色,却还是掏出一张银票塞过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斯迅速将银票揣进怀里,压低声音:“昨日赖老鬼让都察院的人参我,结果被我反杀。他手下的人临阵倒戈,直接把赖长安卖了。这老东西把持言路,还贪墨巨额银两,罪证确凿,自然被查办了。” 太子若有所思,又问:“孤还听闻赖府昨夜被灭门,是何人所为?” 李斯又不说话了,手指熟练地搓动着。 太子只得又递过去一张银票,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地府。”李斯言简意赅。 太子追问:“赖长安与地府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斯的手指又搓了起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太子终于忍不住了:“没必要这么贪吧?” 李斯凑近几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要不给您来个套餐?五万两,您想知道的全包圆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第131章 本官向来最讨厌强买强卖了 太子看着李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胸口一阵发堵:“你……”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又摸出三万两银票递过去。 李斯却伸手一挡,义正辞严:“殿下,五万两是套餐价,单独结算。方才那两万是单次咨询费,可不包含在内。” 太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手指都在发抖。 李斯见状,竟慢条斯理地将那三万两推了回去,语气带着几分疏离:“殿下若是觉得价格不公,买卖不成仁义在,本官向来最讨厌强买强卖了。” 太子看着他那张公事公办的脸,再瞥见下方若有若无投来的目光,最终牙关一咬,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贵!” 李斯挑眉,身体微微后仰,故意拉长了语调:“哦?当真——不贵?” 太子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几乎是吼出来的:“当真不贵!” “哎呀,殿下千万不要勉强,” 李斯摆出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若是囊中羞涩,下次再问也是一样的。” “一点都不勉强!” 太子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是孤考虑不周!早该直接选择李大人的套餐服务,也省得这般麻烦!” 说着,他几乎是带着一股狠劲,又掏出两张万两银票拍在案下:“还望李大人,知无不言!!!” 李斯这才满意,借着桌案的遮掩接过银票,竟当真低头仔细查验起来,那专注的神情,仿生怕太子给了他假货! 待确认无误,他才迅速将银票拢入袖中,压低声音:“据我判断,赖长安和地府,并无直接关联。” 太子眼见他收了钱,立刻追问:“既无关联,他府上怎会遭此灭门之祸?!” “依我看,” 李斯凑近几分,声音更轻,“怕是赖府中有人暗中投靠了地府,将那位‘鬼财神’搜刮来的巨额财富,尽数藏匿于赖家。赖长安倒台太快,犹如堤坝决口,对方为了掩盖痕迹,不得不行此雷霆手段,断尾求生。” 太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有何消息?” “地府势力盘根错节,” 李斯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意有所指,“不仅在朝堂有人,皇宫大内亦难保清净。至于殿下您的东宫……” 他刻意顿了顿,才缓缓道,“恐怕也未必干净。” 太子瞬间如遭雷击,脸色煞白:“怎么会?!” “怎么不会?” 李斯轻笑一声,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您父皇身边尚且不敢说铁板一块,您一位……区区的太子……” “区区太子”四个字,如同冰锥刺入太子心口,让他瞬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无力。在地府这般无孔不入的渗透面前,自己这个储君,竟显得如此脆弱吗? 他猛地看向李斯,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李大人!那你认为,若地府要安插人手,会安插在何处?” 李斯大手一挥,显得颇为“慷慨”:“这个嘛,算作额外奉送,这次就不收费了。” 太子看着他这副模样,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偏偏还得忍着。 下方众臣看似推杯换盏,实则眼角余光都偷偷瞄着太子这边。 眼见太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众人心中不免嘀咕:这李斯,怕不是又在给太子打什么要命的小报告?太子这又是记恨上谁了? 太子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蹦:“那——本宫,就——多——谢——李——大——人——了!” “不客气,” 李斯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咬牙切齿,自顾自地分析起来,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神探的架势, “其实呢,我也只是推测。仔细想想,东宫的下人地位低微,难堪大用;太子妃出身名门,锦衣玉食,动机不足;您那些属官大多跟随多年,根基深厚,即便有异心,位置也难以触及核心……” 他微微停顿,目光炯炯地看向太子,斩钉截铁:“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问题最可能出在——您的那些姬妾、侧妃之流!” 太子再次被这结论惊得目瞪口呆。 李斯却越说越起劲,继续指点江山:“殿下回去后,不妨仔细查查。她们身边是否常有固定人员出入?是否频繁光顾某家店铺?是否偏爱采买同一类物件?顺藤摸瓜,多半能有所发现!” 太子听着他这番“高论”,脸上的尴尬几乎要溢出来,内心早已疯狂吐槽: (烂透了!你这分析简直烂透了!跟街头巷尾的八卦推测有何区别?!算了……好歹是免费的!) 太子强忍着掀桌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问题:"不知李大人……还有什么消息?" 李斯指尖轻敲桌面,压低声音:"小心都察院那两位新贵——南银江和北照海。都察院这些年,可没少收集朝臣的私密。" 太子闻言,下意识朝那二人望去。 此刻南银江与北照海正昂首挺胸地站在不远处。见太子目光扫来,南银江冷哼一声:"太子在看我们。" 北照海拂袖而立:"看便看!难道我二人还怕他不成?瞪回去!" "正是!"南银江挺直腰板,"看来李大人又在为我等造势。今日定要立稳威严!" "区区太子,也敢直视我二人!" 两道锐利的目光当即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 太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反瞪惊得心头一跳,暗自思忖:这二人果然手握重器!往后非但要小心应对,更要想办法拉拢才是。 他收回视线,继续追问:"那些密信的内容......" "我可没看。"李斯连连摆手,"这种招人惦记的烫手山芋,我才不碰。" "还有么?" "还有——那日我与判官交手,她身上带着特殊香气。"李斯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想来应是某位大臣家的千金。" "这群地府鼠辈,当真胆大包天!"太子沉吟片刻,"过几日孤设个诗词宴,将朝中大臣的子女都请来。届时你仔细辨认......" 李斯脸色一沉:"太子这是把我当猎犬使唤?不去!又没什么好处。" "咳咳......孤绝无此意。"太子连忙解释,"擒住判官也是大功一件......" "不急。"李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等陛下把赖长安案的赏赐发下来,再谈后续不迟。再说我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成日往太子府跑像什么话?您可是储君,下官总要避嫌的。" ------------ 第132章 我给你三个选择 太子暗自咬牙:这小子当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样,"太子倾身向前,"你若能在宴上提供判官的情报,孤再给你五万两。" 李斯眼睛顿时亮了:"情报交易?您要这么说——"他露出职业化的微笑,"那我可就得认真考虑考虑了。" 李斯当即一拍桌案,义正辞严道:“钱不钱的无所谓!首先声明,我绝非为了那五万两银子,纯粹是念在你我之间的情分!但话说回来,以咱们这份交情,就算我推辞不要,殿下您也断不会亏待于我,对吧?” 他话锋一转,拍着胸脯保证:“殿下放心!届时我一定到场,挨个仔细辨认!” 太子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呵……” 恰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重要情报交易】 【情报价值:极高】 【影响力:极大】 【奖励发放:满级《易筋经》功法传承】 下一刻,李斯只觉体内内力如江河奔涌,在《易筋经》玄妙心法运转下,真气以惊人的速度流转壮大,周身气息为之一振。 这时太子忽然话锋一转:“听闻李大人与吏部侍郎张家的公子有些许过节?” 李斯轻晃着酒杯,似笑非笑:“太子消息当真灵通,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您才听说?” 太子正饮着酒,闻言差点呛到,强自平复后说道:“实不相瞒,吏部侍郎张谦是东宫的人。今日孤既出面,希望李大人能给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李斯自顾自斟酒,语气渐冷:“太子的面子确实够大。但若有一天,有个男子带着太子妃来到东宫,当着陛下的面耀武扬威说要退婚,不知殿下届时该如何自处?” 太子目光骤寒:“李大人慎言!有些话不可妄议!” “怎么,我说说你就受不了?”李斯眼神陡然锐利,手中酒杯应声化作齑粉,“这却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府上的事!” 太子被他凌厉的目光所慑,语气立刻软化:“李大人误会了。此事确实是张家理亏,但张夫人毕竟与令岳母是姐妹,张侍郎又是东宫属官。还望李大人看在孤的面上......” 李斯冷哼一声:“行!既然太子开口,我给你三个选择。”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赔偿我十万两。此事便算我给殿下这个面子,往后不再追究。” 太子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方才刚支出七万两,如今又要十万两,即便东宫府库充盈也经不起这般耗费。 “若觉得太多,”李斯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个选择:既然殿下向我要面子,也请给我这个面子。今日你我在此对饮,若殿下能胜过我,此事便一笔勾销。” 太子暗自思忖,这个选项倒可考虑。 “那第三呢?” 李斯眼中寒光一闪:“若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现场任你挑人,只要能接我三掌,此事翻篇。前提是——得签生死状!” 太子内心憋闷至极:这特娘算什么选择!选武的岂不是非要死个人不可! 太子暗自盘算:要么喝酒,要么掏钱,总得选一样。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试试能否"白嫖":"孤选喝酒!" 李斯爽快点头:"没问题!先把酒钱结一下,两万两,承蒙惠顾。" 太子愕然:"不是说赢了就不要钱吗?" "您赢了才不要,"李斯挑眉,"我这儿可不接受白嫖。" "那......我能找人代喝吗?" "随你便!" 太子当即高喊一声:"来福!" 话音未落,一名精壮男子应声而入,正是太子府侍卫长来福。太子满意点头,随即转身对满堂宾客笑道:"诸位大人!今日既是本宫寿宴,李大人特意设局为孤助兴!" 他命人端来一个铺满银票的托盘:"这盘中共有两万两!但凡想与李大人切磋酒量的,皆可上场!报名费五百两,最终胜者,便可将这些银票尽数取走!" 太子内心冷笑:既然你李斯不讲情面,就休怪孤用计谋了。身为储君,玩的可从来都是脑子! 李斯见状却笑了:"既然殿下执意要送钱,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太子府几名武将,连武安伯王天霸都摩拳擦掌,纷纷表示要会一会李斯。 太子朗声道:"今日左右都御史与礼部尚书苏大人皆在,就请三位大人共同担任裁判,以示公正!" 李斯差点笑出声来:三个裁判,三个都是我的人!他故意看向太子:"殿下找的人,是不是少了点?" 太子看着眼前包括王天霸在内的十名壮汉,自信满满:"不少了!" (这已是五千两报名费,加上本金共计两万五千两。但比起十万两,终究是省了大半。) "上酒!" 五十坛美酒顷刻间摆满厅堂。 李斯大手一挥:"既然要喝,就先一人五坛润润肺!" 太子麾下众人与王天霸齐声应和:"今日定当陪小侯爷尽兴!" 只见李斯抬手便是一坛,酒水入喉的瞬间,《易筋经》内力悄然运转,将酒液尽数蒸腾为水汽排出体外。一坛饮尽又是一坛,转眼五坛下肚。 而此时其他人方才喝完第一坛,个个面露惊愕。 "上酒!"李斯身前又摆上十坛。他仰头痛饮,转眼又是五坛。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哪是喝酒?喝水也没这般架势! 眼看李斯面不改色,而自己最多不过五坛的量,还得慢慢喝,这还比什么?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认输。 太子心头滴血:又赔进去两万五千两! 这时李斯悠然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托盘:"既然如此,李某就不客气了。"说罢,从容地将盘中银票尽数收入袖中。 李斯悠然落座,挑眉问道:"殿下,还考虑武斗吗?报名费两万两,我可以手下留情。" 太子强忍怒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最终掏出一叠银票:"十万两!此事到此为止!" "成交。"李斯爽快收下银票,"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找他麻烦。" ------------ 第133章 夫人的谋划当真妙啊! 太子这才招手示意。张谦连忙拉着儿子张澜上前,陪着笑脸:"李百户,先前的事......" "事?什么事?"李斯故作茫然,"我们之间有过什么事吗?" 张谦大喜过望,连忙推了推儿子:"还不快给李百户斟酒!" 李斯揣好银票,语气亲切:"哎,都是自家人。张大人既是我岳母的妹夫,又是我岳父的连襟,叫李百户太见外了。"他转向张澜,和颜悦色道:"叫妹夫就好。" 张澜一时怔住,不知所措。 李斯又关切地问张谦:"令郎如今还未任职吧?" "是......还没......" "正巧我锦衣卫下有个总旗的缺,"李斯笑道,"不知张公子可有意向?" 张谦闻言喜出望外:"有意向!自然有意向!"连忙催促儿子:"还不快谢过李大人!" 李斯摆摆手,朝王烁招了招手:"王试百户,这位张总旗以后就在你麾下任职,明日安排一下。" 王烁心领神会:"遵命!"暗中朝李斯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大哥放心,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太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自己花了十万两调解,反倒成了局外人? "二位能冰释前嫌就好。"太子勉强笑道。 "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李斯淡然回应,"不劳太子费心了。" 太子心中顿时万马奔腾。 宴席后半,张谦兴致高昂,多饮了几杯。张澜则始终云里雾里——方才还剑拔弩张,转眼自己竟成了锦衣卫总旗? 宴席终了,众人相继告辞。 刚踏出太子府大门,李斯回头瞥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府邸,不屑地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也配让我给面子?" 王烁凑上前来:"大哥,为何要把那小子弄进来?" "废话!"李斯冷笑,"既然进了我的地盘,还不是任我拿捏?" "大哥英明!" "给你七日时间,"李斯吩咐道,"务必把张澜发展成内应,让他回去监视他爹。堂堂吏部侍郎竟是太子的人......"他意味深长地咂咂嘴。 王烁立即会意:"不听话就把消息卖给南银江和北照海。到时候什么太子的人,都是大哥的人!" "聪明!" 这时,张谦夫妇与苏家众人相继走出太子府门。 苏婉清步履轻盈地走在最前面,眉眼间神采飞扬——今日宴会上,她这位新晋的二品诰命夫人可谓出尽了风头。 李斯瞧着她那掩饰不住的得意劲儿,挑眉笑道:"呦,心情不赖嘛!" 苏婉清娇嗔地瞥了他一眼:"相公又取笑妾身了!" "那尊价值万两的翡翠玉马,你说送就送。"李斯故作不悦。 "妾身这不是怕落了相公的颜面嘛。"苏婉清柔声解释。 李斯轻哼一声,随手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塞给她:"喏,十万两,拿去零花。" 苏婉清惊讶地睁大眼睛:"怎么这么多钱?" "刚敲诈太子的。"李斯满不在乎地说。 苏婉清欣喜若狂,竟不顾场合地在李斯脸上亲了一下:"相公真是太厉害了!" 李斯勾起唇角,压低声音道:"还有更厉害的,回去再让你见识见识。" …… 回府路上,张府马车内气氛迥异。 秦琴垂头丧气地靠在车厢上,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受辱,让她颜面尽失。 而张谦却满面红光,难掩喜色。 "你还有脸笑!"秦琴忍不住埋怨。 "别闹了!"张谦兴奋地握住她的手,"在太子殿下的调解下,我们与李家的恩怨已经化解了!" "真的?"秦琴难以置信地抬头。 "何止如此!"张谦激动地说,"李斯那小子还给澜儿安排了个锦衣卫总旗的职位!那可是天子亲军,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啊!" 秦琴又惊又喜:"此话当真?" "不信你问澜儿!" 坐在对面的张澜点了点头,却眉头微蹙:"爹,李斯突然这般示好,您不觉得蹊跷吗?" 张谦沉吟道:"是有些反常......你入职后务必谨慎行事。" "不!不是太子!"秦琴突然灵光一闪,"是姐姐!一定是姐姐在暗中周旋!" 她越说越激动:"若非姐姐念及姐妹情分,就算李斯看在太子面上不再追究退婚之事,也绝不可能这般尽心安排。说到底,我们终究是一家人啊!" 她开始自我攻略,回想起往日与秦韵的姐妹情深:"再说了,太子再尊贵也不是皇上。如今澜儿进了锦衣卫,你反倒该与太子保持些距离,免得惹陛下猜忌......" 张谦听罢,若有所思地捋须沉吟:"夫人所言确有道理。只是为夫先前与太子往来甚密,如今若要疏远,只怕......" "你怎的这般糊涂!"秦琴急得扯住他衣袖,"太子终究只是太子,龙椅上坐着的可是陛下!你这礼部侍郎的官职,难道是东宫赐的不成?再说,储君之位尚未尘埃落定,如今就急着站队,万一......" 张谦神色一凛:"还请夫人明示!" 秦琴眼底闪过精光,压低声音道:"要断就当机立断!如今澜儿既入锦衣卫,正是需要立功晋身之阶。你且表面上与太子周旋,暗中让澜儿将东宫动向密报陛下。如此既全了澜儿的前程,你也能在陛下面前表露忠心。" 她越说越激动,指尖轻叩案几:"这般双全之策,无论将来是陛下稳坐龙庭,还是太子继承大统,我张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张谦闻言抚掌赞叹:"妙啊!夫人这番谋划,当真称得上老成谋国!" 张澜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若太子此刻在场,怕是要气得当场呕血。 …… 次日清晨 天光微亮,张澜便忐忑不安地站在了锦衣卫百户所门前。 他手中紧握着一个信封,里面是父亲张谦彻夜未眠写就的密信。 “大哥,你看那不是张澜吗?”王烁远远地就瞧见了那个在衙门口徘徊的身影。 李斯眯眼望去,唇角微扬:“倒是来得挺早。” 张澜见二人走近,连忙上前躬身行礼:“下官张澜,见过李大人、王大人。” 李斯只是淡淡点头,转头对王烁吩咐道:“带他去领腰牌、飞鱼服,按规矩安排差事。” “是。”王烁会意,正要领张澜进去。 “李大人!”张澜却突然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厚厚的本子,“这是...家父嘱咐下官务必亲手交给大人的。” 李斯挑眉接过,随手翻了翻,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这是何意?” “大人一看便知。”张澜低声道,“下官在衙内等候大人示下。” ------------ 第134章 我要辞职! 值房内 李斯独坐案前,仔细翻阅着张澜递交的本子。才看了几页,他眼中便闪过一丝精光,越往后看,神色越是震惊。 “好个张谦...”他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这简直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这本子里不仅详细记录了太子与朝中多位大臣往来的细节,更有一份张谦亲笔所书的效忠信,字里行间透露出愿意为陛下效命的决心。 出世后门外传来的一个太监的声音! “李大人,陛下口谕,宣您即刻进宫。”一个小太监匆匆来到百户所传旨。 李斯心中疑惑,却也不敢怠慢。 “遵旨!” 出门时正遇见安排完差事回来的王烁。 “大哥这是要进宫?” “嗯,”李斯压低声音,“我去去就回。你好好'关照'张澜,不必手下留情。等我回来再细说。” 御书房 李斯跟着太监来到御书房时,皇帝刚下早朝,正在批阅奏折。 见李斯进来,皇帝将朱笔重重一搁,目光如炬:“李爱卿,朕听闻昨日你在太子寿宴上,很是出了番风头。“ 李斯躬身应道:“陛下圣明,全赖太子殿下盛情难却。“ “朕还听说,“皇帝语气渐沉,“你与吏部侍郎张谦之子,前些时日还有些龃龉?“ “陛下明鉴,“李斯神色坦然,“都是些误会,如今已然冰释前嫌。“ “哦?“皇帝指尖轻叩御案,“那朕怎么听说,你昨日将那张澜,安排进了锦衣卫?“ 李斯从容应答:“正是。张公子年少有为,正是可造之材。“ “好一个可造之材!“皇帝猛地一拍龙案,震得笔墨齐颤,“李斯!你当真以为朕老糊涂了不成?!“ 李斯一脸无辜地抬头:“陛下何出此言?臣万万不敢!“ “不敢?“皇帝怒极反笑,“你在这跟朕装什么傻,充什么愣!朕还没到昏聩的年纪!“ “臣冤枉啊!“李斯当即叫屈,“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好个忠心耿耿!“皇帝厉声斥道,“你把朕的锦衣卫当什么了?当成你拉帮结派、任人唯亲的藏污纳垢之地了?!“ 李斯“噌“地站起身,满脸悲愤:“陛下!您这是在侮辱臣!不仅侮辱臣,还往臣的清白之身上泼脏水!“ “朕说的哪句不是事实!“ “哪句都不是事实!“李斯梗着脖子,“是哪个王八蛋在陛下面前嚼舌根?让臣知道,非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自己屁股不干净,还怕别人说?!“ “纯属污蔑!“李斯义正辞严,“说臣结党营私,可有真凭实据?!“ 他这一番理直气壮的反问,竟让皇帝一时语塞,甚至生出几分是不是真冤枉了他的错觉。 皇帝强压怒火,朝殿外扬声道:“传锦衣卫指挥使!“ 片刻后,锦衣卫指挥使快步进殿,将李斯如何安排张澜入职锦衣卫、破格授予总旗之职的经过详述一遍。 “李斯,你还有何话说?“皇帝冷声道。 李斯闻言,忽然仰天冷笑:“好啊!原来我李斯一片忠心,竟被自己人在背后捅了刀子!“ “你若问心无愧,何必怕人说?!“ “陛下既然不信,“李斯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封密信,双手奉上,“那就请陛下亲眼看看,臣到底为何要安排张澜进锦衣卫!“ 皇帝拆开密信细看,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纷呈——先是惊愕,继而震怒,最后化作一声冷笑:“好个张谦!好个太子!“ 李斯挺直腰板:“陛下现在可看清楚了?“ “砰“的一声,皇帝一掌拍在龙案上,震得茶盏乱颤:“好大的胆子!“ 他目光如电扫过殿内众人,心中却是暗惊——这等机密信件,李斯竟能在短短一日内弄到手,此子手段当真了得! 李斯见状,立即调转矛头指向跪在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 “陛下明鉴!某些人身为锦衣卫统帅,不为陛下分忧解难,整日里就知道排除异己、捕风捉影!臣呕心沥血为陛下布局,反倒被说成结党营私?“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指挥使怒斥:“边关军情不见你探查,朝中勾结不见你揭露,倒是对同僚的一举一动如指掌!莫非这锦衣卫的耳目,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不成?“ 指挥使被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说得面红耳赤,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臣、臣只是据实禀报......“ “好一个据实禀报!“李斯冷笑,“若不是臣早有准备,今日岂不是要蒙受不白之冤?陛下,此等庸碌之辈,留着何用!“ 锦衣卫指挥使赵九天听得冷汗涔涔,连连叩首:“陛下明鉴!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怠慢之心啊!“ 皇帝见状,正要开口转圜,李斯却抢先一步: “陛下要如何处置,自然是圣心独断。但请陛下谨记——上行下效!“他声音陡然提高,“今日若包庇指挥使玩忽职守,明日其他锦衣卫便会效仿!指挥使今日对要案视而不见,他日整个锦衣卫都会怠于职守!长此以往...“ 李斯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这一顶“玩忽职守“的大帽子扣下来,皇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深深看了李斯一眼,终是无奈摆手: “赵九天督查不力,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赵九天被侍卫带下去时,内心叫苦不迭: (究竟是哪个混账送的情报!连张谦倒戈这等大事都没查出来,害得本官在陛下面前出丑!待本官回去,定要那送信的好看!) 皇帝拿起那封密信,沉吟道:“李爱卿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陛下圣明!“李斯先是一记马屁,随即正色道,“依臣之见,此时不宜打草惊蛇。如今张谦的一言一行尽在陛下掌控之中,这岂不是比直接问罪更妙?还有什么比让太子的心腹,反过来为陛下效力,对朝廷更有利的呢?“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很快又板起脸:“爱卿言之有理。不过你安排张澜入锦衣卫,确实也该事先禀报。“ “陛下!“李斯突然一脸悲愤,“臣连亲生父亲都派人监视,这份忠心天地可鉴!谁知竟换不来陛下半点信任!臣...臣请辞去锦衣卫一职!“ 说罢竟真的要解下腰牌。 ------------ 第135章 才......副千户? “不可!“皇帝急忙阻止,“爱卿这是做什么!“ 他心中飞快盘算:且不说李斯查办赖长安让他充盈了国库,单是能在张谦、王天霸这些重臣身边安插眼线,又能策反太子的心腹,这等人才岂能放走? “爱卿莫要说气话,“皇帝语气软了下来,“朕对你自然是信任的。只是锦衣卫事关重大,朕不得不谨慎些。“ 李斯仍是一脸委屈:“那陛下还让赵指挥使查臣...“ “是朕考虑不周。“皇帝难得地退让一步,“这样,朕准你今后可直接向朕密奏,不必经手锦衣卫衙门。另外...再赏你黄金千两,以慰忠心。“ 李斯这才勉强收起辞官之态,只是嘴里还嘟囔着:“臣要的又不是黄金...“ 皇帝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却更加坚定:这个李斯,必须牢牢握在手中! 李斯心中冷笑:这老狐狸,光说好听话不给实权,真当我李斯是那等好糊弄的? 他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切: “陛下!臣自入锦衣卫以来,破要案、查贪腐、布眼线,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如今仍是个小小百户,想来是臣才疏学浅,难当大任。求陛下准臣辞官归家,安心继承爵位养老去吧!“ 皇帝被他这番做派气得直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这混小子分明是在要挟自己! “胡闹!“皇帝一拍龙案,“朕何时说过不满意?李斯听旨——即日起升任锦衣卫北镇抚司副千户,赐飞鱼服一袭,黄金两千两!“ 李斯一听,脸上顿时写满幽怨:“才......副千户?“ 皇帝被他这反应气笑了:“混账!锦衣卫中副千户已是重要职位,多少人熬一辈子都爬不到这个位置。你虽立下大功,但也该明白循序渐进之理。“ 他放缓语气,开始画饼:“爱卿年轻有为,只要继续忠心效力,日后莫说千户,便是指挥佥事、同知,也未必不能企及......“ 李斯懒得再听这些空话,心中已有了盘算: (呵,周韬啊周韬,你这千户的位置,看来是坐到头了。等老子把你弄下去,倒要看看这北镇抚司里,还有谁敢跟我争这个千户!) 他面上却恭敬叩首:“臣,谢主隆恩。“ 只是那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皇帝看着李斯这副“重新燃起斗志”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内心感叹总算摆平这个小王八蛋了! 李斯沉着脸走出宫门,径直回到了北镇抚司百户所。 刚迈进大门,就看见王烁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靠在椅子上嗑瓜子,地上已经落了一小堆瓜子壳。 “大哥!您回来了!”王烁一见李斯,立刻把瓜子一扔,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宫里没为难您吧?陛下召见是啥事啊?” 李斯面无表情地走到主位坐下,随手拿起一份卷宗翻看,语气平淡:“没什么,不过是陛下垂询赖长安案的细节罢了。” 王烁松了口气,正要再说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尖细的嗓音: “圣旨到——李斯、王烁接旨!” 只见一名传旨太监手持明黄卷轴,在一小队宫廷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百户所内众人连忙跪倒在地。 李斯和王烁也上前跪下:“臣(卑职)接旨!” 太监展开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衣卫百户李斯,忠勇勤勉,屡立奇功,着即擢升为北镇抚司副千户,实授! 赏黄金千两,东海明珠一斛,蜀锦十匹!试百户王烁,勤勉任事,堪当大用,即日起擢升为锦衣卫百户! 钦此——!” “臣(卑职)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斯和王烁叩首接旨。 王烁脸上瞬间乐开了花,几乎是蹦起来接过圣旨,对着传旨太监连连道谢,顺手塞过去一张银票: “公公辛苦!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 太监捏了捏银票厚度,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王百户客气了,恭喜二位高升!咱家还要回宫复命,告辞了。” 送走传旨太监,王烁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凑到李斯身边,兴奋道:“大哥!升官了!咱们都升官了!您现在是副千户,我是百户了!这下看谁还敢小瞧咱们!” 李斯却只是冷哼一声,随手将圣旨丢在案上,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带着几分讥诮:“副千户?哼,有什么好恭喜的。” 王烁一愣,不解道:“大哥,这可是连升两级啊!多少人熬一辈子都熬不到这个位置!” 李斯瞥了他一眼,语气幽幽:“你我兄弟二人,扳倒赖长安,抄出千万两家当,又牵扯出地府判官,这等泼天功劳,结果呢?” “我不过得了个副千户,你只是个百户。上面那个周千户,寸功未立,却依旧稳稳当当地压在我们头上。”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北镇抚司的院落,意有所指地说道: “有周千户在上面霸着位置,你我兄弟就算立再大的功劳,这升迁之路,怕是也走到头了。功劳,多半都是他的,苦劳,才是咱们的。” 王烁瞬间秒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凑近低声道:“大哥,我听说……周千户年纪大了,腿脚不太利索。” “这万一明天早上起来,一个不小心……摔断了腿,恐怕就得好好在家将养个一年半载了吧?” “这千户所的公务,总不能一直没人主持啊!” 李斯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拍了拍王烁的肩膀: “嗯,周大人为国操劳,若是身体不适,我们做下属的,于情于理都该去府上探望探望才是。” “大哥说的是!”王烁会意地点头。 李斯似乎想起什么,又问道:“张澜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王烁脸上立刻露出戏谑的笑容:“大哥放心!那小子现在正‘努力’着呢!” “我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差事——给咱们整个锦衣卫衙门的二十口大水缸挑满水!” “不许找人帮忙,必须用他那细胳膊细腿亲自挑!” “今晚之前挑不满,就再加二十缸!我看他能撑到几时!”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很好,慢慢来,别一下子玩坏了。这小子,是块好磨刀石,也是条有用的狗,得好好‘打磨打磨’,让他知道该听谁的。” “明白!大哥,这事儿就交给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王烁拍着胸脯保证,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整治这种昔日高高在上的官二代,他最喜欢了。 ------------ 第136章 周千户,是你让他来踢我门的? 李斯吩咐完王烁,只觉得一阵疲惫涌上心头。 连日来白天在朝堂上与都察院御史们斗智斗勇,晚上还得“应付”家里那位新晋的二品诰命夫人,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感到有些乏了。 再加上皇帝那抠抠搜搜的赏赐和画的大饼,让他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 “妈的,得回去躺会儿,平复一下这躁动的心情。”李斯揉了揉太阳穴,径直回了自己在衙门的值房,和衣往榻上一躺,准备小憩片刻。 然而,他刚合上眼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极其不耐烦、甚至带着呵斥意味的砸门声和叫喊: “李斯!李斯!滚出来!周千户有令,所有人即刻到校场集合!你聋了吗?!” 这声音极其嚣张,完全没把他这个新晋副千户放在眼里。 李斯被这噪音吵得眉头紧锁,一股邪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他骂骂咧咧地坐起身:“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敢来吵老子清梦……” 他话音未落—— “砰!!” 一声巨响,值房那不算太结实的木门,竟然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 木屑纷飞,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色倨傲的锦衣卫总旗大步闯了进来,他腰间挎着刀,进来就毫不客气地用手指着刚刚坐起的李斯,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李斯脸上,破口大骂: “李斯!周千户有令,所有人全部集合!你竟然敢一个人在这里偷懒睡觉?!好大的狗胆!” 李斯内心的火气瞬间被点爆了!他本就心情不爽,此刻被人踹门而入,指着鼻子骂,简直是火上浇油!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这里找存在感?!”李斯眼神一寒,杀意顿起。 说时迟那时快,他顺手抄起手边桌案上的一方沉重的石砚,体内《易筋经》内力微吐,手臂一扬,那石砚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炮弹般直砸对方面门! 那闯进来的汉子显然也没料到李斯竟敢直接动手,而且出手如此狠辣!他脸色一变,反应倒也不慢,“仓啷”一声腰间绣春刀出鞘,寒光一闪,迎向那方石砚! “咔嚓!” 绣春刀精准地劈中了石砚,但李斯含怒掷出的石砚岂是寻常?蕴含的内力瞬间爆发,那精钢打造的绣春刀竟应声而断!石砚去势稍减,但仍擦着那汉子的耳边飞过,重重砸在后面的墙壁上,砸出一个浅坑,碎石四溅! 那汉子被震得手臂发麻,握着断刀,又惊又怒,指着李斯继续叫骂,声音因为后怕和愤怒而更加尖厉: “你……你竟敢对我出手?!我乃千户大人座下传令兵张彪!谁给你的狗胆!一个小小的百户,反了你了!!” 李斯缓缓站起身,脸上怒极反笑,眼神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好!很好!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对待老子了!正愁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呢!” 话音未落,李斯身形猛地一动,《魅影神功》瞬间发动,整个人如同鬼魅般拉出一串残影,瞬间欺近张彪身前! “大力金刚掌!” 李斯低喝一声,右掌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泽,带着一股至刚至猛、摧枯拉朽的磅礴气势,径直拍向张彪胸膛!掌风呼啸,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张彪亡魂大冒,他刚才已经领教了李斯的力量,此刻见这一掌威势更盛,哪里还敢硬接?他急忙将手中断刀横在胸前,试图格挡,同时脚下发力想要后退。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轰!!” 李斯的掌力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那半截绣春刀上! 精钢断刀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刚猛无俦的掌力震得粉碎! 张彪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如同排山倒海般涌来,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直接撞破了已经残破的门框,重重摔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上! “噗——”张彪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肋骨不知断了几根,躺在地上只剩下抽搐的份。 李斯带着满身的戾气,一步步从破碎的房门中走出,眼神扫过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张彪,声音冰冷: “敢和我动手?谁给你的勇气?” 张彪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恐惧,他忍着剧痛,色厉内荏地喊道: “你……你敢伤我!我……我姐夫可是南镇抚司的赵千户!你……你死定了!” 李斯闻言,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你姐夫是千户?!很好!非常好!” 他正愁没机会立威,这下连理由都有人送上门了! 院子里的巨大响动早已惊动了衙署内的其他锦衣卫,不少人纷纷跑出来查看。 当看到平日里仗着姐夫是千户而嚣张跋扈的张彪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吐血,而新晋副千户李斯则煞气凛然地站在废墟中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几个机灵点的,眼见李斯那杀人的眼神,知道要出大事,赶紧上前试图劝阻: “李大人息怒!张彪他不懂事,冲撞了大人,罪该万死,但请大人看在周千户和赵千户的面子上,饶他一条狗命吧!” 更有那反应快的,已经悄悄溜出院子,飞也似的跑去向周韬千户禀报去了——再不请周大人来,恐怕真要出人命了! 不多时,北镇抚司千户周韬带着几个亲信,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一进院子,就看到破碎的房门、躺在地上吐血的张彪,以及煞气腾腾的李斯,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韬故作惊讶,连忙上前。 地上的张彪一看靠山来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忍着剧痛,声嘶力竭地告状,颠倒黑白: “周……周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我奉您的命令来请李百户去校场集合,谁知他……他非但抗命不从,还辱骂大人您!” “我与他理论,他竟突然暴起伤人,将我打成这样!他这是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啊周大人!” 周韬听得头皮发麻,心里把张彪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骂了千百遍。 李斯根本没理会张彪的嚎叫,冰冷的目光直接锁定周韬,语气森然:“周千户,是你让他来踢我门的?” ------------ 第137章 周千户您听见没?他还要参您呢! 周韬被李斯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吓得连忙摆手,脸上堆起极其不自然的笑容,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胡说八道!纯属胡说八道!李副千户!你我同在锦衣卫为陛下效力,那是情同手足!我怎么会下这种命令!定是这狗才假传命令,冲撞了李副千户!” 他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李斯身边,故作亲热地拍了拍李斯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李千户息怒,这事我一定严肃处理!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李斯却丝毫不给面子,直接甩开他的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院子:“用不着那么麻烦!现在,就根据锦衣卫的律法,以下犯上,冲击上官,该当何罪,现在就执行!” 周韬脸色一变,赶紧又把李斯拉到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切地说道: “李老弟!我的李老弟!你听哥哥一句劝!这小子虽然是个浑人,但他姐夫是南镇抚司的赵千户赵四!” “那可是指挥使大人的心腹!这件事情不简单,背后可能有人指使!” “我们不如暂且忍一时风平浪静,避其锋芒,后面再做打算,从长计议啊!” 他自以为这番话说得推心置腹,有理有据。 李斯听完,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周韬见状,以为李斯被自己说动了,刚想松口气。 谁曾想! 李斯笑容一收,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指挥使的心腹?那就更好办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来人!给我从重处理!以下犯上这种事情,证据确凿!” “别说他姐夫是指挥使的心腹,就算他姐夫是指挥使,也不能包庇纵容!” “锦衣卫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周韬直接被这话噎得目瞪口呆,脸色瞬间煞白。 就在这时,王烁闻讯带着一帮弟兄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他一进院子,看见周韬和李斯站在一起,周围还围了不少周韬的人,地上还躺着个吐血的家伙,下意识就以为周韬在找李斯麻烦。 “大哥!怎么回事?!”王烁一个箭步冲到李斯身边,警惕地看着周韬等人。 李斯用下巴指了指地上死狗般的张彪,语气平淡却带着杀意: “没什么,有人放了条不懂规矩的狗过来恶心我,砸了我的门,还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说,该怎么办?” 王烁眼睛一瞪,想都没想就吼道:“那还用说?!宰了吃狗肉火锅!” 他当即转身,对自己带来的人下令:“来人!给我把这条疯狗拖出去,宰了!” “住手!”周韬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制止。 王烁不善的目光立刻投向周韬,语气充满了挑衅:“周大人?这条狗……该不会是你养的吧?你想保他?” 周韬吓得连连摆手,额头冷汗都下来了:“不不不!王百户你误会了!怎么可能!我和李千户那是情同手足,乃是过命的交情!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自己明明只是派个人来传令,怎么转眼就闹到要杀人的地步了? 李斯冷冷地瞥了周韬一眼:“不是你的狗,那你就滚远点!再啰嗦,小心我连你一起收拾!” 周韬被李斯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内心凉了半截,嘴唇哆嗦着,还想再劝。 “怎么地!我……我听说有人要动我的人!”一个略带结巴,却充满怒气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只见南镇抚司千户赵四,带着一帮手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张彪,脸色顿时铁青。 王烁可不管他是谁,直接呛了回去:“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这里耀武扬威?!” 赵四带来的手下立刻纷纷出声呵斥: “放肆!你敢跟赵千户这么说话!” “活腻歪了吧!” 赵四气得脸色通红,指着王烁和李斯:“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王烁冷笑一声,斜眼看着赵四,语气充满了不屑:“赵千户?哪个衙门的?我不认识!在北镇抚司这一亩三分地,我只认李千户和我们周千户!” 他继续叫骂,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赵四脸上:“带着几条杂鱼就敢来我们这儿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赵四眼见一个小小的百户居然敢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气得脸色涨红,指着王烁,结结巴巴地骂道:“你……你……你个混账东西!敢……敢这么跟本官说话!” 王烁立刻抓住了他的痛脚,大声嘲笑:“哎呦喂!原来还是个结巴!话都说不利索,还学人当官?回家吃奶去吧!” 他这边的人立刻跟着哄堂大笑,各种阴阳怪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四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尤其是在自己手下面前?他勃然大怒,却又骂不利索,只好将矛头转向一旁脸色发黑的周韬,怒斥道:“周……周韬!你……你管的好手下!” 王烁立刻借机煽风点火,对周韬道:“周大人您看看!这南镇抚司的人,跑到咱们北镇抚司的地盘上,指着您鼻子骂您管教无方!这能忍?” 周韬本来还想和稀泥,但被赵四当众呵斥,又被王烁这么一拱火,脸上也挂不住了。 他好歹也是个千户,也是有脾气的! 当即沉着脸回怼道:“赵千户!我的手下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管好你自己的人!” 赵四正在气头上,丝毫不将周韬放在眼里,直接出言呵斥: “放……放肆!周韬!你……你纵容手下行凶,打伤我小舅子!现在还敢包庇!你……你信不信我参你一本!” 王烁见状,立刻又添了一把火,唯恐天下不乱地喊道:“周千户您听见没?他还要参您呢!这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觉得您好欺负!” 周韬被两人夹在中间,尤其是赵四那毫不客气的态度,彻底激起了他的火气,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关键时刻,一直冷眼旁观的李斯,突然毫无征兆地又上前,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张彪狠狠踹了一脚! “啊!”张彪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小子!你……你敢!”赵四目眦欲裂,上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李斯脸上,结巴得更厉害了,“这……这是我小舅子!你敢动我的人!” 接着,他似乎觉得光骂李斯不够,矛头再次指向周韬,把火撒在他身上:“周韬!你……你看看!当着你的面,他还敢行凶!你……你这千户是怎么当的!” ------------ 第138章 我叔父是赵九天! 王烁眼看火候差不多了,猛地跳出来,用足以让整个院子都听到的声音大喊道: “周千户!您都看到了吧!这南镇抚司的赵千户,带着人打上门来了!” “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您这个北镇抚司的千户!” “他的人敢踹李千户的门,当着您的面,现在他还敢指着您的鼻子骂!” “这名声要是传出去,咱们北镇抚司千户所以后还怎么在锦衣卫里混啊!” “兄弟们走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说咱们是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把!” 王烁这番话,如同一点火星掉进了油锅里,瞬间点燃了所有北镇抚司锦衣卫的屈辱感和同仇敌忾之心。 周围不少人的眼神都变了,看向赵四等人的目光充满了不善。 是啊,被人打上门欺负到头上,要是千户大人再怂了,他们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周韬被王烁这番话架在了火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咄咄逼人的赵四,再看看周围手下们期待的目光,尤其是李斯那冰冷中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神,他知道,今天这事,绝对不能善了了! 再退让,他这千户的威信就将荡然无存! 周韬此刻内心憋屈到了极点! 那张彪确实是赵四早先硬塞进他北镇抚司的,平日里就有些仗势,今日更是借着自己传令的名头,竟敢在李斯这里如此撒野,这分明是没把他周韬放在眼里,赵四更是直接打上门来兴师问罪!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眼看局势已经失控,再和稀泥只会让自己威信扫地,周韬把心一横,转头看向李斯,咬牙道: “李大人!这事儿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李斯眼神冰寒,杀气凛然:“怎么办?!都他妈欺负到老子头上,砸老子门了,还问怎么办?!给我打!往死里打!出了事老子担着!” “得令!”王烁早就按捺不住了,李斯话音未落,他如同猛虎出闸,第一个冲了出去,瞅准赵四身边一个叫得最凶的家伙,一脚狠狠踹在对方肚子上,直接将其踹飞出去,撞倒了好几个人! “干他们!” “敢来北镇抚司撒野!” 有了李斯的命令和王烁的带头,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如同开闸的洪水,怒吼着冲向赵四带来的人马! 霎时间,整个院子拳脚飞舞,怒骂声、痛呼声、桌椅板凳破碎声响成一片,双方人马彻底混战在了一起! 李斯更是目标明确,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直接穿过混乱的战团,直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赵四! “刚才问老子想怎么死?”李斯声音冰冷,带着浓烈的杀意,“老子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看,你到底会怎么死!” “大力金刚掌!” 李斯毫不留情,一出手就是刚猛无俦的掌法,掌风呼啸,直取赵四面门! 赵四脸色剧变,他没想到李斯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实力如此强悍! 他急忙运起内力,双臂交叉格挡在身前! “嘭!” 一声闷响,赵四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涌来,双臂剧痛,脚下“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李斯微微挑眉:“哦?有点意思,还能接我一掌?看来你这千户也不全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嘛!” 但他手下丝毫不停,《魅影神功》配合《易筋经》内力,身形如电,攻势如潮,拳、掌、指、腿,招招不离赵四要害! 赵四本身武功不算顶尖,又因为结巴影响了心绪,在李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仅仅勉强抵挡了三四招,就被李斯一记刁钻的侧踢狠狠踹在肋部,紧接着又是一掌拍在肩胛骨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啊!”赵四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打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竟一时爬不起来。 就在这时,千户所里其他听到动静的锦衣卫也大批涌了过来,看到这混乱的场面都惊呆了,有人连忙跑到李斯身边询问:“李千户!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李斯指着地上惨叫的赵四和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南镇抚司人马,厉声道: “没看见吗?南镇抚司的人跑来我们千户所撒野!砸我的门,打我们的人!还等什么?给我干他们!” 那群后来的人一听,这还得了?打上门了?!再看自家两位千户都表态了,顿时群情激奋! “操!干他们!” “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兄弟们上啊!” 呼啦啦又是一大群人加入了战团,这下人数和气势彻底碾压,南镇抚司的人顿时被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周韬站在战圈边缘,看着这完全失控的场面,头皮发麻。 他刚想硬着头皮进去劝架,试图控制一下局面,免得真闹出人命。 结果一个被打懵了的南镇抚司锦衣卫,慌不择路,居然一头朝他撞了过来,还下意识地挥拳想打开他。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周韬心中压抑的怒火! “去你丫的!”周韬猛地一脚踹翻那个不开眼的家伙,憋了半天的火气终于爆发了,指着战场怒吼道: “真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给我打!狠狠地打!让他们知道知道,北镇抚司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 说完,他竟然也撸起袖子,亲自下场,对着一个正在和王烁缠斗的南镇抚司小旗就是一拳! 他好歹也是千户,武功自然不弱,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将那人打得鼻血长流。 有了周韬的亲自加入,北镇抚司一方更是士气大振,下手也更狠了。 整个千户所大院,彻底变成了一场一边倒的混战和……围殴! 赵四被打得鼻青脸肿,肋骨可能都断了几根,眼见李斯还要上前,吓得魂飞魄散,色厉内荏地尖叫道: “住……住手!锦……锦衣卫指挥使赵九天,可是本千户的叔父!你敢如此对我,他……他绝不会放过你!” ------------ 第139章 谁敢动手,老子就大开杀戒!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李斯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直接顶到了天灵盖! 他瞬间联想到自己立下泼天大功却只升了个副千户,皇帝那抠搜的赏赐和空头支票……他甚至怀疑,就是赵九天这老小子在背后搞鬼,压下了他的功劳! “妈的!果然是你在背后搞鬼!拿赵九天压我是吧?好!很好!”李斯怒极反笑,对着周围混战的北镇抚司众人大吼道, “都给老子听好了!指挥使大人压咱们的功劳,都给这货了!现在他的人还敢上门挑衅!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任何事,我李斯一力承担!”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原本还有些克制的北镇抚司锦衣卫们彻底放开了手脚,拳脚更加凶狠。 赵四带来的那点人瞬间被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海洋里,惨叫声不绝于耳。 几百人的大混战,场面极度混乱,幸好双方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都没有动用腰间的绣春刀,否则早已血流成河。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时—— “砰!!” 千户所那刚刚被修好(或者临时关上)的大门,再次被人一脚狠狠踹开! 只见锦衣卫指挥使赵九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他嘴唇有些泛白,走路的姿势也略显僵硬,显然皇帝那十鞭子确实结结实实,没掺半点水分。 “都给我住手!!”赵九天运起内力,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嘈杂。 混战中的众人被这声怒吼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下意识地停下手,看向门口。 赵四如同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朝着赵九天的方向哭喊,结巴得更厉害了:“叔……叔父!救……救命啊叔父!” 赵九天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院子,看着躺了一地的南镇抚司手下,尤其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侄子赵四,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沉声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彪和赵四一看靠山来了,立刻来了精神,争先恐后地恶人先告状: “指挥使大人!是李斯!李斯他抗命不遵,还无故殴打属下!周千户纵容包庇,他们北镇抚司的人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啊!”(张彪) “叔……叔父!他……他们北镇抚司欺人太甚!我……我来理论,他们不由分说就动手!您……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李斯看着赵九天,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带着浓浓的讥讽,直接开骂: “指挥使大人来得正好!你手下这帮裙带关系的废物,先是踹我房门,动手打我,现在还敢恶人先告状?指挥使大人,您这裙带关系护短护得,可真是不一般啊!” 赵九天被李斯当众顶撞,脸色更加难看,但他深知李斯此刻圣眷正隆,而且这事自己这边确实不占理,只能先呵斥张彪和赵四: “闭嘴!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嫌丢人吗?!” 李斯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赵九天: “指挥使大人,真把我李斯当傻子糊弄?” “陛下这边刚打完你鞭子,你转头就派你的好侄子和心腹来我北镇抚司踹门捣乱,动手打人!” “你这是伺机报复吧?!怎么,现在看他们被打成死狗,又想出来和稀泥,给他们解围?” 赵九天心里咯噔一下,李斯这话太毒了,直接把他和皇帝的惩罚联系了起来,这顶“伺机报复”的帽子扣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他强自镇定,板着脸道:“李斯!休得胡言乱语!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绝无此事!” 说着,他不想再跟李斯纠缠,只想尽快平息事端,免得闹到皇帝那里再吃小皮鞭,于是对着赵四和张彪等人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一群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本官滚回去!” 他这是想快刀斩乱麻,先把人弄走,事后再慢慢算账。 赵四和张彪如蒙大赦,挣扎着就想爬起来溜走。 “站住!”李斯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让你们走了吗?” 李斯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直接堵在了千户所的大门口,眼神睥睨,扫过赵九天和想要溜走的赵四等人,声音冰冷彻骨: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拿我这里当什么?!菜市场吗?!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别说是他赵四!” 李斯手指猛地指向瘫在地上的赵四,随即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赵九天, “就算是你赵九天!你看我敢不敢现在就去陛下面前,参你一个纵容亲属、欺压同僚、伺机报复、管理无方之罪!” 赵九天被李斯这毫不留情的顶撞气得浑身发抖,尤其是那句“参你一本”,更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猛地挺直腰板(牵动了背上的鞭伤,疼得他嘴角一抽),拿出了锦衣卫最高长官的威严,厉声喝道: “李斯!你放肆!这里是锦衣卫衙门!不是你永安侯府!想撒泼耍横,滚回你的侯府去!” 他指着李斯,一字一顿地强调:“本官!是锦衣卫指挥使!这里,我说了算!” “我说,这件事,今天到此为止!”赵九天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要告?尽管告去!但现在,在这里,你就得听我的!” 李斯闻言,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讥讽和暴戾,他猛地收住笑声,盯着赵九天,一字一句地吐出: “我、去、你、妈、的!老子要说不呢?!” “你……!”赵九天被他这粗鄙无比又强硬至极的态度彻底激怒,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给李斯安插罪名,“李斯抗命不遵,咆哮上官,意图造反!来人!给我将这个狂徒拿下!” 王烁二话不说,“噌”地一下站到了李斯身边,横刀在手,眼神凶狠地扫视着赵九天带来的亲卫,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李斯看着那些有些犹豫不敢上前的锦衣卫,再次发出张狂的笑声:“哈哈哈!拿我?谁要来试试?!” 他周身杀气猛然爆发,如同实质般笼罩全场,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今天老子就把话放在这里!谁敢动手,老子就大开杀戒!我倒要看看,今天这北镇抚司千户所里的人全死光了!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下去!” ------------ 第140章 你也要造反吗?! “大开杀戒?!”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彻底触怒了赵九天的底线和权威!他身为指挥使,岂容下属如此威胁?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大开杀戒!”赵九天怒极,对着自己的亲卫队厉声下令,“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生死勿论!” 张彪和赵四在一旁看得心花怒放,脸上露出阴狠而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斯的下场。 “哈哈哈!李斯!看你今天怎么死!”张彪忍着痛,嘶声叫道。 就在赵九天亲卫准备动手的瞬间,李斯动了! 他没有冲向赵九天,而是目标明确,直指叫嚣得最凶的张彪! “擒龙手!” 李斯低喝一声,右手成爪,猛地向前一探!《易筋经》澎湃的内力汹涌而出,竟在半空中隐隐形成一道龙形气劲,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 躺在地上的张彪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力量攫住了自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凌空吸了过去! “呃!”张彪惊恐的叫声戛然而止。 他的脖子,已经被李斯如同铁钳般的手掌死死扼住!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清晰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 李斯面无表情,手腕一拧,直接捏碎了张彪的喉骨!张彪双眼暴凸,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和那一丝未散的得意,脑袋耷拉下来,瞬间毙命! 李斯像扔垃圾一样将张彪的尸体甩在地上,抬起那双布满血丝、充斥着疯狂杀意的眼睛,死死盯住脸色煞白的赵九天,声音沙哑而冰冷: “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人?!” “那就来试试!”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狠辣果决的杀人手段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李斯竟然真的敢在指挥使面前,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下杀手!而且还是用如此霸道诡异的方式! 这已经不是嚣张了,这是疯批!彻头彻尾的疯批! 赵九天带来的亲卫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握着刀的手心全是冷汗。 赵四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浓浓的骚臭味弥漫开来。 周韬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王烁虽然也心惊于大哥的狠辣,但更多的是兴奋和狂热,紧紧站在李斯身后,如同最忠诚的护卫。 李斯站在那里,脚下是张彪尚温的尸体,周身煞气缭绕,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他李斯,说杀人,就真的敢杀人! 赵九天看着张彪软塌塌的尸体,再看向煞气冲天、宛如疯魔的李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的手指都在打颤,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 “李斯!你……你竟敢当众行凶!杀害同僚!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上官!你就是要造反!你个无法无天的逆贼!” 他对着自己带来的亲卫,以及周围所有的锦衣卫怒吼:“都聋了吗?!给我将他拿下!格杀勿论!” 然而,他连喊数声,那些亲卫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上前!李斯刚才那狠辣果决的杀人手段和那毫不掩饰的疯狂杀意,彻底镇住了他们!谁也不想当第二个张彪! 眼见无人敢动,赵九天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侮辱,脸色铁青。他的目光猛地转向一旁脸色发白、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周韬,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厉声喝道: “周韬!你身为北镇抚司千户,难道要坐视逆贼行凶吗?!本指挥使命令你!立刻将他拿下!” 周韬猛地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差点脱口而出:“我?!?” 他内心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疯狂吐槽: (我草你姥姥的赵九天!你这老匹夫!你自己带来的亲卫都不敢上,让老子去?!你没看见刚才张彪是怎么死的吗?喉骨捏碎啊!这李斯就是个杀神!你们都不敢去送死,让老子去当这个替死鬼?!) 周韬看着李斯那冰冷的目光扫过来,感觉自己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和挣扎! 去捉拿李斯?那绝对是一个“死”字!这小子疯起来连指挥使的脸都敢打,杀自己这个千户估计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不去捉拿?那就是公然抗命,彻底得罪死赵九天这个顶头上司,以后在锦衣卫的日子恐怕…… “周韬!我再说最后一遍!本指挥使命令你!立刻拿下逆贼李斯!”赵九天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周韬看着步步紧逼的赵九天,又瞥了一眼杀气腾腾、明显占着“理”并且实力恐怖的李斯,再扫过周围北镇抚司手下们那复杂、甚至带着一丝期待(期待他站在李斯这边)的眼神……他猛地一咬牙,心中瞬间做出了决断! 去他妈的指挥使!保住小命和眼前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李斯这小子虽然疯,但跟着他,至少现在不用死,而且看起来更有“前途”!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周韬非但没有向李斯出手,反而一个箭步,直接站到了李斯的身前,用身体挡住了赵九天的视线! 李斯看着周韬的背影,也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嗯?周千户,你这是……?” 周韬头也不回,只是抬起一只手,示意李斯稍安勿躁,姿态摆得十足。 接着,他转过身,面向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赵九天,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了“悲愤”和“无奈”的表情,声音洪亮,义正词严: “指挥使大人!恕卑职难以从命!” 他指了指身后的李斯,又指了指地上张彪的尸体,语气“沉痛”:“我与李副千户,同在锦衣卫为陛下效力,早已是手足情深,肝胆相照!” “今日之事,孰是孰非,自有公断!但指挥使大人您让我屠戮手足同袍的命令,请恕周韬万难接受!此非忠义之士所为!” 赵九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指着周韬,嘴唇哆嗦着:“你……你……周韬!你也要造反吗?!” ------------ 第141章 我是个无赖 周韬此刻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脸上露出被冤枉的屈辱表情,声音更大,几乎是在对着全院子的锦衣卫宣告: “指挥使大人此言差矣!何来造反一说?!我等心中唯一的真神,唯有陛下!我等忠于的是陛下,是大胤朝廷!今日,我等只是不愿意插手您和李大人之间的私人恩怨,怎么到了您嘴里,就成了造反了?!” 他这话极具煽动性,瞬间将矛盾从“对抗上官”偷换概念成了“不参与私人恩怨”和“忠于陛下”。 果然,北镇抚司的众人早就对赵九天偏袒自己人的行为不满,此刻见自家千户都站出来了,立刻纷纷出声附和: “周大人说得对!” “这是私人恩怨,凭什么让我们动手?” “我们只忠于陛下!” 一时间,群情激奋,矛头隐隐都指向了赵九天。 赵九天看着眼前这公然抗命、几乎等同于哗变的场面,气得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背上的鞭伤更是火辣辣地疼。 李斯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轻轻推开挡在前面的周韬(周韬顺势让开),上前一步,与赵九天遥遥相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挑衅: “赵指挥使,看来……你这锦衣卫最高长官的令箭,在这里好像不怎么管用了啊?” 他歪了歪头,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轻轻勾了勾手指: “要不……您亲自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拿下我这个,‘逆贼’?” 不待赵九天回话,李斯直接大喝一声,声震全场:“全都给我让开!今日,我要好好向指挥使大人‘请教请教’!” 他这话一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北镇抚司的众人,包括周韬和王烁在内,都非常“听话”,哗啦一下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散开,瞬间在院子中央清出了一大片空地,将赵九天和他身边仅剩的赵四以及几个瑟瑟发抖的亲卫孤立了出来。 赵九天脸色铁青,他今日刚受了廷杖,背上皮开肉绽,动作稍大就牵扯伤口,剧痛难忍,一身武功最多能发挥出六七成。 面对状态全盛、杀气腾腾且武功诡异高强的李斯,他是真的心里发怵,不敢动手! “李斯!你当真要如此无法无天?!你可知对上官动手,逼迫上官切磋,这是什么罪名?!”赵九天只能色厉内荏地试图用规矩压人。 李斯嗤笑一声,浑不在意:“罪名?指挥使大人,咱们一件件算!” “区区一个张彪,冒犯我在前,踹我房门,辱骂上官,我依锦衣卫规矩将其打杀,有何不可?” “至于赵四,带人擅闯我北镇抚司千户所,聚众闹事,动手殴打同僚,我教训他,那是他罪有应得!” “说到天边去,我也是占着理的!”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看似谦逊,实则充满挑衅的笑容: “至于现在嘛……指挥使大人,您也看到了,这纯粹是下属仰慕上官武功,想趁着这个机会,向上官虚心‘请教’一番!这……不违反锦衣卫的规矩吧?” 说罢,李斯直接摆开了《大力金刚掌》的起手式,周身气势升腾,内力鼓荡,衣袍无风自动,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赵九天骑虎难下,动手吧,身上有伤,胜算渺茫,而且一旦动手,无论输赢,他这指挥使的颜面都算是彻底扫地了;不动手吧,被一个副千户如此逼迫,威信何在? 就在这剑拔弩张、赵九天额头冷汗直冒的时刻,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尖细的传唤: “圣旨到——!陛下急诏!宣锦衣卫指挥使赵九天,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这声音如同天籁,瞬间让赵九天松了一口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心中冷笑:(哼!李斯,陛下急诏,我看你还敢不敢拦我!等我进了宫,定要参你一个跋扈擅权、目无尊上、逼凌上官之罪!) 他整了整衣冠,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摆出指挥使的架子,看也不看李斯,冷哼一声:“哼!陛下急诏,本官要即刻进宫!李斯,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抬脚就要往外走,准备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顺便进宫狠狠告上一状。 赵四也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连滚带爬地想要跟在赵九天身后溜走。 然而,李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拦在了大门前。 他对着传旨太监微微颔首,表示知晓,然后目光冰冷地看向赵九天,以及他身后试图蒙混过关的赵四。 “指挥使大人,陛下急诏,您自然要立刻进宫,不敢耽搁。”李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伸手指向想要溜走的赵四, “但是,陛下只宣了您,可没宣他这个擅闯千户所、聚众斗殴的罪魁祸首!” “他,得留下!” 赵九天看着拦在门前,寸步不让的李斯,气得几乎要吐血,咬牙切齿道:“李斯!你不要太过分了!” 李斯却是一副浑不吝的样子,甚至还“好心”地提醒道:“指挥使大人,陛下急诏,您还是赶紧进宫吧?万一让陛下等急了,龙颜震怒,这责任……您担待得起吗?” 赵九天胸口剧烈起伏,他知道今天不付出点代价,恐怕很难全身而退,更别说保住赵四了。他强压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李斯!你到底想怎么样?!划下道来!” 李斯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伸出两根手指,慢悠悠地说道:“简单。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我也不多为难你。你,赔偿我十万两精神损失费,外加北镇抚司的修缮费用,这事儿就算暂时揭过。要不然……”他目光冷冷地扫过瑟瑟发抖的赵四,“他今天,就别想踏出这个门!” “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赵九天怒道,“就算赵四有罪,也该由镇抚司审讯,由指挥使衙门定罪!不是你说了算的!” 李斯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理直气壮地承认:“没错啊!规矩是这么个规矩!但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露出一抹痞笑,“但我是个无赖啊!你不讲规矩纵容他们来招惹我,就要想好承担我这无赖的后果!今天要么留下买命钱,要么留下人,你选一个!” ------------ 第142章 派荣亲王去! “你!”赵九天被他这番赤裸裸的流氓言论噎得说不出话,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不不不,”李斯连连摆手,语气轻松,“指挥使大人手段通天,我哪敢这么想?您快请吧,再耽误下去,陛下怪罪下来,您可别把锅甩到我头上。”他这话看似服软,实则是在用皇帝继续施压。 赵九天脸色铁青,知道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道:“好!十万两!明天我会派人送到北镇抚司!人,我今天必须带走!” 就在这时,一旁前来传旨的小太监眼见形势僵持,生怕耽误了皇帝的大事自己吃罪不起,连忙小步跑到李斯身边,压低声音劝道: “李大人,李大人!您消消气!有什么恩怨,咱改日再论行不行?陛下那边确实有急事,耽搁不得啊!您就给咱家一个面子,让指挥使大人先去吧?” 与此同时,周韬和王烁也凑了上来。 周韬拉着李斯的胳膊,低声道:“李千户,见好就收吧!别再这个时候被他抓住抗旨不遵的小辫子,那可就真被动了!” 王烁虽然觉得不解气,但也知道轻重,劝道:“是啊大哥,反正钱到手了,这赵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正事要紧!” 李斯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小太监,又瞥了一眼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的赵九天,知道今天确实不能再拦了。 他故作沉吟片刻,这才“不情不愿”地侧身让开了道路,对着赵九天冷哼一声: “哼!既然陛下急召,又有公公和周千户说情,今日就暂且放他一马!赵指挥使,记住你的十万两!明日若见不到银子,我可就直接去你指挥使衙门讨要了!” 赵九天狠狠瞪了李斯一眼,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当场爆发,一把拉起如同烂泥般的赵四,在小太监的催促下,带着满身的狼狈和怒火,快步离开了北镇抚司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地方。 赵九天拉着赵四,脚步匆匆,还没走出北镇抚司大门多远,就清晰地听到了身后传来李斯那毫不掩饰、充满鄙夷的骂声: “呸!什么玩意儿!也敢来老子这里撒野!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声音如同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赵九天的脸上和心上。他气得浑身发抖,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却连头都不敢回,只能咬着牙,加快脚步逃离这个让他受尽屈辱的地方。 赵九天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皇宫,刚进御书房,迎接他的就是皇帝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 “废物!蠢货!”皇帝将一份奏折狠狠摔在龙案上,指着跪在地上的赵九天,“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一个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然被自己手下的一个千户逼到那个地步!还要不要点脸面?!朕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皇帝越说越气:“还有!你那侄子是个什么东西!刚挨了鞭子就敢让他去北镇抚司报复?结果呢?差点连你自己都被人家扣下!朕的锦衣卫指挥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赵九天跪伏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大气都不敢喘,背上火辣辣的鞭伤在皇帝的怒斥下仿佛更加疼痛了。 皇帝骂了一通,总算稍稍消了点气,他拿起另一份奏报,扔到赵九天面前,语气依旧不善:“看看吧!齐州来的消息!” 赵九天连忙捡起奏报,快速浏览,脸色逐渐凝重。 奏报上说,齐州一带近来那个神秘组织“地府”活动异常频繁,似乎在谋划什么大事。 而朝廷这边,六扇门的捕神和四大神捕目前都在外地处理要案,一时抽调不出顶尖人手。 皇帝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地府之事,事关重大,不能放任。六扇门暂时无人可用,朕想从你们锦衣卫抽调一个得力干将,去齐州走一趟,查明情况,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赵九天一听,几乎是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陛下!臣举荐一人!北镇抚司副千户——李斯!” 皇帝闻言,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语气带着审视:“嗯?赵九天,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赵九天吓得一激灵,连忙叩首解释:“陛下明鉴!臣绝无此心!” “臣举荐李斯,完全是出于公心!李斯此人,能力出众,胆大心细,连赖长安那样的老狐狸都能被他扳倒,足见其手段!” “而且他行事……不拘一格,甚至有些……无赖,胆大包天,除了陛下您,他谁的面子都不给!” “如此性格,派去齐州对付地府那样藏头露尾、无法无天的组织,正是再合适不过!”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也是他的心里话: “而且,齐州的那位王爷(齐王),近年来也有些不安分,正好需要李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行事出格的人去敲打敲打!把这小子放到齐州,臣估计,齐王殿下一定会非常……头疼!” 赵九天现在是真的一天都不想再看见李斯这个煞星了,恨不得立刻把他打发得越远越好。 皇帝听着赵九天的分析,手指轻轻敲着龙椅扶手,沉吟道:“嗯……你这话,倒也不无道理。李斯这个小混蛋,确实是个混不吝的性子,用来以毒攻毒,或许真有奇效。” 但他随即又皱起眉头:“不过,这小子行事太过出格,无法无天,若无人看着,恐怕会把齐州搅得天翻地覆,到时候不好收场。得派个人跟着他,既能协助,也能节制。你可有什么人选?” 赵九天小心翼翼地道:“此人职位不能太高,太高了容易与李斯产生冲突,反而误事;但职位也不能太低,否则根本镇不住那小子。而且……最好是皇室中人,身份尊贵,能代表朝廷威严。” 皇帝点点头:“嗯,此言有理。行了,你先退下吧,此事容朕再想想。” “臣告退。”赵九天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待赵九天离开后,皇帝看向身边侍立的老太监,问道:“你觉得,派谁去看着李斯那个小混蛋比较合适?” 那老太监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容,躬身道:“陛下英明神武,心中自有决断,奴才哪懂这些军国大事啊。”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看似无意地提道:“不过……奴才倒是想起一个人选,或许合适。” 皇帝挑眉:“哦?说来听听。” 老太监低声道:“荣亲王殿下啊。之前荣亲王虽然与李斯有些恩怨,但架不住王爷他能屈能伸,识大体和圆滑啊!” “如今听说,陛下之前为王爷挑选的那两位侧妃,皆已传出喜讯。” “王爷承了陛下这么大的人情,此时派他出去为陛下分忧,正是合适。” “而且此去齐州,路途不算太远,等事情办完回来,刚好能赶上那两位侧妃娘娘的生产,王爷心中定然感激陛下体恤。”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手指在扶手上点了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荣亲王……嗯,不错,是个合适的人选。就他了!” ------------ 第143章 皇弟,快来! 荣亲王府 荣亲王正一脸幸福地搂着两位爱妾,小心翼翼地听着她们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即将再次为人父的喜悦。 “乖,都乖乖的,父王的小王子们……”他轻声细语,显然对即将拥有两个新儿子感到无比欣喜。 这时,王府管家匆匆来报:“王爷,宫里的公公来传旨了,陛下急召您入宫!” 荣亲王一愣:“皇兄找我?”他不敢怠慢,赶紧安抚两位爱妾,“爱妃们乖乖在家休息,本王要进宫一趟,去去就回。” 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便急匆匆地跟着传旨太监赶往皇宫。 御书房 荣亲王一进门,就看到皇帝面带和煦笑容,罕见地朝他招手:“皇弟,快来!” 更让他吃惊的是,皇帝竟然拍了拍龙椅空着的一边:“来,坐这儿!” 荣亲王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臣弟不敢!皇兄,您这是……?” 皇帝笑容更盛,语气亲切:“今日无君臣,只有兄弟!快,坐下说话。” 荣亲王将信将疑,但见皇帝一再招手,这才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半个屁股挨着龙椅边缘坐下,心里直打鼓,不知道皇兄今天唱的这是哪一出。 皇帝开始和他唠起了家常,语气轻松:“听闻朕给你找的那两位弟妹,都已经怀上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说到这个,荣亲王立刻来了精神,眉飞色舞:“托皇兄的福!两位爱妾确实都有了身孕,太医说脉象稳健,极有可能是两位小王子!”他兴奋地和皇帝分享起喜悦。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顺势招手,对旁边太监道:“两位弟妹孕育皇室子嗣有功,当赏!将内务府新进的那几匣子东海珍珠和翡翠头面拿来,赐予荣亲王侧妃。” “谢皇兄恩典!”荣亲王连忙谢恩。 紧接着,皇帝又亲自从御案下的一个锦盒中,取出一对通体翠绿、莹润无瑕的玉镯,递到荣亲王面前。 荣亲王一看,吓得差点从龙椅上弹起来:“皇兄!这……这可使不得!这可是当初母后留给您的遗物啊!” 皇帝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感伤:“哎,朕留着也不过是个念想,放在朕这里也是落灰。如今你的两个孩子即将出世,正好,这对玉镯就留给他们,也算是母后的一份心意,保佑他们平安康健。” 荣亲王心中感动,但也更加警惕,皇兄今日如此厚赏,必有缘由。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兄……今日召臣弟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皇帝的表演正式开始了。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换上了一副满面愁容,唉声叹气,那表情沉重得跟死了爹差不多(虽然先帝确实已逝)。 “无妨,无妨……”皇帝摆摆手,语气低沉,“就是最近有些烦心事,堵得慌,所以找皇弟你来聊聊天,解解闷。” 荣亲王看着皇帝那副“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样子,心知肚明绝不只是聊聊天那么简单,但还是配合地问道:“皇兄有何烦心事,不妨和臣弟说说?臣弟虽不才,也愿为皇兄分忧!” 皇帝内心一喜:(来了!)他脸上却依旧愁苦,叹了口气道:“本不愿拿这些事烦你,但既然你问起了,为兄就和你说道说道,就当是找个人释放压力了。” 他压低声音,神色凝重:“赖长安,你知道吧?” 荣亲王点头:“知道,三朝老臣,又臭又犟!前些日子听闻他贪墨,落马了?” 皇帝沉重地点点头:“不止如此!查抄他府邸时发现,赖长安和江湖上一个神秘组织——‘地府’!牵连极深!光是他府上一处密室,藏匿的现银和珠宝,折价就有一千多万两!” 荣亲王倒吸一口凉气:“臣弟知道这家伙贪,没想到竟是个如此巨贪!” 皇帝继续道:“如今,这个地府的组织在齐州活动异常频繁!朕猜测……恐怕这个地府,和齐王脱不了干系!” 荣亲王闻言大惊!和藩王勾结?这恐怕就是谋反级别的大罪了!他失声道:“皇兄的意思是……齐王要谋反?!” 皇帝摇摇头,眼神深邃:“还不确定!所以,朕决定派人去齐州,暗中调查一番!” 荣亲王立刻道:“皇兄!既然已有线索,那我们确实应该早做准备才是!” 皇帝点点头:“朕派往齐州调查的人选已经有了,这个人,皇弟你也认识。” 荣亲王好奇:“哦?是谁?” 皇帝吐出三个字:“永安侯世子——李斯!” 荣亲王恍然:“是这小子啊!”他对李斯的“能耐”可是印象深刻。 皇帝当即又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眉头紧锁:“但是……这小子的性格,皇弟你也知道!能力是有,可让他一个人去,朕怕他把齐州的天都给捅破了!可是,若要再派一个能看着他、节制他的人,朕这心中,实在是挑不出合适的人选啊!”他重重叹了口气,显得十分为难。 荣亲王疑惑:“哦?此话怎讲?朝中能臣干将不少啊?” 皇帝一脸“你有所不知”的表情:“这小子,昨天差点把他的顶头上司、锦衣卫指挥使赵九天给揍了!” “之前又把老二(二皇字)坑得那么惨!太子还被他出卖了,到现在都蒙在鼓里!” “连他亲爹永安侯在家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 “满朝上下,除了朕还能勉强压着他点,其他人……唉,朕是真挑不出能镇住他,又办事稳妥的人了!” 皇帝把“无人可用”的困境表现得淋漓尽致。 荣亲王面色沉重,低头沉吟片刻,仿佛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然后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皇帝:“皇兄!既然如此……要不,臣弟去?” 他早就猜到了,自己这皇兄平白无故召见自己,又是赏赐又是忆母后,给这么多好处,没点棘手的要求就怪了!眼下这情形,分明是想让自己去当这个“监军”。 ------------ 第144章 没有!谁不服气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但脸上却露出惊讶和关切的神色:“哦?!皇弟你……愿意替朕跑这一趟?!齐州路途不算近,而且此事颇有风险……” 荣亲王内心疯狂吐槽:(你搁这装什么呢!你叫我来,绕这么大圈子,不就是为了这个意思吗?!)但他面上却是一副大义凛然、为国分忧的态度:“为了皇兄,为了朝廷安稳,臣弟义不容辞!” 皇帝仿佛被他的“忠诚”感动,连连点头:“确是,皇弟你办事周到,为人圆滑,懂得变通!除了你,朕也确实挑不出第二个人能胜任此事了!只是……”他话锋一转,露出为难之色,“只是这小子与你……毕竟有杀子之仇,朕担心你……” 荣亲王立刻摆手,语气“真诚”而“豁达”:“皇兄哪里话!那逆子行事荒唐,自作自受,这事儿臣弟早就忘了!况且,如今两位爱妾都有了身孕,臣弟心中只有对皇兄的感激和对未来的期盼,岂会再纠结于往事?也怨不得人家李斯!” 他这话半真半假,那个变态儿子的死他确实没那么心痛了,毕竟新的希望就在眼前。 皇帝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紧紧握住荣亲王的手:“好!好!皇弟深明大义,实乃朕之肱骨,国家之栋梁!既然如此,那齐州之事,就辛苦皇弟了!” 说罢,皇帝生怕荣亲王反悔似的,立刻走到御案前,亲手铺开圣旨,研墨提笔,亲自拟写任命诏书,盖章一气呵成,然后将尚带着墨香的圣旨郑重地交到荣亲王手中。 “皇弟,此事关乎社稷安危,一切就托付给你了!务必小心!”皇帝语重心长。 荣亲王接过圣旨,心中百感交集,知道自己这趟“保姆”兼“监军”的差事是跑不掉了,只能躬身应道:“臣弟,领旨!定不负皇兄重托!” …… 待到荣亲王告退后,御书房的门缓缓关上。 皇帝脸上那副愁云惨淡、兄弟情深的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老谋深算、一切尽在掌握的老狐狸表情。 他轻轻敲着龙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荣亲王搞定了,下一个,就是李斯那个小王八蛋了!”皇帝低声自语,随即扬声道,“来人!传朕旨意,宣李斯那个小王八蛋即刻进宫!” …… 北镇抚司千户所 李斯正悠闲地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手里把玩着赵九天刚刚派人“赔偿”过来的十万两银票。 他随手抽出一张,对着阳光看了看,撇嘴吐槽道:“十万两,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来了?看来赵九天这老狗东西,平时也没少贪啊!啧,回头得找个机会再敲他一笔!” 昨天和周韬“达成共识”后,周韬很上道,知道自己彻底得罪了指挥使赵九天,干脆利落地投靠了李斯。如今在这北镇抚司千户所,李斯虽然名义上是副千户,但已经是妥妥的话事人。有事还能把周韬推出去顶缸,这感觉,着实舒服。 王烁在一旁殷勤地给李斯扇着扇子,嘴里不停地拍马屁:“大哥威武!连指挥使都服软了!以后这锦衣卫,还不是大哥您横着走!” 李斯淡定地从一沓银票里抽出一张一万两的,随手丢给王烁:“喏,看在你昨天毅然决然站在大哥身边的份上,这是赏你的!” 然后又抽出一张:“再拿一万两,带下面的兄弟们出去乐呵乐呵,吃顿好的,好处不能光咱哥俩占了。” 王烁接过银票,眉开眼笑:“谢谢大哥!大哥放心,保证让弟兄们都念着您的好!” 就在这时,宫里的传旨太监又来了。 “圣旨到——!” 那太监走进院子,看到李斯,竟直接扯着嗓子喊道:“陛下口谕:宣李斯那个小王八蛋进宫!” 院子里众人闻言皆是大惊!这口谕……听起来像是在骂人,但其中蕴含的那种近乎长辈对顽劣晚辈的亲昵和无奈,却是谁都听得出来的!这得是多受宠,才能让皇帝用这种口吻传旨? 李斯懒洋洋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接过“口谕”,对着传旨太监随口问道:“公公,陛下最近这么清闲吗?动不动就宣我进宫?” 那传旨太监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躬身:“哎呦我的李大人!奴才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您快请吧,陛下等着呢!” 李斯看着对方那战战兢兢的模样,觉得无趣,摆摆手:“行吧行吧,无趣!走吧!” 御书房 李斯刚踏进御书房,皇帝就板着脸,一副怒容,当即呵斥道: “李斯!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目无上官!斩杀同僚!昨天还差点把锦衣卫指挥使给打了!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敢办你?!” 知道皇帝这是雷声大雨点小,李斯也懒得接招,直接垮起个批脸,沉默不语,眼神飘向别处,一副“你爱咋说咋说”的模样。 皇帝见他这样,火气更旺(至少表面上是):“怎么?朕说你,你还不服气?!” 李斯面色冷淡,语气硬邦邦的:“没有!谁不服气了!你是皇帝!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皇帝一拍桌子:“那最好!有气给朕憋着!别在朕面前摆出这副不服气的样子!怎么,听说你还嫌官小啊?!” 李斯继续冷淡,脸上那“不服”两个字简直快刻出来了:“没有!哪敢啊!你是皇帝,还不是你封什么就是什么?像我们这种小喽啰,哪敢有意见?” 皇帝被他这阴阳怪气的态度气得够呛,指着他的脸:“哼!嫌弃和不服气都写在脸上了,还敢说没有?!” 李斯干脆闭嘴,沉默是金。 皇帝深吸一口气,仿佛强压怒火,转入正题:“行了!这次有个差事,要你去办!” 李斯心里一听:(靠!这是求我办事啊!求我还这个态度?!)他登时腰杆就更硬了,语气也更冲了: “陛下有令,臣自然不敢不从。就是……臣怕自己官小位卑,能力不足,万一坏了陛下的大事,那臣可担待不起!” 这话里的钉子,都快甩到皇帝脸上了。 ------------ 第145章 五六千人?!不干! 皇帝被他噎了一下,没好气地道:“嫌官小是吧?正好!这次给你升职了!锦衣卫千户!这下不小了吧?” 李斯一听,千户?这老小子这次这么容易就松口了?他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疑惑,警惕地问道:“什么事?先说好,太麻烦的不干。” 皇帝沉声道:“齐州一带,地府活动频繁,可能牵扯到齐王!你去一趟,给朕调查清楚!” 李斯眼睛一瞪:“调查一个藩王?!就给个千户?!陛下,您真把这千户的职位当金牌令箭了?这买卖不划算!” 皇帝怒道:“没有金牌令箭你都敢打指挥使!要是给了你金牌令箭,你还不反了天了?!封赏等你回来再说!” 李斯一脸不信:“陛下,您该不会又给我画饼充饥吧?回来之后升官?赏赐?空头支票我听得多了!” 皇帝被他这混不吝的态度搞得没脾气,直接抓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圣旨丢了过去:“你自己看!白纸黑字,玉玺朱印!回来之后,升任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赏万金!良田百顷!……怎么样?算上这次,朕直接给你官升三级!” 李斯接过圣旨扫了一眼,确认无误,但还是问道:“镇抚使?管多少人?” 皇帝估算了一下:“北镇抚司上下,怎么也得有五六千人吧。” 李斯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五六千人?!不干!” 皇帝懵了:“……???” 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管理的人不是越多越好吗?权力越大啊!” 李斯理直气壮:“管这么多人?那不得忙死我?天天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公务,我还哪有时间……呃,为陛下您办大事?到时候管得一团乱麻,出了岔子,啧啧啧……” 皇帝被他这番歪理邪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小王八蛋!你以为当官是什么?!是让你享清福的吗?!” 李斯双手一摊,摆烂道:“我确实没那个能力啊!陛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皇帝强忍着一脚踹过去的冲动,咬着牙问道:“那你要什么?!” 李斯耍无赖:“您看着办呗!反正那种管一大堆人的实职,我干不了。” 皇帝:“……”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思索着。(以这小子的惫懒性格,让他去管理具体事务,确实可能搞得一团糟,说不定还会被他搞出更大的乱子……) 忽然,皇帝灵光一闪,试探着问道:“那……你就挂个虚职?享有相应的品阶、俸禄和权利,但不参与具体的事务管理,如何?” 李斯一听,眼睛顿时亮了!(钱多事少离家近!位高权重责任轻!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职位吗?!) 他立刻变脸,笑容满面,一拍大腿:“行!这个可以!我接了!” 就在这时,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检测到重要情报任务!】 【任务内容:完成皇帝委派的齐州调查任务,查明地府与齐王的关联。】 【任务难度:】 【任务奖励:吸功大法!】 吸功大法?!李斯瞬间兴奋了!这听起来就是牛逼哄哄的神功啊! 他激动地一把抓住圣旨,对着皇帝迫不及待地说道:“行行行!陛下你都这么大方了!这活儿我接了!你要齐王的脑袋,还是要他全府的脑袋?我这就去给你取回来!” 说着转身就要走,那架势仿佛立刻就要去齐王府灭门。 吓得皇帝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大叫道:“慢着!慢着!李斯!你给我站住!” 李斯疑惑地回头:“???陛下还有何吩咐?放心,那边和地府相关人员的脑袋,我一起给你打包带回来!保证干净利落!” 说完又要走。 皇帝都快崩溃了,怒吼道:“站住!朕是让你去调查!调查!暗中查探!谁让你去灭门了?!” 李斯停下脚步,一脸嫌弃和麻烦的表情:“……啊?这么麻烦?!不能直接砍了吗?多省事!” 皇帝内心疯狂吐槽:(果然!果然!不派个人看着他就是不行!)他赶紧说道:“荣亲王跟你一起去!到时候,你……你多听听他的意见!”(皇帝本来想说“听他的”,但考虑到李斯的性子,临时改了口。) 李斯内心也是一阵吐槽:(我刚宰了人家儿子这才多久?!你让我和他搭档?!你这安排是生怕我们打不起来吗?!) 皇帝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补充道:“你放心!你和他儿子那件事,朕已经摆平了!荣亲王那边不会再追究!” 李斯一脸不敢相信:“真的?!” 皇帝露出一副“一切尽在朕掌握之中”的高傲表情:“哼!别以为朕是傻子!你干的那些事,朕都知道!” 李斯:“……”(行吧,你牛逼。) 皇帝继续安抚(或者说警告):“你放心,荣亲王这次和你是一条战线的!而且朕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在背后捅你刀子!” 李斯虽然还是觉得有点悬,但也懒得想了:(算了,不想了,实在不行……大不了到时候找个机会,连荣亲王一起……嗯,一刀的事情?) 他转而想到另一个关键问题:“那陛下,这次出差的费用……” 皇帝一听这个就来气,几步走到李斯身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你小子!真以为你在赖府私下贪墨了那两百多万两银票的事情,朕不知道?!” 李斯心中微微一惊,正想习惯性地把南银江和北照海推出来顶罪,就听到皇帝又没好气地说道: “行了!朕不追究了!但是你也别把朕当傻子糊弄!路费的事情就别跟朕提了!从你的‘私房钱’里出!赶紧给朕滚蛋!看着你就来气!” 李斯撇撇嘴,揣好圣旨和千户任命文书,嘴里嘟囔着“抠门”,脚下却毫不耽搁,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骂了一句:“这个小王八蛋……” ------------ 第146章 皇帝的谋划! 李斯离开后,御书房内恢复了安静。 皇帝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重新变回那个深不可测的帝王。 他习惯性地瞥了一眼身旁侍立的老太监,却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眉宇间一丝极细微的、欲言又止的神色。 皇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看似随意地问道:“怎么了?朕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老太监浑身一颤,连忙挤出谦卑的笑容,躬身道:“老奴不敢!没什么,只是……只是年纪大了,有些走神,请陛下恕罪。” 皇帝抿了口茶,将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回案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狗,你在朕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朕会看不出你那点心思?” “趁着朕现在心情还不错,赶紧的,有屁就放!憋着不难受吗?” 老太监知道瞒不过,脸上露出惶恐又带着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圣明,老奴……老奴只是有一事不解,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讲。” “陛下,”老太监斟酌着用词, “那永安侯世子李斯,虽说能力出众,但毕竟年纪尚轻,性子又……又跳脱不羁。” “北镇抚司镇抚使之位,权柄何其之重,关乎京城安危,监察百官。” “陛下为何……为何如此轻易就许以此等重任?老奴愚钝,实在担心他年少气盛,恐难当此大任啊。” 皇帝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眼神锐利如鹰隼: “老狗,你看事情,还是只看表面。”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巍峨的宫墙,声音低沉而充满算计: “你以为朕给他的是权力?” “不,朕给他的是一个位置,一个名分!” “等李斯这个小王八蛋从齐州回来,摆平了齐王和地府的麻烦,朕便顺势将他扶上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宝座。” “届时,他李斯,一个年纪轻轻、手段狠辣、行事毫无顾忌、又对朕‘有用’的人,手握北镇抚司这等利器,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皇帝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将会是悬在满朝文武头顶最锋利、也最不可预测的一把利剑!” “百官会惧他,恨他,弹劾他,但只要有他在,那些魑魅魍魉就不敢太过放肆!” “而且,这把剑惹出什么麻烦,自然有他去扛,去解决,朕只需稳坐钓鱼台,何须事事操心?” 老太监恍然大悟,但仍有顾虑:“陛下神机妙算!只是……李世子如此年纪就掌握这般权柄,老奴是怕……怕他尾大不掉,将来难以制约啊……” 皇帝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尽在掌握的从容:“无妨。这小子,滑头得很,但也算识趣。” “你没听到刚才朕许他镇抚使之位时,他那副嫌麻烦、怕累着的德行吗?” “他贪的是逍遥,是实惠,而不是被繁琐公务绑死的权力。” “若他是个权欲熏心之辈,朕还真不敢把这位置交给他。”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赵九天这把刀,用了这么多年,已经钝了,甚至……有些不纯粹了,开始有自己的小心思,懂得结党营私,维护他那点裙带关系。” “是时候换一把更锋利、更纯粹,也更容易掌控的新刀了。” “而赵九天……哼,正好拿来给李斯这小子当一块上好的磨刀石!” “让他们互相撕咬,朕才能高枕无忧。” 老太监听完皇帝这番深谋远虑的剖析,心中骇然,同时也涌起无限的敬佩,他连忙跪伏在地,声音带着发自内心的赞叹: “陛下高瞻远瞩,神机妙算!将人心、权术玩弄于股掌之间!老奴愚钝,竟未能领会陛下深意之万一!实在是万分敬佩,五体投地!”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太监,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和深沉的帝王心术。 “起来吧,老狗!好好看着,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李斯揣着新鲜出炉的千户任命和那张“空头支票”圣旨,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北镇抚司千户所。 王烁正指挥着几个手下清点赵九天送来的“赔款”银两,眼见李斯回来,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刚要开口询问宫里情况。 李斯却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大手一挥,吩咐道:“别愣着了!赶紧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跟我出趟远门!” 王烁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搞得一愣:“啊??大哥,去哪啊?这么急?” 李斯不耐烦地摆摆手:“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这趟出去时间不短,路上可能还不太平,把你该带的家伙事儿都带上,好好准备一下!” 王烁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地问道:“明白!大哥,咱们这次带多少弟兄?威风点,我把咱们百户所的好手都点上?” 李斯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王烁试探着问:“三百?” 李斯摇头。 “三十?” 李斯继续摇头,没好气地道:“三个!你,我,还有一个人不过不是锦衣卫的!!” 王烁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三……三个?!大哥!就咱们仨?!这……这排场是不是太小了点?不多带两个伺候起居、跑腿打杂的吗?路上也好有人使唤啊!” 李斯理直气壮地指了指王烁:“伺候?跑腿?这不有你呢吗?!再说了,这次出差的路费,皇帝老儿抠门,一个子儿都不给,让老子自己掏腰包!能省一个是一个!万一到时候路过哪个繁华地段,想带你去逛逛青楼放松一下,人带多了,姑娘都不够分!多扫兴!” 王烁一听,内心疯狂吐槽:(我靠!抠死你得了!几百万两家当揣怀里,连多带几个人的路费都舍不得出?!逛青楼倒是想得挺美!合着我既是打手又是保姆还得兼小厮是吧?!) 他心里骂归骂,但脸上可不敢表露半分,只能讪讪地应道:“呃……大哥说得是!是得省着点花……!” 李斯看他还在原地磨蹭,眼睛一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滚去收拾!” “是是是!马上去!”王烁不敢再耽搁,一溜烟跑了。 看着王烁的背影,李斯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内心暗道:(这小子,最近得了老子那么多好处,又是升官又是发财的,这头号打手兼苦力的角色,必须得好好利用起来!带多了人反而碍手碍脚,有他和一个跑腿的,足够了!) …… ------------ 第147章 让您净身出户 李斯踩着点回到府中,却发现他爹李乾今日回来得格外早,已经坐在饭厅里了。 “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早?”李斯有些意外地挑眉。 李乾端着茶杯,故作镇定:“嗯,今日兵部事务处理得顺遂,便早些回来了。”他眼神有些闪烁,似乎有心事。 李斯也没多想,坐下后随口宣布:“跟你们说个事,明天开始我要出差,出去一段时间。” “出差?!”李乾和苏婉清异口同声,都愣住了。 李乾率先反应过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绝对不行!” 李斯莫名其妙:“怎么就不行了?皇命在身,由得你说了算?” 李乾理直气壮地一拍桌子:“你走了,老子……为父的吃喝用度怎么办?!府里的开销怎么办?!” 李斯被他这理由气笑了:“你一个堂堂兵部尚书,正二品的俸禄,加上侯爵的岁禄,还不够你花?!怎么,你要养小老婆啊?!” 李乾被戳中心事,老脸一红,眼神开始飘忽,支支吾吾起来:“那个……这个……” 李斯震惊了,猛地站起身,指着李乾:“不会吧?!你个老登!你来真的?!真要给我找个后妈?!” 一旁的苏婉清也差点惊掉下巴,内心瞬间警铃大作:(完了完了!相公外出,公公要是真带回一个恶毒的后婆婆,再生个小叔子……那这侯府后院还能有我的好日子过吗?我的世子妃之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李斯看着李乾那副默认的样子,火气“噌”就上来了:“不行!绝对不行!你养老婆,让我给你掏钱?你脸怎么这么大呢!” 李乾也豁出去了,梗着脖子道:“老子娶妻,儿子掏钱不是天经地义吗?!再说!老子积攒了那么多年的家产,现在不都进了你的口袋?!你不掏钱谁掏!” 李斯立刻甩锅,指向苏婉清:“明明是进了你儿媳妇的口袋!我可一个子儿没摸到!” 李乾目光立刻转向苏婉清。 苏婉清被看得心里发毛,连忙摆手,声音都带着颤儿:“父亲明鉴!儿媳……儿媳只是替相公保管而已!没有相公发话,儿媳万万不敢动用!” 李乾又把矛头指向李斯,胡搅蛮缠:“那还不是进了你的口袋!反正这钱你必须出!” 李斯往椅背上一靠,耍起无赖:“反正钱不在我这儿,你爱找谁找谁去!婉清,听着,我不放话,一个铜板都不准给公公!” 苏婉清赶紧点头如捣蒜:“嗯嗯!相公不放话,婉清绝不敢给!” 李乾气得吹胡子瞪眼,开始撒泼:“我不管!这事儿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老子就要娶!” 李斯看着李乾这异常坚决、甚至有些反常的态度,突然眯起了眼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冷不丁问道:“等等……你个老登,反应这么大……该不会是……已经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吧?!” 李乾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梗着脖子,破罐子破摔地吼道:“是又怎么样?!你个不孝子不肯给我们老李家留后,还不准老子自己努力一把了?!” 李斯和苏婉清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李斯震惊地确认:“真的?!种上了?!” 李乾既尴尬又带着点隐秘的得意,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李斯抚着额头,感觉信息量有点大。他转头对苏婉清严肃吩咐道:“婉清!你回头好好查一下!这老登有被人戴绿帽子的前科,你务必给我查清楚,这次别又帮别人养了孩子!” 李乾一听不乐意了:“你胡说什么!” 李斯没理他,继续对苏婉清说:“总之,钱的事,没我话,不能给。” 李乾急了:“那钱到底给不给?!” 李斯双手一摊:“你找你儿媳妇要去啊!” 李乾一听,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昂首挺胸,义正词严地宣布:“我?!我堂堂兵部尚书、永安侯!找儿媳妇要钱?!我李乾今天把话放在这儿!我就是饿死!从这侯府最高的楼上跳下去!也绝不会找儿媳妇要一个铜板!” 李斯看着他这副立的样子,差点笑出声,连连点头:“……好!有志气!我看着你表现!婉清,听见没?公公说了,绝不找你要钱,你千万不能给!” 苏婉清忍着笑,乖巧应道:“嗯嗯!婉清记住了!” 李乾:“嗯?嗯嗯?” 他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李斯站起身,拉着苏婉清就往自己院子走,边走边说:“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婉清,我们回房,商量一下我出差的事。” 看着儿子儿媳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李乾傻眼了,站在原地捶胸顿足:“我靠!狠话放早了!!” 他在空荡荡的饭厅里转了两圈,越想越憋屈,朝着外面大喊:“赖忠!赖忠!” 管家赖忠小跑着进来,恭敬道:“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李乾清了清嗓子,摆出侯爷的架子:“账房上现在有钱吗?” 赖忠点头:“有啊!少爷昨天回来,刚丢了一万两银票到账房,说是府里的日常用度。” 李乾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哦,那正好,给我取一千两出来,老爷我有用。” 赖忠面露难色,身子弯得更低了:“老爷,这个……取不了。” 李乾眉头一皱:“嗯?怎么取不了?我乃一家之主,用点钱还要你批准?” 赖忠赔着笑脸,语气却异常坚定:“老爷息怒!不是小的不让取,是少爷特意交代了,账房的所有支出,无论大小,都必须经过少奶奶点头,拿了少奶奶的批条才能支取。” 李乾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反了你了!你知道谁才是这永安侯府真正的一家之主吗?!” 赖忠抬起头,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化的恭敬笑容,说出的话却让李乾心凉了半截: “回老爷,少爷说了,现在府里,少爷才是一家之主。少爷还特意交代了,家中所有仆役人员的任命、去留,都由少奶奶说了算。” 李乾气得手指发抖:“那我呢?!我这个侯爷,这个爹,算什么?!” 赖忠的笑容不变,慢悠悠地补充道:“少爷还额外交代了……说您要是对府里的安排不配合,或者试图绕过少奶奶动用银钱……就……就让您净身出户。” ------------ 第148章 瞧你那点出息! “净身出户?!”李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堂堂的永安侯!兵部尚书!你让我净身出户?!” 赖忠从善如流,微微躬身:“那……老爷,需要小的现在就去给您打包行李吗?” 李乾被噎得差点背过气,指着门口,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赖忠如蒙大赦,脸上笑容更盛,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嘞!老爷您歇着!” 说罢,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就走了,留下李乾一人在饭厅里,对着满桌(尚未上齐)的菜肴,独自在风中凌乱。 回到房间,苏婉清脸上的愁容并未散去,她一边替李斯更衣,一边欲言又止。 李斯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怎么啦?还在想那老登的事儿?” 苏婉清点点头,忧心忡忡地道:“相公,公公要钱……我们真不给啊?” “他毕竟是长辈,若是传出去,怕是对相公你的名声不好。” “而且,若那位姑娘真的……有了身孕,总不能让侯府血脉流落在外吧?” 李斯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失笑道:“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那老头年纪大了,脑子偶尔不清醒,我还能真断了他的念想?” “明早我问问那老登具体情况。你呢,明天就派人去好好查一查,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身世背景如何,人品怎么样,务必调查清楚!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差不多就寻个由头,低调地接回府里安置吧,别声张。” 苏婉清闻言,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但随即又涌起一丝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表达自己的担忧——万一接回来一个不好相与的,她这世子妃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李斯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笃定:“放心!把心放回肚子里!” “这永安侯府,只要还是我说了算,那就等于是你说了算!” “陛下的诰命书都下了,铁板钉钉的二品世子妃,你的位置谁也动摇不了!” “接回来的人,是圆是扁,也得按你的规矩来!” 听到这话,苏婉清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脸上露出了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嗯!婉清明白了!” 李斯看着她娇媚的模样,嘿嘿一笑,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明白就好!明日我就要出远门了,今晚,可得好好‘犒劳犒劳’你!” (紧接着便是翻云覆雨,被浪红翻滚,此处省去一万三千九百二十一个字……) 次日清晨 李乾果然早早地就坐在了饭桌前,眼巴巴地等着,脸上像是糊了一层浆糊,耷拉着嘴角,写满了“我不高兴”、“我很委屈”。 李斯神清气爽地带着容光焕发的苏婉清走进饭厅,一看李乾那副德行,直接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大早上丧着一张脸给谁看呢?!不能好好吃饭就滚蛋!别影响胃口!”李斯毫不客气地吼道。 李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地上。 苏婉清赶紧上前,一边柔声安抚:“公公息怒,相公他不是有意的。” 一边手脚麻利地给李斯盛好粥。 李乾被儿子吼得,加上昨晚要钱未果的憋屈,此刻跟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似的,眼圈竟然都有些泛红,低着头,拿着筷子在碗里戳啊戳,就是不吃。 苏婉清看得心软,悄悄从袖中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票,塞到李乾手边,低声道: “公公,您别生气了,相公他嘴硬心软,早就给您准备好了。” 李乾感觉手里被塞了东西,低头一看,赫然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那表情瞬间如同拨云见日,阴转晴,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赶紧把银票攥紧,凑到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喃喃道: “真香!这就是金钱……不,是儿媳妇孝顺的气息!” 李斯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没好气地道:“瞧你那点出息!一把年纪了,为老不尊!” 李乾此刻有钱在手,心情大好,对儿子的嘲讽完全免疫,嘿嘿直笑。 李斯喝了口粥,状似随意地问道:“行了,钱也拿了,说吧,哪家的姑娘?眼光这么……独特?” 李乾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精神,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嘿嘿,是王家的姑娘!” 李斯刚夹起一筷子小菜,闻言手一抖,菜直接掉回了盘子里,他难以置信地抬头:“噗——哪个王家?!前任礼部尚书王家?还是武安伯爵府王家!!” 李乾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补充道:“还是那个王家!不过你放心!她虽然年纪和你差不多,但是辈分大!论起来,不算占你的便宜!” “噗——!”李斯这次是真没忍住,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清酒,直接呈喷射状全喷在了李乾的老脸上! “王家的女儿你还敢碰?”(之前的给李乾戴绿帽子的大夫人就前任礼部尚书王家的!) 李乾被喷了个猝不及防,愣了好几秒,才默默地拿起手帕擦掉脸上的酒水,表情有些幽怨。 李斯也顾不得道歉,拍着桌子,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还真是那个王家的!还是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王家女儿?!” “她眼睛是瞎了吗?!看上你?!” 李乾被儿子连珠炮似的质问弄得面红耳赤,梗着脖子辩解道: “你……你怎么说话呢!自然是她有一双慧眼!她是爱慕我!是……是她主动追求的我!” “哈哈哈哈哈哈!”李斯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爱慕你?!哈哈哈哈!爱慕你年纪大?!爱慕你不爱洗澡?!哈哈哈哈!还是爱慕你身上那股子沉淀了四十年的老人味?!” 李乾被说得无地自容,小声嘟囔:“你别瞎说!我身上可没味道!为父今年才四十,正值壮年!”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笑死了!”李斯捂着肚子,好不容易止住笑,转头对同样一脸震惊和无奈的苏婉清严肃吩咐道: “婉清!听见没!王家的!和我差不多大!你派人给我好好查!仔仔细细地查!” “我估计这次咱们家当‘接盘侠’、帮别人养孩子的几率非常高!” “务必把她的底细,尤其是近几个月的行踪、接触的人,都给我查个底朝天!查不清楚,这人绝对不能进侯府的门!” 苏婉清连忙郑重应下:“相公放心,婉清一定查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这事儿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这可关系到侯府未来的安宁和她自己的地位。 ------------ 第149章 再见荣亲王! 李斯对父亲李乾“爱慕”的嘲笑还在持续,他捂着肚子,笑得肩膀直抖,眼泪都飙了出来。 苏婉清在一旁努力憋着笑,脸都憋红了,看着公公李乾那越来越黑的脸色,又觉得有些不忍。 李乾被儿子笑得无地自容,老脸挂不住,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霍然起身,揣好那一千两银票,气哼哼地丢下一句:“哼!逆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连早饭都不吃了。 李斯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看向身旁努力维持端庄的苏婉清,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行了,别憋着了。我要出门了,你在家安分一些。” 他顿了顿,凑近苏婉清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戏谑低语,“要是……憋不住了,后院菜园子里有顶花带刺的嫩黄瓜,可以自己做点‘下酒菜’……但要是敢给我带绿帽子……” 苏婉清瞬间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又羞又急,轻轻捶了李斯一下,声音细若蚊蚋却又无比坚定:“相公胡说什么呢!妾身……妾身会日日盼着相公平安归来!”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捏了捏她的脸蛋:“知道就好!我吃饱了,走了。”说罢,起身便要走。 苏婉清连忙跟上,细心地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微皱的衣领和袖口,柔声叮嘱道:“相公路上一定要小心,齐州路远,天气渐凉,记得添衣。办事莫要太过冲动,凡事安全为上……” 李斯虽然觉得她啰嗦,但心里还是受用的,摆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的!走了!”说完,这才大步流星地出了府门。 侯府门外 王烁果然早早就在门外等着了。但出乎李斯意料的是,王烁这小子准备的“行头”未免也太齐全了! 足足三辆宽敞的马车排成一列,旁边还跟着二十多号人!不仅有车夫、护卫,居然连专门的厨子、大夫都配备了! 马车上锅碗瓢盆、米面粮油、甚至还有几坛好酒,简直是应有尽有,不像出差,倒像是举家搬迁! 李斯看得眼皮直跳,指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你干嘛?!搞这么大阵仗?带这么多人?!” 王烁连忙赔着笑脸解释:“大哥放心!绝对不让您破费!这些人的工钱、路上的花销,全都算在小弟我的账上!咱们这趟路远,多带点人手,路上也方便照顾不是?” 他内心却在疯狂吐槽:(靠!要是真就咱们仨,这一路上岂不是所有杂活累活都得我干?伺候这位爷吃喝拉撒?还不得累死我!多带点人,我才能轻松点!) 李斯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了王烁的小九九。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用力拍了拍王烁的肩膀,语气“欣慰”: “哎!难得你小子有这份孝心!大哥我很感动啊!”他话锋一转,显得极其“仗义”,“不过,你放心!跟着大哥我出来办事,哪能真让你掏钱啊?这一路上的开销,大哥我包了!” 王烁表面上一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模样:“谢谢大哥!大哥您太仗义了!”内心却警铃大作:(我靠!不对劲儿!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这铁公鸡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能这么大方?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斯不再多言,径直上了最前面那辆最宽敞舒适的马车。王烁也赶紧跟了进去。 “出发,去城门口等着。”李斯吩咐道。 王烁一愣:“大哥,还有人?不是就咱们……三个吗?”他原本以为李斯说的第三个,是从自己带的这些人里挑一个机灵的凑数。 李斯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当然是还有人,我不是早跟你说了么,三个人,你,我,还有一个。” 城门口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城门口。李斯伸出头往外一看,好家伙!直接一句“我靠”脱口而出! 只见城门口另一边,荣亲王的车队早已等候在此。那阵容,比之王烁的准备,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加豪华宽敞的亲王规制的马车就有两辆,后面跟着的行李车、护卫队、仆从队伍,浩浩荡荡,怕是有四五十号人!旌旗招展,盔明甲亮,排场十足! 最让李斯眼角抽搐的是,他眼尖地看到,在荣亲王那庞大的行李车队中,居然赫然放着一个硕大的、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浴桶! 李斯收回脑袋,对着同样目瞪口呆的王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看见没?这才是真正会享受的主儿!咱们那点家当,跟人家一比,简直就是乡下土财主进城。” 王烁咽了口唾沫,喃喃道:“大哥,咱们这趟……到底是去出差办案,还是去游山玩水啊?” 李斯冷哼一声:“管他呢!反正有人比咱们更会享受,到时候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在路上蹭一蹭荣亲王那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浴桶了。 荣亲王端坐在他那宽敞豪华的马车内,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串沉香木念珠,显然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旁边的王府管家轻手轻脚地来到车边,隔着帘子低声禀报:“王爷,李千户他们的车队到了。” 荣亲王缓缓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压下。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和表情,随即掀开车帘,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温和甚至带着几分和蔼的笑容,仿佛之前的所有芥蒂从未存在。 “李千户来了?一路辛苦。”荣亲王的声音平和,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斯也从马车里探出头,脸上挂着看似热情实则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拱手道:“王爷!下官参见王爷!听闻王爷近日府上双喜临门,两位新侧妃皆有孕在身,王爷您可真是……威风不减当年,老当益壮啊!” 这话如同两根无形的针,精准地扎在了荣亲王的心口上!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分明是在提醒他那个已经死了的、不成器的儿子! 荣亲王脸上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内心瞬间遭到一万点暴击,但他强行维持着笑容,只是那笑容稍微僵硬了些。 ------------ 第150章 不知李大人是否肯赏这个脸?! “呵呵,李千户消息真是灵通。”荣亲王干笑两声,语气听不出喜怒。 李斯仿佛没看见他的尴尬,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两个做工粗糙、一看就是地摊货的木质护身符,递了过去,语气“诚恳”: “王爷喜得麟儿,下官不胜欣喜!这是下官特意让内人,去京郊香火最旺的寺庙,为两位未来的小王爷诚心祈求的护身符!开过光的!” “虽不值什么钱,但也是一份心意,还请王爷千万不要嫌弃!” 一旁的王烁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内心疯狂吐槽:我靠!大哥!你这谎撒得眼睛都不眨啊! 这分明是咱们刚才出城前,你在路边那个瞎眼老头摊位上,花了不到一钱银子买的两个破木牌子! 还是因为没带零钱,账是我付的! 王烁瞬间明白了李斯的用意:这根本不是送礼,这是赤裸裸的试探和给下马威! 脸面我给你了,东西(哪怕是垃圾)也送了,接,就代表往事翻篇,路上相安无事;不接,或者给脸色,那就等于撕破脸,接下来这漫漫长路,会发生什么“意外”,可就不好说了! 荣亲王混迹朝堂多年,岂能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看着那两块寒酸的木牌子,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他知道,李斯这是在划下道来。 他当即对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立刻上前,恭敬地接过了那两块“护身符”。 荣亲王脸上笑容重新变得自然,甚至带着几分“感动”:“李大人太客气了!如此费心,本王感激不尽!这份心意,本王替两个孩子收下了,定会妥善保管!” 李斯见对方接了“台阶”,也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开始哭穷: “王爷言重了,应该的。只是……下官为官清廉,两袖清风,这趟远差,路途遥远,盘缠方面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啊。” 荣亲王眼见李斯主动示好(虽然是这种奇葩方式),又提及实际困难,知道这是缓和关系的机会,立刻大手一挥,展现亲王气度: “李大人放心!你为朝廷办事,尽心竭力,本王岂能让你为这些俗物烦心?此番齐州之行,一路上所有的开销用度,一应花费,全都包在本王身上!李大人只需专心办案即可!” 荣亲王心里门清:当初那个给自己带来无尽耻辱的逆子“玉面狐”,虽然是李斯亲手所杀,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二皇子背后的算计,甚至未必没有自己皇兄的默许。 而且,确实是那逆子先招惹的李斯,死得并不冤枉。 为了现在府里那两个即将出世、承载着他新希望的孩子,他绝对不能和李斯这个睚眦必报、无法无天的煞星再继续交恶下去。 花点钱买个平安,值了! 一旁的王烁听着两位大佬这“感人肺腑”的对话,尤其是听到荣亲王亲口说出“李大人为官清廉”这几个字时,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看向荣亲王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鄙夷和同情。 为官清廉?黑了几百万两银子还敢说自己清廉? 王爷您这词儿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口的?! 怪不得大哥刚才在车上那么大方,说不用我掏钱,原来早就找好了您这位天字第一号冤大头在这儿等着呢! 王烁此刻对李斯的敬佩之情,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空手套白狼、理直气壮打秋风的本事,真是绝了! 两列风格迥异却又同样引人注目的车队并排行驶在官道上,荣亲王那奢华庞大的队伍与李斯这边精简(相对而言)却透着精干的队伍形成了鲜明对比。 马车内,荣亲王试图找些话题,打破略显沉闷的气氛,便隔着车窗问道:“李大人,不知您对陛下交代的这次齐州差事,可有什么看法或打算?” 李斯的声音从旁边马车里懒洋洋地飘出来,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 “看法?没有啊!陛下不是说了吗,此次出行,大小事务都听王爷您的!您就是主帅!” “我就是您手下的一个兵,一个打手!” “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砍谁,我立马就冲上去把他脑袋拧下来!简单得很!” 荣亲王:“……”他被李斯这极其“朴实”且暴力的工作思路噎得一时说不出话。 李斯似乎还觉得不够,继续补充道:“要我说啊,王爷,咱们也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调查了!太麻烦!” “等到了齐州地界,我直接冲进齐王府,手起刀落,把齐王的脑袋给您拿回来!咱们俩回去直接交差,干净利落,简单直接!多省事!” 荣亲王听得额头冷汗都快下来了,干笑道:“呃……李大人,这个……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他内心疯狂后悔:本王真是嘴贱!闲着没事问他这个干嘛?!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同时,荣亲王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就这混蛋的脾气,和行事风格,还好本王选择将之前的恩怨掀篇,果然是无比英明的决定! 跟这种人不讲规矩的人硬碰硬,纯属找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荣亲王身边那位侍卫长古长风,乃是剑客出身,一身剑法出神入化,眼神看向李斯的充满了不善。 自家王爷如此“低声下气”,而李斯那厮却如此嚣张跋扈,甚至说出要直接砍杀藩王这等大逆不道又如同儿戏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主辱臣死”的愤慨! 古长风死死的拽着缰绳:岂有此理!如此欺辱我家王爷!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还冲进齐王府?真当齐王府是菜市场,齐王是吃素的不成?简直是吹牛不打草稿! 古长风气血上涌,驱马靠近李斯的马车,隔着车窗,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挑衅,拱手道: “李大人果真艺高人胆大!卑职听闻李大人武功高强,心中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忍不住想出手领教一二,不知李大人是否肯赏这个脸?!” ------------ 第151章 要不跟着我混?! 荣亲王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心里直接把古长风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蠢货抽的什么风?!本王刚费尽心思缓和关系,你这厮就跳出来搅局?!是嫌本王命太长了吗?! 他当即脸色一沉,出声呵斥:“古长风!放肆!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李斯却在马车里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王爷息怒,无妨无妨!切磋一二,活动活动筋骨,也挺好。” 荣亲王赶紧解释:“李大人,下人不懂规矩,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李斯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无妨!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傲,“想和我交手?你还真没这个资格!” 他随即提高声音,对着自己马车外喊道:“烁!下去和王爷的侍卫长比划比划,记住,别给大哥我丢脸!” 李斯心里冷哼一声:不展示一下肌肉,你个奴才连大小王都分不清!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王烁在外面早就听得摩拳擦掌,一听大哥点名,立刻兴奋地应道:“好嘞大哥!” 整个队伍随着李斯一声令下,直接停了下来。 荣亲王内心已经把古长风凌迟了一万遍: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才刚出城门没两步,就要打一架?!这不是纯纯给本王找麻烦吗?! 他见状,赶紧从马车暗格里取出一把用料极其考究、扇骨温润、扇面乃是名家所绘的珍贵折扇,隔着车窗递向李斯的方向,脸上堆满歉意的笑容: “李大人,下人不懂事,莽撞了!这把扇子是小王的一点心意,还望李大人海涵,千万不要见怪!” 李斯看着递过来的名贵扇子,愣了一下:“呃……”他看荣亲王这急于赔罪、甚至有些惶恐的做派,心里明白了,这挑衅应该不是荣亲王授意的,纯粹是那个侍卫长自己脑子发热。 他语气稍缓,接过扇子,随手把玩了一下,对已经下车的王烁吩咐道:“王爷放心,切磋而已,点到为止!烁,听见没?别伤了和气!” 王烁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李斯是屁的打手!我才是那个真正的打手兼排头兵! 不过既然轮到老子出场,那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让你们看看老子的实力!! 他“仓啷”一声抽出腰间的妖刀村雨,雪亮的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寒光,他挽了个刀花,对着已经下马严阵以待的古长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大哥放心!属下明白!王爷的侍卫长,请赐教!” 官道旁的空地上,两队人马自然地围出了一个圈子。 李斯和荣亲王甚至命人搬来了小马扎和茶几,摆上清茶,竟真的如同看戏一般,坐下来准备观赏这场突如其来的比斗。 李斯抿了口茶,眼神锐利地看向场中。 他确实想借此机会,掂量掂量荣亲王身边顶尖高手的斤两,万一之后路上真有什么不愉快,动起手来也好心里有数。 荣亲王同样有此意,他也想看看,李斯身边这个看似莽撞的王烁,究竟有何能耐,能让李斯如此倚重。 场中,王烁手持妖刀村雨,刀身狭长,弧度优美,却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妖异寒气。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好战的光芒。 古长风则持一柄古朴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光可鉴人。 他面色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锁定王烁,周身剑气隐而不发,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请!”古长风率先开口,声音沉稳。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王烁大笑一声,身形猛地前冲,率先发动攻击! 王烁一出手便是凌厉无比的杀招! “杀神一刀斩!” 他内力灌注村雨,刀身嗡鸣,一道凝练至极、带着惨烈杀意的血色刀罡撕裂空气,如同地狱修罗的斩击,直劈古长风面门! 这一刀,快、狠、准,追求极致的杀伤,仿佛要将眼前一切生机断绝! 古长风眼神一凝,不敢怠慢,手中长剑疾点,剑尖颤动,瞬间幻化出七点寒星,如同北斗七星坠落! “七星点月!” 叮叮当当一阵密集如雨打芭蕉的脆响!七点剑星精准地撞在血色刀罡最薄弱之处,将其力道巧妙化解、引偏。 刀罡擦着古长风身侧掠过,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一击不中,王烁刀势不收,反而借着前冲之势,身形旋转,刀随身走,气势陡然一变,从极致的杀意转为霸烈无匹! “霸刀——横扫千军!” 村雨妖刀划出一道巨大的半月形弧光,刀风呼啸,卷起满地尘土草屑,带着一股蛮横霸道、摧枯拉朽的力量,拦腰斩向古长风!这一刀,范围极大,力道沉猛,仿佛真要一刀将千军万马都拦腰斩断! 古长风感受到那霸烈的刀势,知道不可硬接。 他足尖一点,身形如风中柳絮般向后飘退,同时长剑在身前疾舞,剑光层层叠叠,如同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 “流云剑幕!” 霸烈的刀气斩在绵密的剑幕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火星四溅!剑幕不断扭曲、变形,却韧性十足,最终将那股霸道的力道尽数卸去。 古长风虽被震得气血翻涌,连退三步,但终究是稳稳接下了这一刀。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便交手了数十招。 王烁的刀法走的是极端路线,时而如幽冥使者,杀意凛然,招招夺命(杀神一刀斩);时而如沙场猛将,霸气纵横,以力压人(霸刀)。 刀法切换自如,诡异狠辣,加上妖刀村雨的锋锐与寒气,威力惊人。 古长风的剑法则显得更为沉稳老练,剑招精妙,守时如铜墙铁壁,攻时如灵蛇出洞,往往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寻隙反击。 他的内力修为似乎比王烁更胜一筹,剑上附着的内力凝实厚重,每每与村雨硬碰,都能震得王烁手臂发麻。 刀光剑影交错,劲气四射,卷起周遭尘土,看得周围双方护卫都屏住了呼吸,暗自心惊。 又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 “铛——!” 王烁的村雨与古长风的长剑再次狠狠碰撞在一起,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各自向后滑出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王烁持刀的手臂微微颤抖,虎口有些发麻。 古长风持剑的手同样不稳,呼吸略显急促,额角见汗。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一番激战,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李斯放下茶杯,看着场中气息微乱但战意未消的古长风,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赞赏:“身手确实不错,剑法老道,内力也够扎实。” 他忽然转头,对着荣亲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王爷,你这侍卫长是个人才啊!待在王府当个护卫屈才了!要不要考虑来我们锦衣卫跟着我混?保证比在王府有前途!” ------------ 第152章 李大人也信鬼神直说?! 荣亲王一听,刚喝进去的茶差点喷出来,也顾不上仪态了,连忙摆手,语气带着急切: “李大人!李大人!这可不行!古长风跟随本王多年,乃是府中栋梁!再说了,小王我刚才可是送了礼的!您这不带刚收完礼就挖墙角的啊!” 他看着李斯,一脸“你怎么能这样”的表情。 李斯看着荣亲王那着急上火的样子,不由得讪笑两声,摆了摆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王爷别当真嘛!” 他站起身,对着还在场中调息的王烁喊道:“行了烁,回来吧!热身结束,上路!” 王烁闻言,收刀入鞘,对着古长风拱了拱手:“承让!”虽然没赢,但也没给大哥丢脸,他心情不错。 古长风也收剑回礼,沉声道:“王百户刀法凌厉,佩服!” 眼神看向李斯严重多了一丝凝重和谨慎! 车队重新启程,李斯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随口问坐在对面的王烁:“怎么样?感觉那家伙实力如何?” 王烁一脸自信,甚至带着点小得意:“确实挺强!剑法老道,内力也扎实。不过大哥,要是动真格的,我有把握在十招之内宰了他!” 李斯挑眉,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呦吼?这么自信?说说看。” 王烁分析道:“他的剑很快,招式也精妙,但我能感觉到,他只是刚刚触摸到‘剑意’的门槛,运用还很生涩,差得远呢!而我……” 他拍了拍腰间的村雨妖刀,脸上闪过一丝傲然,“有村雨相助,加上大哥您的指点,我早就达到了‘刀意化形’的阶段!” “我查过江湖典籍,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已经算是踏入了顶级刀客的行列!” “真要生死相搏,我的刀意配合村雨的妖异,爆发力绝对能碾压他刚萌芽的剑意!” 李斯听着他的分析,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提醒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但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也藏着掖着,没动真格的呢?” 王烁撇撇嘴,觉得大哥有点小看自己:“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李斯看了他一眼,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人要懂得藏拙是好事,但也要明白,不要自视过高,小觑了天下英雄。” “我告诉你,那个古长风,他根本不是什么刚触摸剑意的层次!他的剑意已然小成,只是刻意收敛,显得生涩罢了!” “真动起手来,你或许能杀他,但绝不会轻松,最多就是个三七开的局面,你七他三。” “而且,你若是因为轻敌而大意,那最后的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王烁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什么?这小子居然还藏得这么深?!” 李斯不再多言,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王烁看着李斯闭目养神的样子,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微妙而自信的弧度,内心暗道: (大哥你的眼光确实毒辣,看出了古长风的深浅。但是……你又怎么知道,你兄弟我,到底藏了多少底牌呢?我的‘九狱镇魂刀’可是已经练到了极致呢……) 另一边,荣亲王的马车内,气氛则要凝重一些。 荣亲王同样问出了那个问题:“长风,感觉如何?” 古长风面色凝重,沉吟片刻,如实回禀:“王爷,看似平手,但……实际交锋中,对方确实有所保留,未尽全力。” “虽然卑职也未曾动用压箱底的手段,但可以感觉到,那个王烁,刀法诡异狠辣,尤其是那柄妖刀,寒气侵体,极难对付。他本人,确实不好招惹。”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何况,他背后还站着那个一直未曾出手,但气息深不可测的李斯。王爷,此行……我们需万分谨慎。” 荣亲王听完,脸色不变,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微微颔首:“你知道就好。李斯此人,睚眦必报,手段莫测,绝非易与之辈。我们能不与之为敌,便是最好。” 说到最后一句时,荣亲王的声音并未出口,而是化作一缕细微却清晰无比的音线,直接传入古长风的耳中,正是高明的传音入密之术: “下次再敢未经本王允许,擅自挑衅,妄自行动……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后果。” 这传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隐晦的杀意。 古长风浑身一颤,连忙低头,同样以传音回应:“卑职明白!绝不敢再犯!” 他心中骇然,差点忘了一件事情——自家这位平日里看似养尊处优、与世无争的荣亲王,其本身,也绝对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而且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天色渐暗,官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庞大的车队行进缓慢! 王烁策马来到李斯马车边,大声道:“大哥,天快黑了,这荒郊野岭的,咱们东西多走得又慢,怕是赶不到下一个驿站了!” 李斯掀开车帘看了看天色,又瞥了一眼后面荣亲王那浩浩荡荡的行李车队,无奈地撇撇嘴:“行吧,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将就一晚。前面好像有个山神庙,就去那儿!” 众人来到一处略显破旧但还算完整的山神庙前! 队伍停下,众人开始忙碌起来。 生火的生火,搭锅灶的搭锅灶,从马车上卸下食材准备晚饭。 李斯跳下马车,环顾了一下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山神庙,皱了皱眉,随即指挥起几个锦衣卫力士: “你们几个,别闲着,把这庙里稍微收拾一下,好歹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弄得像样点。” 他又对王烁吩咐道:“烁,从咱们带的干粮和肉脯里,拿一些出来,摆到那山神像前面的供台上去,稍微像样点摆。” 荣亲王也在管家的搀扶下下了车,正好看到李斯指挥人摆放贡品,不由得有些意外,笑着走上前问道: “哦?没想到李大人竟也信这鬼神之说?还会特意供奉这荒郊野庙的山神?” 李斯闻言,转过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不信啊!谁信那玩意儿?” ------------ 第153章 我现在感觉好的很! 荣亲王一愣:“那李大人你这是……?” 李斯指了指那些贡品,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都是陛下的子民,出门在外的,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 “放点吃食在这里,万一后面有哪个逃难的、赶路的,或者山里实在没吃的猎户跑到这里,也不至于饿着肚子,能救一时之急。” “这庙好歹能遮风挡雨,再有点吃的,说不定就能撑过去。” 荣亲王听完,脸上露出动容之色,由衷地夸赞道:“李大人虽行事……不拘一格,但这份仁心,却是难得!小王佩服!” 李斯摆了摆手,没再多说,转身去查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李斯表面平静,心里却在嘀咕:仁心?屁!老子这是结个善缘! 穿越这么离谱、完全不讲科学道理的事情都能砸到我头上,谁知道这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 万一真有山神野鬼呢?就算没有,给以后可能路过这里的人行个方便,也算积点阴德。 反正就是点吃食,又不值几个钱。 但他嘴上绝不会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丝丝对未知的忌惮和“迷信”,这有损他李·唯物主义·斯(伪)的形象! 夜色渐深,山神庙内外除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巡夜守卫偶尔的脚步声,一片寂静。奔波了一天的众人,在饱餐之后,困意如同潮水般涌来,不少人靠着墙壁或行李,开始打盹。 然而,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一阵莫名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刮起,吹得篝火明明暗暗,庙宇破损的窗棂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 这风不仅寒冷刺骨,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邪异,让所有接触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精神瞬间变得恍惚起来,仿佛置身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呜哩哇啦……叮叮当当……” 隐约间,似乎有缥缈虚无的奏乐声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像是迎亲的唢呐,又夹杂着铃铛的脆响,在这死寂的荒野中显得格外瘆人。 “砰!” 本就虚掩的庙门被阴风彻底吹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响。 众人勉强抬眼望去,只见庙外远处的山林间,雾气弥漫,一顶极其醒目、如同被鲜血染红的大红花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正以一种不疾不徐、却又诡异莫名的速度朝着山神庙飘来! 更令人恐惧的是,庙内包括荣亲王带来的大部分护卫、仆从在内,足足三十多号人,都感觉浑身酸软无力,内力滞涩,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又像是陷入了无法挣脱的梦魇。 “鬼……是鬼啊!” “我们是不是遇上脏东西了?!” “动不了……我好怕……” 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惧,牙齿打颤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斯也敏锐地察觉到体内内力运转变得晦涩,有一股奇异的药力正在侵蚀他的经脉和神智。 他心中暗骂:“我靠!这感觉……像是中了极强的迷幻类药物!不会真这么倒霉,碰上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儿了吧?!” 他强提精神环顾四周。 荣亲王带来的王府高手中,除了荣亲王本人脸色发白,但眼神还保持着基本的清明,显然是在运功抵抗外,其他人都是一副神志不清、任人宰割的模样。 但是! 还有一个人是例外! 那就是王烁! 不过这小子脸上的表情根本不是惊恐或者迷幻,而是……激动?! 双眼放光,紧紧盯着那顶越来越近的大红花轿,呼吸甚至都有些急促! 李斯看得一阵无语,忍不住传音骂道:“不是!你小子特么激动个什么劲儿啊?!这玩意儿是人是鬼都还没搞清楚呢!” 王烁兴奋地搓着手,同样传音回道,语气充满了期待:“大哥!你不懂!这种调调,没玩过啊!多刺激!你玩过吗?!” 李斯被他这清奇的脑回路噎得差点背过气:“我懂你个锤子!玩?我靠!你特码真是个牲口啊!这也能兴奋起来?!” 王烁眼睛死死盯着花轿,舔了舔嘴唇:“再等等!大哥,再等等!让我看看里面那位……长得漂不漂亮!” 李斯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要是不漂亮呢?!” 王烁脸上瞬间杀气腾腾,手已经按在了村雨的刀柄上,恶狠狠地道:“哼!大半夜敢装神弄鬼吓老子,管她是人是鬼,老子定然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厉害!”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被搅了好梦的暴徒。 李斯挑眉:“那要是……漂亮呢?” 王烁闻言,脸上的杀气瞬间转化为一种极其猥琐又带着点霸道的笑容,再次舔了舔嘴唇,眼神炙热:“嘿嘿……大半夜敢装神弄鬼吓老子,老子更得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厉害’!” 王烁舔着嘴唇,一副“我吃定你了”的饿狼表情,仿佛那顶诡异花轿里装的是什么绝世美味。 他兴奋地回头,想跟大哥分享“喜悦”,却看见李斯正用一种看史前生物般的、混合着震惊、茫然和一丝敬佩的复杂眼神盯着自己。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王烁吓了一跳,以为李斯中了什么更深的邪术。 李斯猛地回过神,表情古怪地眨了眨眼:“呃……我没事。”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股因药物和诡异场景带来的眩晕感(多亏《易筋经》内力精深,他才勉强保持清醒),然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难以置信地再次追问王烁: “你……你真没事?!你没感觉到浑身无力,头晕目眩?没听到那鬼音乐?没看到那渗人的轿子?” 王烁一脸茫然,随即恍然,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地道:“我啊?!嗨!大哥你说那个啊!” “一开始是有点不得劲,但一想到……嘿嘿,那种事(他挤眉弄眼),我立马就浑身热血沸腾,干劲十足! “什么迷药幻术,早就被老子澎湃的血气冲散啦!现在感觉好得很!” ------------ 第154章 你要干什么?! 李斯:“……”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眼神复杂地拍了拍王烁的肩膀,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难道……真的是我肤浅了?荷尔蒙的力量,竟然恐怖如斯?!连迷幻药都能硬扛过去?! 就在这时,那顶大红花轿终于飘到了庙门前不远处的空地上,稳稳停下。 四周那诡异的奏乐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阴风呼啸。 呼——! 又一阵阴风卷过,精准地掀起了花轿前面的轿帘! 刹那间,一张脸暴露在摇曳的篝火与惨淡的月光下! 那确实是一张极其精致的脸庞,五官玲珑,堪称绝色。 但她的皮肤是毫无血色的惨白,如同刷了一层白垩。 更骇人的是,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嘴角……七窍之中,都在缓缓流淌着暗红色的、如同血泪般的痕迹! 而她脸上,却挂着一抹极其僵硬、诡异,仿佛刻画上去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庙内惊恐的众人! “啊——!” “鬼!真的是鬼!” “七窍流血!她还在笑!” 不少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人,哪怕身体动弹不得,也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和绝望的呻吟,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这画面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氛围中,在一片死寂与呜咽声中,王烁猛地爆发出了一声石破天惊、充满了激动与喜悦的大吼: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哪里还有半分中了迷药的样子! 话音未落,他“仓啷”一声抽出寒光闪闪的妖刀村雨,脸上带着混合了狩猎般的兴奋和某种不可言说的期待,如同一头脱缰的野狗,嗷嗷叫着就朝那顶大红花轿猛冲了过去! 留下身后一脸呆滞、世界观受到剧烈冲击的李斯,以及庙内其他在恐惧中凌乱的众人。 李斯看着王烁那义无反顾、仿佛要去抢亲而不是驱邪的背影,嘴角抽搐着,最终只喃喃吐出一句: “我滴个亲娘哎……武安伯爵府的血脉这么猛吗?” 那几个抬轿的“人”眼见王烁如同猛虎下山般冲来,立刻僵硬地挪动步伐,伸出苍白浮肿的手臂上前阻拦。 他们动作迟缓,面无表情,眼中毫无生气。 “滚开!别挡着老子入洞房!”王烁怒吼一声,手中村雨妖刀划出一道凄厉的寒芒! “噗嗤!”“咔嚓!” 刀光闪过,两个轿夫直接被拦腰斩断! 没有鲜血喷溅,只有一股浓烈的腐臭和药草混合的怪味弥漫开来,断口处露出的也不是血肉,而是干瘪发黑的筋肉和骨骼。 荣亲王借着篝火看得分明,瞳孔骤缩,失声惊道:“是尸人!江湖上人称‘鬼新娘’的抬轿傀儡!看来真是地府的那个‘鬼新娘’到了!” 李斯闻言,眼神一凛:“鬼新娘?听这绰号,果然是地府的人,没跑了!” 荣亲王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哼!没想到齐王动手这么快!我们刚出京城不久,他就派地府的人前来截杀!”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大脑几乎当场宕机! 就连一直强作镇定、手中盘着两颗文玩核桃的荣亲王,看到王烁接下来的举动,也是惊得手一抖,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对盘了多年的心爱核桃竟被他下意识运起的内力直接捏得粉碎! 只见王烁砍翻尸人轿夫后,脚步丝毫不停,眼中闪烁着如同饿狼看到猎物般的绿光,目标明确,直扑那顶静止不动的血红花轿! 他口中还兴奋地嚷嚷着:“小娘子!哥哥来啦!” 花轿内,那位七窍流血、面带诡异微笑的“鬼新娘”,原本正透过轿帘缝隙,欣赏着庙内众人惊恐无助的表情,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诡异快感。 她看到王烁冲来,起初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微笑,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但随着王烁毫不讲理地砍翻尸人,速度不减反增,如同蛮牛般直冲轿门而来时,她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转而变成了错愕和不解——这人怎么回事? 中了“离魂香”怎么还能动?还这么……生龙活虎?他冲过来想干嘛? 当她终于从王烁那炽热、兴奋、甚至带着点急不可耐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图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你……你干什么?!”“鬼新娘”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尖啸,声音不再缥缈,反而带着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 “干什么?!”王烁已经一把掀开了轿帘,如同猛虎扑食般,带着一股蛮力直接撞了进去,将里面那道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死死压在了轿厢壁上,震得整个花轿都剧烈摇晃起来!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瘆人: “当然是入洞房啦!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紧接着,花轿内便传来一阵令人面红耳赤、无法详细描述的剧烈晃动、布料撕裂声、以及“鬼新娘”由惊怒到惊恐再到……的复杂声音,此处,省略三千字不可描述之内容……) 山神庙前,一片死寂。 只有那顶不断摇晃、发出吱呀怪响的大红花轿,以及里面传出的动静,在挑战着所有人的神经。 李斯看着那剧烈晃动的轿子,嘴角抽搐了半天,最终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旁同样目瞪口呆、仿佛石化了的荣亲王,干巴巴地问了一句:“王……王爷,您……您还好吧?” 荣亲王猛地回过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色古怪地摆了摆手:“无……无妨!区区迷幻药,还奈何不了本王!” 他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也是想赶紧驱散那萦绕不散的眩晕感,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朵保存完好的雪莲花。 他小心翼翼地揪下一片花瓣,递给李斯:“李大人,这是百年天山雪莲,最能清心明目,化解百毒,你快含一片,能解这‘离魂香’之毒。” 李斯也不客气,接过那晶莹剔透的花瓣塞进嘴里,一股清凉之意瞬间弥漫开来,头脑果然清明了不少。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顶依旧在“奋战”的花轿,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王烁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或者说……是个变态?这破局方式,简直是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了!) ------------ 第155章 大哥!给你验过货了!假的! 山神庙前,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那顶大红花轿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剧烈地上下震动、左右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与这荒郊野岭、阴风阵阵的环境形成了难以言喻的对比。 轿子里面,激烈的“战况”似乎还在持续,隐约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传来: 一个带着惊怒和难以置信的女声(已经没什么鬼气了):“你……你不怕我么?!我可是鬼!” 王烁气喘吁吁却异常兴奋的声音:“怕个屁!老子行走江湖,什么没见过?!就喜欢你这种带劲的、与众不同的调调!够刺激!” 女声带着哭腔(?):“你……你变态啊!” 王烁(理直气壮):“废话!不变态能跟你玩到一块儿去?!” 众人:“……” 在百年天山雪莲的药效下,庙内众人体内的“离魂香”药力逐渐消退,身体恢复了力气,神智也彻底清醒。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动,也没有人说话,全都目瞪口呆、表情呆滞地看着那顶不断发出怪异声响和对话的花轿,仿佛在围观一场超越了他们理解范畴的史诗级大戏。 荣亲王嘴角抽搐,手中的核桃碎屑早就掉了一地。李斯扶着额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就这样,在几十号人无声的“注目礼”下,那顶轿子足足震动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 突然! “啊——!!!” 轿内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女性惨叫,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崩溃感? 这一声惨叫如同惊雷,将所有人都从呆滞状态中惊醒! “怎么回事?!” “王百户他……” “难道……”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握紧了兵器,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王烁遭遇了不测。 就连李斯也收起了那副看热闹的表情,脸上挂满了紧张和……一丝压抑不住的八卦之色,紧紧盯着轿门。 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轿帘“唰”地被掀开。 只见王烁从里面钻了出来,他衣衫有些凌乱,身上、脸上竟然溅了不少鲜红的血迹!他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还朝着旁边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嘴里骂骂咧咧: “呸!什么玩意儿!属狗的吗?还咬人!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是吧?!” 他这话信息量巨大,让刚刚恢复清醒的众人再次陷入了石化状态。 王烁骂完,一抬头,这才发现庙前空地上,几十双眼睛正齐刷刷地盯着自己,那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茫然、难以置信,以及……一种仿佛在看天神下凡般的、诡异的崇拜? 他被看得有点发毛,挠了挠头,然后像是想起了正事,快步走到李斯面前,用一种汇报工作的语气,非常自然地说道: “大哥!给你验过货了!假的!根本不是鬼,就是个装神弄女鬼的女人!功夫还凑合,就是脾气不太好,完事儿还想反抗,被我顺手料理了。” 李斯:“!!!” 他听着王烁这“验货报告”,看着他那副“任务完成,求表扬”的表情,再结合他浑身是血的模样和刚才那声惨叫,整个人都麻了! 李斯嘴角疯狂抽搐,额头青筋直跳,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神……神特么的叫‘给我验货’啊?!你自己享受完了,把人弄死了,这锅甩我头上?!我验个锤子的货啊我!” 王烁被骂得一愣,眨了眨眼,似乎没明白大哥为啥生气,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帮大哥你排除危险嘛……” 旁边的荣亲王和一众护卫,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看着王烁那一身煞气混合着某种暧昧痕迹的样子,集体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只觉得今晚的遭遇,比他们这辈子听过的所有鬼故事加起来都要离谱。 古长风的脸色此刻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青白交错,眼神里充满了混乱与惊悚。他内心疯狂咆哮: (到底是谁特么提上裤子不认人啊!刚才还……转头就把人给“顺手料理”了?!) (这王烁何止是狠辣,简直是变态中的变态!) (那他那个一直深藏不露、能让王烁如此服帖的大哥李斯,又该是何等恐怖的角色?!) 李斯如果能听到古长风的心声,绝对会跳起来大喊:(我靠!这口变态的黑锅老子不背!我跟这牲口不是一路人啊!) 就在这时,王烁似乎才想起“正事”,脸上露出一丝“懊恼”,对着李斯道歉: “大哥!对不起啊!刚才……刚才玩得有点忘我了!” “最后那娘们居然不讲武德,想偷袭我!我一不小心出手就重了点!现在……现在就剩一具尸体了!凉透了!你……你还要不?” 众人一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眼神里的崇拜瞬间变成了惊惧:(我靠!尸体都不放过?!这位爷的癖好……真是鬼神难测啊!) 李斯被他这话气得差点原地升天,再也忍不住,跳起来对着王烁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怒吼道:“滚!!!”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众人被李斯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随即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暗自点头: (果然!李大人这是恼羞成怒了!到嘴的“猎物”被手下不小心弄死了,玩不成了,能不生气吗?理解,完全理解!) 李斯要是知道这帮人这么想,估计能气得吐血三升。他黑着脸,指着那顶安静下来的花轿,无比嫌弃地摆手: “晦气!赶紧把这玩意儿给我清理掉!放在这里碍眼!” “好嘞大哥!”王烁挨了一巴掌,反而眉开眼笑,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立刻招呼几个刚刚恢复力气的锦衣卫力士: “你们几个,过来搭把手,把这轿子抬远点处理掉!看着点,别脏了地方!” 那几个被点名的力士脸都白了,但不敢违抗,只能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抬起那顶还带着血腥味和诡异气息的花轿,跟着王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远处黑暗的林子里走去。 ------------ 第156章 大哥!都搞定了! 到了离山神庙足够远的一处隐蔽洼地,王烁示意他们将轿子放下。 “行了,就放这儿吧,你们先回去,我……我再检查检查,免得有什么遗漏。”王烁挥挥手,语气如常。 那几个力士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就往回跑,生怕慢了一步就被灭口,或者看到什么更惊悚的画面。 确认几人跑远,脚步声消失后,原本寂静的轿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带着一丝试探和娇媚的女声,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凄厉: “都……都走了?” 王烁抱着胳膊,没好气地道:“走了!赶紧出来吧!” 轿帘被一只依旧苍白但不再僵硬的手轻轻掀开,探出的还是那张精致的脸蛋,七窍流血的妆容有些花了,但那双眼睛却不再是死气沉沉,而是水汪汪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媚态,嗔怪地看了王烁一眼。 王烁看着她,语气放缓了些,带着点命令的口吻:“听着,我叫王烁!以后小心点,别再干地府那些勾当了!既然跟了我,以前的破事儿就都断干净!” 那“女鬼”闻言,脸上竟然飞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可惜被厚厚的白粉盖住了),娇羞地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应道:“知……知道了,烁郎。” 说着,她竟然直接从轿子里钻了出来,一把抱住王烁,将头埋进了他结实的胸膛里,声音带着哽咽和后怕: “烁郎……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要杀了我……” 王烁身体僵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这种温情,有些别扭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却依旧带着不耐烦: “行了行了!别腻歪了!赶紧走吧!” “万一我大哥察觉到什么端倪,发现我没下死手,他有一万种方法能找到你,到时候你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赶紧滚蛋,找个地方把这身行头换了,以后做个普通人!” 那“女鬼”抬起头,眨着大眼睛,带着一丝委屈:“烁郎……奴家这样打扮,你不喜欢么?” 王烁看着她那副我见犹怜(虽然妆容惊悚)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软了点: “废话!当然……咳,当然喜欢了!” “不然老子能……能那样吗?!”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保命要紧!赶紧滚吧!” “好好做人,别再让我逮着你干坏事,以后……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这番话说得,前半段像个急色鬼,后半段却又莫名带上了几分“劝风尘女子从良”的语重心长和别扭的关心,画风极其分裂。 那“女鬼”被他逗得破涕为笑,又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要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身形一晃,如同真正的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漆黑的林地之中,消失不见。 王烁看着佳人(?)离去,站在原地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激烈战况”,又想到大哥李斯那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赶紧收拾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地往回走去。 破庙内,气氛依旧诡异得落针可闻。 众人或坐或站,眼神放空,似乎都在默默“回味”着刚才那顶震动花轿和后续王烁“验货”、“料理”的一系列骚操作,每个人的表情都复杂难言。 就在这时,那几个被派去抬轿子的锦衣卫力士,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跑了回来,仿佛后面有厉鬼在追。 李斯皱着眉问道:“王烁呢?他怎么没一起回来?” 其中一个力士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回道:“回……回大人!王大人他……他说他还有点……有点‘事情’要办!让我们先……先回来!” “嘶——!”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庙内顿时响起一片整齐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荒山野岭!黑灯瞎火!就一顶装着刚被“料理”完的“女鬼”尸体的花轿!和一个王烁! 他……他还有“事情”要办?! 还能有什么事情?! 一个极其惊悚、荒诞、却又莫名符合王烁刚才那禽兽表现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上了所有人的心头!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真的……真的还要在尸体上……再来一遍吧?!! 这已经不是变态了!这简直是亵渎!是禽兽不如啊! 就连李斯,此刻也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够用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看着王烁离开的方向,内心波涛汹涌:(这王烁……自从跟了我,怎么感觉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封印?这解放的天性是不是有点太狂野了?!这种场地,这种“对象”,他居然还能有“后续”?相比之下,我特么现在纯洁得像个刚出世的弟弟!) 在这种诡异、沉默又带着点集体脑补的煎熬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约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庙门外终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齐刷刷地抬头望去,只见王烁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回来。 眼尖的古长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王烁身上之前沾染的血迹,似乎比离开时更多了!尤其是胸前和袖口,暗红色的血迹斑斑点点,甚至有些还未完全干涸。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的嘴唇边缘,竟然也残留着一抹清晰的殷红! 王烁似乎没在意自己这副尊容,感受到庙内众人聚焦在自己身上的、混合着恐惧、探究和一丝丝敬畏的复杂目光,他随意地抹了一把嘴,挑眉问道:“诸位?有事?” 那语气,那神态,仿佛刚才只是去散了趟步。 古长风等人被他目光扫过,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没事没事!王百户您忙您的!” 王烁这才将目光转向李斯,脸上那副混不吝的表情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带着点讨好和“任务完成”的邀功嘴脸,快步走到李斯面前: “大哥!都搞定了!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 第157章 你们今晚自己注意着点。 李斯看着王烁这一身“战损”版的血迹,尤其是他嘴唇上那抹刺眼的红,再结合他这句“搞得干干净净”,胃里一阵翻腾,眼神中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鄙视。 (内心疯狂吐槽:我靠!你是我大哥!我真服了你个禽兽了!你这“搞定”的过程,我光是脑补一下都觉得要长针眼!下次!下次再遇到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绝对不能留活口……不,连全尸都不能留!必须直接挫骨扬灰!免得再给你这变态发挥的空间!太辣眼睛了!) 李斯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对要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至少不能在自己眼前发生。 然而,王烁看着李斯那充满鄙视的眼神,却完全会错了意。他挠了挠头,心里暗自嘀咕:(看来大哥这是嫌弃我没给他留“战利品”啊!果然是不高兴了!下次……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货色,得想办法给大哥也弄一个尝尝鲜才行!) 这两人一个在内心疯狂批判,一个在琢磨着怎么“孝敬”大哥,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但诡异的是,表面上的“上下级”关系却维持得异常稳固。 古长风心有余悸地走到荣亲王身边,低声道:“王爷……” 荣亲王不等他说完,便以传音入密回应,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警告: “现在知道后悔了?!昨晚要不是李斯拦着,你现在还能站着跟本王说话?” “以后都给本王记清楚了,离李斯和他手下那个王烁远点!非必要,绝不可招惹!必要情况下,一定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我们现在连王烁的下限在哪里都还没摸清楚!更不用说那个一直深藏不露的李斯了!” 他顿了顿,传音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你想想,他们连……那种‘东西’(指女鬼/尸体)都不放过!行事毫无底线可言!你若是惹了他们,以后一旦被他们找到机会,你小子可就……哼哼,自己掂量吧!” 古长风听着荣亲王的传音,脑海中瞬间补全了昨晚王烁“处理后续”的恐怖画面,仿佛得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浑身一个激灵,尤其是某个部位下意识地一紧! 他赶紧躬身拱手,脸色发白,传音回道:“卑职明白了!多谢王爷提醒!卑职以后绝对谨言慎行,绝不鲁莽行事!” 这一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注定是无眠的。 王烁心满意足,睡得无比香甜,甚至还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李斯则因为被王烁的骚操作冲击得不轻,加上对前路的思虑,睡得一般。 而其他人,包括荣亲王的大部分护卫和仆从,几乎是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生怕自己一闭眼,就被某个禽兽不如的家伙给“惦记”上。 第二天清晨,众人醒来(或者说根本没睡),个个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精神萎靡。 王烁神清气爽地走出破庙,活动着筋骨。他所到之处,所有人,无论是锦衣卫还是王府护卫,都立刻恭敬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就连之前桀骜不驯、曾主动挑衅的古长风,此刻见到王烁,也立刻挤出一个无比僵硬的笑容,拱手道:“王……王兄,早啊!” 语气客气得近乎谄媚。 王烁看着众人一个个精神不振、眼圈发黑的样子,皱起了眉头,语气带着不满:“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晚上不好好睡觉,都在干什么?!看看你们这德行!” 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却完全变了味!(他这是在责怪我们警惕性太高,害得他昨晚没机会对我们下手,所以恼羞成怒了?!) 古长风内心疯狂尖叫:(我们为什么没睡你心里没点数吗?!还不是怕了你这个连……都不放过的变态!)但他脸上不敢表露分毫。 王烁见没人回答,火气似乎上来了,恶狠狠地道:“一个个没精打采的,耽误了我大哥的行程,信不信老子亲自给你们‘松松筋骨’,让你们提提神?!” 众人闻言,吓得浑身一颤,脑袋垂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有丝毫怨言。 古长风赶紧上前一步,陪着笑脸解释道:“王兄息怒!王兄息怒!主要是兄弟们第一次在这荒郊野外露宿,不太习惯,没休息好!适应两天,保证适应两天就好了!” 王烁眼神一瞥,带着审视:“哦?你在教我做事?!” 就在这时,李斯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王烁!你在那儿叨叨什么呢?!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王烁一听李斯发话,立刻变脸,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瞬间消失,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转身应道:“好嘞大哥!马上就好!” 这时,荣亲王也从他那个豪华帐篷里钻了出来,伸了个懒腰,看样子睡得还不错。他诧异地看着外面一群熊猫眼、精神萎靡的手下,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昨晚没休息好?” 古长风哭丧着脸,压低声音道:“王爷,兄弟们……兄弟们是害怕睡着了之后,被人给带出去‘单独聊聊’啊……” 荣亲王先是一愣,随即失笑,摆了摆手,语气笃定:“瞎操心!怎么可能?!你们也不想想,一晚上来三次?真把他当金刚不坏了?哪有那么多精力!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古长风一听,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对啊!有道理!是卑职愚钝了!” 荣亲王却又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更低:“不过……经过一晚上的休整,今晚可就不一定了……你们今晚自己注意着点。” 古长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完了!失算!失算啊!” 他看向王烁那“龙精虎猛”的背影,眼神中再次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和……一丝对自己清白的担忧。这趟差事,实在是太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 第158章 公子……你…… 队伍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中再次启程。 众人看向王烁的眼神里,恐惧和敬畏几乎凝成了实质,仿佛他是什么择人而噬的凶兽。 王烁对此浑然未觉,骑着高头大马在前方开路,嘴里偶尔还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 有王烁这个“凶名在外”的煞神镇着场子,李斯发现自己这趟差事居然顺畅了不少。 荣亲王那边更是将姿态放得极低,事事安排得妥帖周到,连带着他手下的人对李斯这边的人也客气有加,生怕哪个细节没做好,触怒了那位不知底线在何处的王百户。 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因此快了许多。 李斯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微微叹了口气。 这算不算是……以毒攻毒? 临近下午,天色骤然剧变,浓厚的乌云如同墨汁般泼洒下来,狂风卷着沙石,眼看又是一场倾盆暴雨。 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暴雨完全落下前,找到了一处可供躲避的废弃庄园。 这庄园比之前的驿站更加破败阴森。 高大的门楼歪斜,朱漆剥落,庭院里荒草丛生,残破的窗棂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电闪雷鸣间,惨白的电光一次次照亮那些斑驳的影壁和倒塌的假山,将恐怖氛围瞬间拉满。 这次不用任何人提醒,所有人都自发地提高了警惕。 落脚后,几个随行大夫立刻取出银针等物,仔细检测了庄园内唯一一口古井的水源,确认无毒后才敢取用。 生火做饭时,众人也尽量聚在一起,眼神时不时地瞟向王烁的方向,仿佛他能驱散这庄园自带的阴气一般。 吃饱喝足,安排了两个人守夜后,其余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各自找了相对干净的角落准备休息。 虽然依旧不安,但连日的奔波和昨晚的惊吓让他们疲惫不堪,加上有王烁这个“定海神针”(或者说“定宅凶兽”)在,不少人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夜,王烁被尿意憋醒,骂骂咧咧地起身。 他这一动,如同在平静(假象)的水面投下石子,附近几个本就睡得不沉的人瞬间惊醒,浑身一个激灵,惊恐地望向他,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身边的兵器。 王烁根本没理会这些目光,揉着眼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暂歇的破屋,对着外面依旧滂沱的雨幕骂了一句:“妈的,什么鬼天气!” 就在他准备放水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侧后方回廊的尽头,一个白影极快地一闪而过! 王烁猛地回头,黑暗中只有雨水如注,以及被风吹得摇晃的荒草,哪有什么白影? “嗯?”他皱了皱眉,以为自己眼花了。 然而,当他再次转回头,准备继续解决生理问题时,他的动作顿住了。 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月亮门洞下,不知何时,悄然站立着一个白衣女子。 那女子身形纤细窈窕,一身素白罗裙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虽淋了些雨,却更显楚楚动人。 她拥有一张极其清丽秀美的脸庞,眉眼如画,只是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如同上好的白瓷,在偶尔划过的闪电映照下,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脆弱与凄美。 她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眼神怯生生地望着王烁,里面盛满了无助、哀怨,还有一丝仿佛看到救星般的希冀。 未等王烁开口,那女子便微微福了一礼,声音如同风中丝竹,带着令人心碎的颤音,开始诉说自己的“身世”: “公子……公子莫怕,小女子并非什么山精鬼怪。”她抬起盈盈泪眼,望着王烁,语带哽咽, “小女子姓白,名芷兰,本是这翠微山庄庄主之女。家父白景仁,曾是这方圆百里内有名的善人,乐善好施,这庄园……也曾是宾客盈门,笑语不断。” 她说着,眼中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混合着雨水滑落苍白的脸颊。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一伙流窜至此的悍匪看中了我家财帛,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如同今晚这般……他们杀进门来!” 白芷兰的声音带上了恐惧与痛苦,娇躯微微颤抖, “家丁护院奋力抵抗,却寡不敌众……父亲……父亲为了护我,被那匪首一刀……呜呜……” 她泣不成声,缓了片刻才继续道:“我……我趁乱躲进了后花园的假山洞里,才侥幸逃过一劫。” “可等我出来时……山庄已是一片火海,亲人皆已罹难……我、我无家可归,又怕被匪人发现,只能在这破败的庄园里苟延残喘,日夜思念亲人,以泪洗面……”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凄婉地望着王烁,那眼神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都为之动容: “公子气宇轩昂,定是侠义之士!小女子在此苦等三年,今日得见公子,或许是上天垂怜!” “公子……公子能否大发慈悲,带小女子离开这伤心之地?小女子愿为奴为婢,报答公子大恩!” 她的故事哀婉动人,逻辑清晰,情感真挚,配上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在这电闪雷鸣的雨夜,足以让任何人相信她是一位遭遇巨变、孤苦无依的落难闺秀。 王烁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王烁内心冷笑真把我当傻子了?! 荒山野岭!就你一个人!搁这跟我装你妈呢?! 王烁眼神微动,他其实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分明就是昨晚那个“鬼新娘”! 虽然换了身素雅白衣,妆容也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凄婉模样,但那眼神深处的一丝狡黠和熟悉的身形,瞒不过他。 那女鬼见王烁没有立刻被自己的故事打动,反而眼神锐利,心中微微一紧,但依旧维持着那副凄婉的模样,柔声唤道:“公子……你……” 她话未说完,王烁突然动了! 他如同猎豹般迅捷,一步上前,大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将她往庄园更深处、远离众人休息地的黑暗角落拖去! ------------ 第159章 驱驱寒气再赶路? “唔……!”女鬼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和得意。 直到确认远离了众人的听力范围,王烁才松开手,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恼火: “你干什么?!找死啊?!昨天刚‘死’了一次,今天又跑来?!真当我大哥是傻子,看不出来?!” 女鬼被他捂着嘴拖了一路,非但不生气,反而伸出冰凉纤细的手指,轻轻撩拨着王烁的嘴唇,发出低低的、充满诱惑的笑声: “怎么?烁郎不喜欢人家来找你吗?昨晚……可是热情得很呢……” 王烁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的恼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奈和兴奋的古怪笑容,嘿嘿低声道: “喜欢!当然喜欢!你这调调,比那些庸脂俗粉强多了!但是现在不合适!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骨头渣子都让我扬了!你突然又冒出来,我怎么跟大哥和那帮人解释?!” 女鬼的手指不安分地滑下,轻轻撩拨着王烁结实的胸膛,声音愈发娇媚:“人家……人家想你嘛~一刻都等不了了呢~” 王烁被她撩拨得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抓住她作乱的手: “……别闹!赶紧走!万一被我大哥发现了蛛丝马迹,别说你了,连我都得跟着你一起倒霉!他那个人,精得很!” 女鬼却像是吃定了他,整个柔软的身子几乎贴了上来,吐气如兰:“怕什么嘛~这荒山野岭,雷雨交加的,谁会发现?来嘛~~” (紧接着,在偏僻的破屋角落,风雨声和隐约的雷鸣掩盖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声响,此处依据要求,省略三千字激烈战况……) 良久之后,风雨似乎都小了一些。 王烁系好裤腰带,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语气恢复了之前的“不耐烦”:“行了行了,赶紧走!再不走天都快亮了!” 女鬼慵懒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衫,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哼!没良心的,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王烁没好气地道:“别闹!说正经的!你是地府的人,这么频繁地来找我,你就不怕暴露了身份,被地府其他人知道?到时候你怎么交代?” 女鬼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傲然,低声道:“放心吧烁郎!我修行的是地府秘传《百鬼迷踪步》,最擅长隐匿气息,来去无踪,才不怕被那些蠢货发现呢!” 她顿了顿,凑近王烁耳边,声音带着一丝严肃,“其实……我这次是奉命前来监视你们行踪的。” 王烁眼神一凝:“监视完了?那还不快走!” 女鬼轻轻捶了他一下:“没良心的!人家是冒着风险来给你报信的!孟婆大人带着她手下的‘引路使者’们,已经在你们前面的必经之路上布下了陷阱!人家是怕你不知情,吃了亏!” 王烁听完,非但没紧张,反而咧嘴一笑,拍了拍女鬼的脸蛋:“放心!我吃不吃亏,腰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吗?再说了,我只对你这般漂亮的女鬼感兴趣,对孟婆那种老太婆,还有她手下的歪瓜裂枣,半点兴趣都欠奉!” 女鬼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又嗔怪道:“哼!人家还不是怕你……不忌口!什么都能下得去手!” 王烁眼睛一瞪:“真把我当牲口了?!行了行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情报收到,赶紧滚蛋!”说着,就开始推搡着女鬼,让她赶紧离开。 女鬼被他推着,却也不生气,回头对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表情:“那……人家真走了哦?烁郎,人家真名叫小倩!你~可别想我想得睡不着哦~” 说完,她身形一晃,如同真正的鬼魅般,融入雨夜之中,几个闪烁便消失不见了,那《百鬼迷踪步》果然神妙非凡。 王烁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咂了咂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表情,确保看不出任何异样,这才像没事人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回了众人休息的破屋。 他刚蹑手蹑脚地躺下,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旁边就传来了李斯低沉而清晰的声音: “干嘛去了?” 王烁心里咯噔一下,但反应极快,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嘟囔:“没……没有啊!就是去上了个茅厕……大哥你还没睡啊?” 李斯在黑暗中睁开眼,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王烁,虽然看不清细节,但那审视的意味几乎凝成实质:“你小子……不对劲。身上有股……特别的香味。” 王烁心里暗骂那女鬼身上的阴气香味残留,面上却强作镇定,甚至带着点被冤枉的委屈:“哪……哪有啊!大哥你别疑神疑鬼的了!这破地方除了霉味就是土腥味,哪来的香味?定是你闻错了!赶紧睡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李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王烁后背都快冒汗了,才冷哼一声,重新闭上眼睛。 (李斯内心:这臭小子,肯定又偷偷摸摸干坏事了!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阴冷香气,绝非寻常。罢了,现在追问,他定然抵赖。等他自己露出马脚再说!) 王烁见李斯不再追问,暗暗松了口气,但心里也打定主意,下次再私会那女鬼,得处理得更干净点才行,自家大哥这鼻子,比狗还灵! 次日一早,持续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歇,但天空依旧阴沉如铅,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却也挥之不去昨夜那若有若无的诡异。 李斯率先走出破败的庄园,看了看天色,简洁地命令道:“收拾东西,继续上路。” 他的话音落下,众人如同得到特赦令一般,动作麻利地开始整理行装,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甚至没人多看那阴森的庄园一眼。 经过连续两夜的“惊悚”经历,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队伍再次沉默地行进在泥泞的官道上。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和警惕,尤其是荣亲王那边的人,眼神时不时地瞟向王烁,仿佛在确认这位“煞神”是否安分。 王烁倒是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乎这些目光。 他骑在马上,偶尔还打着哈欠,似乎昨晚“休息”得并不算太好,但精神头却莫名有些亢奋,眼神滴溜溜地扫视着道路两旁,不知在琢磨什么。 行至中午时分,前方道路旁出现了一家孤零零的野店。 店面不大,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旗幡被风雨侵蚀得褪了颜色,在微风中无精打采地晃动着。 就在队伍准备绕过小店继续赶路时,小店门口阴影里,一个身影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老妇人,身形佝偻,脸上布满了刀刻般的皱纹,一双眼睛浑浊不堪,似乎看东西都很费力。她手里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杖,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站在店门口,朝着队伍的方向,用沙哑干涩的声音招呼道: “几位客官……行路辛苦,外面天寒地湿的,要不要进来喝碗热乎乎的姜汤,驱驱寒气再赶路?” 她的声音苍老而微弱,在这荒凉的道路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 第160章 宁杀错!勿放过! 古长风立刻策马上前几步,挡在荣亲王马车前,警惕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妇。 其他人也纷纷放缓了脚步,目光聚焦过去。 李斯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一角,看着那老妇,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突然冒出这么一家店和这么一个老妇人,由不得他不警惕。 王烁也看到了那老妇,他摸了摸下巴,眼神在那老妇满是皱纹的脸上和那双浑浊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带着玩味的弧度。 (小倩昨晚的报信……孟婆……陷阱……这就来了?有点意思。) 就在那老妇人出声招呼的瞬间,队伍里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偷偷地朝着王烁的方向瞟了一眼。 这一眼,正好捕捉到王烁嘴角那一抹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味和……兴奋(?)的弧度! 众人的内心瞬间被巨大的惊恐淹没:(不会吧!又来?!这老妇人虽然年纪大了点,皱纹多了点,但……但这王百户的口味难道已经……已经如此不拘一格了吗?!连这种都不放过?!) 就连荣亲王和古长风,看到王烁那诡异的笑容,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众人还在为这可怕的猜测而心神剧震之际,李斯也探出头,恰好看到了王烁脸上那抹熟悉的、仿佛看到“猎物”般的笑容! 李斯瞬间想起了昨晚王烁身上的异样香气,想起了今早他那心虚的表现,再结合眼前这荒郊野店和诡异老妇,以及王烁这“跃跃欲试”的表情……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妈的!这牲口!该不会连这种都不挑了吧?!不行!绝对不行!昨晚的画面已经够辣眼睛了,今天要是再来一出“人鬼情未了(老年版)”,老子这双眼睛就别要了!) 新仇旧恨(主要是对精神污染的恐惧)涌上心头,李斯瞬间杀意暴涨! “妖孽!还敢来惑人?!‘雄霸天下’!” 他暴喝一声,腰间霜天晓月骤然出鞘!没有半分犹豫,更没有一丝试探,一出手便是至刚至猛、霸道无匹的杀招! 一道凝练无比、仿佛要斩裂苍穹的恐怖刀罡,带着凄厉的呼啸,如同九天雷霆般,朝着那小店门口的老妇当头斩落! 刀气未至,那凌厉的杀意已经将地面犁开一道深沟! 那老妇(孟婆)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 (我特么就是按计划出来引诱你们进陷阱!让你进店喝口汤而已!至于二话不说就直接开大招吗?!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她仓促之间,只得将手中那看似不起眼的拐杖猛地向上格挡,拐杖上瞬间腾起一股阴森的黑气! “轰——!!!” 刀罡与拐杖猛烈碰撞! 巨响声中,黑气瞬间被刚猛无俦的刀气撕裂、湮灭!那拐杖更是发出一声哀鸣,寸寸断裂! 老妇(孟婆)如遭重击,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李斯的第二刀已然紧随而至! “横扫千军!” 又是一道霸道绝伦的刀罡,呈扇形横扫而出!目标不再是受伤的孟婆,而是她身后那间孤零零的野店! “轰隆隆——!!”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间小店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狂暴的刀气瞬间撕碎、掀飞!木屑纷飞,砖瓦崩裂,整个屋子在顷刻间化为一片废墟! “啊——!” “救命!” 废墟之中,传来了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显然是藏在店内的其他地府伏兵被这无差别的恐怖攻击波及,瞬间非死即伤! 李斯眼神冰冷,毫不停留,锁定了废墟中挣扎欲起的老妇(孟婆),第三刀再次劈出! “雄霸天下!” 这一次,刀罡更加凝聚,杀意更加决绝!重伤的孟婆甚至连格挡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便在绝望和不甘中被这道霸道的刀罡彻底吞噬,身形瞬间爆裂开来,化作漫天血雾! 李斯似乎还觉得不保险,又想起了王烁那“提上裤子不认人”还“顺手料理”的禽兽行径,生怕这老妪死后也不得安宁,被某个牲口惦记上。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易筋经》内力疯狂运转,霜天晓月连续挥动! “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 又是连续三道恐怖的刀罡,如同犁地一般,对着那片已经变成废墟、弥漫着血雾的区域进行了无差别的饱和式打击! 轰!轰!轰! 烟尘冲天而起,地面被炸出数个深坑。 待到烟尘稍稍散去,众人望去,只见那片区域除了焦土和碎渣,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别说全尸了,连块像样的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李斯这才还刀入鞘,面无表情地啐了一口,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语气平淡地回到马车上: “呸!什么玩意儿!继续上路!” 整个官道上一片死寂。 荣亲王和古长风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刚刚……就在他们眼前,一座屋子,连同里面埋伏的人,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被李斯用这种最粗暴、最蛮不讲理的方式,直接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了!连渣都没剩! 这……这简直比王烁那种“物理超度”还要恐怖啊! 王烁好歹还讲究个“过程”,这位李大人,根本就是一言不合就拔刀,拔刀就是毁天灭地,不留任何余地! 荣亲王好不容易才合上嘴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试探着问道:“李……李大人!您……您是怎么确定他们就是地府奸细的?” 李斯坐在马车里,头也不回,语气理所当然:“不确定啊。” 荣亲王:“???!不……不确定?!那您还……” 李斯的声音带着一股漠视生命的冷酷:“宁杀错,无放过!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个老妇人还敢出来揽客?怪她有眼无珠,死了也白死!” (李斯内心独白:绝对!绝对不能再让王烁那牲口有任何发挥的空间!尤其是这种可能引起他特殊“兴趣”的目标!必须从源头上彻底消灭,挫骨扬灰!我的眼睛需要净化!) 而此时,一旁的王烁看着那片被大哥刀气犁了数遍、彻底化为焦土的废墟,内心也是猛地一咯噔! (妈的!大哥这下手也太狠了!孟婆这种老太婆砍了就砍了,可万一下次小倩来找我,也被大哥这么不由分说地来上一刀……那还得了?!不行!绝对不行!) 王烁当即驱马靠近李斯的马车,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连忙表忠心:“大哥!这种清理杂鱼的小事,何须劳烦您亲自动手!下次!下次再有这种不长眼的,您吩咐一声,我来!保证给您处理得干干净净!” 他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味道立刻就变了!(果然!王百户这是觉得可惜了!到嘴的“猎物”被李大人抢先一步挫骨扬灰了,他这是憋着劲想亲自“处理”下一个呢!) 李斯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我就练练刀。” (李斯内心却在疯狂惊呼:我靠!还真特么是个牲口!连这种借口都找得出来!幸好老子下手快、下手狠!不然这队伍的风气就要被这混蛋彻底带歪了!) ------------ 第161章 算计李斯! 王烁眼珠一转,凑近李斯的马车,故作随意地试探道:“大哥,这地府的人……是不是都该死?一个都不能留?” 李斯正闭目养神,闻言眼皮都没抬,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废话!地府祸乱朝纲,勾结藩王,乃是陛下心腹大患!我既然答应了皇上,要将齐州所有地府逆贼的脑袋带回去,那就一个都不能放过!见一个,杀一个!绝无例外!” 王烁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不完犊子了么!小倩可是地府的人,下次她要是再来找我,万一不小心被大哥撞见,以大哥这杀红眼的架势,肯定是二话不说,直接一刀劈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王烁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对胃口、玩法还刺激的“知己”,可不能就这么折在自家大哥手里! 一个大胆(且缺德)的主意瞬间在他心中成型:(是兄弟,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然我承受了大哥的“关爱”(指被监视和差点被当成变态),那也得让大哥体验一下……呃,不对,是理解一下我的“苦衷”和“品味”!) 当晚,队伍在一处相对安全的驿站歇下。待到夜深人静,众人都睡得差不多了,王烁立刻装作被尿憋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起身,嘴里嘟囔着朝驿站外走去。 他特意多走了一段路,离开驿站约莫两百多米,来到一处僻静的树林边。 他刚停下脚步,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一双冰凉柔软的手臂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烁郎~” 小倩的声音带着娇媚,这次的装扮又换了,是一身轻纱薄裙,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显诱惑,“喜欢我这样么?” 王烁此刻却没多少旖旎心思,轻轻掰开她的手,转过身,表情有些严肃:“别闹!今晚有正事跟你说!” 小倩嘟起嘴,不满地扭了扭身子,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我找你当然也有‘正事’要办~办完‘正事’再说嘛~” 王烁抓住她作乱的手,语气带着点无奈:“先别闹!让我……让我休息休息!今天那个被大哥砍了的老太婆,是你们地府的人吧?孟婆?” 小倩闻言,脸上的媚笑收敛了些,想起白天的场景,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嗯……是你大哥太凶残了!二话不说直接就下死手!孟婆大人她……她连陷阱都没来得及发动,话都没说两句,就直接……直接就去见了阎王爷!太可怕了!” 王烁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知道就好!我大哥这次是铁了心要对地府赶尽杀绝,下手绝不留情!” 小倩有些委屈地靠在他怀里:“可是……人家可是给你们提供过消息的人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王烁摇了摇头,表情凝重:“没用!在我大哥眼里,地府的人只有一个标签——该死!他要是发现了你,绝对不会管你之前做过什么,没准还会觉得拿你的人头去领功更划算!他甚至不会给你开口解释的机会!” 小倩这下真的有些害怕了,声音带着颤音:“那……那怎么办?烁郎,你可要保护我啊!” 王烁拍了拍她的背,开始实施他的“缺德”计划:“别怕,有我呢!不过,光靠我一个人,未必能时时护得住你。我问你,你们那孟婆被我大哥宰了,地府上头就不打算采取点措施?就这么算了?” 小倩立刻道:“当然不会!我得到内部消息,因为孟婆大人行动失败还丢了性命,负责此次清除计划的阎罗王大发雷霆,已经派出了‘四大阎君’前来!誓要拿下你们的人头!” “四大阎君?!”王烁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下脸,“完了!来了也是死!可惜了……怎么会是男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倩的小手偷偷伸到了王烁的腰间,轻轻掐了一把,语气酸溜溜的:“怎么?有我还不够?你还想打四大阎君的主意?” 王烁吃痛,连忙解释道:“哎哟!疼!怎么会不够!我的意思是……” 他凑近小倩耳边,压低声音,说出了他的“妙计”,“你想啊,一旦你们地府派来的人,最好是大美女!然后……咳咳,被我大哥‘经历’了和我一样的事情(你懂的!),到时候他食髓知味,体会到了其中的‘妙处’,我不就有理由在他面前保下你了吗?大家成了‘连襟’,啊不是,是成了‘同道中人’,事情就好办多了嘛!”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惋惜地一拍大腿:“可惜啊!这次来的是四个糙汉子!你们地府就没招收点颜值高、身材好的美女高手吗?!” 小倩听着他这异想天开、胆大包天的计划,先是目瞪口呆,随即那小脸上突然浮现出古怪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她歪着头看着王烁: “谁……谁告诉你,‘四大阎君’是糙汉子的?” 王烁一愣:“难不成……?” 小倩掩嘴轻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四大阎君’可是我们地府里公认的、一等一的大美女哦!地位尊崇,武功高强,而且……各有风情!我偷偷见过她们的真容,比真金还真!” 王烁闻言,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激动地抓住小倩的肩膀:“真的?!四大阎君,真的是四个大美女?!” 小倩肯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 王烁兴奋地搓着手,脸上露出了如同偷到鸡的狐狸般的笑容:“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嘿嘿嘿……大哥,这次你可别怪兄弟我给你准备‘惊喜’了!” 他已经开始脑补,自家那位杀伐果断的大哥,在面对四位风情万种、手段诡异的地府美女阎君时,会是一副怎样的精彩表情! 到时候,他王烁就能“挺身而出”,以“过来人”的身份进行“调解”,既能保住小倩,说不定还能……嘿嘿嘿! ------------ 第162章 坑哥计划! 小倩听着王烁那异想天开的计划,只觉得匪夷所思,连连摇头:“那可是四大阎君!能被派来对付你大哥的,能是一般人吗?放在地府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个个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你还想算计她们?!别到时候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王烁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拍了拍胸脯:“这你就小瞧我了不是?!区区四大阎君,名头听着吓人,但我王烁还真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只要计划得当,没有搞不定的!” 小倩还是觉得不靠谱:“但是那可是四大阎君!无论是她们还是你大哥李斯,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心智武功都是顶尖的,能被你这么轻易就算计了?!” 王烁嘿嘿一笑,搂住小倩的腰,低声道:“山人自有妙计!何况……这不是还有你这位地府内部的小宝贝儿配合我吗?里应外合,成功率大大增加!” 小倩被他搂着,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好奇,忍不住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王烁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瓶,瓶身温润,看起来颇为名贵。他压低声音,如同献宝一般:“你看这是什么?” 小倩凑近一看,当她看清玉瓶上那极其隐晦的云雨纹饰时,脸色骤变,失声低呼:“这……这是天下第一奇毒——‘春风一度玉门关’?!传说中无色无味,连银针都测不出来,而且药效奇强,根本无药可解!” 王烁得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坏笑:“没错!就是这宝贝!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你回去后,想办法向上面提供情报,就说我大哥李斯因为某些原因(比如探查地形、与人争执之类的)暂时落单了!” “然后把四大阎君引到一处偏僻、适合……咳咳,适合办事的地方。” “我呢,就找机会,把这‘春风一度玉门关’下到我大哥的饮食或者酒水里!等他药力发作,四大阎君又恰好赶到……这事儿,不就成了吗?!”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画面。 王烁看着小倩,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你那边能不能搞定?把四大阎君精准地引到指定地点?” 小倩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这计划大胆到近乎疯狂,她迟疑道:“这……这能行么?!万一出了岔子……” 王烁信心满满地打断她:“你放心!这‘春风一度玉门关’既然号称天下第一奇毒,可不仅仅只有那方面的功能!” “它最神奇的地方在于,能极大地激发中毒者的潜能,使其功力在短时间内暴涨!” “而且功力越深厚的人,中招之后的效果就越强,那方面的……需求也越旺盛!只要四大阎君不要一个照面就被我大哥劈死,能纠缠片刻,等药力彻底发作,这件事就十拿九稳了!” 小倩还是担心:“万一……万一你大哥实力太强,或者四大阎君轻敌,真的一个照面就被你大哥一刀劈死了呢?!” 王烁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露出一副“沉重”的表情,拍了拍小倩的肩膀,叹了口气:“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小倩先是一愣,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瞬间煞白,抬手就给了王烁一巴掌,又羞又怒:“啊!你……你要把我……给你大哥解毒?!王烁!你混蛋!” 王烁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捂着脸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连忙解释:“哎哟!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我的意思是,万一计划失败,四大阎君被杀,我大哥对地府的追杀令肯定不会变,那你以后就只能先尽量不要来找我了!” “毕竟保命才是第一位!等风头过了再说!” 小倩:“啊?!” 她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脸上瞬间飞起红晕,又是尴尬又是愧疚,赶紧伸手抚摸王烁刚才被打的地方,柔声道: “对不起啊烁郎!我……我还以为你想让我去帮你大哥解毒……是我错怪你了!” 王烁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是那种把自己女人往外推的人吗?!” 小倩吐了吐舌头,但还是有些担忧:“那……那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大哥一刀把四大阎君劈死了,那他中的毒……解毒的事情怎么办?” 王烁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我也很为难”的表情,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实在没办法……人死了也能解毒!” “只是……可能要稍微委屈一下我大哥的‘品味’了……毕竟死人是没法配合的,只能将就一下,凑合着把毒逼出来……” 小倩听得浑身恶寒,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你还真是个禽兽……” 王烁眼睛一瞪,揽住她的腰,理直气壮地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想给你找个‘护身符’,我至于这么算计我大哥吗?!” 小倩被他搂着,心里虽然感动,但还是忍不住戳穿他:“得了吧你!我看你更多的是为了满足你自己那点看热闹不嫌事大、外加一点特殊的小癖好!” 王烁被说中心事,老脸一红,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咳咳,一举两得,一举两得嘛!” 小倩叹了口气,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那要是……最理想的情况,你大哥和四大阎君成了‘好事’,解了毒,然后他一刀又把四大阎君给劈了呢?!” 王烁两手一摊,一脸“那我也没办法”的表情:“如果真是那样……证明我大哥铁石心肠,拔……无情!那你只能继续躲着,隐藏好身份,千万别暴露了!” 小倩哀叹一声:“还得这样东躲西藏啊?!” 王烁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行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既能保住你小命,又有可能达成‘战略目标’的最好办法了!现在,我们赶紧来计划一下细节,时间紧迫!” 于是,在这荒郊野外的月光下,王烁和小倩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开始头碰头地密谋起来。 王烁负责构思如何下药、如何制造李斯“落单”的假象,小倩则负责思考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将四大阎君精准地“卖”到指定地点。 两人讨论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一个漏洞百出、风险极高、主要依靠运气和当事人(李斯及四大阎君)“临场发挥”的、极其不完整的“坑哥计划”,就这么草草地出炉了。 ------------ 第163章 没胃口! 计划草草制定完毕,王烁便对小倩催促道:“行了!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你明天就想办法把消息传回去,让那四大阎君到我们预定好的地方集合!记住,一定要强调我大哥‘落单’!” 小倩点点头,身形一晃,再次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两人却不知道,就在他们密谋之时,远处一棵大树的茂密树冠中,一双冰冷的眼睛将他们的举动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充满讥讽和杀意的冷笑。 王烁做贼心虚,蹑手蹑脚地溜回驻地。他刚踏进休息的区域,原本或躺或坐的众人仿佛心有灵犀般,“唰”地一下全都睁开了眼睛,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李斯也睁开了眼,看着王烁,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深意:“大晚上瞎溜达,也不怕出去碰见鬼?” 以古长风为代表的众人内心疯狂吐槽:(他巴不得呢!没准就是专门出去找鬼“幽会”去了!) 王烁心里一紧,面上却堆起憨厚的笑容,挠头道:“嘿嘿,晚上吃多了,肚子不太舒服,出去方便了一下。” 李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只是淡淡道:“早点睡吧。地府已经出手,这一路上恐怕不会太平,尽量别落单。” 王烁连忙点头称是,心里却七上八下,总觉得大哥那眼神似乎看透了一切。 次日一早 王烁起了个大早,眼巴巴地等着李斯起身。一见李斯走出马车,他立刻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凑了上去,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大哥!您醒了?快,吃饭饭!我特意让厨子给您做的!” 李斯瞥了一眼那碗饭,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摆了摆手:“没胃口,先放着吧。” 王烁心里“咯噔”一下:(不上当?!) 他不死心,又连忙道:“那……大哥,您喝点汤暖暖胃?我这就去给您盛!” 李斯依旧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甚至有些烦躁:“算了!今天没什么胃口,再说吧!” 眼看李斯油盐不进,王烁急得心里直骂娘:(靠!什么情况?!大哥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平时不这样啊!这“春风一度玉门关”要是送不出去,后续计划全得泡汤!) 就在这时,李斯似乎因为没休息好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脸色不太好看,对着众人大声道:“都快点吃!吃完尽快上路!别磨磨蹭蹭的!” 他这话一出,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众人哪里敢怠慢,纷纷加快了扒饭的速度,就连荣亲王那边,筷子都快甩出残影了,生怕动作慢了惹这位煞神不高兴。 李斯说完,甚至没等大家吃完,就直接带着他的霜天晓月,脸色阴沉地坐回了马车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王烁看着紧闭的车门,心里凉了半截:(麻烦了!自己这边搞不定,下不了药,到时候小倩那边把四大阎君引来了,岂不是送菜上门?万一四大阎君一个照面真被大哥劈了,小倩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李斯今天会莫名其妙地没胃口,还心情不佳! 王烁内心一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大哥,这是你逼我的!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看来得启动备用计划,冒险制造混乱,趁机下药了!) 众人也发现今天李斯和王烁都有些反常。 李斯是阴沉暴躁,王烁则是焦躁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决心。 大家都默默加快了动作,利索地收拾好行装,恨不得离这两位爷远点,总觉得今天要出大事。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比前几天更加凝重。 行至一处地势略显狭窄、两旁林木茂密的地段时,异变突生! “咻咻咻——!” 数十道淬毒的弩箭如同疾风骤雨般,从道路两旁的树林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队伍核心! “敌袭!保护王爷!”古长风反应极快,大喝一声,拔剑格挡! 众人瞬间进入防御状态,刀剑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紧张地应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李斯在马车上冷哼一声,甚至没露面,只听“仓啷”一声,一道凌厉的刀气透过车壁横扫而出! “横扫千军!” 恐怖的刀罡如同无形的镰刀,将射来的大部分弩箭以及藏身其后的几名伏击者瞬间斩断!残肢断臂和碎裂的弩机四处飞溅! 剩下几个侥幸未死的伏击者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往林子深处逃窜! 这时,王烁眼中精光一闪,知道机会来了!他大吼一声:“来了还想跑?!古兄!你先保护好王爷!” 他随即转向李斯的马车,语气“急切”地请示道:“大哥!这帮地府杂鱼太嚣张了!不能放他们回去报信!追吧?!” 马车内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李斯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搅扰的不耐:“追!一个不留!” 王烁心中狂喜:(计划第一步,成了!) “好嘞!大哥您瞧好吧!”王烁应了一声,身形如电,率先朝着那些逃窜的伏击者追了过去! 王烁和李斯一前一后,追着那几个“残兵败将”,一路深入山林,最终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孤零零的茅草屋前。 那几名伏击者跑到这里,便停下脚步,转身狞笑起来。与此同时,茅草屋周围,四道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缓缓浮现,将李斯和王烁隐隐包围。 为首一名黑袍人发出沙哑的笑声:“哈哈哈哈!李斯!没想到你还真敢追过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李斯持刀而立,眼神冰冷扫过四人,语气充满了不屑:“区区地府的老鼠,藏头露尾,有何不敢!” 他根本懒得废话,霜天晓月骤然出鞘,一道霸烈的刀罡直接斩向刚才说话那人! “雄霸天下!” 那四名黑袍人显然早有准备,身形如同鬼魅般散开,刀罡落空,将地面炸出一个深坑,泥土四溅! ------------ 第164章 大哥救我! 李斯眼神一凝,身形如电,直接冲入四人之中,刀光闪烁,与四名黑袍人激战在一起!一时间,劲气纵横,草屑纷飞!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身影从树林中窜出,正是换了一身劲装、蒙着面纱的小倩!她娇叱一声,手中短剑直取王烁! “地府妖女,看刀!”王烁也“怒吼”一声,挥刀迎上。 两人顿时“乒乒乓乓”地打作一团,看似激烈,实则刀来剑往都在空处,完全是默契的演戏。 小倩一边挥舞短剑,一边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药准备好了吗?有机会下手吗?” 王烁格开她一剑,趁机低语:“差不多了!你一会儿假装不敌逃跑!我去‘支援’我大哥,找机会把药粉撒出去!” 与此同时,与李斯交战的那四名黑袍人,眼见李斯刀法刚猛,久战不下,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发力震开李斯的刀锋,同时将身上的黑袍震碎! 黑袍之下,竟是四位容貌一模一样、身材火辣、气质冷艳的御姐! 她们竟是四胞胎!四人配合无间,招式互补,如同一个整体,瞬间改变了战法,从游斗变成了凌厉的近身抢攻! 掌影、指风、腿鞭如同狂风暴雨般袭向李斯! 李斯一时间也被这精妙默契的合击之术逼得挥舞刀光护住周身,偶尔瞅准机会,一记凌厉的“龙爪手”探出,直取对方要害,逼得对方不得不回防,场面看似凶险万分! 王烁眼看时机成熟,猛地一刀逼退小倩(小倩顺势一个趔趄,向后跃开,装作受伤不支,转身“仓皇”逃入林中),然后他朝着战团大吼一声:“大哥!我来帮你!” 话音未落,他手中已经多了一颗黑乎乎、毫不起眼的铁球——正是他特制的,内部填充了“春风一度玉门关”粉末的霹雳雷火弹! 他用尽全力,将雷火弹朝着激战正酣的五人中心猛地扔了过去! “砰——!!” 一声不算太响的爆炸声传来,雷火弹炸开,并没有太大的物理冲击力,但却爆出了一大团浓郁的、带着异香的粉色烟尘,瞬间将李斯和四大阎君全部笼罩在内! “得手了!”王烁心中狂喜,转身就想后撤,等待药效发作。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烟尘中传来李斯一声低沉而清晰的冷喝: “‘擒龙手’!” 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吸力瞬间从背后传来!王烁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倒拖了回去,一头栽进了那片粉红色的烟尘之中! “咳咳!”王烁被烟尘呛得咳嗽,慌乱中,他抬眼望去,却惊愕地发现——不知何时,大哥李斯的脸上,竟然蒙上了一块浸湿的黑布!只露出一双带着戏谑和冰冷笑意的眼睛! 李斯看着被自己强行拉进来的王烁,眼角弯起,传音入密,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算计:“好兄弟,这等‘艳福’,大哥我怎么好意思独享?便宜你了!” 王烁:“???!!!”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中计了!大哥早就看穿了我的计划!他是在将计就计!) 就在他震惊失神的瞬间,不可避免地吸入了大量的粉色烟尘!那号称天下第一奇毒的“春风一度玉门关”顺着呼吸涌入体内! 而李斯,在说完那句话后,《魅影神功》瞬间发动,身形如同鬼魅般拉出一串残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粉色烟尘的范围,几个起落便出现在了百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好整以暇地抱臂观看。 此时,烟尘稍稍散去。 四大阎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们虽然及时闭气,但多少也吸入了一些粉末,此刻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一股异样的燥热开始升腾。 为首那位阎君厉声道:“好险!差点着了道!是毒烟!” 然而,她们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场中那个吸入毒烟最多、此刻已经面红耳赤、眼神开始迷离的王烁身上! 王烁感受到体内如同火山爆发般涌起的燥热和难以抑制的冲动,再看着眼前四位容貌绝美、因为药效而同样脸颊泛红、眼神水润的四胞胎御姐,一个绝望的念头涌上心头:(完了!大哥他……他这是要让我死在这里啊!) 四大阎君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被算计的愤怒和那难以压制的生理反应。 她们的目光再次投向王烁时,已经带上了冰冷的杀意和……一丝被药力催化的异样光芒! “先拿下他!”四大阎君娇叱一声,同时出手!掌风、指力带着凌厉的劲气,再次攻向王烁! 王烁想要运功抵挡,却发现自己内力运行越快,那药效发作得也越快,浑身燥热难当,四肢发现有使不完的劲儿,越战越猛,只是对面四人也是功力大增!一时之间打的王烁狼狈不堪。 “大哥!大哥!救我啊!”王烁一边抵挡,一边朝着李斯的方向绝望地大喊。 远处树冠上,李斯看着下方那“一男四女”的混乱战局,尤其是王烁那副狼狈不堪、欲火焚身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极其浓郁、甚至带着几分恶劣的笑容,他摸了摸下巴,低声笑道: “啧啧啧!四胞胎姐妹花!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大礼’啊!王烁啊王烁,敢算计你大哥我?哼!我看你今天……能不能站起来!” 他竟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欣赏”一番王烁自作自受的“美妙”场景! 就在王烁自以为得计,准备欣赏大哥李斯的“好戏”时,场中情况突变! 四大阎君毕竟是地府顶尖高手,虽中了药,但合击之术依旧凌厉狠辣。王烁本就心慌意乱,加上药力影响,动作稍一迟缓,便被大阎君一记刁钻的掌法拍在肩头! “噗——!”王烁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后退,脸色瞬间煞白。 他感受到对方掌力中蕴含的杀意和体内翻江倒海的痛楚,死亡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再也顾不得什么计划,朝着李斯的方向发出凄厉的求救: “大哥!救我啊!!!” ------------ 第165章 不好!中计了! 那四大阎君之首的冷艳御姐,此刻也是面泛桃花,眼神却冰冷如刀,厉声喝道:“大哥救命?!敢对我们姐妹下此龌龊之药!今日就算是如来佛祖来了,也保不住你!我说的!” 眼看四位阎君杀招再起,就要将王烁毙于掌下! 远处树上的李斯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骂了一声:“废物!” 他本以为王烁就算打不过,凭借其诡异刀法和那股子狠劲,至少也能周旋一番,让他好好看场“狗咬狗”的热闹。没想到这家伙如此不济事,这么快就濒临死境! 虽然想教训王烁,但也不能真看着他死。李斯无奈,身形一动,《魅影神功》施展到极致,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战团边缘,右手成爪,隔空一抓! “擒龙手!” 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攫住受伤的王烁,将他从四大阎君的围攻中硬生生拽了出来,拉到自己身边。 那大阎君见状,柳眉倒竖,娇叱道:“禽兽!休走!” 四人攻势一转,如同附骨之疽般缠向李斯! 李斯一手提着如同死狗般的王烁,面对四大阎君的含怒围攻,依旧从容,冷笑道:“大戏晚点也能看!现在先料理了你们,再慢慢欣赏也不迟!” 他打算先解决掉这四个麻烦,再跟王烁算总账。 被他提在手里的王烁此刻却缓过一口气,急忙叫道:“大哥!谢谢救命!您先顶着!我去搬救兵!” 说罢,他竟然挣脱李斯的手,运起残存的内力,头也不回地朝着林子深处玩命狂奔,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你!”李斯没想到这混蛋如此不讲义气,刚把他救出来就自己溜了!他刚想施展身法暂时脱离战团,再从长计议,却被配合默契的四姐妹死死缠住,一时间竟脱身不得! 刀光掌影交错,李斯与四大阎君激烈交锋。然而,打着打着,李斯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仅对面四位阎君攻势虽然依旧凶猛,但呼吸却越来越急促,脸颊绯红,眼神也渐渐迷离水润,出手间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媚意。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自己体内,一股莫名的燥热也如同野火般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血液流速加快,某种原始的冲动开始冲击他的理智! (不对!我明明蒙住了口鼻,怎么还会中招?!) 李斯猛地想起刚才救王烁时,情急之下似乎吸入了少许飘散的粉色烟尘,而且与王烁近距离接触时,对方身上沾染的大量药粉恐怕也…… 就在这时,已经跑远,几乎变成一个小黑点的王烁,竟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兴奋又带着报复性快意的大喊: “大哥——!忘了告诉你!这‘春风一度玉门关’!内力越强,气血运行越快,药效发挥得也越猛!您老人家神功盖世,就好好享受吧!兄弟我先走一步啦!哈哈哈哈!” 这声音如同魔音灌耳,让李斯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是了!救这混蛋的时候吸入的!还有他身上的药粉!这王八蛋是故意受伤引我救援!他算计我两次?!) 一股被最信任(?)兄弟接连背叛、算计的滔天怒火,混合着体内越来越难以抑制的燥热,瞬间冲垮了李斯的理智! “王——烁——!!我——要——扒——了——你——的——皮——!!!” 李斯的怒吼声震四野,充满了无尽的杀意和憋屈!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王烁消失在林间的背影,以及那越来越近、眼神已经彻底被药力和某种异样光芒占据的四位绝色阎君。 王烁一边狂奔,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那即将被“粉色风暴”吞没的战团,脸上露出了混合着后怕、庆幸和一丝猥琐的笑容,低声嘟囔: “大哥!等你‘完事’消了气,我亲自脱光衣服让你抽!现在……您就先慢慢享受这‘齐人之福’吧!四胞胎啊!啧啧,便宜你了!” 李斯内力何等深厚,《易筋经》修为已臻化境,气血运行远超常人。 这“春风一度玉门关”的药力在他体内,简直如同烈火烹油,一发不可收拾! 五人之间的战斗,从一开始的刀光剑影、劲气纵横,逐渐变了味道。 招式不再凌厉,反而带上了几分纠缠与暧昧。 掌风拂过,带起的是衣袂翻飞,露出的雪白肌肤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刀光闪烁,割裂的却是本就单薄的衣衫。 四大阎君虽是处子之身,修为高深,但在这霸道无比的奇毒作用下,也难以自持。 她们眼神迷离,呼吸灼热,原本冰冷的杀意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所取代,进攻的姿态不知不觉变成了缠绕与贴近。 李斯更是如此!他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当,理智的堤坝在汹涌的药力冲击下岌岌可危。 眼前那四张一模一样的绝美面容,那窈窕曼妙的身姿,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索命的阎罗,反而成了将他从无边欲火中解救出来的唯一希望! 是绝望中的一缕生机! “呃啊——!” 李斯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低吼,眼中最后一丝清明彻底被欲望吞噬! 他猛地一刀逼开稍远的两人,然后如同猛虎扑食般,一把揽住离他最近的大阎君和三阎君的纤腰,足下发力,《魅影神功》催动到极致,带着两声惊呼,直接撞破了那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的木门,冲了进去! 剩下的二阎君和四阎君见状,仅存的理智也让她们明白,解药就在屋内!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绝(或者说,沉沦),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也冲进了茅草屋! 茅草屋内,一开始还传来几声短促的惊呼、挣扎和布料撕裂的声音,但很快,这些声音就被另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激烈、不堪入耳的声音所取代…… (此处依据要求,省略一万八千字不可描述之混乱、激烈、香艳场面……) 另一边,树林深处 王烁一路狂奔,直到确认绝对安全后才停下脚步,扶着树干大口喘气。 “这里!烁郎,这里!”小倩的声音从一处茂密的灌木后传来。 王烁循声钻了进去,只见小倩早已在此等候,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和担忧。 “废话少说!赶紧的!解毒!”王烁此刻也是药力上头,双眼泛红,呼吸粗重,一把将小倩拉入怀中,急切地说道。 (此处同样依据要求,省略一千八百字王烁与小倩之间“解毒”的详细过程……) ------------ 第166章 谋士以身入局! 战斗(解毒)很快结束。 王烁长舒一口气,体内的燥热终于平息下去,虽然疲惫,但神智恢复了清明。 小倩依偎在他怀中,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脸上带着满足和好奇。 “烁郎,”小倩仰起头,好奇地问,“你怎么会知道你大哥一直在暗处看着?我还以为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呢。” 王烁得意地哼了一声,解释道:“哼!大哥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那把霜天晓月,和我这村雨妖刀,有一种莫名的压制关系!” “每次大哥靠近我一定得范围之内,彼此之间在一定距离内会有微弱的感应!村雨就会开始轻微抖动!” “制定计划的那天晚上,他刚靠近那片树林,我的村雨就有了反应!所以我就断定了大哥肯定知晓了我的计划!!” “第二天他一说他没胃口!我就确定了!正好将计就计!” 小倩恍然大悟,眼中满是崇拜:“原来如此!烁郎,你真聪明!” 王烁搂着她,下巴微扬,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我这叫‘谋士以身入局,举棋胜天半子’!大哥想算计我?还嫩了点!” 小倩想起李斯那恐怖的武力值和此刻可能正在经历的“惨状”,不免有些担忧:“可是……你这么坑你大哥,让他……让他和四大阎君……那个了,事后他恢复过来,肯定不会放过你!你不怕他找你算账吗?” 王烁闻言,脸上露出一副“深情款款”又“大义凛然”的表情,捧起小倩的脸,认真道: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只有让大哥也……呃,也‘深入体验’一下,他才能理解我的‘不得已’,将来我才有理由在他面前保下你啊!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狡黠,“我让大哥享受了这等齐人之福,还是四胞胎!就算他事后要罚我,顶多也就是些皮肉之苦!为了你,区区皮肉之苦,我王烁心甘情愿!” 小倩被他这番“深情告白”感动得一塌糊涂,眼圈都红了,紧紧抱住他:“烁郎!你……你对我真好!我以后一定好好跟着你!” 王烁拍了拍她的背,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他推开小倩,开始穿衣服:“行了行了,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我得先去茅草屋那边看看我大哥,别真出什么意外,或者……或者他爽完了不认账,直接把人家四位阎君给砍了,那咱们这戏就白演了!” 说着,他整理好衣袍,提着村雨,朝着茅草屋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摸去。 等他离开后,小倩看着自己被王烁刚才情急之下撕扯得破破烂烂、几乎不能蔽体的衣服,散落一地,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或许,烁郎他……真的只是手段比较特别?) 王烁一路小跑,悄咪咪地摸回到茅草屋附近,在距离约两百米的地方停下,竖起耳朵仔细听。 只听得茅草屋内,那令人面红耳赤、想入非非的声音依旧持续不断,甚至比之前更加高亢激烈。 王烁掐指一算,目瞪口呆,低声惊呼:“我去!大哥这体力……这么持久的吗?!这都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了!不愧是练了《易筋经》的猛人!” 他正暗自咋舌,盘算着大哥完事儿后是该溜还是该上去“道贺”时,异变再生! “锵!”“嘭!”“啊!” 茅草屋内突然传来了金铁交鸣之声、掌力碰撞的闷响以及女子的惊呼声! 王烁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大哥?!你这……你这不会是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爽完了还要杀人灭口吧?!这也太渣了!) 他担心那四个“嫂子”真被大哥给砍了,那他的“护身符”计划可就全泡汤了!他赶紧朝茅草屋跑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里面什么情况?!需要兄弟我进来帮忙吗?!” 他这话喊得很有水平,既表达了关心,又暗示了自己可以“助拳”。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茅草屋内传来李斯一声中气十足、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暴躁的怒吼: “滚——!!!” 这一声如同炸雷,震得王烁耳膜嗡嗡作响,也让他瞬间放下心来。 (没事儿!听大哥这嗓门,底气十足,看来是没事儿,而且……火气还挺大?) 就在这时,“砰!”“砰!”“砰!”“砰!”四声连响,茅草屋那本就残破的窗户和墙壁被撞开四个大洞,四道身影如同穿花蝴蝶般飞掠而出,轻盈地落在地上。 正是那四大阎君! 此刻她们已经穿戴整齐,虽然发髻稍显凌乱,脸颊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杀意,只是那冰冷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王烁,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大阎君玉指直接指向王烁,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都是你这禽兽搞的鬼!今日就要灭了你,以泄心头之恨!” 说着,四人气势汹汹就要朝王烁扑来! 王烁吓得魂飞魄散,正要抱头鼠窜,就听到茅草屋内再次传来李斯冰冷的声音,如同腊月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赶紧滚!再不滚,小心成为我剑下亡魂!” 这声音蕴含着强大的内力,震得四大阎君气血一阵翻涌。她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中充满了不甘、屈辱,还有一丝……莫名的忌惮? 大阎君咬了咬银牙,狠狠地瞪了王烁一眼,撂下一句狠话:“哼!这次就放你一马!我们走!” 说罢,四人身形晃动,如同四道青烟,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来得快,去得也快。 王烁见这四个“瘟神”总算走了,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他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朝着茅草屋门口挪去,一边挪一边试探地喊道: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兄弟我进来啦?” 他刚把脑袋探进破败的门框,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李斯站在屋内,他原本那身帅气的飞鱼服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被撕扯成一条条、勉强挂在身上的碎布片,几乎衣不蔽体! 他头发披散,脸上、脖子上、胸膛、手臂上……凡是露出来的皮肤,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青紫色淤痕和一道道鲜红的指甲抓痕,简直惨不忍睹! ------------ 第167章 这战况得有多激烈啊?! 王烁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内心疯狂吐槽:(我草!战况这么激烈的吗?!大哥你……你刚才在里面到底是享受呢还是受刑呢?!看这伤势,你该不会是……被她们四个给……轮流……那啥了吧?!大哥你这么温柔的吗?!居然没还手?!)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大……” 那个“哥”字还没喊出口,异变陡生! 李斯猛地抬头,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羞愤、暴怒和杀意,他二话不说,右手隔空对着王烁猛地一抓! “——擒龙手!” 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吸力瞬间将王烁笼罩!王烁只觉得身体一轻,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抓住,惊呼着朝李斯飞了过去! “大哥饶命啊!我错了!我真错了!”王烁人在半空,就已经开始求饶。 李斯根本不理他,待王烁飞到近前,他出手如电,三下五除二,只听“嗤啦”几声,王烁身上那套完好的锦衣卫百户官服,连同里面的衬衣,瞬间被李斯粗暴地扒了下来,只剩下一条亵裤! 而李斯则迅速将这套还带着王烁体温的衣服套在了自己几乎赤裸的身上,虽然不太合身,但总算遮住了那一身的“战绩”。 穿好衣服,李斯系好腰带,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吧”的声响,然后目光冰冷地看向只剩下一条裤衩、在风中瑟瑟发抖的王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王、烁!现在,咱们俩之间,是不是该好好算算账了?!” 王烁看着李斯那副要杀人的表情,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大哥!大哥你听我解释!我……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李斯被他这话气得差点笑出来,一步上前,揪住他的领子(虽然没领子可揪):“为了我好?!你他妈给我下那种药!把我扔给四个女疯子!这叫为了我好?!” 王烁急忙道:“大哥!四胞胎啊!绝世罕见!兄弟我连碰都没敢碰,全留给你了!这待遇,皇帝老子都没享受过!我这还不是为了让你开开荤,体验一下人间极乐……” “为了我好?!”李斯根本不听,一拳就砸在了王烁的眼眶上! “嗷!”王烁惨叫一声,顿时变成了熊猫眼。 “你还想沾手?!”李斯想起他刚才的话,更是火大,又是一拳砸在另一边眼眶上! “大哥!!”王烁两只眼睛都青了,欲哭无泪。 “为了个女鬼,敢算计你大哥?!”李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大锅(哥)!!饶命啊!咱俩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王烁被打得满地打滚,口齿都不清了,开始胡言乱语。 接下来,茅草屋内便上演了一幕单方面的“暴力教育”。李斯将所有的憋屈、愤怒、羞耻全都发泄在了王烁身上,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打得王烁嗷嗷直叫,哭爹喊娘。 片刻之后,李斯终于停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散乱的头发往后一甩,感觉浑身舒坦了不少,吐出两个字: “爽了!” 再看王烁,已经鼻青脸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比李斯刚才那身“战绩”还要惨烈,瘫在地上哼哼唧唧。 李斯整理了一下从王烁身上扒来的、略显紧绷的衣服,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潇洒地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王烁见他要走,忍着浑身剧痛,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带着哭腔,用漏风的嘴巴喊道: “大锅(哥)!就算你伤害我!侮辱我!践踏我!但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还是爱你的啊!” 李斯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强忍着回头再揍他一顿的冲动,头也不回地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留下“深刻”记忆的鬼地方,以及身后那个让他又气又无奈的王八蛋兄弟。 官道上,荣亲王车队 古长风望着李斯和王烁消失的方向,脸上写满了担忧,他凑到荣亲王身边,低声道:“王爷,李大人和王百户追去这么久,都快一个时辰了,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地府之人诡计多端,恐有埋伏啊!” 荣亲王眉头紧锁,内心也是一阵烦躁。(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直捣黄龙,砍了齐王脑袋,这要是出师未捷,先折在几个地府伏兵手里,本王后续借他之力敲打齐王的计划岂不是全泡汤了?) 古长风见王爷不语,又请示道:“那王爷,我们现在是继续在此等候,还是先按计划出发?” 荣亲王沉吟片刻,叹了口气:“再等等吧!毕竟李斯……实力莫测。再等一个时辰,若是他们还未回来……” 古长风:“要派几个好手沿着踪迹去搜寻接应吗?” 荣亲王果断摇头:“不可!李斯实力尚且不明,若连他都遭遇不测,我们派人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正中敌人下怀!届时不仅救不了人,反而可能将我们也搭进去!一切……以稳妥为上。” 就在两人心情沉重地商谈之际,外围负责警戒的护卫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大喊: “回来了!是李大人!李大人他们回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齐刷刷地朝着护卫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官道的尽头,缓缓走来两个人影。 待那两人走近了些,众人看清他们的模样后,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只见走在前面的,赫然是王烁!但他此刻……竟然几乎是赤条条的!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单薄的亵裤勉强遮住关键部位,在风中显得格外“凉爽”! 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人,穿着王烁那身标志性的锦衣卫百户官服,身形挺拔,不是李斯又是谁?! (等等!李大人穿着王百户的衣服?!那王百户的衣服……) 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瞬间划过所有人的脑海!(不会是李大人之前……没穿衣服吧?!) 待到两人真正走到近前,所有细节更是无所遁形! 眼尖的古长风一眼就看到了李斯那略显凌乱的衣领下,脖颈处几道清晰的血色抓痕!再看王烁,更是凄惨,鼻青脸肿不说,裸露的上身和手臂、大腿上,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这……这战况得有多激烈啊?!! ------------ 第168章 什么?!李大人被强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一个更加惊悚、更加匪夷所思的猜测,如同瘟疫般在众人心中疯狂滋生、蔓延! (他们离开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回来却是这副模样……李大人穿着王烁的衣服,脖子上有抓痕……王烁光着身子,浑身是伤……) (难不成……他们追敌是假,实际上……是去办“私事”了?!) (这战斗……不是在和地府打,而是在他们两人之间进行的?!李大人身上的抓痕,该不会是王烁情急之下……) (而王烁这一身伤,肯定是李大人被惹急了之后……) (天呐!这两人之间……该不会……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而且玩得还这么……激烈?!) 这惊世骇俗的猜想如同晴天霹雳,将在场除了李斯和王烁之外的所有人都雷得外焦里嫩,大脑一片空白! 画面太美(残暴),简直不敢细想! 荣亲王嘴角抽搐,看着面无表情走来的李斯和在他身后龇牙咧嘴、揉着伤处的王烁,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打招呼。 古长风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斯脖颈上的抓痕,又瞥了一眼几乎全裸的王烁,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整个车队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只有王烁因为疼痛而发出的细微抽气声,以及众人那压抑不住的、疯狂脑补的内心活动。 李斯似乎完全没在意众人那诡异的目光和几乎凝滞的气氛,他走到荣亲王面前,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只是去散了趟步: “王爷,久等了。几个地府的杂鱼,已经清理干净了。” 他的声音将众人从震惊中稍稍拉回现实,但看着他和王烁这“惨烈”的造型,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清理杂鱼?我们信你个鬼!你这造型,分明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归来!) 荣亲王被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震得半晌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咳了两声,试图掩饰弥漫在空气中的尴尬:“咳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二位……辛苦了!” 这时,只穿着一条裤衩的王烁也凑上前,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露出青紫的嘴角:“嘿嘿嘿……” 尴尬地笑了两声,也顾不上多解释,赶紧招呼自己的手下:“快!快给老子找身衣服来!冻死老子了!” 李斯没理会王烁的狼狈,目光转向荣亲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王爷,身上沾了些污秽,借你的浴桶一用。” 他嘴上说着“借”,但那凌厉的眼神分明在说:你敢不借试试? 荣亲王内心疯狂吐槽:(两个大男人,在外面“激战”一个多时辰,能不脏吗?!这浴桶借出去,还能要吗?!) 但表面上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堆起笑容,配合道:“借!必须借!李大人客气什么!来人啊!赶紧把本王那个新浴桶拆下来,给李大人准备好!” 李斯这才微微颔首,补充了一句:“我用完就还你。” 荣亲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内心叫苦不迭:(还?你还我我也不敢用啊!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呸呸呸!)他连忙摆手,语气“诚恳”:“还什么还啊!李大人您这就见外了!这个浴桶,本王一次都没用过,全新的!今天就送给您了!您千万别跟本王客气!” 李斯闻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多谢王爷了。” 很快,一群人忙碌起来,烧热水的烧热水,倒水的倒水,准备饭食的准备饭食。 李斯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地脱下了那身从王烁身上扒来的、略显紧绷的飞鱼服,只着贴身衣物,便跨进了那个豪华的浴桶中,开始闭目泡澡,仿佛要洗去一身“征尘”。 另一边,古长风趁着王烁正在穿衣服,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身上的淤青,试探着问道:“王兄,你这身伤……?” 王烁一边龇牙咧嘴地套着衣服,一边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甚至带着点莫名的“自豪”:“没事!小伤!都是大哥对我的‘爱护’!不妨事!不妨事!” 他这话听在众人耳中,更是坐实了之前的猜想!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果然如此”、“我们懂的”的复杂表情。 就在这时,浴桶里的李斯闭着眼睛,淡淡地开口:“王烁,我衣服呢?” 王烁一个激灵,也顾不上衣服还没穿利索,屁颠屁颠地抱起李斯那身原本属于自己、现在沾了些草屑泥土的百户官服,小跑着送到浴桶边,恭敬地双手奉上:“大哥,您的衣服在这儿呢!” 李斯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是从王烁行李里翻出来的备用款),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他目光扫过荣亲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打扰的意味: “王爷,本官有点‘家事’需要处理一下,劳烦您和诸位……暂且回避片刻?” 荣亲王一边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一边连连点头,心领神会:“明白!明白!李大人您忙!您忙!” 说着,他赶紧招呼古长风和所有手下,迅速退开,给李斯和王烁留出了一大片空地,但所有人的耳朵都竖得老高,眼神也忍不住往那边瞟。 李斯随意地坐在一张搬来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站得笔直(但微微发抖)的王烁,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大少爷,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他话音刚落,王烁“扑通”一声,干脆利落地直接跪在了地上,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远处,偷偷观察的古长风激动地拉扯荣亲王的衣袖,压低声音道:“王爷!王爷!跪下了!那小子给李大人跪下了!” 荣亲王也伸着脖子,一脸八卦:“你往那边靠靠,别挡着本王!让本王仔细看看!” 只见王烁跪在李斯面前,带着哭腔,开始“忏悔”:“大哥!我错了!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 一边说,一边左右开弓,耳光“啪啪”地往自己脸上招呼,打得那叫一个响亮! 古长风看得眼皮直跳,再次向荣亲王汇报:“王爷!!自己扇自己巴掌了!还打得这么狠!这得是犯了多大的事儿啊?!” 荣亲王远远看着王烁那“凄惨”的自我惩罚,结合两人回来时的造型和李斯脖子上的抓痕,一个大胆的推测在他脑海中形成,他捋着不存在的胡须,压低声音,用极其肯定的语气对古长风道: “如果本王所料不差……李斯他,恐怕是被‘强’了!” “什么?!李大人被强了?!”古长风惊得脱口而出,声音陡然拔高! ------------ 第169章 小意思! 他这一嗓子,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周围那些原本就竖着耳朵、偷偷观望的随行人员,瞬间全都听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过来,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古长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但还是难掩惊骇:“不……不会吧王爷!李大人那般身手,怎么可能……” 荣亲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他继续看戏:“嘘!小点声!本王也只是猜测!继续看!看李斯如何‘处理家事’!” 王烁跪在地上,一边自扇耳光一边哭诉:“大哥对不起!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您下药!但我对小倩是真心的!我是真爱啊!” 李斯冷笑一声,手腕一抖,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乌黑油亮的马鞭,在空中甩出一声清脆的炸响! “呵!好一个‘真爱’!” 李斯的声音冰冷,“今天你能为了一个女子,就敢给你大哥我下药!明天你是不是就能为了另一个女人,直接给我背后捅刀子?!” 话音未落,那马鞭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抽在了王烁的背上! “啪——!” 王烁疼得一个哆嗦,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 远处,古长风和荣亲王伸长了脖子,努力分辨。 古长风焦急地问:“王爷!他们说什么呢?听不清啊!” 荣亲王眯着眼睛,全神贯注:“其他的听不太真切……不过本王略懂唇语!好像是什么……‘下药’……还有什么……‘真爱’?!” 古长风倒吸一口凉气:“下药?!我的天!怪不得强如李大人,都会着了道!原来是中了这种龌龊手段!” 荣亲王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点了点头:“看来这‘真爱’,说的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了!因爱生恨,由恨生孽啊!”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李斯突然抽出了马鞭,狠狠麾下! 古长风惊道:“王爷!这怎么就突然动上鞭子了?!” 荣亲王遗憾地摇摇头:“不行,李斯现在是背对着本王,看不到他说什么了。”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真相已经很清楚了!” 他压低声音,语气笃定, “定然是当时李斯不愿意顺从王烁那‘变态’的欲念,最后却被王烁用药物算计,失了身!如今李斯恢复过来,这是在发泄心中的屈辱和愤怒呢!” 古长风听得目瞪口呆,对荣亲王的“推理”佩服得五体投地:“王爷!您真是太神了!这都能分析出来!” 荣亲王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和庆幸:“那是!不然你以为,皇兄为何单单派本王随李斯一同前来?就是看中本王这洞察人心的本事!只是……和这样关系复杂、行事莫测的人一起行事,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古长风闻言,立刻挺起胸膛,一脸忠勇地表态:“王爷放心!只要有属下在一天,就一定严防死守,绝不会让王烁那个变态对王爷您有半分觊觎,更不会让他有机会趁虚而入!他若敢有什么不轨之心,就让他冲着卑职来!” 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荣亲王感动地拍了拍古长风的肩膀:“辛苦了!长风!!” …… 另一边,鞭子下的王烁还在哀嚎求饶:“大哥!手下留情啊!后面咱们还得并肩战斗呢!打坏了没法出力啊!” 李斯抽了几鞭,似乎怒气稍减,冷声问道:“……那个女鬼,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从头到尾,老实交代!” 王烁不敢再隐瞒,连忙解释,将上次如何放过小倩,小倩如何对他倾心,如今又如何跟了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李斯听完,语气依旧不善,但鞭子却停了下来:“有什么事儿就不能好好说?!就非得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王烁委屈道:“我……我怕大哥你不同意嘛!你之前对地府的人态度那么坚决……” 李斯冷哼一声:“你是我兄弟!只要你开口,把事情说清楚,我怎么会不同意?!” 王烁小声嘟囔:“我……我害怕……” 李斯看着他这副怂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摆了摆手:“行了!看在你还算坦诚的份上!只要那个小倩,能远远不断地给我们提供关于地府的有价值情报,助我们剿灭地府逆党,我就做主,将她从锦衣卫和朝廷的必杀名单中剔除!如何?” 王烁闻言大喜过望,连忙磕头:“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一定让她将功折罪!”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贼兮兮地抬起头,试探着问道:“那……大哥,那四大阎君呢?!您打算怎么处理?她们可是地府的高层,知道的肯定更多!” 李斯瞥了他一眼,淡淡吐出几个名字:“你说的是魑(Chī)魑、魅魅、魍(Wǎng)魍、魉(liǎng)魉?” 王烁的大脑瞬间待机,一脸懵逼:“????魑、魅、魍、魉?!还能这么叫?!这不是骂人……呃,骂鬼的话吗?” 李斯用看文盲的眼神看着他:“这就是地府四大阎君的本名!你身为锦衣卫百户,连这等基本情报都不知道?!平日里让你多看书,你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 王烁被训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额……大哥!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连名字都问出来了?” 李斯整理了一下衣袖,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云淡风轻地说道:“哦,没什么。不过是我凭本事‘套’出来的情报罢了。我与她四人,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透露道:“那个叫魑魑的告诉我,她们这次只是先头部队,用来试探和消耗我们的。” “整个齐州,真正与齐王搭上线、负责具体事务的,是十殿阎王之一的——阎罗王!” 王烁眼睛一亮:“那……大哥,我们是不是可以……” 李斯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这次虽然被你小子算计,阴差阳错,但也让我成功打入了敌人‘内部’,获取了关键信息。接下来,正好可以借此布局!” 王烁听得心潮澎湃,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由衷地拍了个马屁:“大哥牛逼!这就……都‘征服’了?!” 李斯轻哼一声,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傲然: “小意思。” ------------ 第170章 你们两个,都得‘付出’。 李斯正与王烁说着机密要事,眼角的余光忽然敏锐地捕捉到远处草丛不自然的晃动。他猛地转头,凌厉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荣亲王和古长风藏身的方向! “不好!被发现了!”荣亲王心中警铃大作,反应极快,一把按住古长风的脑袋,两人猛地缩回身子,紧紧贴在马车轮子后面,心脏“砰砰”直跳。 古长风压低声音,带着后怕:“王爷!好险!他们二人这等隐秘之事被我们撞破,万一……” 荣亲王赶紧捂住他的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慎言!小心隔墙有耳!这等丑事,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然而,他们刚躲好,就听到脚步声靠近。李斯和王烁不知何时,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们的身旁! 荣亲王和古长风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叫出声来。 古长风看向荣亲王,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询问:(这煞神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李斯看着两人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开门见山道:“王爷,古侍卫长,想必……方才的对话,二位已经听到了些许?” 古长风一个激灵,连忙摆手否认,声音都变了调:“听……听到了?!没有啊!李大人!我们刚刚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荣亲王也赶紧附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对对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李大人您忙您的,不用管我们!” 李斯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玩味:“哦?!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荣亲王和古长风把胸口拍得砰砰响,信誓旦旦:“真的!千真万确!” 李斯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正好,就由我来亲自告诉你们吧!” “什么?!”荣亲王和古长风瞬间感觉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告诉我们?!他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见事情败露,想要强行拉我们‘入伙’,也体验一下他那……那种混乱的关系吧?!)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两人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脸色煞白。 李斯仿佛没看到他们的恐惧,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我这情报,价值不菲。可能需要二位,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代价?!”荣亲王和古长风内心瞬间凉了半截!(果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是要我们交‘投名状’吗?!) 古长风眼见躲不过去,把心一横,猛地踏前一步,挡在荣亲王身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咬牙道:“李大人!有什么……有什么‘要求’,你冲着我古长风来!放过我家王爷!” 荣亲王看着古长风那“英勇就义”的背影,内心涌起一股暖流:(风啊!没想到关键时刻,你竟如此仗义!) 然而,李斯却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他们两人,语气不容置疑:“不行。你们两个,都得‘付出’。” 荣亲王闻言,瞬间大怒,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再也顾不得对方的武力威慑,指着李斯怒道:“李斯!你……你欺人太甚!本王宁死不从!” 古长风也梗着脖子:“对!不行!” 李斯看着这二人一副即将被逼良为娼、悲愤交加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不由得嗤笑出声,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你们俩……戏怎么这么多?我就是想问你们要点银子,当做情报费!怎么弄得跟要你们卖身一样?!” “啊?!只是要银子??”荣亲王和古长风瞬间懵逼,张大了嘴巴,脸上的悲愤瞬间凝固,然后迅速转化为巨大的尴尬和……庆幸! (原来……只是要钱啊!吓死本王/卑职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劫后余生。荣亲王连忙在身上摸索,古长风也赶紧掏向自己的钱袋。 “李大人您早说嘛!好说好说!”荣亲王一边讪笑,一边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过去,“够不够?不够本王还有!” 古长风也赶紧奉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李大人,这是卑职的一点心意!” 李斯毫不客气地接过两张银票,揣进怀里,满意地点点头:“行了,都不是外人,这个数也差不多了。” 荣亲王看着李斯收下钱,眼珠一转,试探着问道:“那个……李大人,您这秘密……本王不听行不行?这钱就当是封口费了?”他实在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那“混乱关系”的细节了。 李斯脸色一板,断然拒绝:“不行!交易就是交易,钱我收了,情报就必须给你!这是我的规矩!” (李斯内心腹诽:妈的!你不听,这还算什么情报交易?!我的系统奖励还要不要了?!) 荣亲王和古长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行吧行吧,反正只要不是拉我们下水,听点龌龊事就听吧,总比亲身经历强!) 两人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听到一些不堪入目、挑战伦理底线的“细节”的心理准备,甚至下意识地捂了捂耳朵,又觉得不妥放了下来,表情如同即将上刑场。 然而,李斯开口说出的话,却让他们瞬间愣住了。 只听李斯语气平静,带着一丝肃杀:“今日对我等动手的,是地府麾下,‘十殿阎王’之下,号称‘四大阎君’的魑魑、魅魅、魍魍、魉魉!”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如同惊雷炸响在荣亲王和古长风耳边: “而地府真正的核心高层,‘十殿阎王’之一的——阎罗王!此刻,人就在齐州!齐王与地府勾结之事,恐怕比他(指荣亲王)所知的,还要深入!” 预想中污秽不堪的“秘密”没有传来,入耳的竟是关乎此行任务核心、惊天动地的绝密情报! 荣亲王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脸上的尴尬和抗拒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和专注。 他看向李斯的眼神,也第一次充满了真正的、对于其能力和手段的震惊与……一丝敬畏。 (这家伙……居然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套出如此关键的情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第171章 《闪电奔雷拳》 荣亲王听完李斯的情报,心中震惊之余,也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盯着李斯,语气带着探究:“如此机密,李大人是如何得知的?方才……方才的情形,似乎并不适合拷问情报吧?” 他特意在“方才的情形”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李斯脖颈上那已经淡去但仍隐约可见的抓痕,意思很明显——你们不是在……那啥吗?怎么还有空套取情报?而且,“魑魑、魅魅、魍魍、魉魉”?!这称呼是不是有点太过……亲昵了?! 李斯面不改色,仿佛没听出荣亲王的弦外之音,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王爷过奖了,您不也是深藏不露么?至于情报来源,王爷不必深究,只需知道,我们锦衣卫,并非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就是了。” 荣亲王被他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也知道问不出更多,只能按下心中的怪异感,点了点头:“本王明白了。” 李斯拱了拱手:“本官的职责,是当好陛下手中的利刃,提供关键情报,清除障碍。至于如何运筹帷幄,制定方略,就劳烦王爷多费心了。” 荣亲王郑重点头,表示明白。 李斯不再多言,带着一脸心虚和好奇的王烁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古长风凑到荣亲王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困惑和后怕:“王爷,这李斯……当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透了!他这情报,来得也太……太匪夷所思了!” 荣亲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慎言!皇兄既然敢用他,并将此等重任交付于他,自然有其道理。锦衣卫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 另一边,离开荣亲王视线的李斯,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了狂喜之色! 因为就在刚才,他脑海中响起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重要情报交易!】 【交易对象:荣亲王】 【情报内容:地府四大阎君身份及阎罗王潜伏齐州之秘】 【情报价值判定:极高!】 【奖励发放:满级《闪电奔雷拳》传承!】 (闪电奔雷拳?!这不是茅山大师兄石坚的成名绝技吗?!手搓天雷的第一人!系统你这奖励方向是不是有点跑偏了啊?!我这画风越来越像玄幻修仙了!) 虽然内心吐槽,但李斯对这奖励满意至极!下一刻,一股磅礴浩瀚、充斥着毁灭与新生气息的雷霆之力,如同决堤江河般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无数关于引雷、控雷、化雷为拳的奥义瞬间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噼里啪啦——!” 细微的蓝色电蛇不受控制地从他体表窜出,他的头发根根倒竖,如同被雷劈过一般炸起! 鼻孔里甚至喷出了两道带着焦糊味的白气!周身空气都因为强大的静电而发出嗡鸣! 跟在旁边的王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看着浑身冒电、头发炸毛的李斯,牙齿打颤,内心疯狂呐喊: (我靠!大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刚才禽兽之事干得太多,遭天谴了?!可这青天白日的,也没打雷啊?!) 李斯感受到体内澎湃欲出的雷霆之力,急需找个目标试试威力。他眼神一瞥,正好看到旁边吓得直哆嗦的王烁。 王烁被李斯那闪烁着电弧的眼神一扫,顿时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李斯可不管他怕不怕,低喝一声:“‘闪电奔雷拳’!” 只见他右手握拳,拳头上瞬间缠绕起刺目的蓝色电光,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他对着王烁,隔空就是一拳! “轰——!” 一道凝练的雷光拳印脱手而出,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直接轰在了王烁的胸口! “呃啊啊啊——!”王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才滑落下来。 他手中的妖刀村雨更是被电得“嗡嗡”震颤,刀身上电弧跳跃不止! 李斯感受着这一拳之威,只觉得浑身力量奔涌不息,仿佛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天雷,不由得仰天长啸: “我现在……强的可怕!!” 他走到瘫软在地、浑身抽搐、冒着青烟的王烁身边,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脸: “别装了!老子收了力的,这点雷电还电不死你!” 王烁被拍得悠悠转醒,眼神涣散,过了好几秒才重新聚焦,他茫然地看着李斯,声音虚弱带着哭腔: “大哥……刚刚……刚刚我好像看见我太奶在河对岸向我招手了……她还问我吃不吃豆包……” 李斯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回道:“嗯,那不是错觉。” 王烁:“……” (我谢谢你啊大哥!) 李斯不再理会怀疑人生的王烁,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狂喜:(有了这《闪电奔雷拳》,什么地府阎君,什么山精鬼怪,在煌煌天雷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以后谁见了老子,不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李·大·仙!) 王烁越想越委屈,自己虽然手段下作了点,但初衷是好的啊(他自己认为)! 结果好处大哥占了(四胞胎),黑锅自己背了(被揍被电),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鼻子一酸,眼圈一红,眼看那金豆子就要掉下来。 李斯看着他这副怂样,没好气地道:“你哭什么?!一个大老爷们儿,像什么样子!” 王烁带着哭腔控诉:“虽然……虽然我是给你下了药!但……但也让你尝到了四胞胎的滋味不是?!你非但不奖励我!还打我!还电我!我太奶差点就把我接走了!” 李斯被他这清奇的逻辑噎得一时语塞:“……” (我特么谢谢你啊!这“奖励”给你你要不要啊?!) 眼看王烁真要嚎啕大哭,李斯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大声呵斥:“别特么哭了!跟个娘们似的!再哭老子真把你电成焦炭!” 王烁被他一吓,哭声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剩下小声的抽噎。 李斯看着他这凄惨又滑稽的模样,想到这小子虽然混账,但对自己还算忠心(?),而且这次“意外”也确实让他获得了《闪电奔雷拳》这等神技,气也消了大半。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行了!看在你这次……呃,也算‘有功’的份上,老子传你《易筋经》!” ------------ 第172章 大哥现在可没空搭理我们! 王烁猛地抬起头,眼泪瞬间收了回去,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真的?!大哥!你说真的?!少林镇派之宝《易筋经》?!” 李斯哼了一声:“废话!老子还能骗你不成?不过,功法传你,能修炼到什么地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王烁对李斯的《易筋经》可是垂涎已久了!此刻闻言,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所有委屈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谢谢大哥!大哥你真是我亲大哥!”王烁恨不得扑上去亲李斯两口。 李斯嫌弃地推开他:“少废话!盘腿坐好!凝神静气!” 说罢,李斯直接抓起王烁,手法极其粗鲁地将他的手脚掰成五心朝天的姿势。然后,不等王烁反应过来,李斯运起内力,一掌直接按在他的背心大穴上,精纯无比的《易筋经》内力如同洪流般,强行涌入王烁的经脉! “啊——!干什么?!大哥!疼!疼啊!”王烁只觉得经脉如同被撕裂一般,忍不住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李斯丝毫不为所动,声音冰冷:“忍住!不想经脉尽废就给我静下心来,仔细感受内力运行的路线!记住它!” 营帐内,顿时响起了王烁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和李斯不容置疑的呵斥声。 “大哥!你轻点啊!要断了!真的要断了!” “闭嘴!凝神!引导内力走督脉!” “嗷——!疼死我了!” 这动静毫无遮掩地传到了外面。 正在安排警戒的古长风听得头皮发麻,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对身边的荣亲王低声道: “王爷……他们这……这么疯狂的吗?!光天化日……呃,虽然现在是晚上,但这……这都不背人了?!听这动静,王百户叫得也太惨了……” 荣亲王也是一脸尴尬和惊惧,连忙摆手:“非礼勿听!非礼勿听!离远点!再离远点!小心被他们……卷进去!” 他实在不敢想象里面是怎样一副“惨烈”的景象。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营帐内的动静终于平息。 帐帘掀开,王烁大汗淋漓地走了出来。 他脸色有些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但一双眼睛里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兴奋的光芒! 在李斯那近乎粗暴的“灌顶”式帮助下,他成功地记住了《易筋经》基础的行功路线,并且凭借李斯渡入的精纯内力,直接跳过了最艰难的入门阶段,省去了数年苦功!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总量,比之前浑厚了至少两成!《易筋经》不愧是少林第一内功,果然神妙无比! 古长风看着王烁这副“大战”后疲惫又满足的模样,尤其是那满身大汗和虚浮的脚步,眼神更加复杂了,他硬着头皮上前,干巴巴地问候道:“王……王兄……辛……辛苦了……” 王烁还沉浸在获得神功的巨大喜悦中,闻言大手一挥,豪爽地笑道:“无妨无妨!为了变强,这点辛苦算什么!”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内力,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急需找个对手试试招,于是热情地邀请古长风: “古兄!我感觉现在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要不,咱俩切磋一二,活动活动筋骨?” 古长风被他那“火热”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哆嗦,仿佛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一般,连忙后退两步,连连摆手,找借口推脱: “不了不了!王兄刚……刚‘修炼’完,需要好好休息!卑职……卑职还要去巡视营地!告退!告退!”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王烁看着古长风仓皇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挠了挠头:“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 营地中,王烁和李斯的帐篷被众人“贴心”地安排在了最边缘、距离其他人最远的位置。 美其名曰是让两位大人能安静休息,不受打扰,但真实原因,所有人心照不宣——生怕离得近了,听到或者看到什么挑战心理承受能力的画面。 半夜,王烁正盘膝坐在帐篷里,努力运转新得的《易筋经》,巩固修为。 突然,帐篷帘子被极轻微地掀开一道缝隙,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王烁如今内力大进,灵觉敏锐,瞬间惊醒!眼中寒光一闪,甚至没看清来人,身体的本能已经让他如同猎豹般暴起,腰间的村雨妖刀“仓啷”出鞘,冰冷的刀锋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寒芒,精准地架在了来人的脖颈上! “唔!”来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滞了。 王烁定睛一看,借着帐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清了那张惨白但精致的小脸——正是小倩! 他赶紧收刀回鞘,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恼怒:“你怎么又来了?!不要命了?!我大哥就在隔壁!” 小倩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嗔怪地白了王烁一眼,也压低声音道:“我给你送情报啊!紧急情报!” 王烁眉头紧锁:“情报?!我挨着我大哥这么近你都敢来?!万一被他发现,你还有命在?!” 小倩却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凑近王烁耳边,用气声道:“怕什么?!大哥现在可没空搭理我们!魍魉(指四大阎君中的老三老四)两位阎君,刚刚已经溜进他的帐篷了!他现在啊,比你还忙呢!” 王烁闻言,眼睛瞬间瞪圆:“额!你确定?!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他可是见识过大哥暴怒的样子的。 小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地道:“嘘!你仔细听!” 王烁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隔壁的动静。 果然!虽然声音极其细微,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能隐约听到布料被撕裂的“嗤啦”声,以及一些压抑的、意味不明的闷哼和喘息…… 王烁嘴角抽搐,一脸无语:(太残暴了吧?!这才过去多久?!白天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晚上又来?!大哥这身体是铁打的吗?!) 小倩看着王烁那副表情,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脖颈,语气带着一丝暧昧和调侃:“怎么样?现在知道什么叫做‘食髓知味’了吧?大哥他……可是尝到甜头了~” 王烁:“……” (我竟无言以对!) ------------ 第173章 一点都不知道怜惜我大哥! 他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赶紧切入正题:“行了行了!说正事!有什么重要情报,值得你冒这么大风险过来?” 小倩神色一正,压低声音,语气变得凝重:“我听到内部消息,白莲教的第一大长老,已经和我们地府达成了秘密交易!他们很快就会调集人手,对你们进行围杀!” 王烁闻言,先是撇撇嘴,有些不以为意:“白莲教?那群装神弄鬼的泥腿子?区区邪教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小倩摇了摇头,脸色更加严肃:“你错了!这次不一样!听说白莲教的这位大长老,背后得到了他们那位神秘‘圣使’的全力支持!而且此人近年来机缘不断,实力暴涨!如今,整个白莲教近七成的势力,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白莲教的信徒遍布各地,潜藏势力盘根错节,真要论起来,其根基和影响力,几乎可以比肩佛门!丝毫不能小觑!” “最重要的是他们那位‘圣使’!”小倩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听说手眼通天,极其神秘!光是他手下这位大长老,就嚣张到丝毫不将我们地府放在眼里!” 王烁听到这里,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这么猛?!那他们的实力到底怎么样?有具体消息吗?” 小倩点了点头,透露出一个更惊人的消息:“我听阎罗王身边的亲信提起过,这位白莲教大长老,曾经和我们地府十殿阎王之一的阎罗王交过手!结果是——不分胜负!他的实力,绝对不在阎罗王之下!” “什么?!”王烁倒吸一口凉气!阎罗王的实力,他虽然没亲眼见过,但能被地府尊为十殿阎王之一,绝对是江湖顶尖的存在!白莲教一个大长老就能与之匹敌?!这情报实在是太重要了! “不行!这么重要的消息,我得立刻去告诉大哥!”王烁说着就要起身。 小倩差点被他气笑了,一把拉住他,压低声音骂道:“你傻啊?!你现在过去?!你大哥那边正‘忙’着呢!你现在去打扰他的‘好事’,信不信他新账旧账一起算,直接扒了你的皮?!” 王烁想起大哥那恐怖的武力值和暴躁的脾气,顿时打了个寒颤,讪讪地坐了回去:“呃……说得也是……” 小倩看着他,眼神忽然又变得水汪汪的,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声音娇媚起来:“正事儿说完了~现在,该办点‘私事’了吧?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送情报,你不得好好‘奖励’我一下?” 王烁看着瞬间变脸的小倩,头皮有些发麻:“又来?!白天不是刚……刚‘修炼’完吗?我这《易筋经》还没稳固呢!” 小倩嘟起嘴,不依不饶:“我不管!赶紧的!不然下次有情报,我可不一定来了哦~” 与此同时,荣亲王的帐篷内。 古长风如同做贼一般溜了进来,低声禀报:“王爷!” 正在看书的荣亲王抬起头:“嗯?何事?” 古长风表情古怪,压低声音道:“李大人那边……好像又有‘异动’!卑职刚才好像看到……看到有黑影溜进去了!” 荣亲王闻言,非但不惊,反而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庆幸地拍了拍胸口: “还好本王聪明!提前将他们的帐篷安排得远远的!” “记住,吩咐下去,明天早上,所有人都给本王晚点起!不准靠近那边区域!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给本王把耳朵捂严实了!免得……免得长针眼!” “是!卑职明白!”古长风心领神会,连忙躬身退下,去传达王爷的“贴心”命令了。 这个夜晚,注定又在某些人的“忙碌”和更多人的“脑补”与“避嫌”中,悄然度过。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小倩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王烁的帐篷,消失在晨曦的薄雾中。 王烁回味了一下昨晚的“情报交流”和“额外奖励”,又巩固了一下《易筋经》的修为,感觉神清气爽。他想起小倩带来的关于白莲教的重要情报,觉得必须立刻禀报大哥。 他来到李斯的帐篷前,不敢直接闯进去,先是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大哥?你醒了吗?” 帐篷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王烁心里“咯噔”一下:(没动静?!不会是那俩地府的小娘们,昨晚玩够了,或者觉得被占了便宜,心怀怨恨,趁大哥睡着把他给噶了吧?!毕竟女人心,海底针!这才一日的‘交情’,翻脸不认人完全有可能啊!) 想到这里,王烁顿时急了,也顾不得会不会打扰大哥“清梦”了,提高了音量,带着哭腔喊道:“大哥?!大哥!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回答我一声啊!” 就在他急得快要冲进去的时候,帐篷帘子“唰”地被一只大手猛地掀开! 李斯顶着一头略显凌乱的头发,满脸不耐烦地走了出来,眼神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戾气,没好气地吼道:“知道了知道了!嚎什么嚎?!我还没死呢?!跟叫魂似的!” 王烁定睛一看,只见李斯虽然精神似乎有些疲惫,但气息平稳,显然并无大碍。只是……他眼尖地发现,大哥脖颈和露出的手腕上,似乎又多添了几道新鲜的抓痕和淤青,比昨天看起来还要“惨烈”一些! 王烁内心顿时涌起一股愤愤不平:(这两个女人!真是太不懂事了!一点都不知道怜惜我大哥!把我大哥当什么了?!) 他连忙关切地问道:“大哥!你……你没事吧?我看你这伤……” 李斯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筋骨,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语气依旧不爽:“我能有什么事?!皮外伤而已!大惊小怪!” 王烁松了口气,随即又贼头贼脑地往帐篷里瞟,压低声音问道:“那……大哥,人呢?那俩小娘们……没把您怎么样吧?” ------------ 第174章 恶魔谷遭围 李斯打了个哈欠,随口道:“什么人?哦,你是说魍魍和魉魉啊?天没亮就走了!监视了我一晚上,问东问西的,可不得累着了么!” 王烁:“……”(监视?问东问西?大哥你这借口找得……我差点就信了!看您这一身“战损”造型,说是被严刑拷打我都信!) 他不敢再深究这个话题,赶紧切入正题:“大哥!白莲教的事情,她们……呃,就是昨晚‘监视’你的时候,跟你说了吧?” 李斯点了点头,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带着一丝不屑:“嗯,说了。区区白莲教,一群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大浪!无妨!”他顿了顿,催促道,“别废话了!让人赶紧收拾,准备启程!马车收拾好了没?我上去再补个觉!这‘降妖伏魔’的差事,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王烁连忙应道:“好的大哥!我这就安排!” 他转过身,气沉丹田,朝着营地大吼一声:“都特么别睡了!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他这一嗓子下去,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只见周围那些帐篷的帘子“唰唰”地全部掀开,荣亲王、古长风以及其他随行人员,动作麻利地钻了出来,一个个衣着整齐,精神……呃,眼神有些闪烁,显然早就醒了,甚至可能早就收拾好了,只是没有这两位爷发话,谁都不敢先出来,生怕撞见什么不该看的场面。 荣亲王和古长风走了过来。 古长风看着李斯那略显疲惫的脸色和脖颈上的新鲜伤痕,下意识地就想关心一句,脱口而出:“李大人,昨晚……睡得可好?”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荣亲王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就你多嘴!”的警告。 古长风瞬间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赶紧低下头,不敢再乱看乱问。 李斯似乎没在意古长风的失言,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还行吧。别磨蹭了,赶紧出发!”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众人,径直走向已经准备好的马车,掀帘钻了进去,看样子是真打算补个回笼觉。 王烁看着大哥上了车,这才彻底放心,开始吆五喝六地指挥众人收拾营地。 马车内,李斯并没有真的睡觉。他盘膝而坐,开始运转《易筋经》,同时仔细感悟脑海中关于《闪电奔雷拳》的奥义。 随着功法的运转,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原本精纯的内力,正在一丝丝地转化为一种更高级、更凝练、带着微弱雷霆气息的能量——真气! 虽然转化速度不快,但仅仅是一上午的潜心修炼,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只觉得双目神光湛湛,周身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得仿佛能打死一头牛! 他甚至觉得,如果此刻再有地府阎君或者什么妖魔鬼怪敢来挑衅,他绝对能精神抖擞地……“再战三百回合”! 队伍继续行进,中午时分,抵达了一处地势险要、两侧山崖陡峭的峡谷入口。 古长风策马来到荣亲王马车旁,神色凝重地禀报:“王爷,前面就是‘恶魔谷’!据当地人说,里面盘踞着一伙武功不弱、手段凶残的强盗,专门劫掠过往商旅,官府几次围剿都因其地形复杂未能成功。” 荣亲王掀开车帘,看了看那幽深险峻的峡谷,眉头微蹙,转向旁边李斯的马车问道:“李大人,前方峡谷恐有凶险,我们是直接穿行,还是绕路而行?” 李斯慵懒的声音从马车里飘出,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无所谓,王爷决定就好。” 古长风连忙补充道:“王爷,此处地势易守难攻,强盗又熟悉环境,恐有埋伏!依卑职看,不如绕行,更为稳妥!” 荣亲王问道:“绕路需要多久?” 古长风估算了一下:“大概……需要多走半天路程。” 荣亲王沉吟片刻,想到此行任务紧急,夜长梦多,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半天太久了!直穿!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魑魅魍魉敢拦朝廷钦差的车驾!” 古长风见王爷心意已决,虽仍有担忧,但还是立刻抱拳应道:“是!全军听令!保持警戒,进入恶魔谷!” 队伍小心翼翼地驶入了恶魔谷。谷内道路狭窄,光线昏暗,两侧怪石嶙峋,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行进约莫半个时辰,抵达了峡谷最为狭窄的中心地带。 就在这时,马车内的李斯和荣亲王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敏锐地感知到了周围的异样! “喔——!!!” “喔喔喔——!!!” 突然间,一阵阵如同猿啼狼嚎般的怪叫声从两侧山崖上响起!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人影从高处的岩石后、灌木丛中冒了出来,粗略一看,竟有数百人之多! 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目凶悍,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如同野人一般,发出兴奋的嚎叫,将谷底的队伍团团围住! 一个眼尖的喽啰指着队伍中格外显眼的、属于荣亲王的那辆装载着豪华浴桶的行李车,激动地对身旁一个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穿着不知名兽皮的大汉喊道: “谷主!谷主!你快看啊!他们出门还带着那么大个浴桶!讲究!太讲究了!这绝对是超级大客户!超级肥羊啊!发财啦!我们发财啦!” 那被称为谷主的大汉,正是恶魔谷强盗头子——臻恶!他闻言,顺着喽啰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与众不同的豪华浴桶,顿时仰天发出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老天爷保佑啊!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小的们!” “在!!”周围数百强盗齐声应和,声震山谷,气势汹汹。 臻恶猛地抽出腰间一把鬼头大刀,刀尖直指谷底的车队,厉声喝道:“给我上!把他们都包围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跑!男的杀光!女的……和浴桶!都给老子抢回去!” “杀——!!” 随着臻恶一声令下,山崖上的强盗们如同下饺子一般,嗷嗷叫着从高处冲下,挥舞着兵器,如同潮水般涌向谷底的车队! ------------ 第175章 你们过界了知道不?! “保护王爷!保护李大人!”古长风临危不乱,大喝一声,率先拔剑出鞘。 他带来的王府护卫和锦衣卫们也反应迅速,立刻以两辆马车为核心,背靠背围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圈,刀剑向外,紧张地注视着从四面八方冲来的强盗,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强盗头子臻恶正为自己撞上“大肥羊”而得意洋洋,挥舞着鬼头刀,准备下令总攻。 然而,他脸上的狞笑还没完全展开,异变再生!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红阳劫尽,白阳当兴!” 一阵更加洪亮、整齐划一、带着某种狂热信仰力量的口号声,如同滚滚闷雷,从峡谷的四面八方轰然响起,瞬间压过了强盗们的嘈杂! 紧接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两侧山崖更高处,乃至他们来时的谷口和前方的去路,赫然出现了漫山遍野的身影! 这些人皆身穿统一的白色长袍,头扎白巾,眼神狂热而呆滞,数量之多,远超下方的强盗,怕是有上千之众!赫然是白莲教的人马! 在这群白莲教徒的前方,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他并非众人想象中仙风道骨的老者,而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面容甚至称得上俊秀精明的男子。 他身穿一尘不染的月白长袍,气质超然,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 正是白莲教大长老——白无神!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威压便弥漫开来,仿佛整个峡谷的空气都凝滞了,让下方的强盗们瞬间感到呼吸困难,心生恐惧。 “白……白莲教?!”强盗中有人失声惊呼。 “他们怎么来了?!还这么多人?!” “在我们的地盘上被白莲教给围了?!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土匪们顿时慌了神,阵脚大乱。 强盗头子臻恶也是心头巨震,但作为地头蛇,他强自镇定,鼓起勇气,朝着山崖上的白无神吼道: “白莲教的!这里是老子的恶魔谷!你们过界了知道不?!识相的赶紧带着你的人退去!老子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然……” 白无神闻言,目光淡淡地扫向臻恶,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蔑视。 他甚至连话都懒得跟臻恶说,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臻恶被他这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梗着脖子骂道:“白无神!你别给脸不要脸!真当老子怕了你不成?!” 白无神终于开口,声音清越,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遍整个山谷: “我白莲教,以拯救苍生、建立真空家乡为己任。” “今日,便先超度了这群为祸一方的孽障,以儆效尤,也好让车中的贵人,见识我白莲教的慈悲与威能,望他们能迷途知返,主动皈依,也可免去一番杀戮,减轻我等罪孽。”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杀人是为了救人,是为了让对方投降以减少杀戮! “得令!”漫山遍野的白莲教徒齐声应和,声浪震天! 下方的土匪们直接听懵了! 一个小喽啰扯着臻恶的衣角,带着哭腔道:“老……老大!他们……他们说要杀了我们?!” 臻恶气得脸色铁青:“废话!老子听见了!” 那小喽啰更加崩溃地喊道:“他们还说要杀了我们,用来震慑车里的人!” “还说这是为了……为了减轻他们的杀戮罪孽?!” “这特么是杀鸡给猴看啊!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啊老大!” 臻恶怒火攻心,双目赤红,挥舞着鬼头刀咆哮道:“老子知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兄弟们!跟这群装神弄鬼的混蛋拼了!!” 然而,他的怒吼声很快就被白莲教冲锋的喊杀声淹没了。 只见那些白莲教徒,如同白色的潮水般从高处涌下,但他们目标明确,直奔那些惊慌失措的强盗而去! 刀光剑影瞬间在强盗群中绽放,惨叫声此起彼伏。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白莲教徒极其“讲武德”。 他们追着强盗砍杀,哪怕有强盗慌不择路跑到了古长风等人组成的防御圈附近,那些白莲教徒也视若无睹,依旧只盯着强盗追杀,绝不向防御圈内踏入一步或攻击一下,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界限。 王烁在防御圈里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对马车里的李斯喊道:“大哥!我草!这白莲教……还真特么有点邪门啊!高手不少,还这么……这么讲规矩?!”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几百号凶神恶煞的强盗,在白莲教绝对的人数优势和诡异的“专注”攻击下,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尸横遍地。 强盗头子臻恶浑身是血,拄着卷刃的鬼头刀,看着身边死伤殆尽的兄弟,发出绝望而愤怒的嘶吼: “白莲教的——!我日你先人祖宗——!!!” 他的骂声未落,几道白色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刀光闪过,这位恶魔谷的“谷主”也带着无尽的憋屈和愤怒,倒在了血泊之中。 最后一个强盗在绝望的咒骂中被白莲教徒斩杀,峡谷内暂时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气和肃立的白袍身影。 白莲教大长老——白无神,整理了一下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袍,脸上带着悲天悯人、智珠在握的笑容,缓步走到了李斯和荣亲王的车驾前。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越,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开始宣讲白莲教的教义: “红尘苦海,众生皆迷。唯有无生老母,慈航普度,方能引渡我等,回归真空家乡,得享极乐永恒!世间权贵,皆为虚妄;金银财帛,皆是枷锁!唯有放下屠刀,皈依我教,方能解脱苦难,明心见性……” 他每说一段,周围那上千名白莲教徒便如同排练好一般,齐声狂热呼喊: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皈依圣教,得享极乐!”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形成一股强大的精神压迫感。 荣亲王和古长风等人面色凝重,手心冒汗,不知这诡异而强大的白莲教究竟意欲何为。 ------------ 第176章 白莲教圣使?! 马车内,李斯原本慵懒地靠在软垫上,听着外面白无神的宣讲。 听着听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神棍忽悠人的调调,怎么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好奇心起,李斯决定亲自看看这位能把白莲教发展到如此规模、还敢来围堵自己的“大长老”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伸出手,缓缓掀开了马车的门帘,一步踏了出来,站在了车辕上。 就在李斯现身的那一刻! 刚刚还口若悬河、气势非凡、仿佛能掌控一切的白莲教大长老白无神,目光触及李斯面容的瞬间,如同被一道九天雷霆劈中! 他脸上的悲悯、自信、超然瞬间凝固,然后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这位挥手间便能决定数百人生死、威压全场的白莲教大长老,竟然“噗通”一声,直接双膝一软,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 他甚至顾不上仪态,以头抢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颤抖,带着哭腔高呼: “属……属下白莲教大长老——白无神!拜见圣使大人!!圣使大人万安!!!” 这一声呼喊,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山谷! 所有白莲教徒都懵了,他们茫然地看着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大长老,又看看车辕上那个面容年轻、眼神冷漠的男子,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整齐的口号声戛然而止,山谷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荣亲王、古长风、王烁等人更是目瞪口呆,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 (圣……圣使?!李斯是白莲教的圣使?!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斯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浑身发抖的白无神,目光在其眉眼间仔细打量。 终于,他从对方那虽然成熟精明了不少、但底子未变的五官轮廓中,认出了这个人! (原来是他!) 李斯想起来了! 几个月前,他奉旨清剿京城潜伏的白莲教余孽,为了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他亲自乔装打扮,冒充白莲教中地位尊崇、神秘莫测的“无生老母圣使”,凭借着精湛的演技(和一点点武力威慑),成功骗取了当时还只是个小头目的白无神的绝对信任。 在行动的最后,他为了给朝廷埋下一颗钉子,也为了戏弄一下这个看起来有点“潜力”的家伙,便随口指定由他暂代“圣使”职权,在京城之外发展教务。 李斯当时根本没当回事,剿灭主力后就去忙别的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当初被他随手指定的“工具人”,居然真的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不仅成了大长老,还把白莲教发展到了能围堵钦差车队的地步! 李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带着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缓缓开口: “小白啊……几个月不见,长本事了?搞出这么大阵仗……是为了来对付我?” 跪在地上的白无神听到这熟悉的、如同梦魇般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慌不择言地尖声辩解: “不不不!圣使大人明鉴!属下不敢!属下万万不敢啊!!”他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属下不知道是圣使大人您的车驾!” “属下只是……只是接到地府的消息,说有大鱼经过,想……想为圣教立点功劳,扩充一下势力,绝无冒犯圣使大人之意啊!属下对圣使大人、对无生老母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圣使大人!!” 李斯看着跪地发抖的白无神,语气听不出喜怒:“不错啊,小白。几日不见,居然将队伍发展到这么大了?听说你还和地府的阎罗王交过手,不分胜负?” 白无神听到李斯问话,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恩宠,连忙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语气却依旧恭敬:“全赖圣使大人当日点拨,属下才得以开悟!” “后来……后来也是沾了圣使大人的光,侥幸得了一些小机缘,这才有了些许微末道行,不敢在圣使面前卖弄。” 然而,就在白无神极力表忠心之时,白莲教人群中,有几个显然是教中高层的头目站了出来。 他们看着白无神对着一个“朝廷鹰犬”卑躬屈膝,脸上充满了怀疑和愤怒。 一人指着李斯,厉声质问白无神:“大长老!你为何对着朝廷的鹰犬下跪?!而且我们明明是在与地府合作,共谋大事,你此举是何用意?!” 白无神脸色一沉,呵斥道:“放肆!休得胡言!这位就是我时常与你们提起的、无生老母在人间的化身——圣使大人!还不快快跪拜!” 那几人却丝毫不信,反而更加激动: “圣使大人?笑话!圣使大人怎可能是朝廷的人?!” “我看是大长老你被朝廷收买了吧?!怪不得教主一直让我等暗中监视你的举动!” “原来如此!大长老,你早就投靠了朝廷,背叛了圣教!” 这些质疑如同尖刀,刺向白无神。 然而,能混到白无神这个位置的人,又岂是易与之辈? 他心中早已权衡利弊——李斯当初展现的手段神秘莫测,如今更是成了朝廷钦差,实力背景深不可测。 紧紧抱住这条大腿,进可借助朝廷力量铲除异己、真正掌控白莲教,退也可在李斯麾下谋个前程,远比跟着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主有前途得多! 白无神眼中杀机毕露,怒喝道:“亵渎圣使大人!你们找死!” 他刚想亲自出手清理门户,却有人比他更快! 只见车辕上的李斯,面对质疑,脸上无悲无喜,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的掌心之中,刺目的蓝色电光骤然亮起,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之声,仿佛握住了九天雷霆! ------------ 第177章 人前显圣! 他口中朗声念诵,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如同神谕: “无生老母——赐我神通!” 下一刻,他眼神一厉,握拳的右手对着刚才叫嚣得最凶、声称奉教主之命监视白无神的那人,隔空一拳轰出! “闪电奔雷拳!” 李斯毫无保留,直接动用了十成功力! “轰咔——!!” 一道水桶粗细、凝练到极致的恐怖雷光,如同天罚之矛,撕裂空气,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跨越数十步的距离,精准地轰击在那名质疑者身上! 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便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直接被狂暴的雷霆之力炸成了一团焦黑的飞灰!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宛如神迹的一幕彻底震麻了! 徒手搓雷!言出法随!这……这根本就是神仙手段! 就连见多识广的荣亲王,此刻也张大了嘴巴,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喃喃道:“他……他居然还有这一手?!这……这真的是武功吗?!” 李斯缓缓收回拳头,周身跳跃的电弧渐渐隐去。 他面色冷峻,目光如同万载寒冰,扫过那些吓傻了的白莲教徒,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质疑我,便是质疑无生老母的威严!亵渎神明,都该接受天罚!” 这一刻,他仿佛真的与那冥冥中的“无生老母”产生了联系,浑身散发着一种神秘、威严、不容亵渎的气息! “拜见圣使大人!!无生老母法力无边!圣使大人神威盖世!!” 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山呼海啸般的跪拜声和狂热呼喊再次响起! 这一次,再无人敢有丝毫质疑!所有白莲教徒,包括之前那些心存疑虑的头目,全都五体投地,跪伏在地,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李斯站在车辕上,接受着众人的朝拜,语气肃穆地解释道:“本使乃无生老母座下圣使,奉老母法旨,降临凡尘,普度众生!” “如今看来,现今白莲教掌教所行教义,已然偏离正道,徒有其表,并不纯粹!尔等需明辨是非,追随真正的圣谕!” 跪在地上的白无神,此刻心中充满了后怕和狂喜! 后怕的是,幸好自己刚才立场坚定,没有半分犹豫,否则现在变成飞灰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狂喜的是,圣使大人竟然拥有如此神鬼莫测的手段! 而且当众承认了自己的地位,并指责现任教主!这意味着,他白无神的机会来了! 只要紧紧跟随圣使,未来掌控整个白莲教,甚至……前途不可限量! 他对李斯的“信仰”,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和狂热! 这时候,李斯对着白无神道:“让他们退下!我有要事要交代你!” 白无神立刻领会,瞬间恢复了那副大长老的威严做派,转身对着漫山遍野的白莲教徒朗声道:“圣使大人有法旨!所有人,立刻退出峡谷,于谷外十里处扎营等候,不得有误!” “谨遵圣使法旨!”众教徒齐声应和,声音狂热,随即如同潮水般井然有序地退去,片刻功夫,峡谷内便只剩下李斯车队的人以及白无神。 白无神恭敬地走到李斯马车前,躬身道:“圣使大人请讲!” 李斯目光锐利,直接切入正题:“地府那边,你了解多少?” 白无神略微沉吟,回道:“了解不算深。但属下确实和他们的阎罗王交过手,实力在伯仲之间。也是他最近主动找上我,说有一笔大买卖,只要成功截杀……呃,是干掉你们,就给我一百万两白银!” 李斯冷哼一声:“地府还真是有钱啊!” 白无神连忙解释:“圣使大人明鉴!属下之前并不知道是您驾临!只以为是寻常朝廷钦差,还想着干完这一票,既能得钱,又能把黑锅甩给地府,一石二鸟!” 李斯瞥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褒贬:“你倒是有点脑子。” 白无神讪讪一笑:“圣使大人过誉了,属下这点微末伎俩,在您面前不值一提。” 李斯不再废话,吩咐道:“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出白莲教教主的具体藏身位置! 到时候,我会助你清理门户,让你真正上位,执掌白莲教,更好的‘普度众生’!” 他特意在“普度众生”上加重了语气,继续道,“至于朝廷这边,若你行事遇到官方阻碍,可以暗中联系我。” 白无神闻言,眼中闪过激动与狠厉之色,躬身应道:“属下明白!定不负圣使大人栽培!” 李斯点点头:“还有,从现在开始,动用你一切力量,去查探地府的详细情报!地府的神秘和活跃,已经影响到了你的‘前途’!查到一些关键人物,尤其是高层动向和据点后,及时报我,届时我亲自动手料理!” 白无神立刻道:“属下明白!属下正好接到一个消息,地府除了阎罗王坐镇齐州之外,近期还新来了一位大人物——鬼财神!” “鬼财神?”李斯眼神微眯,“很好!回去好好经营,用心去查,我看好你。” 白无神激动地再次躬身:“多谢圣使大人!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二人密谋完毕,白无神恭敬退去,身形很快消失在峡谷之外。 李斯则转身返回车队。 刚回来,他就看到荣亲王站在马车旁,一脸欲言又止,眼神中充满了好奇、震惊以及一丝敬畏。 李斯懒得跟他绕圈子,直接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荣亲王深吸一口气,问出了盘旋在心头最大的疑惑:“李大人,您……您和白莲教到底是什么关系?您怎么会是他们的……圣使?” 李斯脑袋看向其他地方,手伸向荣亲王搓了搓手指。 荣亲王立刻心领神会,极其熟练地从袖中抽出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迅速塞到李斯手里。 李斯满意地将银票揣入怀中,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没什么复杂的关系。” “不过是我当初刚加入锦衣卫时,奉命处理一桩白莲教案子,顺手假扮了一回他们教中地位尊崇的‘无生老母圣使’。” ------------ 第178章 地府——鬼财神! 他指了指白无神离开的方向,“刚才那个,就是我当时随手指定的、负责传达‘圣使’旨意的沟通者。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能折腾,混成了大长老。” 荣亲王恍然大悟,随即又追问:“那……白莲教和地府,如今是有勾结?” 李斯再次搓了搓手指。 荣亲王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动作丝毫不敢慢,立刻又递过去一张银票。 李斯接过,继续说道:“据那小子交代,是地府主动找上白莲教接触,企图买凶杀人,目标就是我们。” 荣亲王若有所思,这次不等李斯动作,主动将又一张银票塞了过去,急切地问道:“还有关于地府的其他消息吗?” 李斯对荣亲王的“上道”表示满意,笑了笑:“挺上道哈!听那小子说,地府除了阎罗王,还有个叫‘鬼财神’的大人物,也到了齐州地界。” “鬼财神也来了?!”荣亲王面色一凝,“这倒真是棘手了!此人在地府中掌管钱财流通,势力盘根错节,据说其本身也是诡计多端,武功高强之辈!” 李斯看着荣亲王凝重的神色,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无妨!王爷不必过于忧虑。我最担心的,是他们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藏得太深,找起来麻烦!现在他们自己一个个跳出来,阎罗王、鬼财神……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挖了!” 他眼中闪烁着如同猎人发现猎物般的锐利光芒,继续道:“他们齐聚齐州,目标明确,无非是为了保齐王,或者说,是保齐王与他们之间的那些勾当。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来对了,打到了他们的七寸!他们急了!” 荣亲王被李斯这番毫不掩饰的自信甚至可说是“嚣张”的言论震了一下,迟疑道:“李大人的意思是……?” 李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的意思是,既然舞台已经搭好,角儿们也陆续登场,那我们这些当观众的,自然要好好看戏,顺便……清理一下舞台!” 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对荣亲王道:“王爷,通知下去,队伍加速前进,直奔齐州府城!我倒要看看,这齐州的水,到底有多浑,又能冒出多少条大鱼!” 与此同时,齐州城,齐王府邸,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内。 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个身影。 其中一人,身穿四爪蟒袍,面容威严,但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正是齐王。 另一人,则显得极为奇特。他身材肥胖,穿着一身缀满铜钱纹样的锦袍,脸上戴着一个笑呵呵的弥勒佛面具,手指上戴满了各色宝石戒指,一副富家翁的打扮,但周身却散发着一种与这身打扮截然不同的阴冷气息。 他便是地府十殿阎王之一,掌管地府庞大财富脉络的——鬼财神。 “财神爷,荣亲王和李斯的车队已经过了恶魔谷,不日即将抵达府城。白莲教那边……失手了。”齐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鬼财神把玩着一枚金元宝,面具下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声音尖细而怪异: “无妨,无妨。白无神那个墙头草,成事不足,败事也不足为虑。” “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成事,不过是抛出去试探一下的石子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阴森:“只是没想到,这位李斯千户,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有趣。他竟然能驱使白莲教的人,看来,他身上秘密不少啊。” 齐王皱眉道:“如今他们直奔府城而来,显然是冲着本王来的!阎罗王那边,可有把握?” 鬼财神慢悠悠地道:“阎罗王兄自然已有安排。这齐州城,是我们的地盘。他们来了,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更何况……我们不是还有‘那张牌’没打吗?” 他肥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王爷放心,他们进城之日,便是好戏开场之时。” “这齐州,注定是他们的葬身之地!至于王爷您,只需稳坐钓鱼台,静待佳音即可。毕竟,您和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是吗?” 齐王眼神闪烁,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点了点头。 官道上,李斯的车队正在加速行进。 马车内,李斯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王烁凑了过来,低声道:“大哥,刚才白无神那小子,说的‘鬼财神’,我好像有点印象。” “哦?”李斯睁开眼。 王烁回忆道:“之前查抄一些官员家产的时候,隐约听过这个名号,据说此人掌控着一个庞大的地下钱庄和走私网络,专门为一些见不得光的势力洗钱、筹措资金,手眼通天,极其神秘。没想到他竟然是地府的人!” 李斯冷哼一声:“管他财神还是穷鬼,敢挡路,一并收拾了。正好,抄了这鬼财神的老窝,说不定比查抄十个贪官收获还大。” 王烁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大哥英明!” 李斯瞥了他一眼,警告道:“别光想着钱!进城之后,给我把招子放亮点!地府的人,还有齐王,绝不会让我们轻松进城。通知下去,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 “明白!”王烁神色一肃,立刻应道。 正如李斯所料,在距离齐州府城还有最后一段路程时,麻烦果然来了。 这一次,不再是强盗土匪,也不是白莲教众,而是一群穿着普通百姓衣服,但行动迅捷、眼神凶狠的“流民”。 他们混杂在官道两旁,趁着车队经过一处地形复杂的隘口时,突然发难,手持淬毒的弩箭和短刃,从四面八方发起了袭击! “敌袭!保护大人!”古长风经验丰富,立刻大喝。 护卫们纷纷拔刀迎敌。 然而,这些袭击者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而且极其擅长利用地形进行隐蔽和突袭,一时间,竟让护卫队有些手忙脚乱。 王烁怒骂一声,村雨妖刀瞬间出鞘,如同虎入羊群,刀光闪过,必有人头落地! 他如今《易筋经》初成,内力大增,刀法更是凌厉狠辣,寻常刺客根本近不了身。 ------------ 第179章 认识这身衣服吗?! 李斯依旧稳坐马车之中,甚至连车帘都未曾掀开。 就在一名刺客凭借诡异的身法,悄无声息地摸到李斯马车旁,手中淬毒的匕首即将刺入车厢的瞬间! “噼啪——!” 一道细微的蓝色电弧突兀地在车厢外壁一闪而逝! “啊!”那名刺客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倒飞出去,浑身焦黑,冒着青烟,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手中匕首“当啷”落地。 《闪电奔雷拳》的护体真气,已然初显威能! 这场袭击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王烁的悍勇和李斯那神秘莫测的“护体神功”震慑下,刺客们丢下十几具尸体,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在密林之中。 王烁提着滴血的村雨,走到那名被电焦的刺客尸体旁,检查了一下,回来禀报道:“大哥,是死士,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看这身手和做派,八成是地府培养的‘无常鬼’!” 李斯的声音从车内淡淡传来:“清理干净,继续赶路。看来,有人不想我们安安稳稳地进城啊。” 他透过车窗,望向远处已然在望的齐州府城那高大的轮廓,眼神冰冷。 “也好,省得我进城后再费心思去找了。这齐州城,我李斯来了!” 齐州城,作为东部重镇,城墙高阔,气势恢宏。然而当李斯等人的车队抵达城门时,感受到的却并非繁华喧嚣,而是一种异样的、令人窒息的压抑和……“井然有序”。 城门处守卫的兵士数量远超寻常,披坚执锐,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城的人。 更令人侧目的是,城门外并无寻常州府城门处应有的小贩、流民聚集,显得异常空旷肃杀。 大批百姓被拦在离城门尚有百步之遥的区域,由兵士看守着,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正接受着盘查,进程缓慢,人群中弥漫着不安与焦躁。 李斯的车队自然无需排队,径直驶向城门。然而,刚到城门口,就被一队精锐的州府兵拦了下来。为首一名身着校尉盔甲的军官,面无表情地拱手,声音洪亮却毫无温度: “来者止步!奉齐王殿下谕令,近日州府境内流匪猖獗,为保府城安宁,所有入城车驾人马,无论身份,一律需接受严查!” 古长风驱马上前,亮出钦差仪仗与荣亲王令牌,沉声道:“放肆!此乃朝廷钦差,荣亲王殿下与锦衣卫李千户车驾!尔等也敢阻拦?!” 那校尉显然早有准备,态度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丝有恃无恐:“原来是王爷与李千户驾临,卑职失敬。然,齐王殿下严令在先,卑职不敢违逆。为确保万无一失,还请王爷与千户大人体谅,容卑职等例行公事,查验一番。这也是为了王爷和千户大人的安全着想。”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将“严查”包装成了“为安全着想”,让人难以直接发作。 荣亲王在马车里听得眉头紧锁,低声道:“来了,下马威。” 齐州城高耸的城墙下,气氛肃杀。车队被拦,那名校尉以“齐王严令”为由,执意要细细查验,姿态强硬。 马车内,李斯听着外面的对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呵,下马威?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话音未落,车帘“唰”地被掀开,李斯身影一闪,已站在那校尉面前,飞鱼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目光如刀,直刺对方:“认识这身衣服吗?!” 那校尉被李斯骤然爆发的气势所慑,喉咙发紧,结巴道:“认……认识!锦衣卫!” “认识就好!”李斯声音更冷,“那就让你再认识一件东西!” “仓啷——!” 一声清越龙吟,霜天晓月刀悍然出鞘,冰冷的刀锋在夕阳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下一秒,已稳稳地架在了那校尉的脖颈上!锋锐的刀气瞬间刺破皮肤,一缕鲜血顺着刀锋滑落。 校尉浑身僵硬,瞳孔骤缩,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死亡触感,冷汗瞬间湿透内衫。 李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我最后说一遍!能——让——吗?!” 那校尉虽然恐惧,但想到背后齐王的命令和此地是齐州地盘,心中笃定李斯不敢真对朝廷军官下杀手,这不过是恐吓。他强自镇定,甚至挤出一丝冷笑,梗着脖子回道:“抱、抱歉!千户大人!没有我们王爷的手令……” “噗嗤——!” 他话音未落,李斯手腕一动,刀光闪过! 一颗满脸错愕与难以置信的头颅冲天而起!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无头的脖颈处喷射而出,溅了周围兵士一身!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狠辣果决的一刀惊呆了! 下一秒,“锵锵锵!”周围的州府兵反应过来,惊怒交加,纷纷刀剑出鞘,瞬间将李斯和车队团团围住,剑拔弩张! 李斯甩了甩刀锋上的血珠,目光扫过这些紧张的兵士,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带着滔天的杀意:“很好!剑指陛下钦点的钦差!看来你们齐州的守城士兵,是铁了心要造反了!” “造反”二字如同惊雷,炸得一些士兵脸色发白。 但李斯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 “杀!”他一声令下,身影已如鬼魅般撞入士兵群中!霜天晓月化作一道银色闪电,所过之处,残肢断臂纷飞,鲜血飙射!他出手狠辣无情,根本不留活口! “大哥动手了!兄弟们,随我杀!”王烁早已按捺不住,见状兴奋地大吼一声,村雨妖刀带着凄厉的嗡鸣出鞘,如同猛虎下山,刀光过处,必有人毙命!他新练《易筋经》,内力大增,刀法更是凶猛绝伦! 锦衣卫力士们见自家大人和百户都动手了,也毫不犹豫地拔出绣春刀,悍然冲向那些州府兵! 一时间,城门口化作了血腥的修罗场!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怒吼声响成一片! 荣亲王在马车里看得目瞪口呆,急忙掀开车帘喊道:“李大人!不可!快住手!” 然而,杀红了眼的李斯和王烁哪里会听他的?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故意的! 战斗爆发得快,结束得更快。 在李斯和王烁这两个煞星的带领下,这群精锐的锦衣卫如同砍瓜切菜般,将城门口这数十名州府兵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 第180章 你要跟着造反吗?!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面,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荣亲王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脸色发白,手指微微颤抖,他看向提着滴血长刀、面色冷峻走回来的李斯,声音带着一丝惊悸: “李……李大人!你……你怎可如此……如此做派!你就不怕真把齐王逼反了吗?!” 李斯闻言,转过头,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甚至带着几分兴奋的笑容,他甩了甩刀上的血,反问道: “王爷,调查出差的功劳,和平叛、捉拿乱臣贼子的功劳……那能是一个档次吗?” 荣亲王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 “什……什么?!你……你的意思是……?!” 李斯收刀入鞘,看着远处闻讯赶来、却不敢靠近的齐州府官员和更多兵士,冷笑道:“他不是想给我下马威吗?那我就把‘造反’的帽子,先给他扣实了!接下来,我看他齐王,怎么接我这一招!” 荣亲王看着李斯那副混不吝却又智珠在握的神情,心中巨震,他终于明白,李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按常理出牌! 他就是要将这齐州的水,彻底搅浑,甚至不惜……主动点燃战火! 这哪里是来查案的?这分明是来找茬打仗、抢功劳的! 城门口的血腥味尚未散去,远处已传来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与甲胄碰撞声! 只见黑压压的齐州城护卫军正从各条街道涌来,刀枪如林,杀气腾腾,转眼间便将李斯、王烁以及车队团团围住,数量远超刚才的守城兵士,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 李斯却仿佛视眼前大军如无物,转头对荣亲王的马车方向懒洋洋地道:“王爷,劳驾回马车里坐坐,喝杯茶压压惊。这点小场面,交给我兄弟二人就行了!” 说罢,他与王烁并肩而立,一人持霜天晓月,一人握村雨妖刀,刀锋染血,煞气冲天,竟摆出了一副要硬撼千军的架势! 王烁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虽然兴奋,但也觉得有点离谱,低声道:“大哥……咱们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李斯瞥了他一眼,语气斩钉截铁:“嚣张?那叫加官晋爵的阶梯!” 王烁又瞥了一眼荣亲王的马车,担忧道:“那荣亲王怎么办?万一……” 李斯浑不在意:“不是有古长风护着吗?” 王烁压低声音:“我是说,万一……王爷不小心被流矢伤了,或者……嗝屁了咋办?” 李斯闻言,非但不惊,反而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冷光,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王烁耳中:“死了?那更好!那就是齐王杀的!一个胆敢杀害当朝皇帝亲弟弟的乱臣贼子!你猜,砍下他的脑袋,送到陛下面前,能换来多大的功劳和赏赐?!” 马车里的荣亲王本就听得心惊肉跳,此刻再也忍无可忍,“唰”地一把掀开车帘,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李斯和王烁:“你们两个混账东西!真当本王死了吗?!竟敢如此算计本王!” 李斯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王爷,赶紧回去躲好了!刀剑无眼,万一真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 就在这时,齐州护卫军的统领,一名身披重甲、面色铁青的将领,越众而出,看着满地同袍的尸体,目眦欲裂,指着李斯怒喝道: “大胆!你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在齐州城门口擅杀守城将士!你该当何罪?!” 李斯眼神一厉,霜天晓月刀锋直指那将领,声音如同寒冰: “你给本官搞清楚!瞪大你的狗眼认清我这身衣服!” “认清我的职位!陛下钦点钦差,代天巡狩!” “怎么?在齐州这地方待久了,眼里只有齐王,没有陛下,要跟着他造反吗?!” “造反”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那将领心头,让他脸色瞬间煞白,气势为之一窒。他身后的士兵们也是面面相觑,握兵器的手都有些发抖。 李斯得势不饶人,上前一步,逼视着那将领,语气充满了不屑与挑衅: “本官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就动手!我保证,你的下场,和地上这些杂碎一模一样!” 那将领被李斯的杀气与话语逼得连连后退,额头冷汗直冒,竟一时不敢下令。 “够了!” 一声威严的冷喝从军队后方传来。 士兵们如同潮水般分开一条道路,只见一名身穿四爪蟒袍、面容阴沉、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骑马缓缓行来。正是齐王! 齐王目光冰冷地扫过满地尸骸,最后落在李斯身上,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李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刚来我齐州城,就杀本王的人?你这是要给本王一个下马威吗?” 李斯毫无惧色,反而冷笑一声,声音拔高,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 “齐王殿下!是不是在这齐州地界称王称霸久了,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等奉旨而来,代表的是天子!” “区区几个杂兵,也敢阻拦钦差办差,口出狂言,说什么‘只知齐王,不知陛下’,说这齐州是齐王的天下,齐王不下令,圣旨都得靠边站!这难道不是你齐王平日里教导的吗?!” 这话纯粹是李斯信口胡诌,死人无法对证,但他声音洪亮,义正辞严,瞬间将一顶“藐视皇权、意图不轨”的天大帽子扣在了齐王头上! 齐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你……你血口喷人!胡扯!本王对陛下忠心耿耿,何时说过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李斯内心冷哼:(本就是胡扯!反正人都死了,我怎么说都对!) 他脸上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他们自己瞎说的,污蔑王爷清誉?” “那正好!死得好!死得活该!本官这是为王爷清理门户,铲除这些挑拨离间、败坏王爷名声的奸佞小人!” ------------ 第181章 你竟敢戏弄本王?! 王烁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对大哥这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觉得又学到了一招。 马车里的荣亲王和护卫在旁的古长风,也是嘴角抽搐,对李斯这手“无中生有、反客为主”的泼脏水功夫,有了全新层次的“感悟”。 齐王被李斯这番强词夺理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道:“你……你强词夺理!” 李斯却仿佛没事人一样,拍了拍手,语气变得“欣慰”:“齐王殿下对陛下忠心就行!不然,我还以为今天真能捞着一个‘平叛’的大功劳呢!看来是没机会了,可惜,可惜啊!”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却让齐王和周围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齐王死死盯着李斯,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眼前这个锦衣卫千户,根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无法无天、而且极其难缠的滚刀肉!硬碰硬,对方似乎求之不得! 强行压下立刻将其碎尸万段的冲动,齐王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李大人,牙尖嘴利!本王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既然入了城,就请好自为之!我们……来日方长!”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带着满腔怒火和憋屈,调转马头,在军队的簇拥下悻悻离去。包围车队的士兵们也如蒙大赦,迅速退走。 城门口,只剩下李斯一行人,以及满地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气。 李斯看着齐王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齐王强压怒火,撂下狠话,正准备带着人马悻悻离去,挽回最后一丝颜面。然而,他刚调转马头,李斯冰冷而不满的声音便如同鞭子般抽在他身后: “慢着!” 齐王身形一僵,勒住马缰,缓缓回过头,脸上已是阴云密布,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李斯!你还有何事?!本王已经退让,你莫要得寸进尺!” 李斯却仿佛没看到他吃人般的眼神,慢悠悠地走上前几步,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本官让你走了么?” 齐王气得差点从马上栽下来,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竟敢如此对本王说话?!” “锦衣卫千户?”李斯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双手托起,朗声道:“本官此刻手持陛下圣旨,代表的便是天子!见圣旨如见陛下!齐王殿下,你——要——抗——旨——吗?!” 那明晃晃的圣旨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齐王眼角剧烈抽搐。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刚刚被扣了“藐视皇权”帽子之后,他若敢对圣旨有丝毫不敬,那就真是坐实了谋反的罪名! 齐王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但他终究不敢拿“谋反”二字开玩笑,尤其是在没有完全准备妥当的情况下。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齐王深吸一口气,如同吞下了一只苍蝇般艰难,翻身下马,极其不情愿地单膝跪地,低着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臣……接旨!” 他身后的将领和士兵见状,也慌忙哗啦啦跪倒一片。 李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齐王,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欠揍的、满意的笑容,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他并没有立刻宣读圣旨,而是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齐王那屈辱而又不得不忍耐的姿态。 过了好几秒,就在齐王快要按捺不住抬头质问时,李斯才仿佛刚想起来似的,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乖!起来吧。” 齐王:“???”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错愕、茫然和难以置信!他看看李斯,又看看那依旧被李斯拿在手里、丝毫没有展开意思的圣旨,一股被戏耍的滔天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你……你特么不宣旨?!”齐王再也维持不住王爷的仪态,直接爆了粗口,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你竟敢戏弄本王?!” 李斯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本官何时说过要宣旨了?只是让你确认一下圣旨的存在,免得你忘了谁才是这片江山的主人而已。怎么,齐王殿下难道很期待圣旨的内容?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听到陛下的训斥?” “你……你……噗!”齐王指着李斯,气血攻心,竟真的喉头一甜,一口逆血差点喷出来,被他强行咽了回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身为尊贵的藩王,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王烁在一旁看得是心潮澎湃,对大哥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大哥牛逼!杀人诛心,还得是你啊!) 荣亲王在马车里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李斯……简直是……无法无天……” 但他心底深处,却隐隐有一丝快意,齐王平日里嚣张跋扈,如今被李斯这般整治,着实出了口恶气。 古长风则是头皮发麻,只觉得跟着这位李大人,每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刺激过头了。 李斯看着齐王那副快要气疯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逼下去对方可能真要狗急跳墙。他收起圣旨,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齐王殿下,看来身体不适?那就早些回府休息吧。本官也要去行辕安顿了。记住,在这齐州城,规矩,得按陛下的意思来。” 说完,他不再理会气得几乎要爆炸的齐王,转身对着车队一挥手:“我们走!” 车队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启动,驶向城内的钦差行辕。 留下齐王在原地,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望着李斯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杀意。 “李——斯!本王若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 第182章 那就全杀了,再换一批听话的。 齐王那句充满怨毒的低声誓言刚刚落下,余音还未散尽,他甚至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就感觉肩膀猛地一沉!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侧,一条手臂已经亲昵(却带着千钧之力)地搂住了他的肩膀,那柄刚刚饮血的霜天晓月刀,此刻正被李斯随意地扛在另一边的肩头,冰冷的刀锋几乎要贴上齐王的脸颊。 李斯凑近齐王耳边,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和挑衅:“王爷,刚才……是在找我吗?” 齐王被这突如其来、快如鬼魅的身法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汗毛倒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李斯手臂传来的力量和李斯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气的冰冷煞气。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回答稍有差池,那柄恐怖的刀瞬间就能割开自己的喉咙! “没……没有!绝对没有!”齐王结结巴巴地否认,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刚才的滔天怒火早已被死亡的恐惧所取代。 李斯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笑容更加“和煦”,但话语中的警告却如同冰锥刺骨:“没有就好。我这人啊,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耳朵比较灵敏,尤其听不惯一些……不干不净的诅咒。” 他顿了顿,刀锋轻轻拍了拍齐王的肩膀,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微摩擦声:“下次要是再让我‘听’到谁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可不管他是谁,直接拖去齐王府的地下室里慢慢聊。毕竟……” 李斯凑得更近,几乎是耳语般,声音却清晰地传入齐王耳中:“我有疯病,听不得这些,一听见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王爷,您……明白了吗?” 齐王被他这赤裸裸的、带着神经质般的威胁吓得心脏几乎停跳,忙不迭地点头:“明……明白了!本王明白了!” “乖。”李斯这才松开搂着他的手臂,像拍灰尘一样拍了拍他的蟒袍,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友好的交谈。 他再次转身,扛着刀,悠闲地朝着车队走去。 齐王僵在原地,直到李斯走出十几步远,才敢大口喘气,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看着李斯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后怕、屈辱,以及一丝更深沉的、如同毒蛇般的怨恨。 但他此刻,是真的一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了。 “回……回府!立刻回府!”齐王声音嘶哑地低吼,一刻也不想再在这修罗场般的城门口待下去。 大队人马如同潮水般狼狈撤离,来时的汹汹气势荡然无存。 荣亲王目睹了全过程,看着李斯回来,忍不住再次掀开车帘,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李大人,我们现在去哪?”他算是看明白了,跟着这位主,去哪都可能是一场风暴。 李斯利落地翻身上马,语气理所当然,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锦衣卫,齐州镇抚司!” 荣亲王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担忧道:“镇抚司?李大人,齐王在此地盘踞多年,树大根深,这齐州镇抚司……恐怕也早已被他渗透,甚至可能从上到下都被策反了!我们去那里,岂不是自投罗网?” 李斯闻言,非但没有担忧,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他轻轻抚摸着霜天晓月的刀柄,眼中寒光闪烁,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 “策反了?那正好。” “那就全杀了,再换一批听话的。” 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清理掉一堆碍事的垃圾。 荣亲王和旁边的古长风听得是心头狂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他们终于彻底认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手段狠辣,无法无天,更有着一副视人命如草芥、为达目的不惜掀起腥风血雨的铁石心肠! 王烁却是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握紧了村雨:“大哥说得对!不听话的,留着也是祸害!” 锦衣卫齐州镇抚司衙门,位于齐州城相对核心的区域,高墙森严,门前石狮肃立,自有一股肃杀之气。然而,当李斯的车队抵达时,这份肃杀中却透出一股异样的凝滞。 大门紧闭,门前竟无一名值守的力士。唯有高墙箭楼之上,隐约可见人影闪动,冰冷的视线投向下方。 王烁见状,眉头一拧,上前一步,运足内力,声若洪钟:“钦差大人,锦衣卫千户李斯李大人到!镇抚司内何人主事?还不速开中门迎接!” 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片刻沉寂后,镇抚司那厚重的朱漆大门才“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名身着锦衣卫百户服饰、面色精干中带着几分倨傲的中年汉子迈步而出,其身后跟着十几名按刀而立的力士,堵在门口,并无更多迎接人员,更无打开中门的意思。 那百户目光扫过李斯和王烁,以及他们身后杀气未消的锦衣卫队伍,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但脸上却挤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拱手道:“卑职齐州镇抚司理刑百户赵干,不知李千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嘴上说着恕罪,身体却牢牢挡在门前,语气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 “只是……千户大人来得突然,我们镇抚使冯大人正在处理紧急公务,一时无法分身。” “且按规矩,上官莅临,也需先行通传,核对勘合,方可入内。” “还请千户大人稍候片刻,容卑职进去通禀冯镇抚使。”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看似合乎规程,实则充满了推诿和怠慢。 分明是想将李斯晾在门外,挫其锐气。 王烁脸色一沉,就要发作。 李斯却抬手拦住了他。他端坐马上,目光平静地落在赵干脸上,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让赵干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维持不住。 “核对勘合?”李斯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本官奉陛下密旨,全权处理齐州事宜,有临机专断之权,先斩后奏之责。你一个小小的理刑百户,也配查本官的勘合?也敢拦本官的路?” ------------ 第183章 大哥牛逼!砍他丫的 赵干脸色微变,强自镇定道:“千户大人言重了!卑职并非阻拦,只是按章办事……” “章?”李斯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在这齐州,是陛下的章大,还是他齐王的章大?或者说,是你背后那位冯镇抚使的章大?”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赵干及其身后的力士们脸色骤变,这话的指向性太强,几乎等同于直接指控他们背叛朝廷,投靠齐王! “李千户!您……您这是何意?!卑职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赵干急忙辩解,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忠心?”李斯缓缓驱马上前,马蹄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干,目光如同两道冰锥,“对本官这个陛下钦点的钦差尚且如此怠慢刁难,你的忠心,体现在何处?体现在对那紧闭的大门之后,那位‘公务繁忙’的冯镇抚使的忠心吗?” 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赵干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身后的力士们也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镇抚司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一名身着镇抚使官袍、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在一众心腹的簇拥下,快步走了出来。正是齐州镇抚使冯坤。 冯坤看到门外的情形,尤其是看到端坐马上、气场逼人的李斯,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脸上却迅速堆起笑容,拱手道:“哎呀!不知李千户驾到,冯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下面的人不懂事,冲撞了千户,还望海涵!” 他嘴上说着客套话,人却同样站在门内,没有丝毫让开通道、打开中门的意思,反而话锋一转,带着为难的语气道:“只是……千户大人,您也看到了,衙内正在处理几桩紧要案子,涉及齐州机密,杂乱不堪,实在不便接待。不如请千户大人先至官驿安顿,待冯某处理完手头公务,再备薄酒,亲自向千户大人赔罪,并详细禀报齐州情况,如何?” 这番说辞,比赵干更加圆滑,也更加无耻,直接就想将李斯拒之门外! 王烁气得牙痒痒,手已经按在了村雨的刀柄上,眼中凶光毕露。他身后的锦衣卫力士们也个个面露愤慨,只等李斯一声令下。 荣亲王在马车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冲突一触即发! 李斯看着冯坤那虚伪的笑容,又扫了一眼他身后那些明显带着敌意、手按刀柄的镇抚司人员,脸上的最后一丝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平静。 熟悉李斯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怒极的前兆。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寒流过境,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冯镇抚使,本官再问你最后一次……” 李斯的目光彻底冰冷,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冯镇抚使,你——是——不——是——要——抗——旨?!” 最后三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磅礴的内力威压,震得冯坤耳中嗡嗡作响,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冯坤强撑着那点侥幸心理,咬牙道:“李千户言重了!卑职绝无抗旨之意!只是……只是卷宗库房重地,钥匙、流程繁琐,此刻就要调阅所有核心卷宗,实在……实在难以从命啊!”他赌的就是李斯不敢在毫无实证的情况下,对一位正四品的镇抚使、朝廷命官悍然动手。 李斯眼中最后一丝耐心耗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漠然的杀意:“看来,你是非要逼我动手了。” 话音未落,霜天晓月骤然出鞘!龙吟之声响彻云霄! “雄——霸——天——下!” 没有半分迟疑,一道凝练至极、仿佛能斩裂虚空的恐怖刀罡,带着凄厉的呼啸,如同九天银河倒泻,径直朝着冯坤当头斩落!刀气未至,那凌厉的杀意已经将地面犁开一道深沟,站在冯坤前方的几名心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逸散的刀气撕成了碎片! 冯坤亡魂大冒,他万万没想到李斯竟敢真的直接下死手!生死关头,他爆发出全部潜力,猛地将身旁两名猝不及防的亲信拉到自己身前! “噗嗤!” 血光迸溅!那两名亲信瞬间被刀罡绞碎!而冯坤也借着这短暂的阻挡,狂吼一声,周身内力疯狂涌动,一层凝实的、带着龙纹虚影的金色气罩瞬间浮现——正是其压箱底的保命绝学“天龙真气罩”! “轰——!!!” 刀罡狠狠斩在气罩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金色气罩剧烈波动,明灭不定,其上龙纹发出哀鸣,但终究是勉强挡下了这必杀一击!冯坤被震得气血翻腾,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充满了惊骇。 “哦?还有个龟壳?”李斯眉毛一挑,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随即化为更深的冷酷,“那就打碎它!” 他根本不给冯坤任何喘息之机,体内《易筋经》内力如同长江大河般奔涌不息,霜天晓月再次扬起! “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 …… 一道道同样恐怖、同样霸烈的刀罡,如同不要钱般连绵不绝地劈出!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猛过一刀!刀光纵横交错,将冯坤连同他周围大片区域完全淹没!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地面龟裂,碎石激射,烟尘冲天而起!狂暴的刀气如同风暴般肆虐,许多站在冯坤身后、来不及逃远的镇抚司锦衣卫被余波扫中,非死即伤,惨叫声此起彼伏! 荣亲王在马车里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这李斯的内力是无穷无尽的吗?!如此威力巨大的杀招,竟然能像普通劈砍一样连续施展?!这完全不合常理!) 王烁则是兴奋地挥舞着拳头,扯着嗓子大喊:“大哥牛逼!砍他丫的!” ------------ 第184章 满级《吸功大法》 古长风也是看得心神摇曳,面色凝重:(这就是李斯的真正实力?如此霸道绝伦,内力深不可测……) 烟尘缓缓散去。 只见原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冯坤瘫软在坑底,那“天龙真气罩”早已破碎消失,他浑身官袍破烂不堪,遍布深可见骨的刀伤,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和内脏碎片,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眼看是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李斯提着刀,缓步走到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一脚踩在他塌陷的胸口上,语气平淡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 “老子再问你最后一遍,东西,拿,还是不拿?” 冯坤此刻哪里还有半分侥幸,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艰难地抬起手,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的声音:“拿……拿……卑职……错了……求……求千户……饶命……” 而一旁,早就被这毁天灭地般场景吓傻了的赵干,此刻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滚爬爬地冲到李斯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千户大人!千户大人饶命啊!卑职愿意去拿!卑职这就去把所有的卷宗、账册都给您搬来!卑职是被冯坤这狗贼逼迫的啊!他仗着权势,逼迫我等与他同流合污,投靠齐王!” 为了活命,他毫不犹豫地将冯坤和齐王卖了个干净:“齐王不仅给冯坤送了无数金银珠宝,还……还送了许多美女,甚至……甚至还有貌美的男宠!简直……简直龌龊至极!卑职内心是万分唾弃,敢怒不敢言啊!” 李斯闻言,嫌弃地皱了皱眉:“这么恶心?” 赵干连忙表忠心:“千真万确!就是这么恶心!卑职深知其底细,愿意全部交代,戴罪立功!” 李斯这才点了点头,收回踩在冯坤胸口脚(冯坤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对赵干道:“把东西都抬过来。” “是!是!卑职遵命!”赵干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招呼着那些早已吓破胆的镇抚司人员,手脚麻利地去搬运卷宗档案。 不多时,几十口大箱子被抬到了李斯面前。 李斯看都没看那些箱子,转而将目光投向一旁目瞪口呆、尚未从刚才那狂暴画面中完全恢复过来的荣亲王,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和气生财”的笑容,搓了搓手指: “王爷,您看,这齐州镇抚司上下的核心情报、还有齐王勾结此地锦衣卫的铁证,可都在这儿了!下官拼死拼活,差点内力都耗尽了,才弄到这点东西……要点辛苦钱,不过分吧?来个打包价?” 荣亲王看着李斯那副刚刚砍完人就跟没事人一样开始做生意的样子,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但迅速恢复了亲王的气度,极其上道地从袖中掏出一张面额巨大的银票,看那厚度,远超之前,直接递了过去,脸上甚至还挤出一丝理解的笑容: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李大人辛苦了!这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李大人笑纳。” 李斯接过银票,瞥了一眼数额,满意地揣进怀里,拍了拍荣亲王的肩膀,一副“你很懂事”的表情:“王爷客气了,意思意思就行了,下官也不是贪财的人。” 王烁、古长风以及周围一众目睹全程的人:“……”(您这还不叫贪财?!) 就在李斯将那张五千两银票揣入怀中,脸上露出满意笑容的下一刻,他脑海中那熟悉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悦耳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一次价值极高的情报交易!】 【交易对象:荣亲王】 【交易内容:齐州镇抚司核心卷宗及齐王勾结证据】 【情报价值判定:极高!】 【奖励发放:满级《吸功大法》!】 (《吸功大法》:绝世奇功!不仅能强行吸取对手毕生内力修为,更能将其所修武功之精华、感悟,乃至部分武学特性,化为己用!霸道绝伦,损人利己!) 一股庞大而玄奥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李斯的意识海,无数关于如何引动、吞噬、炼化他人功力的法门深深烙印其中,仿佛与生俱来!他周身气息微微一荡,似乎与这天地间某种掠夺性的法则产生了共鸣。 “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狂喜让李斯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弥漫着血腥味的镇抚司前院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和瘆人。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笑弄得一愣,面面相觑。荣亲王、王烁、古长风,乃至刚刚投诚的赵干等人,都疑惑地看着李斯,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李大人(大哥)这是……怎么了?刚杀了人,又得了钱,高兴疯了?) 然而,下一刻,李斯的举动让他们所有人都头皮发麻,骇然失色! 只见李斯笑声戛然而止,目光落在了深坑中那具尚有余温的冯坤尸体上。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对着冯坤的尸体虚空一抓! 一股无形却磅礴恐怖的吸力骤然爆发! 《吸功大法》——发动! “嗖——!”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冯坤的尸体竟如同被无形绳索拉扯,猛地从坑中飞起,直直地投向李斯的手掌! 李斯的手掌并未接触到了冯坤的身体,但在两者之间,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 一股肉眼可见的、混杂着精纯内力、生命本源以及无数武学感悟的淡金色气流,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从冯坤七窍乃至周身毛孔中涌出,源源不断地被吸入李斯的掌心,没入他的体内! “呃啊……”已经死去的冯坤尸体,在这狂暴的掠夺下,甚至发出了无意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微抽搐。 这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夺人内力?这简直是魔道中的魔道!闻所未闻! 荣亲王吓得连退两步,脸色煞白。王烁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古长风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赵干等人更是直接瘫软在地,屎尿齐流,以为自己见到了真正的妖魔! ------------ 第185章 藩王盟约!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三息时间。 当最后一丝淡金色气流被李斯吞噬殆尽后,他周身真气剧烈波动,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磅礴、并且隐隐带上一丝“天龙真气”特有威严的气息,从他体内弥漫开来! 而被吸干了一切精华的冯坤尸体,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枯槁,仿佛一具风干了数百年的木乃伊。 李斯感受着体内暴涨的内力以及对“天龙真气罩”等武学的深刻理解,满意地呼出一口浊气。他随手一挥,像是拂去一粒尘埃。 “嘭——!” 那具干瘪的尸体,再也承受不住任何外力,瞬间炸裂开来,化作一团猩红的血雾,弥漫在空气中,连半点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惊恐万分地看着那团缓缓飘散的血雾,以及血雾后方,那个仿佛魔神降世般的身影。 李斯缓缓收回手,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而满足的弧度。 时间,仿佛在李斯手掌虚握,冯坤尸体凌空飞起的那一刻凝固了。 风停了,连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都被那股无形的、掠夺性的力量所压制。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个违背了他们所有认知的场景上——已死的冯坤,身体如同提线木偶般投向李斯的手,一股淡金色的、蕴含着力量气息的流光被强行抽离,没入李斯体内。 而冯坤的尸体,则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干瘪、枯朽…… 当那具干尸最终承受不住,轰然炸裂成一蓬凄艳而诡异的血雾时,凝固的时间仿佛才被猛地敲碎! “呃……” 荣亲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窒息般的抽气声。 他贵为亲王,见识过宫廷倾轧,经历过权力风波,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但眼前这超乎想象、直击灵魂深处恐惧的一幕,让他引以为傲的镇定彻底崩溃。 他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马车车厢,才勉强站稳。 看向李斯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与恐惧。 这已非凡人手段,近乎妖邪! “咕咚……”王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自认跟着大哥杀人放火,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可眼前这杀人吸功、化人为雾的景象,依旧让他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看向李斯的眼神,崇拜依旧,但那份崇拜中,却混入了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深深敬畏,甚至是一丝本能的战栗。 大哥……到底还有多少可怕的手段? 古长风握剑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 他身为剑客,信奉的是手中之剑,修炼的是堂皇内力。 李斯这手《吸功大法》,完全颠覆了他的武学认知,这分明是传说中最为歹毒、最为霸道的魔功! 他看向李斯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警惕与难以置信。 此人,亦正亦邪,手段通天,其危险性,远比十个齐王加起来还要恐怖! “鬼……鬼啊!!” “妖魔!他是妖魔!!” “饶命!大人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赵干以及那些刚刚投诚、还没来得及庆幸捡回一条命的镇抚司锦衣卫们,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有人直接双眼一翻,吓晕过去;有人瘫软在地,裤裆湿透,腥臊之气弥漫;更多的人则是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被那无形的魔手吸成干尸,炸成血雾。 李斯在他们眼中,已不再是那个权势滔天的锦衣卫千户,而是来自九幽地狱、执掌生死恐怖的魔神! 整个镇抚司门前,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与骚动并存的状态。 除了粗重的喘息、牙齿打颤和压抑的呜咽,再无其他声音。 那团尚未完全散去的血雾,如同一个巨大的梦魇,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李斯站在那片血雾之前,缓缓收回手,感受着体内澎湃增长的力量以及对“天龙真气”的全新感悟,他嘴角那抹满足的弧度,在众人眼中,显得无比邪异与恐怖。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将每个人的惊惧尽收眼底。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镇抚司内一间收拾出来的静室中,荣亲王伏案疾书,面前摊开着从冯坤密室中搜出的核心卷宗。 他越看脸色越是阴沉,握着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最终,那脸色已然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而在房间的另一边,李斯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做派。 他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太师椅里,翘着二郎腿,旁边的小几上摆着王烁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精致小菜和一壶温好的美酒。 他自斟自饮,吃得津津有味,偶尔还发出满足的叹息。 瞥见荣亲王那难看的脸色,李斯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开口:“我说王爷,看个情报还能把自己的脸看成猪肝色,你也是个人才!怎么,发现你那位皇侄(指齐王)不仅想造反,还顺便把你家祖坟惦记上了?” 荣亲王没理会他的调侃,深吸一口气,放下笔,语气凝重无比:“这个地府,果然不简单!冯坤此人,虽然打算与齐王同流合污,但也算是个有心机的,暗中还是留了一手,记录了不少齐王与地府往来的蛛丝马迹。” 李斯呷了一口酒,浑不在意:“怎么滴?听你这意思,还觉得我杀冯坤杀得可惜了?没办法,我就这脾气!看他不爽就砍了。要不这样,我今晚顺手去把齐王的脑袋给你提回来?咱们这趟任务就算圆满结束,打道回府,如何?干净利落!” “万万不可!李大人,你莫要冲动!”荣亲王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此事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哦?”李斯挑了挑眉,放下酒杯,总算来了点兴趣,“还有隐情?说来听听。” 荣亲王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两步,沉声道:“齐王,在众多藩王之中,其实并不算势力最强、最跋扈的那一个。” “如果连他都已经被地府成功策反,或者说达成了深度合作,那你想想,其他那些本就拥兵自重、对朝廷阳奉阴违的藩王呢?” “他们当中,会不会也有地府的人渗透,甚至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或盟约?” ------------ 第186章 我的功劳大大滴! 李斯眼睛微微眯起:“你的意思是……?” 荣亲王重重地点了点头,脸色无比严肃:“一旦我们没有任何缓冲,直接以雷霆手段处置了齐王,地府很可能就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立刻去游说、甚至胁迫其他藩王!” “而那些藩王则会兔死狐悲,为了避免步齐王后尘,极有可能被地府煽动,立刻举起反旗!” “这……这绝对是皇兄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届时天下烽烟四起,后果不堪设想!” 李斯摸着下巴,眼中非但没有担忧,反而冒出了精光:“这么一来……我要是把其他敢冒头的藩王都顺手灭了,那我的功劳……岂不是大大滴?!” 荣亲王被他这清奇的脑回路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就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 “不然呢?”李斯理直气壮,“错的不是他们想造反,错的是他们拥有造反的能力!” “现在不收拾,难道等他们羽翼丰满,力量越来越大,到时候尾大不掉,更难收拾吗?” 荣亲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跟李斯沟通有点费劲,他努力把话题拉回正轨: “所以,打蛇要打七寸!不能只盯着齐王这条明面上的蛇,得找到最关键的那个点!” 李斯不耐烦地摆摆手:“什么意思?少跟我打哑谜!直接点!” 荣亲王压低了声音:“……我的意思是,根源还是在地府!” “必须先斩断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伸出来的爪子,最好能一举捣毁地府的核心,尤其是掌控他们钱财命脉的‘鬼财神’!” “只要断了他们的财路和暗中联络的渠道,让其他藩王看不到支持和希望,到时候再回过头来收拾齐王,乃至其他有异心的藩王,才能事半功倍,将动荡降到最低!” 李斯却皱起了眉头,一脸为难:“可我都答应过皇上了,要把齐王府一家老小的人头,整整齐齐地给他带回去的!君无戏言啊!” 荣亲王快被他气死了:“那是在齐王明确举起反旗的前提下!现在情况不同了!” 李斯眼睛一瞪:“我草!这都跟地府勾搭成奸,兵马钱粮怕是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那一声呐喊了,这还不算造反?!王爷,你这评判标准是不是太宽松了点?” 荣亲王苦口婆心:“但现在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好的办法,是让他放弃造反的念头!” 李斯闻言,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这好办”的表情:“让他放弃?要不……我去劝劝他?” 荣亲王警惕地看着他:“……怎么个劝法?正规的?” 李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绝对正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嘛!” 荣亲王目光扫向他腰间那柄片刻不离身的霜天晓月:“带刀不?” 李斯理所当然地道:“刀不离身!这是我的规矩!” 荣亲王嘴角抽搐:“……本王得确保齐王的安全!” 李斯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安不安全,得看我的心情。跟我带不带刀,关系其实不大。” 荣亲王一琢磨,以李斯那鬼神莫测的身手和无法无天的性子,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带不带刀,他想杀齐王,估计齐王也跑不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荣亲王最终还是妥协了,带着一丝无力感问道。 “晚上吧。”李斯重新躺回椅子里,悠哉悠哉地说, “月黑风高,好办事。没准去晚了,还能混上齐王府的什么夜间‘节目’呢。白天去?我可是朝廷大臣,得注意影响。” 荣亲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为齐王默哀了三秒钟,最后只能无力地叮嘱道:“尽量……平和一点。” 李斯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放心!我一般都是在好言相劝实在劝不动的情况下,才会拿他脑袋说事儿的。” 荣亲王:“……” (你这叫人怎么放心?!) …… 夜色渐浓,李斯扛着他那柄标志性的霜天晓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正准备出门,去齐王府进行他那“绝对正规”的“劝说”。 刚走到镇抚司二门处,就撞见了风风火火从外面回来的王烁。 王烁刚按照李斯的吩咐,以铁血手腕(主要靠恐吓)初步整顿了镇抚司剩余的人员,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煞气。 “大哥!你这扛着刀,是打算哪儿去潇洒啊?”王烁见李斯这副打扮,好奇地问道。 李斯咧嘴一笑,拍了拍刀鞘:“没啥大事,去找齐王聊聊天,谈谈心,做做思想工作。” 王烁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连忙摆手道:“大哥,今晚怕是去不了了,改天吧!” “嗯?”李斯脚步一顿,眉头皱起,“怎么?齐王那老小子提前得到风声,跑路了?” “那倒不是。”王烁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是小倩刚传来的消息,她说……四大阎君,今晚就要到了!指名道姓,是来找大哥你的!” 李斯闻言,眼睛瞬间一亮,刚才那点去找齐王“麻烦”的兴致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下意识地重复道:“魑魑、魅魅、魍魍、魉魉?那四胞胎姐妹花来了?!” 王烁用力点头,挤眉弄眼:“千真万确!小倩说她们一路快马加鞭,就冲着大哥你来呢!” 只见李斯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即猛地一挺胸膛,摆出一副大义凛然、正气冲天的模样,铿锵有力地说道: “哼!大丈夫志在四方,当以国事为重!岂能因为些许儿女情长就耽误了正事?!让她们来!正好一并处理了!” 王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高风亮节”弄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斯极其自然地一个转身,扛着霜天晓月,脚步匆匆地就往回走,方向赫然是他自己的房间。 “诶?大哥?”王烁一脸懵,“你……你这不去齐王府了?” ------------ 第187章 阎君传秘 李斯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深明大义”: “齐王那边,晚点去也一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眼下……先处理地府阎君之事要紧!你,去让人把我那房间再打扫一遍,点上好的熏香!本官要……养精蓄锐,以备大战!” 王烁看着李斯迅速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张了张嘴,半晌才喃喃自语: “额……大哥这‘以备大战’……它正经吗?” 他挠了挠头,总觉得大哥这“以国事为重”的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但结合他那急匆匆回房的背影和特意叮嘱点熏香的举动……怎么品都觉得味道有点不对。 李斯一把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脚步微微一顿。 只见房间内,四位容貌、身材几乎别无二致,皆身着剪裁合体、勾勒出惊人曲线的御姐风格劲装的女子,或坐或立,姿态各异,正是地府四大阎君——魑魑、魅魅、魍魍、魉魉。 见到李斯进来,四双美眸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为首的魑魑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容,声音带着撩人的尾音:“呦!李大人好威风啊!听说今天在城门口,把咱们那位齐王殿下都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当场尿了裤子?就是不知道……李大人这威风,是真材实料呢,还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她目光大胆地在李斯身上流转,充满了挑衅。 魅魅则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威风是威风,就是不知道万一李大人疯病又犯了,会不会把我们姐妹四人,也像那冯坤一样,吸成人干,再炸成一团血雾?”她显然已经知道了镇抚司门前发生的那骇人一幕。 魍魍双手抱胸,姿态霸道,冷哼一声:“光说不练假把式!试试不就知道了?!”她眼神锐利,仿佛随时准备动手。 而年纪看起来最小、气质也最羞怯的魉魉,只是红着脸,偷偷瞄了李斯一眼,便迅速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一句话也不敢说。 面对这四位风情各异却同样危险的四胞胎姐妹花的言语试探,李斯的回应简单、直接、且……粗野! 他二话不说,“唰”地一下,直接将身上的飞鱼服扯开,露出精壮的上身,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嘴里还嚷嚷着: “呔!看老衲今天收了你们这群妖孽!” 这一手“秒脱衣”,直接把见多识广的四姐妹都给镇住了! 魑魑美眸圆睁,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么……快?!” 李斯一边将衣服随手扔到一旁,一边大步流星地朝她们走去,脸上带着混不吝的笑容:“我脱别人衣服更快!速战速决!一会儿我还得去找齐王唠嗑呢!” 说罢,他如同饿虎扑食般,直接冲向了离他最近的魑魑和魅魅。 四女顿时发出一阵夹杂着惊呼、娇嗔和些许慌乱的叫声,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旖旎而混乱…… ……(此处依据要求,省略三千字不可描述之激烈战况)…… 约莫半个时辰后。 房间内弥漫着一种慵懒而暧昧的气息。 李斯半靠在床头,左拥右抱,搂着魑魑和魅魅,魍魍和魉魉则依偎在另一侧。 李斯手指缠绕着魑魑的一缕秀发,随口问道:“话说,你们四个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得等几天呢。” 魅魅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语气带着一丝不满,轻轻捶了他一下:“还不是因为你!今天在城门口闹出那么大动静,直接把齐王吓得魂不附体!他那边压力巨大,连连向地府求援,我们姐妹四人就被阎罗王紧急派来,名义上是协助,实际上就是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李斯闻言,挑了挑眉:“监视我?那你们可得好好执行任务。等我歇会儿,就去再吓唬吓唬齐王,给你们增加点‘工作难度’。” 魑魑闻言,伸出玉臂勾住李斯的脖子,吐气如兰,媚眼如丝:“你还有力气去找齐王的茬?刚才……还没累着你吗?” 李斯嗤笑一声,拍了拍结实的胸膛:“这算什么?热身而已!话说,你们这次过来,没被地府怀疑吧?毕竟上次……嗯?” 一直害羞不敢说话的魉魉,此刻声如蚊蚋,细声细气地保证道:“没……没有!应该没有的!”她脸蛋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李斯逗她:“呦!咱们的小魉魉终于舍得开口说话啦?” 魉魉娇羞地把脸埋进被子里:“讨厌!” 李斯神色稍正,问道:“说正事,地府核心人物的情报,尤其是另外几个阎王和那个鬼财神的具体位置、实力,你们收集得怎么样了?我早点把他们砍死,你们也好早点解脱,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胆地演戏了。” 一旁的魍魍闻言,却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和挑衅:“就凭你?想砍死他们?”她意有所指地瞟了李斯一眼,显然是对他刚才“速战速决”的宣言还有些耿耿于怀。 李斯嘿嘿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怎么?刚才你求饶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啊?” 魍魍被他戳穿,脸蛋瞬间涨得通红,啐了一口,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李斯笑了笑,作势就要掀开被子下床:“行了,不跟你们腻歪了,我真得去找齐王唠唠嗑,巩固一下他脆弱的心灵。” 见他真要走,魑魑连忙拉住他,神色变得有些严肃:“等等!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有正事要告诉你!” “嗯?”李斯动作一顿。 魑魑压低了声音,语气凝重:“阎罗王对你已经下了最高级别的追杀令!” “这次,不仅仅是他在齐州,十殿阎罗之中,直接来了五位!” “包括以杀伐著称的‘楚江王’、诡计多端的‘宋帝王’、还有……实力深不可测的‘秦广王’!” “他们打算联手,不惜一切代价,直接将你解决在齐州!” ------------ 第188章 才五个?!看不起谁呢?! 听到这个消息,李斯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惧色,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脸上露出了极其失望和不满的表情,撇了撇嘴: “才五个?!看不起谁呢?!剩下的五个是瞧不起我李斯,还是觉得齐州这地方配不上他们大驾光临?!” 四大阎君:“……”(这是重点吗?!) 李斯那声“才五个?!”如同平地惊雷,在充满旖旎余韵的房间内炸响,把四大阎君都震得一时无语。 魑魑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才……才五个?李大人,那可是十殿阎罗中的五位!” “每一位都是地府中顶尖的强者,执掌一方权柄,手段诡异莫测!” “秦广王更是深不可测,据说早已触摸到更高境界的门槛!他们联手,足以颠覆一州之地!” 魅魅也蹙起秀眉,冷声道:“你莫要托大!阎罗王此次是铁了心要你的命,绝非儿戏。” 魍魍虽然刚才被李斯“整治”得服服帖帖,此刻也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五殿阎罗齐至,加上原本就在的鬼财神,地府在齐州的力量已经空前强大!你……” 连最害羞的魉魉也抬起小脸,眼中满是忧虑,细声细气道:“大人……要小心。” 李斯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一边利落地穿回衣服,一边撇嘴道:“五个就是五个,少一个都是看不起我李斯!怎么,剩下的那五个是觉得我李斯不配他们动手,还是觉得这齐州庙小,容不下他们那几尊大佛?” 他系好腰带,将霜天晓月重新扛在肩上,脸上露出一种被轻视了的愤懑和不爽: “阎罗王、楚江王、宋帝王、秦广王……还差一个是谁?卞城王?泰山王?还是轮转王?不管是谁,告诉他们,要么别来,要来就一起上!省得我一个个去找,麻烦!” 四大阎君看着他那副“嫌敌人不够多”的嚣张模样,彻底没了脾气。 她们第一次见到有人面对地府半数高层的追杀令,不是想着如何保命或者周旋,而是嫌弃对方来得不够齐全! 这已经不是自信了,这简直是……癫狂! “行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消息也带到了。”李斯穿戴整齐,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轻松的茶话会, “好好‘监视’我,记得把报告写得精彩点。我现在,得去给齐王殿下送点‘温暖’,顺便消化一下刚才的‘收获’。” 他所谓的“收获”,自然不仅仅是男女之欢,更有《吸功大法》悄然运转下,从四女身上汲取的丝丝精纯阴元与武学感悟,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让他状态更显饱满。 说罢,他不再理会床上神色复杂的四姐妹,扛着刀,推开房门,身影融入夜色之中,目标直指——齐王府! 魑魑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喃喃道:“他……他真的去了?在明知五大阎罗将至的情况下,还去找齐王的麻烦?” 魅魅眼神复杂:“此人行事,根本无法以常理度之。” 魍魍咬了咬嘴唇:“疯子!” 魉魉则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希望他没事。” 夜色如墨,齐王府邸灯火通明,护卫巡逻的脚步声清晰可闻,戒备比往日更加森严。 然而,这一切对于将《魅影神功》修炼至满级的李斯而言,形同虚设。 他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在屋檐廊柱间几个闪烁,便无声无息地越过层层警戒,精准地找到了齐王所在的主院寝殿。 寝殿内,齐王正赤着上身,对着一个沙袋奋力击打,汗如雨下,口中念念有词,显然是在发泄白天在城门口和李斯那里受尽的屈辱与怒火。 他的一个宠妾则衣衫不整地坐在床边,怯怯地看着。 李斯隐在殿外阴影中,看着里面齐王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笑。 他身形一动,如同青烟般掠过殿门,门外两名精锐护卫只觉得脖颈一凉,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被李斯轻轻扶住,靠放在墙边,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做完这一切,李斯如同回自己家一般,堂而皇之地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在齐王和那宠妾惊愕的目光中,他随手一挥,一道劲风掠过,殿内所有的灯烛瞬间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谁?!”齐王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下意识地抓起了放在一旁装饰用的宝剑。 黑暗中,只听得那宠妾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齐王心脏狂跳,紧握宝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猛地拉开房门——门外空空如也,只有他那两个“睡着”的护卫。 就在这时,那宠妾颤抖着摸出了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亮起,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 也照亮了门口那两具瘫软的身影。 “来……”齐王瞳孔骤缩,刚要张口呼喊侍卫,就感觉脖颈一凉! 一柄冰冷、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刀锋已经悄无声息地贴在了他的喉咙上,那锋锐的触感让他瞬间汗毛倒竖,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一动不敢动! 而那刚刚点燃火折子的宠妾,还没来得及看清持刀之人,就被李斯反手一掌,精准地切在颈侧,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李斯凑近齐王耳边,看着地上那晕倒的宠妾,语气轻佻地评价道:“啧啧,王爷眼光不错嘛,就是……小了点。”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齐王浑身一颤,如同被冰水浇头,声音都变了调:“李……李斯?!是你?!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李斯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语气带着戏谑,“进去,把门关上,我们慢慢聊。” 齐王被刀锋逼着,只能哆哆嗦嗦地退回殿内,反手关上了房门。 他色厉内荏地低吼道:“李斯!我警告你!我可是齐王!皇室宗亲!你敢动我,朝廷绝不会放过你!” ------------ 第189章 我给齐王讲道理! “齐王?”李斯嗤笑一声,霜天晓月的刀锋又逼近了一分,在齐王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 “你要是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齐王府里,谁知道是我干的?说不定是地府杀人灭口,也可能是你坏事做多,遭了天谴呢?” 齐王感受到那冰冷的杀意,恐惧彻底淹没了愤怒,他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我齐王府高手如云,守卫森严……难道……难道有人背叛了我?!” “高手如云?守卫森严?”李斯语气中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就你王府里那几个烂番薯、臭鸟蛋,也能发现我?” “别说他们,就是地府的阎罗王亲自来给你看家护院,他也发现不了老子!” “地府?!”齐王听到这两个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行压低,“你……你知道地府?!” 李斯收回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随意地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将霜天晓月横在膝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惊魂未定的齐王: “不然你以为,陛下派我来这齐州,是来游山玩水的?还是大晚上的,专门来看你在这儿打沙包发泄?” 见李斯收刀坐下,齐王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半分,但恐惧依旧萦绕心头。 他捂着脖子上细微的血痕,声音带着不甘与惊疑:“是……是皇兄派你来杀我的?!” 李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翘起二郎腿,用刀鞘随意地敲了敲地面: “动动你的脑子!皇上要是真铁了心派我来杀你,还会让荣亲王跟着一起来?” “你们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让他亲眼看着你掉脑袋?皇上还没那么刻薄寡恩。”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得齐王一个激灵,也让他更加困惑:“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李斯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刺向齐王,“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我的齐王殿下!” 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质问:“你这又是暗中屯兵,又是大肆囤粮,还偷偷摸摸勾结地府那帮见不得光的老鼠!你想干什么?!嗯?!造反吗?!” 李斯上下打量着只穿着寝衣、显得颇为狼狈的齐王,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 “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这点城府和胆色,你有那个造反的脑子吗?!你有那份坐江山的命吗?!” “你……!”齐王被他这番连珠炮似的羞辱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敢发作。 李斯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用语言鞭挞:“我都怀疑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好好的太平王爷不当,非要作死!” “就你这逼样,当年先帝爷在的时候,要是真属意你,现在那龙椅上坐的还能是当今皇上?轮得到你在这儿上蹿下跳?” 他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掰着手指头数落:“当个逍遥王爷它不香吗?啊?身为王爷,钱多事少离家近!” “位高权重责任轻!每天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山珍海味任你吃,奇珍异宝随你玩!” “府库里没钱了,拉下脸去找皇上撒个娇,哭个穷,他能不给你?手指缝里漏点都够你挥霍十年!” 李斯指着齐王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我就纳闷了!放着这种神仙日子你不过,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进水了?” “非要跟着地府那帮朝不保夕的阴沟老鼠去搞什么造反?!” “你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觉得九族的脑袋扛在脖子上太沉了?!” 齐王瘫坐在地,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既后悔又恐惧。李斯看着他这副怂包模样,非但没有安慰,反而换上了一副推心置腹(实则忽悠)的嘴脸,开始了他的表演。 “王爷啊,”李斯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你是天生的王爷,含着金钥匙出生,可能不觉得。但你知道,像我这样的,想封个异姓王,有多难吗?” 刚刚还处于崩溃边缘的齐王,被这突兀的问题勾起了好奇心,下意识问道:“多……多难?” 李斯掰着手指头,一脸严肃地开始计算:“看见没?得宰好几个像你这样……呃,像某些想不开非要造反的王爷,这功劳才勉强够看!” 他继续细数:“你看,我爹现在是一等侯爵,我要爬到一等公爵,中间还差三个档次吧?这就得三个王爷的脑袋来填!然后从公爵到侯王、郡王、再到一字并肩的异姓王!这又得三个!就这,还比不上你这有封地、有兵权的铁帽子亲王呢!” 齐王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爆了粗口:“我草?!还能这么算?!” “那不然呢?”李斯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你再想,像你这种皇室宗亲,皇帝最多想着让你安分点,别给他惹事。但要是我这种外姓人封了王,你猜皇帝每天睡觉前想的最后一件事是啥?是怎么弄死我!这能一样吗?” 齐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有点道理。” 李斯趁热打铁:“还有!太子见了你,叫你什么?” 齐王:“皇叔啊。” “这辈分是不是天然大一辈?那等太子将来当了皇帝,他叫你什么?” 齐王略微思索:“还是皇叔啊。” “那你要是想揍……呃,是想管教太子,这叫什么?” 齐王犹豫道:“以下犯上?” “笨!”李斯一拍大腿,“你要是手里有根‘打皇金鞭’呢?!那叫什么?!” 齐王眼睛瞬间亮了,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些:“那……那就是管教自己的子侄了!天经地义!” “对啊!”李斯一拍手,“那要是皇帝对你不敬呢?” 齐王底气足了,声音都洪亮了些:“那就是他大逆不道!我要唾弃他!” “着啊!”李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抛出了灵魂拷问,“那我再问你,你拼死拼活想当皇帝,图个啥?你缺钱吗?” 齐王想了想自己王府库房里堆成山的金银,摇了摇头。 “你缺权吗?”李斯再问。 ------------ 第190章 打皇金鞭!你要两根! 齐王想想自己在这齐州地界说一不二,再次摇头。 “你缺女人吗?” 齐王看看地上晕倒的宠妾,以及想到后院里那些莺莺燕燕,更加坚定地摇头。 “那你是想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批到凌晨?” 齐王想象了一下那场景,惊恐地摇头。 “还是想连吃喝拉撒睡,都被一群御史言官盯着,动不动就上奏弹劾你?” 齐王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想明白没?!”李斯一声大喝。 齐王猛地一拍脑袋,如同醍醐灌顶,激动地喊道:“想明白了!皇帝?!狗都不当!” 李斯一拍大腿,露出欣慰的笑容:“总算我没白费这么多口舌!” 齐王此刻看李斯的眼神,已经从恐惧变成了感激和崇拜,他急切地问道:“先生大才!那……那我现在怎么办?!我之前又是屯粮又是屯兵的,被我皇兄知道了,不得干死我?!” “这简单啊!”李斯老神在在地往后一靠,“你先给我倒杯茶,润润嗓子。” 齐王此刻对李斯已是言听计从,连忙爬起来,亲自给李斯斟了一杯茶,恭敬地递过去。 李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熟练地搓了搓手指。 齐王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万两银票,恭敬地奉上:“先生辛苦!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 李斯毫不客气地收下,赞道:“大气!那我告诉你,你就跟皇帝说,这些兵甲粮草,都是你省吃俭用,给他屯的!是为了巩固边防,以备不时之需!” 齐王将信将疑:“这……这样能行?” “怎么不行?”李斯眼睛一瞪,“你把东西都给他了,手头没兵没粮,对他没威胁了,他再动你,那不是显得他刻薄寡恩,不懂事?让史官和天下人唾弃他!” 齐王觉得有理,又问:“那地府那边……” 李斯大手一挥:“你就是为了打入地府内部,替皇帝搜集情报啊!你是卧底!大大的忠臣!” 齐王眼睛一亮:“对!我是卧底啊!那我明天就给皇兄写信,让他派人来接收兵马粮草!” “你傻啊!”李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齐王懵了:“不是先生你让我这么做的吗?” “白送啊?!”李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得要东西啊!” 齐王福至心灵,瞬间大悟:“奥……对对对!打皇金鞭!” “聪明!”李斯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又露出担忧的神色,“不过,万一皇帝现在接受了你的兵马粮草,等风头过了,再找你秋后算账呢?” 说着,他又搓了搓手指。 齐王此刻已是彻底被李斯的“智慧”折服,毫不犹豫地又掏出一张万两银票。 李斯满意地收下,示意齐王再倒茶。 喝了一口茶,李斯继续传授他的“保命哲学”:“你傻啊!你有钱养什么士兵,那多招皇帝忌讳!” 齐王虚心求教:“那我养什么?” “养大儒啊!”李斯一副“这你都不懂”的表情,“你养上一大群有名望的文人,给他们钱,让他们著书立说,编史修传!皇帝要是敢动你,你就让那群文人写!一个大儒门下有多少文人弟子?成千上万!他们的笔杆子,比刀剑还厉害!你让他们写皇帝是昏君!让他遗臭万年!你看他怕不怕!” 齐王听得心潮澎湃,激动地抓住李斯的手:“先生大才!真乃神人也!救我于水火啊!” 李斯谦虚地摆摆手:“小意思,小意思。” 齐王此刻已是将李斯奉若神明,慷慨道:“先生对我有再造之恩!有何要求,尽管开口!” 李斯就等他这句话,装作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不满你说,我还真有个不情之请。” “先生但说无妨!” “那个打皇金鞭……”李斯嘿嘿一笑,“你要两根!” 齐王一愣:“两根?!先生,您这是……?” 李斯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到时候太子要是……嗯?咱们一人一根,也好有个照应,一起‘管教’嘛!” 齐王瞬间心领神会,想到未来可以和李斯一起拿着金鞭“管教”太子甚至皇帝,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豪气干云地一拍胸脯:“先生放心!我就要他两根!少一根都不行!” 李斯看着激动不已的齐王,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不急。眼下还有件更要紧的事得先处理。” 齐王此刻对李斯已是言听计从,连忙问道:“先生有何高见?” “我收到风声,地府的人近期就要对我动手。”李斯眼中寒光一闪,“这事儿,王爷你就别插手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把那份‘忠心耿耿’的奏折好好润色,尽快八百里加急送到陛下面前。” 他特意强调:“记住,奏折里不仅要写清楚自愿上交所有兵权、粮草,还得主动献上一大笔‘孝敬’陛下的银子!姿态要做足!至于钱嘛……以后没了再找陛下哭穷要回来就是了,他还能不给你这个‘大忠臣’?” 齐王心领神会,拍着胸脯保证:“先生放心!我定把奏折写得情真意切,让皇兄挑不出半点毛病,只觉得我以前是糊涂,现在是大彻大悟的忠臣!”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叮嘱道:“今日之事……?” 齐王立刻做出一个封口的手势,信誓旦旦:“先生从未踏足过我齐王府!我懂!绝对保密!” “很好。”李斯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确认李斯离开后,齐王脸上的激动和感激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狠厉与果决。 他深知府中必有地府安插的耳目,李斯来访的消息绝不能泄露半分! 他眼神一冷,猛地抽出墙上的宝剑,毫不犹豫地转身,一剑刺穿了地上尚在昏迷中的宠妾的心脏! 那宠妾连一声闷哼都未能发出,便香消玉殒。 紧接着,齐王提着滴血的剑走到门口,对着那两名被李斯打晕、靠在墙边的侍卫,又是精准而狠辣的两剑!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暴怒、屈辱又带着几分癫狂的表情,猛地推开殿门,对着闻声赶来的护卫们歇斯底里地吼道: “混账!都是混账!把这几个狗奴才给本王拖下去喂狗!!”他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他们……他们竟敢在背后议论本王……议论本王……哼!总之死有余辜!” ------------ 第191章 你们地府是干什么吃的?! 他刻意说得含糊其辞,留给众人无限的想象空间——无非是王爷某些难以启齿的隐私被下人知晓,从而引发了这场血腥的灭口。 这个理由足以解释这场突如其来的杀戮,又能完美掩盖李斯来过的真相,还能震慑其他可能多嘴的下人。 镇抚司内。 荣亲王依旧在灯下翻阅着那些从冯坤处搜出的卷宗,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见是李斯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切地问道: “李大人,情况如何?齐王那边……若是他铁了心要造反,眼下动他确实棘手,极易引起其他藩王兔死狐悲,酿成大祸啊!” 李斯打了个哈欠,随意地坐到他对面,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轻描淡写地说道:“搞定了。” “搞……搞定了?”荣亲王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坏的可能,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变了调,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骇然,“你……你把齐王给杀了?!!” 看着荣亲王那副仿佛天塌下来的惊骇模样,李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杀他?我闲得慌?杀了他谁给陛下送兵送粮送银子?谁去背‘卧底地府’这口黑锅?谁去要那打皇金鞭?” 荣亲王被这一连串的反问砸懵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兵……粮……银子?卧底?打皇金鞭?李大人,你……你到底跟齐王说了什么?” 李斯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得意与狡黠的笑容,开始将他在齐王府的“丰功伟绩”娓娓道来。 从如何用“异姓王难封”的理论引起齐王共鸣,到用“打皇金鞭”和“养大儒控舆论”描绘出比当皇帝更逍遥快活的前景,再到最后指点齐王如何写奏折表忠心、如何杀人灭口掩盖行踪…… 李斯讲得是口若悬河,绘声绘色,偶尔还模仿一下齐王当时目瞪口呆、继而恍然大悟、最后感激涕零的模样。 荣亲王在一旁听得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感觉自己几十年的皇室教养和权谋认知,在这一刻被李斯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还能这样?! 这哪里是劝说? 这分明是连哄带骗加恐吓,把一个意图造反的藩王,忽悠成了主动上交家当、还觉得自己占了天大便宜的“大忠臣”? 甚至还要到了“打皇金鞭”这种近乎荒谬的护身符?! “李……李大人……”荣亲王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这就把他……说服了?他真答应上交所有兵权粮草,还倒贴银子?就为了……为了那两根打皇金鞭和养大儒骂……不,是著书立说的权力?” “不然呢?”李斯一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表情,“我跟你说,王爷,这人啊,有时候就是钻牛角尖。” “你跟他讲忠君爱国的大道理,他嫌你虚伪。” “你跟他分析造反失败的风险,他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 “但你得跟他算账,算他到底能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我帮他算明白了,当个有钱有闲、还能偶尔拿着金鞭教训太子的逍遥王爷,比当那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得时刻担心被人推翻的皇帝,舒服一万倍!他这不就开窍了嘛!” 荣亲王听着这赤裸裸的、毫无忠君体统可言的“账目”,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但他不得不承认,李斯这套歪理邪说,对于齐王那种志大才疏、贪图享乐又怕死的人来说,效果出奇的好! “可是……打皇金鞭……这……这未免太……”荣亲王觉得这事儿太过骇人听闻。 “哎,王爷,这你就不懂了。”李斯老神在在地摆摆手,“这就是个象征,是个态度。陛下给了,是显示天家恩德,安抚宗室。” “齐王拿着,是有了护身符,安心当他的富贵闲人。大家面子上都好看,实际里……他齐王还真敢拿那鞭子抽太子不成?借他十个胆子!” (李斯:你看我敢不敢就成!) 荣亲王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 这李斯,看似行事莽撞,无法无天,但这心思之缜密,对人心的把握之精准,简直可怕! “高!实在是高!”荣亲王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看向李斯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敬佩, “如此一来,兵不血刃,便化解了齐州最大的危机,还能让齐王成为对付地府的助力!李大人,本王……佩服!” 李斯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份“敬佩”,随即脸色一正:“齐王这边算是暂时稳住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们好好‘招待’一下地府那几位不远万里赶来的阎罗大人了!” 齐王府,灯火通明的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除了早已在齐州的阎罗王,地府十殿阎罗中的另外四位——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卞城王,也已齐聚于此。 他们或面容冷峻,或眼神阴鸷,或气息磅礴,无一不是地府中顶尖的巨头。 然而此刻,他们却被齐王指着鼻子,唾沫星子横飞地破口大骂!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齐王脸红脖子粗,挥舞着手臂,将桌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那李斯!他今晚又来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本王的寝殿!把刀架在本王的脖子上!逼着本王下跪!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他猛地转过身,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在座的五位阎罗,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 “你们地府是干什么吃的?!啊?!” “不是号称高手如云,无处不在吗?!” “不是信誓旦旦保证本王的安危吗?!” “结果呢?让人家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本王养条狗还能看家护院呢!你们连狗都不如!” 这番话可谓恶毒至极,尤其是最后一句,让在座五位阎罗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们身为地府巨头,执掌生死权柄,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而且还是被一个他们视为傀儡的藩王如此辱骂! 脾气最为暴烈的楚江王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周身煞气翻涌,眼看就要发作! 他何曾受过这种气?! ------------ 第192章 干什么想动手?! “楚江王!”坐在主位的阎罗王及时出声,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此刻与齐王翻脸,对他们的大计有百害而无一利。 齐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更是冷笑连连,对李斯的“神机妙算”佩服得五体投地。 果然如李斯所料,这些人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纯粹是利用! 若是真让他们扶自己上了位,恐怕第一个被清算的就是自己! 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本王不义! 反正现在有李斯……不,有李先生撑腰,本王怕你们不成?! 想到这里,齐王胆气更壮,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直接伸长了脖子,凑到楚江王面前,用手指着自己的脖颈,挑衅道: “干什么?!想动手是不是?!来啊!往这儿打!用力!本王要是皱一皱眉头,你就是我孙子!” 他这泼皮无赖般的架势,直接把楚江王给整不会了,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内伤。 齐王得势不饶人,继续开启全方位地图炮,火力覆盖在场所有阎罗: “就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还他妈自称地府十殿阎罗?!” “我呸!狗屁!连狗屎都不如!狗屎还能肥田呢,你们能干什么?!” “这么长时间了!连个李斯都搞不定!让人家摸到本王府上如入无人之境!你们是吃干饭的吗?!是不是非要等李斯把刀架在你们脖子上,把你们也吸成人干炸成血雾,你们才知道怕?!” “本王看你们就是一群只会躲在阴沟里吹牛放屁的废物!还妄想扶持本王成就大业?我看是你们想拉着本王一起下地狱!” 齐王越骂越顺口,将这段时间在李斯那里受的窝囊气,连同对地府办事不力的怒火,一股脑地倾泻出来,骂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唾沫横飞。 五位阎罗被他骂得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尤其是楚江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议事厅内,只剩下齐王粗重的喘息和愤怒的咆哮在回荡。 地府五大阎罗,竟被一个他们眼中的傀儡,骂得哑口无言,颜面扫地! 阎罗王强忍着掐死这个蠢货的冲动,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对着仍在“气头”上的齐王拱了拱手: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此事确是我等地府疏忽,让那李斯猖狂,惊扰了王爷!” “王爷放心,此獠绝活不过明日!” “我等这就去布置,定将那李斯的项上人头,亲自送到王爷面前,给王爷赔罪!” 说罢,根本不給齐王再开口的机会,阎罗王对另外四位阎罗使了个眼色,五人周身气息一荡,如同鬼魅般瞬间消失在议事厅内,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兀自“气喘吁吁”的齐王。 齐王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呸!什么东西!还真以为本王离了你们就不行了?” 他摸了摸怀里李斯给的那张妙计,只觉得底气十足。 …… 齐州城某处隐蔽的地下据点,烛火摇曳,映照着五张阴沉无比的脸。 “嘭!” 楚江王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石壁上,坚硬的岩石瞬间龟裂,碎石簌簌落下。 他双目赤红,低吼道:“混账东西!区区一个傀儡,竟敢如此辱骂我等!本王真想现在就回去,拧下他的狗头!” 他身为十殿阎罗中专司刑狱、性情最是暴戾的一位,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齐王那番“狗屎不如”的辱骂,如同毒刺般扎在他心头。 面容古拙、气息最为深沉的秦广王缓缓睁开半眯着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楚江王,稍安勿躁。”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依旧怒气难平的楚江王身上:“干掉一个不知死活的齐王,易如反掌。但因此坏了我等‘主人’谋划多年的大计,你我都担待不起。” “主人”二字一出,如同带着某种魔力,连暴怒的楚江王也瞬间冷静了几分,只是胸膛依旧剧烈起伏,显然怒气未消。 一直沉默寡言,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宋帝王,此刻也发出沙哑的声音: “秦广王所言极是。齐王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目前还有用的棋子。”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李斯。” “此人不除,必成心腹大患。” “他今日能悄无声息潜入齐王府威慑齐王,明日就能找到我们头上。” “他那诡异的吸功手段,更是闻所未闻,必须尽快铲除!” 掌管部分地府财政,体型肥胖、戴着弥勒佛面具的卞城王(鬼财神不在场时,他负责部分钱财事务)也瓮声瓮气地开口: “没错。齐王那边,暂时还需稳住。” “至少在我们解决李斯之前,不能让他彻底倒向朝廷。” “些许辱骂,忍一时风平浪静。” 阎罗王作为此地东道主,此刻脸色也极其难看,他总结道: “诸位,当务之急,是集中所有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格杀李斯!” “不能再给他任何成长和各个击破的机会!” “我提议,明日便设局,引他入瓮,我们五人联手,布下‘五方绝灭大阵’,任他有通天之能,也叫他插翅难飞!” 秦广王缓缓点头,眼中寒光一闪:“可。具体如何布局,还需仔细斟酌。此子狡诈如狐,实力莫测,不可轻敌。” 楚江王狠狠啐了一口:“那就让他多活一晚!明日,本王定要亲手撕了他,以泄心头之恨!” 夜色已深,李斯与荣亲王刚商议完,正准备各自歇息,忽闻下属来报:齐王殿下携一神秘人,深夜到访! 李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呵,看来是地府那边坐不住了,急着送死。” ------------ 第193章 我观他,如插标卖首耳。 两人来到镇抚司大堂,只见齐王一身亲王常服,面色倨傲地站在那里,而他身旁,则立着一个身形高大、笼罩在黑袍中、气息如同深渊般晦涩难测的身影,正是阎罗王! 荣亲王目光与齐王对上,空气中瞬间迸发出无形的火花。 齐王率先发难,阴阳怪气地说道:“皇兄!今日在城门口,皇兄高坐车驾之中,连面都不屑露一下,可是对小弟我……有什么意见了?”他这是故意提起白天受辱之事,试图激怒荣亲王,也为自己的“转变”找借口。 荣亲王何等人物,岂会被他这点伎俩唬住?当即毫不客气地回怼,言语间寸步不让。 齐王眼见言语占不到便宜,图穷匕见,直接威胁道:“皇兄!你可要搞清楚,这里是齐州!不是京城!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让你回不去……那可就糟糕了!”这话已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 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齐王身后响起!李斯不知何时,已经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齐王身侧,霜天晓月虽未出鞘,但那凌厉的杀气已经锁定了齐王和他身边的阎罗王! 齐王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惊得汗毛倒竖,但想到身边的阎罗王,又强行镇定下来,色厉内荏地喝道:“李斯!我是齐王!皇室宗亲!你敢这么对我?!” 李斯嗤笑一声,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不服?不服你就过来,试试看能不能把我的脑袋拧下来。” 说罢,他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阎罗王,语气充满了挑衅:“怎么?这就是你找来撑场面的高手?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话音未落,李斯毫无征兆地动了! 霜天晓月骤然出鞘,一道凝练的刀光如同闪电般,直劈阎罗王面门! 这一刀快、狠、准,没有丝毫留手! 阎罗王瞳孔一缩,没想到李斯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如此果决狠辣! 他不敢怠慢,黑袍鼓荡,一股阴森磅礴的内力瞬间爆发,双掌齐出,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刀! “轰!” 气劲交击,发出一声闷响!阎罗王身形微微一晃,脚下青石板寸寸龟裂,而李斯则稳稳落地,持刀而立。 仅仅一招,阎罗王内心已是巨震!(此子内力之雄浑,刀法之霸道,远超情报所言!实力提升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李斯得势不饶人,眼中杀机一闪,就要再次出手! “住手!”荣亲王适时出声喝止,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斯在镇抚司大堂当场格杀一位亲王(哪怕齐王该死),这于礼法不合,后患无穷。 李斯闻言,撇了撇嘴,收刀回鞘,脸上露出意兴阑珊的表情:“没意思。” 他转头看向齐王,不耐烦地道:“有屁快放!要是专门跑来耀武扬威,老子的刀可不是摆设!” 齐王强压下心中的惊悸,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明日午时,山鬼林,本王设下狩猎之宴,恭候皇兄与李千户大驾光临!若是不来……”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听说皇兄在京城的两位侧妃,都已身怀六甲?呵呵,这路途遥远,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莫要怪本王没有提醒!” “你敢!”荣亲王闻言,勃然大怒,周身亲王威仪爆发,“齐王!你今天是不想走出这镇抚司了!” 齐王此刻有阎罗王在侧,底气十足,一副“我有保镖我怕谁”的架势,冷笑道:“话,本王只说一遍!去与不去,皇兄自行决断!告辞!” 说罢,他不再停留,带着阎罗王,转身快步离去,仿佛生怕李斯反悔再次出手。 待齐王走后,大堂内凝重的气氛稍稍缓解。 李斯看向荣亲王,刚想开口,却见荣亲王脸上那滔天的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睿智与冷静。 荣亲王沉声道:“李大人,齐王此行,一为传递消息,明日决战之地,定在那山鬼林无疑。二来,是想借此威胁,告诉我等,地府在京城亦有潜伏,试图让我等投鼠忌器,自乱阵脚。” 李斯眉头微挑:“那京城那边?” 荣亲王自信地笑了笑:“放心。皇兄并非庸主。莫说是你的忠勇侯府与本王的荣亲王府,便是京城各大重臣府邸,乃至整个京城内外,皇兄都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明哨暗探无数。京城里的那些地府老鼠,如今是自身难保,绝不敢轻易露头行事。” 李斯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 荣亲王又问道:“方才齐王身边那人,观其气息,应是地府顶尖高手,你觉得他实力如何?” 李斯扛起霜天晓月,脸上露出一个极度不屑的、混合着残忍与自信的笑容,轻描淡写地吐出六个字: “我观他,如插标卖首耳。” 镇抚司内,烛火通明。 荣亲王面色凝重,对李斯郑重说道:“李大人,明日山鬼林之约,地府五大阎罗齐至,定然布下了天罗地网,绝不可轻敌大意!” 李斯正拿着块软布,细细擦拭着霜天晓月的刀锋,闻言头也不抬,浑不在意地道:“王爷放心,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辈,何足挂齿。” 荣亲王见他这般姿态,心中忧虑更甚,问道:“那你明日打算带多少人手前去?” 李斯将擦好的刀归鞘,随意道:“人多碍事。我与王烁二人足矣。” 荣亲王沉吟片刻,斩钉截铁道:“不行!本王与古长风随你同去!纵然帮不上大忙,至少能为你牵制一二,绝不能让你二人孤身犯险!” 李斯瞥了他一眼,见其态度坚决,也无所谓地耸耸肩:“王爷随意。” 李斯推开房门,本以为四大阎君早已离去,却见她们已然穿戴整齐,正坐在房内,似乎专程在等他。 李斯挑了挑眉:“哟,你们四个还没走?赖上我了?” 为首的魑魑抛来一个妩媚的白眼,嗔道:“怎么着?刚办完事就着急赶人了?真是个没良心的!” 李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躺倒在床上:“明天还得去山鬼林跟你们地府的那帮老鬼打架,我得养精蓄锐,没空陪你们闹。” 性情清冷的魅魅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混蛋!” ------------ 第194章 “酆都女帝……独孤伽罗 李斯侧过身,用手支着头,看着她们:“我可没不认账。我是为你们好,再不回去,不怕被阎罗王他们怀疑?到时候你们麻烦就大了。” 魑魑闻言,却发出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带着几分傲然:“你放心好了!我们姐妹四人,是直属酆都女帝大人麾下,此次前来,不过是奉女帝之命,配合阎罗王行事罢了。他们几个,还没资格管到我们头上!” “女帝?!”李斯眼中精光一闪,瞬间坐直了身体,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了几分,“你们不是阎罗王的手下?那小倩……不对,是王烁那小子跟我说,你们是地府阎君?” 魑魑笑道:“小倩那个小妮子知道什么?她不过是阎罗王手下外围的小角色,能接触到多少核心机密?王烁?哼,他就更不配知道了!” 提到“女帝”,李斯眼中闪过一抹极具侵略性的、如同发现新猎物般的光芒,这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魑魑的眼睛。 她凑近李斯,吐气如兰,带着戏谑问道:“怎么?听到我们女帝的名号,心动了?想把我们女帝大人也……‘吃’了?” 旁边的魅魅闻言,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讥诮:“你也不怕撑死!就凭你?连我们四个都差点搞不定,还敢觊觎女帝大人?” 李斯眼睛一眯,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住魅魅:“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魅魅被他气势所慑,脸色微白,撇撇嘴,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悸动。 李斯不再理会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魑魑:“继续说,那个女帝,什么来头?” 一直沉默寡言但气质霸道的魍魍开口道:“酆都女帝——独孤伽罗!地府真正的掌权人之一!地府便是她与另一位‘阴天子’共同创立!十殿阎罗见了我们女帝,也得乖乖低头行礼,不敢有半分不敬!” 李斯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问:“那你们四姐妹,和十殿阎罗比起来,谁更强?” 魑魑自信地道:“单对单,他们底蕴深厚,胜算稍大。但若是四对四,我们姐妹联手,绝不落下风!” 李斯眼中算计的光芒更盛,追问道:“那要是四对十呢?” 魅魅忍不住再次开口,啐道:“滚!你想累死我们啊?!” 李斯:“……”(好吧,这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魑魑看了看天色,站起身:“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明日山鬼林,阎罗王大概率会要求我们一同出手,配合他们布阵。” 魅魅也站起身,虽然语气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对李斯道:“到时候……你可要小心点。” 李斯看着她,又看了看一旁害羞点头的魉魉,脸上露出坏笑,伸手将魅魅和魉魉揽到身边:“怎么?你们舍得谋杀亲夫?” 魉魉顿时羞得把脸埋进李斯怀里,连连摇头。魅魅冰冷的脸上也飞起两抹红晕,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 魑魑看着这一幕,笑道:“好了好了,别腻歪了。明日我们见机行事,会助你一臂之力。” 李斯却摇了摇头,正色道:“不用你们明着帮忙。万一宰了这五个阎罗,你们那位女帝怪罪下来,你们也不好交代。” 魑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让她不知道不就好了?” 李斯自信地笑了笑:“没必要。你们明天只需要在旁边看着,万一有哪个漏网之鱼想跑,你们暗中补刀,别让他们活着离开山鬼林,就行了。这总不算是直接对我出手吧?清理门户,可是你们女帝麾下的职责。” 四姐妹闻言,眼睛都是一亮。魑魑赞道:“还是你狡猾!好,就按你说的办!” 约定已定,四大阎君不再停留,身形晃动,如同四道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房间内,李斯独自一人,摩挲着霜天晓月的刀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酆都女帝……独孤伽罗……有点意思。” 与此同时,齐王府内。 齐王看着即将离去的阎罗王,故作关切地叮嘱道:“阎罗王,明日……可就全看你们的了!务必不能让那李斯再有喘息之机!” 阎罗王兜帽下的目光闪烁,沉声应道:“王爷放心,五殿阎罗联手,李斯绝无生还之理。待明日李斯与荣亲王伏诛,也等同于与京城那位彻底撕破脸皮。届时,王爷起兵靖难之事,也该正式提上日程了!” 齐王脸上挤出“激动”和“期待”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好!本王静候佳音!” 待到阎罗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齐王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化为一片冰冷的讥讽,他低声啐道: “起兵?靖难?起个屁!明天你们这群地府的老鼠,能活着从李斯那个煞星手里逃回来几个,再说吧!” …… 地府秘密据点。 五大阎罗再次齐聚。气氛比之前更加肃杀。 阎罗王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今日在镇抚司,我与那李斯对了一招。” 此言一出,另外四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阎罗王继续道:“此子……实力深不可测,进步之神速,远超我等预估。其内力之霸道雄浑,竟隐隐在我之上!绝非易与之辈,明日之战,需全力以赴,不可有丝毫侥幸!” “哼!”楚江王闻言,却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猛地站起身,周身煞气汹涌,如同实质,“阎罗王,你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他李斯有三头六臂,难道还能敌得过我五人联手不成?!更何况还有‘五方绝灭大阵’为辅!” 他环视在场众人,语气狂傲而自信:“若是集合我五人之力,还拿不下一个毛头小子,那咱们也别在这地府混了,干脆找根绳子,集体上吊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秦广王缓缓睁开眼,声音古井无波:“楚江王所言,虽有些激进,但道理不差。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明日,便让那李斯见识见识,何为地府之威。” 魑魅魍魉四姐妹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地府的秘密据点。 刚一踏入大厅,一股压抑的怒气便扑面而来。 ------------ 第195章 机会给你了! 端坐主位的阎罗王猛地睁开眼,兜帽下的目光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与怒意,声音低沉而冰冷: “让你们四人去监视李斯!结果呢?!李斯都摸到齐王府,把刀架在齐王脖子上了!你们竟然毫无察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面对阎罗王的斥责,魑魑面色冷淡,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反诘:“阎罗王,请你搞清楚!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监视锦衣卫镇抚司!李斯脱离监视范围,跑去齐王府,那是你们布控不力,情报网出现漏洞!与我们何干?!” 魅魅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笑着补刀:“就是!我们姐妹四人要盯着整个镇抚司,里面除了李斯,还有荣亲王和他手下的高手!千头万绪!哪像你们几位,坐镇后方,喝茶聊天,倒是清闲!” 魍魍上前一步,姿态霸道,语气强硬:“况且,我们姐妹是奉女帝之命,前来‘配合’你们行事,并非你们的下属!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就连一向害羞胆小的魉魉,此刻也握紧了小拳头,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服?!打!” 这毫不客气、甚至带着挑衅的反击,瞬间点燃了本就脾气火爆的楚江王! “你……!四个贱人!安敢如此嚣张!”楚江王暴怒起身,周身煞气如同实质般翻涌,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大厅,眼看就要动手! “楚江王!”阎罗王及时出声,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强行将他按回座位,传音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明日便是决战之期,此时与她们冲突,得不偿失!”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转向四大阎君,语气依旧冰冷,但不再像刚才那般咄咄逼人:“今日之事,暂且作罢!明日山鬼林围杀李斯,乃是头等大事!若届时你们再出纰漏,休怪本王将此事原原本本,上报给阴天子大人定夺!” 魑魑闻言,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仿佛根本没把“上报阴天子”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说罢,她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五大阎罗,带着魅、魍、魉三姐妹,转身便走,姿态潇洒,毫无留恋。 待四姐妹的身影彻底消失,楚江王再也压抑不住,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石桌上! “轰!” 坚硬的石桌应声而碎,化作一地齑粉! “贱人!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楚江王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低吼,“若不是为了明日大局,本王今日定要让她们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阎罗王看着满地的石粉,兜帽下的脸色也阴沉无比,他冷声道:“若非顾忌明日之战,以我五人之力,联手剿杀她们四个,虽然会付出些代价,但也并非难事!” 一直闭目养神的秦广王缓缓开口,声音古井无波,却带着森然寒意:“魑魅魍魉四人联手,实力确实不容小觑,是一股强大的助力。此刻翻脸,实属不智。一切,等明日顺利宰了李斯之后再说。”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待除掉李斯这个心腹大患,再寻个机会,合力将这四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做掉便是。” 另外几位阎罗也纷纷点头,眼中寒光闪烁,显然都对四大阎君的桀骜不驯起了杀心。 夜深人静,李斯却并未立刻入睡,他摩挲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思索片刻后,他命人将刚刚投诚不久的理刑百户赵干叫了进来。 赵干此刻对李斯是又敬又畏,尤其是亲眼目睹了冯坤化为血雾的恐怖场景后,更是小心翼翼,进来后便躬身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卑职赵干,参见千户大人!不知大人深夜召见,有何吩咐?” 李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似随意地问道:“赵干啊,你在锦衣卫百户这个位置上,干了多少年了?” 赵干不明所以,老实回答:“回大人,已有八年了。” “八年……”李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带着一丝感慨,“不短了啊。按理说,资历也该熬够了。” 他话锋一转,开始画饼:“本官呢,是奉皇命来齐州办差,这差事办完了,总是要回京的。到时候,这齐州锦衣卫镇抚使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 说到这里,李斯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赵干:“赵百户,你在齐州日久,对上下人员也最熟悉,你觉得……谁比较合适接任这个位置啊?” 赵干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岂能听不出李斯话里的暗示?这分明是在给他机会!他内心狂喜,但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只能强压激动,支支吾吾道:“这个……卑职人微言轻,实在……实在不敢妄加评议。” 李斯仿佛才注意到他一般,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猛地一拍大腿,露出一副“发现璞玉”的表情: “哎!我看你就很合适嘛!” “我……我?!”赵干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对啊!”李斯肯定地点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你在齐州根基是有了,资历也勉强够,就是……缺乏一件能服众的、实实在在的大功劳啊!没有功劳,本官就算想提拔你,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啊。” 赵干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脸色黯淡下去。 然而,李斯话锋再次一转,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诱惑:“不过嘛……本官这里,眼下正好有一个天大的功劳,就看你……敢不敢接,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赵干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地以头抢地:“大人!请大人明示!卑职愿为大人效死!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李斯满意地笑了笑,将明日齐王邀请前往山鬼林“狩猎”的消息,以及地府可能埋伏的情况,简单透露给了赵干,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机会,本官给你了。地点、时间,你都知道了。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立下这泼天大功,就看你自己明天的‘表演’了。中不中用,你自己掂量。” ------------ 第196章 李大人,此地杀气极重,恐怕有埋伏! 赵干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无比锐利和兴奋的光芒! 时间、地点、敌人信息俱全!这简直就是把功劳喂到了嘴边! 如果这样还捞不到,那他赵干真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大人放心!!”赵干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有些嘶哑,“您明日尽管前去!剩下的,交给卑职!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为您扫清障碍,献上一份大礼!” “很好,去吧。”李斯挥挥手。 赵干再次行礼,然后猛地起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脚步生风地冲了出去,背影充满了干劲和野心。 李斯看着赵干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低声自语:“千万别小看了这些地头蛇和小人物啊,尤其是赵干这种急于上位、又熟悉本地情况的。明天,就让我看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吧。” 赵干离开后不久,原本沉寂的锦衣卫镇抚司,瞬间如同精密的机器般高速运转起来! 在赵干这个“内行”的指挥下,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清洗悄然展开。 多名早已被查明或怀疑是齐王府乃至地府安插进来的探子、眼线,在短短半个时辰内,被精准地找出、控制,然后秘密处决!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外部波澜。 这些动静,丝毫没有影响到内院已经躺下的李斯。 他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动作还挺快……”随即沉沉睡去。 毕竟,经历了一整天的厮杀、谈判、威慑,以及晚间与四大阎君的“激烈运动”,精神与体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此刻的他,确实需要一场高质量的睡眠来迎接明日注定不会平静的“狩猎”。 次日,天光放亮。 李斯神清气爽地推开房门,昨夜深度睡眠让他状态恢复至巅峰。 然而,他立刻察觉到镇抚司内的异样——除了他从京城带来的那些核心锦衣卫力士仍在负责警戒和起居外,原本属于齐州镇抚司本地的那些人员,包括昨夜被他“委以重任”的赵干,竟一个都不见了踪影!整个衙门显得空荡而寂静。 王烁早已等候在院中,村雨妖刀斜挎在腰间,脸上带着兴奋与跃跃欲试的战意。他见到李斯,咧嘴笑道:“大哥,都准备好了!赵干那小子天没亮就带着他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出去了,说是要给大哥您准备一份‘大礼’!” 李斯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他自然明白赵干的心思,无非是想在外围捡便宜、抢功劳。 这种小人物急于上位的野心,正好可以被他利用来清理一些杂鱼,何乐而不为? 不久,荣亲王与古长风也准备妥当。 荣亲王眉头微蹙,显然对本地锦衣卫的集体“消失”以及李斯只带这么点人就赴约感到不安,但他看到李斯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深知劝说无用,只能暗自警惕。 一行人不再耽搁,离开镇抚司,策马出了齐州城,朝着城西那片以险峻、幽深、常年雾气弥漫而闻名的山鬼林而去。 越是靠近山鬼林,空气中的湿气越重,光线也愈发昏暗。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林中弥漫着淡淡的、带着腐殖质气息的白色雾气,能见度很低,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鸟鸣虫嘶都听不到,仿佛所有的生灵都预感到了危险,提前逃离了此地。 众人按照约定,来到了齐王信中所说的地点——一片位于山谷腹地、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 然而,空地上空空如也,莫说齐王的车驾仪仗,连个人影都没有。 “齐王那老小子呢?该不会是怕了,不敢来了吧?”王烁提着村雨,警惕地环顾四周浓雾弥漫的林地,嘴里嘟囔着。 古长风手握剑柄,神色凝重,低声道:“王爷,李大人,此地杀气极重,恐怕有埋伏!” 荣亲王点了点头,他虽不精武功,但久居上位,对危险的直觉异常敏锐,此刻也感到一阵心悸。 李斯却仿佛毫无所觉,他扛着霜天晓月,闲庭信步般在空地上走了几步,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狰狞怪石和扭曲古木,嘴角反而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 “不出来?”他轻笑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清晰地回荡,“那就别怪老子把你们这破林子给拆了!” 话音未落,他眼中寒光一闪,周身气势陡然爆发! 就在李斯话音落下,气势勃发的瞬间! “嗖嗖嗖——!” 四周浓雾弥漫的林地中,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骤然现身! 为首的,正是地府五大阎罗——阎罗王、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卞城王! 他们气息联成一片,如同五座巍峨山岳,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在他们身后,更有数十名地府精心培养的高手,眼神冰冷,杀气腾腾。 而在更远处,雾气更深的地方,四道窈窕的身影悄然隐匿,正是魑魅魍魉四大阎君,她们冷眼旁观,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脾气最为火爆的楚江王一步踏出,声若洪钟,带着滔天杀意:“李斯!今日这山鬼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辰!” 李斯扛着刀,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疑惑道:“你谁啊?嗓门挺大。看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儿,莫非就是那个号称十殿阎罗之首的……秦广王?” 楚江王被他这话噎得一滞,脸色瞬间涨红,怒道:“放屁!我乃执掌剥衣亭寒冰地狱的楚江王!” “哦,楚江王啊……”李斯拉长了语调,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失望,“不是秦广王?十殿阎罗不是秦广王最大么?他怎么没来?啧啧,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嚷嚷了?” “黄口小儿,休得猖狂!”一个更加低沉、仿佛蕴含着无尽威严的声音响起,面容古拙、气息最为深沉的秦广王缓缓走出,目光如电,直视李斯,“牙尖嘴利!就是不知道你手中的刀,是否比得上你的嘴皮子锋利!” 李斯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鬼财神没来?这家伙,滑不溜手,才是真正的大鱼啊!) ------------ 第197章 黄雀在后! 阎罗王不愿再多做口舌之争,眼看时机已到,厉声喝道:“诸位,动手!结五方绝灭……” 他“阵”字还未出口,异变陡生! “咻咻咻——!” 只听四周山坡上,传来密集无比的弓弦震动之声! 下一刻,漫天箭矢如同飞蝗般,从雾气之上覆盖而下! 目标并非直接射人,而是精准地落在了地府众人周围的空地上! “噗噗噗噗——!” 箭矢触地即炸,瞬间爆开大团大团浓密刺鼻的黄色烟雾!烟雾迅速弥漫扩散,几个呼吸间就将整个山谷空地笼罩,地府众人的视线被彻底遮蔽,惊呼声、咳嗽声顿时响成一片! 山坡上,赵干挥舞着令旗,声嘶力竭地指挥:“第一轮烟雾箭,效果达成!毒箭手准备——放!” 又是一轮更加凌厉的箭雨射入烟雾之中,这一次,箭矢爆炸开来,释放出的却是幽绿色的毒粉! 毒粉混合在烟雾里,无孔不入,地府阵营中立刻传来了闷哼和惨叫,一些功力稍弱者已然中毒! “破罡箭!三轮连射!放!”赵干毫不留情,再次下令! 第三波箭雨带着凄厉的呼啸声降临!这一次的箭头闪烁着幽蓝寒光,赫然是川蜀唐门特制,专破内家高手的护身罡气的破罡箭! 视线被遮,毒粉侵蚀,再加上这专破罡气的犀利箭矢,地府阵营瞬间大乱! 即便是五大阎罗,在猝不及防之下,楚江王和卞城王也被箭矢擦伤,虽然伤势不重,但护体罡气被破,颜面大失,更是惊怒交加! “爆裂箭!覆盖射击!”赵干的声音冷酷无比,仿佛在指挥一场军事行动。 第四波箭雨接踵而至,这一次是纯粹的爆炸箭矢,落入烟雾中轰然炸开,火光与冲击波四散,进一步加剧了地府阵营的混乱和伤亡!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山坡上的荣亲王看得是目瞪口呆,他猛地看向身旁好整以暇的李斯,震惊道:“李……李大人!这……这是你安排的?!” 李斯歪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想知道?” 荣亲王嘴角一抽,极其熟练地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李斯接过银票,满意地笑道:“这是下属太想进步了,自己发挥的。不过,这赵干确实有点意思,仅仅一晚上,居然能给我制造如此惊喜!” 荣亲王看着下方烟雾弥漫、惨叫不断的山谷,咽了口唾沫:“那现在……?” “你们在这里等着。”李斯活动了一下脖颈,眼中战意燃烧,“我和王烁过去,准备‘收玉米’了!” 话音未落,李斯身形一晃,《魅影神功》施展到极致,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山坡指挥位置的赵干身边。 赵干见到李斯亲至,激动得脸色潮红,躬身道:“大人!” 李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干得漂亮!等我离开齐州,这镇抚使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赵干狂喜,再次躬身:“多谢大人栽培!” “让人停手吧。”李斯看着下方逐渐稀薄的烟雾,“我下去活动活动筋骨。” 赵干连忙道:“大人,这等杂鱼,何须您亲自出手?交给卑职料理便可!” 李斯摆摆手:“无妨,正好松松筋骨。”他目光已经锁定了烟雾中那几个最为强大的气息。 赵干不敢再劝,连忙递上一颗丹药和一块浸过药液的丝巾:“大人,这是解药和避毒巾!戴着它可防毒烟,万一不慎中毒,立刻服下解药即可!” 李斯接过丝巾,随意蒙在脸上,自信道:“有这个就够了。”(他身怀《易筋经》、《金刚不坏神功》以及刚得的《吸功大法》,除了某些特殊药物,寻常毒物根本奈何他不得!) 下一刻,李斯身影如电,直接冲入了依旧混乱的战场!霜天晓月悍然出鞘! “雄——霸——天——下!” 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霸道的恐怖刀罡,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撕裂残余的烟雾,朝着刚刚稳住阵脚、试图结阵的五大阎罗悍然斩去! 秦广王脸色剧变,厉声喝道:“结阵!挡下他!” 五大阎罗内力疯狂涌动,一个闪烁着幽暗符文、散发出毁灭气息的五角光阵瞬间在他们头顶形成,硬生生接下了李斯这狂暴的一刀! 光阵剧烈摇晃,五大阎罗身形皆是一震!秦广王心中骇然:(此子功力,竟比昨日又精进了?!) 他当机立断:“此地不宜久留!找机会突围!” “想走?!”李斯狞笑一声,体内《易筋经》内力如同长江大河般奔涌不息,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霜天晓月再次扬起! “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 …… 一道道同样恐怖、同样霸烈的刀罡,如同狂风暴雨,又如同九天星河倒卷,连绵不绝地朝着五大阎罗以及他们仓促结成的光阵倾泻而去!内力仿佛无穷无尽,刀势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猛过一刀! 整个山谷都被这璀璨而暴烈的刀光所充斥,轰鸣声不绝于耳!在赵干先手制造的巨大优势下,李斯彻底占据了主动,要以绝对的力量,将这地府五大巨头,彻底碾碎在山鬼林中! 在李斯那如同狂风暴雨、毫不停歇的“雄霸天下”连环斩击下,五大阎罗仓促结成的“五方绝灭大阵”本就因先前箭雨袭击而根基不稳,此刻更是摇摇欲坠! “咔嚓——!” 伴随着一声如同琉璃破碎般的刺耳声响,那闪烁着幽暗符文的五角光阵终于承受不住这极致霸道的力量,轰然崩碎!狂暴的刀气反噬之下,五大阎罗齐齐闷哼一声,口喷鲜血,身形踉跄后退,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 阵法被破,地府一方最大的依仗已然消失! 而另一边,王烁如同虎入羊群,手中的村雨妖刀化作一道道凄厉的血色弧光,所过之处,地府的那些精锐高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纷纷倒下! 他新练的《易筋经》内力源源不绝,刀法更是狠辣刁钻,杀得兴起,几乎无人是他一合之将! 整个山鬼林战场,彻底沦为了李斯与王烁两人表演的专场! 一个霸道绝伦,正面碾压顶尖强者;一个狠辣无情,高效清理着杂兵。 地府众人兵败如山倒,惨叫声、求饶声、兵刃破碎声不绝于耳,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地府精锐,此刻竟成了待宰的羔羊! 阎罗王看着眼前这溃败的景象,心如刀绞,更是充满了对李斯实力的恐惧。 他目光急扫,猛地望向四大阎君原本隐匿的方向,用尽最后力气,声音嘶哑地喊道: “魑魅魍魉!你们还不出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地府根基毁于一旦吗?!速速助我等拦住李斯!” ------------ 第198章 我的刀,利否?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四道充满讥诮和冷漠的目光。 魑魅魍魉四姐妹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她们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魑魑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位阎罗耳中:“助你们?凭什么?就凭你们刚才那副颐指气使的嘴脸?还是凭你们这不堪一击的破烂阵法?” 魅魅冷冷地补充道,话语如同冰锥:“连个李斯都收拾不了,反被人杀得丢盔弃甲,还有脸向我们求救?地府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魍魍更是直接,嗤笑一声:“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求饶?晚了!” 就连最害羞的魉魉,也鼓起勇气,小声却坚定地啐了一口:“活该!” 四姐妹一人一句,极尽嘲讽之能事,将五大阎罗最后的脸面撕得粉碎!说罢,她们甚至懒得再多看这惨烈的战场一眼,身形晃动,如同四只优雅的黑色蝴蝶,翩然融入浓雾之中,彻底消失不见,竟是直接离场了! “啊——!!贱人!四个背信弃义的贱人!!”楚江王本就身受内伤,此刻被四女如此羞辱,更是气得睚眦欲裂,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他状若疯魔地朝着四女消失的方向咆哮,“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待阴天子陛下知晓,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面对五大阎罗的绝望与楚江王无能的狂怒,李斯脸上只有冰冷的讥讽。 他缓步上前,霜天晓月斜指地面,目光如同在看五只待宰的牲畜。 “地府阎罗?不过如此。”李斯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原本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废了。” 他不再废话,体内《吸功大法》骤然运转!一股无形却磅礴恐怖的吸力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 “呃啊——!” 首当其冲的楚江王发出一声凄厉而不甘的惨叫,他感觉到自己苦修数十年的精纯内力,连同生命本源,如同决堤的江河般,不受控制地脱离身体,疯狂涌向李斯! 他试图挣扎,试图自爆,但在《吸功大法》那霸道的掠夺之力下,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眼神迅速黯淡。 紧接着是宋帝王、卞城王、阎罗王!他们如同被无形的蛛网黏住,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自身力量的飞速流逝,感受着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 他们的怒吼、咒骂、求饶,最终都化为了绝望的呜咽。 最后是实力最强的秦广王!他试图以秘法切断这股吸力,但那掠夺的力量如同附骨之疽,直接作用于他的丹田和经脉核心! 他古拙的脸上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而霸道的武功! 仅仅数息之间,他感觉身体被掏空,庞大的内力修为烟消云散,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软软地瘫倒在地。 五大阎罗,地府中威名赫赫、执掌一方权柄的巨头,此刻如同五条死狗般瘫在地上,气息微弱,眼神空洞,数十上百年的苦修,尽数为李斯做了嫁衣! 李斯感受着体内奔腾咆哮、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磅礴真气,五种不同属性却同样精纯强大的内力正在被《易筋经》迅速炼化、融合,他的实力再次暴涨!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天龙真气罩”、“幽冥鬼爪”、“寒冰煞气”等属于五大阎罗的独门武学,都有了深刻的感悟和理解! 他走到曾经最为嚣张、此刻却如同干尸般的秦广王身边,抬起脚,用靴底轻轻踩在他的胸口,微微用力。 秦广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屈辱。 李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那标志性的、混合着残忍与戏谑的笑容,缓缓问道: “现在告诉我,” “我的刀,利否?” 秦广王涣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斯一脚将如同烂泥般的秦广王踢开,对着山坡上激动观望的赵干招了招手。 赵干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敬畏:“大人!您有何吩咐?” 李斯指了指地上瘫着的五大阎罗,淡淡道:“把这五个老家伙带回去,关进镇抚司最严密的水牢。给我好生‘伺候’着,用最好的伤药吊住他们的命,别让他们轻易死了。” “记住,撬出来的所有情报,第一时间呈报给我!” 赵干心领神会,眼中闪过狠辣与精明,躬身道:“大人放心!小的明白!定让他们把知道的东西,连小时候尿床的事儿都吐出来!”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他自然要亲自督办,确保万无一失。 另一边,王烁也提着滴血不沾、寒气更胜往昔的村雨妖刀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兴奋,对李斯道: “大哥,我感觉……好像每次用这村雨杀人之后,自己的实力都会有一丝微弱的提升!尤其是练了《易筋经》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这刀……有点邪门啊!” 李斯闻言,直接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骂道:“装你妈啊!别跟老子提这把破刀!实力提升是你自己努力修炼的结果,关这把破刀屁事!少在那儿疑神疑鬼!” 王烁捂着脑袋,讪讪一笑,不敢再多言,但眼底的那丝疑惑并未完全散去。 李斯不再理会他,闭上眼,仔细感受着体内那澎湃欲出的全新力量。 五大阎罗毕生所修的各式阴毒、霸道、诡异的武学精华,如同涓涓细流,在他脑海中汇聚、融合,并在《吸功大法》的玄奥作用下,去芜存菁,开始形成一种独属于他李斯的、更加恐怖和全面的力量体系。 这五种源自地府阎罗的功法,属性各异却又同出一源,隐隐有融合归一之势。 李斯将这门融合了五大阎罗功法精髓、兼具地府阴煞诡谲特性与十殿权柄威严的新生力量,命名为——《十方阎罗镇狱功》! ------------ 第199章 老王八蛋!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本王?! 此功一成,内力兼具阴寒、腐蚀、镇压、吞噬、幻惑等多种特性,威力无穷,更对地府武学有着天然的克制与统御之力! “这种完美继承、融会贯通的感觉……真爽!”李斯睁开眼,精光四射,忍不住赞叹,“真不愧是满级的《吸功大法》!” 这时,荣亲王和古长风也走了过来。 荣亲王看着满地狼藉和那五个被吸干功力、如同废人般的阎罗,脸上震撼之色未退,他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惋惜道: “李大人神威盖世,今日一举铲除地府五大阎罗,实乃不世之功!可惜啊……让那个掌管钱财的鬼财神跑了!若是能将他也拿下,断了地府的钱脉,那这趟齐州之行,才算得上是功德圆满。” 李斯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拍了拍荣亲王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尽在掌握的从容: “王爷,别急。咱们这才刚来齐州几天?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齐州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 “再说了……” “谁告诉你,鬼财神——他跑得了?” 齐王府内,齐王正悠闲地品着香茗,听着小曲,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就在这时,心腹管家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五大阎罗……全被李斯给活捉了?!”齐王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用力一拍大腿,“好!好啊!抓得好!尤其是那个楚江王,那天晚上竟敢对本王动杀心!哼,等本王从李斯那里把人要过来,定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王爷的怒火!”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楚江王在自己脚下哀嚎求饶的场景,心情愈发愉悦。 然而,这份愉悦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又一名下人前来禀报:“王爷,府外有一人求见,自称……鬼财神。” 齐王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哦?他居然还敢来?让他进来!” 不多时,鬼财神那肥胖的、戴着弥勒佛面具的身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甚至来不及寒暄,开门见山,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慌乱: “王爷!大事不好!秦广王他们……他们在山鬼林全军覆没,尽数被李斯擒拿了!” 他死死盯着齐王,语气带着最后的威胁和蛊惑:“王爷!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请立刻下令,起兵靖难!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否则,等李斯和荣亲王缓过手来,下一个目标就是你齐王府!” 然而,预想中齐王的惊慌失措并未出现。 只见齐王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用一种极其古怪的、仿佛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鬼财神。 鬼财神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强自镇定,厉声道:“齐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背弃盟约,过河拆桥吗?!你别忘了,你与我地府勾结往来的所有证据,可都还在本王手中!若是将这些证据呈交皇帝,你齐王府上下,鸡犬不留!” 他以为这最后的杀手锏能震慑住齐王。 谁知,齐王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证据?鸡犬不留?”齐王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他猛地止住笑声,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比,用力拍了拍手!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厅内回荡。 下一刻,只听“嗖嗖”数声,十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厅堂的各个角落、屏风后、梁柱上闪现而出! 个个气息沉凝,眼神锐利,赫然都是齐王府暗中蓄养的高手,瞬间将鬼财神团团围住,杀气凛然! 齐王站起身,走到被围在中央、脸色大变的鬼财神面前,用手指戳着他那肥胖的、戴着面具的胸口,一字一顿地骂道: “老王八蛋!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本王?!”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 “给本王拿下!往死里打!打到他妈都不认识他!” 眼见齐王竟敢翻脸,鬼财神又惊又怒,肥胖的身躯猛地向后一退,厉声喝道:“护驾!” 他身边阴影处,瞬间闪现出四名身着黑衣、气息阴冷的高手,正是他重金聘请的贴身护卫,立刻与齐王府的高手战作一团,一时间厅内刀光剑影,气劲纵横! 鬼财神趁机指着齐王,声音尖利地威胁道:“齐王!你完了!你彻底完了!本王定要将你与地府勾结的所有证据,一字不落地上呈给那个狗皇帝!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死!你齐王府满门,一个都别想活!” 齐王内心冷笑:(老子痛改前非、忠心为国的折子,这会儿怕是都快马加鞭跑出去一百里地了!你还拿这破玩意儿威胁老子?真是找死!) 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只是面上露出更加“愤怒”的表情,骂道:“老子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鬼财神见威胁无效,眼中凶光一闪,肥胖的身躯竟异常灵活,体内内力鼓荡,猛地一掌朝着齐王当胸拍来!他深知齐王府高手的底细,自信这一掌足以重创甚至击杀这个反复无常的王爷! 齐王没料到鬼财神狗急跳墙,竟敢亲自对自己下手,脸色瞬间煞白!(糟了!少算了他会亲自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纤细白皙、仿佛柔弱无骨的玉手,如同凭空出现般,轻描淡写地挡在了鬼财神那蕴含阴狠内力的一掌之前。 “嘭!” 一声闷响,气劲四散。鬼财神这志在必得的一掌,竟被这只手稳稳接下,寸进不得! 鬼财神猛地抬头,看清来人,面具下的眼睛瞬间瞪圆,失声惊呼:“魑?!是你?!你……你竟敢背叛地府?!” 出手的正是魑魑! 她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讥笑,淡淡道:“背叛?这话从何说起?齐王殿下不过是迷途知返,不与你们这些阴沟老鼠同流合污罢了。别忘了,我们姐妹四人,直属女帝麾下,可不归你们那位阴天子管辖!” ------------ 第200章 她们背叛地府,谁又会知道呢? 她眼神一厉:“况且,就算你今日死在这里,谁又会知道是我们动的手呢?” 话音未落,魑魑掌力一吐,一股阴柔却后劲十足的力道瞬间将鬼财神震得连连后退! 鬼财神心知不妙,今日已事不可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毫不犹豫,转身就想施展轻功逃离这是非之地! 然而,他刚窜出几步,一只穿着绣花鞋的玉足如同天外飞来,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地踹在他的后心! “噗——!” 鬼财神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出,肥胖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只见魅、魍、魉三姐妹,不知何时已封锁了他的退路,正冷冷地看着他。 “好!很好!”鬼财神挣扎着爬起来,面具歪斜,声音充满了怨毒,“魑魅魍魉!你们四个贱人竟敢背叛阴天子!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阴天子陛下绝不会放过你们!” “她们背叛地府,谁又会知道呢?”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望去,只见李斯不知何时已然赶到,正扛着霜天晓月,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仿佛看了一场好戏。 他目光落在狼狈不堪的鬼财神身上,笑道:“等你落到我的手里之后,自然就更没人知道了。” 齐王见李斯赶到,心中大定,更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忠心”和“能力”,用力拍了拍手! 顿时,从厅外又涌进数十名高手,其中赫然混着不少地府安插在齐王府的暗桩眼线!甚至连齐王平日里最为宠爱的一名小妾也在其中! 那美妾见到这阵仗,吓得花容失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齐王的腿哭求:“王爷!王爷饶命啊!臣妾……臣妾都是被他们逼的!臣妾对王爷是一片真心啊!” 齐王看着脚下哭泣的美妾,脸上没有丝毫怜惜,只有冰冷的杀意,他冷笑一声:“真把本王当成任你们摆布的草包了?!杀!” “唰!唰!唰!” 刀光闪过,包括那美妾在内的所有地府暗桩,连求饶都来不及,瞬间被砍翻在地,当场血流成河,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整个大厅! 齐王看都没看那些尸体一眼,快步走到李斯面前,脸上带着邀功般的笑容,躬身道:“李先生!您看……下官今日这番表现,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 李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可圈可点,有勇有谋,不错。” 齐王闻言大喜,搓了搓手,又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李先生,下官……下官还有个不情之请……” 李斯挑眉:“你说。但我可不保证答应。” 齐王连忙道:“就是……那个楚江王,您能不能……交给下官来处理?” 李斯有些意外:“你要那个老货干什么?他功力已被我废了,就是个废物。” 齐王脸上露出一丝狠辣:“那老货前日竟敢对本王动杀心,还出言不逊!此仇不报,本王念头不通达!请李先生成全,让下官好好炮制他!” 李斯无所谓地摆摆手:“行,小事一桩。回头我就让赵干把人给你送过来。” 齐王大喜过望,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恭敬地奉上:“多谢李先生!李先生家口大,开销也大,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是下官对先生的一点心意,还请先生务必笑纳!” 李斯毫不客气地接过银票,揣进怀里,笑道:“王爷客气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又掏出四张面额不小的银票,给魑魅魍魉四姐妹一人塞了一张,大气地说道:“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衣服首饰。” 四女接过银票,齐齐娇声道:“谢谢相公~” 齐王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随即露出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奉承道:“李先生尽享齐人之福,坐拥四位绝色,真是羡煞旁人,本王佩服,佩服啊!” 李斯摆摆手,示意小事一桩。 这时,被晾在一旁、如同死狗般的鬼财神,挣扎着抬起头,看着李斯和齐王当着他的面分赃,还打情骂俏,气得浑身发抖,用尽最后力气嘶吼道:“我草!你们……你们真不把我当个人物?!你们两个混蛋……” 他话未说完,李斯眼神一冷,懒得再听他聒噪,直接隔空一抓! 《吸功大法》——发动! “呃啊——!”鬼财神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感觉体内经营多年的、偏向于滋养和聚财的特殊内力,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涌入李斯体内!他肥胖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眼神彻底黯淡。 不过几个呼吸,吸力停止。 李斯感受了一下,嫌弃地撇撇嘴:“废物!还特么鬼财神?内力虚浮,华而不实,比那五个老鬼差远了!真是浪费老子时间!” 他像丢垃圾一样挥挥手:“带走!交给赵干,让他好好审,地府的钱袋子,肯定知道不少好东西!” 李斯一行人马刚踏入镇抚司大门,早已等候多时的荣亲王便激动地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李斯见状,不由得调侃道:“哟,王爷,什么事儿这么高兴?难不成是京里传来消息,您府上那两位侧妃怀的是双胞胎?” 荣亲王此刻心情极佳,也不在意李斯的调侃,指着后面被押解回来的五大阎罗(虽然功力被吸干,但名头还在),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李大人!一网打尽!这可是一网打尽啊!地府十殿阎罗,一战擒获其五!此乃泼天大功!本王怎能不兴奋!” 李斯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就兴奋得不行了?王爷,您的格局还得打开啊。”说着,他像是拎小鸡一样,将身后萎靡不振、被捆成粽子的鬼财神一把拎到前面,“瞧瞧,看看这是谁?” 荣亲王定睛一看,当看清那标志性的肥胖身形和歪斜的弥勒佛面具时,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是……鬼财神?!” ------------ 第201章 你就说威力大不大! 李斯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如假包换,假一赔十!” 确认了鬼财神的身份,荣亲王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五大阎罗加上掌管地府钱袋子的鬼财神,这份功劳,简直大到没边了!足以震动整个朝野! 李斯看着荣亲王那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表情,熟练地搓了搓手指,嘿嘿笑道:“王爷,这五殿阎罗加上一个鬼财神,他们肚子里装的地府秘密,那可就海了去了。您才是此次钦差的正使,主导大局,如今收获如此丰硕,您看……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搞劳搞劳下官这跑腿卖命的?” 荣亲王此刻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对未来封赏的憧憬中,闻言大手一挥,极其豪爽地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塞到李斯手里:“应该的!必须的!李大人辛苦了!这点心意,不成敬意!” 李斯接过银票,反而有些诧异了,挑眉道:“嚯!王爷今儿个怎么如此大方?转性了?” 荣亲王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放心,回头本王找皇兄报销!” 说着,他竟从袖中又掏出一张空白的、却盖着钦差关防大印的收据,递给李斯,挤眉弄眼道:“就是……需要李大人你,给本王开具一张‘合理’的票据,也好让本王回去跟户部那边说道说道。” 李斯看着那张空白的收据,又看看一脸“你懂的”表情的荣亲王,一时竟有些无语:“……这……” 好家伙,这是要合伙坑皇帝的钱啊! 荣亲王却理直气壮地低声道:“本王也不能白当这趟差不是?风吹日晒,担惊受怕的。况且,本王府上即将新添两个子嗣,这花钱的地方,海了去了!” 李斯闻言,眼珠一转,非但没有拒绝,反而一把接过那张收据,直接将其撕得粉碎!然后在荣亲王错愕的目光中,另取一张新的,大笔一挥,写下了一个数字,然后递给荣亲王。 荣亲王接过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叁拾万两”! 李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王爷,多的这十万两,就当是下官对王爷即将喜得麟儿的一点心意!恭喜恭喜啊!” 荣亲王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笑开了花,紧紧攥着那张收据,连连道:“哎呀!李大人太客气了!真是太客气了!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多谢李大人厚赠!” 一旁护卫的古长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内心疯狂吐槽:(感情不是自己的银子不心疼啊!拿皇帝的银子做人情,你们俩可真是……人才!天造地设的一对混蛋!) 这时,李斯朝着院内大喊一声:“赵干!” 早已等候多时的赵干立刻如同旋风般冲了出来,躬身道:“大人!卑职在!” 李斯指了指地上半死不活的鬼财神:“把这个肥猪带下去,和那五个老鬼分开关押,给我往死里审!咱们兄弟能不能升官发财,家眷能不能穿上绫罗绸缎,可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赵干眼中闪过狠厉与兴奋的光芒,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放心!卑职一定撬开他的嘴!要是审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您就把卑职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去吧!”李斯满意地挥挥手。 待赵干拖着鬼财神离开后,李斯脑海中,那期待已久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一次极品情报盲盒交易!】 【交易对象:间接通过荣亲王(涉及朝廷/皇帝)】 【交易内容:地府五殿阎罗及鬼财神核心情报(捕获)】 【盲盒品质判定:极品!X 5 (五大阎罗)+ 1 (鬼财神)叠加效应!】 【奖励发放:灭世斩天刀法!】 (灭世斩天刀法:燃尽一切,斩灭诸天!拼尽全部修为、气血、神魂,于一刀之中,爆发出超越自身常态极限近百倍的毁灭性威力!一刀之下,神魔辟易,天地同寂!) 【使用代价:一击之后,无论成败,使用者将进入“极致虚弱”状态,形同废人。】 【系统评语:终极底牌,绝境挽歌。非生死关头,万勿动用。此刀出,不成功,便成仁!】 感受着脑海中那毁天灭地、仿佛能一刀撕裂苍穹的恐怖刀意,以及那玄奥无比却又充满悲壮的运功法门,李斯先是激动得浑身颤抖,忍不住在心中狂吼: “我握草!我握草!!这么牛逼?!天下之大,还有谁能接我一刀?!还有谁?!” 然而,当他清晰地感知到那“道基崩毁,极致虚弱”的可怕代价时,满腔热血瞬间凉了半截,脸色变得精彩无比,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 “系统你出来!我保证打不死你!这特么叫什么刀法?!这分明是自杀式袭击同归于尽秘术!极致虚弱是什么鬼?!用完之后直接变废人?!” 【系统冷漠道:别管副作用怎么样!你就说威力大不大吧!】 李斯仔细一想:“威力是挺大!但是有毛的用啊!真特码把我当凯皇了!能一刀斩出大结局?” 【系统冷冰冰地回应:情报盲盒的奖励随机性极高,品质与风险并存。宿主若想要稳定、可控且无副作用的顶级奖励,请积极进行规范、高价值的情报交易。】 李斯被噎得够呛,只能悻悻地啐了一口:“沃日……” 李斯沉浸式思考,看来想要绑人直接卖这条速通的通道是行不通了! 系统这是逼着自己做间谍啊!怪不得之前会奖励自己易容术! …… 金銮殿上,灯火通明。 皇帝看着手中几乎同时送达的齐王请罪奏折与荣亲王的捷报,眉头先是紧紧锁起,脸上写满了狐疑。 (按照荣亲王那游山玩水、连浴桶都带上的行进速度,和李斯那走到哪儿闹到哪儿的性子,这会儿估计才刚到齐州地界没多久吧?这就……解决了?东厂之前可不是这么汇报的!) 他强压下心中的疑虑,首先打开了齐王那封言辞恳切、痛悔不已的奏折。 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时,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皇帝,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龙椅上站起来! “十万兵卒!堆积如山的三年粮草!还有……一千五百万两的军饷?!”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颤,“朕的这位好皇弟……之前果真是铁了心要造反啊!” ------------ 第202章 让太子护送打皇金鞭! 如此庞大的兵力、钱粮,若真让他发动起来,足以搅动大半壁江山!一股后怕的寒意瞬间掠过皇帝脊背。 但紧接着,巨大的疑惑涌上心头。(可他如今竟然主动将这些造反的家底全数上交,只求朝廷派人接收?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他继续看下去,当看到齐王用这些兵权钱粮,只为换取两根“打皇金鞭”时,皇帝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这特娘的是什么操作?!用足以颠覆皇位的资本,就换两根……打儿子的鞭子?!这齐王是被李斯吓疯了,还是突然悟透了人生?) 皇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眼中精光一闪,已然有了决断。 (给!必须给!) (只要他交出兵权钱粮,没了爪牙,别说两根打皇金鞭,就是他要十根,朕也给他!反正这鞭子到时候多半是落在太子身上,跟朕有什么关系?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派谁去接收这烫手山芋,却又是个难题。如此庞大的军队和财富,必须派一个绝对可靠、且身份足够贵重的人前去,方能彰显朝廷重视,也能确保不出岔子。 思来想去,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储君的位置上。 (让太子去!) (一来,太子身份尊贵,足以代表朝廷,震慑宵小;二来,这也是对太子能力的一次绝佳锻炼和考验;三来,由太子亲自护送打皇金鞭给齐王,想想那画面……嗯,可行!) “来人!”皇帝沉声唤道。 一名贴身老太监立刻躬身近前。 “传朕旨意,命工部,即刻打造两条……打皇金鞭!”皇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那老太监闻言,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错愕和茫然,甚至以为自己年老耳背听错了!(打……打皇金鞭?!陛下这是……龙躯欠安?想给自己来两下松松筋骨?!) 皇帝见他愣在原地,眉头一皱:“嗯?还不快去?!” “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老太监一个激灵,不敢再多想,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直奔工部。 工部接到这匪夷所思的圣旨,也是上下震动,但皇命难违,只能连夜召集最好的工匠,加班加点。为了这鞭子既符合“金鞭”的名头又足够结实耐用(万一真打到硬骨头,比如太子……),工匠们绞尽脑汁,最终采用了鎏金工艺,内里掺杂了数种珍稀金属,确保鞭身坚不可摧,金光闪耀的同时又皮实耐用! 次日一早,两条沉甸甸、金灿灿、散发着威严气息的打皇金鞭便呈送到了御前。 皇帝抚摸了一下冰凉的鞭身,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宣太子进宫。 太子匆匆赶来,恭敬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摆摆手,神色严肃:“免礼。太子,朕有一件紧要之事,需你亲自去办。” 太子精神一振:“父皇请讲,儿臣万死不辞!” 皇帝缓缓道:“齐王,此前包藏祸心,意图不轨,险些酿成大祸!” 太子闻言大惊:“齐王叔?!造反?!险些?!父皇,这……这是何意?” 皇帝将齐王之事简略说了一遍,然后道:“幸得李斯与荣亲王及时规劝,齐王迷途知返,愿将所囤十万兵卒、千万两军饷及数年粮草,尽数上交朝廷!此事关系重大,朕思来想去,唯有派你这位太子亲自前去接收,方能显朝廷恩威,亦是对你的历练与考验。你以为如何?” 太子听完,心中先是震撼于齐王的胆大包天,随即涌起一股巨大的激动和责任感!(如此重任交付于我,可见父皇对我寄予厚望!) 他立刻躬身,声音铿锵:“父皇信任,儿臣感激涕零!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重托!” 皇帝点点头,又道:“齐州局势初定,但暗流未必平息。为确保万全,朕让‘保龙一族’随行护你周全!” “保龙一族?!”太子瞳孔一缩,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可是皇室最核心的底蕴,历代只负责贴身护卫皇帝安全的绝顶高手!每一位都达到了武林中传说中的“三花聚顶”之境!父皇竟将他们派来保护自己?! 皇帝轻轻拍了拍手。 霎时间,四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殿之中。他们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其中一人,背负一柄造型古朴的直刃长刀,眼神锐利如鹰,拱手道:“保龙一族,断魂刀——殷无归,参见陛下,太子殿下!” 另一人,腰间佩剑,剑未出鞘,却已有森然剑气弥漫,淡然道:“流光剑——墨青锋。” 第三人,手持一杆亮银长枪,枪尖寒星一点,气势逼人:“裂风枪——赵破军!” 最后一人,双手戴着暗金色的金属利爪,爪刃幽光闪烁,声音沙哑:“碎星爪——屠千岳!” 皇帝看着这四人,对太子道:“有他四人在,可保你无恙。此事还需兵部协同,调派精锐沿途护卫。太子,切莫让朕失望!” 太子感受到父皇的重视与期望,以及保龙一族带来的强大安全感,心中豪情万丈,深深一拜:“儿臣,遵旨!定当妥善处理,扬我皇威!” 皇帝交代完毕,对身旁的心腹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大太监会意,恭敬地捧上一个雕刻着龙纹、散发着淡淡檀香味的锦盒,小心翼翼地呈到太子面前。 皇帝神色肃穆,沉声道:“太子,此锦盒之内,是朕赐予齐王的一件‘礼物’,另有一道密旨。你需贴身保管,视若性命!切记,必须待你与齐王当面之时,方可打开!此物,关乎你能否顺利执掌那十万齐州兵卒,不容有失!” 太子闻言,心神一凛,双手郑重地接过那沉甸甸的锦盒,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分量与父皇的深意,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保证:“父皇放心!儿臣必将此物视若性命,人在盒在!定不辜负父皇重托!” “很好。”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回去准备吧,即刻出发,不得延误!” “儿臣遵旨!”太子躬身行礼,紧紧抱着那神秘的锦盒,退出了金銮殿,心中充满了使命感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 …… ------------ 第203章 我让酆都女帝给他个交代?! 与此同时,远在不知何处的幽冥地府总坛。 一座恢弘却阴森的大殿内,光线昏暗,唯有几盏幽绿色的鬼火摇曳跳动。 一位身穿暗金色龙袍、面容笼罩在朦胧黑雾之中、唯有一双眸子如同深渊般摄人心魄的身影,高踞于白骨与玄铁铸就的王座之上。 他,便是地府真正的掌控者之一——阴天子! 他手中握着一份刚从齐州以秘法传来的紧急情报。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五殿阎罗全军覆没、被生擒活捉,以及鬼财神落入李斯之手的噩耗。 阴天子面无表情,仿佛万古寒冰,但他周身那无形中弥漫开来的杀意,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侍立在一旁的鬼侍女们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布局齐州多年,耗费无数心血……”阴天子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没想到,竟会在一个籍籍无名的李斯手中,栽了如此大的跟头!” 侍立在王座两侧的,是阴天子的左膀右臂——幽使与魂使。 幽使身形飘忽,声音如同来自虚空:“陛下,齐州势力损失尚在其次。 五殿阎罗位高权重,知晓我地府太多核心机密;鬼财神更是执掌地府近三成财富脉络! 此六人落入朝廷之手,若被撬开嘴……后果不堪设想!” 魂使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试探:“陛下,是否……需要设法营救?” “营救?”阴天子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无情与决绝,“地府,不需要落入敌手的废物,更不需要可能泄露秘密的活口。”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意: “地府清道夫,出动。” (地府清道夫,乃是地府内部最为神秘和冷酷的清除部队,专门负责处理叛徒、灭口知情人,行事狠辣,不留痕迹。) 幽使与魂使心中一寒,同时躬身:“遵命!” 阴天子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虚空,望向了某个方向,声音更冷了几分:“还有,给酆都那位女帝传话——朕座下五殿阎罗尽墨,她麾下的四大阎君‘魑魅魍魉’却音讯全无,生死不明。让她,给朕一个交代。” 幽使与魂使躬身领命,退出了那阴森压抑的大殿。 一出殿门,魂使脸上那恭敬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活见了鬼的诧异和无语,他忍不住对身旁的幽使传音道: (我靠!阴天子陛下这脑子……没毛病吧?!让酆都那位女帝给他一个交代?!还让我们俩去传话?!真把我们俩当头蒜了?人家女帝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们!) (还有你这猪头!真是什么要命的命令都敢接!) 幽使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传音回道:(陛下的命令,执行便是。至于女帝如何反应,不是你我能揣测的。) 魂使被噎得翻了个白眼,但也知道事已至此,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办这趟差事。 大殿内,阴天子手中把玩的两个玄铁健身球,在他无意识的力量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最终被捏得彻底变形。他缓缓松开手,任由铁疙瘩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朕的心性……终究还是差了一些。”他低声自语,似乎是在反省刚才因齐州败绩而起的杀意与躁动。 随即,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明黄色绸缎仔细包裹的物件。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似乎是一块非金非玉、闪烁着微弱毫光的残片,或是某种古老的印玺一角。他凝视着这残片,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和狂热,片刻之后,又极其郑重地将其重新包裹好,贴身收起。 “大胤王朝……”他喃喃低语,声音中充满了冰冷与野心,“气数将尽,活不了多久了。这天下共主之位……合该由朕来坐!” …… 与此同时,齐州锦衣卫镇抚司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魑魅魍魉四姐妹收拾停当,向李斯辞行。 李斯看着她们,挑眉问道:“真的要走?” 魑魑点点头,神色略显凝重:“我们收到了女帝的紧急召令,必须立刻返回酆都复命。” 李斯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酆都?我还没去过呢。听说那里是地府核心,神秘得很……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逛逛?” 魑魑闻言,美眸一瞪,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你该不会……是对我们女帝陛下,起了什么不该有的色心吧?” 李斯立刻板起脸,义正辞严:“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我就是纯粹的好奇,想去地府的大本营见识见识!” 魅魅在一旁冷冷地补刀:“你就是。” 李斯:“……”(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魍魍双手抱胸,直接问道:“说真的,你去酆都想干嘛?” 李斯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口道:“我……就去转转,考察一下风土人情。怎么,你不欢迎?” 魅魅再次冷笑:“找死!” 连一向害羞的魉魉都扯着李斯的衣袖,小脸满是担忧:“不准去!我才找到男人,不能这么快就守寡!” 李斯被她们这反应气笑了:“嘿!看不起谁呢?!” 他忽然转身出了房间,留下四姐妹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片刻之后,房门被再次推开。 四姐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瞬间脸色大变,如临大敌!齐齐摆出战斗姿态,内力瞬间提至巅峰! 魑魑厉声喝道:“秦广王?!你怎么逃出来的?!” 然而,下一秒,那“秦广王”却开口了,传出的赫然是李斯那熟悉而戏谑的声音: “怎么样?像不像?” 四姐妹瞬间呆若木鸡! 魍魍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就去揪“秦广王”的脸! “慢点!慢点!假的!人皮面具!小心给你揪坏了!”李斯连忙躲闪,嘴里嚷嚷着,顺手将脸上精致无比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四姐妹看着这神乎其技的易容术,惊得目瞪口呆! 魍魍难以置信地摸着那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你……你怎么办到的?!” ------------ 第204章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为了女帝! 李斯得意地哼了一声:“雕虫小技,小小易容术而已!怎么样,现在相信我能混进去了吧?” 魑魑看着他,眼中异彩连连,忽然笑道:“那岂不是说……我们姐妹以后每天晚上,都能换不同的‘男人’了?” 李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想得美!这次是正事!我要伪造一个身份,跟着你们混进酆都,去调查一些事情。” “什么?!你真的要去?!”四姐妹闻言,再次大惊失色。 李斯点点头,开始施展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试图说服她们:“你们想想,我要是混进去了,不仅能打探地府核心机密,以后咱们见面不就方便多了?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他试图用“未来”的美好蓝图来诱惑她们。 然而,魍魍却依旧坚定地摇头:“还是不行!” 李斯皱眉:“又怎么了?” 魍魍用怀疑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女人的直觉让她一针见血:“我觉得你的目的还是不纯!你肯定是想趁机对女帝陛下下手!” 李斯内心猛地一跳!(我靠!这女人第六感这么准的吗?!) 他脸上却露出被冤枉的委屈表情,指着天花板发誓:“天地良心啊!我李斯对你们四个的心,日月可鉴!我怎么可能会对那个素未谋面、说不定是个丑八怪的女帝有想法?!” 四姐妹看着他,眼神里的怀疑丝毫没有减少,反而齐齐点头,就连魉魉都小声附和:“就是不信。” 魍魍更是直接道:“我们不放心!万一……万一你真把女帝陛下也给骗到手了,难道要我们四姐妹,以后跟她……跟她平起平坐,称姐道妹吗?” 一想到女帝那高冷威严、不容亵渎的气质,四姐妹就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赶紧用力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李斯见状,知道不来点“狠”的是不行了,他当即举起手,一本正经地发誓:“我李斯对天发誓!我此次前往酆都,绝对不是为了亲眼看看女帝到底有多高!身材有多好!长得有多漂亮!我也绝对不是为了去验证她的腿到底有多长!胸到底有多大!我纯粹是为了公事,为了朝廷,为了天下苍生!” 他这不打自招、越描越黑的“誓言”刚一出口,四姐妹瞬间炸毛了! “不行!!!”四人异口同声,斩钉截铁,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眼神里充满了“果然如此”的愤怒和坚决不让步的决心。 李斯看着她们统一战线、同仇敌忾的模样,知道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他把脸一板,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自封的),恶狠狠地道: “嘿!还反了你们了!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在这个家里,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李斯便找到了正在处理公务的荣亲王。 李斯开门见山:“王爷,这边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处理了。” 荣亲王闻言,从一堆文书中抬起头,一脸错愕:“交给本王?李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李斯言简意赅,语气甚至带着点兴奋:“我准备深入敌后!” 荣亲王更懵了:“敌后?现在走?你去哪儿?干什么?” 李斯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解释道:“还能干嘛?潜入地府老巢,捅他们的腚眼子去!这都听不明白?” “你去当卧底?!”荣亲王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跑去当卧底了,那本王怎么办?!齐州这一大摊子事儿,尤其是跟齐王那边……” 李斯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关我啥事?” “你说得轻巧!”荣亲王急了,“刚刚接到皇兄传来的密讯,太子殿下携保龙一族和兵部精锐,不日便将抵达齐州,主持接收兵权钱粮事宜!” “之前与齐王接洽、威逼利诱,可都是你李大人一手操办!” “现在你这关键人物拍拍屁股要走,让本王如何去跟太子交代?” “如何去跟那个心思难测的齐王周旋?” “本王可没有你那份肆无忌惮的本事!” 一想到要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太子和那个刚刚“归顺”、底细尚未完全摸清的齐王,荣亲王就感到一阵头大。 李斯看着荣亲王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皱了皱眉,也知道自己这甩手掌柜当得是有点突然。 他沉吟片刻,道:“……行吧,算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临走之前,再去会一会齐王,把这事儿给你敲定落实了,保证他老老实实配合你和太子,这总行了吧?” 荣亲王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连忙道:“如此甚好!有劳李大人了!务必让齐王认清形势,莫要再起什么幺蛾子!” “知道了,啰嗦。”李斯掏了掏耳朵,转身便走,嘴里还嘟囔着,“真是的,离了老子你们还办不成事儿了……” 李斯再次踏入齐王府,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只见府内往来穿梭的,不再是佩刀的护卫或娇媚的侍女,而是一个个身着儒衫、手捧书卷的读书人,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墨香。府邸各处还传来阵阵激烈的辩论声,似乎在讨论什么经典义理。 “效率这么高?!”李斯忍不住低声惊叹,这齐王动作可真够快的! 齐王府的下人一见是李斯,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到极点的笑容,小跑着迎上来:“哎呦!李大人您来了!王爷正在大堂会客,小的这就给您引路!” 来到大堂外,只见里面端坐着几位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气质渊渟岳峙的老者,正是齐王重金礼聘来的几位当世大儒。齐王见李斯到来,连忙对几位大儒告罪:“几位先生请稍坐片刻,本王有贵客到访,去去就来。”态度恭敬无比。 说完,他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大堂,将李斯引到一处僻静的偏厅。 李斯看着齐王这雷厉风行的样子,不由得调侃道:“呦!齐王殿下,可以啊!这办事效率,杠杠的!” ------------ 第205章 《齐王蒙学》 齐王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又有些肉痛地低声道:“李先生过奖了!本王可是下了血本,几乎掏空了半个王府的积蓄,才在这么短时间里,将这几位泰山北斗级的人物请出山!” 李斯内心暗笑:(这傻子,干活倒是挺卖力!) 齐王收敛神色,问道:“李先生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李斯点点头,切入正题:“我来就是想问问,京城那边,有回信了吗?” 齐王立刻道:“有了!皇兄已经派遣太子殿下,带着保龙一族和兵部人马,正在来齐州的路上,不日即到!李先生放心,待打皇金鞭一到手,本王第一时间给您送去!” 李斯满意地笑了:“我就喜欢跟你这种爽快人打交道!” 齐王搓了搓手,又露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李先生,本王这边还有几个难题,正好您来了,想向您请教请教。” 李斯心情正好,大手一挥:“今儿个高兴,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肯定给你整得明明白白!” 齐王连忙道:“这第一件,大儒是请来了,可这修书立传、教化天下的具体方向,本王和几位先生初步交流,还没完全定下来,不知李先生有何高见?” 李斯一听,乐了:“就这事儿?这还不简单?!” 他翘起二郎腿,侃侃而谈:“孩子是国家的未来,是希望的花朵!你的第一步,就该从孩童启蒙入手!” “让你请来的这些老学究,先合力编纂一套天下通用的孩童启蒙书籍!” “名字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齐王蒙学》!” “你想啊,将来天下读书人,但凡开蒙,读的就是你齐王主持编纂的书,那不就都算你半个门生?” “你这文坛地位,岂不是蹭蹭往上涨?!” 齐王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地拍手:“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李先生请继续!” 李斯继续灌输他的“歪理”:“这套书,开头不能太难,核心就是帮助天下孩童识字、明理,打好基础。然后循序渐进,逐步增加深度。这叫因材施教,有教无类!” “妙啊!”齐王听得如痴如醉。 李斯话锋一转,问道:“你私下里,钱没少留吧?” 齐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瞒李先生,确实……还留了不少家底。” 李斯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接下来第二步,就是开设学堂!” “以你齐州为试点,推行蒙学教育,争取让适龄孩童都能读上书!” “然后慢慢将这套模式推广到全国!到时候,全天下的读书种子,理论上都是你的学生!” “朝中那些官员,论起来,哪个不得算你半个座徒?!” 齐王听得心潮澎湃,但随即又面露难色:“李先生,这想法是极好的!可……这全国推行,花费如同无底洞啊!本王就算家底再厚,也经不起这般只出不进的消耗啊!” “你笨啊!”李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谁让你只出不进了?你拿出一部分钱来,投资!去搞研发!” “改进造纸术,革新印刷术,把纸张和书籍等等的成本给我打下来!” “这样一来,解决了相关工匠的生计,二来,低成本的书本文具你再卖出去,这不就有进项了?” “等你这套廉价的文教用品推广全国,那每天的出货量,你还怕没钱?!这简直就是一座挖不完的金山!” 齐王被这宏大的商业蓝图震撼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先生……真乃神人也!可是这初期投入……” 李斯大手一挥,继续画饼:“你去拉投资啊!把你这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大理念传播出去!” “把其他那些有钱没处花,每天闲着就想造反的王爷都拉进来,让他们入股!” “你想想,跟名垂青史、成为万世师表相比,什么王权霸业,那都是过眼云烟!” “到时候,这个朝代,谁还整天念叨皇帝如何如何?” “史书上浓墨重彩书写的,都是你们这群出资兴学、开启民智的贤王!千古流芳啊!” 齐王听着李斯的描绘,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越来越亮! 他一开始只是为了自保,找条活路。 可现在,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 一条能够让他超越皇权、在精神层面成为无冕之王的道路! 到时候,自己等人岂不是要被请进文庙,受天下读书人世代香火供奉?! 自己就是活着的文坛圣人! 在文人这一亩三分地里,自己就是真正的皇帝啊! 齐王激动得浑身发抖,猛地抓住李斯的手:“先生!本王……不,学生明白了!学生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此刻的齐王,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名为“理想”的火焰。他感觉自己的人生,找到了新的、更加崇高的方向! 看着齐王那副恍然大悟、激动不已的傻笑模样,李斯知道这“文化兴邦”的大饼是画到位了。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熟练地搓了搓手指: “齐王殿下,这个答案,您还满意吗?” 齐王忙不迭地点头,脸上笑开了花:“满意!太满意了!先生真乃吾之子房也!” 李斯伸出手:“满意就好,那……掏钱吧。” “应该的!应该的!”齐王此刻对李斯已是奉若神明,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恭敬地递了过去,“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 李斯心安理得地收下,揣进怀里,继续问道:“还有什么难题,一并说出来,今儿个给你打包解决了!” 齐王收敛了一下兴奋的情绪,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这第二件事,便是关于地府。” “此次我们联手阴了地府一把,让他们损失惨重,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本王就怕他们不敢明着来,却在暗中下黑手啊!” 李斯闻言,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我当是什么大事!区区地府,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弹指间便可让其灰飞烟灭!何足挂齿?” 齐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躬身:“还请先生教我应对之策!” 李斯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反问道:“我问你,这普天之下,除了皇宫大内,哪里的高手最多、最集中?” 齐王略一思索,答道:“若论高手如云,底蕴深厚,除了皇兄的皇宫,自然当属佛门圣地——少林寺!” “哎!这不就对了嘛!”李斯一拍大腿,“你有的是钱!给少林寺捐笔巨款,充当香火钱,再把你这‘教化天下、功德无量’的宏伟蓝图跟他们方丈好好说道说道!” “少林寺那么多修禅练武、闲着也是闲着的老和尚,你花钱请几尊‘罗汉’、‘菩萨’级别的出来,坐镇你齐王府!” “再挑几个身手好的年轻武僧当贴身保镖!啧啧,到时候地府的人敢来?屎都给他们打出来!” ------------ 第206章 把三位师叔抬出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少林寺的和尚都吃素,养着也花不了你几个钱,性价比极高!” 齐王听得是茅塞顿开,眼睛放光:“先生此言有理!本王这就修书少林,让他们先派几位高僧过来镇场子!” “懂事!”李斯赞许地点点头,再次伸出手,“掏钱!” 齐王立刻又奉上一张一万两银票。 紧接着,他又掏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李斯看着多出来的一张,挑了挑眉:“这又是什么意思?” 齐王嘿嘿一笑,脸上带着恳求:“先生,在少林寺的神僧们抵达之前,王府安危……可否劳烦先生您,暂时在府中小住几日?您放心!每日好酒好菜,绝色……呃,绝对最好的招待!绝不会怠慢了先生!” 李斯摸着下巴,略微思考了片刻。(太子即将抵达,齐王这边确实需要再稳一稳。前往酆都的事情,看来得推迟几天了。) 他点了点头:“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王就再护你几日。” 齐王闻言大喜过望,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他立刻唤来笔墨纸砚,当场就给少林寺方丈写了一封言辞恳切、并附上天价“香火钱”汇票的信。信中极力描绘了自己“弃暗投明”、“立志兴学”的伟大抱负,并表示急需佛法高深、武艺超群的神僧前来护法,共同成就这番“千秋功德”。 信末更是强调:吃喝全包!路费报销!香火另算!只有一个要求——让少林寺达摩院、罗汉堂的神僧级别高手,有几个算几个,以最快的速度赶来齐王府集合! 齐王府派出的信使携带着重金和齐王的亲笔信,骑着快马,甚至动用了训练有素的海东青进行接力传信,不出一天,这封“求贤若渴”外加“壕无人性”的信件,便跨越千山万水,送到了嵩山少林寺方丈的手中。 少林寺,方丈禅房内。 须眉皆白、面容慈祥的方丈大师拆开火漆封口的信件,刚开始还只是平静地浏览,但当他看到那串代表每年固定“香火钱”的天文数字,以及“路费全包、食宿全管、另有厚赠”等字眼时,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尤其是看到齐王信中描绘的那“教化天下、功德无量”的宏伟蓝图(虽然主要是为了保命),以及恳请少林高僧前去“护法”的急切心情时,方丈大师的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几分。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侍立在一旁的知客僧,用与平日沉稳形象截然不同的语速,飞快地吩咐道: “快!快!快去后山达摩洞!把了凡、了尘、了缘三位师叔请……不!抬出来!立刻!马上!” 知客僧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方丈师兄,您说的是……‘抬’出来?” 方丈大师眼睛一瞪,指着信上的数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没错!就是抬出来!用八抬大轿!不,用最快的马车!务必将三位师叔以最快的速度,完好无损地给我送到齐王府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三位师叔,此乃弘扬佛法、普度众生之无上功德,更是关乎我少林千年基业之大事!请他们务必辛苦一趟!” 知客僧看着方丈师兄那几乎要放光的眼神,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就要去安排。 “等等!”方丈大师又喊住他,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精打细算”的笑容, “再挑选二十名……不,三十名罗汉堂武艺最好的弟子,一同前往!就说是……是去护持三位师叔祖法驾的!齐王殿下仁厚,定会妥善安置!” “是!方丈师兄!”知客僧领命,匆匆而去。 很快,少林寺后山那平日里鸟语花香、禅意盎然的达摩洞前,就上演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几位年轻力壮的武僧,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或者说几乎是半请半架着三位须发洁白、面容枯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僧从洞中走了出来。 这三位,正是少林寺辈分最高、据说已闭关多年的了凡、了尘、了缘三位师叔祖。 了凡师叔祖眯着浑浊的眼睛,慢悠悠地问道:“何事……如此喧哗?扰我清修……” 为首的武僧连忙恭敬地解释:“启禀师叔祖,方丈大师有令,请三位师叔祖即刻下山,前往齐王府,有要事相商,关乎佛法弘扬与本寺千年基业!” 了尘师叔祖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不去不去……老衲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让方丈师侄派几个年轻的去……” 武僧赶紧道:“师叔祖,齐王殿下诚意十足,言明一切用度全包,食宿皆是顶尖,还有……还有专门的素斋大师傅伺候!” 了缘师叔祖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了抬,喉咙似乎动了动,但嘴上还是说:“口腹之欲,皆是虚妄……” 这时,另一名武僧凑近了,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师叔祖,方丈大师说了,齐王殿下每年给寺里捐的香火钱……是这个数。” 他悄悄比划了一个手势。 三位老僧浑浊的眼睛瞬间同时睁开了一丝缝隙,精光一闪而逝! 了凡师叔祖干咳一声,原本佝偻的腰板似乎挺直了一点:“嗯……弘扬佛法,普度众生,乃我佛门弟子之本分。既然齐王殿下有此宏愿,老衲等……义不容辞!” 了尘师叔祖也点了点头,语气变得“坚定”起来:“没错,此事关乎天下文教,功德无量,老衲等人虽年迈,也当尽一份绵薄之力!” 了缘师叔祖更是直接迈开了步子,速度竟然不比年轻人慢多少:“那还等什么?即刻出发!莫要让齐王殿下久等了!” 众武僧:“……”(师叔祖,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于是,在一种略显诡异又带着几分急切的气氛中,三位少林寺的“活化石”级师叔祖,连同三十名精锐武僧,浩浩荡荡地下了嵩山,朝着齐州方向,快马加鞭而去。 …… 齐王府,一处雅致却气氛缠绵的偏厅内。 李斯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整装待发的魑魅魍魉四姐妹,语气带着一丝不舍:“你们……真的不能多留几天,等我这边事情了结了一起走吗?” ------------ 第207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四姐妹异口同声,斩钉截铁:“不等!” 魑魑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无奈却又坚定的笑容:“真的不行啦,我的好相公!女帝陛下已经连发三道急诏,火急火燎地催我们回去!再不露面,我们四个怕是要有大麻烦!” 李斯皱眉:“那这次回去……” 魑魑宽慰道:“放心,这次问题应该不大,解释清楚就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内心早已做好了回去接受严厉惩处的准备,毕竟五殿阎罗折损,她们四人却安然无恙,很难不引起怀疑。 魅魅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耐烦地打断:“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我们该走了!” 魍魍则用警告的眼神盯着李斯,霸道地说:“下次见面,我要亲自检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别背着我们姐妹在外面寻花问柳!” 李斯立刻指天发誓:“绝对不会!我心里只有你们!” 魅魅冷笑一声,扭头问旁边最单纯的魉魉:“魉,你信他这话吗?” 魉魉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李斯,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细声细气道:“不信!” 李斯:“……”(家庭地位岌岌可危!) 他叹了口气,换上真挚的表情:“好吧,那你们一路小心。我会想你们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本线装古籍,递给魑魑, “这本《魅影神功》你们拿着,我看你们四人心意相通,联手对敌时身法变幻尤为重要,这功法正适合你们姐妹合练,能让你们的身法更加诡异难测,配合无间。” 魑魑接过功法,只是粗略一翻,美眸中瞬间爆发出震惊之色!这《魅影神功》的精妙程度远超她们之前所修的任何身法,而且其中记载的诸多合击秘术,简直就像是为她们四胞胎量身定制的一般! “相公!”四姐妹又惊又喜,感动之下,也顾不上矜持了,齐齐上前,给了李斯一个热情洋溢的香吻,在他脸上留下了四个清晰的口红印。 一番依依惜别后,四大阎君终究还是化作四道青烟,消失在夜色之中,踏上了返回酆都的旅程。 …… 当天晚上,齐王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灯火通明的大殿内,齐王搂着李斯的肩膀,兴奋地高举酒杯,对着下方翩翩起舞的众多绝色美人喊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美酒佳肴,香气四溢;环肥燕瘦,媚眼如丝。李斯身处其中,左拥右抱,瞬间体会到了当年商纣王的极致快乐,忍不住对着一个投怀送抱的美人笑道:“小美人,爷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斯和齐王都喝得有些高了,玩得也有些累了,两人瘫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喘着粗气。 李斯打了个酒嗝,调侃道:“你在这儿花天酒地,玩得这么嗨,你请来的那群大儒老头,就没对你指指点点,说你奢靡无度,有辱斯文?” 齐王闻言,嗤笑一声,得意地晃着酒杯:“他们?他们现在一个个都忙着编纂那《齐王蒙学》,想着借此名扬天下,青史留名,搏一个‘至圣先师’的称号呢!谁还有空来管本王的闲事?” 他凑近李斯,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狡黠:“李先生,学生我现在可算明白了!” “只要本王钱给到位,能帮他们实现那个千古留名的梦想,自有的是大儒抢着为我辩经,把我这‘与民同乐’说成是‘体察民情’!” “哈哈哈!李先生,学生我终于感受到您说的那种,用金钱和理想驾驭人心的感觉了!妙!妙不可言啊!” 齐王话锋一转,问道:“不过,如此盛宴,李先生为何不邀请荣亲皇兄,还有您那位好兄弟王烁一起来乐乐?” 李斯摆了摆手,醉眼朦胧地道:“你皇兄?他现在正忙着清点你上交的那些兵马钱粮,整理卷宗呢!” “等太子来了,他好跟着一起回京交差,哪有这闲工夫?” “至于王烁那小子……”李斯嘿嘿一笑, “他要是来了,谁给我看大门?万一地府那些不死心的家伙跑来劫狱,大牢里关着的那几位,可都是重头戏,不容有失啊!” 提到监狱,李斯似乎想起了什么,啧啧称奇道:“不过话说回来,锦衣卫那个赵干,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齐王也来了兴趣:“哦?他又搞出什么新花样了?” 李斯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那五个阎罗和鬼财神,落在赵干手里可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货,不打人,不骂人,玩的是诛心!” “他每天按时给他们喂少量特制的春药,药性刚上来,就找来一群衣着暴露的美女在他们面前跳舞!” “等他们欲火焚身、难以自制的时候,再突然撤走美女,换上一群精心挑选的、歪瓜裂枣、丑得惊天地泣鬼神的丑女进来!直接把他们的欲望给吓回去!” “而且这药量控制得极好,每次都是刚好到那个临界点,让你不上不下,难受得要死!” ------------ 第208章 这赵干,是个人物!以后定要重用! “那些丑女,一开始还只是扭扭捏捏,现在被赵干训练得,直接上手摸!” “关键赵干还搞‘有奖问答’!” “每天审问,谁交代的地府秘密多、价值高,谁当天就能吃上热乎饭,甚至还能睡上赵干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还算顺眼的女人!” “交代得差一点的,就只有饭吃。” “再差一点的,饭都不给管饱!” “谁要是回答得最没价值,或者嘴硬……” 李斯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那就对不起了,饿着肚子,还得跟当天‘表现最佳’的丑女共度良宵!” “而且赵干这混蛋每天换花样,弄得现在齐州城附近,但凡是长得有点抽象的姑娘,身价都暴涨了!” “听说都形成一个特殊产业了!” 齐王听得是目瞪口呆,随即拍案叫绝:“高!实在是高!这赵干,是个人物!以后定要重用!” 赵干恭敬地递上情报,李斯随手放在一旁,目光却落在了最有价值的那份——鬼财神吐露的私密小金库清单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鬼财神这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算盘。每天享受着美酒佳人,一点点往外吐东西,无非是想靠这些筹码保命,顺便拖延时间。而老子,何尝不是在借你这鱼饵,等着钓更大的鱼?) 他不动声色,对赵干吩咐道:“不错,立刻派人,按图索骥,把这些地方全端了!” “抄出来的钱财,七成上缴。剩下三成,一成给齐王投资他的文教大业,一成分给兄弟们,最后一成,给我装好。” “是!大人!”赵干眉开眼笑,连忙应下。 “正事办完,坐下喝点……”李斯话音未落,脸色陡然一沉! 他强大的精神感知中,清晰地捕捉到数道阴冷、诡谲且充满杀意的气息,如同毒蛇般悄然潜入王府,目标明确,直指地牢方向! “地府的老鼠,终于坐不住了!”李斯冷声道。 齐王闻言,瞬间慌了神,酒醒了大半,声音发颤:“李……李先生,要不……咱们先躲一躲?” “躲?往哪儿躲?”李斯挑眉。 齐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跑到墙壁一处不起眼的装饰前用力一按! “咔哒”一声轻响,墙壁竟然滑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李斯看得一愣:“我草!可以啊齐王!还有这手?” 齐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那是!本王经营齐州多年,岂能没有保命的后手?” 他指着洞口介绍道:“这隧道下去是密室,密室连着迷宫,迷宫里还藏着好几个伪装成死路的密室入口,那些密室里还有更复杂的迷宫!” 李斯听得头大:“搞这么复杂?进去还能出的来吗?” 齐王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放心!有地图!” “地图在哪儿?”李斯追问。 齐王神秘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全在这儿装着!” 李斯竖起大拇指:“厉害!” 他迅速做出安排:“齐王,你先进去躲好。赵干,你守在这入口附近,情况不对立刻钻进去保命!” 齐王急忙问道:“那李先生你呢?” 李斯眼中战意升腾,咧嘴一笑:“我?我去会会这帮地府来的‘功劳’,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齐王闻言,肃然起敬,郑重道:“李先生放心!只要本王安然无恙,定当上书皇兄,将您的每一次功绩,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说罢,齐王毫不拖泥带水,一头钻进了密道。只听“咔哒”一声,洞口迅速合拢,严丝合缝。 李斯好奇地试着再次启动机关,却发现毫无反应。 “我曹!真特么苟!”李斯忍不住骂了一句,这齐王保命的本事真是一流。 赵干看着闭合的墙壁,咽了口唾沫,对李斯道:“大人,要不……卑职跟您一起去吧?留在这里,万一地府的人搜过来,卑职怕是……” 李斯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行吧,跟着我,好歹能照应一下。留在这儿,确实跟等死差不多。” 说罢,李斯不再犹豫,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朝着地牢方向疾驰而去,赵干连忙提气紧跟。 李斯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雷达,清晰地锁定着那几道阴寒气息的方位。(他们的目标果然是地牢!看来已经摸清了位置,是想灭口!) “走,去给他们送份‘大礼’!”李斯冷笑。 …… 月色下,两道身着统一黑色劲装、绣着诡异彼岸花图腾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出现在齐王府外墙的阴影处。 正是地府派出的清道夫——杀人蜂与鬼道人! 杀人蜂身形瘦高,动作间带着一种昆虫般的迅捷与诡异,背后交叉负着两柄近乎等人高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巨型尖刺,刺身中空,末端缠绕着几乎看不见的透明丝线。 他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嘴角咧开,眼神混乱而疯狂,仿佛杀戮是他唯一的享受。 鬼道人则显得阴鸷沉稳,一身黑袍,面容枯槁,眼眶深陷,手中握着一柄惨白色的拂尘,拂尘丝却并非马尾,而是某种不知名生物的坚韧筋络,散发着淡淡的腐臭与不祥之气。 二人无视巡逻的守卫,径直朝着感知中地牢的方向潜去。 一名守卫恰好转角,与他们撞个正着,刚想张口呼喊,杀人蜂眼中疯意一闪,背后一根大针如同毒蜂尾刺般无声弹出! “咻——!” 一道幽蓝细线闪过,那守卫喉咙瞬间被洞穿,声音卡在喉间,瞪大眼睛软倒在地。 杀人蜂手腕一抖,细线收回,大针回到手中,他竟伸出舌头,舔了舔针尖上温热的鲜血,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 鬼道人皱眉,低喝道:“速战速决!尽量不要引起太大动静!” 杀人蜂歪了歪头,一脸不以为然的疯批之色:“怕什么?一群蝼蚁而已!” 鬼道人眼神一厉:“十殿阎罗都折在这里!小心为上!我们的任务只是清除目标,没必要节外生枝!记住,不多给钱!” 杀人蜂似乎还想反驳,但被鬼道人冰冷的目光制止。两人不再多言,身形晃动,带起道道残影,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地牢入口。 …… 另一边,李斯抓着赵干,身形如电,在屋顶廊柱间飞掠。 李斯精神力锁定前方:“他们的气息,直奔地牢去了!” 赵干虽然被提着衣领高速移动,却并不慌乱,反而带着一丝得意道:“大人放心!卑职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了!” “哦?”李斯有些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赵干连忙解释:“地牢入口有王百户坐镇!地牢内部还有属下设计的密道。一旦遇袭,里面的人收到信号会立刻将重犯通过密道转移!而且……”他脸上露出一丝狠辣的笑容,“齐王府这座地牢的关键承重处,属下早已埋下了大量的‘震天雷’!他们要是敢强闯进去……嘿嘿,能不能留全尸,就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李斯听得嘴角微抽:“你小子……这邪门歪道的手段还真不少!” 赵干讪笑道:“大人过奖!实力不够,总得多想一点,多做一点,多考虑一点退路嘛。” 确实,以赵干这些环环相扣的阴狠布置,除非遇到李斯这种能徒手搓雷电的变态,否则来犯之敌是死是活,还真得看赵干的心情。 李斯不再多言,加快速度,带着赵干如同瞬移般朝着地牢方向赶去。 …… 地牢入口处,一片肃杀。 王烁盘膝而坐,《易筋经》内力在体内奔腾流转,身前的妖刀村雨嗡鸣不止,血光吞吐。他耳朵微动,猛地睁开双眼,精光爆射! 下一刻,杀人蜂与鬼道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数丈之外。 王烁缓缓起身,握住村雨刀柄,眼神锐利如刀:“地府的杂碎?来得正好!” ------------ 第209章 九狱镇魂刀再现! 鬼道人感受到王烁身上那股凝练磅礴、与情报不符的强横气息,心中一凛,沉声道:“年轻人,你不是我们的目标。让开吧,吃公家饭,没必要把命搭上。” 王烁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你说错了两点。第一,老子不是吃公家饭的;第二,老子是吃我大哥(李斯)的饭!所以,你们今天,就是老子的功劳!” 鬼道人脸色一沉:“最后说一遍,让开!” “跟他废什么话!”杀人蜂早已按捺不住,脸上疯批之色更浓,猛地扯掉身上黑袍,露出精瘦却布满诡异刺青的上身。他双手握住那两杆巨型尖刺,刺末端的透明丝线在月光下反射出致命的光泽,“我缠住他!你进去嘎人!” 话音未落,杀人蜂身形一矮,如同捕食的毒蜂,骤然突进!双刺一左一右,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刺王烁双肩!那速度快得只留下两道幽蓝残影! “来得好!”王烁大喝一声,村雨妖刀悍然出鞘!血红色的刀光如同匹练般席卷而出! “叮!叮!” 两声脆响!村雨刀锋精准地劈在两根大针的侧面,火星四溅!王烁只觉手臂微微一麻,对方的力量和速度果然非同小可! 但王烁如今《易筋经》初成,内力源源不绝,刀法更是狠辣刁钻。他手腕一翻,刀势顺势下切,直削杀人蜂手腕!同时脚下步伐变幻,避开另一根从诡异角度刺来的大针。 杀人蜂怪笑一声,手腕抖动,那被格开的大针竟如同活物般,凭借末端的丝线操控,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从背后袭向王烁后心!另一根大针则如同毒蛇吐信,疾点王烁面门! “雕虫小技!”王烁临危不乱,村雨回旋,一式“血战八方”,刀光化作一团血色光轮,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 “叮叮当当!”密集的碰撞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杀人蜂的攻击虽然诡异迅疾,但在王烁沉稳如山又暗藏暴戾的刀法面前,竟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被那血色刀光中蕴含的霸道力量震得气血翻腾,虎口发麻!他脸上的疯狂逐渐被一丝惊愕取代。 (这锦衣卫的刀法……好生霸道!内力也浑厚得不像话!) 眼看杀人蜂竟被压制,鬼道人知道不能再等。 他冷哼一声,扯掉外袍,露出里面一件绣着狰狞恶鬼图案的暗红色道袍。 他面容枯槁如同骷髅,深陷的眼窝中仿佛跳动着两簇幽绿色的鬼火。 “冥顽不灵!那就送你往生!”鬼道人手中惨白色拂尘一甩,那由筋络制成的拂尘丝瞬间绷直,如同无数根坚韧的毒针,带着一股腐蚀性的阴寒内力,如同天罗地网般朝着王烁罩去! 同时,他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掐诀,地面隐隐有黑气升腾,似乎要形成某种束缚的阵法。 王烁顿时压力大增!面对一前一后,一诡谲一阴毒的联手攻击,他虽惊不乱,《易筋经》内力全力爆发,村雨妖刀的血光暴涨,将他映衬得如同血海修罗! “杀!”他怒吼一声,刀法再变,竟是放弃了部分防御,以攻对攻,血色的刀罡纵横交错,悍然迎向两人的杀招! 暗处,李斯好整以暇地拉着赵干,如同看戏般观察着下方的激战。 赵干看着王烁在两大高手的围攻下险象环生,忍不住焦急道:“大人!我们还不下去帮王大人吗?他好像快顶不住了!” 李斯却摆了摆手,目光深邃,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缓缓道:“不急。我养了他这么久,传他神功,授他刀法,可不是为了养一个永远需要我出手庇护的废物。”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语气带着一丝反派般的哲理与期待:“雏鹰总要离巢,猛虎也需独自狩猎。我是他大哥,不是他的保姆。若每次遇敌都要我亲自下场,那他永远只能是跟在我身后的影子,无法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利刃。” 就在两人说话间,下方的战局陡然生变! 只见鬼道人面容扭曲,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急速掐诀,周身阴气大盛,厉声喝道:“邪灵锁脉,缚!” “嗡——!” 一个由幽暗能量构成的、布满诡异符文的巨大法阵,瞬间以他为中心在地面展开!阵法光芒闪烁间,无数条由阴煞之气凝聚而成的、如同章鱼触手般的黑色能量体,破土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束缚之力,疯狂地缠向王烁的四肢! 李斯在暗处看得眼皮一跳,忍不住低骂:“我草!这世上还真特么有这种邪门的阵法?!” 赵干更是看得头皮发麻,狠狠咽了口唾沫。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攻击,王烁也是心中一凛,脚下《魅影神功》(李斯所传)急踏,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部分触手的缠绕,口中骂道:“什么鬼东西!也敢在小爷面前放肆!” 他眼神一厉,体内《易筋经》内力奔涌,村雨妖刀爆发出刺目血光,起手便是李斯招牌式的霸道刀法: “雄——霸——天——下!” 一道凝练无比、仿佛能斩裂虚空的恐怖刀罡悍然劈出!刀气过处,那些阴煞触手如同遇到克星般,纷纷被斩断、湮灭! 然而,就在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一直伺机而动的杀人蜂眼中疯意暴涨,如同真正的毒蜂般骤然突进!两杆幽蓝大针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一刺咽喉,一刺心口,角度刁钻狠毒! “妈的!”王烁被这连绵不绝的攻势彻底激怒,一股凶戾之气从心底升起,“不拿出点真本事,真当小爷是泥捏的不成?!” 他不再保留,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暴戾、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气息轰然爆发!他双手紧握村雨刀柄,刀身开始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嗡鸣,那血红色的光芒不再仅仅是妖异,更带上了一种镇压一切的恐怖威压! “九狱镇魂刀——第一狱,拔舌镇魂!” ------------ 第210章 五鬼搬山术! 随着他一声怒吼,村雨妖刀猛然挥出!不再是简单的血色刀罡,而是一片仿佛蕴含着无尽痛苦与哀嚎的暗红色刀幕! 刀幕之中,隐约可见第一层拔舌地狱的恐怖虚影浮现,无数鬼影在其中挣扎嘶吼! 一股直击灵魂的镇压与撕裂感弥漫开来! “咔嚓!噗——!” 鬼道人那邪灵锁脉阵法残余的触手,在这蕴含着地狱意志的刀势面前,如同冰雪遇阳春,瞬间崩碎瓦解,连阵法本身都剧烈波动,光芒黯淡! 鬼道人感受到那刀势中蕴含的、针对灵魂本源的恐怖力量,脸色骤变,失声惊呼:“这是什么畜生?!这刀法……能伤神魂?!快闪开!这一刀绝对不能硬接!” 连暗处的赵干都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王……王大人他……这么屌的吗?!” 李斯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满意的笑容,低声自语:“好小子!居然靠着自己,将刀意领悟到了凝聚地狱虚影、震慑神魂的地步?这《九狱镇魂刀》的雏形,算是让他练出来了!有点意思!” 下方,王烁蓄势已足,那蕴含着第一狱“拔舌”意志的恐怖一刀,带着碾碎一切、镇杀神魂的无匹威势,朝着惊骇欲绝的鬼道人与杀人蜂,悍然劈下! 刀光所过之处,空气扭曲,鬼哭神嚎! 面对王烁那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震慑神魂的“九狱镇魂刀”,杀人蜂非但没有恐惧,眼中那混乱疯狂的色彩反而更加浓郁,他竟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哈哈哈!来啊!痛啊!再痛一点!” 他双手如同抽风般急速摆动,那两杆幽蓝大针凭借末端丝线操控,在空中划出无数道令人眼花缭乱的致命轨迹,速度快到极致,仿佛瞬间有数十上百根毒针从四面八方刺向王烁!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技——瞬杀蜂雨! 王烁刚刚施展完消耗巨大的镇魂刀法,气息尚未平复,面对这铺天盖地的针影,只得挥动村雨,舞出一片血色刀幕全力格挡! “叮叮叮叮——!” 密集如雨的碰撞声几乎连成一线! 与此同时,鬼道人眼中狠色一闪,咬破指尖,迅速在一张惨黄色的符箓上画下血咒,随即引燃,口中疾诵: “五鬼听令,搬山镇魂——疾!” 他猛地一拍腰间一个贴着符咒的漆黑瓦罐! “咻咻咻咻咻!” 五道扭曲、模糊、散发着浓郁怨气的黑色虚影如同厉鬼般从罐中扑出,发出刺耳的尖啸,无视了物理距离,瞬间就扑到了王烁面前,直取其头颅! 王烁刚勉力挡开杀人蜂的疯狂攻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鬼物袭魂,心中大骇! 他强提精神,村雨刀身血光再盛,一式横扫,蕴含的煞气勉强逼退了其中四道鬼影! 然而,最后一道鬼影速度奇快无比,竟如同附骨之疽般趴在了他持刀的右臂上! “呃啊——!” 王烁只觉得手臂一阵钻心的、仿佛灵魂被啃噬的剧痛传来,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他定睛一看,手臂上竟凭空少了一块皮肉,鲜血淋漓,而那伤口处还缠绕着一缕缕黑色的怨气,不断侵蚀! 他怒吼一声,内力爆发,震散手臂上的黑气,反手一刀将那道鬼影劈散,同时脚下急退,与两人拉开距离,脸色已然有些苍白。 杀人蜂得势不饶人,再次揉身扑上!鬼道人身边那四团被逼退的黑气重新凝聚,他手诀再变,指挥着四团黑气,如同索命的幽魂,再次朝着受伤的王烁扑去! 暗处的赵干看得心惊肉跳,急声道:“大人!王大人受伤了!他快挡不住了!” 李斯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驱鬼役魂的邪门手段,眼中闪过一丝惊奇,忍不住低声骂道:“神特么的!这世上还真有这种玩意儿?!” 眼看王烁形势危急,李斯不再旁观。 下一刻,他身影如同瞬移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王烁身前,恰好挡在了杀人蜂与那四团鬼影的进攻路线上! 面对杀人蜂那疯狂刺来的幽蓝大针,李斯不闪不避,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右手,后发先至,一巴掌如同拍苍蝇般,带着恐怖的罡风,直接扇在了杀人蜂那张疯批的脸上! “嘭——!” 一声闷响! 杀人蜂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撞塌了远处一堵墙壁,被埋在砖石之下,生死不知! 与此同时,李斯左手五指张开,运起佛门正宗《大力金刚掌》功力,掌心绽放出璀璨金光,如同骄阳融雪,隔空朝着那四团扑来的鬼影猛地一按! 金光过处,那四团散发着浓郁怨气的鬼影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在至阳至刚的佛门掌力下瞬间蒸发、净化,消散于无形! 然而,就在李斯震散四团鬼影的瞬间,他敏锐地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阴冷气息试图从侧后方遁走。 他反应快如鬼魅,回手一掏,五指如钩,精准无比地将那团试图溜走的、最为凝实的黑气牢牢抓在了掌心! 那黑气在他掌心剧烈挣扎,发出尖锐刺耳的婴儿啼哭声! 王烁:大哥! 李斯没搭理他,定睛一看手中的东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草!居然是个……鬼婴?!” 只见在他金光隐隐的掌心之中,一个面目青紫、双眼纯黑、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痛苦的婴儿虚影,正对着他龇牙咧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嚎! 鬼道人与刚从废墟中挣扎爬起的杀人蜂,看着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在场中的李斯,脸色骤变! 鬼道人瞳孔收缩,死死盯着李斯的面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李……斯!” 杀人蜂抹去嘴角的血迹,一脸茫然与暴戾:“谁?!他妈的谁啊?!” 鬼道人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无比,仿佛在陈述一个恐怖的事实:“地府最高追杀令,悬赏金额……一百万两白银!迄今为止最高的那个!就是他!” ------------ 第211章 我对你没兴趣,废物最好滚远点,别碍事。 “一百万两?!”杀人蜂那疯狂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愕,但随即被更浓的贪婪和战意取代。 此时,李斯却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对话,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中那团不断挣扎、发出凄厉啼哭的鬼婴。他甚至故意将鬼婴凑到自己的手臂旁。 那鬼婴感受到生人气息,怨毒地张开嘴,露出细密的尖牙,狠狠地一口咬在李斯的手臂上! “咔嚓!” 仿佛咬中了百炼精钢! 李斯的手臂皮肤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如同琉璃般的金色光泽——正是《金刚不坏神功》运转的迹象! “呀——!” 鬼婴发出一声痛苦尖锐的惊叫,仿佛被灼伤般猛地缩回头,虚幻的身体都黯淡了几分。 李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除了衣袖被咬破一个小洞,皮肤上连个白印都没留下。他嫌弃地撇撇嘴:“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好玩意儿,结果就这?垃圾!” 说罢,他五指猛地收拢! “噗——!” 那团充满怨气的鬼婴虚影,如同被捏碎的泡沫般,在他掌心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瞬间湮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满级的《金刚不坏神功》已臻至随心所欲、不坏不灭的境界,周身无漏,诸邪不侵!区区一个怨灵鬼婴,连给他挠痒痒的资格都没有!) 鬼道人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面色惨白如纸,失声叫道:“不……不可能!我的鬼婴……居然……居然破不了防?!”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杀人蜂虽然也震惊于李斯的防御,但他那疯批的脑子更多的是被羞辱和愤怒填满。 他挣扎着站稳,指着李斯怒骂道:“混蛋!!你竟敢……” 李斯这才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充满了不屑与漠然:“我对你没兴趣,废物最好滚远点,别碍事。” “你敢小看我?!”杀人蜂最受不了这种无视,暴戾之气瞬间冲垮理智,“老子要在你身上捅一万个透明窟窿!” 他狂吼一声,双手握住大针,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一条疯狂的毒蛇,直刺李斯胸口! 李斯依旧不闪不避,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精准地迎向刺来的大针尖端!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杀人蜂感觉自己仿佛刺中了一座亘古存在的金属山岳,反震之力让他双臂发麻! “都说了对你没兴趣,还敢来送死?”李斯眼神一冷,手腕诡异一扭,竟直接用手指扣住了大针的尖端,猛地向后一拽! 杀人蜂不肯松手,整个人被带得向前踉跄。他眼中狠色一闪,顺势将大针尾端的透明丝线猛地缠绕向李斯的手腕!那丝线锋利无比,足以切金断玉,他妄图直接将李斯的手腕切割下来! 然而,李斯的右手瞬间金光大盛,变得如同纯金铸造! “嗤啦!” 丝线勒在金光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却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找死!”李斯冷哼一声,抓住丝线的手臂猛地发力一拉! “嗖——!” 杀人蜂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般,不受控制地朝着李斯飞了过去! 李斯左手如电探出,精准无比地一把扼住了杀人蜂的咽喉!然后,将其如同抡麻袋一般,狠狠地砸向地面! “轰——!!!” 地面剧烈震动,以杀人蜂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数丈!碎石飞溅! 不等杀人蜂有任何反应,李斯扼住他咽喉的左手已然发动——《吸功大法》! “呃……啊!!!” 杀人蜂发出短促而绝望的哀嚎,感觉毕生修为连同生命精华,如同决堤洪水般被疯狂抽离! 他身体剧烈抽搐,眼神迅速黯淡、干瘪…… 不过两三个呼吸,吸力停止。李斯像丢垃圾一样,将手中已然如同干尸般的杀人蜂随手扔在地上,然后随意地一脚踏下! “嘭——!” 杀人蜂的残躯瞬间爆裂,化作一团猩红的血雾,尸骨无存!只留下那两杆幽蓝的大针掉落在地。 李斯看都没看那血雾一眼,随手将两杆大针踢到赵干脚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动我小弟者,虽远必诛。” 一旁的王烁听到这句话,看着大哥为自己雷霆出手、瞬间虐杀强敌,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动与热血,忍不住哽咽喊道:“大哥!!” 李斯却仿佛没听到王烁那感动的呼唤,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带着一种发现新奇玩具般的浓厚兴趣,牢牢锁定在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鬼道人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朝着鬼道人勾了勾手指: “你,有点意思。来,别愣着了,让我好好看看,你还有什么……有趣的‘小手段’。” 此时的鬼道人,早已被李斯那碾压式的实力和狠辣无情的手段吓得肝胆俱裂,心神几乎崩溃。他看着李斯那如同猫戏老鼠般的玩味眼神,知道自己今日绝无幸理。 李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慢悠悠地开口道:“别妄想逃跑或者自尽。如果你能尽情地施展手段,好好‘取悦’我,让我看得开心了,或许……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绝望。鬼道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 他双手急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那原本被李斯震散的四团鬼气,加上他腰间瓦罐中似乎源源不断补充出来的一团新鬼气,竟然再次于他身前凝聚!只是这次,鬼气明显稀薄了许多,显然之前的损耗极大。 李斯见状,倒是露出了一丝讶异:“哦?还没死透?你这养鬼的法子,倒是有点门道,像是能源源不断再生?” 鬼道人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别小看人!地府的手段,不是你能够揣度的!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斯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甚至主动上前一步,指着自己道:“来来来!你告诉我,就凭你这几只小鬼,我到底要怎么个死法?我真的很想知道!” 被如此轻视,鬼道人彻底癫狂,他猛地一咬舌尖,一口蕴含着自身精元的心头血狠狠喷在了那五团鬼气之上! “嗤——!” 如同冷水滴入热油,那五团鬼气瞬间剧烈翻腾,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幽暗,散发出的怨毒与凶戾之气暴涨了数倍!五个鬼婴的虚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发出更加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尖啸! “有点意思了。”李斯点了点头,总算提起了一点兴致,“这才像点样子。” 鬼道人脸色惨白如纸,显然精血损耗极大,他嘶声力竭地吼道:“五鬼搬山!噬魂夺魄!去!” 那五只得到精血强化的凶戾鬼婴,带着滔天的怨气,化作五道黑光,如同索命厉鬼,再次朝着李斯扑来! 这一次,它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血肉,更是直冲李斯的识海魂魄! 李斯不闪不避,他想试试正宗的佛门功法对这种邪祟的克制效果。 “既然你用了‘搬山’,那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浮屠’!” 李斯眼神一凝,体内《易筋经》内力转化为精纯浩大的佛门罡气,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一股庄严、浩大、慈悲却又带着降魔伟力的气息弥漫开来! “黑级浮屠!” ------------ 第212章 黑级浮屠! 随着他一声低喝,一座凝实、古朴、散发着无尽镇压之意的黑色佛塔虚影,骤然以其为中心浮现! 佛塔共分七级,虽呈黑色,却绽放着暗金色的佛光,塔身刻满梵文,梵唱隐隐,正是易筋经最高乘次! 佛门至高护体神通——浮屠塔的显化! 那五只凶戾鬼婴刚一靠近黑色浮屠塔的虚影范围,就如同遇到了克星! “滋滋滋——!” 它们身上的浓郁鬼气仿佛冰雪遇阳,瞬间开始消融蒸发,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 原本凶悍的气势被那浩荡佛光死死压制,连李斯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浮屠塔散发出的无形力场狠狠震飞出去,鬼影变得更加虚幻,几乎快要维持不住形态! 鬼道人看到自己耗费精血强化的五鬼,竟然连对方的护体罡气都破不了,反而被轻易重创,脸上彻底失去了血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 李斯散去浮屠塔虚影,有些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看着面如死灰的鬼道人,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 “搞了半天,你就只会这一招?还有没有点新花样了?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尘埃落定,地牢入口处恢复死寂,唯有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和破损的地面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却诡异的战斗。 赵干连忙上前,心有余悸地拍着马屁:“大人神威!弹指间便让那妖道灰飞烟灭,卑职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烁也捂着受伤的手臂上前,脸上带着惭愧与后怕:“大哥,我……我给伱丢脸了。” 李斯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毫发无伤、甚至刚才硬抗鬼婴撕咬都未曾留下痕迹的手臂,感受着体内那浩瀚如海、奔流不息的内力,尤其是《易筋经》修炼至大成境界后,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如同黑级浮屠般坚不可摧的守护之力。 (黑级浮屠,易筋经至高境界显化!周身无漏,金刚不坏!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诸邪难近,万法不沾!宛若一座亘古存在的七级浮屠宝塔护持己身,不动不摇,不增不减!) 他回想起刚才鬼道人那看似诡谲凶险的御鬼邪术,在自己绝对的防御与至阳的雷霆之力面前,是何等的不堪一击。 “区区驱鬼役魂的微末伎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镜花水月,弹指间……便可令其灰飞烟灭。”李斯淡淡地评价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然而,鬼道人的出现,以及那超出常规武学范畴的“五鬼搬山术”,确实在他心中激起了一丝涟漪。 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大抵不过是内力、招式、轻功这些范畴,至多加上一些类似《吸功大法》、《闪电奔雷拳》这类系统奖励的特殊功法。 但今日,他亲眼见到了以精血魂魄饲喂鬼物、操纵怨灵进行攻击的邪术。这无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这个世界……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得多。)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除了正统的武道,竟然还存在这种涉及魂魄、怨气、乃至召唤驱使灵体的偏门手段。就是不知道,这类邪术是地府独有,还是江湖中另有传承?其上限又在哪里?能否对我这黑级浮屠之身造成真正的威胁?) 他意识到,自己对这片天地的认知还远远不够。 地府能培养出鬼道人这样的异类,其底蕴恐怕不止于武功高手。那位神秘的阴天子,以及能与阴天子分庭抗礼的酆都女帝独孤伽罗,他们所掌握的力量,恐怕更加深不可测。 (看来,这趟酆都之行,是越来越有必要了。) 李斯嘴角勾起一抹兴致盎然的弧度。 (不仅要找到地府的核心秘密,更要好好探究一下,这个世界隐藏的、超越凡俗的力量体系。说不定,还能找到让我的《黑级浮屠》更进一步,甚至突破极限的契机?) 想通了这些,李斯心情愈发舒畅。他看了一眼受伤的王烁和满脸敬畏的赵干,吩咐道: “收拾一下这里。王烁,回去好好疗伤,反思今日之战,你的《九狱镇魂刀》意境已初成,但运用和内力衔接尚有欠缺。赵干,地牢的防御和陷阱再检查一遍,我不希望再有老鼠溜进来。” “是!大人(大哥)!”两人齐声应道。 李斯处理完鬼道人留下的令牌,目光转向王烁,吩咐道:“王烁,一会儿你来我房间等我。” 王烁心领神会,知道大哥这是要私下指点自己,立刻抱拳:“是,大哥!” 紧接着,李斯的目光又落在了赵干身上。 赵干被这目光一扫,瞬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后背唰地一下就冒出了一层白毛汗!他声音都有些发颤:“大……大人?!” 李斯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你也一起去。” 说罢,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赵干直接僵在了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来……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他早就从跟随荣亲王来的那些侍卫口中,把李斯和王烁这两位爷的“特殊爱好”打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引起“注意”,没想到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一时间,羞愤、恐惧、挣扎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但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就是一股狠劲和钻营!他猛地一咬牙,内心疯狂给自己打气: (富贵险中求!赵干啊赵干!你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坐上那镇抚使的宝座,区区清白算什么?!) (加油!赵干!你可以的!) (就当是……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后面那句他实在没脸在心里说完。随即,他又用那梦寐以求的镇抚使位置狠狠激励了自己一番!(想想未来的风光!想想掌控一方的权势!这点牺牲,值了!)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翻江倒海,迅速吩咐手下清理战场,然后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迈着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 很快,王烁和赵干一前一后来到了李斯的房间。 李斯看着两人,直接开门见山:“把上衣脱了吧。” ------------ 第213章 我要当……赵高! 王烁对大哥的命令向来是毫不犹豫,闻言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脱自己的飞鱼服和外衫,露出精壮的上身。 一旁的赵干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眼神闪烁,内心天人交战:(来了!果然是这样!这么快就要进入主题了吗?!) 他脑海中再次响起咆哮:(赵干!你在犹豫什么?!功名利禄就在眼前!难道你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拼了!) 把心一横,赵干脸上露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悲壮表情,不仅开始解官袍,手甚至颤抖着伸向了裤腰带,准备进行更彻底的“牺牲”!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旁边光着膀子的王烁都看呆了,一脸懵逼。 李斯更是被这景象搞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劈头盖脸地骂道: “等等等等!你特么脱裤子干嘛?!住手!老子对男人没兴趣!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干被骂得僵在原地,手还停在裤带上,一脸茫然加错愕:(不……不是那个意思?那脱衣服干嘛?) 李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才解释道:“我是看你二人武学根基已经打下,但进展太慢!照这个速度,很多事都要被耽搁!今日,我便助你二人打通任督二脉,强行提升功力!” “打通任督二脉?!”赵干瞬间瞪大了眼睛,所有的杂念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任督二脉一通,内力运转周天,生生不息!自己岂不是一夜之间就能跻身江湖顶尖高手之列?!这可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啊!) 他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么龌龊和可笑,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李斯也懒得再跟他废话,不等两人完全反应过来,直接出手! 只见他身形如电,双手幻化出无数指影,分别点在王烁和赵干周身大穴之上! 两人只觉得一股磅礴如海、却又温和精纯之极的内力涌入体内,如同摧枯拉朽般冲开他们以往修炼中滞涩、未曾打通的关窍! 尤其是那连接天地之桥的任督二脉,在这股无可抗拒的力量面前,几乎是瞬间便被贯通! “砰砰!” 两人被李斯随手扔在地上,盘膝而坐。庞大的内力在他们新打通的经脉中奔腾流转,带来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极致体验! 王烁身怀《易筋经》底子,又有多门高深刀法感悟,加上妖刀村雨的潜移默化,此刻任督二脉一通,内力自行按照《易筋经》路线高速运转,气息节节攀升,几乎不需要李斯再多加干涉。 李斯看着两人状态稳定,沉声道:“今日,我传你二人《乾坤大挪移》心法,激发潜力,运劲法门!王烁,你的《易筋经》需更勤加修炼!赵干,你根基稍弱,我便以《易筋经》的内功心法为你筑基!” 说罢,他并指如剑,分别点在两人眉心,将《乾坤大挪移》的奥义以及相应的内功心法,以灌顶传功的方式,直接烙印在二人的意识深处! 庞大的信息流和精纯功力在两人体内融合、运转。 李斯负手而立,看着气息不断变强的二人,淡淡道:“今日之后,消化所得,你们……便是这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别再给老子丢人现眼!” 李斯看着盘坐于地、周身气息剧烈波动,脸上交替闪过痛苦与明悟之色的王烁与赵干,微微颔首。他不再打扰,转身便欲离开。 刚迈出两步,他忽然顿住,一拍额头,低声骂了一句:“靠,这是老子的房间!” 他无奈地转身,看着还沉浸在功力暴涨、感悟新功法玄奥中的两人,没好气地走上前,毫不客气地一人给了一记响亮的后脑勺巴掌! “啪!啪!” “醒醒!都给老子滚回自己屋里练去!占着老子的窝算怎么回事?老子要睡觉了!”李斯不耐烦地驱赶道。 王烁和赵干被这突如其来的物理打断惊醒,体内奔腾的内力差点岔了道。两人慌忙收功,感受到体内前所未有的充沛内息和畅通无阻的经脉,皆是狂喜,但看到李斯那不爽的表情,立刻识趣地爬起来。 “是是是,大哥(大人)!我们这就滚!”两人顾不上细细体会身体的变化,连滚带爬地窜出了李斯的房间,生怕慢了一步又挨揍。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李斯还在睡梦中,就被院落里传来的激烈打斗声吵醒。 他皱着眉头推开窗户,只见晨曦微光中,赵干正手持那两杆杀人蜂留下的幽蓝大针,舞动得如同疯魔,与手持村雨妖刀的王烁战在一处。 刀光针影交错,气劲四溢,看起来倒是打得有来有往,颇为热闹。 不过以李斯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来是王烁在刻意控制节奏和力道,不断地给赵干喂招,帮助他熟悉新获得的力量和那诡异的大针兵器。 眼见李斯推开窗户,院中激战的两人立刻收势停手,齐齐躬身行礼:“大哥(大人)!” 李斯打了个哈欠,随意地点点头:“嗯,看来昨晚的功没白费,有点样子了。” 他顿了顿,吩咐道:“我一会儿去找齐王商谈要务。”——其实就是接着奏乐接着舞,享受一下齐王的顶级招待。 “你们俩好好修炼,尽快掌握新增的力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李斯神色严肃了几分,“地牢里关着的那五个阎罗和那个鬼财神,审讯工作不能落下!赵干,尤其是你,之前的手段继续用上,务必撬开他们的嘴!” 赵干立刻躬身,眼中闪烁着精明与狠辣交织的光芒:“大人放心!卑职明白!锦衣卫升官,资历和实力缺一不可!如今承蒙大人恩赐,卑职实力大进,这资历,定然要靠这桩大案挣得盆满钵满!”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易筋经》内力和《乾坤大挪移》的玄妙运劲法门,再想到自己已然打通的任督二脉,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一股前所未有的野心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燃烧起来! (赵干……赵干这个名字,格局太小了!已经配不上如今脱胎换骨的我!我要当……赵高!对!就像历史上那位权倾朝野的赵高一样!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爬到最高!) ------------ 第214章 训狗的过程就是不断重复!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那压抑不住的疯狂野心和炽热,几乎要溢出来! 他对着李斯,声音带着一丝因激动而产生的颤抖: “大人!卑职……卑职想改个名字!从今日起,卑职愿更名为——赵高!愿以此名,时刻鞭策自己,为大人效死,登临绝顶!” 李斯敏锐地捕捉到了赵高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权欲和疯狂,心中冷笑一声: (果然,狼崽子喂饱了,獠牙就更利了。光给甜枣还不够,大棒政策也得加紧,得让他时刻记得,谁才是能给他一切也能收回一切的主人!) 想到这里,李斯脸上露出一丝看似随和的笑容:“改名?随你。不过,既然你雄心万丈,本官就在临走前再指点你一二,让你切身感受一下,真正的顶尖高手站在你面前,是何等的压迫感!也好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赵高(原名赵干)闻言,先是一喜,能得李斯亲自指点乃是莫大荣幸,但随即看到一旁王烁那幸灾乐祸、仿佛在看傻子的眼神,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王烁更是直接开口,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让大哥亲自‘指点’?哼,不知死活!大哥,我昨天的伤还没好利索,这次‘指点’我就算了哈!”说完还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赵高这才反应过来,李斯口中的“指点”,恐怕绝非寻常的切磋喂招那么简单!自己刚才被野心冲昏了头脑,表现得太过急切了!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进退两难。 李斯却不管这些,走到院子中央,对着赵高勾了勾手指,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来!用你刚刚获得的力量,还有你手上那两根破针,尽全力攻击我!若是让我不满意,觉得你是个不堪造就的废物,我的手下可不留无用之人!”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戏谑:“当然,若是你能侥幸伤到我分毫,我不但不怪罪,还要给你大大的奖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赵高把心一横,知道这是表现也是考验!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双手紧握那两杆幽蓝大针,摆开了杀人蜂曾用过的诡异起手式,内力灌注之下,针尖微微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 “大人,得罪了!”赵高低喝一声,身形猛地窜出,将新得的《乾坤大挪移》运劲技巧催动到极致,两杆大针如同毒龙出洞,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一左一右,直刺李斯双肩要穴!速度之快,角度之刁,远胜昨日! 然而,面对这凌厉的攻势,李斯甚至连手都懒得抬一下。 就在大针即将及体的瞬间,李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模糊了一下! 下一刹那,赵高只觉得眼前一花,李斯已经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几乎与他脸贴脸!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李斯眼中那抹冰冷的讥诮。 “太慢。” 伴随着一声淡淡的评价,李斯的拳头,后发先至,如同出膛的炮弹,毫无花哨地印在了赵高的腹部! “嘭!” 一声闷响!赵高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传来,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弓成了虾米状,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这还没完! 李斯另一只手如同拍苍蝇般随意挥出,一巴掌按在赵高因痛苦而低下的后脑勺上,然后向下一压! “轰——!!” 赵高整个人被这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狠狠地拍在了地上!脸部与青石板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鼻血瞬间飙出,整个人被砸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紧接着,李斯抬起脚,像是踢开一块碍事的石子般,随意地一脚踢在赵高的腰侧! “嗖——!” 赵高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直接踢飞出去,撞在院墙根下,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昏迷了过去。 整个“指点”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后不过一两个呼吸。 王烁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抽,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低声啐了一口:“该!让你丫的飘!” 李斯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整理了一下并无线头的衣袖,对王烁吩咐道:“把他弄醒,告诉他,这就是差距。想登高是好事,但别看不清脚下的路。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说罢,李斯不再看昏迷的赵高一眼,背负双手,神态悠闲地迈步出院,朝着齐王安排宴饮的方向潇洒离去。 次日,天光微亮。 赵高(内心祈祷:别来了别来了…) 刚运功完毕,就看见李斯笑眯眯地站在院中,对他勾了勾手指。 赵高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带着哭腔道:“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愚钝,不配‘赵高’之名,小人还是叫回赵干吧!” 李斯笑容不变,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别呀!赵高这名字,本官越听越喜欢,大气!怎么?你不喜欢本官亲自指点你武功?” 赵高看着李斯那“和煦”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喜……喜欢!小人喜欢!多谢大人栽培!”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那不就行了?来,今日指点你三招。” 赵高:“……” (吾命休矣!) 接下来的过程,依旧是朴实无华,且枯燥。 李斯说三招,就绝不用第四招。 第一招,拳透腹背,赵高感觉昨天的饭都要被打出来了。 第二招,掌按天灵,他整个人被拍进地里三寸,眼冒金星。 第三招,脚踢流星,他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砸进院角的草垛里,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等他再次恢复知觉,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日头都快偏西了。 往后的日子,便陷入了这种极其“朴实无华”的循环。 李斯每天醒来,神清气爽,第一件事就是来到院中,对早已等候(或者说瑟瑟发抖)在那里的赵高进行“亲切指点”。 这俨然成了他晨间必不可少的醒神活动。 毕竟,训狗之道,在于不断重复,强化记忆。要让这条野心渐生的恶犬牢牢记住,谁才是执鞭之人。 于是,赵高的作息变得极其规律: 晚上——不敢睡觉,拼命修炼《易筋经》和《乾坤大挪移》,消化李斯灌顶的功力,生怕自己进步慢了,第二天被打得更惨。 白天——被李斯用各种“朴实无华”的招式“指点”,然后飞出去,昏迷,美美地睡上一觉(被动)。 而李斯在完成每日的“训狗”功课后,便潇洒转身,去找齐王。两人依旧是接着奏乐,接着舞,享受着齐州顶级的奢靡生活,仿佛前几日的腥风血雨从未发生过。 日子就在这般“充实”且“单调”的循环中一天天过去。 直到七日后…… 这一日,赵高如同往常一样,硬着头皮准备迎接清晨的“指点”。 他甚至已经提前运起了护体罡气,虽然知道这在大哥面前如同纸糊。 然而,李斯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出现在院中。 就在赵高忐忑不安,怀疑大哥是不是想换个新花样折磨他时,一名锦衣卫力士匆匆跑来,单膝跪地,激动地禀报:“赵大人!太子殿下仪驾已至城外三十里!携保龙一族高手,即将入城!” 赵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刑满释放般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再也抑制不住,竟是直接仰面向天,眼泪鼻涕一起涌出,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却又充满了解脱的嚎哭: “呜呜呜呜——!!!终于……终于结束了啊啊啊啊!!!” ------------ 第215章 这玩意儿是打谁的?! 这哭声,包含了太多的心酸、委屈、恐惧,以及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他这七日所受的“指点”,简直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挨的打都要多,都要狠! 一旁的王烁抱着村雨妖刀,靠在廊柱上,看着状若癫狂的赵高,不屑地撇了撇嘴:“瞧你那点出息。” 但他眼底深处,也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同情。毕竟,大哥的“指点”,他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而此刻的李斯,早已收到了消息,正与齐王一同,整理衣冠,准备出城迎接太子大驾。 这般醉生梦死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七日。 这一日,齐州城门外,旌旗招展,仪仗森严。 太子殿下,携保龙一族四大高手——断魂刀殷无归、流光剑墨青锋、裂风枪赵破军、碎星爪屠千岳,以及兵部精锐,终于抵达了! 消息传来,齐王府内的歌舞瞬间停了。 齐王整理衣冠,深吸一口气,对身旁依旧懒散的李斯道:“李先生,太子驾到,我们该去迎接了。” 李斯伸了个懒腰,从柔软的垫子上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终于来了?走吧,去看看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带了什么‘厚礼’来接收他皇叔这份‘沉甸甸’的忠心。” 齐王府正厅,气氛庄重而微妙。 齐王、荣亲王、李斯以及一众齐州官员俱在,与远道而来的太子完成了初见面的繁琐礼仪。 太子虽年轻,但身着储君袍服,眉宇间自带一股贵气,只是此刻这贵气下隐隐压抑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齐王叔,荣皇叔,李大人,”太子端坐主位,努力维持着威仪,“父皇有旨意下达,并有御赐之物赏予齐王叔。” 他接过内侍恭敬呈上的明黄诏书,展开宣读。前半部分尚算正常,无非是嘉奖齐王迷途知返,深明大义,特派太子前来接收兵权钱粮,以示朝廷恩典与重视。 然而,当太子的目光扫到诏书后半段,读到“特赐打皇金鞭两根”这几个字时,他的声音猛地一滞,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他甚至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将那几个字反复看了三遍! 确认过眼神,没错!就是“打皇金鞭”! 还特么是两根!这什么意思? 一个手抡起来不得劲,还得左右开弓是吧?! 这玩意儿是打谁的?! 用屁股想都知道,皇帝绝不可能赐给齐王鞭子来打自己! 就算父皇脑子被门挤了,齐王也没那个胆子和脑子真去打皇帝!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这特么是拿来打他这个太子的! 怪不得父皇再三叮嘱,必须当着齐王的面才能宣读圣旨和开启御赐之物!原来坑在这里等着他呢! 太子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跟活生生吞了一只苍蝇,不,是吞了一整坨那啥一样,艰难地、一字一顿地将剩下的圣旨念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钦此!”终于念完最后两个字,太子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在冒火。 齐王倒是演技精湛,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上前一步,躬身接过圣旨,声音洪亮:“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恩完毕,齐王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太子,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期待:“太子殿下,那……陛下所赐之物?” 太子看着齐王那副模样,心头邪火直冒,极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苍蝇。下面随行的太监连忙捧着一个沉重的、雕刻着龙纹的锦盒,小心翼翼地送到齐王面前。 齐王亲手打开锦盒,刹那间,两道金灿灿、沉甸甸、散发着威严与冰冷气息的鞭子映入眼帘!鞭身采用鎏金工艺,内掺珍稀金属,坚固无比,鞭柄雕刻龙首,栩栩如生。 就在众人目光都被这传说中的“打皇金鞭”吸引时,李斯忽然上前一步,指着金鞭,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大叫一声: “假的!” 这一声如同石破天惊,满堂皆惊! “假的?!” “怎么可能?” “御赐之物岂能有假?” 众人议论纷纷,太子、荣亲王、齐王也都愣住了,齐王更是下意识地看向李斯,一脸“李先生,这剧本不对啊”的错愕。 李斯却一脸正气,环视众人,朗声道:“这当然是假的!若是真正的打皇金鞭,乃陛下权威象征,见鞭如陛下亲临!尔等为何还不下跪参拜?!” 太子:“!!!”(我艹!?) 荣亲王:“!!!”(还能这么玩?!) 齐王:“??!!对啊!”(恍然大悟!李先生果然高啊!) 齐王立刻扭头,目光炯炯地盯向太子,那眼神分明在质问:太子,你竟敢拿假货糊弄本王?不对,是糊弄皇兄?! 太子内心疯狂咆哮,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李斯!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你不出声能死啊!本宫跟你没完!) 他看着齐王那质疑的眼神,以及周围官员们窃窃私语、目光闪烁的样子,知道这坑不跳是不行了。 他要是敢说这鞭子是真的却不用跪拜,那就是大不敬! 传回京城,御史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他! 无奈之下,太子脸色铁青,咬着后槽牙,极其屈辱地率先跪了下去,几乎是嘶吼着高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一跪,他带来的随从、保龙一族,以及厅内除了齐王(他手持金鞭,算是代表皇帝)和李斯(他懒得跪)之外的所有人,呼啦啦全都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齐王看着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此刻正憋屈地跪在自己面前,听着那山呼万岁的声音,内心的满足感和虚荣心瞬间膨胀到了极致!仿佛多年被压制的气闷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李先生果真是经天纬地之才!此计甚妙!甚妙啊!) 一旁的荣亲王都看傻了,眼睛瞪得溜圆,心里疯狂盘算:(不行不行!等回京之后,说什么也得找皇兄软磨硬泡,也要弄一个类似的东西!这玩意儿实在太顶了!太爽了!) ------------ 第216章 这是要混合双打啊?! 就在这“庄严肃穆”的氛围中,齐王感觉已经到达了人生巅峰,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诸位!今日便请诸位做个见证!皇兄隆恩,赐下这两根打皇金鞭!本王感念皇恩浩荡,亦感念李先生规劝之功、指点之恩!特此宣布,将其中一根金鞭,转赠于李先生,由其代为终身保管!” 说罢,齐王毫不犹豫地将其中一根金鞭从锦盒中取出,郑重其事地放回另一个准备好的礼盒中,然后亲手送到了李斯面前。 李斯毫不客气,笑眯眯地接过:“齐王殿下厚赠,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太子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草!我草!!怪不得是两根!原来你们特么的在这里等着我呢!一根齐王自己用,一根给李斯这个混蛋!这是要混合双打啊?!) 太子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指着齐王和李斯厉声呵止: “不行!绝对不行!此乃御赐之物,岂能私相授受?!齐王叔,你此举大为不妥!” 齐王早有准备,闻言立刻将手中剩下那根金鞭高高举起,面色一沉:“此乃皇兄赏赐给本王的!本王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莫非太子殿下,要违抗陛下旨意吗?!” 太子看着那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金光的鞭子,膝盖一软,差点又条件反射地跪下去,硬生生忍住,脸色憋得通红。 李斯在一旁抱着属于自己的那根金鞭,用手摩挲着冰冷的鞭身,斜睨着太子,懒洋洋地帮腔道:“就是!齐王殿下处置自己的东西,关你什么事儿?太子殿下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太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终于忍不住吼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你说不关我的事?!那特么这鞭子打的是谁你不知道吗?!啊?!” 这一声怒吼,充满了无尽的委屈、愤怒和悲凉,在整个大厅里回荡,道尽了身为太子,却即将面对“双鞭合璧”的辛酸与绝望。 李斯当即脸色一沉,厉声道:“太子殿下!你这么说,本官可就不乐意了!这打皇金鞭,上打昏君,下打谗臣!你如今还未登基,就急着对号入座了?你是自认昏庸,还是自认奸佞?陛下圣旨犹在耳边,金鞭在此,你就要公然抗旨了吗?!” 齐王立刻心领神会,将手中那根金鞭往前一递,几乎要戳到太子鼻子尖,声色俱厉地喝道:“打皇金鞭在此!如陛下亲临!太子,你要干什么?!莫非真想抗旨不成?!” 他这话音刚落,身边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穿着文士袍、手持毛笔和竹简的中年人,立刻奋笔疾书,用清晰可闻的声音边写边念: “X年X月X日,于齐王府。太子面斥陛下所赐打皇金鞭,抗旨不尊,言辞激烈,面露不忿,更有甚者,似有夺鞭之举,其行径……疑似意图谋反!” 太子一听,头皮都炸了,气得跳脚,指着那史官大骂:“我曹!你特么谁啊!在这里瞎写什么呢?!谁谋反了?!” 那名史官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象征性的动作),嘿嘿一笑,不卑不亢地道:“回太子殿下,小人不才,添为齐王府首席史官,负责记录齐王府内外要事,秉承史笔,不虚美,不隐恶。” 太子简直要气疯了:“我是太子!我命令你!立刻!马上!把你刚才写的那些混账话给我擦了!” 那史官闻言,非但不惧,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笔下更是龙飞凤舞,大声念道:“太子殿下恼羞成怒,无视史官独立秉笔之权,意图以储君权势,压迫史官,歪曲史实,抹去其不臣言行!史官……宁死不从!” “你!谁允许你这么写的!”太子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几个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般接连响起: “是我允许的!” “是老朽允许的!” “亦是吾等共同见证!” 太子猛地扭头,只见几位须发皆白、气质渊渟岳峙的老者从屏风后缓步走出,个个面色肃然,目光如炬。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们……你们又是谁?!” 几位大儒开始自我介绍,声音平淡却自带千钧重量: “老朽,河东柳文渊。” “老朽,庐江周敦朴。” “老朽,琅琊颜守正。” …… 每一个名字报出,太子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这些都是当世文坛泰斗,清流领袖,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其言论足以影响天下士林风向! 紧接着,这几位大儒便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引经据典,对太子刚才的言行进行猛烈抨击。 只见那河东柳文渊,白须颤动,手中拐杖重重一顿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如同惊堂木,率先发难: “太子殿下!《孝经》有云:‘资于事父以事母,而爱同;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 “陛下乃君更是父!您方才面对陛下权威象征(金鞭),面露不忿,言辞顶撞,此乃不敬!” “身为储君,不敬君父,何以教化万民?何以表率群臣?” “老臣斗胆问一句,殿下心中,可还有‘忠孝’二字?!” 他话音未落,庐江周敦朴立刻接口,声音不高,却如冰冷的锥子,直刺要害: “柳公所言,仅是其一!” “史官秉笔直书,乃祖制!乃维系江山社稷、鉴往知来之根本!” “《左传》言:‘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殿下竟欲以权势干涉史笔,抹去不利于己之记录?” “此例一开,后世史书将成何物?尽是阿谀奉承、粉饰太平之谀词吗?!” “殿下此举,非止失仪,实乃动摇国本!与堵塞言路、焚书坑儒之暴行,相去几何?!” 琅琊颜守正更是踏前一步,他身材高大,虽年迈却自有威仪,目光如电,直视太子,声音洪钟般震响: “储君!国之副贰,天下仰望!” “当谨言慎行,如履薄冰!而殿下今日,于大庭广众之下,咆哮失态,威逼史官,此等行径,与市井泼皮何异?!” “《礼记》有云:‘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殿下今日,失足、失色、失口,三者占全!” “仪态尽失,威严扫地!” “老夫不禁要问,若他日殿下御极,朝堂之上,是否也容不得半句逆耳忠言,见不得半点如实记录?” “此等做派,骄横跋扈,闭塞视听,与史书所载之夏桀商纣,何其相似!!” 这几位大儒,你一言我一语,引经据典,层层递进。从不敬君父的“不孝”,上升到干涉史笔的“动摇国本”,再落实到个人行为的“失仪无状”,最后直接扣上了一顶“近乎桀纣”的恐怖帽子! 太子听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这齐王……他不养兵了,他开始养这群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儒生了?!这比十万大军还可怕啊!) 而那史官,更是抓住机会,笔下不停,大声记录:“面对太子威势,河东柳公、庐江周公、琅琊颜公等数位大儒,仗义执言,凛然不惧,以浩然正气,斥责不臣,守住了文人风骨,捍卫了史官尊严!实乃士林楷模,千秋典范!” 太子张了张嘴,还想辩解什么:“我……” 李斯适时地转向齐王,笑着赞叹道:“王爷,您这位史官……是个人才啊!” 齐王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笑道:“哪里哪里,都是李先生教导有方,让本王明白了这‘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的道理,这文治之功,有时更胜刀兵啊!” 齐王这才志得意满地看向面如死灰的太子,慢悠悠地问道:“太子殿下,现在……你对此事,还有什么意见吗?” ------------ 第217章 太子!看法宝! 太子看着那虎视眈眈的齐王,那记录黑历史的史官,那几位随时准备再次开喷的大儒,还有一旁抱着金鞭看戏的李斯,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笼罩全身。 他苦着脸,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道:“没……没有意见了!皇叔请……请便!” 但他还是不死心,指着史官那卷竹简,带着最后一丝哀求:“只是刚刚那……那记录……” 齐王故作大度地点点头,对史官道:“太子既已认识到不妥,便酌情修正一下吧。” 那史官心领神会,立刻提笔修改,朗声道:“……然,太子殿下天资聪颖,闻过则喜!” “经过河东柳公、庐江周公、琅琊颜公等数位大儒之悉心教导与规劝,太子殿下幡然醒悟,深刻认识到自身言行之失,面露惭色,从善如流!迷途知返,善莫大焉!观其态,听其言,已颇具一代贤君之影子矣!” 太子听到这几句,虽然知道是粉饰之词,但总比被记成“意图谋反”强,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点,长长舒了口气。 齐王不再理会他,郑重地看向李斯,再次将装有金鞭的礼盒奉上:“李先生,请接下!” 这时,那几位大儒也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斯,为首的柳文渊抚须赞道:“你便是那位向齐王建言,为天下学子谋福祉,开启民智,教化万民的李斯李大人?果然英雄出少年,气度不凡!老朽佩服!” 其他几位大儒也纷纷附和,对李斯不吝赞美之词。 李斯面对这群文坛大佬的夸赞,表现得十分谦逊,拱手道:“几位老先生过誉了!小子不过是偶有所感,提了个粗略想法。真正惠及天下学子的,是齐王殿下从善如流的胸襟,更是几位老先生不辞辛劳、躬身编撰的实实在在的付出!与诸位相比,小子这点微末之功,实在不足挂齿。” 他这番不居功、捧高对方的话,更是让几位大儒听得心怀大畅,看李斯愈发顺眼。柳文渊连连点头:“年纪轻轻,立下大功却不骄不躁,心系万民,虚怀若谷!好!甚好!这打皇金鞭,你受之无愧!当今陛下能得李大人这般栋梁之才,果真圣明!” 一旁的太子听到这群他平日都需礼敬三分的大儒,如此卖力地夸赞李斯,还顺带拍了父皇的马屁,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敢怒不敢言。 那史官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拍马屁的机会,继续奋笔疾书:“众大儒盛赞李斯大人之功绩品德,皆言其受打皇金鞭实至名归,并感念陛下识人之明,圣君在位,贤臣在朝,实乃江山之幸,万民之福也!” 齐王此刻只觉得扬眉吐气,手里握着金鞭,身边站着大儒和史官,腰杆子前所未有的硬挺。 他对着还有些失魂落魄的太子,用带着几分长辈关怀,却又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太子殿下,若是无事,便赶紧去交接查看军备、粮草、账册这些事宜吧!晚上,本王再在府中为你举办接风宴。” 太子看着仿佛脱胎换骨的齐王,再看看他身边那支“笔杆子”队伍,心中一片悲凉。 太子被一众大儒和史官怼得灰头土脸,正憋着一肚子火气不知往哪儿撒,僵在原地进退两难。李斯眼看这小子还有点不服气的样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慢悠悠地掏出刚刚到手、还热乎着的打皇金鞭,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突然提高音量,对着太子的背影喊道: “太子殿下!” 太子浑身一激灵,猛地回头,就看到李斯手里那金灿灿的鞭子,心里咯噔一下:(他又想干什么?!) 李斯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将手中的打皇金鞭象征性地向上举了举,动作幅度不大,但意思再明显不过——见鞭如朕亲临,你,还不快跪下? 太子脸都绿了,内心疯狂咆哮:“我草!父皇!你真是我亲爹啊!你这哪是赏赐齐王,你这是专门给你儿子我上了两道紧箍咒啊!!” 形势比人强,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那史官的笔和几位大儒的眼睛都盯着呢。 太子咬着后槽牙,极其屈辱地、慢动作般地,再次弯下了他那“尊贵”的膝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臣……臣在。” 李斯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随意地挥挥手:“没事了,太子殿下快去忙正事吧。” 太子如蒙大赦,又羞又怒,几乎是跳起来,带着手下狼狈不堪地匆匆离去,背影都透着一股子仓皇和悲愤。 李斯看着太子逃也似的背影,嗤笑一声:“小样,跟我斗?还治不了你了!” 厅内众人见风波暂平,刚准备各自散去,处理后续事宜。忽然,门外传来侍卫洪亮的通报声: “报——!王爷!府外有少林寺高僧求见!” 众人闻言,目光又齐刷刷转向门口。 齐王府大门外,只见三位须眉皆白、面容枯槁、身披红色袈裟的老僧,带着一群约莫二三十名精神抖擞、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年轻武僧,肃然而立。 三位老僧虽然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但眼神开阖间精光隐现,气息沉凝如山岳,赫然都是达到了大宗师境界的绝顶高手!他们此刻正互相低声交流,整理着袈裟。 了凡师叔祖悄声问:“师兄,你看我这穿着,还算得体吧?没给少林丢脸吧?” 了尘师叔祖低头看了看:“得体得体!我这身打扮也还算周正?” 了缘师叔祖点点头:“不错不错!甚好!” 了凡师叔祖压低声音,再次强调:“记住了,这可是位大金主……啊不是,是位有大慧根的王爷!而且给香火钱!必须伺候好了!态度要恭敬!” ------------ 第218章 洗髓经! 这时,齐王为了表示对少林高僧的尊重,亲自带着李斯、荣亲王等人迎出府门。 李斯跟在齐王身侧,目光扫过三位老僧,感受到他们体内那如同渊海般深不可测的气息,暗暗点头,对齐王低声道: “王爷,这三位大师的成色相当不错!皆是武道大宗师!有他们坐镇,就算地府倾巢来袭,也足以保王府无忧了!” 齐王闻言,心中大定,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 三位老僧见到齐王亲自出迎,连忙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贫僧了凡(了尘、了缘),率少林弟子,见过齐王殿下!” 就在这时,三位老僧中,修为最为精深、感知也最为敏锐的了凡大师,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齐王身边的李斯时,突然顿住了。 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上前一步,仔细端详了李斯片刻,缓缓开口道: “这位小友,气息之浑厚,实乃老衲生平仅见!更奇特的是,小友身上竟隐隐有精纯无比的佛门功法气息流转,似乎……是《易筋经》?除此之外,竟还有一股中正平和的道门真意蕴藏其中?怪哉,怪哉!” 李斯心中微凛,(这老和尚好厉害的眼力!)面上却不动声色,谦逊地拱手道:“大师法眼如炬!晚辈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些小小的机遇,略懂皮毛,实在不足挂齿。” 齐王见状,笑着插话道:“了凡大师,这位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李斯李大人。” “不瞒大师,本王之所以能想起礼请少林高僧,还是多亏了李先生的提议呢!” 了凡大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对李斯的态度更加和善,点头赞道:“原来如此!李大人不仅武功高绝,更有慧眼识珠,导人向善之功德,善哉善哉!” 他沉吟片刻,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对李斯道:“李大人与我佛有缘,又对齐王殿下有引荐之功,老衲便借花献佛,赠送李大人一些我少林的‘特产’,聊表谢意。” 说着,了凡大师竟从他那宽大的僧袍袖中,郑重其事地取出了一本颜色古朴、甚至边角都有些磨损的线装古籍,递到了李斯面前。 李斯有些好奇地接过,低头一看封面上的三个古篆大字,饶是以他的定力,也忍不住瞳孔一缩,差点脱口而出: “我草!《洗髓经》?!” 这可是与《易筋经》齐名的少林至高无上的内功宝典,传说中能易筋洗髓、脱胎换骨的绝世神功!这老和尚出手也太阔绰了吧?! 了凡大师看着李斯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双手合十,一副“此物与施主有缘”的高深模样。而旁边的了尘、了缘两位大师,眼中也闪过一丝肉痛,但很快便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 李斯握着这本沉甸甸的《洗髓经》,心中狂喜:(这下真是赚大发了!《易筋经》加上《洗髓经》,内外兼修,这根基得扎实到什么地步?!)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对着了凡大师郑重一礼:“多谢大师厚赠!晚辈定不负此宝!” …… 夜幕降临,齐王府内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悠扬,一场为太子接风的盛宴正在进行。 宴席之上,众人心情各异,但面上都维持着宾主尽欢的假象。 齐王红光满面,心情极佳。 打皇金鞭到手,象征意义和实际威慑力都拉满了; 三位少林神僧入驻,安全感爆棚;白天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小小试验了一下金鞭的“威力”,效果拔群! 他举着酒杯,频频向众人示意,志得意满。 李斯同样心情舒畅。怀里揣着齐王送的打皇金鞭(虽然暂时用不上,但象征意义重大),袖子里还藏着少林白送的《洗髓经》,这波齐州之行简直是赚得盆满钵满。 他悠然自得地品着美酒,看着场中歌舞。 荣亲王也是一脸轻松。 齐州这摊子烂事总算理顺了,最大的功劳已经攥在手里,剩下的交接琐事交给太子就行,他终于可以结束这提心吊胆的出差,回京城享受他的安稳王爷日子了。 三位少林老僧坐在上宾席,面前是精心烹制的素斋,虽然清淡,却极为精致。 他们也很满意。齐王府提供的吃穿用度都是顶级的,比在少林后山清苦修行舒服多了。 而且还能与柳文渊等大儒交流佛法儒理,精神生活也很充实。 既能弘扬佛法(拿到巨额香火钱),又能安稳修行,这趟差事,值了! 唯独太子,坐在主位之上,面前摆着珍馐美馔,却味同嚼蜡。 他今天忙得脚不沾地,清点接收那十万军队、堆积如山的粮草、数额惊人的银两,累得够呛。 可这些东西,最终得益的是他的父皇,巩固的是皇权,他这个太子除了累,似乎什么都没捞着。 最让他如鲠在喉的,就是那两根打皇金鞭! 一想起白天受的屈辱,他就气得肝疼。 席间甚至有手下悄悄提议,想办法把那两根要命的金鞭偷出来毁掉。 太子当时就心动了,但冷静下来一想,且不说齐王府如今有三位大宗师坐镇,就是李斯那个煞星和他身边那个用妖刀的王烁,就不是好惹的。 更何况,自己身边这四位保龙一族,首要职责是保护自己安全,绝不会允许自己去干这种高风险还可能触怒皇帝的事情。 他只能把这个念头死死压下,憋屈地灌下一杯闷酒。 酒过三巡,李斯端着酒杯来到齐王面前,正式辞行:“王爷,我与荣亲王此番的差事已了,剩下的交接事宜,由太子殿下主持即可。我等不日便要启程回京复命了。” 齐王闻言,脸上立刻露出真切的不舍,想到日后少了李斯,这“接着奏乐接着舞”的日子恐怕要失色不少,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李先生!小王……小王真是舍不得你啊!” 李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勉励后辈的姿态:“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王爷,切记你我之约定,致力于文教,开启民智,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业!莫要让天下人失望啊!” ------------ 第219章 敢给我摆脸色?! 齐王重重握住李斯的手,如同接过了神圣的使命,肃然道:“先生放心!小王一定谨遵先生教诲,绝不敢忘!” 告别了齐王,李斯又溜达到荣亲王身边,低声道:“明日一早,我和王烁就会悄悄离开。明面上的‘李斯’和‘王烁’,就拜托你找人伪装了。” 荣亲王打了个酒嗝,自信地道:“放心!早就准备好了,找了两个身形和你们差不多的替身,穿上你们备用的官服,再让赵高那小子找人稍微易容一下,保证万无一失!” “不过……” 他疑惑地看向李斯,“你回京就回京,干嘛非要带着王烁那小子?他到哪儿都像个跟屁虫似的。” 李斯一听这话,顿时没好气地低声道:“我靠!你以为我想天天带着他?你知道那小子从我这里坑了多少好东西吗?!” “《易筋经》!高深刀法!我还耗费功力帮他打通任督二脉!” “我对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知道么?!” “花了这么大的本钱,我特么不把他带在身边当打手用回本,我是傻逼么?!” 荣亲王斜眼看着他,吐槽道:“说实话,你当初开始培养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像个傻逼。” 李斯被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道:“你懂个屁!本来想着这小子好歹是个侯府世子,培养一下,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套点他爹镇北侯的情报,到时候转手卖给锦衣卫或者东厂,还能换点零花钱。” “谁知道这混蛋跟了我的第一天,就特么给我整了个大活——让那把妖刀村雨认主了!” 荣亲王惊讶地张大嘴巴:“还有这事儿?!” 李斯一脸晦气:“所以啊,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趁早毁了他,免得将来被妖刀反噬或者被他背后捅刀子;要么,就彻底把他留在身边,当成一把好用的刀。” “我是生意人,这笔账怎么算更划算,我心里门清!用得着别人在旁边逼逼赖赖?” 荣亲王感觉有被冒犯到:“我觉得你好像在内涵我?” 李斯毫不客气:“不用觉得,我就是在内涵你!” 荣亲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奇怪道:“不对啊!你的刀,怎么会认他为主?这不更说明你是个……那啥么?”他没敢直接说“废物”。 李斯冷哼一声,解释道:“那把刀的名字叫‘妖刀’——村雨!它有自己的邪性意识!我猜,它可能是觉得控制不了我,所以退而求其次,找了个相对好控制一点的宿主下手。” 荣亲王听得目瞪口呆:“我草!真有这么邪门?” 李斯点点头,又抛出一个秘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佩刀‘霜天晓月’,似乎对那把妖刀有天然的克制作用。只要王烁在我身边一定的范围内,他手里那把村雨就老实得很,根本不敢嘚瑟!” 荣亲王眼睛瞪得更大了:“我草!这秘密……” 他话还没说完,李斯就熟练地伸出手,搓了搓手指:“掏钱!这秘密不能白听!” 荣亲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靠!这你都要钱?!” 李斯理直气壮:“废话!真当我是开善堂的?情报收费,天经地义!” 就在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李斯敏锐地感觉到一道充满怨念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转头一看,正好对上太子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 李斯不但不怵,反而咧嘴一笑,对荣亲王道:“正好,我有点‘体己话’想跟咱们的太子殿下唠唠,你先喝着。” 荣亲王赶紧拉住他,低声道:“我靠!那打皇金鞭的主意肯定让太子记恨上你了!你说话注意点分寸,别把他刺激疯了!” 李斯无所谓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而此时的太子,看着李斯和荣亲王交头接耳,又看到李斯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结合白天种种,心中已然断定: (我草!原来这所有的馊主意,特么的都是李斯这个王八蛋在背后出的!齐王就是个被他忽悠瘸了的棒槌!李斯!你给本宫等着!)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李斯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走到太子席前,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让人看了就想打一拳的笑容。 太子正憋着一肚子火,看见李斯过来,直接把头一扭,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李斯眉毛一挑,心想:(哟呵,还给老子摆上谱了?) 他直接用手指敲了敲太子的桌面,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太子殿下,绷着个脸给谁看呢?来来来,给本官笑一个!” 太子闻言,怒火瞬间被点燃,猛地抬头,压低声音怒道:“李斯!你欺人太甚!真当本宫怕你不成?!” 李斯嗤笑一声,慢悠悠地从怀里(假装)掏着什么,一边掏一边对身后的王烁喊道:“看来太子殿下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王烁,把我的打……” “皇”字还没出口,太子脸色骤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伸手按住李斯掏东西的动作,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也软了下来:“别!李大人!李大人!有话好说!何必动不动就请……请‘法宝’呢?您有什么指教,但说无妨,本宫……我听着就是了!” 李斯这才满意地停下动作,拍了拍太子的肩膀:“早这样懂事不就好了?非得逼我动粗,真是的。” 太子内心早已是万马奔腾,无数草泥马呼啸而过,但面上还得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李斯见他“服软”,便自来熟地一把搂住太子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压低声音道:“你小子,别特么不识好歹!” “瞪大眼睛看清楚,用两根破鞭子,换来的是什么?” “是齐王叔麾下十几万能征善战的军队!是足够这十几万人吃三年的粮草!还有一千多万两白花花的现银军饷!” 他用力拍了拍太子的胸口:“你是太子!是储君!这些军队、粮草、银子,未来都是你的家底!” “是你将来坐稳江山、平定四方的坚实基础!” “这相当于齐王叔和你父皇联手,给你攒下了一份天大的家业!你小子偷着乐都来不及,还敢给我摆脸色?” ------------ 第220章 怎么样?够意思吧? 见太子眼神微动,李斯继续加码,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语重心长”:“你再想想,如果齐王叔真的铁了心造反,爆发内战,那会是什么光景?” “先不说胜负难料,就算朝廷赢了,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到时候烽火连天,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国库消耗一空!” “你接过这么一个烂摊子,当上皇帝又有什么意思?是个烫手山芋!”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太子瞬间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只纠结于自己的面子受损,却从大局层面思考得不多。 如今被李斯点破,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那两根鞭子虽然恶心,但换来的实利,确实是他这个太子最需要的! 眼看太子态度松动,李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凑近了几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别说哥哥我不照顾你……” 说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两张略显陈旧的羊皮纸,塞到太子手里。 太子一愣,低头看着那两张画着复杂路线和标记的地图,一脸懵逼:“这是……?” 李斯嘿嘿一笑:“地府的那个鬼财神,落我手里了。” “这是他吐出来的小金库藏宝图。我让人起获的时候,故意扣下了这两张最肥的,给你留着!怎么样?够意思吧?这可不是朝廷的公款,是地府的赃款,你拿了,谁也说不出的不是!” 太子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地府鬼财神的私藏小金库?!那得是多少钱?!他激动得差点当场跳起来,刚想开口表示感谢…… “打住!”李斯立刻伸手拦住他,然后熟练地做出了那个经典的动作——搓了搓手指,意思再明显不过:废话少说,掏钱! 太子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转而变为浓浓的狐疑,他警惕地看着李斯:“这种好事……你自己不留着,给我干嘛?”他可不相信李斯有这么好心。 李斯一副“你格局太小”的表情,理所当然地道:“废话!我又不造反,要那么多钱干嘛?”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够花就行了!” “但你不一样啊,你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人,处处都要用钱,手下那么多人要养,没点私房钱怎么行?” (李斯内心独白:我特么系统要求的情报交易才能抽奖,这理由能告诉你吗?!) 太子被李斯这番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但“当皇帝”、“私房钱”这些字眼确实戳中了他的痒处。 他盯着那两张地图,又看看李斯搓动的手指,内心天人交战。最终,对财富的渴望压倒了对李斯的怀疑。 他一咬牙,从贴身的内袋里掏出一张面额十万两的银票,肉痛地递了过去:“……给!” 李斯一把夺过银票,对着灯光照了照,确认无误,脸上笑开了花,心里美滋滋:(这可是正经的情报交易,合法收入!跟那些中饱私囊的贪官行为能一样吗?老子可是个正直的生意人!) 他满意地将银票揣进怀里,然后顺手就把那两张羊皮地图塞进了太子手中,拍了拍他的手背:“合作愉快!太子殿下,以后有这种‘好货’,我还找你!” 完成了与太子的“藏宝图”交易,李斯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的席位,表面上是在欣赏歌舞,暗地里却在沟通脑海中的系统。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一系列高价值情报交易结算!】 【交易对象及内容:荣亲王(地府阎罗情报)、齐王(教化蓝图)、太子(地府藏宝图)等。】 【系统综合评估:情报价值极高,影响深远!】 【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神象镇狱神功(初阶阶段)!】 【恭喜宿主获得:满级刀法——魔刀!】 【恭喜宿主获得:满级刀法——天刀八式!】 【恭喜宿主获得:满级护体功法——不灭金身!】 【(以上武功皆为该力量体系下的中武级别顶尖功法)】 一连串的提示音如同仙乐般在李斯脑海中响起,尤其是第一个奖励,让他心神剧震! (神象镇狱神功?!这名字……听起来就牛逼到爆炸啊!难道是那种一粒细胞堪比一头神象,镇压地狱的恐怖功法?!) “全部融合!”李斯毫不犹豫地在心中下令。 刹那间,一股远比之前吸收五大阎罗功力时更加磅礴、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力量洪流,如同九天银河倒灌,轰然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骨骼发出噼啪的爆响,仿佛在被重塑;他的血液奔腾如大江,发出轰鸣;每一寸肌肉、每一颗细胞都在疯狂地吞噬着这股力量,进行着本质的蜕变! 尤其是《神象镇狱神功》的初阶力量,虽然只是初阶,却已然在他体内开辟出了八万四千个微小的“元气漩涡”,仿佛有八万四千头微缩的神象在其中蛰伏、呼吸,随时能爆发出镇压地狱的恐怖巨力! 他的纯粹肉身力量,在这一刻呈几何倍数疯狂增长! 这股力量提升得太快太猛,以至于李斯一时间都有些掌控不住。他感觉浑身充盈着几乎要爆炸的力量,下意识地想要拿起身前的酒杯喝一口,压压惊。 然而,他仅仅是像往常一样,随手去拿那个精致的白玉酒杯……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在李斯惊愕的目光中,那个白玉酒杯甚至没能承受住他指尖无意识流露出的一丝力量,瞬间被捏成了齑粉!白色的玉粉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这突兀的声响在丝竹悦耳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瞬间,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李斯身上,以及他面前那一小撮玉粉。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纷纷猜测: (怎么回事?李大人怎么突然把杯子捏碎了?) (看他脸色……好像不太对劲?) (刚才他不是和太子殿下单独聊了一会儿吗?难道是谈崩了?太子把他惹怒了?) (乖乖,连李大人这等城府都控制不住怒气了,太子殿下说了什么啊?) 就连坐在上首的齐王和荣亲王也投来了疑惑和关切的目光。 ------------ 第217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而被众人目光聚焦的太子,更是吓得一哆嗦!(我靠!什么情况?!李斯这厮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难道……难道是嫌十万两太少了?!觉得我在打发叫花子?!) 一想到李斯可能因此动用那根打皇金鞭,或者干脆亲自出手教训自己,太子顿时冷汗直冒。他再也坐不住了,连忙端起自己的酒杯,脸上堆起最谦卑、最讨好的笑容,快步走到李斯席前,试探着,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李大人!您……您千万别生气!千万息怒啊!” “您要是觉得刚才那个……那个‘诚意’不够,价钱不满意,咱们……咱们好商量!一切都好商量!您开个价,只要本宫……只要我拿得出来,绝无二话!” 太子此刻内心慌得一批,生怕李斯下一个捏碎的就是他的脑袋。 李斯看着太子那副吓得快要尿裤子的模样,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澎湃欲出、几乎要失控的恐怖力量,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强行收敛着周身躁动的气息,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因为力量暴涨,表情控制还有点不自然): “太子殿下多虑了,本官……只是突然偶有所悟,功力略有精进,一时没能控制好力道而已。与你无关,价钱……很公道。”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配合着那被捏成粉末的酒杯,以及他此刻身上那隐隐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却没有丝毫说服力。 太子看着李斯那“核善”的笑容,心里更毛了,连连点头:“是是是!李大人天纵奇才,功力大进,恭喜恭喜!那个……您继续感悟,继续感悟,我就不打扰了!” 太子被李斯那“核善”的笑容和捏碎酒杯的举动吓得魂不附体,匆匆向齐王、荣亲王等人告罪一声,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宴会现场,生怕慢了一步就被李斯那“略有精进”的功力给误伤了。 李斯看着太子狼狈的背影,也懒得再多待,对着齐王和荣亲王拱了拱手:“王爷,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也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他目光一扫,精准地找到了还在角落里偷偷欣赏舞姬身段的王烁。他大步走过去,也不废话,直接伸手一把揪住王烁的后衣领,像拎小鸡崽子一样,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从座位上提溜了起来。 “哎?大哥?干嘛?我还没看够……唔唔……”王烁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斯拎着,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宴会厅门口,只留下原地一阵微风和一群目瞪口呆的宾客。 (众人内心:这李大人行事……真是越来越莫测高深了!) 李斯拎着王烁,将《魅影神功》施展到极致,速度快得在夜色中拉出了一道残影,不过片刻功夫,便已远离齐州城,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只有月光洒落的山岭之地。 他随手一抛,将王烁扔在了地上。 王烁被这一路风驰电掣弄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爬起来,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山林,又抬头看了看天上那轮被薄云遮掩、显得有几分阴森的月亮,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江湖传闻和话本故事。 (夜黑风高,荒山野岭……大哥把我带到这里……难不成是要……杀人灭口?!清理门户?!) 他越想越怕,双腿都有些发软,带着哭腔看向李斯:“大……大哥!您……您这是要干嘛呀?小弟我最近没犯什么错吧?妖刀我也控制得很好啊!” 李斯懒得理会他的脑补,伸手向着王烁腰间的村雨妖刀凌空一抓! “嗡——!” 村雨妖刀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但似乎畏惧李斯身上那股磅礴的气息,还是脱鞘而出,乖乖地飞入了李斯手中。 李斯握刀在手,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如同出鞘的神兵,锋锐无匹。他对着王烁喝道:“看好了!别整天想着看美女!今日我再传你两套刀法!” “第一套,名为——天刀八式!” 话音未落,李斯动了!他身形腾空而起,手中村雨妖刀划破夜空,开始演练刀法。 这“天刀八式”看似招式简朴,直来直往,但每一式挥出,都伴随着一道凝练无比、仿佛能切开天地的巨大刀光虚影!刀罡破空,发出撕裂布帛般的尖啸!每一刀落下,并非斩向地面,而是斩向虚空,但那恐怖的刀意和逸散的劲气,依旧让下方的山石崩裂,树木断折,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与爆炸! “轰!” “第一式!” “轰!!” “第二式!” …… 王烁在下方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除了“我草”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草!我草!!我草!!!”每一刀都让他心神震撼,仿佛看到了刀道的全新境界! 八式演练完毕,李斯身形悬浮半空,气息浑然一体,村雨妖刀发出兴奋的颤鸣。 “天刀八式——八式合一!” 他凌空一刀,简简单单地向下斩落! 然而,这一刀斩下,空中却仿佛同时出现了八道巨大的刀光虚影,它们并非同时出现,而是如同叠浪一般,一道快过一道,一道猛过一道,层层叠加,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接连轰击在同一片虚空之上! “轰!!!” “轰!!!” “轰!!!” “轰!!!” 连续四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天雷炸裂!下方的大地根本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的余波,硬生生被那叠加的刀意和罡风,犁出了一道长达数十丈、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烟尘冲天而起,碎石如雨落下! 李斯收刀落地,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开山裂石的一击只是随手而为。他看向还在懵逼状态的王烁,淡淡问道:“记住了多少?” 王烁看着那道上还散发着恐怖刀意的巨大沟壑,咽了口唾沫,哭丧着脸,老老实实地回答:“大……大哥……太快了,太猛了……我……我一点没记住!” “啪!” 李斯上前毫不客气地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骂道:“废物!就知道看女人!看好了!第二套!” “此刀法,名曰——魔刀!” ------------ 第218章 亲兄弟,明算账! “此刀法重意不重招!乃是一种极致的精神意念与杀意煞气运用法门!可以加持融合到你任何已学的刀法招式之中,使其威力、速度、诡异性成倍增加!但需谨守心神,莫要被杀意反噬!” 随即,李斯眼神一凝,运转《魔刀》心法! 刹那间,他原本清明的双眼瞬间变得一片血红!仿佛有血海在其中翻腾!周身更是浮现出无数道暗红色、如同岩浆流淌般的光芒纹路,一股滔天的杀意、暴戾、疯狂的气息如同风暴般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王烁被这股恐怖的气息逼得连连后退,心脏狂跳,失声惊呼:“我草!大哥变身了!入魔了?!” 然而,处于这种状态下的李斯,眼神虽然血红,却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和掌控。他再次挥动村雨妖刀,用的赫然是他最熟悉的——雄霸天下! 但这一次的“雄霸天下”,与以往截然不同! 刀罡不再是纯粹的霸道刚猛,而是缠绕上了浓郁的血色煞气与疯狂的魔意! 刀速更快,刀势更诡,威力更是暴涨了数倍不止! 一刀劈出,血色刀罡如同魔龙咆哮,直接将侧面的一座小山头削去了顶端!乱石穿空,轰鸣巨响远超之前! 李斯收刀而立,眼中的血红和身上的魔纹迅速褪去,恢复了正常。他看向惊魂未定的王烁,将村雨妖刀抛还给他。 “这两套刀法的意境和运劲法门,我已通过刚才的演示,烙印了一丝在你脑海中。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好好练,别辜负了老子对你的‘投资’!” 李斯看着王烁那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懵逼样子,心中早有预料。以王烁的悟性,想要看一遍就记住《天刀八式》和《魔刀》这等精妙绝伦的刀法,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他一点也不担心。 他手腕一抖,将妖刀村雨随手抛向王烁。 王烁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刀柄。 就在他握住村雨的瞬间,异变陡生! 妖刀村雨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一般,刀身剧烈震颤,发出兴奋而又邪异的嗡鸣!一股冰冷、暴戾却又蕴含着庞大信息流的能量,顺着刀柄疯狂涌入王烁的体内! 王烁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瞬间失去焦距,瞳孔中仿佛有无数刀光幻影在闪烁、拼凑!他身上的气质开始急剧变化,时而如同高高在上的天刀,冷漠无情,斩灭一切;时而又如同地狱爬出的魔神,杀意滔天,癫狂混乱! 李斯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 (果然如此!这小子记不住没关系,这把邪门的妖刀能记住就行!它自然会以它的方式,将刀法‘灌顶’给它的宿主。) 这正是李斯计划的一部分。他要带着王烁潜入地府,打入其内部,去探究酆都女帝……咳咳,是探究地府的终极秘密! 然后持续不断地将这些核心情报卖给朝廷,换取更多的系统奖励和功法灌顶! 既然要伪装身份潜入,之前那些标志性的武功,尤其是他李斯的招牌功法,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而这《天刀八式》本就风格独特,再加上《魔刀》的诡异加持,施展出来魔气森森,威力骇人,正好可以伪装成某个隐世魔刀传人,完美契合地府那种阴森诡异的氛围! 就在李斯盘算之际,王烁身上的气息逐渐稳定下来。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血色尚未完全褪去,周身缭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凌厉刀意和若有若无的魔气,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冷峻而邪异,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似乎还沉浸在力量暴涨和刀法灌顶的兴奋之中,眼神带着一丝刚刚获得力量的迷茫与……跃跃欲试? 他甚至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面前的李斯,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挑战意味。 李斯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个清脆响亮的大逼兜! “啪!” 这一巴掌蕴含着《神象镇狱劲》初成的一丝力量,虽然收敛了九成九,但还是打得王烁一个趔趄,脑袋嗡嗡作响。 “格老子的!才学了点皮毛,就敢跟你大哥我呲牙?装你马的入魔啊!”李斯骂骂咧咧地道。 这一巴掌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将王烁从那力量膨胀的错觉中扇醒了过来。 他眼中的血色迅速退去,恢复了清明,捂着脸,讪讪地道:“大……大哥!我错了!刚刚……刚刚有点太兴奋了,没控制住!” 李斯冷哼一声,指了指他手中的村雨:“不全是你的问题,主要是这破刀邪性!它给你灌顶力量的同时,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你的心性。你给老子记住了,刀是工具,人才是主宰!别被一把破刀给控制了!” 他语气放缓,拍了拍王烁的肩膀,一副“哥为你着想”的模样:“放心,它要是再敢这么蛊惑你,等大哥以后找到更好的、更听话的神兵,肯定给你换了!” 王烁闻言,看着李斯那“诚挚”的眼神,想到大哥不仅传授绝世刀法,还如此关心自己的心智,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鼻子一酸:“大哥!你对我太好了!我……” “打住!”李斯立刻伸手拦住他感动的泪水,脸上瞬间换上了生意人精明的笑容,熟练地搓了搓手指: “别激动,亲兄弟,明算账!” “刚才传你的两套刀法,《天刀八式》和《魔刀》,打包价,一套十万两!两套一共二十万两!童叟无欺,价格公道吧?” 王烁脸上的感动瞬间僵住,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啊?!大……大哥,还要钱啊?!” 李斯眼睛一瞪:“废话!你当老子这绝世刀法是路边捡的啊?二十万两,已经是骨折亲情价了!赶紧的,打欠条!利息按市价算!” 王烁脸上的苦瓜相突然一收,转而露出一丝狡黠的嘿嘿笑意,凑近李斯,压低声音道:“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欠条,我直接给您签个三十万两的!您把……把您刚从少林老和尚那儿弄来的《洗髓经》,也一并传给小弟呗?” ------------ 第219章 物理度化! 李斯闻言,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王烁一番:“呦呵!你小子,鼻子够灵的啊?还挺识货!知道这是好东西?” 他摸着下巴略一思索。确实,如果王烁能同时修炼《易筋经》和《洗髓经》,这两大少林至高宝典相辅相成,易筋洗髓,不仅能极大夯实他的武道根基,让他内力更加精纯磅礴,更能淬炼他的精神意志,增强他对抗外邪的能力。 这对于压制妖刀村雨的邪性,让他更好地掌控这把刀,而不是被刀控制,无疑有着巨大的好处。 (嗯,这小子实力强了,以后当打手也更顺手,探索地府也更安全,能捞到的好处自然更多。这笔投资,不亏!) 想到这里,李斯脸上露出了“算你小子会来事”的表情,爽快地道:“行!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大哥就成全你!” 他当即盘膝坐下,凭借超凡的记忆力和对武学的深刻理解,运指如飞,以指代笔,在地上迅速将《洗髓经》的经文和行功图谱刻画了出来。其内容之精准,细节之完备,仿佛原本就烙印在他脑海中一般。 刻画完毕,李斯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然后随手从旁边扯下一块比较完整的树皮(暂时找不到纸),以内力为墨,将内容迅速誊抄了一份。虽然字迹略显潦草,但关键处一丝不差。 “喏!拿好了!”李斯将那块写满经文的树皮扔给了王烁,“三十万两,欠条写好,利息照旧!” 王烁如获至宝,双手颤抖地接过那块沉甸甸的树皮,看着上面玄奥的经文和行功路线,激动得差点原地跳起来。 他二话不说,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和一小块绢布,唰唰唰写下了一张三十万两的欠条,恭敬地递给李斯。 “多谢大哥!大哥放心,小弟一定勤加修炼,绝不辜负大哥的栽培和……和投资!”王烁拍着胸脯保证,这次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李斯接过欠条,满意地揣进怀里,拍了拍王烁的肩膀:“好好练!易筋洗髓之后,争取早点能把那破刀彻底压服,别整天一副被掏空了的样子。走吧,回去消化一下,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说罢,兄弟二人(一个债主,一个欠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身后那片被刀气摧残得满目疮痍的山岭,诉说着刚才此地曾有过何等惊人的传功景象。 回到落脚处,李斯立刻找来亲信,按照之前收服的白莲教大长老白无神提供的方法,发出了联络信号。 白无神果然不敢怠慢,连夜匆匆赶来。 李斯也不废话,直接下达指令:“安排下去,动用你们白莲教的情报网,在江湖上散播消息。就说五十年前武林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刀老人’的两个亲传弟子,如今重现江湖!组合名为——‘绝影双煞’!”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地方,安排王烁用这个新身份,跟你们白莲教的高手‘打’几场,务必打得漂亮,打出威风!给‘绝影双煞’这个名头好好造势!” 白无神是个聪明人,虽然心中疑惑李斯为何要弄出这么个身份,但深知不该问的绝不多问,立刻躬身应道:“属下明白!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让‘绝影双煞’之名,短时间内响彻江湖!”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转而问道:“对了,让你们查的白莲教教主的下落,有眉目了吗?” 白无神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回大人,属下用了点小手段。我故意将自己有意脱离白莲教、另立门户的风声放了出去。果然,教主他老人家闻风而动,已经亲自带人朝着齐州地界来了。让别人来找我,总比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去找他,要方便得多。” 李斯闻言,抚掌笑道:“好!引蛇出洞,不错!” 他拍了拍手,早已候在外面的赵干(他还是决定用回本名,赵高那名号暂时压箱底了)应声而入。 李斯对白无神介绍道:“白长老,本官要消失一段时间。这位是赵干,锦衣卫千户,和伱一样,都是本官的心腹。” “心腹”二字一出,白无神和赵干都是精神一振,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眼神中瞬间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自己人”的认同感,甚至隐隐有种找到了组织、可以互相提携的亮光。 李斯继续道:“在本官离开期间,你们二人若有什么需要对方协助的地方,尽可暗中联系,互通有无。” 两人齐齐拱手,语气都热切了几分:“多谢大人(主公)信任!定当精诚合作!” 李斯挥挥手,示意白无神可以先去办事了。 待白无神退下后,李斯看向赵干:“东西带来了吗?” 赵干连忙点头,朝着外面一挥手,两名力士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用红布覆盖的长条匣子走了进来。 红布掀开,露出一个造型古朴的紫檀木长匣。 李斯打开匣子,首先将自己的佩刀“霜天晓月”解下,郑重地放了进去。然后,他从匣中取出了另一把刀。 此刀名为——“天鬼刀”! 刀身同样细长,形制与霜天晓月有几分相似,但通体呈现一种暗沉的玄黑色,刀镡处雕刻着狰狞的鬼首。在霜天晓月被放入匣中的瞬间,这天鬼刀似乎微微震颤了一下,原本内敛的气息隐隐变得躁动起来,但似乎又被匣子本身或者某种力量压制着,显得收敛了几分。 李斯握住刀柄,缓缓将其拔出鞘。 “嗡——!” 一声低沉的刀鸣响起,一股红黑交织的诡异气息如同活物般缠绕着刀身盘旋升腾! 刀身两面,各刻画着一只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的妖鬼图案,邪气凛然! 这是李斯托锦衣卫的关系,花了极大代价才收购到的古刀之一,据说曾饮血无数,煞气极重。 此刻,李斯握着天鬼刀,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冷、暴戾的意念试图顺着刀柄侵入他的心神,诱惑他释放杀戮欲望。 “哼!”李斯冷哼一声,二话不说,直接将天鬼刀往地上一扔! 紧接着,他周身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泽,《金刚不坏神功》瞬间运转,一双铁拳如同重锤,对着地上的天鬼刀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疯狂输出! 佛法无边!物理超度! “嘭!嘭!嘭!嘭!” 拳头与刀身碰撞,发出沉闷如打铁般的巨响,火星四溅!李斯一边暴揍,一边骂骂咧咧: “给你脸了是吧?!” “刚出来就想造反?!” “认不清谁才是老大?!” “欠收拾的玩意儿!” ------------ 第220章 潜伏计划! 一旁的赵干看得是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种方式来“驯服”兵器的!这哪是驯刀,这分明是街头混混打架啊! 片刻之后,李斯感觉差不多了,这才停手,重新捡起天鬼刀。 此刻的天鬼刀,那红黑色的邪异气息收敛了许多,刀身的震颤也停止了,握在手中,虽然依旧能感觉到那股煞气,但却温顺了不少,不再试图侵蚀主人的心神。 李斯甩了甩刀,冷笑道:“早特么这么乖不就好了?非要被打一顿才老实,真是贱骨头!” 他将天鬼刀归鞘,又拿出匣子第二层放置的另一把刀——“地狼刀”。 这把刀造型更加粗犷一些,刀身略宽,颜色灰暗,刀纹如同狼毫,气息凶悍却相对纯粹,没有那么多蛊惑人心的邪异感。它似乎感知到了天鬼刀的下场,表现得异常乖巧。 李斯舞了几个刀花,感受了一下两把刀的重量和手感,满意地点点头。 他忽然转头,看向还处于震惊中的赵干,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要留下一起吃个夜宵?去吧王烁叫过来!” 赵干一个激灵,连忙摆手:“不不不!大人您忙!小人告退!小人这就去把王大人叫过来!”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 不久,王烁匆匆赶到:“大哥,你找我?” 李斯指了指桌上的天鬼刀和地狼刀:“挑一把。” 王烁一愣,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村雨:“大哥,我有村雨就够了啊!” 李斯瞪了他一眼:“废话!我们要去地府卧底!之前的兵器和武功特征太明显,容易暴露身份!这两把刀是给你伪装用的!” “去地府卧底?!”王烁震惊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啪!”李斯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小声点!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王烁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大哥!你确定吗?!那可是地府的老巢啊!就……就咱们两个人去?!” 李斯眼睛一眯,露出危险的笑容:“怎么?嫌人多啊?那行,你一个人去!目标,把阴天子的脑袋给我带回来!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 王烁一听,脸都吓白了,赶紧抱住李斯的胳膊,哭丧着脸道:“别别别!大哥!我错了!两个人好!两个人妙!两个人呱呱叫!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潜入地府,掏他老窝!大哥指哪儿我打哪儿,绝无二话!” 李斯看着王烁那副“我的村雨宝贝天下第一”的德行,冷哼一声:“少废话!赶紧挑一把!你那把破妖刀特征太明显,一用就露馅,绝对不能带!” 王烁却嘿嘿一笑,自信满满:“大哥,真不用换!” 只见他握住村雨刀柄,内力微微一吐,低喝一声:“变!”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刀身上那“村雨”两个古篆字,如同活物般蠕动、重组,眨眼间竟变成了“村正”二字! 与此同时,整把刀的形态也发生了改变,刀身略微加宽、加长,弧度也有所调整,从原本略显阴柔的弧线变得更加刚猛霸道,连刀柄的纹路都变得粗犷了许多! 整体气息也从诡异的妖邪,转变为一种纯粹的凶戾与煞气! 李斯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草!这特么是什么操作?!” 王烁得意地扬了扬手中大变样的妖刀……现在应该叫村正刀,解释道:“‘村正’是我给它取的新名字!原来的‘雨’字太娘们唧唧了!想我这般顶天立地、正义凛然的好男儿,我的佩刀怎么能用那么娘气的名字!” 李斯指着刀身,难以置信:“那这刀……怎么会变形?!” 王烁更加得意:“这是村正的隐藏第二形态!改变了外形和部分气息,足够掩人耳目了!而且,我这刀还有一个更厉害的用处,等有机会,再让大哥你开开眼!” 李斯看着那焕然一新的村正刀,又看了看自己桌上那两把费尽心思弄来的天鬼、地狼,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冤大头。他无奈地摆摆手:“行吧行吧!算你小子这破刀还有点用处。那这两把刀我就自己留着用了,正好伪装成一个双刀流的刀客。” 王烁连连点头:“大哥英明!” 李斯收拾心情,正色道:“兵器解决了,接下来给你整整容!出门在外,尤其是去龙潭虎穴,最好换张脸,免得被人认出来。” 王烁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凑上前谄媚地笑道:“大哥!那你一定要把我整帅点!不说貌比潘安,至少也得是剑眉星目、玉树临风那个级别的!” 李斯直接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骂道:“废话!我是你大哥我能亏待你?!保证让你满意!” (李斯内心发誓,他打王烁的每一巴掌都是源于恨铁不成钢的本能,绝对没有掺杂任何的私人情绪!绝对没有!) 一番精心(李斯自称)的易容操作后,王烁迫不及待地拿起镜子。 “我草!”他看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庞,发出一声惊呼。 李斯抱着胳膊,得意地问道:“怎么样?帅不帅?大哥的手艺没得说吧?” 王烁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摸了摸自己明显黝黑了好几个色号的皮肤,以及那粗犷了不少的五官,犹豫道:“帅是还行……就是,大哥,是不是有点太黑了?而且这眉毛是不是太粗了点?看起来有点……憨?” 李斯一脸“你不懂”的表情,正色道:“你懂什么!帅哥么,黑点显得健康!阳光!有男人味!一看就身体倍儿棒!那些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 王烁将信将疑,又看向李斯:“大哥,那你呢?你易容成啥样?” 李斯摆摆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我没你那么讲究,要求那么多。我随便弄弄,过得去就行了!”说着,不由分说地把还在照镜子的王烁推出了房间。 片刻之后,李斯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位身着月白长衫,腰悬双刀(天鬼、地狼),面容俊雅非凡,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气质卓绝中又带着一丝邪魅狂狷的翩翩公子,缓步走了出来。他手中还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摇动,嘴里念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歪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试问谁家子,潜入……呃,游历江湖忙。” ------------ 第221章 说好的潇洒呢?! 王烁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再看看自己手里镜子中那个黑糙汉子,瞬间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悲愤的控诉: “我草!大哥!这就是你说的‘随便弄弄’?!你这叫随便?!你管这叫过得去?!” 他指着自己的脸,又指了指李斯,悲从中来:“我感觉!我长成这样,纯粹就是为了站在你旁边衬托你的!” 李斯用折扇轻轻敲了敲王烁的脑袋,纠正道:“自信一点,把‘感觉’去了。” 王烁欲哭无泪:“大哥!你都已经有魑魅魍魉四个了!加上京城家里那个,都五个了!你还不满足吗?!我现在才满打满算两个!你这还跟我抢风头!” 李斯眼睛一瞪,理直气壮:“那是你自己没本事!魅力不够,这怨得了谁?!” 王烁还想争辩,李斯直接打断施法:“行了别墨迹了!我易容得帅一点,是为了降低敌人的戒心,方便套取情报,这是在为任务增加成功率,规避风险!懂不懂?再说了,帅不帅,那主要是底子的问题!跟我的易容术有什么关系?!你再废话信不信我再给你‘微调’一下,让你更‘健康’一点?” 王烁看着李斯那“和善”的笑容,吓得一哆嗦,赶紧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再吱声了。 他转移话题道:“大哥,咱们就这么走了,齐州这边怎么办?不怕地府的人卷土重来,报复齐王吗?” 李斯闻言,嗤笑一声,摇了摇折扇:“怕什么?少林寺那三个老神僧可不是摆设,就在齐王府坐着呢!” “地府的人要是真有本事在三位大宗师眼皮子底下宰了齐王,那算他们厉害!” “再说了,地府在齐州接连折损了五大阎罗、鬼财神,还有清道夫,高手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齐州这块地盘,对他们来说已经大势已去。” “只要地府的决策层脑子没进水,就知道与其继续在这里跟我们死磕,白白消耗力量,不如及时止损,把资源和计划转移到别处去。” 王烁捂着后脑勺,委屈巴巴地问:“大哥,那咱们现在去哪?” 李斯折扇“唰”地一收,嘴角勾起一抹风流不羁的笑容:“带你去个好地方潇洒一下!” 王烁眼睛一亮:“青楼?!” 李斯点头:“没错!” 王烁懵了:“啊?青楼?!咱们不是要去酆都卧底吗?去青楼干嘛?” 李斯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酆都那地方是你家开的啊?想去就去?咱们现在可是‘绝影双煞’,是刚刚出山的魔道新人!不得先干几件‘扬名立万’的大事,积累点凶名和名气,才好找门路混进去吗?” …… 片刻之后,齐州城最负盛名的“软玉温香阁”门前。 莺歌燕舞之声隔着门墙隐隐传来,门口迎客的姑娘们环肥燕瘦,巧笑倩兮,看得王烁眼睛都直了。 李斯摇着折扇,一副轻车熟路的纨绔公子模样,大步走了进去,对着迎上来的老鸨大手一挥:“老板娘,给本公子来两间天字号上房!要最安静的!” 那老鸨一看李斯这气度、这打扮,还有腰间那两把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刀,顿时眼睛放光,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挥着香帕连连应承:“哎呦喂!两位公子爷里面请!天字号上房有的是!保证清净雅致!小红小翠,快带两位贵客上楼!” 王烁凑到李斯身边,搓着手,嘿嘿傻笑:“大哥!够意思!还开两间!” 李斯理所当然地道:“废话,你一间我一间!” 王烁脸上的笑容更加猥琐了,发出“嘿嘿嘿”的声音,已经开始幻想接下来的美好时光。 到了房间门口,李斯停下脚步,对着老鸨吩咐道:“老板娘,去,把你们这儿最好看、最有才情的花魁给本公子叫来!记住,要最好的!钱不是问题!” 他语气一转,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胁,“不过,要是让本公子知道你敢拿次货来糊弄我……哼,小心我把你这‘软玉温香阁’给拆了!” 老鸨被李斯那瞬间流露出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连忙保证:“不敢不敢!公子爷放心,一定把咱们阁里的头牌,清倌人柳诗诗姑娘给您请来!” 一旁的王烁也按捺不住,憨笑着对老鸨道:“老板娘,我不用最好的!最好的留给我大哥!你给我来几个……嗯,普通的头牌就行!我不挑!” 李斯闻言,转过头,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王烁,义正辞严地呵斥道:“你点什么花魁?!年纪轻轻,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好的光阴,正是努力修炼、提升实力的黄金时期!怎么能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红颜枯骨、儿女情长之上?!” 王烁瞬间傻眼了:“不是……大哥!你带我来这里,不是来玩的啊?!” 李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玩?你有钱么你就想着玩?” 王烁理直气壮:“大哥你有啊!咱俩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的就是我的!” 李斯被他气笑了:“亲兄弟明算账!再说了,我都给你开房了,你点姑娘还要花我的钱,你好意思吗你?!之前欠我的那三十万两武功秘籍钱,你还一个子儿都没还呢!” 王烁还想挣扎:“大哥!我……” “行了!”李斯不耐烦地打断他,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面孔,“身为大哥,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如此堕落!你好好回房去,打坐修炼!《易筋经》、《洗髓经》刚传给你,正是打根基的时候!别辜负了大哥对你的期望!” 他不由分说,一把将王烁推进了隔壁房间,然后压低声音,带着诱惑的语气道:“等你过两天,把白莲教那个教主给揍趴下,打出咱们‘绝影双煞’的威风!后面你想怎么玩,大哥都不管你!一个月之内,一切吃喝玩乐的费用,大哥我全包了!” 王烁一听,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 第222章 我来帮你推拿一番! 李斯拍着胸脯保证:“那还有假?你都说了,咱们是兄弟!大哥能骗你?!” 他话锋一转,又给自己找补,“再说了,大哥我留在这里,也不是为了单纯享受!而是修为到了一定境界,需要在这红尘俗世、温柔乡中历练一番,借她们之手,助我破除心魔,锤炼道心!你懂什么!” 说完,不等王烁再反驳,“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将王烁那幽怨的眼神隔绝在外。 李斯转身,潇洒地走进了自己的天字号上房。 不久,老鸨便领着一位抱着琵琶、身姿窈窕、面容清丽绝伦,眉眼间却带着淡淡愁绪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头牌清倌人柳诗诗。 “公子,诗诗姑娘来了。” 老鸨谄媚地笑道,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柳诗诗盈盈一拜,声音如黄莺出谷:“小女子柳诗诗,见过公子。” 李斯一副道貌岸然……不对,是衣冠禽兽的斯文模样,折扇轻点,对柳诗诗笑道:“湿湿姑娘,请坐。” 柳诗诗依言坐下,微微低头,露出一段白皙修长、如同天鹅般优雅的脖颈,在灯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柔声问道:“公子想听什么曲目?” 李斯摸着下巴,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就来点……那种感觉四面楚歌、八面埋伏,让人感觉逃都逃不掉的紧张刺激的!当然,中间最好也能穿插一些舒缓一点的,张弛有度嘛。” 柳诗诗闻言,抱着琵琶的手微微一僵,美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八……八面埋伏?!”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来青楼听《十面埋伏》已经够奇怪了,这位公子还自己给改了个名? 李斯挑眉,故作疑惑:“怎么?湿湿姑娘不会弹吗?看来这‘软玉温香阁’的头牌,也不过如此啊。” 柳诗诗被他这么一激,再加上老鸨之前的叮嘱,不敢得罪这位“豪客”,只得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琵琶的位置,轻声道:“公子说笑了,那……诗诗便献丑了。”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湿湿姑娘,请!” 下一刻,铿锵激越、杀伐之气隐隐的琵琶声便在房间内响了起来。 柳诗诗不愧是头牌,技艺精湛,将《十面埋伏》(李斯口中的八面埋伏)中两军对垒、危机四伏的紧张氛围渲染得淋漓尽致。 而到了中间舒缓的部分,她的指法又变得轻柔婉转,如同涓涓细流,沁人心脾。 乐曲或急或缓,或如波涛汹涌,或如溪水潺潺。柳诗诗随着乐曲微微摆动身体,一颦一笑,眼波流转,当真是风情万种,弹得李斯是心旷神怡,摇头晃脑,仿佛真的在欣赏什么高雅艺术。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柳诗诗微微喘息,放下琵琶,盈盈一礼:“技艺粗浅,献丑了,让公子见笑。” 李斯抚掌赞叹:“无妨无妨……姑娘弹得极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柳诗诗:“……?” (内心:这特么是客套话听不出来吗?!曲子弹完了,赏钱呢?或者……该进行下一步了?你倒是表示表示啊!) 就在她暗自吐槽之时,李斯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一把握住了她那双纤纤玉手,仔细摩挲着,脸上露出赞叹的表情:“湿湿姑娘这手……当真是巧夺天工!柔弱无骨,温润如玉!就是不知道,除了弹琵琶,弹奏其他……‘乐器’,是否也这般精妙?” 柳诗诗瞬间俏脸绯红,心中暗啐一口:(呸!狗男人!装了半天正经,果然还是原形毕露了!都一个德行!) 她故作羞涩地低下头,细声细气道:“公子……谬赞了。” 李斯却突然“咦”了一声,眉头微皱,故作惊讶道:“我看姑娘气息略有滞涩,眉宇间隐有倦色,想必是久坐弹奏,劳损了筋骨,体内有些气血不畅的小毛病啊!刚好,我最近偶得一套上古流传的‘舒筋活络归元指法’,最是能调理气血,疏通经络!今日与姑娘有缘,便为姑娘推拿一番,也算是不负此曲!” 柳诗诗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斯一脸“医者仁心”的表情,直接出手如电,轻轻褪去了她外面的轻纱罗衫! “公子!你……”柳诗诗惊呼一声。 “姑娘莫慌,此乃医道正法,需得肌肤相亲,方能引气导元,事半功倍!”李斯说得义正辞严,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 他运起《易筋经》的精纯内力,化入指法之中,双手带着一股灼热却又温和的力道,精准地按上了柳诗诗背部的几处大穴! “嗯……”一股难以言喻的酸麻胀痛感传来,柳诗诗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李斯手法变幻,指尖带着内力,沿着她的经络一路推拿而过。从背部的巨阙、幽门,到胸前的中庭、玉堂……手法时而刚猛,时而轻柔,刺激着穴位,疏通着淤堵的气血。 接着是侧肋的食窦、神封……最后,那带着灼热内力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拂过胸前要穴天池! 这一套“舒筋活络归元指法”下来,柳诗诗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之前因久坐弹奏而产生的些许疲惫和滞涩感竟然真的消散了不少,通体舒泰。 但与此同时,被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密地“推拿”,尤其是某些敏感部位被触及,让她面红耳赤,娇喘微微,浑身酥软,几乎要瘫倒在榻上。 “……公子……手法……果真……玄妙……”她断断续续地说道,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而隔壁房间,正在“刻苦修炼”的王烁,耳朵紧紧贴着墙壁,将那边隐隐传来的琵琶声、对话声,尤其是柳诗诗那几声压抑的低吟和娇喘听得一清二楚! 他体内《洗髓经》内力疯狂运转,试图压制那股莫名的燥热,嘴里不停地默念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静心口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 然而,隔壁那若有若无、引人遐想的声音,配合着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的画面,让他念诵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额头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大哥!你破除心魔……动静能不能小点啊!小弟我这道心……快撑不住了啊!)王烁在心中发出了悲愤的呐喊。 …… ------------ 第223章 今晚给本公子换个姑娘! 一个时辰之后,房间内云收雨歇,只余下淡淡的暧昧气息与若有若无的馨香。 李斯慵懒地靠在锦缎软枕上,怀中搂着面色潮红、鬓发散乱、眼波如水般柔媚的柳诗诗,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她如云的青丝。 静默了片刻,李斯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和“怜惜”,开始了他的表演: “诗诗啊……”他唤得亲昵,“你看你,正值妙龄,才貌双绝,如同空谷幽兰,本当被珍藏在玉盆金盏之中,受尽呵护。” “如今却……却沦落在这风月场中,强颜欢笑,迎来送往,实在是……暴殄天物,令人扼腕叹息啊!” 柳诗诗依偎在他怀里,听着这番“肺腑之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默默翻了个白眼:(呵,男人!刚才猴急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完事儿了就开始装圣人了?不要脸!) 但她面上却配合地露出一丝凄婉与无奈,低声道:“公子……命该如此,诗诗……早已认命了。” “哎!此言差矣!”李斯立刻摆出一副“人生导师”的架势,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真诚”的眼睛, “人定胜天!命运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 “你还如此年轻,未来大有可为!” “难道就不想寻一个真心待你的良人,脱离这苦海,从此相夫教子,安稳度日,享受寻常女子的幸福吗?” 柳诗诗内心鄙夷更甚:(良人?就你这样的?提上裤子就开始劝人从良?我信你个鬼!) 她垂下眼帘,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良人……岂是那么容易寻得的?这世间男子,多是……多是薄幸之辈。诗诗……不敢奢望。” 李斯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柳诗诗的话玷污了他心中对“真情”的信仰: “诗诗!你怎能如此悲观?!这世间自有真情在!或许只是你的缘分未到罢了!” “听我一言,趁如今还未彻底沉沦,早些为自己打算,积攒些银钱,学些安身立命的技艺,将来未必不能觅得佳偶,获得新生!”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真的在为怀中女子的未来殚精竭虑:“若是……若是你愿意,本公子或许可以……” 柳诗诗听到这里,心里冷笑连连:(来了来了!经典的‘我或许可以帮你赎身,但你得如何如何’的套路来了!)她正准备听听李斯能开出什么价码,或者提出什么“包养”条件。 然而,李斯的话锋却在此处戛然而止,只是又深深叹了口气,用力搂了搂她,语气变得有些“萧索”和“无力”: “罢了罢了……此事终究还需你自己想通。本公子……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只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这大好年华。” 说完,他闭上眼,不再言语,仿佛真的因为无法“拯救”一个失足少女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惆怅之中。 柳诗诗:“……”(???) 她等了半天,就这?! 铺垫了那么久,情绪渲染得那么到位,结果就只是口头鼓励,一点实质性的表示都没有?!连张银票都没掏?!甚至连个空头支票都不开?!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白嫖就算了,还特么想立牌坊!劝我从良?我看你是想空手套白狼,让我对你死心塌地然后继续免费陪你吧?!呸!狗男人!) 柳诗诗内心疯狂输出,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将头埋在李斯怀里,装作被他的“真诚”所感动,肩膀微微耸动,仿佛在无声啜泣。 而李斯,感受着怀中“佳人”的“感动”,嘴角在柳诗诗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 次日一早,天光微亮。 李斯神清气爽地穿戴整齐,依旧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仿佛昨夜只是进行了一场高雅的艺术交流。 柳诗诗也已收拾妥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与依恋,小心翼翼地将一方染着点点落红的娟帕收好。 她先是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含情脉脉地夸赞道:“公子……当真是世间少有的俊朗人物,文武双全,又……又这般懂得怜惜人。能遇到公子,是诗诗几世修来的福分。” 接着,她话锋一转,开始低声诉说起自己的“悲惨”身世,什么酒鬼父亲、嗜赌母亲、不成器的弟弟,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家庭拖累、不得已沦落风尘的苦命女子。 说到动情处,更是珠泪盈盈,我见犹怜。 最后,她委婉地暗示道:“公子……昨夜……春风一度,诗诗身心皆系于公子。只是……这阁中规矩,妈妈那边……”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过夜费该结一下了! 李斯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被“玷污了纯洁感情”的痛心与失望,他深情地凝视着柳诗诗,语气带着一丝受伤:“诗诗……我以为,凭我们昨夜那般灵肉交融、超越世俗的真情,是可以不必在乎这些……的。难道在你心中,你我之情,竟也要用这黄白之物来衡量吗?” 柳诗诗内心瞬间凉了半截,疯狂吐槽:(我草!这狗男人果然是想白嫖!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然而,就在柳诗诗内心骂娘,脸上却要维持委屈表情时,李斯却忽然叹了口气,仿佛妥协了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动作略带“沉重”地递了过去。 柳诗诗低头一看,赫然是五千两面额!这远远超出了寻常的过夜费用,甚至足够她为自己赎身了! 她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李斯。 只见李斯脸上带着一种“忍痛割爱”的复杂表情,化身人生导师,语重心长地道: “拿着吧,好好生活。其实……我本有心为你赎身,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惜……唉,我过的乃是刀光剑影、朝不保夕的日子,身边危机四伏,实在不忍心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颠沛流离。” 他拍了拍柳诗诗的手,眼神“真挚”而“无奈”:“这些钱,应该足够你为自己赎身,再寻个安生地方,做点小买卖,安稳度日了。忘了我,去过属于你自己的平静生活吧。” 柳诗诗握着那张沉甸甸的银票,听着李斯这番“情真意切”、“处处为她着想”的话语,再联想到他昨夜“精湛”的推拿手法和方才拒绝谈钱的“清高”,一时间,之前所有的鄙夷和吐槽都烟消云散,心中涌起巨大的感动和愧疚。 (原来……原来我真的误会他了!他并非薄情,而是身不由己!他不仅给了我自由的钱财,还如此为我考虑周全!这样的男子……) 她眼圈一红,正要说出些感激的话。 就在这时,李斯却转身推开了房门,对着候在门外的老鸨子朗声道:“老板娘,今晚给本公子换个姑娘!要不一样的风情!” 柳诗诗:“!!!” ------------ 第224章 我随便一点吧! 她脸上的感动瞬间僵住,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我……我草!!!感动早了!!!这王八蛋!!!) 李斯似乎感受到了身后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怨念目光,他转回头,看向一脸懵逼加愤怒的柳诗诗,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露出一副“正气凛然”、“悲天悯人”的表情,解释道: “诗诗,你不要误会!我给你这些钱,是真心希望你能脱离苦海,重新开始!” “这钱足够你赎身并安稳度日了!然而,天下像你这般身世凄苦、沦落风尘的女子何其之多!” “我李……我辈江湖中人,能力有限,但遇见了,能救一个是一个!今晚换一位姑娘,也是为了能帮助另一位如同你一般需要拯救的可怜人啊!” 柳诗诗听着这番冠冕堂皇、无耻到极点的解释,嘴角抽搐,面色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银票摔到李斯脸上的冲动,毕竟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多……谢公子!” 就在老鸨子眉开眼笑地应下,准备去安排新姑娘时,楼下突然匆匆跑上来一个劲装汉子,径直来到李斯面前,恭敬地递上一封密信,低声道:“公子,您等的消息到了。” 李斯接过密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白莲教主已至城外三十里。” 他眼中精光一闪,知道正事来了。 “看来,拯救其他失足妇女的伟大事业,要暂时搁置了。”李斯遗憾地摇了摇头,随即走到隔壁房门前,敲了敲。 “走了!生意上门了!” 房门打开,王烁顶着一双赤红的眼睛走了出来,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精气神,幽怨地看着李斯:“大哥!你下次……下次还是给我开个普通客栈吧!在这一晚上,听着隔壁的动静……小弟我真受不了这折磨啊!” 李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你还太嫩”的表情:“年轻人,道行还是太浅!这点定力都没有,将来如何成就大事?这都是对你心性的磨砺啊!” 说完,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走回柳诗诗身边,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悄悄又塞了一张银票到她手里,依旧是五千两! 他压低声音,语气难得地带上了一丝真诚:“相逢即是缘,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希望这些钱,真能让你过得好一点,不必再勉强自己。” 柳诗诗彻底呆愣在了原地,看着手中又多出来的五千两银票,再看向李斯那带着一丝歉意和鼓励的眼神,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一会儿无耻得像个人渣,一会儿又大方得像个圣人?一会儿冷漠得让人心寒,一会儿又温柔得让人想哭?) 她看着李斯带着王烁潇洒下楼的背影,紧紧攥着那两张价值万金的银票,久久无法回神。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恐怕会成为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个印记。 李斯拉着精神萎靡、眼神幽怨的王烁走出了软玉温香阁的大门,清晨的微风吹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王烁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大哥!我觉得咱们既然要伪装身份混江湖,这‘绝影双煞’的名头是有了,但总得有个具体的诨号吧?不然人家怎么称呼我们?” 李斯闻言,赞赏地拍了拍王烁的肩膀:“嗯!你这个建议提得非常及时,很有建设性!说明你虽然被女色所扰,但大局观还是在的!” 王烁得到肯定,来了精神:“那大哥,咱们叫啥好呢?得响亮,还得符合咱们的气质!” 李斯一脸“这还用想”的表情:“之前不是早就定好了吗?咱们的组合叫‘绝影双煞’啊!” 王烁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说道:“大哥……这名字,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太中二了?就是那种小孩子觉得酷,但大人听了会觉得羞耻的感觉……” 李斯眼睛一瞪,用折扇敲了一下王烁的脑袋:“你懂个屁!废话!牛逼的江湖名号哪个不带着点中二之气?!‘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听起来不中二?‘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听起来不中二?名字越霸气,越特立独行,别人才越容易记住!越觉得你深不可测!这叫品牌效应!” 王烁被怼得哑口无言,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想了想,试探着道:“那……那我叫‘刀煞’怎么样?简单直接,突出我用刀,而且煞气十足!” 李斯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王烁一番,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评价道:“‘刀煞’?嗯……好名字!非常贴切,完美符合你那种……嗯,莽撞中带着点傻气,傻气中又透着一股狠劲的性格特点!就这么定了!” 王烁没听出李斯话里的深层含义,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起了个好名字。他随即好奇地问道:“那大哥你呢?你叫啥?” 李斯折扇“唰”地打开,轻轻摇动,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我?我随便就好了,没那么讲究。”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为了兄弟我愿意牺牲”的表情,继续说道:“既然咱们是‘绝影双煞’,又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名号自然要相互配合,相得益彰!你叫‘刀煞’,突出一个‘煞’字,凶悍霸道!那我嘛,就简单随便一点,衬托一下你就好……”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吟诗作对的腔调,缓缓道:“我便叫——‘玉、惊、鸿’。” 王烁:“????!!!”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短暂的死寂之后,王烁直接炸了,也顾不上什么大哥小弟了,跳脚吐槽道: “我草!大哥!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你管这叫‘简单随便’?!你管这叫‘衬托我’?!” “‘刀煞’对‘玉惊鸿’?!这画风是一个世界的吗?!” “我一个听起来就像是拦路抢劫、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你一个听起来像是从哪本才子佳人话本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绝世美男!” “这配合个屁啊!这分明是公子带着他的傻护卫出门体验生活吧?!” “还‘玉惊鸿’?!你咋不直接叫‘美男子’呢?!你这名字一报出来,人家注意力全在你身上了,谁还管我是什么‘刀煞’啊?!” ------------ 第225章 虚伪的狗男人! 眼看王烁还在为名字的事情愤愤不平,喋喋不休地吐槽,李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你冷静一点。”李斯说道。 王烁没理会,继续输出:“……这根本就不公平!凭什么你……” “你冷静一点!”李斯声音提高了一度。 王烁还在嚷嚷:“……我刀煞听起来就像个跟班……” “你特么给老子冷静一点!!”李斯终于没了耐心,猛地抬手,“啪”地一声,一个清脆响亮的大嘴巴子直接打断了王烁的滔滔不绝。 王烁被打得脑袋一歪,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斯,委屈道:“你……你打我?!” 李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脸上努力挤出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他上前一步,双手按住王烁的肩膀,眼神“真挚”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烁啊!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兄弟!是异父异母却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啊!” “你好好想想!你手里的妖刀村正,是谁帮你弄到手的?是我!” “你这一身《易筋经》、《洗髓经》的修为,还有《天刀八式》、《魔刀》的绝学,是谁传给你的?是我!” “你如今在锦衣卫的地位,这一身足以横行江湖的实力,是谁给你的?还是我!” 王烁捂着火辣辣的脸,小声嘀咕:“我……我这都是花了钱的……欠条还在你那儿呢……” “钱?!”李斯声音陡然拔高,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钱算什么?!那是考验!是激励!是让你知道来之不易!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什么非要给你?为什么不给别人?!锦衣卫那么多人,江湖上那么多人,我李斯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你王烁?!” 他用力摇晃着王烁的肩膀,语气充满了“真挚”的“情感”:“那是因为我把你当亲弟弟看待啊!我对你,比对我自己那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的亲弟弟还要亲!这份情义,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 王烁被李斯这番连吼带摇加情感轰炸,弄得有点懵,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大哥虽然爱钱,但好东西确实都紧着自己…… 李斯见他神色松动,立刻趁热打铁,语气变得“伤感”而“失望”:“可就因为这么区区一个取名字的小事……你竟然就跟大哥我计较成这样?难道在我们深厚的兄弟情义面前,一个代号,就这么重要吗?!” 王烁看着李斯那“受伤”的眼神,再回想大哥一直以来(虽然收费)的“栽培”和“照顾”,瞬间感觉自己简直不是个东西!羞愧感涌上心头。 (对啊!大哥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因为一个名字就跟大哥斤斤计较?!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大哥!我……”王烁满脸愧疚,想要道歉。 李斯却一摆手,打断了他,继续加大“洗脑”力度,以退为进:“唉!算了!既然你这么在意,那大哥让着你!你来叫‘玉惊鸿’,这个优雅帅气的名字给你!大哥我,委屈一点,改叫‘刀煞’!这总行了吧?!” 王烁一听,吓得连连摆手,慌张道:“别别别!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能抢大哥的名字!我配叫‘玉惊鸿’吗?我不配!大哥你误会了!” 李斯这才“勉强”收起那副委屈的表情,重新露出“宽宏大量”的笑容,再次拍了拍王烁的肩膀,一锤定音: “我懂!大哥都懂!大哥相信,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比什么都重要!” “就算大哥我叫‘玉惊鸿’,显得帅了点,拉风了点,作为我最好的兄弟,你对我肯定也只有敬重和与有荣焉!绝对不会有半点嫉妒的!是不是?” 王烁此刻已经被彻底带偏,用力点头,斩钉截铁地道:“没错!大哥!你可是我大哥啊!你越帅越厉害,小弟我脸上越有光!我怎么会嫉妒呢!” “乖!这才是我李斯的好兄弟!”李斯满意地笑了,搂住王烁的肩膀,“走!为了庆祝我们‘绝影双煞’——‘玉惊鸿’和‘刀煞’正式出道,大哥请你下馆子!想吃啥随便点!” 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兀自沉浸在“兄弟情深”和自我感动中的王烁,走进了一家气派的酒楼。 一进门,李斯就大手一挥,对着迎上来的小二高声吩咐:“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最拿手的菜,都给爷赶紧端上来!爷们儿还有正事要办,速度快点儿!” 他拉着王烁找了个雅座坐下,亲自给王烁倒上一杯热茶,语气豪爽无比:“兄弟!敞开了吃!别跟大哥客气!跟着大哥混,保管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名扬江湖,富贵荣华,一样都少不了你的!” 王烁此刻确实是胃口大开。 妖刀村正为了将《天刀八式》和《魔刀》的奥义灌顶给他,消耗了他大量的精气神,此刻急需食物来补充能量。 他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眼睛放光,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开始风卷残云般大快朵颐。 李斯则悠闲地坐在对面,小口啜饮着杯中酒,看着王烁狼吞虎咽。 王烁塞了满嘴的肉,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哥!你也吃啊!别光喝酒!” 李斯轻轻放下酒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神色,叹了口气道:“你先吃吧,大哥不急。唉,主要是这三把刀……霜天晓月、天鬼、地狼,背在身上着实有些分量,压得我肩膀有点酸,我先喝口酒缓一缓。” 王烁一听,立刻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拍着胸脯,一脸“义气”地道:“嗨!大哥你早说啊!咱们是兄弟,这点小事算什么!以后这背刀的累活,交给小弟我来就行!” 李斯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推辞道:“这……这样不好吧?你也是堂堂‘刀煞’,怎么能让你干这种粗活?” 王烁内心冷笑:(呵呵,虚伪的狗男人!看你这副矫情做作的样子,我要是真信了你的鬼话,我就是傻子!你特么说这话,不就是等着我主动开口帮你背吗?!) 但他面上却表现得更加热情和坚决,直接站起身走到李斯身边:“不妨事!不妨事!大哥你身份尊贵,气质这一块必须拿捏得死死的!这种体力活,合该小弟我来!” ------------ 第226章 大哥能亏待你?! 说罢,他不由分说地将李斯腰间悬挂的天鬼刀和地狼刀解下,一左一右别在自己腰侧。 然后又拿起那个装着霜天晓月的长条匣子,郑重其事地背在了自己身后。三把刀加上一个木匣,分量着实不轻,压得王烁身形都微微沉了一下,但他还是努力挺直了腰板。 做完这一切,王烁还殷勤地给李斯重新斟满酒,双手奉上:“大哥!您请!” 李斯这才“勉为其难”地接过酒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王烁的肩膀:“贤弟!辛苦你了!来,大哥敬你一杯!” “大哥请!” 两人推杯换盏,气氛“融洽”无比。 酒足饭饱之后,李斯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站起身道:“好了,贤弟,时候不早,该办正事了!计划开始!” 王烁闻言,也立刻起身。 只是他背上背着装有霜天晓月的木匣,腰间挎着天鬼、地狼双刀,再加上他自己那把变形成村正形态的妖刀,整个人身上挂了四把兵器,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身形也因为负重而显得不如往常灵活。 这造型……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护卫兼刀架! 而李斯,则一身轻松,月白长衫纤尘不染,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题着“风流倜傥”四个大字的白纸折扇,“唰”地一声展开,在胸前轻轻摇动,配上他那张俊美无俦的易容脸,当真是公子如玉,气质超然。 王烁看着前方摇着折扇、潇洒前行的大哥,再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负担”,内心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摊上这么一个实力强大、心思深沉、还特么特别会装逼的大哥,也不知道是我王烁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是造了多大的孽!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李斯和王烁二人守在通往齐州城的必经之路上,找了处视野不错的坡地隐蔽起来。 王烁等得有些不耐烦,抓耳挠腮地问道:“大哥!咱们到底在等谁啊?这都蹲半天了!” 李斯摇着折扇,气定神闲:“等美女。” 王烁眼睛瞬间像探照灯一样亮了起来:“你确定?!” 李斯笃定地点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王烁立刻来了精神,搓着手,嘿嘿笑道:“那……大哥!这次你可不能跟我抢了!上次在青楼我可是独守空房熬了一夜!” 李斯轻笑道,一副大哥风范:“行行行!瞧你那点出息!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又等了一会儿,王烁有些焦躁:“大哥,提供消息的人靠不靠谱啊?这都多久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李斯折扇一收,眼神微冷:“放心,要是消息不靠谱,害咱们白等,回头我就去砍了那家伙的狗头!” 他话音刚落,远处官道上便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三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背上坐着三道窈窕的倩影,虽然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具体容貌,但那身段、那风姿,已然让王烁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大!大哥!”王烁声音都变了调,使劲拉扯李斯的衣袖,“你快看!来了!真的来了!” 李斯凝目望去,也不由得微微挑眉:“我去!看这轮廓……长这么带劲?” 王烁急切地问道:“是她们吗?!是白莲教教主吗?!” 李斯摸着下巴:“按情报描述……应该……不是吧?白莲教教主出行,排场这么小?不过……管他呢!宁杀错,毋放过!走,下去打个招呼!” 两人刚想从隐蔽处现身,斜刺里突然呼啦啦涌出来二三十个手持钢刀、面目狰狞的强盗,一下子拦住了那三匹快马的去路! 李斯赶紧一把拉住王烁:“等等!先看看情况!” 只见那强盗头子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上前一步,结结巴巴地喊道:“此……此路是我开!此……此树是我栽,要……要……” 他“要”了半天,后面卡壳了。 旁边一个机灵点的小喽啰赶紧小声补充:“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强盗头子感觉面子挂不住,反手就给了那小喽啰一巴掌,骂道:“敢……敢抢老子的话!” 众强盗不再理会台词,目光贪婪地在那三个女子身上扫来扫去,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时,三个女子中,左边那个看起来年纪稍小的,故作惊慌地对中间那位气质清冷的女子低声道:“尊上!怎么办?” 中间那女子目光扫过这群乌合之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轻声道:“强盗窝……倒是个不错的临时落脚点,清净。” 三人立刻心领神会,脸上纷纷露出害怕无助的神情。 右边那个容貌妩媚、眼波流转的女子,上前一步,对着强盗头子娇滴滴地说道:“几位大哥!小女子三人此行匆忙,并未携带太多的银钱在身上。不如……等我等进城之后,再派人将银钱给你们送来,如何?” 那强盗头子一看这美人对自己软语相求,骨头都酥了,傻笑着(依旧结巴):“不……不妨事!不妨事!钱……钱没有,可以……可以肉偿么!只要你们跟我回去!到时候保证你们跟着我……我吃香的喝辣的!” 那妩媚女子故作惊喜,我见犹怜地确认道:“真的么?大哥你不会骗我们吧?” 强盗头子拍着胸脯保证:“真……真的!当然是真的!” ……眼看这三个女子就要“半推半就”地跟着强盗回老巢了。 李斯在坡上看得直撇嘴:(看来不是正主,但这演技……啧啧,比青楼姑娘还专业。) 王烁却急了,拉扯李斯:“大哥!这么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难道我们不出手吗?!” 李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当然要出手!不过……贤弟,你把刀给我!你在这里继续守着,等真正的大鱼!这种对付小毛贼的小事,大哥我去就行了!” 王烁一听,脸都垮了:“大哥!你过分了啊!三个!这么极品的三个!你一个人消化的完吗?!” 李斯一副“我为你好”的表情:“慌什么?!后面肯定还有更重要的目标!到时候那一批,大哥保证,优先让你表现!” ------------ 第227章 以身相许便可!不必行此大礼! 王烁将信将疑:“那……那要是后面来的不漂亮呢?!” 李斯大手一挥,信誓旦旦:“不管漂不漂亮!到时候大哥我都匀两个最水灵的给你!这总行了吧?” 王烁想了想,觉得好歹能分到两个,这才不情不愿地把天鬼刀、地狼刀以及装有霜天晓月的木匣递给了李斯:“你可说好了啊!不能反悔!” 李斯接过装备,迅速将双刀佩在腰间,木匣背好,然后运起轻功,如同大鹏展翅般从山坡上一跃而下,身法飘逸,稳稳地落在官道中央,正好挡在强盗和三个女子之间! 他拔出天鬼刀,刀尖直指众强盗,厉声喝道: “呔!大胆狂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抢我的女……呸!居然敢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不等那些强盗反应过来,李斯身形如电,直接出手! “天刀八式——问天斩!” 他出手就是杀招!一道凝练无比的黑色刀罡如同撕裂虚空,带着凄厉的呼啸,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接斩入强盗群中! “噗嗤!”“啊!”“我的胳膊!” 刀光过处,残肢断臂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李斯刀法狠辣,效率极高,如同虎入羊群,这些普通的强盗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顷刻间就被砍翻了一大片! 那三个女子和残余的强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李斯狠辣凌厉的身手惊得目瞪口呆! 李斯收刀而立,天鬼刀斜指地面,刀身不沾半点血污。他背对着那三个女子,微微侧头,努力摆出一个自以为潇洒不羁、卓尔不群的姿势,用刻意压低的磁性嗓音问道: “几位姑娘,受惊了。匪寇已除,你们……没事吧?” 那三个女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和凝重。 (齐州地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位武功高绝、出手狠辣,却又……如此骚包的年轻刀客?) 中间那位气质清冷的女子,美眸微眯,仔细打量着李斯的背影。 那容貌妩媚的女子反应最快,立刻上前一步,对着李斯盈盈一拜,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多谢公子仗义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若非公子,我等今日恐怕……” 她说着,还适时地用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样。 李斯转过身,折扇“唰”地一收,露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对着三女露出了一个自以为风度翩翩、实则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在下‘玉惊鸿’!三位姑娘不必介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本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他话锋猛地一转,脸不红心不跳地接了一句:“三位姑娘只需……以身相许便可!不必行此大礼!” “……” 空气瞬间凝固。 三个女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就连那妩媚女子擦眼泪的动作都停在了半空。 (我……我们没行礼啊?!) (还有,你这人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区区小事?!区区小事你让我们三个人一起以身相许?!你这脸皮是城墙拐角做的吧?!) 就连躲在坡上的王烁都差点一个趔趄栽下来,捂着脸不忍直视:(大哥!你这……也太直接了吧?!好歹迂回一下啊!) 然而,那为首的气质清冷女子,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轻笑出了声,如同冰泉解冻,清越动人。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李斯,美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有趣……当真是有趣。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别具一格、毫不做作……或者说毫不掩饰自身欲望的人。)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恢宏而……吵闹的动静! 只见官道尽头,一支排场极大的队伍正缓缓(或者说飘忽)而来。 当先有数十名白衣教徒,个个施展轻功,脚不沾地般向前滑行,手中还捧着各种法器; 中间是十六名力士,同样施展轻功,稳稳地抬着一顶装饰华丽、纱幔飘飘的白色轿子;队伍后方还有鼓吹乐队,吹奏着某种空灵又带着几分诡异的调子。 所有人口中齐声高呼,声音震天: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红阳劫尽,白阳当兴!” …… 这架势,这BGM,这口号,简直把“我们是邪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李斯眼睛一亮,也顾不上跟三位美女讨论“细节”了,对着她们潇洒地一抱拳:“三位姑娘稍等!生意上门了!待我先完成这一单,咱们再详谈那‘区区小事’的报答方式!” 说罢,他转身面向那支浩浩荡荡的白莲教队伍,气沉丹田,运足内力,高声喝道: “‘刀煞’!出来干活了!!” 声音如同滚雷,传遍四野!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王烁闻声,如同脱缰的野狗……不对,是如同出鞘的利刃,从山坡上一跃而下! 他凌空几个漂亮的翻身,带起一阵狂风,“轰”地一声,如同陨石砸落般,精准地、极具压迫感地落在了白莲教队伍正前方数丈之处,直接将那支气势汹汹的队伍逼停! 尘土飞扬间,王烁缓缓直起身,他此刻易容后的黑脸配上那凶悍的眼神,以及腰间村正妖刀散发出的隐隐煞气,倒真有几分“煞星”的味道。 他学着刚才那强盗头子的腔调,不过说得顺溜多了,伸手一指白莲教众人,声若洪钟: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那个轿子里的人!” 他本来想说“留下买路财”,但临机一动,觉得抢人比抢钱更符合“绝影双煞”的逼格。 那三个女子在后方看得真切,一直未开口的那位低声对清冷女子道:“尊上,是白莲教那群装神弄鬼的东西!” 清冷女子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那个轿子上,轻声道:“看这排场,轿中之人即便不是白莲教主,也必是核心高层,实力不容小觑。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玉惊鸿’和‘刀煞’,究竟有何本事,敢如此张扬。” 白莲教队伍被这突如其来的拦路者弄得一阵骚动,轿子前方一名护法模样的老者厉声喝道:“何方狂徒!竟敢拦我白莲圣教法驾!惊扰圣母,罪该万死!” 王烁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少废话!打劫听不懂吗?!把轿子里那个什么母的交出来!不然把你们全都砍了当花肥!” ------------ 第228章 究竟是义字当头,还是……‘色’字当头呢? 就在王烁与那白莲教圣女(从其武功和地位判断,应是圣女而非教主)激战正酣,刀来掌往,气劲爆鸣之际,李斯这边却已经开始和三位佳人“畅想未来”了。 他摇着折扇,一脸认真地对杨夕、宇文魅、宇文霜说道:“三位姑娘,你们看,这茫茫人海,你我相遇即是缘分。” “有些事呢,要早做打算。” “比如……以后咱们的孩子,是跟我姓‘玉’好呢?还是看你们哪位家里是独生女,需要传承香火,让孩子改姓‘宇文’或者‘杨’?” “我觉得吧,姓‘玉’听起来比较风雅,但姓‘宇文’也挺霸气,姓‘杨’嘛……普普通通,但如果是杨姑娘你的孩子,那肯定也是极好的……” 杨夕:“……” 宇文魅:“……” 宇文霜:“……” 三人直接被李斯这番跨越了无数步骤、直奔终极目标的“畅想”给干沉默了,脸上表情复杂,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饶是她们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脸皮厚得如此清奇、进度条拉得如此之快的人物! 就在这时,场中战局突变! 王烁与那白莲圣女已交手数十回合,对方那阴寒诡异的掌法和飘忽不定的身法让他颇感棘手。他心一横,不再保留,体内《易筋经》、《洗髓经》内力如同江河奔涌,尽数灌注于村正巨刃之中! “天刀八式——八式合一!给我开!” 他怒吼一声,巨大的斩马刀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色光芒,《天刀八式》的八种刀意被他强行融合,再以《魔刀》那狂暴的煞气与意念为引,悍然斩出!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虚空的恐怖刀罡,如同血色魔龙,咆哮着冲向白莲圣女! 那圣女脸色剧变,双掌齐出,身前凝聚出层层冰寒刺骨的白莲气劲试图阻挡! “轰隆——!!!” 刀罡与白莲气劲猛烈碰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这一次,王烁融合了数门绝学的至强一击,终于压过了对方! “噗!” 白莲圣女如遭重击,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头上的斗笠和面纱也在冲击中飞落,露出了一张苍白却依旧惊为天人的容颜! 那是一种带着几分圣洁、几分柔弱、又因受伤而平添几分凄美的绝色,其颜值竟丝毫不输于杨夕,只是气质迥异。 王烁提着巨刃上前,刀尖指向倒在地上的圣女,扭头对着李斯那边兴奋地大喊:“大哥!大哥!你快看那!这娘们长得真不赖!杀不杀?!” 李斯正说到“孩子教育问题”,被王烁一嗓子打断,有些不耐烦地随意转过头:“杀什么杀,整天就知道……我草!!” 当他看清那白莲圣女的面容时,瞬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眼睛瞪得溜圆,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 (惊为天人!真是惊为天人!这波不亏!血赚!) 李斯脸上的表情瞬间从“畅想未来”切换成“正气凛然”,他站起身,对着王烁就是一通义正辞严的叫骂: “杀什么杀?!你这脑子里每天装的都是些什么打打杀杀的野蛮念头?!我们行走江湖,讲的是行侠仗义,以德服人!要以劝导为主,教化为先!懂不懂?!” 他快步走上前,指着地上受伤的圣女,对王烁吩咐道:“这么一位……误入歧途的可怜女子,你怎么下得去手?!先捆起来!好好看管!” 然后,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飞快地补充了一句:“晚上送到我……不,晚上你带到你房间,好好‘劝导’一下!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何要加入这等邪教组织!务必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王烁:“……” (大哥,你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 而一旁的杨夕、宇文魅、宇文霜三人,再次被李斯这毫无节操、见色起意的行为弄得一阵无语。 杨夕终于忍不住,清冷的目光扫过李斯和王烁,又看了看地上被擒的圣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 “玉公子当真是……怜香惜玉,胸怀宽广。只是不知,公子这‘行侠仗义’,究竟是义字当头,还是……‘色’字当头呢?” 面对杨夕那毫不留情的讥讽,李斯非但没有丝毫羞愧,反而将胸膛一挺,脸上浮现出被误解的悲愤与凛然正气,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杨姑娘!你此话是何意?!莫非是在质疑玉某的人品?!” 杨夕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还有人品可言?”。 李斯深吸一口气,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诡辩: “杨姑娘,你此言差矣!大错特错!你可知晓古之圣贤是如何论及此事的?” 他也不等杨夕回答,便自顾自地引经据典起来:“昔年孔圣人有一位弟子,名曰子贡。他在外国赎回了一名鲁国的战俘,按照鲁国律法,可以领取一笔不菲的国库补偿。” “然而子贡却高风亮节,拒绝了这笔赏赐,认为自己是在践行仁义,不该求取回报。” 他顿了顿,折扇“唰”地一收,指向杨夕,语气变得铿锵有力:“你猜孔圣人如何评价此事?” “圣人非但没有赞扬子贡,反而严厉地批评了他!” “圣人言:‘赐失之矣!夫圣人之举事也,可以移风易俗,而教导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己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众,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意思是说,子贡你做错了!圣人的行为,是可以改变社会风气、教化百姓的,不能只顾自己痛快!” “你子贡有钱,可以不要补偿,显得你品德高尚。” “但其他鲁国人呢?他们并不富裕,如果赎回战俘后,要补偿就会被指责贪财,比不上你子贡;不要补偿,自己又蒙受损失。长此以往,还有谁愿意再去赎回自己的同胞?!” “你子贡看似高尚的行为,实际上是在断绝他人行善之路!” 李斯一番长篇大论,将孔子的典故歪解得理直气壮,随即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杨夕: “同理!我玉惊鸿救了你们三位,这是不争的事实!相比你们的性命、清白,乃至未来的人生,区区‘以身相许’算得了什么?!这难道不是最合理、最直接的‘回报’方式吗?!” “再说了!”他挺直腰板,用折扇点了点自己俊美无俦的脸,又拍了拍腰间的银票袋,“我玉惊鸿要钱有钱,要颜有颜!武功高强,前途无量!” “追我的姑娘从这里排到京城朱雀大街!” “你们能有机会以身相许给我,那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是你们莫大的荣幸才对!” “怎么到了你杨姑娘嘴里,反倒成了我厚颜无耻了?!” ------------ 第229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就是玩刀的! 他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先是搬出孔子砸人,接着偷换概念将“回报”与“以身相许”强行绑定,最后更是极度自恋地自我吹捧,直接把杨夕给怼得哑口无言,胸口起伏,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行走江湖乃至身处庙堂之高,何曾见过如此能将歪理邪说讲得如此振振有词、理直气壮,还顺带把自己夸上天的无耻之徒?! “你……你……”杨夕指着李斯,气得一时语塞,那清冷绝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怒意,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这套强大的“逻辑”。 一旁的宇文魅和宇文霜也是目瞪口呆,看着李斯那副“我是为你们好”、“你们占了大便宜”的嘴脸,只觉得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家伙……不仅无耻,而且还是个诡辩奇才?!) 杨夕被李斯的诡辩气得胸口发堵,但她迅速抓住另一个把柄,清冷的目光扫过被王烁押着的白莲圣女,讽刺道: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道理!那你见到这白莲教的……头目,见其容貌不俗,便立刻由杀转擒,这又作何解释?莫非也是‘行侠仗义’、‘以劝导为主’?!” 李斯闻言,脸上没有丝毫被戳破的尴尬,反而露出一副“你太肤浅”的表情,嗤笑道: “杨姑娘,你这话说得可就搞笑了!白莲教是什么组织?蛊惑人心、图谋不轨的邪教!” “我抓了他们的核心人物,这么重要的俘虏,带回去仔细审问,摸清其教中机密,劝导其弃暗投明,这不是天经地义、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吗?!这跟我个人是否欣赏她的容貌,有半文钱关系吗?” 他顿了顿,拍了拍腰间悬挂的天鬼刀和地狼刀,下巴微扬,带着一股混不吝的嚣张:“再说了,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呵,巧了不是?我玉惊鸿,本来就是玩刀的!还怕它区区一把‘色刀’?!” 杨夕被他这番强词夺理气得俏脸含霜,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巧言令色!” 李斯却忽然凑近一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压低声音问道:“杨姑娘如此在意我对其他女子的态度,莫非……是在吃醋?” 杨夕直接被这句话点炸了,那清冷的面具彻底碎裂,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我?我吃你的醋?!你简直……荒谬绝伦!不可理喻!” 就在这时,王烁已经用特制的牛筋绳将那位容貌绝美的白莲圣女捆得结结实实,拉了过来,邀功似的喊道:“大哥!搞定了!这娘们……呃,这女贼首已经拿下!”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行了,这个是你的了!抓回去,好好‘审问’!务必问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来!” 杨夕立刻抓住机会,再次质问:“玉公子,你方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讲的是江湖道义,要取她性命吗?怎么此刻又变成抓捕审问了?” 李斯面不改色,正气凛然地回答:“江湖道义,岂能凌驾于朝廷律法之上?!我们虽然是江湖人,但更要遵纪守法!此等邪教首脑,自然要交由官府依法查办!这才是真正的侠义之道!” 他这话音刚落,旁边的王烁却突然口出狂言,扯着嗓子对李斯喊道:“大哥!你可说好了啊!这次成了之后,不管漂不漂亮,都再分我两个!你可不能反悔!” 李斯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小子!这不是已经分给你一个了吗?!”他指了指被捆着的白莲圣女。 王烁理直气壮:“但你是说‘再分两个’!大哥你可是金口玉言!” 李斯被他噎了一下,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杨夕三人,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王烁,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行行行!谁让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呢!大哥答应你的,绝不食言!” 他随即伸出手指,对着宇文魅和宇文霜一点:“那个叫宇文魅的,还有那个叫宇文霜的!她们两个,归你了!” 然后他手指转向杨夕,理所当然地道:“这个杨夕,归我了!” “……” 空气瞬间死寂。 白莲圣女、杨夕、宇文魅、宇文霜,四个女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斯和王烁,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杨夕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再也维持不住那清冷的气质,直接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王八蛋!我们人还在这里站着呢!你们……你们就算要谋划这种龌龊事,就不能背着点人吗?!当我们是货物吗?!” 李斯闻言,非但不以为耻,反而挺起胸膛,脸上洋溢着“浩然正气”,朗声道:“背后议论,鬼鬼祟祟,岂是君子所为?!我玉惊鸿,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有什么话,自然要当面说清楚!岂是那种在背后算计人的卑鄙小人?!” 王烁在一旁用力点头,大声附和:“没错!我大哥真乃坦荡君子!实乃我辈楷模!” 李斯满意地拍了拍王烁的肩膀,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气得俏脸通红的杨夕,语气“诚恳”地说道:“行了,既然已经分配清楚,那现在孩子的姓氏问题就简单了,直接排除了宇文家。杨姑娘,现在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论一下,你是不是独生女的问题,顺便把将来孩子跟谁姓给定下来!” 杨夕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指着李斯,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这是逼良为娼!!” 李斯脸色一沉,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厉声道:“你这是不懂得知恩图报!是在扰乱市场行情!我玉惊鸿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忘恩负义之人!”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指了指旁边摩拳擦掌、一脸凶悍的王烁:“我二弟刚刚的威武,你们也都看到了。他脾气可不太好,你们最好乖乖配合,别逼他动手哈!到时候伤了和气,就不好看了!” ------------ 第230章 你真是个王八蛋! 王烁很配合地冷哼一声,握紧了腰间的村正刀柄,煞气腾腾。 宇文霜眼见李斯转身,自以为抓住了破绽,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地全力出手!她深知跟这种油盐不进的无耻之徒多说无益,唯有实力才能解决问题! “砰!” 蕴含着寒冰真气的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李斯的后心! 然而,预想中李斯吐血倒飞的场景并未出现。反而传来一声如同击中万载寒铁般的沉闷巨响! 宇文霜脸色骤变,只觉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从手掌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刺痛! 她感觉自己这一掌根本不是打在血肉之躯上,而是打在了一座由百炼精钢铸就的山岳之上!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竟连让李斯身形晃动一下都做不到! (怎么可能?!我的玄冰掌就算打在钢铁上也能留下寸许掌印!他的身体…) 李斯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眼神冰冷地看着宇文霜:“忘恩负义!我好心救你,你竟敢偷袭?!果然蛇蝎心肠,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音未落,李斯已然出手!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记——大力金刚掌! 掌风刚猛无俦,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后发先至,宇文霜甚至来不及格挡,就被这磅礴巨力狠狠拍中胸口! “噗——!” 宇文霜如遭重锤击打,鲜血狂喷,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李斯得势不饶人,一个箭步追上,直接骑坐在宇文霜身上,砂钵大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 “我让你恩将仇报!” “我让你背后偷袭!” “我让你蛇蝎心肠!” 面对这种毫不讲理、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李斯根本懒得讲究什么风度,一套朴实无华却力量惊人的组合拳,专挑屁股、大腿等肉厚的地方招呼,既让她痛彻心扉,又不至于真的造成致命伤害,但羞辱性极强! “住手!” “放开宇文师姐!” 另外两名女弟子和宇文魅见状,又惊又怒,纷纷拔出兵器想要上前救援。 “锵!” 王烁长刀瞬间出鞘,横身拦在她们面前,脸上挂着痞痞的坏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想插手?可以!先从我‘玉面飞龙’王烁的尸体上踏过去!” (王烁内心得意冷笑:嘿嘿,出门在外,名号都是自己起的!李斯这家伙都敢自称‘玉惊鸿’了,老子叫个‘玉面飞龙’不过分吧?听起来就比他霸气!) 他一边威胁着众人,还不忘回头对着李斯喊了一嗓子,语气带着几分谄媚:“大哥!下手轻点!别打脸啊!好歹是个美人,打坏了多可惜!” 李斯头也不回,拳头依旧不停,瓮声瓮气地回道:“放心!大哥下手有分寸!专治各种不服!” 杨夕和宇文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宇文霜的实力她们是清楚的,在年轻一辈中绝对算是佼佼者,尤其一手玄冰掌颇得真传。 可就是这样的人物,在那个自称“玉惊鸿”的蛮横家伙面前,竟然如同稚童面对壮汉,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这男人的横练功夫和力量,简直恐怖! 王烁看着宇文霜已经开始痛呼挣扎,估计差不多了,又喊道:“大哥!行了行了!再打就打坏了!给个教训就行了!” 李斯闻言,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羞愤欲绝的宇文霜,冷哼一声:“哼!看在我小弟的面子上,今天饶你一马!再敢有下次,把你屁股打开花!” 说完,他目光转向一旁神色复杂的杨夕和宇文魅,霸气十足地问道:“你们俩,还有没有意见?!” 杨夕眼神闪烁,看着李斯那霸道强势的模样,又瞥了一眼狼狈的宇文霜,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上前一步,挺起胸膛,带着一丝挑衅的语气说道:“我?我倒是想做你的女人!就怕…你不敢要!” 李斯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我不敢?!哈哈哈!天下还有我玉惊鸿不敢做的事情?!” 他大步上前,根本不给杨夕再说话的机会,直接一把将她拦腰扛在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啊!你干什么!” 杨夕惊呼一声,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但力度微弱得近乎于无,脸颊却不由自主地飞起两朵红云。 李斯扛着杨夕,转身就要走。 宇文魅眼神一寒,刚想有所动作,却被扛在李斯肩上的杨夕用一个极其隐晦的眼神制止了。那眼神中带着警告,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王烁看着剩下的宇文霜和那两个不知所措的女弟子,挠了挠头,对着李斯的背影喊道:“大哥!那…这三个娘们怎么办啊?” 李斯头也不回,声音传来,带着理所当然的语气:“那是你的女人!你问我干什么?!自己处理!别来烦我!” 王烁:“……” (王烁内心:我靠!大哥你这甩锅也甩得太干脆了吧?!合着好人你来做,恶人我来当?!) 看着李斯搂着(或者说强行带着)杨夕已经往前走去,王烁无奈,只能扛起那柄与他身形相比略显夸张的村正巨刃,板起黑脸,努力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对着剩下的三位女子吼道: “喂!你们三个!听见我大哥的话了吧?是你们自己乖乖跟着我走,还是逼老子动手‘请’你们?!” 眼见自家尊上(杨夕)都被那个无耻的玉惊鸿带走了,宇文魅知道再装柔弱也无用,索性也不再遮掩。她扭动着水蛇腰,脸上重新挂起那妩媚勾魂的笑容,声音甜得发腻: “好呀~小哥哥,我们跟你走就是了。只是……”她话锋一转,指向旁边脸色苍白、气息有些紊乱的宇文霜,泫然欲泣道:“只是你的好大哥,刚才出手没个轻重,把我姐姐打伤了……她现在走路都困难呢。” 王烁闻言,眼睛一瞪,毫不怜香惜玉地骂道:“那是她活该!谁让她偷袭我大哥?!好在我大哥皮糙肉厚,武功高强!换成是我,直接一刀就送她去见阎王爷了,还能让她在这儿喘气?!” 宇文魅那妩媚的笑脸瞬间气得通红,指着王烁:“你!你真是个王八蛋!” ------------ 第231章 你看我缺钱吗?! 王烁把巨刃往地上一顿,理直气壮:“说对了!老子就是王八蛋!那现在呢?!麻溜的!赶紧起来跟我走!” 他完全不吃宇文魅那一套。 另一边,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白莲教圣女白莲花,虽然面色苍白,嘴角还带着血迹,但眼神依旧冷冽如冰,她死死盯着王烁,试图以教义威慑: “大胆狂徒!竟敢亵渎本圣女!你就不怕无生老母降下神罚,让你永堕无间地狱吗?!……” 她话还没说完,王烁直接上前,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啪!” “我现在还扇了你一巴掌!来!赶紧让你的无生老母来找我!刚好老子还没见过神仙长啥样,正好开开眼!” 白莲花被打得脑袋一偏,脸上瞬间浮现一个清晰的掌印,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王烁,尖声道:“你……你竟敢亵渎无生老母!你是要下地狱的!” “啪!” 王烁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力道十足。 “下了地狱老子也是阎王爷!专门收拾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 “赶紧的!再不麻溜地起来跟老子走,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送你去见你的无生老母,让她当面降罪给我看看?!” 王烁说着,将明晃晃的村正巨刃架在了白莲花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激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莲花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森然杀意,知道眼前这黑脸煞星是真敢下手,什么教义威慑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她咬了咬牙,将原本准备慷慨陈词的豪言壮语(比如“我白莲教以为天下苍生……”之类的)硬生生咽了回去,最终憋屈地来了一句: “你……你闪开!我自己走!” 王烁这才满意地收回刀,哼了一声:“识相就好!” 然而,就在白莲花挣扎着刚要起身的瞬间,王烁出手如电,手指带着劲风,瞬间在她身上几处大穴连点数下! 白莲花身体一僵,顿时感觉浑身酸软,内力更是被彻底封住,连普通人都不如。她惊怒交加:“你!你干什么?!” 王烁撇撇嘴:“你们白莲教手段下作,太无耻!我不放心!还是封了你的武功稳妥点。” 旁边的宇文魅忍不住插嘴讽刺道:“白莲教再无耻,能有你和你大哥无耻吗?!” 王烁压根不搭理她,转身走到一直沉默调息、试图压制内伤的宇文霜面前,同样出手,在她身上连点几下,加重了内力禁锢。 宇文霜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神冰冷地看向王烁。 王烁毫不在意,点评道:“背后偷袭,你也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 宇文魅立刻帮腔:“人家是女子!哪里是什么君子!” 王烁猛地转头,凶悍的目光瞪向宇文魅。 宇文魅被他看得心里一毛,强撑着气势:“看……看什么看!” 王烁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牙尖嘴利!一会儿审问的时候,老子先从你开始!”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了李斯不耐烦的催促声:“玉面飞龙!磨磨蹭蹭的干嘛呢?!好了没有?!” 王烁赶紧高声回应:“大哥!马上就好!这就来!” 他看了看眼前的三个女子,宇文霜和白莲花都因受伤或被封穴而行动不便。他直接走上前,毫不客气地一左一右,将宇文霜和白莲花像夹麻袋一样夹在了自己两条结实的臂弯里。 宇文魅傻眼了:“喂!那我呢?!” 王烁没好气地道:“我就两条胳膊!没地方夹你了!” 宇文魅看着王烁那健硕的身板和扛着巨刃依旧轻松的模样,眼珠一转,二话不说,直接助跑两步,轻盈地一跃,整个人趴在了王烁宽阔的后背上,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娇声道: “行了!这样就行了!走吧!” 王烁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柔软触感,骂道:“你自己没脚么?!不会走路啊?!” 宇文魅把脸贴在他背上,痴痴笑道:“有啊~我的脚很白很滑,很好看哦!小哥哥你要不要看看?” 王烁被她这直白的调戏弄得耳根有点发热,强装镇定,粗声粗气地道:“哼!一会儿再审你的时候再看!” 说罢,他也不再啰嗦,体内《易筋经》和《洗髓经》修炼出的磅礴巨力爆发,背着宇文魅,夹着宇文霜和白莲花,还扛着那柄巨大的村正刀,脚下发力,如同一个人形驮马,稳稳地朝着李斯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速度竟丝毫不慢! 修炼了少林两大神功的王烁,如今的力气,确实大得吓人! 两人(或者说两人加四个被挟持的女子)一路疾行,离开了官道,朝着偏僻的山野方向走去。 王烁一边稳稳地背着、夹着三个女子,一边忍不住问道:“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回齐州城么?” 李斯搂着(半强制地)杨夕的纤腰,闻言回头像看傻子一样瞥了王烁一眼: “回城?回个屁!手上四个肉票,大摇大摆回城?你是生怕官府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是吧?!现在回去自投罗网?找死啊!” 王烁恍然:“对哦!那咱们去哪里?” 李斯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地形,随口道:“先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这几位姑娘安顿好,然后把‘正事儿’给办了!” 他口中的“正事儿”,自然是指审问白莲花,以及……和杨夕“深入探讨”人生大事。 趴在王烁背上的宇文魅,眼珠滴溜溜乱转,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这俩煞星似乎并非完全油盐不进。 她心思活络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她那特有的、娇媚入骨的嗓音,贴着王烁的耳朵吹气道: “两位好哥哥~你看,你们抓我们,无非也是为了求财嘛~何必打打杀杀,多伤和气呀~” 她声音又软又糯,“要不……你们行行好,放了我们姐妹?我保证,给你们一大笔钱!足够你们逍遥快活好一阵子了!好不好嘛~” 她自以为抛出了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正等着看两人心动的表情。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僵在了王烁的背上,一双美眸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前方! 只见走在前面的李斯,仿佛只是随手从怀里(他那怀里仿佛是个百宝袋)掏东西一般,随手就抽出了一沓厚厚的银票! 那银票的面额,最小都是一万两!粗略一看,至少十几张,总价值超过十几万两白银! 李斯拿着那沓银票,像是扇扇子一样随意地扇了扇风,然后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宇文魅,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不屑: “钱?” “你看我……像是缺你那仨瓜俩枣的样子吗?乖乖跟着我们兄弟二人吃香的喝辣的!别动其他小心思!” “不然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 ------------ 第232章 那个谁!自己蹦跶着跟进来! 宇文魅彻底傻眼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原本以为对方是亡命之徒,用钱财可以打动,谁知道人家随手掏出来的零花钱,就比她准备用来赎身的全部家当还要多得多! (这……这特么到底是哪里来的两个变态?!武功高得离谱,脸皮厚得惊人,现在连钱都多到能砸死人?!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烁感受到背上宇文魅的僵硬,嘿嘿一笑,得意地道:“怎么样?傻眼了吧?跟我大哥比有钱?我大哥拔根汗毛都比你的腰粗!” 李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彻底击碎了宇文魅最后的侥幸: “所以,别动那些歪心思了。老老实实配合,说不定还能少受点罪。再敢耍花样……” 眼神的不满溢于言表! 宇文魅想到宇文霜刚刚被李斯暴揍的情景,当即闭嘴! …… 李斯扛着不杨夕,王烁则背着、夹着另外三女,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之前那伙强盗盘踞的山寨。 山寨位置隐蔽,设施简陋,但遮风避雨足够,而且刚刚被王烁“清理”过,正好废物利用。 王烁看着眼前的山寨,嘿嘿笑道:“大哥!你真会找地方!这伙强盗死得也算有点价值了!” 李斯得意一笑:“那是!这叫资源合理利用!一会儿进去直接速战速决,别耽误正事!”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问道:“话说,你那三个……有没有问题?一个人应付得过来不?可千万别丢了咱‘绝影双煞’的脸!” 王烁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信心满满:“大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看我的!保证把她们‘审问’得服服帖帖,把知道的那点东西全都吐出来!” 说罢,他将夹着的宇文霜和白莲花“卸”在山寨院子的空地上,然后扭头对还趴在自己背上的宇文魅吼道:“都到地方了,还不赶紧给老子下来!” 宇文魅扭动着身子,撒娇道:“人家不嘛~小哥哥你的背好宽好舒服,让人家再趴一会儿嘛~” 王烁眼睛一瞪,煞气外露,直接将村正巨刃往地上一顿:“再给老子磨磨唧唧的,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老子这儿还有俩呢!不缺你一个!赶紧滚下来!” 宇文魅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哆嗦,不再耍花样,悻悻地滑了下来,嘴里娇嗔地骂了一句:“狗男人!” 她脚刚沾地,王烁出手如电,瞬间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封住了她的穴道和部分内力。 宇文魅身体一僵,气得直跺脚(可惜动不了):“你!你又点我穴道!” 王烁哼了一声:“这样保险一点!你这娘们鬼主意太多!给我老实待着,不要搞事!” 说完不再理她。 这时,李斯也将杨夕放了下来,却并未像王烁那样点她穴道。 杨夕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讥讽笑容:“哦?玉公子倒是自信,竟然不点我的穴道?就不怕我跑了?” 李斯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没必要。在我玉惊鸿手里,你要是都能跑了,那算你本事大,我认栽!” 杨夕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对李斯的实力评估不由得又高看了几分。她继续试探道: “玉公子对自己的实力,还真是很有自信呢。不知道……你和齐州城最近风头最盛的那位锦衣卫千户李斯相比,谁强谁弱呢?” 李斯闻言,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反问道:“哦?你认识李斯?” 杨夕淡淡一笑,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如今的齐州江湖,还有不认识李斯李千户的?他可是只手搅动风云,连地府阎罗都栽在他手里的风云人物。” 李斯心中快速盘算:(她居然主动提起我?是试探?还是别有目的?) 杨夕眼看李斯眼神微动,趁热打铁,继续施加压力,语气带着一丝傲然: “不瞒玉公子,我那未婚夫,他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实力加起来,恐怕就不弱于那位李斯千户了!更不用说他本人,更是深不可测!” “我若是真成了你的女人,到时候你面临的,可就不止是白莲教的报复,而是数十位一流江湖高手的无休止追杀!” “玉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试图用“未婚夫”和“数十位高手”来震慑李斯。 然而,李斯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极度狂妄和不屑的神情,他嗤笑一声,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李斯?我知道他,不过就是仗着朝廷势力,侥幸赢了地府那几个老鬼而已!区区李斯,何足挂齿?!若他敢站在我面前,十招之内,我玉惊鸿便能将他斩于刀下!” (李斯内心疯狂吐槽:我自己和我自己比?!那还不是我说几招就几招!我说一招秒都行!) 杨夕被他这“狂妄至极”的言论惊得愣了一下,随即质疑道:“十招?玉公子,你这牛皮未免吹得太大了吧?那李斯可是能生擒地府五大阎罗的人物!” 李斯正想继续胡吹大气,把“玉惊鸿”的人设塑造得更加牛逼哄哄,这时王烁已经提着滴血的大刀,兴冲冲地从山寨最大的那间屋子里跑了出来,喊道: “大哥!都搞定了!里面收拾干净了!” 李斯闻言,眼睛一亮,脸上瞬间换上了贱兮兮的笑容,搓着手道:“这感情好!良辰美景,岂可辜负?那就抓紧时间!” 说罢,他不再理会杨夕的试探,再次一把将她扛在肩上,转身就朝着旁边一间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小屋子跑去。 王烁在后面急得大叫:“大哥!你等等我啊!” 李斯头也不回地喊道:“这种事儿能等吗?!你人多,你去那个大屋子好好‘审’!大哥我去旁边这个小屋子‘深入交流’一下!” 王烁看着李斯猴急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被点穴的宇文魅和受伤的宇文霜、白莲花,咧开大嘴笑了:“多谢大哥成全!” 他当即走上前,左手夹起宇文霜,右手夹起白莲花,又对动弹不得的宇文魅喊道:“那个谁!自己蹦跶着跟进来!” ------------ 第233章 女子防身术?!有点意思! 宇文魅气得直翻白眼,但穴道被点,只能像只僵尸一样,艰难地、一蹦一跳地跟着王烁,朝着那间最大的屋子挪去。 王烁此刻的心情,简直如同儿歌里唱的那样——“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背着一個胖娃娃”,只不过他背的不是胖娃娃,而是一个气得想杀人的“胖”美人。 山寨之内,很快就传来了不同的动静。 大屋子里是王烁粗声粗气的“审问”和女子或怒斥或娇嗔的声音,而小屋子里……暂时还是一片寂静,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却让被扛在肩上的杨夕,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李斯将杨夕放在了那张还算结实的木床上,自己则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混合着戏谑与势在必得的笑容。 杨夕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眼神冰冷地看着李斯,做最后的警告:“玉惊鸿!你确定你想好了?今日你若真敢对我做什么,从此便是与我……与我未婚夫及其背后势力不死不休!你将再无退路!” 李斯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拍了拍床板,嚣张地说道: “开玩笑!我玉惊鸿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尤其是在这床上,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杨夕咬牙:“我不信!” 李斯被她这“磨叽”劲儿弄得有点不耐烦了,掏了掏耳朵,语气带着几分匪气:“我说你这娘们怎么这么麻烦?!逻辑搞清楚好不好?!我把你占有了,到时候是你那倒霉未婚夫来杀我!要死也是我死!你着急个什么劲儿啊?!” 杨夕被他这混账逻辑气得胸口起伏,脱口而出:“我怕守寡啊!” 李斯愣了一下,随即用一副“你脑子没问题吧”的表情看着她:“那到时候你再找一个啊!天下男人死绝了?凭你这模样,还怕找不到下家?” 杨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李斯,气得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说的是人话吗?!那会儿我若再嫁,就是在给你戴绿帽子!!” 李斯恍然大悟,随即大手一挥,一脸“我很大度”的表情:“哦!你说这个啊!没事!多大点事儿!到时候我要是命大没死,我就再去把那个接盘的男人揍一顿,再把绿帽子给他戴回来!这不就扯平了?!” “你……你无耻!!” 杨夕被他这番惊世骇俗、毫无廉耻的言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身上那件月白长衫,怒斥道: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穿的这身衣服!人模狗样,装得像个翩翩公子!你对得起你身上这件衣服吗?!你对得起‘斯文’这两个字吗?!” 李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精心挑选的“战袍”,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甚至还扯了扯衣角,理直气壮地反问:“怎么了?我这身就是照着‘斯文败类’的标准打扮的啊!难道……不像吗?!” 杨夕:“!!!” 她感觉自己所有的言语在这个无耻之徒面前都苍白无力,一股邪火直冲顶门!再也按捺不住! “我杀了你!!” 杨夕厉喝一声,一直隐忍不发的内力骤然爆发!她身形如鬼魅般从床上一跃而起,右手五指成爪,指尖瞬间变得漆黑,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阴寒死气,隔空朝着李斯的面门狠狠抓来! ——幽冥鬼爪! 这一爪迅疾无比,修长的手指仿佛化作了来自九幽的利刃,一股极致阴冷、仿佛能冻结血液、侵蚀灵魂的真气磅礴而出,直取李斯要害!这绝非寻常武功,其精纯阴狠程度,远超寻常江湖高手!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狠辣异常的杀招,李斯眼中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爆发出强烈的兴奋光芒! “呦呵!女子防身术?!有点意思!” 他怪叫一声,不闪不避,体内《金刚不坏神功》瞬间运转至巅峰!周身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如同古铜般的金属光泽! “铛——!!” 杨夕那足以洞金裂石的幽冥鬼爪,结结实实地抓在了李斯的胸膛上,却发出了金铁交鸣般的脆响!甚至擦出了一溜耀眼的火星! 李斯身形纹丝不动,甚至连衣袍都未被抓破! 那阴寒刺骨的真气侵入他体内,如同泥牛入海,被《易筋经》和《神象镇狱劲》初阶的磅礴气血瞬间冲散、化解! 杨夕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我的幽冥鬼爪竟然破不了他的防?!) 李斯轻松挡下这致命一击,拍了拍胸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着惊骇的杨夕勾了勾手指,脸上露出了猫戏老鼠般的恶劣笑容: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来,尽情地表演,让我看看你还有些什么‘防身’的小手段。” “不过,事先说好,我只让你三招。” “三招之后……我可就要开始‘反抗’喽!” 说罢,他嘿嘿一笑,目光在杨夕那曲线玲珑的娇躯上扫过,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杨夕见李斯如此托大,心中冷笑更甚,脸上却绽放出一个颠倒众生的魅惑笑容,声音带着一丝撩人的沙哑:“好呀!玉公子果然是真豪杰!你若真能毫发无伤地接下我三招,我杨夕……做你的女人又何妨?!” 话音未落,她招式已变!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诡异的手印,周身阴寒真气澎湃涌出,在她身后瞬间凝聚成数条漆黑如墨、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锁链! 这些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发出“嗖嗖”的破空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李斯缠绕而去! ——冥河缚龙索! 这锁链并非实体,却蕴含着极强的束缚与侵蚀之力,一旦被缠上,不仅行动受制,连内力都会被不断消磨! 李斯依旧不闪不避,任由那几条能量锁链将自己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他甚至还扭了扭身子,感受了一下束缚的强度,然后不满地催促道: “喂喂喂!这是干嘛?我又没说要跑!快点!别磨蹭,让我好好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杨夕见他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眼中杀机毕露,冷笑道:“那你可要接住了!” 她玉手一扬,一条看似柔软的白色丝带从袖中飞出,在她精纯真气的灌注下,瞬间绷得笔直,并且开始高速旋转! 丝带顶端凝聚起一点令人心悸的幽暗光芒,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整个丝带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钻头! ——毒龙钻! ------------ 第234章 老子不挑食! “去!” 杨夕娇叱一声,那“毒龙钻”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突破了空间限制,瞬间便钻到了被“冥河缚龙索”捆缚的李斯胸前!目标直指他的心口要害! 这一击,蕴含了她毕生功力,将穿透力凝聚到了极致,誓要一击破开李斯的防御!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李斯脸上的嬉笑之色终于收敛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数门顶级护体神功同时运转到极致! 《金钟罩》至高境界——无漏金身!结合《金刚不坏神功》的坚不可摧,以及《不灭金身》的磅礴生机!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钟鸣响起!一口凝实无比、金光璀璨、表面流淌着玄奥符文的光质巨钟,凭空出现,将李斯整个人牢牢罩在其中! 巨钟凝如实质,散发着万法不侵、永恒不动的厚重气息! 下一刻! “毒龙钻”狠狠地钻在了金色巨钟之上!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剧烈、都要持久的巨响猛然爆发!整个山寨小屋都在剧烈摇晃,灰尘簌簌落下! 金色的钟身与幽暗的钻头死死抵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能量疯狂对撞、湮灭!逸散的气劲将屋内的桌椅板凳瞬间绞成了齑粉! 隔壁传来的巨大动静,让主屋内的王烁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粗暴地将试图挣扎的宇文霜按回椅子上,一边小声嘀咕: “大哥还是太年轻,太讲究情调了啊!早知道像我这样多干脆,直接封住穴道,啥麻烦没有!非得弄出这么大动静,跟拆房子似的……” 被按住的宇文霜虽然受伤被封穴,但眼神依旧冰冷如刀,她厉声道:“你这蠢货!还在做白日梦!等会儿尊上宰了那个人渣,下一刻就轮到你了!现在放了我们,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王烁嗤笑一声,浑不在意:“宰了我大哥?你想屁吃呢!就凭那个女人?给我大哥挠痒痒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一直看似老实缩在角落的宇文魅,忽然抬起了头。 她脸上那妩媚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灵而迷幻的神情。 她朱唇轻启,没有发出声音,但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极致魅惑力的精神波动,如同水纹般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王烁! ——魅影幻心术! 这是她压箱底的精神秘术,能直接引动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和执念,制造出以假乱真的幻境! 王烁正按着宇文霜,猝不及防被这股精神力量侵入,他浑身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迷离而空洞,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松了下来。 (成功了!)宇文魅心中狂喜,正要示意宇文霜和白莲花趁机动手。 然而,就在王烁眼神彻底失去焦距的刹那,他腰间那柄形态狰狞的村正妖刀,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无比邪异与贪婪的嗡鸣! 刀身上那“村正”二字,闪过一丝血红的光芒! 陷入幻境,本该任人宰割的王烁,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那双迷离的眼睛深处,一点猩红如同鬼火般骤然亮起! 妖刀村正那突如其来的震动,如同一声来自九幽的警钟,一股冰冷、暴戾却又带着斩破虚妄意味的“血杀之意”直冲王烁的识海! 王烁浑身一个激灵,眼神里的迷离和空洞瞬间被驱散,恢复了清明,甚至还带着一丝被愚弄的怒火。 他猛地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宇文魅,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没被点住?!” 宇文魅比他更加吃惊,她对自己的“魅影幻心术”极有信心,同辈之中几乎无人能抗,此刻见王烁竟在瞬间清醒,不由得失声:“你……你没中我的幻术?!” 王烁晃了晃脑袋,不屑地拍了拍腰间的村正妖刀,得意道:“区区幻术,也想迷我心智?有我这宝贝在,什么狗屁幻术都是白给!”妖刀似乎回应般再次轻颤,散发出嗜血的渴望。 宇文魅很快镇定下来,脸上重新挂起那抹讥诮的笑容,活动了一下手腕: “哼!我又没受伤,移穴换位这等保命的小技巧我还是能做到的!就凭你那粗浅的点穴手法,怎么可能真正封住我?真以为我对你这黑脸煞星没半点防备?” 王烁面色彻底冷了下来,煞气弥漫:“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宇文魅毫不畏惧,甚至挑衅地向前一步,挺了挺傲人的胸脯:“来呀!姐姐我也想好好见识一下,你这把破刀,到底有多利!” 然而,下一刻,宇文魅脸上的挑衅笑容就彻底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和愤怒! 只见王烁并没有直接攻向她,而是手腕一翻,那柄门板似的村正巨刃,带着冰冷的寒意,直接架在了一旁因受伤和穴道被封而无法动弹的宇文霜那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赶紧束手就擒,接受审判!不然我现在就宰了她!”王烁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宇文魅瞬间傻眼,指着王烁,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还要不要脸?!拿一个女人当人质?!你还是不是男人?!” 王烁冷哼一声,理直气壮:“人质就是人质!还分什么男人和女人?!能让你投鼠忌器就行!” “你无耻!”宇文魅破口大骂。 “老子就无耻了!赶紧的!跪下!自封穴道!”王烁手中的刀微微用力,锋利的刀刃已然触及宇文霜的皮肤。 宇文魅看着刀刃下脸色苍白的宇文霜,心急如焚,但嘴上仍强撑着,试图用言语动摇王烁:“这么娇滴滴、我见犹怜的小美人,你真舍得下手?!” 回应她的,是王烁手腕的再次微微一动。 “嗤——”一声轻响,宇文霜的脖颈上,一道细小的血痕出现,殷红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王烁脸上露出残忍的冷笑,目光扫过地上的白莲花,又看了看宇文魅:“旁边不还有一个备用的么!再说了,人死了,模样好看,我也不介意!老子不挑食!” ------------ 第235章 替我杀一个人! 此话一出,宇文魅如遭雷击,彻底震惊了! (这……这特么真是个禽兽!连死人都不放过?!) 就在宇文魅因这极度冲击三观的言论而心神失守的瞬间,一直蓄势待发的王烁眼中精光一闪! 机会! 他深谙李斯教导的“趁你病要你命”的精髓,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重创敌人的机会! “唰!” 村正巨刃化作一道血色闪电,毫无征兆地脱离了宇文霜的脖颈,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斩向近在咫尺、心神恍惚的宇文魅! 宇文魅察觉到刀风临体,仓促间回过神来,只来得及将双臂交叉护在身前,运起全身功力抵挡! “嘭——!!” 一声闷响!宇文魅如同被狂奔的蛮牛撞中,整个人吐血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壁上,又软软地滑落下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气息萎靡了大半。 她挣扎着想要罡起身,然而,王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已然出现在她面前,冰冷的村正刀锋再次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比刚才更加用力,几乎要切入她的血肉。 王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嘲讽冷笑:“我猜的果然没错!你这娘们,就是那个最不安分、鬼主意最多的主!” “现在再动一个试试!” 说罢,他出手如风,手指带着凌厉的劲气,在宇文魅身上连点数十下! 这一次,他不再留手,将其周身所有重要穴道,包括几处隐秘的、可能用于移穴换位的生僻穴位,全部封死!甚至连她的哑穴都没放过! 宇文魅顿时感觉身体如同被无数根钢针钉住,又像是被冻在了冰块里,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用一双喷火的美眸死死地瞪着王烁,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杀意。 王烁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了一眼旁边依旧传来惊天动地碰撞声的小屋方向,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仿佛在隔空对话: “大哥!你慢慢玩你的情调!兄弟我这边犯人比较多,审问任务重,就先开始行动了!” 说完,他弯腰,像扛麻袋一样,将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杀人的宇文魅粗暴地扛在了肩上,大步走向屋内那张最大的床铺,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扔了上去。 床板发出“嘎吱”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王烁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的声响,看着床上眼神惊恐(尽管她极力掩饰)的宇文魅,狞笑一声: “犯人宇文魅!现在,本人玉面飞龙大人外号‘刀煞’正式对你进行……‘深入审问’!希望你好好‘配合’!” …… 李斯看着那依旧在与自己“无漏金身”较劲的“毒龙钻”,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对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杨夕摆了摆手: “不是,大姐!你到底行不行啊?就这么点力气?给我挠痒痒都嫌轻了!” 说罢,他似乎失去了耐心,一直背负在身后的右手终于动了! “给——老——子——滚!” 只见他的手臂瞬间蒙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光泽,仿佛由神金铸造而成! 他随意地一挥手,如同拍苍蝇一般,直接一掌拍在了那高速旋转、蕴含着恐怖穿透力的钻头侧面!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那由精纯阴寒真气凝聚的“毒龙钻”,竟被李斯这看似随意的一掌,硬生生拍得偏离了方向,如同失控的陀螺般,歪歪斜斜地撞向了旁边的墙壁! “轰隆!”墙壁直接被钻出了一个大窟窿,砖石飞溅! 杨夕受到气机反噬,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两步,看着李斯那毫发无伤、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丝毫紊乱的样子,美眸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王八蛋……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做的?!肉身硬抗我的毒龙钻?!) 李斯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眼神变得危险起来:“热完身了吧?现在……该轮到我喽!” 杨夕强压下心中的惊骇,迅速摆正身形,双手再次结印,体内剩余的真气疯狂涌动,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玄奥、更加晦涩的气息开始弥漫,她厉声道: “休要得意!还有最后一招!接我神通——六道轮回……” 她绝招的名字还没喊完,李斯已经如同饿虎扑食般,身形一闪,直接将她扑倒在了那张吱呀作响的木床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床铺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差点当场散架! “你干什么?!我还有一招!”杨夕又惊又怒,奋力挣扎。 李斯直接一个大嘴巴子轻轻扇在她脑门上(没用力,但侮辱性极强),没好气地道: “真当老子不识数?!幽冥鬼爪一招,冥河缚龙索一招,毒龙钻一招,刚才那没放出来的就算半招,加起来都三点五招了!三招已过!现在该我了!看招!百发百中穿心龙爪手!” “慢着!”杨夕眼看李斯要来真的,急忙尖声叫道。 李斯动作一顿,不耐烦道:“干嘛?!又想耍什么花样?!” 杨夕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盯着李斯的眼睛说道: “你……你若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我就放弃抵抗!任你……任你施为!” 李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答应!你反抗挺好的!你越反抗,我越激动!那样才有意思!” 杨夕银牙紧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若不肯答应,我现在就自断经脉而死!或者咬舌自尽!我宁愿死,也绝不让你这无耻之徒得逞!” 想到杨夕香消玉殒、血溅当场的画面,李斯莫名地打了个冷战,嫌弃地道:“你恶不恶心?!打不过就玩自杀?有没有点职业道德?!” 杨夕死死盯着他:“那你答不答应?!” 李斯看着她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撇了撇嘴,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好吧!算你狠!什么事?赶紧说!” 杨夕一字一顿,声音中带着刻骨的恨意:“替我杀一个人!” 李斯挑眉:“谁?” “齐州锦衣卫千户——李斯!” ------------ 第236章 二弟!你听见没?她让我去杀李斯! 李斯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古怪至极的笑容,干脆利落地点头:“没问题!” 这下轮到杨夕愣住了,她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忍不住追问:“你……你不问问为什么?” 李斯大手一挥,一副“我很专业”的模样:“做我们杀手……啊呸,做我们江湖侠客这一行的,讲究专业素养!拿钱办事,替人消灾!不该问的不问!行了,要求我都答应你了!别再打扰我的性质了,再磨叽我可真要发飙了!” 说罢,他不再给杨夕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欺身而上! (考虑到床铺质量以及战斗可能过于激烈,李斯甚至“贴心”地抱着挣扎不休的杨夕,转移到了隔壁另一间稍微结实点的小屋……) ……! 又一场“酣畅淋漓”、“地动山摇”的“战斗”开始了! …… 时间从当天中午,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正午! “吱呀——”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斯所在小屋的房门,和王烁所在主屋的房门,同时被推开。 李斯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阳光照在他那张易容后依旧俊美的脸上,显得容光焕发,仿佛刚刚饱餐了一顿珍馐美味。 而在他对面,王烁也推门走了出来。只是他的状态就截然不同了——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嘴唇发白,脚步虚浮,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目光呆滞,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 李斯看到王烁这副尊容,都震惊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靠!二弟,你这是什么情况?不会被女鬼吸干阳气了吧?!” 王烁目光呆滞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是啊大哥……好……好恐怖啊……” 李斯无语:“废物!就这德性,昨天还嚷嚷着要三个?!” 王烁有气无力地解释道:“不过……大哥,小弟还算不辱使命!都……都拿下了!你看她们现在,都……都起不了床了……”他说着,还指了指主屋的方向。 李斯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主屋内一片狼藉,隐约可见床上地上横陈着几道身影,似乎确实动弹不得。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你牛逼。” 就在这时,另一间小屋的房门也被推开,杨夕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她脸色依旧有些冰冷,但眉眼间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杀伐之气,多了几分复杂难明的意味。她径直走到李斯面前,直接问道: “你什么时候去?” 李斯装傻:“去?去干什么?” 杨夕柳眉倒竖:“去杀李斯啊!你昨天答应我的!” 李斯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夸张的大笑:“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转头对着还处于“贤者模式”的王烁喊道:“二弟!你听见没?她让我去杀李斯!哈哈哈!” 王烁先是茫然,随即也反应了过来,跟着发出了有气无力却充满讽刺的大笑:“哈哈哈!大哥!她……她让你去杀李斯!哈哈哈!”兄弟二人再次同时爆笑,笑得前仰后合。 杨夕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怒道:“你们笑什么?!” 李斯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信口胡诌道:“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我老婆生孩子!高兴!哈哈哈!” 杨夕瞳孔一缩,声音陡然变冷:“你……你有老婆?!” 李斯连忙摆手:“没没没!口误!绝对是口误!” 杨夕压下心中的疑虑,紧盯着他:“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杀李斯?!” 李斯双手一摊,露出一副无赖相:“杀什么李斯啊!人家是朝廷正五品的锦衣卫千户!位高权重!你让我去杀他,那不是让我成为朝廷头号通缉犯吗?这种掉脑袋的活儿,谁爱去谁去!” 杨夕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你……你昨天明明答应我的!你亲口说的!” 李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哈!男人在床上的话你也敢相信?!哈哈哈!二弟,你说好笑不好笑!” 王烁也勉强提起精神,附和着发出沙哑的笑声:“哈哈哈……大哥……说得对……床上的话……不能信啊……” 杨夕看着眼前这两个笑得毫无形象的无耻之徒,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耍了! 一股被欺骗、被羞辱的怒火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她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晕厥过去。 眼见杨夕周身黑气涌动,那《九幽黄泉统御真典》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整个山寨院落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仿佛瞬间化作了幽冥鬼域!她是真的动了真怒,不惜代价也要跟李斯拼个你死我活! 李斯见状,头皮也有点发麻(主要是嫌麻烦),赶紧抬手喊道:“慢着!慢着!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掀桌子啊!” 杨夕银牙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改变主意了?!” 李斯一脸“委屈”,据理力争(胡搅蛮缠)道:“喂!讲点道理好不好?!昨天可是你先用‘自杀’这么恶心的招数来威胁我的!你恶心我一次,我骗你一次,这不就扯平了吗?!很公平啊!” “公平你个王八蛋!”杨夕直接被这歪理气得爆了粗口,周身黑气更加汹涌,眼看就要彻底爆发! 一旁状态萎靡的王烁看得心惊肉跳,赶紧扯了扯李斯的衣袖,小声哀求道:“大哥!我的亲大哥!要不……要不你就先答应她吧?!小弟我现在可是元气大伤,疲惫得很啊!实在是经历不起第二次‘大战’了!你们要是打起来,波及到我,我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李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靠!关我毛事?!是你自己昨天非要逞能,非要三个的!现在知道肾虚的滋味了?!” ------------ 第237章 我自己杀我自己?!我有病啊?! 王烁哭丧着脸,开始打感情牌:“大哥!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斯看了看王烁那副快要升天的样子,又看了看即将暴走的杨夕,摸了摸下巴,觉得王烁这“工具人”培养起来也不容易,要是真折在这里确实有点亏。 于是他当即对着半空中的杨夕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下来: “嘿!疯婆娘!别发疯了!你先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打打杀杀多伤和气!” 杨夕周身黑气翻腾,不为所动,显然不信他的鬼话。 李斯见状,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做出了巨大的让步,说道:“好好好!怕了你了!我答应你还不行么!我去杀李斯!” 他心中暗忖:(先忽悠住这疯婆娘几天,等老子玩够了……不对,是等探查清楚地府情报,到时候直接溜之大吉,谁还管你什么李斯王斯!) 杨夕闻言,周身汹涌的黑气稍微平息了一些,但她依旧悬浮在半空,眼神冰冷而警惕地盯着李斯:“我怎么确定你这次不是在骗我?!你刚刚才毫无信用地戏耍了我!” 李斯立刻挺起胸膛,脸上摆出极度“诚恳”和“正直”的表情,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堂堂江湖人称‘玉面小郎君’、‘诚实可靠小郎君’的玉惊鸿!岂是那种反复无常、说话不算数的小人?!刚才那是个误会!” 杨夕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你是!你刚刚在床上就说话不算数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李斯被噎了一下,但他脸皮何其之厚,眼珠一转,立刻找到了新的角度,理直气壮地辩解道: “那能一样吗?!之前我答应你,那是在床上!情况特殊!氛围使然!说的话自然不能全信!” “但现在我们是在地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我玉惊鸿站在这里,以我的人格和信誉担保,说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绝对算数!” 他这番“床上地上区别论”说出来,连旁边虚弱的王烁都听得目瞪口呆,差点给他跪下!(大哥!论无耻,你真是我永远滴神!) 杨夕也被他这强词夺理、划分场景的诡辩弄得一愣一愣的,看着李斯那副“信我准没错”的嘴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周身的黑气又消散了几分,似乎……有点被这混蛋的逻辑绕进去了? (难道……男人在床上和床下,真的有两种不同的诚信标准?)这个荒谬的念头不由自主地在她脑海中闪过。 李斯见杨夕情绪稍微稳定,立刻趁热打铁,继续他的表演。他脸上露出一种“惺惺相惜”的表情,开始“客观”地评价起李斯来: “唉,说起那北镇抚司千户——李斯!” 他摇头晃脑,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不得不说,此人也算是一号人物!据说他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那相貌,啧啧,虽然比起我玉惊鸿还差了那么一点点意思,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了!” 他一边夸李斯一表人才不输自己,一边又“感慨”道:“而且此人武功高强,智谋深远!能在地府五大阎罗和鬼财神的围剿下反杀成功,生擒活捉,这份实力和手段,当真是……不容小觑啊!说实话,若非必要,我玉惊鸿也不愿与这等人物为敌。” 杨夕听着李斯对李斯(她自己)的这番“高度评价”,内心不由得古怪起来。(能被玉惊鸿这种眼高于顶、自恋到极致的无耻之徒如此夸赞,那个李斯……得长得有多帅?实力得有多强?)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猛地想起昨天李斯那番狂妄的言论,立刻指着李斯的鼻子,厉声质问道:“玉惊鸿!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昨天明明信誓旦旦地说,十招之内就能将李斯斩于刀下!怎么今天又变成‘不容小觑’、‘不愿为敌’了?!你又在骗我?!” 李斯被当场戳穿,脸上却没有丝毫尴尬,反而露出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对啊!我是说过十招之内把他打趴下啊!这话没毛病!” 他双手一摊,一脸无辜, “我指的是,在他李斯不还手、不躲避、站着不动让我打的情况下!十招之内,我绝对能把他打倒在地!这有什么问题吗?!” 杨夕:“!!!” 她瞬间感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又被这王八蛋给耍了!他居然玩这种文字游戏?!) “玉惊鸿!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又骗我!!” 杨夕气得浑身发抖,周身刚刚平息的黑气再次开始翻涌。 李斯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大声叫屈:“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明明是你自己读书少,文化水平不高,理解能力有限,把我的话理解错了而已!这也能怪我?!真是岂有此理!” “无耻!!” 杨夕已经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他了。 “行了行了!” 李斯不耐烦地摆摆手,仿佛做出了巨大的妥协,“我答应你!去杀李斯!这总行了吧?但是,不是现在!” 杨夕强压怒火:“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总不能等他老死吧?!” 李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竟然点了点头:“嗯……你这个提议,倒也不是不行……” “你——!” 杨夕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周身黑气彻底爆发,眼看就要不管不顾地动手! “慢着!” 李斯赶紧再次叫停,脸上换上了一副“情深义重”的表情,指了指旁边萎靡不振的王烁,语气“沉重”地说道: “你看看我二弟!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能放心地去干袭杀朝廷命官这种掉脑袋的买卖吗?!” “我这一去,生死难料,总得先把我这傻弟弟安置妥当,让他后半生无忧,我才能了无牵挂地去为你拼命啊!这叫兄弟情义,你懂不懂?!” 杨夕看着李斯那副“重情重义”的模样,又看了看确实状态极差的王烁,心中的怒火竟然莫名地消散了一些,甚至对李斯生出了一丝……欣赏? (没想到这无耻之徒,对自己的兄弟倒是真心实意。) 她当即开口道:“好!你弟弟的事情,我来安排!保证让他后半生富贵无忧!你只管放心去杀李斯就行!” 李斯心中暗笑(上钩了!),脸上却露出“感激”和“决绝”之色:“好!一言为定!你且稍等,我和我小弟交代几句后事……呸,是交代几句!” 说罢,李斯将王烁拉到一边角落。 王烁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大哥!怎么办?!你真要去杀李斯啊?!” 李斯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骂道:“你脑袋被女人坐昏了?!我自己杀我自己?!我有病啊?!” ------------ 第238章 我现在就是白莲教的圣王了! 王烁捂着脑袋,委屈道:“那……那怎么办?她都逼到这份上了!” 李斯嘿嘿一笑,低声道:“笨!到时候演戏啊!演戏你懂不懂?!咱们就出工不出力,雷声大雨点小!去齐州城晃悠一圈,搞出点动静,然后就说袭杀失败,李斯护卫太严密,找不到机会!这不就糊弄过去了?!” 王烁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高!大哥实在是高!此计甚妙!” 但他随即又想起一事,连忙道:“对了大哥!还有那个白莲教的圣女白莲花!怎么处理?你说找个地方宰了?” 李斯随意道:“一个邪教妖女,留着也是祸害,宰了就宰了,免得麻烦。” 王烁一听,当即急了:“不行啊!大哥!不能宰!” 李斯诧异地看着他,眼神古怪:“嗯?!你都虚成这德性了,还精虫上脑,舍不得杀了?!” “不是啊大哥!”王烁连忙解释,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和兴奋,“是那白莲花自己说的!她说按照他们白莲教的教规,谁……谁‘睡服’了圣女,谁就是新一代的圣王!可以统御整个白莲教!她说我现在就是白莲教的圣王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更加兴奋地说道:“大哥你想啊!那个白莲教的大长老白无神,现在就是你手下的一条狗!要是再加上我这个圣王……那整个白莲教,不就等于是咱们兄弟俩的私产了吗?!这么一算,直接把白莲花宰了,是不是太亏了?!不合适啊!” 李斯闻言,摸着下巴,眼睛也亮了起来。 (对啊!这么一来,白莲教这股势力,岂不是白白送上门了?虽然是个邪教,但用来干点脏活、打探点消息,还是很有用的!) 他点了点头,拍了拍王烁的肩膀,赞许道:“有道理!二弟,你这次总算办了件明白事!不错不错!那白莲花就先留着,好好‘照顾’,务必把她彻底‘睡服’,把白莲教牢牢控制在手里!” 王烁拍着胸脯保证:“大哥放心!包在我身上!”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露出了狼狈为奸、算计得逞的笑容。 而远处的杨夕,看着他们“兄弟情深”地窃窃私语,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欣赏”,又迅速被疑虑所取代…… (这两个家伙,又在嘀咕什么坏主意?) 片刻之后,李斯和王烁结束了“密谋”,转身走了回来。 杨夕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他们,嘴角带着讥诮的弧度:“商量好了?后事……哦不,是后续安排都交代清楚了?” 李斯一脸“正气”:“商量好了!我玉惊鸿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反悔!” 王烁也赶紧挺起虚弱的胸膛,帮腔道:“没错!有我‘玉面飞龙’和我大哥‘玉惊鸿’联手,刺杀李斯这事儿,问题不大!” 杨夕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细节,疑惑道:“等等,你们俩不是亲兄弟?怎么姓氏都一样是‘玉’?” 李斯面不改色,张口就来:“我们都是孤儿,被师父捡回去养大的!‘玉’这个姓,是师父他老人家赐的!寓意我们兄弟品行如玉,光洁……呃,那个磊落!” 杨夕眉头微蹙,搜索着记忆:“江湖中,似乎并未听说过有哪位姓‘玉’的绝顶高手?” 李斯大手一挥,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那是你头发长,见识短!江湖卧虎藏龙,隐世高人多了去了,岂是你能都知道的?不过这不重要!”他话锋一转,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重要的是,这次刺杀李斯的任务,非同小可,极其危险!” 杨夕内心冷笑:(哼,这王八蛋果然开始找借口推脱了!)她面上不动声色:“怎么?害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李斯立刻挺直腰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害怕?我玉惊鸿的字典里就没有‘怕’字!但是!”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做出了一个经典的要钱动作,“李斯那是何等高手?锦衣卫千户,身边护卫如云!我去刺杀他,那是九死一生,提着脑袋干活!这风险太大了!所以……” 杨夕眼神冰冷:“所以呢?” 李斯理直气壮,声音洪亮:“得加钱!” 杨夕直接被气笑了,周身寒意弥漫:“加钱?怎么?是嫌我给你的‘报酬’不够?要不要我再给你找两个绝色美女,让你死也做个风流鬼?!”她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凛冽的杀意。 李斯仿佛没感受到那杀意,反而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情圣”的表情,目光“深情”地看向杨夕:“不用!我玉惊鸿向来专一!认定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还是你就行!”他那语气和神态,活像是在青楼里点花魁,还摆出一副“我只要你”的深情款款。 “你……!”杨夕被他这无耻至极、还带着侮辱性质的“专一”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李斯,浑身发抖,“‘专一’这个词用在你身上,简直就是对这个词最大的侮辱!” 李斯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没事,我脸皮厚,向来不怕侮辱!” 杨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是你侮辱了‘专一’这个词!” 李斯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道:“行了,这些细节不重要!当前最要紧的事情,是抓紧时间!” 说罢,他竟又伸手去拉杨夕,想要把她再拽回小屋! 杨夕都惊呆了,用力挣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们不是刚出来吗?!这青天白日的,你又想干什么?!” 李斯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得意道:“我体力好啊!恢复得快!谁像那个废物!”他鄙夷地指了指旁边还在努力调息、眼圈发黑的王烁。 无辜中枪的王烁瞬间满脸黑线,却不敢反驳,只能默默走到角落,继续运功疗伤,心中泪流满面:(大哥,你泡妞就泡妞,干嘛总拉我当垫背的啊!) 李斯则不由分说,半拉半拽地,又将挣扎不休的杨夕拖回了那间刚刚结束“战斗”的小屋…… …… 次日一早,天色刚亮。 李斯神采奕奕地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正准备伸个懒腰,身后就传来了杨夕冰冷刺骨的声音: “玉惊鸿!今天你要是再敢找任何借口推辞不去杀李斯,我发誓,一定亲手宰了你!” ------------ 第239章 孤儿寡母?! 李斯内心冷笑:(宰了我?就凭你?有那个本事么?!) 他脸上却露出无奈的表情,转过身,看着穿戴整齐、面色寒霜的杨夕,叹了口气道:“行了行了,知道了!催命似的!我现在就走,总行了吧?真是的!” 他装作不放心地回头嘱咐道:“照顾好我小弟!等我……凯旋归来!” 这时,王烁也揉着惺忪(并且依旧发黑)的睡眼,和宇文魅、宇文霜、白莲花三女从主屋走了出来。他们看到杨夕独自站在院中,望着山寨门口的方向。 王烁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大嫂,我大哥呢?” 杨夕头也没回,冷冷道:“走了。” 王烁“哦”了一声,也没多想,转身就打算回屋再补个回笼觉。他实在是被掏空得太厉害了。 杨夕看着王烁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眉头微蹙,忍不住叫住他:“喂!你大哥此去凶险万分,你……你就不担心他?!” 王烁停下脚步,回过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杨夕,理所当然地道: “你现在是他的女人!该担心的人是你吧?!” “毕竟他要是死了,我只是少了一个爱我的大哥!伤心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可你不一样啊!你可是要当寡妇的!万一肚子里再怀上个一男半女,你们娘俩可就是孤儿寡母了!” “你都不担心,我在这儿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你——!敢咒我变寡妇?!”杨夕瞬间被这番话点炸了!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猛地转身,对着宇文霜三女厉声喝道:“给我狠狠揍他!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宇文霜早就对王烁这个强行霸占自己的黑脸煞星憋了一肚子火,闻言二话不说,身形一闪就冲了上去,拳脚带着凌厉的劲风,专往王烁身上肉厚的地方招呼! 宇文魅则是一边上前,一边对着王烁抛了个媚眼,语气却带着幸灾乐祸:“夫君~对不住喽!我家小姐发话了,人家也不敢不听呢~” 说罢,抬起穿着绣花鞋的玉足,就朝着王烁的屁股踹去,边踹还边指挥:“姐姐!看着点!别打下面!容易打坏!打上面,打上面!” 宇文霜冷冷回应:“我知道!我看着呢!”下手却更狠了。 一旁的白莲花有些犹豫,她虽然也被王烁“审问”过,但毕竟刚被“册封”为圣王夫人,有些下不去手。 宇文魅见状,一边踹一边煽风点火:“白妹妹,你不动手?!不怕我们以后合伙孤立你?!别忘了前两天这小子拿刀架你脖子的时候,可是半点没留情面!” 白莲花一听这话,想起之前的屈辱和恐惧,眼神一厉,也加入了战团,对着王烁喊道:“相公!对不起了!形势比人强!” 说着也拳打脚踢起来。 她和宇文霜下手最狠,一个是为之前被刀架脖子报仇,一个是发泄被强行占有的怨气。 王烁被打得抱头鼠窜,连连求饶:“哎哟!别打了!大嫂!饶命啊!我大哥可是让你好好照顾我的!” 杨夕自顾自地整理着衣袖,仿佛事不关己,淡淡地道:“打是亲,骂是爱么。况且,这是你们一家子自己的‘家务事’,我这个做大嫂的,可不太好插手呢。” 宇文霜闻言,下手更重:“还敢求饶?!” 王烁欲哭无泪:“我特么不求饶干嘛?!站着让你们打死啊?!” 白莲花一拳打在他眼眶上:“还敢骂脏话?!” 宇文魅专踹他屁股:“还敢说‘特殊照顾’我?!看我不踹死你!” ……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三女总算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停了下来,微微喘息。 王烁鼻青脸肿地瘫坐在地上,赶紧拱手求饶:“三位夫人!三位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杨夕这才慢悠悠地走到王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还乱说吗?还咒我变寡妇吗?” 王烁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此刻心中叫苦不迭,死活没想到,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杨夕,实力居然这么强,手段也这么狠! 李斯不在,还真没人能镇得住她!这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啊! 鼻青脸肿的王烁瘫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吸着冷气。白莲花见状,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他,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和关切:“相公,你没事吧?疼不疼?” 王烁没好气地一把甩开她的手,怒道:“你别碰我!假惺惺的!刚才就属你下手最黑最狠!专往老子眼眶上招呼!” 白莲花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解释道:“相公~人家也是没办法嘛……形势所迫,总要表个态。你总不希望以后我们后宅不宁,天天勾心斗角吧?我这也是为了长远和睦着想啊……” 王烁揉着乌青的眼眶和酸痛的肩膀,疼得直抽气,也懒得跟她争辩了,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把老子抬回去上药!疼死我了!” “好的好的!相公你慢点!”白莲花连忙应道,费力地搀扶起王烁,一步一挪地朝着主屋走去。 在转身的瞬间,白莲花不着痕迹地瞥了杨夕以及宇文姐妹一眼,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芒。她毕竟曾是白莲教的圣女,见识不凡,从杨夕刚才出手时泄露出的那一丝气息和武功路数,她已经隐隐看出了一些非同寻常的门路。 (这个杨夕……来历绝不简单。还有那对宇文姐妹,气息也颇为诡异。玉惊鸿,刀煞……呵呵,这潭水,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白莲花心中暗忖,觉得自己“圣王夫人”这个新身份,或许并非全是坏事,至少能让她接触到一些更高层面的秘密。 …… 另一边,宇文霜和宇文魅跟着杨夕走进了另一间相对完好的屋子。 关上房门,设下简单的隔音禁制后,宇文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语气带着不解和一丝愤懑: “尊上!属下不明白!以您的实力,若全力出手,配合我等,那个玉惊鸿未必是您的对手!即便不胜,也足以脱身!您为何要……要如此委屈自己,委身于那个无耻之徒?!” ------------ 第240章 演戏演全套! 宇文魅虽然没有跪下,但脸上也满是同样的疑问,她实在想不通,身份尊贵如尊上,为何要受这等屈辱。 杨夕背对着她们,望着窗外荒凉的山景,沉默了片刻。当她转过身时,脸上那面对李斯时的愤怒和冰冷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叛逆。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飘忽:“霜儿,魅儿,你们觉得……我的人生,有多少是自己能选的?” 不等二人回答,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似乎就被安排好了。” “我就像一件精美的器物,被摆放在注定好的位置上,不能有丝毫差错。”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凭什么我的命运,要由别人来摆布?!” 宇文霜和宇文魅闻言,皆是心神一震。 她们知道尊上身份特殊,肩负重任,却从未听她如此直白地吐露过内心的不甘。 杨夕走到桌边,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桌面,继续道:“这个玉惊鸿,虽然无耻、下流、混蛋透顶……但他有一点,是那些人永远比不上的。” “什么?”宇文魅忍不住问道。 “他……不受控制。”杨夕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他行事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完全凭自己的喜好。” “他就像一股突如其来的狂风,打乱了我身边所有既定的轨迹。” “委身于他,固然是形势所迫,是权宜之计……但何尝不是我对那既定命运的一次……反抗?” 她看向两位心腹,语气重新变得坚定:“既然命运给我送来了这么一个变数,那我便借他之手,搅动这潭死水!” “看看最终,是我被这漩涡吞噬,还是我能……挣脱枷锁,掌控自己的命运!” 宇文霜和宇文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恍然。原来尊上并非完全被动,她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那个看似占了便宜的玉惊鸿,恐怕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尊上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或者说……一把用来破局的刀! “属下明白了!”宇文霜肃然道,“无论尊上作何决定,属下誓死追随!” …… 【齐州城 · 锦衣卫镇抚司】 荣亲王心情愉悦,正指挥着下人收拾行李,准备回京享受他的安稳王爷生活。 突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荣亲王吓得浑身一哆嗦,以为是地府余孽前来报复,想也没想,反手就是一掌蕴含浑厚内力拍向身后! “我靠!老小子隐藏的挺深啊!” 那身影怪叫一声,身形诡异地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 掌风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他身后一个精美的花瓶震得粉碎! “大胆刺客!看本王……” 荣亲王惊魂未定,正要呼喊侍卫并继续出手。 那身影连忙摆手,压低声音道:“是我!是我!别喊!我是李斯!” 荣亲王定睛一看,眼前这人虽然面容陌生,但那双眼睛里熟悉的戏谑和惫懒,不是李斯又是谁? 他惊疑不定:“你……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李斯松了口气,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易容了!高级货,看不出来吧?” 荣亲王这才放下心,随即又疑惑道:“你不是说要去地府卧底吗?怎么跑回来了?还鬼鬼祟祟的!” 李斯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有任务,需要你配合一下。” “什么任务?” “我接到个单子,有人出钱,要我来刺杀李斯。” 李斯指着自己(易容后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荣亲王:“……???” (自己刺杀自己?!) 他嘴角抽搐,“那……怎么配合?给你找个死囚,砍了脑袋冒充你?” 李斯摆摆手:“没必要搞得那么血腥!一会儿你找个人,穿上我的官服,稍微易容一下,扮演我。” “然后把动静搞大点!对了,把太子身边那四个保龙一族的高手也调来!” “我们就在这镇抚司院子里过过招,演演戏!到时候我假装不敌,败走就行了!” 荣亲王听得目瞪口呆:“这么搞?!这不糊弄鬼呢吗?!能骗得过谁啊!” 李斯理直气壮:“就是糊弄鬼啊!赶紧的,别磨蹭!顺便让人弄一桌好菜来!最近……呃,卧底消耗有点大,没吃什么正经东西!” 荣亲王凑近李斯,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品质极高的女子脂粉香气,顿时瞪大了眼睛:“我靠!你小子!你这哪是去卧底消耗大?!你特么是泡妞去了吧?!” 李斯面不改色,义正辞严:“胡说!我这叫为任务牺牲色相!深入敌后,自然要融入环境!少废话,赶紧去准备!” 不一会儿,一桌热气腾腾的酒菜就摆了上来。 同时,太子也带着保龙一族的四位高手——断魂刀殷无归、流光剑墨青锋、裂风枪赵破军、碎星爪屠千岳赶到了镇抚司。 李斯此刻正一手捧着一个烤得焦香流油的羊腰子,吃得满嘴流油,看到他们来了,含糊不清地摆手道:“来了?你们先打着!营造点气氛!等我吃完这口就来!” 太子和保龙一族四人看着这个陌生的“刺客”如此做派,都是一脸懵。 酒足饭饱,李斯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着严阵以待的保龙一族四人勾了勾手指: “来吧!试试火力!也让老子看看,皇帝身边的保镖是什么成色!” 保龙一族四人虽然觉得这“刺客”行为古怪,但职责所在,立刻出手! 四人配合默契,刀、剑、枪、爪从四个不同方位攻向李斯,气劲凌厉,瞬间封锁了李斯所有退路!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也想试试这几人的斤两。 腰间的地狼刀、天鬼刀同时出鞘!他谨记卧底身份,只动用《魔刀》的狂暴煞气和《天刀八式》的凌厉招式,与四人战在一处! “叮叮当当!”“轰!” 气劲碰撞声、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李斯双刀挥舞,刀法诡谲霸道,时而如天刀斩落,时而如魔影翻飞,竟与配合默契的保龙一族四人打了个旗鼓相当,短时间内难分胜负! (有点东西!)李斯心中暗赞,(若我不动用《易筋经》、《神象镇狱劲》和其他招牌武功,单凭这两门刀法,短时间内还真拿不下他们!) 感觉试探得差不多了,李斯虚晃一刀,逼退四人,喊道:“行了!差不多了!演戏!别太认真!我走了!” 说罢,他转身作势欲走。 然而,断魂刀殷无归却打得兴起,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李斯刀法中那纯粹而强大的刀意,战意被彻底点燃,大喝一声:“既然演戏,那就要演全套!” “如此高手,岂能轻易放走!” “老墨,随我追杀他!赵兄、屠兄,你们保护好太子和王爷!” 流光剑墨青锋闻言,剑光一闪,也立刻跟上:“哪里跑!” ------------ 第241章 我实在试探你! 李斯回头一看,只见殷无归和墨青锋杀气腾腾地追了上来,顿时傻眼:“我草!至于么?!真当老子是泥捏的?!还来真的啊!” 他可不想把力气浪费在这两个战斗狂身上,他还得留着精力回去“对付”杨夕呢!当即不再犹豫,《魅影神功》全力发动,身形如同青烟般几个闪烁,竟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殷无归和墨青锋追到近前,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面面相觑,眼中都充满了震惊:(这身法……简直鬼魅!) 太子见状,虽然觉得古怪,但还是立刻下令:“刺客重伤逃遁!立刻全城搜捕!全城戒严!” 为了将戏做足,甚至调动了大批军队出城,进行地毯式搜索,搞得声势浩大,鸡飞狗跳。 出了城的李斯,在一个僻静处停了下来。他琢磨着,回去得装得像一点,最好装成重伤,不然杨夕那精明的娘们可不好骗。 他当即运转《易筋经》,强行逆转气血,逼至喉头——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李斯看着地上的血,心疼地咂咂嘴:“不能浪费,不能浪费啊!这可都是自己身上的精华!” 他干脆又抹了不少血在自己胸前、衣襟上,弄得浑身血迹斑斑,看起来惨烈无比。接着,他又出手封住了自己约七成的功力,让气息变得极其萎靡紊乱。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霜天晓月背在身后(做戏做全套,自己的宝刀得拿着),然后“跌跌撞撞”、步履蹒跚地朝着山寨方向“逃”去。 靠近山寨时,王烁手中的村正妖刀似乎感应到了霜天晓月的气息,微微轻颤。王烁猛地睁开眼睛:“大哥回来了!” 他赶紧冲出屋子,正好看到李斯“浑身是血”,踉跄着跑到山寨门口,然后“哐当”一声,背上的刀匣和手中的天鬼、地狼双刀都“无力”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也“虚弱”地靠在了门框上。 王烁心中暗笑(大哥这演技,绝了!),脸上却立刻换上了惊慌失措的表情,朝着里面大声喊道: “大嫂!大嫂你快来啊!再不来你就真成寡妇了!!”他一边喊,一边小声吐槽,“妈的不是说演戏么?怎么搞成这个鸟样了?也太拼了吧!” 这时,李斯悄悄对他眨了眨眼。 王烁立刻会意,心中赞叹:(大哥牛逼!) 杨夕、宇文姐妹以及白莲花听到呼喊,急忙从屋内跑了出来。当杨夕看到靠在门框上,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李斯时,脸色瞬间大变,快步冲了过去,扶住他:“玉惊鸿!你怎么……怎么会伤成这样?!” 李斯“艰难”地抬起头,眼神“涣散”,断断续续地说道:“少……少林三大神僧……还有……保龙一族……四个高手……李斯……他……他太强了……对……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任务……不要管我……你们……快跑……” 说完,他脑袋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 杨夕心中剧震!(少林三大神僧?!保龙一族四大高手?!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李斯?!这玉惊鸿竟然能从这么多绝顶高手的围剿下逃出生天?!虽然重伤,但这实力……) 王烁见状,立刻按照“剧本”,一把将“昏迷”的李斯推开(动作看似粗暴,实则暗含巧劲),焦急地喊道:“完了完了!看这情况,齐州城的高手马上就要追来了!我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杨夕猛地抬头,怒视王烁:“那你大哥呢?!” 王烁一副“理所应当”的怕死模样,指着李斯道:“把他留下啊!正好让追兵找到他!他们抓到了主犯,就不会再费力追查我们这些小鱼小虾了!带着他这么一个重伤号,不是累赘吗?!” “你……!”杨夕看着王烁这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嘴脸,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杀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烁怒骂道:“王八蛋!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大哥临走前千叮万嘱,让我保护好你!如今他为你拼成重伤,生死未卜,你竟然想弃他于不顾?!你还是人吗?!” 王烁被杨夕那恐怖的杀意吓得一缩脖子,但嘴上还在硬撑:“我……我这是为了大家着想啊!” 眼看杨夕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周身那股源自《九幽黄泉统御真典》的阴寒气息再次开始弥漫,王烁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演下去可能真要挨揍。 他连忙举起双手,脸上挤出一个“憨厚”又带着几分“委屈”的笑容,大声道: “大嫂!别激动!别动手!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真的丢下我大哥不管呢!” 他挺起胸膛,努力做出义正辞严的样子,目光扫过杨夕、宇文姐妹和白莲花,朗声道: “我玉面飞龙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义气’二字怎么写!我刚刚那么说,只是想试探一下你们的心思!” 他伸手指着昏迷(伪装)的李斯,语气带着几分“痛心”和“质问”: “我大哥!玉惊鸿!他为了你杨夕一句话,就孤身闯入龙潭虎穴般的齐州城,去刺杀那个连地府阎罗都能生擒的锦衣卫千户李斯!” “这是何等凶险的事情?!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杨夕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指责:“这件送死的差事,是你逼他去的!” “我作为他的兄弟,自然要替他看看,他拼上性命去帮的女人,到底值不值得他这么做!” “看看你杨夕,在他‘重伤垂死’的时候,是会不离不弃,还是会像某些无情无义之人一样,将他当做累赘弃如敝履!”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仿佛他刚才那番“丢下累赘”的言论,完全是一场用心良苦的考验。 杨夕被王烁这番突如其来的“反转”和直白的质问弄得怔住了。 她看着王烁那副“我为大哥操碎了心”的模样,又看了看地上浑身是血、生死不知的玉惊鸿,心中原本因被欺骗和逼迫而产生的怒火,竟奇异般地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 (原来……他是在试探我?为了他大哥?) 宇文魅在一旁眨着大眼睛,小声嘀咕:“哎呦,没看出来,你这黑脸煞星还挺有心机的嘛~” ------------ 第242章 我得带着我大哥一起滚! 宇文霜依旧冷着脸,但眼神也微微闪动了一下。 白莲花则赶紧表忠心,扶着王烁的胳膊道:“相公!你真是用心良苦!我们都错怪你了!” 王烁冷哼一声,继续对着杨夕“输出”:“现在试探结果出来了!” “大嫂你刚才的表现,还算有几分情义,没让我大哥的一片真心……呃,和付出的鲜血白流!” “既然如此,那之前的事就此揭过!”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救我大哥!” 他这番连消带打,不仅把自己刚才的“忘恩负义”洗白成了“用心良苦的试探”,还顺势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杨夕是让玉惊鸿去送死的“罪魁祸首”,反而显得他王烁是个为重情重义、为大哥着想的好兄弟。 杨夕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 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玉惊鸿的伤势才是首要问题。 她深深地看了王烁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事以后再跟你算账”,然后果断下令: “霜儿,魅儿,立刻收拾必要的东西!白莲花,你熟悉附近地形,找一个绝对安全、隐蔽的落脚点!我们马上带着他转移!” 她又看向王烁,语气不容置疑:“你,背着你大哥!跟紧我们!” 王烁见目的达到,也不敢再啰嗦,连忙应道:“是!大嫂!”说完,小心翼翼地(心里吐槽大哥真沉)将“昏迷”的李斯背了起来。 一行人迅速行动起来,趁着夜色,离开了这个已经不再安全的山寨,朝着白莲花所指的、更深更隐蔽的山林中遁去。 趴在王烁背上的李斯,虽然闭着眼,但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微微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二弟这波助攻,漂亮!这下,这疯婆娘总该对我死心塌地了吧?嘿嘿,这软饭,老子还能再吃上好一段时间!) 他们前脚刚离开山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后脚就听到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只见火光通明,少林寺的武僧、锦衣卫的高手,带着大批官兵,浩浩荡荡地包围了那座废弃山寨,搜查的动静搞得极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来过了。 躲在远处密林中的众人看着这一幕,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转移得及时。 王烁赶紧凑到杨夕身边,趁热打铁,用最朴实的语言描述着最危险的处境: “大嫂!你看!这阵仗!齐州城是真待不下去了!少林秃驴、锦衣卫、官兵全出动了!这再待下去,您要担心的就不是守寡的问题了!那是全家……呃,是我们所有人,一起玩完!消消乐,一锅端啊!” 杨夕被他那句“全家消消乐”气得美眸一横,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再敢胡咧咧,咒我们全军覆没,我现在就拔了你的牙!” 王烁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捂住嘴,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时,宇文魅也上前,语气凝重地道:“小姐,这混蛋虽然说话难听,但……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齐州如今已是龙潭虎穴,草木皆兵。” “没想到连少林寺那三位不问世事的神僧都亲自出马了,可见朝廷和李斯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我们带着重伤的玉……玉大哥,目标太大,必须尽快离开齐州地界。” 杨夕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众人,又落在被王烁小心翼翼放下来、依旧“昏迷”的李斯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沉声道: “好!我们离开齐州!去——前朝旧都,应天府!” “啊?!!应天府?!” 王烁直接失声尖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杨夕不耐烦地看向他:“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赶紧说!别大呼小叫的!” 王烁指着应天府的方向,声音都带着颤音:“大嫂!你疯了?!去那里?!” “那里可是前朝旧都啊!朝廷为了镇压前朝余孽……呸,是为了稳定民心,在那里的管控比齐州严格十倍不止!”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六扇门、锦衣卫的高手比齐州不知道多了多少!” “我们这一大帮人,还带着个重伤号,跑去那里,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纯纯送菜啊!” 杨夕却显得胸有成竹,冷静地分析道:“放心!正因为那里是前朝旧都,势力错综复杂,江(江湖)人(朝廷)士(世家)众多,鱼龙混杂,反而更容易隐藏。” “灯下黑的道理你不懂吗?到了那里,我自然有门路找到安全的地方安置我们。” 王烁还想争辩:“可是……” “你烦不烦!” 杨夕直接打断他,柳眉倒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去不去,就一句话!不去你现在就可以一个人滚蛋!没人拦着你!” 王烁一听,立刻梗着脖子道:“那不行!我得带着我大哥一起滚!” “万一我们走了,你到了那花花世界,看我大哥重伤在身,人老珠黄……呃,是实力大减,你就喜新厌旧,或者对他图谋不轨怎么办?!” “我必须得保护我大哥的人身安全和……‘贞操’!” 杨夕被他这番混账话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满头黑线,咬着牙道:“他现在是我的人!他的安危和……和一切,都由我来负责!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她看着王烁那副“誓死保卫大哥贞操”的滚刀肉模样,知道不带上他是不可能的,这黑脸煞星虽然混蛋,但对玉惊鸿确实是真心维护。她强压下火气,挥挥手道: “行了!少废话!既然都要去,那就赶紧走!霜儿,魅儿,前面探路!白莲花,你负责清除我们留下的痕迹!王烁,背好你大哥,跟紧了!若是掉队或者泄露了行踪,别怪我心狠手辣!” 王烁背着李斯,努力跟上队伍,嘴里还不忘表忠心:“大嫂你放心!只要有我玉面飞龙在,绝对保护好我大哥!一根汗毛都不会让人碰掉!” 待与前面探路的宇文姐妹拉开一段距离后,王烁忍不住压低声音,对着背上“昏迷”的李斯抱怨道:“大哥!你行不行啊!这戏还要演多久?你沉得像头死猪一样!” ------------ 第243章 一间大房,一间……超大房! 李斯的声音细微如蚊蚋,却清晰地传入王烁耳中:“闭嘴!这才几天?不多昏迷一段时间,怎么显得老子伤势沉重、拼死搏杀过?怎么让那娘们心疼愧疚?少废话,背稳点!” 这时,走在前面的杨夕回过头,蹙眉道:“王烁!你在后面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王烁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小跑着跟上:“来了来了!大嫂!我这不是怕颠着我大哥嘛!” 走了几天山路,王烁看着连绵的群山,又开始嚷嚷:“大嫂!就这么用两条腿走着去应天府?那得走到猴年马月啊!我大哥这伤势可耽搁不起!” 杨夕似乎早有规划,淡淡道:“我们不走陆路,太慢且关卡太多。前面城池有码头,我们走水路,顺流而下,大约半个月就能到应天府。” 她顿了顿,安排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给你大哥仔细检查一下伤势,稳定情况。等上了船,环境相对安稳,再好好给他调养。” 王烁一听“水路”,眉头微皱,下意识道:“水路?那沿途漕运码头可都是……” (都是朝廷重点管控的地方) 杨夕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打断了他:“照顾好你大哥就行!不该你关心的事情,不要多问,不要多管!” 王烁被她眼神中的威势慑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 一连几天昼伏夜出,小心潜行,众人终于来到了附近一座还算繁华的城池。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准备暂时休整。 到了租房环节,王烁掏出银票,对着掌柜说道:“老板,开两间房!一间大房,一间……超大房!” 杨夕闻言,皱眉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有伤员,就开两间房?有必要这么省吗?” 王烁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不会啊!分配很合理!你和大哥住那间大房,正好方便你贴身照顾他,端茶递水,擦身换药什么的!我们剩下的人,挤一挤,住那间超大房就行了!” 就在这时,被王烁搀扶着的李斯,恰到好处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苏醒”了过来。 他眼神“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声音“虚弱”而“沙哑”:“我……我昏迷了多久……这……这里是哪里……” 王烁内心疯狂吐槽:(我靠!大哥你特么呼噜声都快憋不住了,还在这儿装?!) 杨夕见状,立刻快步上前,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柔声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这里是一家客栈,我们已经暂时安全了。” 李斯脸上露出极度“沮丧”和“愧疚”的表情,目光“痛苦”地看向杨夕,声音带着哽咽:“对……对不起……杨姑娘……我……我没用……没能完成对你的承诺……杀了李斯……反而……反而连累你们……” 说着,他竟“虚弱”地、顺势一头扎进了杨夕温香软玉的怀里!脑袋还“无意识”地蹭了蹭! 王烁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靠!还能这么玩儿?!大哥你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杨夕被李斯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弄得身体一僵,但听着他充满“自责”的话语,感受着他“虚弱”的颤抖,心中那点因为被欺骗而产生的不快瞬间被怜惜和一丝莫名的情愫取代。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别这么说……你能活着回来就好……任务失败不要紧,你的性命更重要……” 王烁看着这一幕,嘴角抽搐,小声嘀咕:“我靠!大哥这演技……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啊!小弟佩服!” 他眼珠一转,也立刻捂住自己的脑袋,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呻吟道:“哎哟……我的头……好晕……可能是这几天背大哥太累了……我也需要休息……” 然而,迎接他的是宇文魅嫌弃的白眼、宇文霜冰冷的无视以及白莲花爱莫能助的眼神。 宇文魅更是毫不留情地吐槽:“细狗!就这点体力,之前还敢大言不惭一次性要三个?真是不自量力!” 王烁被这句“细狗”彻底点燃了怒火,男人怎么能被说不行?! 他猛地掏出几张银票拍在柜台上,对着掌柜吼道:“老板!听着!去给老子买一斤上好的枸杞!熬成水!然后再加入十年份的人参、顶级鹿茸……还有什么大补的药材,尽管往里加!” 掌柜的闻言,目瞪口呆,看着王烁那副“虚”样,小心翼翼地问道:“客……客官!您这方子……这么补,身子骨吃得消么?!” 王烁眼睛一瞪:“你特么管的太宽了!老子这是祖传的独门秘方!专门恢复元气!赶紧给老子去办!钱不是问题!” 那掌柜的被他吼得一哆嗦,连忙应下,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飞快地将这“独门秘方”悄悄抄录了一份塞进自己袖子里,然后将另一份交给伙计去采购。 (这可是大主顾,说不定这方子以后能卖钱!) 王烁对着三女,恶狠狠地放话:“你们给老子等着!今晚……今晚老子就和你们拼了!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一旁的杨夕看着这场闹剧,无奈地扶额,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王烁,先把你大哥背进房间安顿好!然后立刻去请个城里最好的郎中过来!” 王烁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应道:“好嘞!大嫂!” 他背起还在杨夕怀里“虚弱”依靠的李斯,快步往楼上房间走去。经过杨夕身边时,他悄悄对李斯挤眉弄眼,低声道:“大哥!独家秘方!你要不要也来一份?保证生龙活虎!” 李斯的声音细微传来,带着一丝笑意:“行!你小子有心了!想办法把药换了,别真那么补,然后给我送一份过来!演戏也得有精神头不是?” 王烁会意,嘿嘿一笑:“放心!包在小弟身上!” ------------ 第244章 就抱抱!绝对不乱动! 没过多久,伙计端着两个热气腾腾的药碗上来了。一碗送到了王烁的房间,另一碗送到了李斯和杨夕的房间。 王烁接过自己那碗黑乎乎、散发着浓郁药材(以及过量补品)气味的药汤,看着那可疑的颜色和几乎凝成膏状的质地,心里也有些打鼓。 (这掌柜的……不会真按方子抓的吧?怎么闻着这么冲?) 但为了不在三女面前露怯,他心一横,仰起头,“咕咚咕咚”几口就将那碗药灌了下去! 药汤入腹,起初还没什么感觉。王烁抹了把嘴,豪气干云地看着宇文魅三女所在的房间道:“这才是真男人!你们给老子等……”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一股炽热无比的热流猛地从小腹炸开! 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浑身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和力量感充斥全身,甚至连眼圈的黑影都似乎淡了几分! (我靠!这药……劲儿这么大?!) 王烁心中骇然,但表面上却强装镇定,甚至故意挺了挺胸膛,感觉此刻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他不敢耽搁,赶紧端起给李斯的那碗药,快步走进隔壁房间。 “大哥,药来了!趁热喝!” 王烁将药碗递给靠在床头的李斯,还悄悄递了个“搞定”的眼神。 李斯接过药碗,也闻到了那不同寻常的、过于“补”的气味,微微蹙眉,但相信王烁的安排,还是仰头喝了下去。 药汤下肚,李斯瞬间瞳孔一缩! 以他《易筋经》、《神象镇狱劲》锤炼出的强悍体魄和对身体的精准掌控,立刻就感觉到一股远比王烁感受到的更加磅礴、更加霸道的热流在体内轰然爆发! 这药力之猛,简直像是把十全大补丹当饭吃! (我草!那货搞的什么玩意儿?!这么劲儿大?!这哪是补药,这是要老子命的药吧?!) 他感觉浑身气血不受控制地加速奔流,一股原始的冲动直冲脑门,看向坐在床边、只穿着一件单薄中衣、曲线若隐若现的杨夕,眼神瞬间就变得有些迷离和炽热起来。 杨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脸上飞起两抹红霞,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轻声安慰道:“喝了药就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 她见李斯“伤势”似乎稳定了,便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我去隔壁再开一间房。” “别走!” 李斯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抓住了杨夕的手腕,力道因为药效都有些控制不住。 杨夕被他抓得一怔,回头看向他。 李斯努力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挤出一个“虚弱”又“真诚”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恳求”:“留下来陪我……好吗?我……我一个人害怕……” 杨夕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其实是药力上涌憋的)和“脆弱”的眼神,心中一软,犹豫道:“可是……你都这样了……” 李斯赶紧保证,语气“诚恳”得差点自己都信了:“没事!我就抱着你!我发誓,我什么都不干!真的!就是……就是想让你在身边,我心里踏实点……” 杨夕看着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再想到他为自己身受重伤,心中一叹。 (罢了,他伤成这样,量他也做不了什么。半夜说不定还需要人照顾。)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如蚊蚋:“好……好吧。那你乖乖睡觉。” 李斯心中狂喜,连忙往床里面挪了挪。 杨夕吹熄了烛火,只在桌上留了一盏小油灯,散发着昏黄暧昧的光线。她褪去了外衫,只穿着一身素白色的中衣,小心翼翼地躺在了李斯外侧。 黑暗中,李斯感受着身边传来的温热和淡淡馨香,体内那被超级加倍补药点燃的邪火更是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努力遵守诺言,只是轻轻环抱着杨夕的腰肢,但身体的反应却完全不受控制。 杨夕也感觉到了李斯身体的滚烫和某些明显的变化,俏脸绯红,身体微微僵硬,却也没有推开他,只是小声嗔道:“你……你说好什么都不干的……” 李斯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痛苦:“我……我没干啊……就是抱着……抱着……” 就在这时,李斯突然感觉鼻子一热,好像有什么黏糊糊、湿漉漉的东西流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 我草!鲜红一片! 鼻血!! 居然流鼻血了!! 杨夕也察觉到了异样,借着微光看到他满手鲜血,吓得花容失色,惊呼道:“呀!你怎么了?!怎么又流血了?!是伤势复发了吗?!” 她慌忙起身,就要去找手帕和水。 李斯看着自己手上的鼻血,再感受着体内奔腾不休的药力,简直是欲哭无泪,心中把王烁和那个乱加药的掌柜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烁你个王八蛋!老子让你偷梁换柱,没让你给老子下猛药啊!这下好了,装重伤差点装成爆血管而亡!这下怎么跟杨夕解释?!难道说老子是因为抱着你太激动,补过头流鼻血了吗?!)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仰起头试图止血,一边在心中哀嚎:(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李斯整个人脸色变得异常绯红,呼吸也粗重起来,体内那股被超级加倍补药点燃的邪火如同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再不安抚疏导,怕是真的要气血逆冲,伤及经脉了! (不行了!太补了!再不解决一下,别说装伤了,怕是要真走火入魔了!) 他那只原本老老实实环着杨夕腰肢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带着滚烫的温度,悄悄向上摸索。 杨夕正专心致志地用湿手帕给他擦拭鼻血,感受到他不安分的手,俏脸更红,轻轻拍开他的手,嗔怪道:“别闹!你的伤还没好呢!乖乖躺着!” 李斯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躁动:“没事……我就抱抱……就抱抱……” (心里狂吼:还管什么伤?!再这么憋下去,老子就要爆体而亡了!这药也太特么猛了!) 杨夕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这死鬼,都伤成这样了,脑子里还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叹了口气,妥协道:“那……你说好了,就抱抱,不许乱动!” 李斯信誓旦旦,语气“真诚”得如同发誓:“我确定!就抱抱!绝对不乱动!” ------------ 第245章 你……你的伤……好了?! 杨夕这才稍微放松下来,重新躺好。 然而,没过一会儿,杨夕就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后李斯身体那明显无比、根本无法忽视的“不安分”和灼热温度。 她羞得耳根都红了,正要发作,却听到李斯用一种极其“严肃”和“正经”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 “夕儿……别动!我……我突然想起来,我师父曾传我一门秘传的‘阴阳和合疗伤圣法’!” “乃是通过阴阳交汇,引导真气,疏通经络,对治疗内伤有奇效!” “现在……现在或许正需要你配合,助我运转此法,方能化解体内淤积的药力,更快恢复伤势!” “你……你总不希望我一直这样气血翻腾,加重伤势吧?” 杨夕闻言,将信将疑:“真的?!还……还有这种功法?不是我不愿意……我是怕……怕这样反而会加重你的伤势……” 李斯赶紧保证,语气“急切”:“真的!千真万确!我心里有数!你放心,此法玄妙,重在引导,不会牵动我的伤势的!快,助我运功!” 半推半就之下,以及那霸道药力的共同作用下,一场别开生面的“疗伤”过程,在这昏暗的客房内悄然展开……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王烁神采奕奕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得浑身精力充沛,昨晚的“鏖战”非但没有让他疲惫,反而在那霸道药力的残余作用下,让他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颇有几分“重振雄风”的扬眉吐气! 他刚出来,就看到隔壁房门也被推开,李斯同样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虽然脸上还刻意保留着一丝“虚弱”,但眼神里的精光是藏不住的。 王烁赶紧凑上前,挤眉弄眼地低声问道:“大哥!怎么样?!小弟我那‘独门秘方’,效果如何?!是不是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李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骂道:“你特么到底往里面加了多少料?!劲儿也太猛了!老子昨晚鼻血都喷出来了!差点没当场爆炸!” 王烁嘿嘿一笑,得意道:“那不是显得药效好嘛!还得是大哥你啊,这都能扛得住,并且化‘危机’为‘契机’!小弟佩服!” 就在这时,昨天那位老郎中也背着药箱,晃晃悠悠地又来到了客栈。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气色“红润”(其实是补过头还没完全消)的李斯,顿时惊为天人,快步上前,抚掌赞叹道: “哎呀呀!阁下真乃神人也!受了那么重的伤,昨日还昏迷不醒,今日竟已能下地行走!实在是……实在是匪夷所思,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恢复如此之快的!” 李斯打了个哈哈,拱手笑道:“神医过奖了!这还不是多亏了神医您妙手回春,药到病除!您的医术,当真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啊!” 那老郎中被他这番马屁拍得飘飘然,捻着胡须,一脸自得:“哪里哪里,是阁下自身根基雄厚,福大命大啊!” 他说着,又瞥了一眼旁边的王烁,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还是这位少侠说话中听!不像某些人……哼!” 王烁当场就急了,眼睛一瞪:“老东西!你说谁呢?!” 李斯赶紧拦住他,训斥道:“二弟!不可对神医无礼!” 他转而对着郎中,语气“诚恳”地问道:“不知神医今日大驾光临,是特意来为在下复查伤势的吗?” 郎中闻言,又是一通夸赞李斯体质如何惊人,伤势恢复如何神速。 李斯一边听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自己和杨夕的房间,然后对郎中使了个眼色,意味深长地笑道:“神医,主要还是您的药好!对症下药,立竿见影!” 那郎中也是个人精,看到李斯那眼神,再联想到昨晚那碗被要求“偷梁换柱”的“独门秘方”,以及今早李斯这“恢复神速”的样子,顿时露出一副“我懂的”猥琐笑容,连连点头:“明白!明白!药好,药好就行!” 李斯不想再跟他多扯,岔开话题问道:“那不知神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若只是复查,在下已无大碍,不敢再劳烦神医。” 郎中这才想起正事,拍了拍脑袋,说道:“哦,是这样的。这客栈的掌柜的和那个伙计,不知怎么回事,从昨晚开始就嚷嚷着浑身燥热,流鼻血,今天早上更是卧床不起,脸色潮红,像是……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虚不受补的样子!特地让老夫来给他们诊断一番。” 李斯和王烁闻言,对视一眼,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好家伙!掌柜的和伙计也喝了那“超级加倍”的独门秘方?!) 李斯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对郎中说道:“原来如此!那神医您请便,救人要紧!我们就不打扰了!” 郎中拱拱手,赶紧朝着掌柜的房间走去。 李斯和王烁看着郎中匆忙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无声地狂笑起来。 (这特么叫什么事啊!自己作的孽,连累客栈掌柜和伙计一起“补”过头了!)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李斯和王烁正坐在客栈大堂里,点了几碟小菜,悠闲地喝着酒,谈笑风生,哪还有半点重伤员和肾虚仔的样子。 这时,杨夕才扶着楼梯,步履有些艰难地缓缓走了下来。 她俏脸上还带着一丝慵懒和未褪尽的红晕,当她看到神采奕奕、举杯对饮的李斯和王烁时,美眸中瞬间充满了惊讶: “你……你的伤……好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斯,昨晚那生龙活虎、折腾她大半宿的劲头,可完全不像是重伤初愈之人该有的! 李斯见状,赶紧放下酒杯,脸上瞬间切换回那副“大病初愈”的虚弱表情(虽然有点假),语气“感激”地说道: “多亏了这位神医的灵丹妙药!当然,更要多亏了夕儿你昨晚的……呃,悉心照顾!” 他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杨夕一眼。 ------------ 第246章 再见断魂刀——殷无归 那老郎中此刻正享受着李斯和马屁和王烁偷偷塞过来的银票,心情大好,捻着胡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摆摆手道:“夫人客气了!主要还是这位少侠自身底子好,天赋异禀!老夫的药,不过是起了个辅助作用,顺势而为罢了!” 杨夕听着这话,心里却更加疑惑了。(底子好?天赋异禀?昨晚那架势……何止是底子好,简直是猛兽出笼!哪里像受过重伤的人?) 她心思一转,对郎中说道:“既然神医在此,不妨再给他仔细把把脉,看看是否还需要再用些药巩固一下?” 李斯一听还要吃药,头皮都麻了,赶紧凑到杨夕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语气带着一丝坏笑:“还吃药?!你……受得了么?” 杨夕被他这露骨的话羞得耳根通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一旁的王烁见状,立刻给郎中递了个眼神。 郎中心领神会,连忙正色道:“夫人,是药三分毒!” “这位少侠既然恢复得差不多了,脉象平稳,气血充盈,老夫是不建议再用药的!” “是药三分毒,过度进补反而于身体无益。接下来只需静心调养,慢慢恢复即可,无需再借助药石之力。” 杨夕还想再问些什么,比如郎中为何又出现在客栈,却被王烁抢先打断。 王烁站起身,对着郎中拱拱手,一本正经地道:“神医说的是!既然大哥已无大碍,我们就不多耽搁神医的时间了!想必神医还有众多病人需要诊治,我们不便再多加打扰!” 说着,他又悄悄往郎中怀里塞了一锭更大的银子。 郎中感受到怀中沉甸甸的份量,脸上笑开了花,连忙配合地站起身:“不错不错,济世堂还有几位重症病人等着老夫,确实不便久留!诸位,告辞,告辞!” 说完,生怕杨夕再问,赶紧背着药箱,脚底抹油溜了。 杨夕看着郎中匆忙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环顾了一下客栈,忽然发现:“咦?昨天的掌柜的和那个伙计呢?怎么没看见人?” 李斯心里一咯噔,(可别露馅了!)连忙起身,故作轻松地揽住杨夕的肩膀,说道:“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夕儿,既然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此地也不宜久留,不如我们即可启程前往码头?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他是真怕杨夕深究下去,发现掌柜和伙计是因为喝了“超级加倍”的独门秘方而“卧病在床”。 杨夕也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又问道:“霜儿、魅儿她们呢?还有白莲花,怎么也没下来?” 李斯耸耸肩,把锅甩给王烁:“这你得问咱们的‘玉面飞龙’了!” 王烁立刻接口,脸上露出一丝“你懂的”的暧昧笑容,说道:“大嫂,她们啊……可能是最近赶路太辛苦,加上……呃,昨晚可能也没休息好,想多睡会儿,补补觉吧!” 杨夕联想到自己今早起来时的艰难,瞬间明白了什么,俏脸一红,啐了一口,也不再追问。 …… 次日,众人收拾妥当,终于启程,来到了附近的一处繁华码头。 码头上船只往来如织,人声鼎沸。杨夕将众人召集到一旁,低声交代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换身份了。白莲花,还有你们俩(指李斯和王烁),就装作是我的随从和护卫,一切听我吩咐行事。” 王烁一听,立刻嬉皮笑脸地接口道:“大嫂!我们俩装装样子就行了!我大哥嘛……他本来就是你的人,还用装吗?” 一旁的宇文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哪里都有你!” 王烁如今“重振雄风”,底气十足,当即眼睛一瞪,展现“男人雄风”,呵斥道:“哪里都有你!我在跟我大嫂汇报工作!你插什么嘴?!信不信老子晚上执行家法,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他这番“王霸之气”显然对刚刚经历过“深入交流”的三女很有威慑力,宇文霜被他噎了一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却没再反驳。 宇文魅和白莲花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杨夕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扶额:“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她看向码头深处一个挂着“漕运商会”牌匾的巨大建筑,对众人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一趟办点事。” 李斯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杨夕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好,我很快回来。” 她转身朝着漕运商会走去,心中暗道:(虽然阴差阳错成了你的女人,但我的身份和使命,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 李斯看着杨夕独自离去的背影,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杨夕独自一人走进了那栋气派的“漕运商会”建筑。 内部并非寻常商铺,反而戒备森严,透着几分诡异。她径直走向柜台,对里面一个看似管事的中年人低声说了几句暗语。 那管事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但当杨夕不动声色地亮出一块非金非木、触手冰凉、上面刻画着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鬼怪图案的令牌时,管事脸色骤变,慌忙从柜台后绕出,竟是直接单膝跪地,压低了声音,语气充满了敬畏: “参见尊上!不知尊上驾临,有何吩咐?” 杨夕收起令牌,语气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要尽快去应天府,安排一条稳妥的船,要绝对安全,不起眼。” 那管事连忙点头:“尊上放心!属下立刻去安排!保证万无一失!” 就在这时,商会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队盔明甲亮的官兵,在一个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的将领带领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守在门外的李斯、王烁等人立刻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装作普通的行商旅客,或低头整理行李,或眺望江景,刻意回避着官兵的视线。 白莲花悄悄凑近李斯,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带头那个军官,是个真正的高手!气息浑厚凝练,恐怕……和旁边这个混蛋(她指了指王烁)不相上下!” 李斯闻言,心中一动,转头望去,当看清那将领的面容时,心里直接咯噔一下: (我靠!居然是保龙一族的断魂刀——殷无归?!他怎么跑到这码头来了?!) ------------ 第247章 我是谁?!我是三儿啊! 与此同时,正在扫视码头的殷无归,目光也恰好扫过了李斯这群人。 虽然他易了容,但殷无归在齐州镇抚司交过手,对李斯(玉惊鸿)的身形、眼神以及那独特的气质印象极其深刻,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他! (李斯?!他怎么会在这里?) 殷无归心中念头飞转,(看他身边这几个人,气息都不弱……看来他们是想走水路离开齐州,具体目的地不明。) (不过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身边跟着的这几个女子,个个都是绝色……) 殷无归内心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只是随意扫过一群无关紧要的旅客,目光没有丝毫停留,径直带着官兵走进了漕运商会。 一进去,殷无归便对着迎上来的码头管事,板着脸例行公事地询问:“最近码头可有什么形迹可疑之人?有无发现白莲教或地府余孽的踪迹?” 那管事早已得了杨夕吩咐,自然是滴水不漏,连连摆手:“军爷明鉴!小码头一向安分守己,来往的都是正经商旅,绝无任何可疑之人!” 殷无归又警告了几句要加强盘查之类的话,便带着官兵离开了。 自始至终,他与李斯没有任何眼神或言语上的交流。 官兵走后不久,杨夕也从漕运商会里走了出来,神色如常。 她走到李斯身边,低声问道:“怎么样?刚才那些官兵,没发现什么吧?” 李斯摇摇头,自信地道:“放心,那天我蒙着面,交手时用的也是完全不同的武功路数。只要不动手,他们单凭看,认不出我来。” 杨夕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三张制作精良的身份文牒,分别递给李斯、王烁和白莲花: “这是你们的新身份,都记牢了。水路关卡盘查比陆路更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手,更不要暴露真实身份!” 李斯接过文牒,看着上面陌生的名字和籍贯,又看了看身边的杨夕(疑似前朝余孽大头目)、玉面飞龙(白莲教新鲜出炉的圣王)、白莲花(前白莲教圣女),还有宇文姐妹(神秘高手),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低声笑道: “刺客,加邪教教主,加前朝余孽……咱们这组合,真是绝了!” 他习惯性地想靠近杨夕,揽住她的腰,却被杨夕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杨夕压低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人多眼杂!注意你的身份!不要搞事情!” 李斯讪讪地收回手,嘿嘿一笑:“我知道,放心,我有分寸!” 杨夕内心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有分寸?!你有个鬼的分寸!要不是看你还有用……) 她刻意与李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在这个龙蛇混杂的码头,一旦她与“玉惊鸿”这个朝廷“重犯”的亲密关系曝光,那么后续追杀他们的,可就不仅仅是大胤朝廷了,恐怕还会引来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 另一边,离开码头的殷无归,走出一段距离后,对身边一名亲信低声吩咐道: “立刻传讯给齐州锦衣卫的赵干,让他派人把这个码头给我盯死了!重点排查从今天开始,所有从此处出发南下的船只,记录船号、目的地、乘客大致信息,汇总后报给我!” 他回想起刚才在漕运商会门口感受到的那几股不弱的气息,尤其是李斯身边那几位姿容出众却气息内敛的女子,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李斯这小子,易容成那副德行,身边还跟着这么多高手和美人……看来不单单是躲避追捕,八成是打入了某个厉害的组织内部!这任务……啧啧,该不会是牺牲了色相吧?) …… 在漕运商会内部的安排下,李斯一行人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盘查,很快就通过特殊通道,登上了一艘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内部颇为宽敞舒适的快船。 刚登上船,船只随着水流轻轻晃动。王烁就迫不及待地把李斯拉到船舷边一个僻静角落,挤眉弄眼地低声道: “大哥!我看这娘们(杨夕)态度不对啊!上了船就跟你保持距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她该不会是想吃干抹净不认账了吧?!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李斯闻言,嗤笑一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王烁:“你懂个屁!你之前没听她说吗?她有个未婚夫!” 王烁一脸茫然:“那咋啦?!朋友妻,不客气!哦不对,我的意思是,他未婚夫又不是你朋友,不是你兄弟!你还顾忌这个干嘛?该上就上啊!” 李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直接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 “笨!重点不是这个!你想想,人家有未婚夫,现在却成了我的女人!那我是什么?!” 王烁捂着脑袋,脱口而出:“你是三儿啊!” 李斯一拍大腿:“对啊!我是三儿!你想想,我一个‘三儿’,要是整天跟她腻腻歪歪、形影不离,被她那未婚夫,或者她未婚夫那边的人发现了,会是什么下场?!” 王烁眼睛瞬间亮了,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我去!那岂不是……太刺激了?!捉奸在床?!当场拿下?!” 李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所以啊!现在她必须得藏着掖着!跟我保持距离,这才是最安全的!懂了吗?” 王烁恍然大悟,用力点头:“懂了懂了!大哥高见!藏着好,藏着妙!到时候见了她未婚夫,你俩再偷偷那个……的时候万一不小心被撞破!我去!那场面,想想都刺激!大哥,你真是我辈楷模,玩的就是心跳!” 李斯被他这清奇的脑回路气得差点又是一巴掌:“行了!别特么瞎想了!别忘了咱们的正事!打入内部,探查情报!” 就在这时,杨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李斯闻声,浑身猛地一僵,随即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极度痛苦的表情,一个箭步冲到船舷边,扒着栏杆,对着运河水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 “呕——!!!” 王烁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搞懵逼了,愣在原地:“大……大哥?!你怎么了?!伤又复发了?!” 杨夕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快步上前,脸上写满了担忧,扶住李斯的手臂:“玉惊鸿!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势又反复了?!” ------------ 第248章 我晕船! 李斯“虚弱”地摆摆手,继续他的表演,断断续续地道:“没……没事……呕……!就是……有点……不太适应……呕……!晕……晕船……” 众人:“……” (一片沉默,眼神古怪。) 杨夕看着李斯那吐得昏天暗地、脸色发白的样子,心疼又无奈,担忧地道:“那怎么办?此去应天府,顺风顺水也得十天半个月呢!你这一直晕船怎么受得了?” 李斯“坚强”地抬起头,擦了擦(硬挤出来的)眼泪,声音“虚弱”却“倔强”:“我……我没事……呕……!吐啊吐啊……就习惯了……呕……!你们……不用管我……”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整个人都“虚弱”地快挂栏杆上了,杨夕和王烁才赶紧一左一右将他扶回了船舱房间。 杨夕将他安顿在床上,盖好被子,立刻转身吩咐外面的宇文魅:“魅儿,快去问问船上有没有晕船的药,或者找些生姜、陈皮之类的东西来!” 吩咐完,杨夕正要转身去倒水,衣袖却被李斯“无力”地拉住。 她回头看去,只见李斯躺在床上,眼神“迷离”又“依赖”地望着她,嘴唇微微颤抖,用一种带着委屈和撒娇的“绿茶”语气,细声细气地道: “夕儿……别……别走……我……我害怕……这船晃得我头晕……你……你陪着我……好不好……就坐在旁边……我看着你……心里就踏实点……” 那模样,那语气,活脱脱一个柔弱不能自理、急需呵护的“病美人”。 王烁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嘴角疯狂抽搐,内心疯狂吐槽:(我靠!大哥!你这演技……从硬汉到绿茶无缝切换!小弟我服了!五体投地!) 杨夕看着李斯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再硬的心肠也软了,只好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柔声道:“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李斯“乖巧”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但手却依旧紧紧抓着杨夕的衣袖不放,嘴角在杨夕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一抹计谋得逞的弧度。 (嘿嘿,晕船?不存在的!老子金刚不坏,还能晕船?不过嘛……这倒是個拉近关系、享受贴身照顾的好借口!这软饭,真香!) 这条船显然是杨夕背后组织的产业,船上的水手乃至一些管事,眼神锐利,行动有序,显然都不是普通船工。 他们看到组织里地位尊崇的“尊上”,竟然整天陪在一个动不动就趴在船边呕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身边,眼神中不免流露出几分轻视和窃窃私语的嘲笑。 “啧,尊上怎么会看上这种货色?” “就是,除了张脸还能看,简直是个累赘。” “听说晕船晕得厉害,真是废物。” 然而,被他们视为“废物”的李斯,此刻正舒舒服服地靠在船舱里最舒适的软榻上,脑袋枕在杨夕的腿上,鼻尖萦绕着佳人身上淡淡的馨香,睡得那叫一个安稳香甜,哪还有半点晕船呕吐的狼狈? 到了晚上,杨夕见李斯似乎安稳了些,便想起身回自己房间。 她刚一动,李斯就像装了感应器一样,立刻“惊醒”,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声音带着“虚弱”和“依赖”: “夕儿……别走……我……我一离开你,就感觉这船晃得更厉害了,头晕得想吐……只有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我才能感觉好受一点……” 杨夕无奈:“你别闹,你晕船,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斯却“有理有据”地反驳:“谁说的!你一靠近我,我就感觉精神能集中一些,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好像也减轻了!这一定是心理作用!夕儿,你就当是帮我治病,留下来好不好?” 说罢,他也不等杨夕同意,手臂稍稍用力,就将半推半就的杨夕重新拉回了床上,紧紧搂在怀里,仿佛抱着一个大型的人形安神香囊。 杨夕挣扎了两下,感受到李斯手臂传来的、完全不似病人的坚定力道,以及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再听着他“可怜兮兮”的哀求,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地留了下来。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他这晕船的症状,看起来确实难受。) 于是,在接下来的近十天航程里,就形成了这样一幅奇特的景象: 白天,李斯“虚弱”地需要人搀扶,按时服用船上大夫开的(其实没啥用的)晕船药,偶尔还要到船边“表演”一下呕吐,博取杨夕的同情和关注。 而一到晚上,他就“理直气壮”地以“精神疗法”为由,将杨夕留在自己房中“陪睡”。美其名曰借助她的气息稳定心神,克服晕船。 杨夕从一开始的无奈和些许抗拒,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再到最后几乎成了习惯。 每天晚上被李斯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睡,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有时甚至是轻微的鼾声),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与“虚弱”外表截然不同的灼热体温和某种隐晦的躁动,她心中那点对于未婚夫和未来命运的忧虑,似乎也在这种诡异的“温馨”中,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她甚至懒得去深究,一个晕船晕到需要人贴身照顾的人,为什么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刻,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和精力…… 快到应天府的前一晚,李斯“深情”地拥抱着杨夕,语气充满了“感激”:“夕儿,这一路,多亏有你!要不是你,我恐怕真的撑不到应天府,就要晕死在这船上了!是你治好了我的晕船!” 杨夕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早已没有半分“晕船”迹象的蓬勃生机,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道:“没事,你能好了就行。” 到了这个时候,杨夕已经懒得,或者说是不愿去思考,如果她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知道有“玉惊鸿”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并且还和她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后,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就先这样吧。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王烁,看着自家大哥这长达十余天、毫无破绽(在他看来破绽百出)的“晕船”表演,以及杨夕那从怀疑到无奈再到习惯甚至隐隐沉溺的态度,不由得在内心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我靠!大哥这演技,旷古烁今啊!这样的鬼话她都信?!这女人长得挺漂亮,脑子是怎么长的?!也太好骗了吧?!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古人诚不我欺!” 临下船的时候,杨夕将李斯拉到一边,神色严肃地交代道:“玉惊鸿,你听着!从现在开始,下了船,进入应天府地界,你和我就不能再像船上那样……‘光明正大’地亲近了。这里耳目众多,情况复杂。” ------------ 第249章 一个没有点‘特殊技能’的三儿,不是一个合格的三儿! 李斯闻言,脸上那副依赖粘人的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明大义”的理解和“克制”,他郑重地点点头,语气“真诚”而“隐忍”: “我懂!‘尊上’!你放心!真正爱一个人,我是绝不会让她为难,让她陷入危险境地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忍!” 杨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正经和“深情”弄得微微一怔,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仿佛习惯了那个粘人精,突然变得如此“懂事”,反而让她有点不适应。 李斯继续道,语气公事公办:“从现在开始,我和玉面飞龙,就是您的贴身护卫!一切听从尊上吩咐!” 一旁的王烁也立刻挺直腰板,大声附和:“尊上大嫂放心!我和大哥一定誓死保护好您!” 李斯立刻“纠正”道:“叫尊上!” 王烁从善如流,改口道:“好的!尊上大嫂!” 李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 杨夕:“……” (得,刚才那点感动白给了!这俩活宝!毁灭吧,赶紧的!) 一行人下了船,进入应天府城内。不愧是前朝旧都,其繁华热闹程度,比之齐州城有过之而无不及。车水马龙,商铺林立,三教九流的人物穿梭其间。 李斯几人跟着杨夕,穿街过巷,最终来到了一家看起来规模颇大、装修却透着一股诡异“文雅”气息的赌场门前。牌匾上写着五个大字——“浩然正气赌场”! (赌场叫这名儿?有点意思。)李斯心中暗忖。 杨夕将李斯和王烁带到此处后,独自一人上了二楼。片刻之后,她面色平静地走了下来。 她对李斯说道:“玉惊鸿,你和玉面飞龙,你们两个暂时先在这里安身。这是我……名下的一处产业,相对安全。” “等我回去将一些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再召你们到我身边来。宇文霜、宇文魅和白莲花,她们三个先跟着我回去。” 李斯一听,脸上立刻露出“难以置信”和“委屈”的表情,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什么?!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 (他自动忽略了王烁)” 杨夕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哄劝的意味解释道:“听话!你先在这里委屈几天!有些事情比你想的要复杂,我需要时间周旋。等我安排好一切,一定第一时间接你过来!相信我!” 李斯看着杨夕那带着恳求的眼神,脸上的“委屈”渐渐化为“无奈”和“理解”,他叹了口气,仿佛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低声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会乖乖在这里等你。” 杨夕见他答应,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又交代了赌场管事几句,便带着宇文姐妹和白莲花匆匆离开了。 目送杨夕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王烁立刻凑到李斯身边,愤愤不平地道:“大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娘们就是吃干抹净不认账了!把咱们往这破赌场一扔,自己带着人跑了!” 李斯脸上哪还有半分委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拍了拍王烁的肩膀:“放心!她跑不了!大哥我自有谋划!” 这时,一个穿着绸衫、眼神精明中带着几分倨傲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是这赌场的管事。 他上下打量了李斯一番,语气不算恭敬地说道:“这位就是玉公子吧?” 李斯瞬间切换回那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拱手笑道:“正是在下,初来乍到,失礼失礼!” 那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玉公子,虽然你是尊上安排过来的人,但既然到了我这‘浩然正气赌场’,一切就得按我这儿的规矩来!不然的话……” 李斯不等他说完,便笑着打断道:“放心!放心!入乡随俗的道理,我懂!” 他话锋一转,搓了搓手指,露出一副赌徒般的表情,“不过嘛……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手有点痒!不知道能不能在您这贵宝地玩上两把?” 那管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和鄙夷,(果然是个靠脸上位的小白脸,还是个赌棍!) 他面上却笑道:“玉公子只要有钱,自然随意!不过事先说好,您虽然是尊上带来的客人,但到了赌桌上,可就没有情面可讲了!输了钱,可不能赖账!” 李斯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的冷意,虽然不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但他毫不在意,笑道:“放心!我这个人,最守规矩!尤其是赌桌上的规矩!” 管事的点点头:“那就好!至于食宿……” 李斯大手一挥,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不用麻烦管事了!我有的是钱!回头我自己在附近买处宅子就行,住着也自在!” 管事的眼见李斯这副“嚣张”且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心中更是不爽,冷哼一声:“那玉公子请自便!” 说罢,拂袖而去。 王烁对着管事的背影直接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大哥,那娘们这么安排你,分明是没把你当回事!这管事的也狗眼看人低!” 李斯却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无妨!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当‘三儿’要有当‘三儿’的觉悟!保不准这个管事的,就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原配夫人……哦不,是原配未婚夫安排在这里的眼线呢?” 王烁一愣:“大哥,你的意思是?” 李斯眼中精光一闪:“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稳住,然后……等!等那位‘原配’自己按捺不住,打上门来!到时候,嘿嘿,就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 那管事的一离开李斯的视线,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转头就对一名心腹手下低声吩咐道: “去!把尊上往咱们这儿安排了一个叫‘玉惊鸿’的小白脸的消息,立刻透露给‘大人’!就说此人举止轻浮,还是个赌棍,对尊上似乎颇有企图!” “是!” 那手下心领神会,立刻悄然从后门溜出,朝着某个方向疾步而去。 王烁看着那管事离开时倨傲的背影,越想越气,凑到李斯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憋屈和不忿: “大哥!咱哥俩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向来只有咱们嘲讽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这种小瘪三给咱们甩脸子了?!就这么算了?!” 李斯悠闲地摇着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一把折扇,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眼神却如同盯上猎物的狐狸,扫视着这间名为“浩然正气”的赌场。 “算了?”李斯嗤笑一声,“二弟,你记住,一个没有点‘特殊技能’的三儿,不是一个合格的三儿!这地方是干嘛的?赌场啊!” ------------ 第244章 爷乐意!爷有钱! 李斯折扇“唰”地一收,指向那些喧嚣的赌桌,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他想给咱们下马威,咱们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不是开赌场吗?咱们就陪他好好玩玩,玩到他这‘浩然正气’赌场,彻底‘正气’不起来,直接破产关门!” 王烁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兴奋地搓着手:“大哥!好计谋啊!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到时候咱们拿着从他这儿赢来的大把银子,去外面买最大的宅子,喝最贵的花酒,气死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管事!” 就在兄弟俩密谋之时,赌场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喧哗。 只见一名身着华服、腰缠玉带、手持镶金边折扇的年轻公子,在一群豪奴恶仆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下巴微抬,眼神睥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子天下第一有钱”、“老子就是规矩”的纨绔气场。 赌场内的赌客和伙计见到此人,纷纷露出或敬畏、或谄媚的笑容,高声呼喊道: “高公子来了!” “是少尹大人!” “应天府第一公子哥——高耀祖!高少大驾光临!” 这高耀祖,可谓是自带纨绔光环,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气势拉满! 李斯看着这位排场十足的“高少”,非但没有被其气势所慑,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用折扇轻轻敲了敲王烁的肩膀: “二弟,看见没?咱们的‘合作伙伴’,这不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王烁也是眼前一亮,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低声道:“大哥!这个一看就……长得特别好骗!脑门上简直写着‘人傻、钱多、速来’!” 李斯瞪了他一眼,纠正道:“什么骗不骗的!多难听!记住了,在这赌场里,所有赌徒,无论身份高低,都是咱们的‘朋友’!而赌徒们共同的敌人,只有一个——” 他目光扫过那些赌桌后面,眼神精明、不断收着筹码的庄家和赌场伙计,一字一顿地道: “那就是开赌坊的庄家!” “走!”李斯一甩衣袍,率先朝着那位被众人簇拥、正准备找张赌桌下注的高耀祖走了过去,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同道中人”欣赏意味的笑容。 “咱们去跟这位‘高朋友’,好好交流一下‘赌术心得’!” 李斯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挂起一抹混不吝的嚣张笑容,排开众人,径直走到那被簇拥着的高耀祖面前,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清,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哟!这是谁啊?排场这么大?一进来就跟个开屏孔雀似的!在这‘浩然正气’赌场,我玉惊鸿还真就没服过谁!今天倒是想见识见识,是哪路神仙这么冲!” 高耀祖正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快感,冷不丁被人当众如此挑衅,那张养尊处优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他在这应天府横行惯了,何时受过这等气?当场那纨绔子弟的火爆脾气就上来了! 他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如同刀子般剐向李斯,冷笑道:“哪里来的不开眼的东西?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大放厥词?!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 李斯掏了掏耳朵,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我管你是谁?进了这赌场,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赌桌上论英雄,可不是比谁嗓门大、排场足!” “好!好得很!” 高耀祖气极反笑,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狂的人,“既然你想赌,本公子就陪你玩玩!就怕你输不起!” 李斯嗤笑:“输不起?爷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说吧,想玩什么?玩多大?爷奉陪到底!” 双方针尖对麦芒,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周围的赌客们都屏住了呼吸,兴奋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龙争虎斗。 “玩大的?行!” 高耀祖也是被激起了火气,伸出一根手指,“一局定胜负!就玩最简单的骰子,猜大小!赌注——二十万两银子!你敢吗?!” “二十万两?!”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数目,足以在应天府买下几条繁华的街铺了! 高耀祖挑衅地看着李斯,嘲弄道:“怎么样?吓傻了吧?要是拿不出来,现在就给本公子磕头认错,滚出……”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李斯像是随手掏零钱一样,漫不经心地在怀里掏了掏,然后直接抽出了一沓厚厚的银票,面额最小的都是一万两,粗略一看,绝对超过二十万两!他就那么随意地甩在赌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区区二十万两,也好意思叫赌注?” 李斯语气平淡,仿佛扔出去的只是二十两银子,“赶紧的,别耽误爷时间。” 这一刻,整个赌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李斯这视金钱如粪土的豪横姿态惊呆了!就连高耀祖和他身后的豪奴们,也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桌上那沓银票。 (这……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随身带着几十万两银票?!) 高耀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财富在对方面前简直像个笑话。他强自镇定,咬牙道:“好!有种!那就一局定胜负!” 赌局很快开始。荷官摇晃骰盅,手法花哨。 “买定离手!” 荷官将骰盅扣在桌上。 高耀祖深吸一口气,押了“大”。 李斯看都没看,随手将那张代表着二十万两的银票,扔在了“小”的区域。 骰盅揭开——二、三、四,九点小! 高耀祖输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几乎有些站不稳。二十万两,就算对他家来说,也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高耀祖虽然脸色难看,却并没有耍赖,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愿赌服输!这二十万两,本公子……认了!稍后便派人将银票送来!我高耀祖,从来不欠赌债!” “好!” 李斯抚掌大笑,走上前,非但没有收起那赢来的二十万两银票,反而将其连同自己原本那二十万两本钱一起,推回到了高耀祖面前! 这一下,全场再次哗然! 王烁更是心疼得差点跳起来,急道:“大哥!你……” 李斯一摆手,力排众议,对着满脸错愕的高耀祖笑道:“说的好!赌品如人品!我玉惊鸿行走江湖,就最欣赏高公子这样赌品好的真男人!这二十万两,就当是交个朋友了!不亏吧?” 高耀祖彻底懵了,他看着面前失而复得的四十万两银票,又看看一脸真诚(?)笑容的李斯,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你……你这是何意?为什么?” 李斯潇洒地一甩折扇,下巴微扬,用那种极度欠揍却又让人无法反驳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爷乐意!爷有钱!这个理由,够不够?” ------------ 第245章 玩的就是个心跳! 高耀祖看着李斯那副“老子就是钱多烧得慌,就是想跟你交朋友”的混不吝模样,愣了片刻,随即猛地爆发出了一阵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好!好一个‘爷乐意’!玉惊鸿是吧?本公子记住你了!你这个朋友,我高耀祖交了!” 赌场之内,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被这戏剧性的转折和两人嚣张的笑声所取代。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李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玉惊鸿,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着高耀祖收下那四十万两,李斯脸上笑容不变,仿佛刚才送出去的只是四十文钱。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语气轻松地问道: “高兄,时间尚早,这才刚热完身,可赌得尽兴?要不要……继续玩玩?” 高耀祖此刻看李斯是越看越顺眼,觉得此人不仅有钱,而且极其对自己的脾气!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尽兴?还没开张呢!当然得继续!今天必须赌个痛快!” 荷官再次拿起骰盅,手腕晃动,骰子在盅内发出清脆急促的碰撞声。 “买定离手!” 骰盅扣下。 高耀祖摩拳擦掌,看向李斯:“玉兄,你看这把压哪个?” 李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用折扇随意地指了指赌桌,语气那叫一个云淡风轻:“想压哪个压哪个!跟着感觉走,输赢看天意!玩的就是个心跳!” 高耀祖被他这“洒脱”的态度感染,哈哈大笑:“说的好!太对本公子胃口了!那就……压大!” 他将面前刚刚失而复得的二十万两银票,加上自己原本的一些筹码,一股脑全推到了“大”的区域! 就在骰盅即将揭开的瞬间,李斯端着茶杯的手指,看似无意地在桌面上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一下。一股微不可察的暗劲,如同水波般透过厚重的赌桌,精准地传递到了骰盅之内。 骰盅揭开——四、五、六,十五点大! “哈哈哈!赢了!!” 高耀祖兴奋地一拍大腿,激动得脸色通红,“玉兄!你真是我的福星啊!哈哈哈,爽!” 赌场伙计脸色难看地将大堆的筹码推到他面前。这一把,高耀祖不仅赢回了“本钱”,还额外赚了一大笔! “继续!全压!” 高耀祖赌兴彻底被点燃,将面前所有的筹码再次推上赌桌! 李斯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手指或轻或重,或急或缓,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旁人根本无法察觉的方式,送出那决定胜负的一缕暗劲。 “大!” “开!四五六,大!” “哈哈哈!又赢了!” “小!” “开!一二三,小!” “神了!玉兄!你真是赌神下凡啊!” 仅仅三轮下来,高耀祖面前的筹码已经堆积如山!而赌场这一边的脸色,已经从难看变成了惨白!粗略一算,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赌场已经倒欠高耀祖将近二十万两银子! 那之前还对李斯倨傲无比的管事,此刻额头冷汗直冒,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李斯,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愤怒! (这个玉惊鸿!他绝对不是普通人!他是在出老千!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根本看不出一丝破绽!) (还有那个高耀祖,本来就是个挥金如土的纨绔,输赢全靠运气。可今天跟着这个玉惊鸿,居然连赢三把大的!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是尊上带来的人……难道……是尊上故意派他来砸场子的?!不可能啊!这赌场也是尊上的产业啊!) 管事的脑子乱成一团麻,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别说他这个管事的位置保不住,这“浩然正气”赌场今天就得被这俩人给赢垮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上前对高耀祖和李斯拱手道:“高公子,玉公子,二位今日手气真是红得发紫!令人佩服!不过……赌场有赌场的规矩,这连续豪赌,金额巨大,是否……先暂歇片刻?或者,换点别的玩法?” 他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显——不能再让你们这么赢下去了! 高耀祖正在兴头上,哪肯罢休,眼睛一瞪:“怎么?开门做生意,还怕客人赢钱?本公子今天运气好,就要乘胜追击!赶紧摇骰子!” 李斯则慢悠悠地品着茶,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与他无关,只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管事的看得心惊肉跳。 (砸场子?不,我只是帮我的‘高朋友’尽尽兴而已。顺便嘛……看看这赌场背后的人,什么时候坐不住。) 高耀祖那二世祖的纨绔脾性被彻底点燃,他猛地一拍赌桌,震得筹码乱跳,指着管事的鼻子就骂: “怎么?!就许你们赌场开门赚钱,少爷我今天手气好,小赚一点,你们就受不了了?!输不起是吧?!” 管事的吓得冷汗直流,连连摆手:“没有这个意思!高公子您误会了!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李斯在一旁慢悠悠地品着茶,眼神瞥向那管事,语气轻飘飘地,如同在闲聊,却字字如同尖刀: “高兄,看来人家之前是拿你当送财小绵羊呢。这偶尔赢一把大的,就急眼了,可不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么?”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高耀祖本就心高气傲,最恨别人看不起他,闻言更是怒发冲冠,又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咆哮道: “妈的!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凯子?!老子今天还就非要赌到底了!不让老子赌?!行!那你们这‘浩然正气’赌场,今天也就别他妈开了!” “哗——!” 全场赌客一片哗然!高耀祖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以他应天府尹公子(少尹)的身份,家里在朝在野的势力,真要铁了心找茬,让这么一间赌场关门大吉,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看向管事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和一丝幸灾乐祸。 (惹谁不好,惹这位混世魔王!) 高耀祖见状,更是得意,大手一挥,对着全场赌客喊道:“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跟着老子下注!赢了钱,你们自己揣着!输了!算本少爷高兴,请客了!” 一句话,霸气侧漏——爷有钱!爷高兴! ------------ 第246章 再……再押一把?! 赌徒们哪见过这种好事?顿时群情激昂,纷纷跟着起哄,将筹码疯狂地押在高耀祖选择的区域。转眼间,赌桌上堆积的银子筹码,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两! 这样下去,根本用不了几把,这间赌场不用高耀祖动手,光是赔付就能直接赔到破产关门! 管事的面如死灰,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到一直稳坐钓鱼台的李斯面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低声下气地道: “玉少爷!您……您和高少爷是朋友,您帮忙劝劝高少爷吧!再这么下去,这赌场……这赌场就完了啊!”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李斯身上。 李斯冷哼一声,放下茶杯,看都没看那管事一眼,语气带着讥讽: “高少爷愿意在你们这儿玩,那是给你们面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高少爷的面子,你不愿意接着?!” 管事的被噎得差点背过气,连忙躬身道歉:“没没没!不敢不敢!高少爷的面子,小人怎么敢不接着!” 管事的心裡跟明镜似的,高耀祖之前来十次输九次半,今天突然大杀四方,要说没人搞鬼,鬼都不信!问题肯定出在这个神秘的玉惊鸿身上! 高耀祖也在一旁不满地哼道:“就是!你看不起本公子?!” 管事的都快哭了,只能再次看向李斯,凑近几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甚至威胁压低声音道: “玉少爷!实不相瞒,这间场子……它,它也是尊上名下的产业啊!真要是亏空了,到时候少尊那边……恐怕也不好交代啊!” 他试图用杨夕来压李斯。 李斯闻言,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笑了,只是那笑容冰冷无比:“哦?拿她来压我?” 管事的连忙否认:“没有!绝对没有!就是……就是想请玉少爷您,看在尊上的面子上,帮忙劝劝高少爷,高抬贵手……” 李斯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用折扇轻轻点着膝盖,居高临下地看着卑躬屈膝的管事,慢条斯理地道: “行啊!想让我劝,也不是不行。” 管事的一听有转机,眼中刚升起一丝希望。 却听李斯接着说道:“跪下,求我。我可以考虑一下。” “什么?!” 管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这个他之前还看不起的“小白脸”下跪?! 高耀祖也听到了这话,非但不觉得过分,反而觉得更加刺激,拍手叫好:“对对对!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赶紧的,好好求求我兄弟!我兄弟一高兴,本少爷今天就放你一马!” 众目睽睽之下,感受着高耀祖那不容置疑的压力和赌场即将破产的恐惧,管事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内心挣扎到了极点。最终,他还是咬着牙,屈辱地、慢慢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噗通”一声,朝着李斯跪了下去! “玉……玉少爷……求您……高抬贵手……” 他声音颤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斯看着他这副模样,冷笑道:“这就认怂了?你也不行啊!之前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呢?” 管事的跪在地上,头几乎埋到胸口,屈辱地道:“玉少爷……我已经按您说的做了……您看……” 李斯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戏谑:“看什么?我是说‘考虑一下’,我又没答应你。求人,是这么求的吗?” 高耀祖在一旁煽风点火:“对对对!我兄弟只是说考虑!态度!态度要端正!赶紧的,好好求!” 李斯目光扫过管事那因屈辱而颤抖的身体,仿佛才注意到什么,轻轻抬了抬脚,淡淡道:“哎呀,我这鞋子,好像沾了点灰啊,看着真不舒服。” 那管事的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斯的意思,一股更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但他不敢反抗,只能匍匐着上前,用自己昂贵的绸衫袖子,去擦拭李斯那其实一尘不染的靴子! 李斯看着他卑微的动作,摇了摇头,叹息道:“啧啧啧……没意思。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现在这样,真让人提不起兴致。” 高耀祖看得哈哈大笑,转头问李斯:“兄弟!怎么样?玩够了吗?你说怎么着?!” 李斯这才仿佛施舍般,对跪在地上、脸色死灰的管事说道:“行了,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面子,我已经给你了。” 管事的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 李斯话锋一转:“我们就再押最后一把。这把结束,无论输赢,我们立刻走人。” 管事的一听,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再……再押一把?!” 高耀祖却兴奋地大叫:“好!兄弟爽快!就再押最后一把!一把定乾坤!” 说罢,他将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粗略估计超过四十万两,全部推到了“大”的区域!“四十万两!全压大!” 李斯站起身,走到面无人色的管事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淡,却带着最后的通牒: “面子,我已经给你了。看着办。” “我们赢了这把,拿钱走人,从此两清。” “要是输了嘛……”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那双眼睛里冰冷的笑意,让管事的如坠冰窟! (输了?怎么可能输!这分明是最后通牒,让他这赌场,必须“输”掉这四十万两,破财消灾!否则,后果自负!) ------------ 第247章 高兄,尽管下注!区区小钱,何足挂齿? 眼见李斯给出了“最后通牒”,高耀祖的纨绔之气与赌徒的疯狂彻底结合! 他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在极度的兴奋和一种想要创造传说的冲动驱使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猛地将面前代表四十万两白银的筹码,哗啦一下,全部推到了赌桌上标注着“豹子”(即三颗骰子点数相同)的那个赔率最高的区域! “四十万两!全压——豹子!!” “嘶——!!!” 整个赌场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堆放在“豹子”区域的巨额筹码! (我草!豹子?!他疯了吗?!) (四十万两压豹子?!这要是赢了,按照赔率……那得赔多少?!赌场卖了他也赔不起啊!) (这高公子今天是铁了心要把这‘浩然正气’赌场给赢到原地解散啊!) 高耀祖看着周围人震惊的表情,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冲着那还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管事吼道: “你特么还愣着干嘛?!赶紧摇骰子啊!等菜呢?!” 那摇骰子的荷官手都在发抖,不由自主地看向地上的管事,没有指令,他根本不敢动。 管事的听到“豹子”两个字,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猛地抬起头,声音都变了调: “豹……豹子?!你压豹子?!高公子,您……您三思啊!” 高耀祖眼睛一瞪:“有问题吗?!老子押哪个,还得跟你汇报批准呗?!赶紧的!” 管事的又惊又怒,猛地转头看向李斯,眼神里充满了被戏耍的愤怒和绝望: “玉公子!你……你们……!” 李斯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呃……这个嘛,确实是意外。” “高兄这手笔,连我都吓了一跳。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说好了就最后一把,一把定输赢。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管事的彻底明白了,李斯根本就是在玩他! 从始至终都没打算放过赌场!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你……你玩我?!” 王烁在一旁嘿嘿一笑,落井下石:“玩的就是你!怎么着?不服啊?不服你拿脑袋撞墙去啊!” 管事的怒火攻心,刚要发飙,高耀祖直接一声厉喝:“装什么逼呢!你给我呲牙一个我看看?!” 他身后的护卫“唰”地一声,齐齐拔出半截腰刀,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高耀祖不耐烦地催促:“撒冷地!赶紧过来摇!不摇老子现在就开始砸场子,然后让我爹派人封了你这破地方!” …… 管事的满脸绝望,瘫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摇?能摇吗?! 四十万两压豹子!以对方的“手段”(他认定李斯出千),这一摇下去,开出来的必然是豹子! 那赌场需要赔付的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就算把整个赌场连同地皮都卖了也未必够赔! 可要是不摇,或者说摇出来的不是豹子?! 看李斯和高耀祖这架势,今天绝对没法善了!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 高耀祖真把他爹应天府尹搬出来,这赌场照样得完蛋! 就在这僵持不下、气氛几乎要爆炸的时刻,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 “这把,我来摇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冷峻、鼻梁高挺如同鹰钩的青年,缓步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李斯和高耀祖身上。 李斯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鹰钩鼻……面相挺阴鸷啊。) 王烁更是直接小声吐槽:“我靠!这造型!这气质!妥妥的话本里那种活不过三章的大反派啊!” 李斯却悄悄问王烁:“二弟,你看他……有我帅吗?” 王烁想都没想,直接“呸”地啐了一口(没真吐出来),一脸鄙夷: “我呸!就他长这逼样!尖嘴猴腮,跟我比都差着十万八千里!他配跟大哥您比吗?提鞋都不配!” 那管事的一看到这黑衣青年,如同看到了救星,连滚爬爬地起来,赶紧上前躬身行礼,语气带着敬畏和委屈: “大……大人!您来了!” 他内心瞬间有了底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那黑衣青年没理会管事,走到赌桌前,看着李斯和高耀祖,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我来摇这一局,二位,应该没意见吧?” 李斯抱着胳膊,没出声,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但高耀祖可不管这些,他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断极其不爽,直接骂道: “你多鸡毛啊?!滚一边去!老子的赌局已经开了!必须由他(指原荷官)摇完!否则别怪老子现在就发飙砸了你这破地方!” 黑衣青年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但他似乎有所顾忌,强压着火气,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威胁: “得饶人处且饶人。桌上的钱,你们可以全部带走。今天,咱们互相给个面子,就此罢手,以后也好相见……” “你有个屁的面子!”高耀祖再次粗暴地打断他,纨绔子弟的蛮横展现得淋漓尽致, “钱是老子的!老子想怎么赌就怎么赌!能轮的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识相的滚远点!小心小爷连你一起收拾!” 他身后的护卫非常配合地再次拔刀,寒光凛冽,杀气腾腾! 这摆明了就是强买强卖,根本不讲道理! 高耀祖能不知道之前赢钱肯定是李斯在背后搞手段吗? 他当然知道!但此时此刻,那四十万两压豹子的疯狂举动,已经不是为了钱了! 而是一种极致的刺激和想要缔造传奇的虚荣! 今天这豹子要是真开了,他高耀祖就是应天府赌场里前无古人的神话!这名头,岂是区区黄白之物能衡量的?! 他现在就是要赌这最后一把,谁拦他跟谁急! 那黑衣男子眼看高耀祖油盐不进,转而试图用巨额赌注本身来施加压力,他盯着高耀祖,语气带着一丝警告: “高公子,你可想清楚了!这是四十万两白银,不是四十两铜钱!如此孤注一掷押豹子,万一……万一运气不佳,全输了,就算是高府,恐怕也……”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旁的李斯像是变戏法一样,随手又从怀里(他那怀里仿佛是个无底洞)掏出了一沓银票,看面额又是十万两! 他直接将这十万两拍在高耀祖面前的赌桌上,语气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却充满了无比的豪横: “高兄,尽管下注!区区小钱,何足挂齿?放心,你没了我有!今天兄弟我挺你到底!” ------------ 第248章 兄弟我挺你到底!随便赌!敞开了玩! 高耀祖本来被黑衣男子说得心里确实有那么一丝丝犹豫和肉疼,毕竟四十万两不是小数目。 但李斯这突如其来、视金钱如粪土的“壕气”支持,瞬间将他心中那点犹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被兄弟“力挺”的激动和更加膨胀的虚荣! 他一把搂住李斯的肩膀,激动得脸色通红,对着黑衣男子和全场人狂笑道:“哈哈哈!看见没?!钱!我兄弟多的是!你操的哪门子闲心?!赶紧摇!” 黑衣男子的脸色瞬间黑得如同锅底,他死死盯着李斯,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不再理会高耀祖,径直走到李斯面前,想要施加压力。 王烁立刻一个箭步挡在李斯身前,如同一座铁塔,抱着胳膊,斜眼看着黑衣男子,语气带着十足的痞气和不耐烦: “喂!站那儿就行了!我大哥不喜欢陌生男人靠太近!你要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或者皮痒了想找揍,可以跟我聊聊!” “噗——” 这话一出,全场不少赌客都忍不住笑喷了!就连一些紧张的气氛都被冲淡了不少。 这黑脸汉子说话也太损了! 黑衣男子被王烁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看着王烁那彪悍的体型和跃跃欲试的眼神,终究没敢直接动手。 高耀祖更是对王烁投去一个“你小子有种”的赞赏眼神,他原本以为王烁只是个普通护卫,没想到嘴皮子这么利索,还敢直接怼这看起来就不简单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强压怒火,越过王烁,目光冰冷地刺向李斯,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玉惊鸿!你应该心知肚明,这个场子背后站的是谁!把事情做绝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李斯闻言,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笑了,他用折扇轻轻推开黑衣男子指着自己的手,语气无辜又带着戏谑: “这位兄台,话可不能乱说。下注的是高兄,赢钱输钱都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看客,顺便……借点钱给朋友玩玩而已。” 高耀祖立刻大声附和:“没错!赌场大门开着,只准老子输钱,不准老子捞钱啊?!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那些跟着高耀祖下注、指望着沾光发财的赌徒们,此刻也群情激愤,纷纷叫嚣起来: “就是!高公子手气好,凭什么不让赌?!” “输不起就别开赌场!” “赶紧摇骰子!别磨叽!” 高耀祖被众人一捧,更加不耐烦,直接指着那吓得瑟瑟发抖的原荷官,厉声威胁道: “老子没耐心跟你耗!你特么再不摇!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抓出去点天灯?!” 那荷官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黑衣男子眼看李斯和高耀祖软硬不吃,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知道再拖延下去只会更加难以收场。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沉声道: “好!既然如此,给脸不要脸!那就摇!” 他对着那荷官喝道,“摇!” 但他还是不死心,做最后的努力,盯着高耀祖和李斯:“只是……高公子,玉公子,您二位确定要压豹子?不再考虑考虑?万一……我是说万一,运气不好,这几十万两,可就打水漂了!” “考虑个屁!” 李斯直接打断他,仿佛被激怒了,又“啪”地一声,拍出了十万两银票,摞在之前那十万两上面,对着高耀祖朗声道, “高兄!今日,兄弟我挺你到底!随便赌!敞开了玩!不就是钱么!爷高兴!爷有钱!” 这接连用钱砸出来的支持和无比嚣张的“爷有钱”三个字,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高耀祖所有的顾虑和理智! 高耀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豪情万丈,用力一拍李斯的肩膀,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 “哈哈哈!说的好!玉兄!你真是我高耀祖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够意思!今天这豹子,老子押定了!佛祖来了也拦不住!我说的!” 他猛地转头,如同怒目金刚,对着那荷官发出雷霆般的咆哮: “摇——!!!” 黑衣男子心中瞬间权衡利弊。 得罪高耀祖这个应天府地头蛇,后续麻烦无穷,甚至可能影响到组织在应天府的布局。 而赔付这笔天文数字的赌注,虽然会让赌场伤筋动骨,甚至可能掏空背后组织在应天府的部分流动资金,但至少是明面上的损失,还能想办法弥补。 (相比于彻底得罪高耀祖和他背后的势力,以及可能引发的更大风波,这一千多万两……虽然肉疼,但似乎成了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想到这里,黑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果决,他不再犹豫,对着李斯和高耀祖冷笑道: “好!既然你们执意要送钱给我,那我就不客气了!摇!” 那荷官得到指令,深吸一口气,使出了这辈子能使出的全部绝活,双手握住骰盅,手腕急速晃动,骰子在盅内化作一片模糊的残影,发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碰撞声,试图用极致的技巧干扰可能存在的“外力”。 然而,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李斯体内的《易筋经》与《神象镇狱劲》内力早已如同无形的水银,悄无声息地渗透过骰盅,将三颗骰子牢牢包裹、控制。 此刻,无论荷官摇出什么花样,骰子的点数早已注定! 黑衣男子显然也察觉到了李斯那精纯磅礴的内力干扰,他脸色一变,冷哼一声,也将双手按在赌桌上,一股阴寒刁钻的内力如同毒蛇般顺着桌面,试图强行侵入骰盅,扭转点数! (想跟我比内力?)李斯感受到对方那股不弱的内力,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老子现在强的自己都害怕!) 他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只是按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动,《神象镇狱劲》那如同洪荒巨象般霸道无匹的力量轰然爆发! “嗡——!”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李斯为中心扩散开来! 黑衣男子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顺着他的内力反震回来! “噗!” 他闷哼一声,如遭重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噔噔噔”连退三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才勉强站稳,体内气血翻腾,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这是什么内力?!如此霸道刚猛?!) 就在他被迫后退的瞬间,那荷官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劲波及,手腕一麻,骰盅脱手向上飞起! 骰盅在空中翻滚,盖子松开,三颗骰子滴溜溜地落在天鹅绒赌桌上,弹跳了几下,最终稳稳停住—— 三个鲜红的六点,如同三只嘲讽的眼睛,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豹子!六六六,至尊豹子!! ------------ 第249章 我老婆来了! “豹子!真的是豹子!哈哈哈!真特么是豹子!老子赢了!老子赢了!!” 高耀祖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喜呐喊! 他激动得手舞足蹈,一把抱住身边最近的一个跟班,疯狂地摇晃,把那跟班摇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整个赌场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三个六点惊呆了,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喧哗! 神话!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赌场神话的诞生! 黑衣男子面如死灰,看着那刺眼的三个六,又看了看只是微微拂了拂衣袖、一脸云淡风轻的李斯,心中一片冰凉。 (完了!全完了!大意了!我竟然……竟然在内力上被对方完全碾压!那个女人……她到底从齐州带回来了一个什么怪物?!) 李斯“唰”地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动,恢复了那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对着还在狂喜中的高耀祖笑道:“高兄,恭喜!看来,你得赶紧联系几辆马车来装银子了。” 高耀祖这才从巨大的狂喜中回过神来,猛地一拍脑袋:“对对对!装银子!赶紧联系马车!有多少装多少!” 他激动地一把抓住李斯的手,用力摇晃:“玉兄!玉兄!你就是我高耀祖的再生父母!是我的福星啊!啥也别说了!今天赢的这些钱,咱们兄弟一人一半!必须一人一半!” 说着,他转头对着那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黑衣男子和管事,趾高气扬地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算账!赔钱!赶紧把老子的银子……不,把我和我玉兄的银子,一分不少地给老子准备好!少一个子儿,老子拆了你们这破地方!” 那黑衣男子眼见大势已去,巨额赌债压身,加上内力反噬带来的内伤,急火攻心之下,直接“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王烁立刻跳脚,指着他就骂:“干什么?!干什么?!吐血讹人是不是?!我告诉你,没死透就得还钱!想靠吐血赖账?门都没有!” 李斯则走到兴奋点钱的高耀祖身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提醒道:“高兄,钱,兄弟我是帮你赢到手了。但这银子能不能安稳地揣进兜里,接下来……可就得看高兄你在应天府的本事了。” 高耀祖闻言,冷笑一声,拍了拍胸脯,傲然道:“玉兄放心!把心放回肚子里!整个应天府,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地痞流氓,还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欠我高耀祖的赌债不还!” 就在这时,那吐血的黑衣男子眼神一闪,脚下微动,似乎想趁乱从侧门溜走。 “想跑?!”李斯早就盯着他,见状冷哼一声,隔空一抓——《擒龙手》! 一股无形的磅礴吸力瞬间笼罩黑衣男子,他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猛地被拽了回来,“嘭”地一声摔在李斯脚前。 李斯一脚踏在他背上,将其牢牢踩住,对着高耀祖朗声道:“高兄!你看,有人输不起,想赖账逃跑啊!” 高耀祖一看,更是火冒三丈:“妈的!刚才跟老子装得人五人六的,现在输了钱就想当缩头乌龟?!老子平生最恨两种人,一种是赌品差的,另一种就是敢骗我的!给我打!往死里打!” 他身后的护卫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对着那黑衣男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一旁的管事见状,知道彻底完了,他趁着混乱,悄悄对一个心腹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从密道溜走,去给杨夕报信! 王烁也没闲着,晃悠到那面如死灰的管事面前,捏着拳头,发出“咔吧”的声响,脸上露出狞笑:“老小子,刚才不是挺拽吗?不是让老子拿脑袋撞墙吗?老子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气!” 说罢,他左右开弓,“啪啪”几个响亮的大耳刮子就扇了过去,打得那管事眼冒金星,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整个“浩然正气”赌场,此刻已经彻底乱了套。在高耀祖护卫的“协助”下,赌场各个隐秘的银库、暗格被一一翻出,大量的现银和银票被搬了出来,在赌场大厅里堆成了小山! 最终清点下来,共抄出现银近四百万两,各类银票折合白银也有三百多万两!总计超过七百万两! 高耀祖看着眼前这座银山,激动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我的!都是我的!哈哈哈!” 李斯则很淡定地坐在一旁喝茶,仿佛眼前这惊人的财富与他无关。 高耀祖笑够了,倒是没忘记李斯这个“大功臣”,他大手一挥,指挥手下:“来!把这些银子和银票,给我平均分成两份!” 很快,银山被分成了两座。高耀祖指着其中一座,对李斯豪爽地道:“兄弟!说好的一人一半!这一半,是你的!这一半,是我的!咱们兄弟有福同享!” 李斯放下茶杯,笑了笑:“高兄果然豪气!不过嘛……”他指了指那堆成小山的现银,“我这个人嫌麻烦,只喜欢轻便的银票。高兄如果方便的话,把你那份现银都拿走,把我这份现银,都给你换成等额的银票,如何?” 高耀祖正在兴头上,想都没想就答应:“方便!太方便了!哈哈哈!就这么办!” 李斯对王烁挥挥手。王烁立刻上前,拿出几个早就准备好的大口袋,毫不客气地将那堆价值三百多万两的银票,囫囵个地塞了进去,扛在肩上,分量十足! 这时,一个护卫上前禀报:“少爷,里里外外都搜遍了,目前只找到这些。” 高耀祖看着剩下的那座银山(现银),满意地点点头:“一个赌场能囤这么多现银……嘿嘿,这下可够我爹充盈府库,办好多大事儿了!” 李斯闻言,挑眉笑道:“没想到高兄还是个心系家国的大孝子啊!” 高耀祖凑近李斯,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自己人”的坦诚:“玉兄,咱不是外人,我跟你说实话。之前跟你对赌那二十万两本金,其实……是衙门里的一笔公款,我偷偷挪出来充门面的。本来就想来装个逼,没想到遇到玉兄你啊!真是天助我也!幸好!咱们是朋友!”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似笑非笑:“朋友?” 高耀祖用力一拍李斯肩膀,斩钉截铁:“不!是兄弟!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就在这时,赌场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大批人马赶到,将赌场团团围住。一个清冷中带着压抑怒气的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 “让我进去!” 守门的官兵似乎拦住了她。 李斯耳朵微动,立刻听出了那是杨夕的声音。他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对高耀祖道:“高兄,我老婆来了。你看。” ------------ 第250章 敢和我‘玉面飞龙’争嫂子?! 高耀祖此刻底气十足,浑不在意,大声对着门口吩咐道:“什么麻烦?那是我弟妹来了!瞎了你们的狗眼!赶紧把我弟妹请进来!” 赌场大门被推开,杨夕带着宇文霜、宇文魅,脸色冰冷,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目光迅速扫过一片狼藉、如同被洗劫过的赌场,最后定格在悠闲坐在太师椅上、脚下还踩着一个人的李斯身上。 她强压着心中的焦急和怒火,声音如同寒冰: “玉、惊、鸿——!” 杨夕那一声饱含怒气的“玉惊鸿”刚喊出口,还没等她兴师问罪,王烁就一个箭步窜到她面前,指着自己肩上鼓鼓囊囊的银票包袱,又指了指外面正在装车的银子,脸上堆起“淳朴”又“兴奋”的笑容,大声道: “嫂子!你快看!这些都是高……高少尹仗义,给咱的!咱们发财了!发大财了!” 高耀祖闻言,立刻故作不悦地纠正道:“什么高少尹!生分!你是玉兄的兄弟,那就是我高耀祖的兄弟!叫高哥!显得亲近!” 王烁内心疯狂吐槽:(高你妈个头!老子要是亮出锦衣卫百户的身份和武安伯爵府世子的身份,你得叫老子爷爷!)但面上却从善如流,立刻改口,语气“亲热”地喊道:“高哥!对,这些都是高哥给的!嫂子,高哥仗义吧!太仗义了!” 而被李斯踩在脚下的那个黑衣男子,在听到王烁对杨夕的称呼时,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杨夕,失声惊叫道: “嫂子?!你……你怎么会……” (他认出了杨夕,这不正是自己大哥的未婚妻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这个黑脸煞星口中的“嫂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话还没说完,王烁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骂道: “妈的!‘嫂子’也是你叫的?!那是我嫂子!是我大哥玉惊鸿的女人!是你这种手下败将、赖账王八蛋能随便叫的吗?!再敢乱叫,老子把你满嘴牙都敲下来!” 这一巴掌打得黑衣男子眼冒金星,也彻底打碎了他心中的某些幻想和侥幸。 他瘫在地上,看着面色复杂、欲言又止的杨夕,又看看一脸“兄弟情深”的高耀祖和李斯,再想想那巨额赌债和被抄走的钱财,只觉得眼前一黑,前途一片灰暗。 (大哥……你的未婚妻,好像……给你戴了顶又高又绿的帽子啊!) 杨夕看着眼前这混乱又荒谬的一幕——李斯脚下踩着人,王烁肩上扛着巨额银票,高耀祖一副“咱都是一家人”的架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狠狠瞪了李斯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待会儿再跟你算账”的意味,然后强行维持着镇定,对高耀祖道:“高公子,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高耀祖大手一挥,满不在乎:“误会?没有误会!” “弟妹你放心,玉兄的事就是我的事!这破赌场敢欠我们兄弟的钱,我高耀祖一定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 “剩下的钱你放心!我一定一份不少的要回来!整个应天府还没有人敢欠我高耀祖的钱!” 他指了指王烁肩上的银票,又指了指外面正在装车的银子,得意道:“看,这都是我和玉兄赢的!见者有份,弟妹你看上什么,随便拿!别跟高哥客气!” 杨夕:“……” (我拿什么拿!这赌场本来就是我的(组织的)产业!你们这是抄了我的家啊!还让我随便拿?!)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李斯掐死的冲动,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必须先把高耀祖这个“瘟神”送走,再关起门来收拾玉惊鸿这个混蛋! “高公子……仗义!”杨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感觉心在滴血,“不过此地杂乱,不宜久留。高公子想必还有公务(?)在身,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高耀祖此刻志得意满,也觉得该回去好好清点一下战利品,顺便跟他爹“表表功”了,于是爽快地道: “行!那弟妹,玉兄,我就先走一步!银子我派人给你们送府上去!以后在应天府,有事尽管报我高耀祖的名字!好使!” 他志得意满地转身,准备带着战利品和手下离开。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地上如同死狗般的黑衣男子,对手下吩咐道:“把这个欠钱不给、还敢跟老子装逼耍横的混蛋,给我抓回府里去!好好‘伺候’着!” 那黑衣男子一听要被抓走,顿时慌了,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朝着杨夕凄厉喊道:“嫂子!嫂子救我啊!你不能让他们把我抓走啊!” 王烁直接上前又是一巴掌,打得他口鼻溢血:“你特么没完了是吧!还敢喊?!敢和我‘玉面飞龙’争嫂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杨夕见状,知道这人身份特殊,绝不能落到高耀祖手里,否则后患无穷。她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对高耀祖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恳求:“高哥,这个人……能不能给我留下?他……他毕竟是我……一个远房亲戚,不懂事,冲撞了高哥,我代他向您赔罪了。” 高耀祖眼看这里面事情似乎很复杂啊,涉及到“弟妹”的亲戚,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这个面子…… 谁知李斯突然来了一句,语气带着“深明大义”却又暗藏机锋:“夕儿!高兄虽然是我兄弟!但是亲兄弟明算账!这王八蛋还欠着高兄几百万两银子呢!做人不能光讲情分,让高兄吃亏啊!这钱可不是小数目……” 高耀祖被李斯这么一“提醒”,瞬间明白,这里面有猫腻啊! 一个女人!两个嫂子!有意思! 当即配合道:“对!弟妹啊!不是高哥不给你这个面子!” “问题是这个混蛋不但欠我几百万两银子!” “最重要的是他还敢跟我装逼!这口气我咽不下!人我必须带走!” “你放心,看在弟妹你的面子上,我保证留他一条小命!” 杨夕一听“几百万两”,眼前又是一黑,差点没站稳。 (几百万两?!这赌场什么时候欠下这么多钱了?!) 李斯则适时地上前,轻轻拉住杨夕的胳膊,仿佛在安抚她,实则挡住了她还想继续求情的可能。 高耀祖见状,生怕杨夕再纠缠,赶紧对手下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押走!银子装车!撤!” 说罢,他几乎是带着手下“落荒而逃”,生怕走慢了,杨夕再开口,他就不好拒绝了。 转眼间,高耀祖的人马带着巨额银两和被抓的黑衣男子,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赌场,以及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的杨夕,还有一脸“无辜”和“我们发财了”表情的李斯与王烁。 杨夕猛地甩开李斯的手,转过身,一双美眸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李斯,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 “玉、惊、鸿!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 第251章 我一个三儿要什么名分?! 李斯双手一摊,脸上写满了“无辜”和“茫然”,仿佛真的不明白杨夕在生气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做什么了?” 杨夕被他这副装傻充愣的样子气得胸口发堵,指着满地狼藉、如同被土匪洗劫过的赌场,声音都在发颤:“你……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这才仿佛“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哦!你说这个啊!” “刚刚高兄,就是那位高少尹,手气爆棚!四十万两银子,直接全压了三个六豹子!你猜怎么着?” 他故意顿了顿,脸上露出夸张的惊叹表情,“嘿!真就开了三个六!豹子!高兄直接赢了一千多万两银子啊!” “啧啧,真是赌神附体!他还特别仗义,分了我好几百万两呢!你说这朋友交的,值不值?” 杨夕看着他眉飞色舞地描述,压根不信这套鬼话,美眸几乎要喷出火来:“这里面要是没你什么事儿,他会平白无故分你几百万两?!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李斯瞬间不太高兴了:“你怀疑我?!” 杨夕鼓着嘴:“难道不是吗?!” 李斯闻言,立刻露出一副“你太伤我心”的表情,反驳道:“看你这话说的!这就是我玉惊鸿的人缘好,人格魅力足!” “之前我赢了他二十万两,我都没要,直接还给他交朋友了!” “现在他赚了大钱,分我点红利,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了,开赌场的,有赚有赔,风水轮流转,今天运气不好赔了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真把自己当貔貅了!光吃不拉!” “正常?!正常就有鬼了!”杨夕气得差点咬碎银牙,“四十万两压豹子,还真的出了!这里面要是没点内幕,我杨夕两个字倒过来写!” 李斯当即道:“那你得问那个哥们啊!管我什么事?!我又没摇骰子!我连桌子都没碰!兴趣是他自己的人故意的!” 眼见杨夕根本不信,李斯当即指着旁边正在津津有味嗑瓜子、看戏看得正嗨的王烁,信誓旦旦地道:“你不信?你不信你问玉面飞龙!他可以作证!我玉惊鸿刚才说的,绝对没有一句假话!要是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突然被点名的王烁愣了一下,赶紧把嘴里的瓜子皮吐掉,挺起胸膛,一脸“正气凛然”地附和道:“对!我大哥说的没错!句句属实!我可以对天发誓!” “要是我大哥说谎!就让他天打五雷轰!” (内心:发誓就发誓,反正大哥自己就能手搓雷电,老天爷应该劈不死他!) 这时,王烁话音突然一转,脸上露出“疑惑”和“打抱不平”的神色,对着杨夕道: “不过大嫂啊!有件事我得说道说道。” “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混蛋,被踩在地上还嚷嚷,说这家赌场是他家的!” “这应该跟您没关系吧?” “我看他们对待我们的态度,可一点都不像您之前说的那么好啊!又是冷嘲热讽,还想赖赌账跑路!真是脸都不要了!!” 李斯立刻顺杆往上爬,接过话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委屈”和“质疑”: “就是!我们刚来,那管事的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还有最关键的!”他目光灼灼地盯住杨夕, “刚才那黑衣混蛋,他叫你‘嫂子’!这个事情,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解释?!” 王烁在一旁听得内心狂笑不止,差点破功:(我靠!大哥你牛逼!你一个‘三儿’,居然理直气壮地让人家解释?!这操作太骚了!) 杨夕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质问”弄得一时语塞,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说“对,他就是我未婚夫的弟弟,这赌场就是我未婚夫家的产业”? 李斯见状,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心灰意冷”、“深受打击”的表情,他低下头,声音带着落寞和自嘲: “算了……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我在你眼中,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人……是我自作多情了。” 王烁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语气激动:“那可不是嘛!不然大嫂为什么宁可相信那个黑衣混蛋,也不相信你?!” “明明把你按插在别人的产业底下当眼线(他故意歪曲),受尽白眼!” “最主要的是,人家‘弟弟’的赌场出了点事,她不分青红皂白,第一时间就来数落你!” 他越说越“气愤”:“那会儿在船上还说得好好的,我们是贴身护卫!结果呢?一转脸就把你打发到这破赌场!连个像样的庄园都不配拥有!这分明就是没把你当回事!” 李斯适时地表现出一副被说中心事、无比伤心的样子,喃喃道:“没想到……我在你的心中,竟然……竟然如此不堪……” 杨夕看到李斯这副模样,再听到王烁连珠炮似的“控诉”,心中没来由地一慌,赶紧摆手解释道: “没有的事!玉惊鸿,你别听那个混蛋乱说!也……也别听这个混蛋胡说八道!” 她有些恼羞成怒地指着王烁:“你再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挑拨离间,信不信我真把你满嘴牙打下来!” 王烁非但不惧,反而挺起胸膛,声音更大,仿佛要替李斯鸣尽所有不平: “我胡说?!我哪句胡说了?!我大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名分什么的就不提了,他跟你计较过吗?!” “可你呢?!你把他安排到自己未婚夫弟弟的赌场里!你想干什么?!不就是想让他难堪,想羞辱他吗?!” 李斯都无语了:我一个三儿要什么名分!要名分他未婚夫能给?! “你别说了!”李斯猛地抬起头,眼眶似乎都有些发红,对着王烁“痛苦”地低吼。 “我必须得说!”王烁演技爆发,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我大哥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他得到了什么?!换来的就是你的猜忌!你的质疑!” “遇到事情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就站到了你未婚夫那边!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李斯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发出一声悲愤的咆哮:“我让你别说了!!!” 王烁看着李斯,痛心疾首地喊出了最后一记绝杀:“大哥!听兄弟一句劝!什么都能当!千万不能当舔狗啊!!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 第252章 难道不是图我身子?! 这声“舔狗”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斯身体晃了晃,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他深深地看了杨夕一眼,那眼神充满了“绝望”和“心碎”,然后松开了原本紧握的拳头,仿佛彻底放下了什么。 他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疏离:“对不起……是我打扰了。我……我会离开你的,不会再让你为难。” 说罢,他决绝地转身,步履有些踉跄地朝着赌场大门外走去,背影显得无比落寞和萧索。 王烁也赶紧扛起那装了几百万两银票的大包袱,狠狠瞪了杨夕一眼,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想我大哥到底图你什么!图你怀疑他?图你把他往火坑里推?” 然后,他快步追着李斯离开了。 杨夕郁闷,伤心略带疑惑:难道不是图我身子?! …… 刚走出赌场不远,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李斯立刻直起了腰,脸上哪还有半分伤心绝望,他赶紧拉住王烁,压低声音,兴奋地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二弟,我刚刚那波演技怎么样?!够不够真?够不够惨?有没有把她唬住?!” 王烁放下银票包袱,对着李斯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脸上满是崇拜,压低声音激动地道: “大哥!绝了!简直是入木三分,登峰造极啊!那眼神,那语气,那转身的决绝!” “尤其是最后那句‘我会离开你的’,那股子心碎又强装坚强的劲儿!小弟我服了!五体投地!” “我看那娘们儿都快愧疚哭了!咱们这招以退为进,妙啊!” 李斯得意地嘿嘿一笑,拍了拍王烁的肩膀:“都是兄弟配合得好!走,先找个地方,把这些‘精神损失费’安顿好!” “接下来,就等着咱们的‘尊上大人’,亲自来请咱们回去了!” 李斯和王烁在巷子里刚合计完,还没走出几步,旁边巷口突然鬼鬼祟祟地探出个脑袋,接着高耀祖整个人蹦了出来,把正沉浸在“表演成功”喜悦中的李斯吓了一跳。 “高兄?!你……你没走?”李斯有些意外。 高耀祖嘿嘿一笑,搓着手,脸上写满了“我想看热闹”几个大字,嘴上却掩饰道:“我这不是……觉得里面事情可能不简单嘛!万一那娘们……呃,我是说弟妹,万一她跟你翻脸动手,兄弟我好随时带人冲进去支援你啊!” 他身后不远处,果然还跟着几个探头探脑的豪奴。 李斯心中暗笑(这纨绔子弟还挺八卦),面上则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有劳高兄挂念了!一点……一点私事,已经处理完了。” 高耀祖瞧李斯虽然说得轻松,但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落寞”(其实是刚才演技的余韵),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 “玉兄,我看你出来时神色不太对,弟妹没为难你吧?要是她敢欺负你,你跟兄弟说,在这应天府,我……” 李斯摆摆手,打断了他的“仗义执言”,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多谢高兄关心。” 高耀祖眼珠一转,立刻顺着话头问:“那玉兄现在打算去哪里?回……弟妹那儿?” 李斯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萧索”:“初来乍到,还没个固定的落脚地方。我打算先就近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高耀祖一听,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找什么客栈啊!寒碜!太寒碜了!都来应天府了瞧不起哥哥我是不是!” “我名下的庄子、府宅多了去了!空着也是空着,随便挑一套顺眼的,送你住着就行了!就当是兄弟我给玉兄你的乔迁之礼!” 李斯闻言,脸上露出“迟疑”之色:“这……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高兄了!” 高耀祖把眼一瞪,故作不悦:“玉兄!你这话说的可就太见外了!咱们可是兄弟!过命的交情!” “说谢字那就没意思了!再说这点小事,跟我赢……呃,跟咱们兄弟的情谊比起来,算个屁啊!” 他不由分说,拉着李斯的胳膊就往外走:“走走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地方!保证你满意!” 李斯半推半就,苦笑道:“高兄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高耀祖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李斯的脸色,感觉他兴致似乎还是不高,便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挤眉弄眼,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 “玉兄,我看你心情还是不太爽利啊?是不是还为里面那点事儿烦心?要我说啊,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走!兄弟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把什么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王烁在一旁立刻来了精神,凑上前问道:“高哥,啥好地方啊?” 高耀祖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得意:“当然是咱们应天府姑娘最多、最水灵、最会伺候人的地方——‘天仙阁’!” “头牌清倌人苏小小,那琴棋书画是一绝,模样更是没得说!关键是卖艺不卖身,有格调!兄弟我做东,给玉兄接风洗尘,顺便去去晦气!” 李斯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点头道:“既然高兄有此雅兴,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不过,今日一切花销,必须由我来结账,否则我宁可不去。” 高耀祖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你这不打我脸吗?真当我傻子?要不是你,我能赢么?!能认识你这么好的兄弟吗?今天必须我请!谁抢我跟谁急!” 高耀祖搂着李斯的肩膀,兴致勃勃,“那咱们这就出发?马车就在前面等着呢!” 李斯微微一笑,仿佛心中的“郁结”也被这兄弟情谊冲散了不少,颔首道:“好!一切听高兄安排!” ------------ 第253章 想知道被戴绿帽子的过程! 高耀祖吩咐手下:“去!把‘天仙阁’最好的雅间给本少爷订下!” “要能看到苏小小弹琴的那个位置!”接着又恶狠狠地补充, “还有!回去告诉牢里的兄弟,把抓回去那俩不开眼的东西,给我‘好好照顾照顾’!妈的,什么档次,也配跟我兄弟抢女人?!给他们松松筋骨,长长记性!” “是!”手下领命,快步离去。 高耀祖这才满意地带着李斯和王烁,三人勾肩搭背,一路说笑着朝“天仙阁”方向而去。 浩然正气赌场内 杨夕失魂落魄地坐在唯一还算完好的凳子上,看着满目狼藉,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李斯那“心碎”的话语和王烁的“控诉”,心中五味杂陈,愧疚、慌乱、烦躁交织在一起。 宇文魅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尊上……” 杨夕疲惫地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别说了,让我自己冷静一会儿……先回去。” 宇文霜在一旁,冷峻的脸上也带着一丝凝重,低声提醒:“尊上,那……那边怎么交代?赌场被毁,杨二公子被抓,还有巨额损失……” “交代?!”杨夕猛地抬起头,眼中寒光一闪,那属于上位者的凌厉气势瞬间爆发, “他自己弟弟蠢得跟头猪一样!经营不善,招惹是非,被人连赌场都端了!还想找我要交代?!” 她越说越气,想起那不成器的小叔子,再想到自己那家族联姻的未婚夫,一股无名火直冲顶门。 她猛地一掌拍在身旁唯一完好的紫檀木桌上! “轰——!” 一声闷响,那张坚硬厚实的紫檀木桌,连同上面散落的零星筹码,瞬间化为齑粉! 木屑粉尘弥漫开来,吓得一旁的宇文姐妹都后退了半步。 杨夕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才勉强压下怒火,冷冷道:“回去!” 说罢,不再看这糟心的地方,转身决绝离去,背影依然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地府总坛,幽冥大殿 大殿内光线昏暗,气氛压抑。 地府掌权人,阴天子杨天复高踞主座,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下方,一名负责情报的鬼差正战战兢兢地汇报着来自应天府的最新消息。 “禀……禀君上,应天府急报!” “‘浩然正气赌场’……被高府少尹高耀祖带人查抄,现银、银票合计损失超过七百万两……二公子杨天佑被高耀祖当场抓走,关入府衙大牢,据说……据说受了些‘特殊关照’。” “赌场管事也一同被捕。还有……还有……” 鬼差声音颤抖,偷眼看了看上方脸色越来越黑的阴天子,硬着头皮继续, “据现场眼线回报,此事似乎与……与少夫人……呃,与少尊带来的一位名叫‘玉惊鸿’的男子有关。” “此人疑似与高耀祖勾结,设计坑害赌场。” “而且……” 杨天拳头已经攥实复:“说!” “而且二公子被抓前曾呼喊独孤小姐为‘嫂子’,被那玉惊鸿的同伴斥责,言语间暗示……暗示独孤小姐与那玉惊鸿关系匪浅……” 每汇报一个问题,阴天子杨天复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整张脸已经黑如锅底,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杀气让大殿温度都骤降了几度。 侍立在下首两侧的幽魂二使(幽使、魂使)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幽使挤眉弄眼:(我靠!这消息也太劲爆了吧?!赌场被抄,弟弟被抓,疑似被绿……天子这头顶,是不是有点绿油油的?) 魂使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何止是绿,简直是一片大草原!没听见么,‘关系匪浅’!还是当着二公子面!这玉惊鸿什么来头?胆子也太肥了!) 幽使眼神飘向阴天子头顶,又迅速收回:(嘘!别乱看!小心被迁怒!不过……嘿嘿,这乐子可大了。) 魂使翻了个白眼:(乐子?小心乐极生悲!天子现在估计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砰!” 阴天子杨天复终于按捺不住,一掌重重拍在座椅扶手上,坚硬的幽冥石扶手瞬间布满裂纹。 他胸膛剧烈起伏,牙关紧咬,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 “玉、惊、鸿!” 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至少是疑似) 自己日进斗金的赌场被抄了! 自己亲弟弟被抓了,还被“特殊关照”! 这一切,竟然还是那个“奸夫”设计的! 妈的!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这简直是把他的脸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幽魂二使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有丝毫表情。 阴天子猛地站起身,在大殿内踱了两步,猛地挥手,声音嘶哑地下令: “给我查!动用一切力量,给我查清楚这个‘玉惊鸿’到底是什么来路!” “师承何处,背景如何,跟高耀祖是什么关系!还有……”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更甚, “查清楚独她这次去齐州,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跟这个玉惊鸿,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幽魂二使者内心一机灵:真是变态!知道被戴了绿帽子!还想知道被戴绿帽子的过程! “是!”下方的鬼差连忙应声。 阴天子目光转向幽魂二使,冷声道:“幽使,魂使!” 两人心中一凛,上前一步:“属下在!” “你们亲自去一趟独孤家!”阴天子语气不容置疑,“去找那个贱女人,让她给本座……一个说法!” 幽使一听,心里暗暗叫苦:(又让我们去?!上次去传话就碰了一鼻子灰,这次去“要说法”,还是这种绿帽相关的事情,岂不是去找不自在?)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迟疑。 魂使见状,赶紧在袖子里悄悄扯了扯幽使的衣角,递过去一个眼神:(兄弟,忍忍吧!没看见天子头上都快冒绿光了吗?这时候撞枪口,死得更快!) 幽使接收到信号,无奈地低下头,和魂使一起躬身:“遵命!” 两人领命,迅速退出了压抑的大殿。 待他们走后,阴天子身边空气一阵模糊,一个身形枯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浑身散发着深不可测阴寒气息的老者,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 他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阴天子杨天复见到老者,深吸一口气,勉强收敛了些许怒气,但语气依然沉重: “鬼爷……您都听到了。” ------------ 第254章 你说谁是穷鬼?! “七百多万两的损失啊……!” “自从鬼财神在齐州被那个该死的李斯设计擒获,我们虽然加快了财产转移,但大部分隐秘的小金库还是被朝廷抄了!” “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各处打点、暗中布局都需要巨额银钱!” “偏偏这个时候,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被称作“鬼爷”的老者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两块骨头在摩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人心的力量: “无妨。银钱终究是身外之物,虽然损失不小,但动摇不了根基。当前紧要的,是两件事。”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第一,必须尽快查清那个‘玉惊鸿’的底细,以及少夫人在齐州的经历。” “此事蹊跷,恐非表面那么简单。” “第二,稳住独孤家。少了独孤家的财力和在朝在野的潜在助力,我们谋划多年的大计,将平添无数变数,甚至可能功亏一篑。” 阴天子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齐州冒出个李斯,短短时间就折损了我们大半精锐,搅得齐州分舵近乎瘫痪,连带着其他原本蠢蠢欲动的藩王也都缩了回去,不敢再轻易响应我们!” “现在又冒出个来历不明的玉惊鸿,直接把手伸到应天府,还……还搞出这种事情!” 鬼爷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缓缓道:“齐州李斯,确是个变数,但他身处明处,自有朝廷规矩束缚。” “而这玉惊鸿……行事诡谲,目的不明,又与高府和独孤家产生纠葛,须得尽快查明。” “当务之急,是救出二少爷,他虽不成器,但毕竟是您的亲弟弟,落入官府手中,终究是个麻烦。” “救出之后,您……恐怕得亲自去独孤家走一趟了。” 阴天子眉头紧锁:“亲自去?” 鬼爷点点头:“有些事,尤其是涉及两家联姻、关乎未来大计的根本,旁人是说不清的,也代表不了您的态度。” “此事越拖,误会越深,麻烦越大。必须由您亲自出面,与独孤家主和少夫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阴天子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最终缓缓点头: “我明白了。先救天佑,然后……我就去独孤家走一趟!” “我倒要看看,这个‘玉惊鸿’,究竟是何方神圣!也想听听,我的‘未婚妻’,对此事……作何解释!” …… 李斯、高耀祖、王烁三人乘坐的豪华马车停在了“天仙阁”气派的大门前。 此处不愧是应天府顶级的销金窟,楼高三层,雕梁画栋,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混合着脂粉香气与美酒佳肴的味道,令人未饮先醉。 门前车马络绎不绝,非富即贵。 三人刚下马车,高耀祖眼尖,立刻看到另外两拨人也正从不同的方向走来,目标显然也是天仙阁。 左边一拨,为首的是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人,面容清俊,但眼神略显飘忽,嘴角习惯性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身边跟着几个同样气度不凡的伴当。 此人乃是都察院派驻应天府的巡察御史方文镜的独子——方慕白。 都察院监察百官,权柄甚重,方慕白因此自视甚高。 右边一拨,领头的是个身材魁梧、肤色微黑的青年,穿着藏青色箭袖劲装,腰间佩刀,走路虎虎生风,眉宇间带着一股行伍之人的剽悍之气。 他便是应天府步军统领赵铁山的儿子——赵破虏。将门虎子,脾气火爆。 高耀祖见状,嘴角一撇,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冷笑,低声对李斯道:“玉兄你看,那俩货也在。” 李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微微一笑:“哦?看来今晚还真是热闹。” 高耀祖来了兴致,介绍道:“玉兄你有所不知,那穿白衣服、像个酸书生的,是都察院方御史的公子,方慕白。” “那个黑炭头、走路带风的,是步军统领赵将军的公子,赵破虏。加上我,嘿嘿,外人给起了个诨号,叫‘应天府三公子’。”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兴奋:“平时我们仨就互相看不对眼,没想到今晚凑一块儿了。看来,今晚有得玩了!” 李斯点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两人,同时,他那经过《易筋经》锤炼、远超常人的灵觉敏锐地捕捉到,在周围熙攘的人群和建筑的阴影中,有几道隐晦的目光正锁定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并非寻常好奇,而是带着审视、探查,甚至一丝冰冷的意味。 (来得倒快。)李斯心中了然,(不是杨夕那疯婆娘派来盯梢的,就是她那个头上可能有点绿的未婚夫派来的。也好,省得我费心思去引他们出来。) 这时,高耀祖已经大步流星走向天仙阁门口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风韵犹存的老鸨,完全没注意到李斯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他掏出几张银票,直接拍在老鸨手里,声音洪亮,带着十足的纨绔气派: “老鸨!给本少爷把顶楼能看到苏小小姑娘弹琴听曲的‘听雨轩’留出来!最好的酒菜,最懂事的姑娘,都给本少爷备上!爷今晚要招待贵客!” 那老鸨接过沉甸甸的银票,脸上瞬间笑开了花,连声应道:“哎哟!高公子您放心!听雨轩早就给您预备着了!姑娘们也候着呢!快请快请,随老身来!” 高耀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招呼李斯和王烁:“玉兄,玉面兄,走!”他眼角余光瞥见方慕白和赵破虏也走到了近前,故意脚步一顿,对着老鸨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那两人听到的声音“抱怨”道: “唉,还是得早点来,不然好位置都被某些打肿脸充胖子、口袋里没几个钱还非要往这销金窟里钻的‘穷鬼’给占了,那多扫兴!” “穷鬼”二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方慕白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僵住,眼神冷了下来。 赵破虏更是直接黑了脸,拳头捏得咯咯响,瞪着高耀祖,粗声道:“高耀祖!你说谁是穷鬼?!” ------------ 第255章 终极拼酒(兼拼肾)大战! 高耀祖仿佛才看到他们,故作惊讶:“哎呀!方兄,赵兄!你们也在啊?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见。我说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呢,怎么,二位觉得我是在说你们?”他一脸无辜。 方慕白冷哼一声,拂袖道:“粗鄙!” 赵破虏则怒道:“高耀祖!你别太嚣张!” 高耀祖嘿嘿一笑,不再理会他们,拉着李斯和王烁,跟着老鸨径直往楼内走去,留下方慕白和赵破虏在原地脸色难看。 上了楼梯,李斯才似不经意地问道:“高兄,你们同为‘三公子’,家中长辈又都是应天府举足轻重的人物,为何如此……针锋相对?” 高耀祖闻言,收敛了些许嚣张,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与纨绔外表不符的精明,解释道: “玉兄,你有所不知。” “应天府三大实权衙门——府尹衙门、都察院分署、步军统领衙门,本就是朝廷相互制衡的棋子。” “我爹管民政刑名,方慕白他爹管监察弹劾,赵破虏他爹管城防兵马。” “我们三家要是走得太近,称兄道弟,那才是取祸之道,是皇帝和朝廷最忌讳的。” “所以啊,我们小辈之间互相看不顺眼,斗斗气,争争风头,上头看着反而放心。” “真要是哪天我们三家心贴在一块儿了……嘿嘿,那麻烦可就大了!” 李斯瞬间了然,点头赞道:“原来如此!高兄看得透彻!这其中的分寸,拿捏得妙啊!” 高耀祖得意一笑:“都是跟家里老头子学的。所以玉兄你看,今晚这俩货也在,正好!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该听听小曲儿,顺便嘛……气气他们!走,听雨轩到了!” 雅致的包厢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高耀祖一掷千金,点了天仙阁最当红的“七仙女”轮番献艺。 这七位姑娘各擅琴棋书画、歌舞曲艺,容貌身段皆是上上之选,引得楼下大厅和其他包厢的客人阵阵喝彩,气氛逐渐热烈。 终于,轮到今日的重头戏——为“七仙女”中色艺双绝、号称只卖艺的清倌人“苏小小”今晚的“听琴伴茶”资格竞价。 老鸨刚报出底价一百两,楼下方慕白便抢先开口:“二百两!”意图先声夺人。 赵破虏不甘示弱:“三百两!” 高耀祖在听雨轩窗边,懒洋洋地喝了一口酒,眼皮都没抬,直接喊道:“一千两!” “嘶——!”楼下顿时一片哗然。直接加价七百两,这手笔堪称豪阔! 方慕白脸色一变,咬了咬牙:“一千一百两!” 赵破虏也是豁出去了:“一千二百两!” 高耀祖嗤笑一声,仿佛扔出去的不是银子而是石子:“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方慕白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这已经超出他平时的零花钱额度了。 赵破虏张了张嘴,没再出声,这个价格让他也有些肉疼。 高耀祖似乎玩心大起,对着楼下朗声道:“三千两!” “高耀祖!”方慕白终于按捺不住,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听雨轩方向,气得脸色发白,声音都尖了,“你……你有这么多钱吗你就在这乱叫?!我要验资!我怀疑你恶意抬价,扰乱秩序!” 他这招不可谓不毒。 高府虽然有钱,但高耀祖一个少尹公子,随身带着或者能轻易调动的现银银票是有限的。 若是真被查出虚报高价,不仅丢人,还可能被参一个“纨绔奢靡、欺行霸市”的罪名,传到他爹耳朵里,少不了一顿板子。 高耀祖心里门清,但他早有准备。 只见他哈哈大笑,一把搂住旁边李斯的肩膀,对着楼下得意洋洋地喊道: “验资?验我兄弟的资啊!方慕白,赵破虏,你们听好了!今儿这钱,是我玉惊鸿玉兄出的!我玉兄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区区几千两银子,算个屁啊!哪像你们几个,兜里比脸还干净,还敢学人来天仙阁充大款?穷鬼!” “穷鬼”二字再次精准打击,气得方慕白和赵破虏几乎吐血,两人对视一眼,怒火中烧,噔噔噔就带着人往楼上冲来,看样子是要动手。 高耀祖见他们气势汹汹而来,非但不惧,反而优哉游哉地抿了口酒,嘲笑道:“哟呵?穷鬼没钱装大款,现在还想动手打人?啧,真没素质!” 方慕白冲到听雨轩门口,强压着动手的冲动,咬牙道:“高耀祖!你别太过分!你今日想怎么着?!划下道来!” 高耀祖放下酒杯,好整以暇:“在这天仙阁,要么比文采,吟诗作对;要么比酒量,千杯不醉。比文采嘛……”他故意拖长音调,瞥了一眼赵破虏,“就凭赵兄这傻大个,估计连‘床前明月光’都背不全吧?咱们也犯不着欺负人。” 赵破虏被戳到痛处,怒道:“高耀祖!你少放屁!要比就比!怕你不成?!” “好!”高耀祖一拍桌子,“那就比酒量!简单直接!咱们两方各出两人,二对二!喝到最后谁先趴下谁输!” 方慕白冷哼:“赌注呢?” 高耀祖眼珠一转,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要是你们赢了,今天这天仙阁,从我这听雨轩开始,全场所有人的消费,全由我玉惊鸿玉兄买单!怎么样,够大方吧?” 方慕白和赵破虏对视一眼,这赌注确实诱人,输了没损失,赢了能大大折损高耀祖和他那个“玉兄”的面子和钱财。 “那要是你们输了呢?”赵破虏瓮声瓮气地问。 高耀祖嘿嘿一笑,指着包厢里和门外侍立的那群莺莺燕燕:“你们要是输了,照样我兄弟买单。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促狭,“这楼里的姑娘,你们俩随便挑,一人十五个!今晚一个一个来,陪你们‘玩儿’!玩不完,不许走!怎么样?敢不敢?” “噗——!”正在喝酒看戏的王烁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李斯也是嘴角一抽,心中暗道:“卧槽!是个狠人!” 一人十五个?这已经不是比拼酒力了,这是要直接把人榨成人干啊!明天他们俩要是还能站着走出天仙阁,那绝对是医学奇迹! 方慕白和赵破虏闻言,也是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精彩无比。玩……玩这么狠?! 抢花魁瞬间变成了关乎男人“尊严”和“性命”的终极拼酒(兼拼肾)大战! 高耀祖挑衅地看着他们:“怎么?怕了?刚才不是挺横吗?” 方慕白被激得血气上涌,又想到赢了可以狠狠折辱高耀祖,输了……反正不用自己花钱,还能“享受”……虽然可能有点“过量”。他咬牙道:“比就比!谁怕谁!输了,我们认!” 赵破虏也是头脑一热:“对!喝就喝!怕你我是孙子!” 高耀祖满意地点头:“好!一言为定!”他转身看向李斯,低声道:“玉兄,看你的了!赢了面子,输了……也就是破点财,没事儿!” 李斯微微蹙眉,轻声问:“高兄,你行不行?输了钱财事小,这面子……” 高耀祖压低声音,实话实说:“玉兄,跟赵破虏那个酒坛子里泡大的黑鸽子比,我确实有点心虚。但这不是有你嘛!咱们二对二,有你在我放心!” ------------ 第256章 赌酒! 一直搂着姑娘看戏的王烁闻言,立刻来了精神,把怀里姑娘一推,拍着胸脯道:“大哥!要不我上?喝酒我在行啊!” 李斯看了王烁一眼,突然想起这家伙在齐州山寨那次,喝多了之后那“六亲不认”、差点把宇文姐妹和白莲花都“一视同仁”的混账模样,心头一凛。 (不行,王烁这小子喝美了容易失控,万一在这里耍起酒疯,露了武功路数或者说了不该说的,那就麻烦了。) 李斯立刻摇头,对王烁道:“你坐下,好好看戏。这场,我来。” 王烁悻悻地坐了回去,嘟囔道:“好吧,大哥你上,稳赢!” 高耀祖见李斯应下,心中大定,对着方慕白和赵破虏朗声道:“就这么定了!我们这边,我和我玉兄!你们呢?” 方慕白冷笑:“自然是本公子和赵兄!高耀祖,你愿意找死,我们乐意奉陪!” 赵破虏已经摩拳擦掌,对着楼下大喊:“老鸨!上酒!最烈的‘烧刀子’!先搬十坛上来!” 整个天仙阁顿时沸腾了!抢花魁哪有看两位顶级公子哥拼酒(兼拼肾)刺激?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期待这场前所未有的“豪赌”开场。 气氛剑拔弩张,十坛泥封的烈性“烧刀子”被搬了上来,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周围看客们兴奋地围拢,楼上的雅间也都打开了窗户,无数目光聚焦于此。 高耀祖率先定规矩:“车轮战!直到一方两人全都趴下认输为止!” 方慕白和赵破虏对视一眼,点头同意。 高耀祖凑到李斯耳边,低声道:“玉兄,你看咱们谁先上?我先顶一阵?” 李斯微微一笑,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高兄稍安勿躁。对付他们,我一人足矣。” “你且在一旁看着,等会儿他们若是要赖或者耍花招,还需要高兄你‘主持公道’呢。” 他特意在“主持公道”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瞥向那些跃跃欲试的姑娘们。 高耀祖瞬间会意,嘿嘿一笑,拍了拍李斯的肩膀:“好!玉兄霸气!那我就给玉兄摇旗呐喊,顺便……盯好他们!” 另一边,方慕白和赵破虏也在紧急商议。 方慕白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傲然道:“赵兄,我先上!我外号‘千杯不醉’,对付这两个家伙,绰绰有余!你看准时机再上,到时候咱俩联手,一定把他们放倒!” 赵破虏虽然觉得直接拼酒自己更有把握,但见方慕白信心满满,便点头道:“好!方兄你先上,我给你压阵!等那姓玉的撑不住了,高耀祖那小子肯定顶不了多久!” 商议完毕,方慕白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对着高耀祖朗声道:“规矩定了,谁先来?本公子奉陪到底!” 高耀祖嗤笑一声:“吹牛谁不会?谁来都没用!玉兄,看你的了!” 他和王烁立刻化身啦啦队,站在李斯身后,摩拳擦掌。 方慕白为了气势,直接对老鸨喊道:“拿酒杯来!!” 高耀祖大手一挥:“上碗!上大碗!小杯小盏的,喝到天亮也分不出胜负!” 李斯却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略显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调侃:“喝酒还用碗?那还是去坐小孩那桌吧。” 话音刚落,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只见李斯随手拎起脚边一坛尚未开封的“烧刀子”,手指在泥封上一弹,“波”的一声轻响,泥封碎裂。 李斯单手托坛,仰头痛饮,那豪迈不羁的姿态、流畅如水的吞咽,瞬间引爆了整个天仙阁! 最初的震惊过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喝彩与惊呼! “我的老天爷!这位玉公子是真海量啊!” “直接对坛吹烧刀子?!我活了半辈子头一回见!” “牛!太牛了!玉公子加油!” “快看!他喝完了!一坛见底了!面不改色!” “玉公子威武!再来一坛!” …… 王烁和高耀祖更是激动得差点跳上桌子。 王烁扯着嗓子大喊:“大哥!稳!太稳了!就这么喝!喝趴他们!” 高耀祖则是指着对面已经看傻了的方慕白,极尽嘲讽之能事:“方酸子!看见没?!这才叫喝酒!你那叫舔!赶紧的!别磨蹭!学着我玉兄的样儿!是爷们就别怂!” 方慕白被这排山倒海的声浪和嘲讽刺激得脸色青白交加,尤其是看到李斯已经轻松放下空坛,甚至还有闲暇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其实根本没沾多少),更是心头火起兼胆寒。 他硬着头皮,也学着拎起一坛,拍开封泥,仰头灌去。 “咳!咳咳!!” 烈酒入喉,如同滚烫的刀子划过,方慕白被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鼻涕齐流,酒液洒了半身,狼狈不堪。 他勉强吞了几口,只觉得从喉咙到胃里都烧了起来,眼前已经开始冒金星。 而就在这时,李斯已经面不改色地拎起了第二坛,再次仰头,酒液汩汩而下,速度甚至比刚才还快了几分! “第二坛了!玉公子第二坛了!” “我的亲娘哎!这真是酒仙下凡了吧?!” “方公子!你快喝呀!人家第二坛都快一半了!” 赵破虏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他本来指望方慕白能顶一阵,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被李斯这“蛮横”的喝法打懵了。 他忍不住冲方慕白吼道:“方兄!你发什么呆!快喝呀!用力喝!那边都下去一坛子了!你这才抿几口?!争口气啊!” 方慕白被赵破虏一吼,更是手忙脚乱,强忍着不适又灌了几大口,半坛酒下肚,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再也抑制不住。 “哇——!” 他猛地弯下腰,将刚喝下去的酒混着晚膳吐了一地,顿时酒臭弥漫。 他扶着桌沿,脸色惨白,眼神迷离,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不……不行了……真……真顶不住了……这酒……太烈了……我……我认……” 他“认输”两个字还没说全,高耀祖刺耳的嘲笑就如影随形地响了起来: “哟哟哟!这就吐了?方大才子,您这‘千杯不醉’是千杯白开水吧?啊?哈哈哈!才半坛烧刀子就原形毕露了?就这酒量也敢出来拼酒?回家找你娘喝糖水去吧!废物点心!” “你……!” 方慕白被骂得气血上涌,却又无力反驳,只能扶着桌子干呕,羞愤欲死。 赵破虏见状,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推开挡在身前摇摇欲坠的方慕白,破口大骂:“废物!真是丢人现眼!滚一边去!看老子的!” 他一把抄起一坛新酒,拍开封泥,瞪着牛眼,冲着李斯吼道:“姓玉的!别狂!老子来会会你!” 说罢,也是仰头猛灌。 ------------ 第257章 兵法……你是这么用的啊?! 然而,李斯此时已经悠然放下了第三个空酒坛,甚至还有闲心对高耀祖笑了笑。 高耀祖立刻心领神会,对着正在拼命灌酒、但明显速度节奏已乱的赵破虏喊道: “黑炭头!加把劲啊!我玉兄三坛庆功酒都喝完了,你这一坛是想留到明年当陈酿吗?!” “赵公子!快喝!玉公子又拿起第四坛了!” 周围的看客们也纷纷起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赵破虏被催促得心烦意乱,加上本身就喝得急,一坛酒下肚,饶是他酒量不俗,也感觉头晕目眩,胸膛如同火烧。 他刚放下空坛喘口气,就见李斯第四坛也已过半。 李斯喝酒的动作并不显得多么粗野,反而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从容,仿佛喝的不是烈酒而是甘泉。 这种举重若轻的姿态,更衬托出赵破虏的狼狈和方慕白的不堪。 高耀祖的嘲讽如同连珠炮,一刻不停: “啧啧啧,赵黑子,你这也不行啊?一坛就歇菜了?就这还吹什么自己多能喝?骗鬼了吧?” “赶紧的!养鱼呢?没看见我玉兄等着呢吗?!” “要不要给你换碗糖水啊?哦不对,糖水你也喝不过啊!” 王烁在一旁添油加醋:“高哥,我看赵公子不是喝不过,是怕等会儿没力气陪那十五个姑娘吧?提前保存体力?理解,理解!” “哈哈哈!” 周围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赵破虏被气得三尸神暴跳,又拎起一坛,怒吼一声,再次猛灌。 但这一次,酒入愁肠,加上心浮气躁,才喝了半坛,强烈的眩晕感和呕吐感就再次袭来。 他脚步虚浮,眼前发黑,手里的酒坛都拿不稳了。 而李斯,第五个空酒坛已经轻轻放在了脚边,整齐地排成一列。 高耀祖见状,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走到已经东倒西歪的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怎么着?二位爷?这就歇菜了?刚才不是挺能耐吗?不是要验资吗?不是要拼酒吗?继续啊!我玉兄还能再喝五坛!你们行不行啊?不行就赶紧认输,别耽误姑娘们伺候你们的‘大好时光’!” 赵破虏被激得火起,猛地加速,又灌下去半坛,终于到了极限,只觉得头晕目眩,脚下一软,差点栽倒,手里的酒坛也拿不稳,“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和方慕白两人互相搀扶着,满身酒气,打着响亮的酒嗝,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不行了……真……真受不了了……” “认……认输……我……我认输……” “哈哈哈哈!” 高耀祖爆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嘲讽直接拉满,“就这?就这点酒量也敢跟我玉兄叫板?!回去多喝几年奶吧!” 他转身,对着早就等候多时、眼睛发亮的三十位姑娘(包括那“七仙女”中的几位)大手一挥,如同指挥千军万马: “姑娘们!走起!好好伺候那二位少爷!记住咯,谁要是‘榨’不出来点真东西,老子可是不给钱的啊!谁能把他们彻底‘榨干’,老子赏双份!不,三份!” “好嘞!高公子您就瞧好吧!” 三十位如狼似虎(对此刻的方、赵二人而言)的姑娘娇笑着,一拥而上,半扶半拖,就把已经腿软脚软、神志不清的方慕白和赵破虏分别“架”进了早就准备好的两间大厢房。 门一关,里面很快就传来两人含糊的讨饶和姑娘们娇媚的笑声。 高耀祖和王烁在外面听着,笑得前仰后合。 李斯虽然凭借《易筋经》强行化解了大量酒力,但五坛最烈的烧刀子下肚,又是短时间内狂饮,那股凶猛的后劲还是涌了上来。 他只觉得脸颊微热,头脑也有些昏沉,脚步略显虚浮。 高耀祖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关切道:“玉兄!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李斯摆摆手,强提精神,低声道:“无妨,只是酒气上涌。给我找个清净的房间,我需调息片刻。” “好!立刻安排!”高耀祖连忙叫来老鸨,“快!给我玉兄安排一间最上等的静室!不许任何人打扰!” 很快,李斯被引到一间布置雅致、熏着安神香的房间。 他盘膝坐到床上,刚想运转《易筋经》将剩余酒力彻底逼出,那股强烈的醉意混合着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算了化解个求!睡醒再说! “呼……” 内力斗殴懒得调动了,他便脑袋一歪,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 安排好李斯,高耀祖春风满面地走了出来,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王烁凑到他身边,脸上带着佩服,但也有些不解,压低声音问道: “高……高哥,我大哥没事吧?还有,那俩货输了,咱们还包三十个姑娘让他们‘爽’,虽然肯定伤身,但……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他们了?还花咱们的钱?” 高耀祖闻言,嘿嘿一笑,露出狐狸般的狡黠,他左右看看,凑到王烁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也叫‘釜底抽薪’!” 他眉飞色舞地解释:“我刚才悄悄跟那几个领头的姑娘交代了——谁要是本事大,能偷偷怀上那俩货的种!” “老子赏银翻十倍!而且,从怀上到生娃,所有费用老子全包!” “要是运气好生个儿子,将来还能混个姨娘甚至正室夫人当当!你想想……” 他眼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到时候,几个青楼出身的姑娘,挺着大肚子,跑到都察院方御史家门口,或者赵将军的军营辕门外,哭天抢地要名分、要负责……那场面,啧啧啧,光是想想,我就觉得浑身舒爽!比直接揍他们一顿解气多了!” 王烁听得目瞪口呆,脑子都快烧待机了,半晌才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道:“我……我靠!高哥!你……你还想这么远?!这么狠?!” 高耀祖得意地拍了拍王烁的肩膀,摇头晃脑,文绉绉地拽了一句:“这叫兵法!‘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学着点,兄弟!” 王烁听完了高耀祖那套“放长线钓大鱼、怀上孩子去闹事”的“兵法”,整个人都凌乱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草!高哥,兵法……你是这么用的啊?!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 第258章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高耀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学着点吧,兄弟!行了,长夜漫漫,良辰美景,岂能虚度?咱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大手一挥,对着楼下大厅和各个雅间朗声宣布,声音充满了纨绔子弟特有的豪横:“今儿爷高兴!在场的诸位,有一个算一个!今晚天仙阁所有的酒水开销,全记在我高耀祖账上!大家喝好吃好玩好!都别给我省钱!” “高公子豪气!” “多谢高公子!” “高公子威武!” 全场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和恭维声,气氛再次推向高潮。 王烁也兴奋地搓着手,跟着高耀祖回到听雨轩,准备继续享受。但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家大哥,趁着高耀祖被姑娘们围住敬酒的功夫,他偷偷溜到李斯休息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往里瞧。 只见李斯和衣躺在床榻上,呼吸均匀绵长,脸色微红,竟是真的睡了过去,甚至还有轻微的鼾声。 王烁蹑手蹑脚走进去,伸手在他鼻子下探了探,确认呼吸平稳有力,又摸了摸脉搏,虽然比平时略快,但依然雄浑。他这才彻底放心,低声嘟囔了一句:“确定没死,就是真醉了……五坛烧刀子,大哥你也太拼了。” 他轻轻带上门,回到外面。高耀祖已经又摆开了一桌酒席,搂着两个姑娘正划拳。见王烁回来,高耀祖招呼道:“玉面兄!来来来!接着喝!你大哥没事吧?” 王烁一屁股坐下,也搂过一个姑娘,嘿嘿笑道:“没事,睡着了。高哥,咱们就在这门口喝,顺便给我大哥守个门,省得有人打扰他休息。” “好主意!”高耀祖一拍大腿,“来来来,满上!今晚不醉不归!哦不对,是醉也不归!哈哈!” 两人就在李斯的房门外摆开阵势,推杯换盏,猜拳行令,玩得不亦乐乎,顺带着真给李斯当起了门神。 …… 独孤家别院 几乎在同一时间,关于“玉惊鸿”的最新动态,已经通过不同渠道,飞速传到了正在别院中烦闷不已的独孤伽罗(杨夕)耳中。 一名心腹手下躬身汇报:“小姐,刚得到的消息,玉公子与高府少尹高耀祖离开赌场后,去了……去了天仙阁。” 独孤伽罗正在对着一盆兰花生闷气,闻言猛地抬头,美眸中寒光乍现:“天仙阁?青楼?!他刚跟我……转头就跟那个纨绔去那种地方?!”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夹杂着酸涩瞬间冲上心头,她气得一掌拍在身旁的红木桌案上! “咔嚓——轰!” 坚实的红木桌案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纷飞,桌上的茶具花瓶哗啦啦碎了一地。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独孤伽罗银牙紧咬,胸口剧烈起伏。 她自动忽略了是“玉惊鸿”伤心离开,自己没去追的事实,只觉得是对方没心没肺,转眼就去找乐子。 就在这时,一名侍女在门外小心翼翼禀报:“小姐,地府……幽魂二使求见。” 独孤伽罗正在气头上,闻言更是不耐烦,厉声道:“让他们滚进来!” 幽魂二使(幽使、魂使)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感受到屋内压抑的怒气和满地狼藉,心头都是一紧。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 “参见夫……” “人”字还没出口,就被独孤伽罗冰冷的声音打断:“我独孤伽罗还没过门呢!注意你们的措辞!再叫错,舌头就别要了!” 两人吓得一哆嗦,连忙改口:“是是是!参见尊上!” 他们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位姑奶奶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比情报里说的赌场被砸还生气?) 独孤伽罗不耐烦地挥挥手,仿佛驱赶苍蝇:“你们来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幽使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斟酌着词句道:“回禀尊上,君上……阴天子派我等前来,是想就今日‘浩然正气赌场’之事,向尊上询问一下情况,同时……希望小姐能就此事,给君上一个交代。” 他把“要个说法”委婉地说成了“给个交代”。 一听到“赌场”二字,独孤伽罗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玉惊鸿”那“伤心欲绝”的眼神和离开的背影,以及他此刻正在天仙阁左拥右抱的“事实”,新仇旧恨叠加,怒火更炽!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交代?!什么交代!他自己派了个蠢货弟弟经营赌场,惹是生非,被人连锅端了!” “还敢来找我要交代?!我没找他要个管教不严、连累我名声的交代就算不错了!” “滚回去告诉杨天复,让他管好他自己的人!” 幽魂二使被她这劈头盖脸一顿怼,噎得说不出话,心中暗暗叫苦。 就在这时,另一个负责情报的独孤家下人匆匆来到门口,看到幽魂二使在场,有些犹豫,支支吾吾不敢进来。 独孤伽罗正在气头上,见状更怒:“鬼鬼祟祟干什么?!有话就说!天塌不下来!” 那下人吓得一激灵,连忙进来,躬身快速禀报道:“小姐,刚从天仙阁传来的最新消息。” “玉……玉公子在天仙阁,与方御史公子、赵统领公子赌酒,连……连干了五坛最烈的烧刀子‘烈焰焚心’!” “当场放倒了方、赵二人,但……但玉公子自己也醉倒,不省人事了!” “什么?!” 独孤伽罗闻言大惊失色,俏脸瞬间白了三分,“五坛‘烈焰焚心’?!他……他疯了?不要命了?!” 那可是连军中悍将都不敢轻易尝试的极烈之酒! 普通人半坛就要醉死过去! 震惊过后,一股强烈的心疼和后怕涌上心头。 她立刻联想到,肯定是今天白天在赌场,自己那番质疑和冷淡的态度,深深刺激了他,让他心灰意冷,才会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发泄! 不然以“玉惊鸿”平时那副精于算计、爱惜羽毛(?)的样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疯狂之事? 再想到他此刻醉倒在天仙阁,无人照料(她自动忽略了高耀祖和王烁),万一出点什么事…… 独孤伽罗猛地转头,美眸含煞,怒瞪向还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的幽魂二使,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幽魂二使被她看得头皮发麻,魂使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幽使更是连忙摆手,磕磕巴巴道:“独……独孤小姐!我……我们没事了!真没事了!我们这就走!立刻滚!” 两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独孤伽罗此刻哪有心思再理会他们,厉声道:“还有事没有?!”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 “没有就赶紧滚!尽耽误事!” 独孤伽罗一拂袖,直接下了逐客令。 幽魂二使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然后几乎是用逃的速度退出了房间,眨眼间就消失在门外。 打发走了碍事的人,独孤伽罗立刻对侍立在一旁的宇文霜、宇文魅命令道:“霜儿,魅儿!备车!立刻去天仙阁!” “是!” 宇文姐妹齐声应道,她们也感觉到了小姐语气中那不同寻常的焦急。 独孤伽罗快步向外走去,裙裾带风,心中又气又急:(玉惊鸿你这个混蛋!谁让你这么喝酒的!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 第259章 抓“三儿”的奸?! 幽魂二使(幽使、魂使)并没有真的“滚”远。 两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进了不远处一条堆满杂物、光线昏暗的死胡同里,挤在阴影中,探头探脑地继续盯着独孤家大门。 巷子狭窄,两人几乎是紧贴在一起。 魂使稍微动了一下,幽使立刻感觉到后背被什么硬物顶了一下,没好气地低声骂道:“你顶着我了!往回稍稍!挤什么挤!” 魂使连忙侧了侧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声音压得更低:“不好意思啊,兄弟,有点激动,没控制住。” 他指的是听到劲爆消息后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两人像两只等待猎物的夜枭,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 魂使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小声问:“幽哥,咱……真不走?刚才独孤伽罗那母老虎……呃,独孤小姐那样子,像是要吃人,万一再撞见她……” 幽使撇撇嘴,眼中闪烁着八卦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走?走个屁!没听刚才那下人汇报么?‘玉公子醉倒,不省人事’!” “你再听听独孤伽罗那语气,‘他不要命了?’然后立刻就叫人备车!这一会儿摆明了是要去天仙阁找那个小白脸!” 他越说越兴奋,用手肘捅了捅魂使:“这种君上夫人(虽然没过门)亲自去青楼抓‘三儿’奸的热闹,千载难逢!你就不想凑凑?回去光凭嘴说,哪有亲眼看见来得带劲?” 魂使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脸上也浮现出激动的红晕(在黑暗中不太明显): “抓……抓三儿的奸啊?!我滴个乖乖!能行,能行!这热闹必须得凑!” 他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什么精彩场面。 但激动过后,他又有点不确定,问道:“那……那我们光看着?就这么干看着?” 幽使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废话!不然呢?你还想干嘛?冲进去大喊‘奸夫淫妇,还不束手就擒’?还是打算替独孤伽罗按住那玉惊鸿,方便她上去扇耳光?或者……你更想自己上手?” 魂使被问得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憨笑道:“嘿嘿,这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么,没经验,有点激动。” 幽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虽然黑暗中对方可能看不见):“收起你那点小心思!独孤伽罗是什么人?那是咱们地府两大掌权人之一,独孤家的掌上明珠,堂堂的‘酆都大帝’!” “她抓奸,那是她和君上,还有那个玉惊鸿之间的私事!” “你敢掺和进去,信不信不用君上动手,独孤伽罗就能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我保证,明年这个时候,你的坟头草绝对能长到一尺高!不信咱俩打个赌?” 魂使吓得一缩脖子,连忙摆手:“不赌不赌!幽哥我错了!我就是好奇,嘴快!真当我傻啊,这种浑水哪能随便蹚!” 他顿了顿,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干?光看热闹?回去咋跟君上汇报?就说‘我们看了一出好戏’?” 幽使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也不是完全不能干。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你现在立刻回去,把独孤伽罗去天仙阁抓……呃,找玉惊鸿的事情,原原本本禀报君上!我去跟着他们,看看后续。 第二,咱俩一起跟上去,盯紧了,看看事情到底发展到哪一步,然后再一起回去汇报。” 魂使几乎不假思索,立刻拍着胸脯表忠心:“那还用选?我对君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这种关键时刻,当然是和你一起盯着了!万一那玉惊鸿有什么同伙,或者高耀祖那纨绔插手,咱们也能及时掌握情况不是?怎么能让幽哥你一个人冒险!” 幽使听着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话,知道他就是想继续看热闹,但也懒得拆穿,拍拍他肩膀:“行!好兄弟!那咱们就一起!” 两人刚达成一致,就听见独孤家别院方向传来“吱呀”一声轻响。两人立刻屏住呼吸,缩回阴影最深处,只露出四只眼睛。 只见那扇朱漆大门豁然洞开,独孤伽罗(杨夕)一脸寒霜,快步走了出来。 她依旧穿着白天的衣裙,但外罩了一件深色披风,更衬得脸色冷峻。 宇文霜、宇文魅紧随其后,再后面还跟着几个独孤家的护卫,一行人步履匆匆,甚至带着一股杀气,径直朝着天仙阁所在的方向而去。 “出来了!” 魂使激动地低呼一声。 “跟上!赶紧跟上!注意隐蔽!” 幽使低喝一声,身形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贴着墙根,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跟了上去。魂使也连忙收敛气息,紧紧跟上。 两人都是地府精锐,追踪隐匿的功夫一流,远远吊在独孤伽罗一行人后面,如同两道无声的幽灵。 魂使一边紧跟,一边忍不住用极低的声音对幽使兴奋道:“幽哥!抓君上老婆的三儿!想想就激动!这可比看话本刺激多了!” 幽使头也不回,同样低声回应:“少废话!盯紧了!别跟丢了,也别被发现!要是坏了君上的事,或者惹恼了独孤伽罗,咱俩都得完蛋!” “明白明白!” 魂使连连点头,但眼中的兴奋光芒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 高耀祖宣布全场他买单后,天仙阁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丝竹之声、划拳声、调笑声、恭维声交织在一起,纸醉金迷,好不热闹。 王烁和高耀祖在李斯房门外的小桌边喝得正欢,搂着姑娘吹牛打屁,俨然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王烁还在回味高耀祖的“兵法”,高耀祖则得意地吹嘘着自己过往的“战绩”。 就在这一片喧嚣之中—— “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炸开!天仙阁那两扇厚重的雕花大门,竟然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门闩断裂,门板重重拍在两侧墙壁上,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整个天仙阁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音乐停了,笑声停了,所有人都愕然转头,看向大门方向。 只见门外夜色中,一道窈窕却散发着惊人寒气的身影当先踏入。 独孤伽罗(杨夕)面罩寒霜,美眸中怒火与焦急交织,扫视全场,那股源自《九幽黄泉统御真典》的冰冷气息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让离得近的几个客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宇文霜、宇文魅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同样俏脸含煞。再后面,是几名独孤家的精锐护卫,个个眼神凌厉。 王烁正端着酒杯,被这巨响吓得手一抖,酒水洒了一身。他定睛一看门口来人,尤其是领头那位,顿时魂飞天外,下意识脱口而出: “卧槽!抓……抓奸的来了?!” 声音都带着颤音。 ------------ 第260章 一拖三?! 旁边的高耀祖虽然也吓了一跳,但毕竟纨绔本色,又喝了不少酒,胆气壮了不少。 他见王烁吓得脸色都变了,不由得嗤笑一声,拍着王烁的肩膀,大着舌头道: “怕……怕什么?!又……又不是你老婆!瞧你那点出息!女人嘛,哄哄就好了……呃?” 他话说到一半,也看清了独孤伽罗身后那三位姿容出众却杀气腾腾的女子。 王烁哭丧着脸,指着宇文霜、宇文魅,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颤颤巍巍道:“高……高哥!问题就在这儿!我大嫂身边那三个女的……都……都是我的女人啊!” “噗——!” 高耀祖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直接全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王烁: “不……不是吧?!兄弟!你……你可以啊!一拖三?!还……还都是这种极品?!” 王烁此刻哪还有心思得意,带着最后一丝“骄傲”哭诉道:“不然……不然你以为我‘玉面飞龙’的外号是白叫的吗?!” 高耀祖抹了把嘴边的酒渍,定了定神,看着门口气势汹汹但毕竟是几个女人(在他眼里),又恢复了几分纨绔子弟的底气,挺了挺胸膛,对王烁道: “兄弟别慌!男人在外面应酬,逢场作戏,不是很正常的吗?!” “再说了,我这不还在这儿呢吗?我就不信,几个女人家,还能翻了天不成?看哥哥我给你摆平!” 他话音未落,就见几个喝得醉醺醺、自恃有几分力气的护院或者豪客,被独孤伽罗的美貌和闯入的举动激得(或是想在美人面前表现),晃晃悠悠地围了上去,嘴里不干不净: “哪……哪来的小娘子?脾气这么暴?是不是找爷……” “敢踹天仙阁的门,活腻了?陪爷喝……” 话还没说完,只见独孤伽罗眼神一寒,甚至没看清她如何动作,只听“砰砰”几声闷响,那几个围上去的大汉就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惨叫着倒飞出去! 其中一人更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砸在王烁和高耀祖旁边不远处的一张酒桌上! “轰隆——!” 结实的梨花木酒桌瞬间被砸得四分五裂,杯盘碗盏、酒菜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那大汉躺在碎木和残羹中,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这一幕,彻底震慑了全场! 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想逞英雄或者看热闹的人,全都噤若寒蝉,惊恐地看着门口那位貌若天仙却出手狠辣的女子。 刚刚还在吹嘘“看哥哥给你摆平”的高耀祖,直接看得目瞪口呆,嘴里的酒水混合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都忘了擦,好半晌才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 “我……我草!这么猛?!这……这娘们会武功?!还这么厉害?!” 王烁带着哭腔道:“所以啊!高哥!你以为我是怕那三个娘们吗?!我是怕我大嫂啊!除了我大哥,我可打不过她!” 高耀祖这才想起正主,连忙扭头看向李斯休息的房门,急切问道: “那……那我玉老弟呢?!他不是说调息一会儿就出来吗?!人呢?!赶紧让他出来啊!只有他能镇住这场面了!” 王烁一脸绝望,带着哭音道:“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他……他睡着了!叫都叫不醒那种!” “睡……睡着了?!” 高耀祖眼前一黑,感觉天旋地转。 这时,天仙阁的老鸨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被砸烂的大门和桌子,还有昏迷的客人,心疼加恼怒,壮着胆子上前,叉着腰,对着独孤伽罗尖声道: “哎哟喂!这位姑娘!您这是干什么呀?!为什么平白无故打我们天仙阁的客人?还砸坏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赔钱!不然今天你别想走!” 独孤伽罗正心烦意乱,急着找“玉惊鸿”那个混蛋,哪有心思跟一个老鸨废话,冷冷道:“滚一边去!我找人!” 那老鸨也是见过风浪的,见对方气势虽凶,但毕竟是个年轻姑娘,又听她说“找人”,顿时自以为明白了,脸上露出一种“我懂”的暧昧又带着讥讽的笑容: “哟!找人啊?来我们天仙阁找人的多了去了,不过嘛……一般都是男人来找自家偷跑出来的相好,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大姑娘,火急火燎地来找人……莫非,是来找自家相公,或者……情郎?” 她故意拉长了“情郎”二字的音调,引得周围一些不明真相的看客发出低低的哄笑。 然而,她的笑声和话头还没落下——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宇文霜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出现在老鸨面前,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狠狠扇在她那涂满脂粉的老脸上! “啊——!” 老鸨惨叫一声,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一屁股跌坐在地,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溢血,几颗牙齿混着血沫子飞了出去。 她捂着脸,惊恐地看着宇文霜,再也不敢吱声。 宇文霜打完人,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般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定格在了躲在角落桌子后面、试图降低存在感的王烁身上。 她眼中怒火更盛,转头对独孤伽罗道:“小姐!他们在那呢!” 独孤伽罗顺着宇文霜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缩头缩脑的王烁,还有他身边那个之前很嚣张、此刻却有点发懵的纨绔(高耀祖)。 她心头火起,尤其是没看到“玉惊鸿”的身影,更是又急又怒,当即对着王烁的方向厉声喝道: “玉面飞龙!给我滚过来!” 这一声喝,蕴含着内力,震得王烁耳膜嗡嗡作响。 王烁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他哭丧着脸,看向身边唯一可能(?)的盟友高耀祖,带着最后的希望颤声问道:“高高高……高兄!怎么办啊?!我嫂子看见我了!她真发火了!”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扭头想拉住高耀祖求个主意或者壮胆,结果—— 身边座位空空如也! 只见刚才还信誓旦旦要“摆平”的高耀祖,不知何时已经溜到了几丈开外,正蹑手蹑脚地试图混入看热闹的人群,看那架势,是准备随时开溜! 王烁瞬间傻眼,心中仿佛有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充满绝望和悲愤的呐喊: “我——草——!高耀祖!你特么……真是……不讲义气啊!!!” ------------ 第261章 你就带你大哥来这种地方?! 就在王烁悲愤于高耀祖不讲义气、临阵脱逃之际,三道带着香风却也带着杀气的倩影已经如同鬼魅般逼近! 宇文魅身法最为灵动,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却是带刺的),率先落在王烁面前,挡住了他可能逃跑(虽然他没想跑)的路线。 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声音却甜得发腻,带着十足的阴阳怪气,目光扫过王烁刚才还搂着花魁腰肢、此刻却僵在半空的手: “哟~玉面飞龙,好兴致呀!还搂着呢?就这么舍不得这温香软玉?要不要姐妹们再给你腾个地方,让你继续快活呀?” 王烁触电般缩回手,那花魁早就吓得躲到一边去了。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笑,试图蒙混过关:“嘿嘿……魅儿,霜儿,莲花,你们……你们怎么来了?真是……好巧啊!” 宇文霜如一道冷冽的月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侧后方,堵住了另一条路,声音冰冷如霜,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不来?不来还看不到你这左拥右抱、风流快活的一幕呢!家里姐妹三个还伺候不了你了?” 王烁额头冒汗,连连摆手:“误会!天大的误会!我就是逢场作戏,陪高公子喝喝酒,绝对没干别的!心里想的都是你们!” 宇文魅上前一步,葱白的手指几乎要点到王烁鼻子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怎么?!是家里没有吗?!姐妹们喂不饱你?!非要来这种腌臜地方偷腥?!” “有有有!家里都有!” 王烁连忙表态,恨不得指天发誓,“家里要啥有啥!” 白莲花虽然没说话,但也幽幽地站在不远处,一双美眸含怨带嗔地看着他,那眼神比直接骂他还让他头皮发麻。 宇文魅不依不饶,继续“拷问”:“那是姐妹们伺候得不够好?不如这外面的野花香?技术不行?!” 王烁都快哭了,赶紧送上最高级别的“赞美”:“哪有!绝对没有!相比之下,家里的三位简直是天仙下凡,温柔体贴,技艺超群,更胜外面这些庸脂俗粉千百倍!” (内心:妈的,为了活命,节操算什么!) …… 这边“三堂会审”还没完,那边正主已经不耐烦了。 独孤伽罗步履生风,带着慑人的气势走上前来,美眸如同冰锥,直接刺向王烁,打断了他和宇文三女的“打情骂俏”(单方面被审问): “少废话!玉惊鸿呢?!” 王烁如蒙大赦,赶紧指向身后紧闭的房门,语速飞快:“在里面!大哥在里面休息呢!喝多了,睡着了!” 独孤伽罗闻言,不再理会王烁,径直走到房门前,看着紧闭的门扉,心头那股火气又冒了上来,抬脚—— “砰!” 又是一声巨响,房门被暴力踹开。 她快步走入房间,目光迅速扫过。房间内陈设雅致,熏香袅袅,除了床上那个和衣而卧、睡得正香甚至还打着轻微鼾声的男人,并无其他女子身影。 看到这一幕,独孤伽罗心中那股因为“他逛青楼”而燃起的熊熊怒火,莫名地消散了一小半,但旋即又被“他居然喝得烂醉如泥”的担忧和气恼取代。 她转身走出房间,目光如刀,再次狠狠瞪向王烁,语气带着兴师问罪的严厉: “你就带你大哥来这种地方?!还让他喝成这个样子?!” 王烁一听,这锅又要往自己头上扣,顿时不干了。他之前被独孤伽罗气势所慑,又被三女围着审问,一直处于下风。 但此刻涉及到“带坏大哥”这个原则性问题,加上之前被冤枉、被高耀祖抛弃的憋屈一起涌上心头,他反而生出了一股豁出去的硬气。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那谄媚害怕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不忿,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房间:“独孤小姐!您说话可得凭良心!你觉得以我的地位,我能说得动我大哥?!我大哥什么脾气您不知道?他要是自己不想来,谁能逼得了他?!” 独孤伽罗被他突然的硬顶弄得一愣,下意识道:“那你的意思是……是你大哥带你来这里的?” 王烁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忙否认:“不不不!我可没这么说!都是高耀祖那个王八蛋!他非要拉我们来,说什么接风洗尘,就是喝酒吃饭看跳舞!我们初来乍到,不好驳他面子!结果到了这里,那个王八蛋非要给我塞几个姑娘!我能怎么办?我拒绝得了吗我?!” 宇文霜在一旁冷冷地“呸”了一声,不屑道:“不要脸!自己把持不住,还往别人身上甩锅!” 王烁这会儿是真豁出去了,没理会宇文霜的嘲讽,而是将矛头再次对准了独孤伽罗,或者说,对准了她今天下午的态度。他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委屈、愤怒和替大哥不值的表情,声音都有些发颤: “独孤小姐!您现在来质问我,怪我带大哥来这种地方,怪我看着他喝成这样?!” “那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赌场住不了(被你们砸了),客栈也没找(还没来得及),我们能去哪里?!高耀祖‘盛情难却’,我们能直接翻脸吗?!”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圈都有些发红,指着房间里的李斯,声音带着控诉: “再说了!我大哥心里难受!憋屈!他心里有火!有怨!您知道吗?!他今天为什么喝这么多?!为什么往死里喝?!还不是因为……因为……” 他顿了顿,没有直接点破,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心里不痛快,想借酒浇愁!我这个做兄弟的,除了陪着他,看着他,我还能怎么办?!我拦得住吗?!” “现在倒好!惹您生气、让您不快活的人就在这里躺着!您不去找他算账,反而把罪名往我头上安?!凭什么啊?!就因为我好欺负吗?!” ------------ 第262章 杨天复夜访应天府衙! 王烁一番“慷慨陈词”,虽然有些甩锅和诡辩的成分,但确实戳中了独孤伽罗心中的愧疚点。 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玉惊鸿”,再想到他可能是因自己而买醉伤身,独孤伽罗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在这里跟王烁纠缠。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冷声下令:“把人带上!回家!” 说罢,她不再犹豫,快步走回床边,俯身,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却又异常坚定地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李斯打横抱了起来。 李斯身材高大,但独孤伽罗内力深厚,抱起来并不费力。 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一个男人,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外走去。 宇文魅经过王烁身边时,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丢下一句:“哼!回去再找你算账!”说罢,转身跟上独孤伽罗。 宇文霜更是连话都懒得说,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眸子扫了王烁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死定了”,然后也快步离去。 王烁看着独孤伽罗抱着自家大哥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身边虎视眈眈的三女,心中叫苦不迭,但动作却不慢。 他赶紧冲进房间,把李斯的天鬼、地狼双刀和霜天晓月的刀匣都抱了出来,然后又背起那个装着几百万两银票的大袋子(之前高耀祖分的战利品)。 刚要走,他脚步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 只见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看也不看面额,直接扔在了旁边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上,对着惊魂未定的老鸨和龟公道: “今儿砸坏的东西,还有姑娘们的辛苦钱!多的不用找了!什么都能欠,嫖资不能欠!这是作为一个嫖客最基本的道德素养!”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干了件多么光荣的事情。 宇文魅听到,气得差点笑出来,身形一闪又回到王烁身边,玉手如电,精准地拧住了他腰间的软肉,用力一扭! “嘶——!”王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宇文魅凑到他耳边,声音带着甜腻的杀气:“你还真是‘讲究’啊!玉面飞龙!等一会儿回去了,我也好好跟你‘讲究讲究’,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家规’!” 另一边的宇文霜也无声无息地靠近,冰凉的手同样掐住了王烁另一侧的腰肉,说出来的话更是简单直白,杀气腾腾: “今晚,不把你榨得一滴不剩,连渣都不剩!就算我们姐妹三个无能!” 王烁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还得挤出笑容,目光可怜兮兮地投向一旁的白莲花,希望她能说句好话。 白莲花接收到他的目光,温柔一笑,上前轻轻挽住他的胳膊,语气依旧柔媚,说出的话却让王烁心底发凉: “相公,不要这么看着我。也是我们姐妹失职,没把您伺候周到,才让您还有心思和力气出来‘应酬’。回去之后,我们一定加倍努力,好好‘弥补’!” 王烁:“……”(吾命休矣!) 在三位“娘子”的“簇拥”下,王烁背着刀,扛着钱,如同被押解的犯人,垂头丧气却又不敢反抗地跟着走出了狼藉一片的天仙阁。 暗处,幽魂二使的激动 天仙阁外不远处的阴影里,幽魂二使(幽使、魂使)紧紧贴在墙角,将里面发生的一切,包括独孤伽罗抱走李斯、王烁付“嫖资”、被三女“押走”的整个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听了个明明白白。 魂使激动得浑身发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叫出声来,用气音对幽使说道: “幽哥!你看见没?!自己老婆!为了一个小三!大闹天香楼!最后还把那个小白脸给……给抱出来了!我的天!公主抱啊!这要是传出去……君上这顶绿帽子,算是彻彻底底、结结实实地戴稳了!坐实了!” 幽使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连连点头,低声道:“何止是坐实!简直是长死在头上了!这独孤伽罗……行事也太……太彪悍了!不过话说回来,那玉惊鸿长得是真俊,喝醉了都这么招人……难怪……”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八卦兴奋和一种“见证历史”的激动。 这趟跟踪,值了!汇报的材料,太丰富了! 马车内,旖旎与嗔怪 独孤伽罗抱着李斯,快速钻进早已等候在外的豪华马车。 车厢宽敞,铺着柔软的垫子。 将李斯小心地放在坐垫上,让他靠着自己,独孤伽罗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怀中男人因醉酒而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些脆弱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阴影,高挺的鼻梁,微张的薄唇……她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脸颊也有些发烫。 就在这时,或许是马车颠簸,或许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温暖和馨香,醉梦中的李斯无意识地动了动,脑袋在她柔软的胸前蹭了蹭,嘴唇微动,含糊地吐出一句梦呓: “嗯……真软……好香……” “!!!” 独孤伽罗的俏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彻,一直红到了耳根! 又羞又恼,忍不住低头,对着怀中这个即便醉了也不忘占便宜、说浑话的“小色鬼”低声啐道: “呸!登徒子!小色鬼!都醉成这样了还不老实!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虽如此,她抱着他的手臂,却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让他靠得更安稳。 夜深人静,府衙后堂的书房内却依旧亮着灯。 应天府尹——高文远(高耀祖之父)正端坐于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之后,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公文之中。 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三缕长须,虽穿着常服,但眉宇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执掌一方的威严与书卷气。 案头一盏精致的黄铜油灯,灯焰随着窗隙偶尔钻入的微风轻轻摇曳,在墙上投下他微微晃动的影子。 就在这时,油灯的火焰陡然一斜,仿佛被无形之力扰动。 高文远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却并未抬头,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下一瞬,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书案侧面的太师椅上。 来人正是地府阴天子——杨天复。 他并未刻意隐藏气息,但那身阴寒内敛的功力,依旧让这间充满墨香与书卷气的书房温度骤降了几分。 高文远仿佛才察觉到有人,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他的眼神中没有惊讶,没有惶恐,只有一种深潭般的沉静,以及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沉稳,带着读书人特有的韵律和刻在骨子里的傲气: “阁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只是……这拜访的方式,似乎有失礼数。” “不递拜帖,不通传禀报,径直闯入他人私邸书房,此等行径,倒让本官想起市井之中,那些惯于飞檐走壁、昼伏夜出的梁上君子了。”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针,“当然,或许阁下自有苦衷,或是……习惯了这般来去如风?” ------------ 第263章 老狐狸高文远 这一番话,文绉绉的,没带一个脏字,却把“不请自来”、“鬼鬼祟祟”、“鸡鸣狗盗”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讽刺拉满。 杨天复本就因为弟弟被抓、疑似被绿而心情极差,此刻又被这老狐狸夹枪带棒地暗损了一通,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心中暗骂:(这个老匹夫!嘴还真是刁钻刻薄!) 他强压火气,冷声道:“高大人不必在此夹枪带棒,展示你的文采口才。本座没兴趣听你展示文采。” 高文远闻言,非但不恼,反而重新拿起一份公文,垂目看了起来,仿佛眼前的杨天复还不如他手中那纸公文重要。 他一边看,一边用那种平淡到近乎漠然的语气回应: “哦?本官确实没有对着……嗯,对着某些行踪诡秘、藏头露尾的‘不速之客’展示文采的习惯。” “浪费时间,也浪费唇舌。” “阁下若真有要事,不妨直言。” “本官案牍劳形,还有许多公文需要批阅,时间宝贵。” 他说话时,甚至头都懒得完全抬起来,那种毫不掩饰的轻视和“公事公办”的疏离感,让杨天复胸中的怒火又往上窜了窜。 (好!好一个应天府尹!好一个高文远!) 杨天复眼中寒光一闪,知道跟这种官场老狐狸绕弯子纯粹是自讨没趣,他也失去了耐心,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更加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既然如此,那本座就直说了——放了本座的弟弟,杨天佑。” 书房内的空气,因这直白的要求而陡然凝滞。 油灯的火焰似乎都静止了一瞬。 高文远批阅公文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这次,目光终于正正经经地落在了杨天复的脸上。 那目光依旧平静,却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没有立刻回答放还是不放,而是将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在斟酌词句。 杨天复气势汹汹地提出放人要求后,便死死盯着高文远,等待他的反应。然而,高文远只是微微垂着眼睑,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仿佛在认真思考,又仿佛只是在神游天外。 书房内安静得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那单调的“笃笃”敲击声。这沉默足足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几乎要让杨天复的耐心耗尽。 终于,高文远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困惑,语气平淡地反问道: “杨天佑?是谁?本官……抓过他吗?” “你——!” 杨天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身体一晃,差点从太师椅上滑下去!他死死抓住扶手才稳住身形,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胸膛剧烈起伏。 (老狐狸!装!你继续装!) 杨天复彻底撕下了最后一点伪装,不再维持那所谓的“阴天子”风范,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高文远!你个老狐狸少在这里跟我装蒜!你儿子高耀祖,今日带着大队人马,查抄了本座的‘浩然正气赌坊’!” “还当场抓走了本座的弟弟杨天佑和赌场管事!”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你敢说你身为应天府尹,当真一点都不知道?!” 高文远听完,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恍然的表情,慢悠悠地“哦”了一声,拖长了音调: “原来是那个……人品不佳!在赌场欠下巨债、还想赖账,被债主当场抓住送官的……嗯,‘小瘪三’啊。” 他特意在“小瘪三”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随即又低下头,拿起另一份公文,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漠然: “抱歉,本官日理万机,对这种市井纠纷、欠债不还的小人物事情,确实不太放在心上。” “怎么,他是阁下的弟弟?” “那阁下可要好好管教才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赖账可是有损阴德……哦不,有损令弟的‘名声’。” “你……!” 杨天复被这阴阳怪气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心中已经将高文远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百遍。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着牙问道:“好!其他事情先放一边!现在你知道了!人,总能放了吧?!” 高文远这次连头都没抬,直接吐出三个字,斩钉截铁: “放不了。” “你……!” 杨天复霍然起身,周身阴寒的气息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爆发出来。 高文远仿佛没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依旧用那副平淡到气死人的语气说道: “据本官所知,令弟和那管事,并非‘被抓’,而是‘被债主扭送官府’。” “他们欠下的是几百万两白银的巨款!” “白纸黑字,人证物证俱在。” “现在,钱,一分没见着;人,阁下又想直接带走?钱和人你都要,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是不是……有点太不给我这应天府,给我这朝廷法度,乃至给我高某人,一点点面子了?” 此时的杨天复,白天先是收到疑似被绿的消息,接着赌场被抄、弟弟被抓,晚上又被独孤伽罗怼了一通,现在再被高文远这老狐狸连连戏耍、推诿,新仇旧恨叠加,怒火已经烧到了顶点,眼神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高文远却仿佛浑然不觉,继续慢条斯理地往火上浇油,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惋惜”: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的道理。” “自己欠了钱,不想着怎么还,反而跑到债主家里(指官府)大吵大闹,还想强行把人带走……啧啧,你们杨家人这做事的‘素质’,是不是……低了点?” (开玩笑!一个杨天佑,背后是几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你空口白牙就想让我放人?真当老子老了,老糊涂了不成?) (这些钱,可都是能实打实变成政绩,变成各方打点,甚至变成将来更进一步资本的!) 杨天复眼看硬的不行,试图换个角度施压,他强压怒火,声音阴沉: “高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应天府尹!” “竟然纵容自己的儿子去赌坊豪赌,还参与查抄,强夺民财!此事若是本座上达天听,告到朝廷……” ------------ 第264章 你是不是贱呐? 他话还没说完,高文远直接打断,语气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随意。本官为官清正,不怕查。” “不过,在阁下告御状之前,本官劝你,先把令弟欠的账平了。” “本官也略知一些江湖规矩,欠钱,是要算利息的。” “几百万两银子,这一天的利息……可不便宜。” “你多耽误一天,就得多欠一天。到时候利滚利,怕是阁下更还不起了。” 杨天复一愣,没想到对方连“告御状”都不怕,反而催起债来。他狐疑道:“你真不怕我告上朝廷?” 高文远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摆了摆手:“你高兴就好。大门在那边,不送。” (真当老子朝中无人?没人撑腰,能稳稳坐在这应天府尹的位置上?上达天听?!不怕把你屎打出来!!) 杨天复见威胁无效,眼中凶光一闪,语气变得森然:“那如果……本座钱不给,人,也不想要了呢?”这话已经带上了赤裸裸的威胁。 高文远闻言,脸上的平淡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不吝的痞气,刚刚那点书卷气瞬间荡然无存。 他把手中的公文往桌上一扔,身体前倾,盯着杨天复,语气也陡然变得强硬起来: “地牢就在那边!你想强行带人走?” “可以啊!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看看是你的人手脚快,还是我应天府大牢的守卫和埋伏的高手反应快!” “有本事你就把看守的那些人全杀了!” 他冷笑一声:“老子明天就八百里加急,联系锦衣卫指挥使和六扇门总捕头!” “就说有江湖劫匪,意图劫狱,对抗朝廷!” “我倒要看看,这个后果,你这只阴沟里的老鼠,承不承担得起!” 杨天复被他这突然的转变和赤裸裸的威胁激得杀心大起,寒声道:“高文远!你真不怕死?!” “哈哈哈!”高文远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肆无忌惮,“死?!来!你现在就弄死我!我高文远今天要是眨一下眼,皱一下眉头,我就是你养的!”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势惊人: “老子现在要是出了三长两短,你信不信,不出一个时辰,消息就会直达天听!” “上面的人立刻就会给我追封爵位,风光大葬!以老子现在的官位和圣眷,真要‘殉职’,你猜朝廷会怎么做?” 他一步步逼近杨天复,眼神锐利如刀: “到时候,城外的驻军会立刻封城!” “六扇门的四大神捕,锦衣卫的掌刑千户、镇抚使,会像嗅到血腥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掘地三尺也要把你们这些老鼠揪出来!” “杀我?!来啊!老子用这条命,换你杨家满门抄斩!甚至是在应天府,乃至在整个江南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值了!” “老子就不信,在这朝廷严重镇守之地,你能跑得掉!不行你现在就试试!” 这一番连珠炮似的咆哮,带着一股光脚不怕穿鞋的滚刀肉气势,把利弊得失、后果严重性吼得震天响。 杨天复被他这突然爆发的气势和话语中描绘的可怕前景镇住了,一时间竟愣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高天远这个王八蛋!早就听说他是个混不吝的滚刀肉,没想到还是个豁得出去的疯子!) 高文远见他气势被压住,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但话里的刺一点没少: “怎么?不敢了?不敢就老老实实回去准备钱!” “记住,一天是一天的利息!” “至于大牢里那个……放心,本官会‘叮嘱’下面的人,好好‘伺候’,保证他活蹦乱跳,直到……你还清钱为止。” 杨天复脸色铁青,心中飞快权衡。 劫狱风险太大,代价可能远超损失;告状?对方似乎有恃无恐;硬拼?在这府衙重地,要是真杀了高文远,后续引发应天府大地震,地府在应天府多年的经营可能毁于一旦。 思虑再三,他最终还是不得不压下这口恶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钱……一会儿我会派人送来。不过,人,我现在就要带走!” 高文远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算你识相”的表情,随意地摆摆手: “这才像话嘛!早这么痛快多好,没事儿装什么大尾巴狼,非要逼老子破戒骂人。犯贱!” 他嘀咕着,仿佛刚才那个气势汹汹、要以命相搏的人不是他。 杨天复被骂的怒气在胸口起伏! 内心大骂: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高文远随即对着门外淡淡道:“来人,带这位……杨先生,去大牢领人。” 他话音落下,书房门口阴影处,一个如同铁铸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此人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个高手。 杨天复心中冷笑:(这个老狐狸,身边果然不简单!) 他忍不住最后试探一句:“高大人这么痛快就放人?就不怕本座带人走了,钱……不送来了?” 高文远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贱呐?!让你走还问东问西!老子怕个屁!” 他翘起二郎腿,悠哉道:“你要是敢明天卯时之前不把钱如数送来……嘿嘿,本官这边‘有江湖高手夜闯府衙,威逼朝廷命官,强行劫走重犯’的奏章,会第一时间送进宫里,顺便抄送锦衣卫和六扇门各一份。” “到时候,可就不是几百万两银子能解决的了。你自己掂量。” 杨天复被他这毫不掩饰的威胁噎得说不出话,深深看了高文远一眼,仿佛要将这张可恶的老脸刻在心里,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高文远……你……够狠!”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跟着门口那个铁塔般的护卫,大步流星地离去。 眼见杨天复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高文远脸上的惫懒和嚣张瞬间消失,他啐了一口,低声骂道: “呸!什么玩意儿!犯贱!非逼老子破了骂人的戒!老子好不容易维持了一个月修身养性不骂人了!” 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但随即想到什么,嘴角又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 “不过……今天倒是骂痛快了!好久没这么舒坦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和欣慰, “高耀祖这小子……平时看着混账,没想到这次还真行!给他老子挣了这么大一笔钱!嗯……得想想,这笔钱该怎么用,才能发挥最大效用……还有,得敲打敲打那小子,别太得意忘形……” ------------ 第265章 得,您不急,那我们就更不急了。 杨天复强压着对高文远的怒火,跟着那名气息沉凝的黑衣护卫,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戒备森严的府衙大牢外。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黑衣护卫在牢门前停下,对杨天复拱了拱手,语气依旧平淡无波:“杨公子,请在此稍候片刻。” 不多时,牢门内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和痛苦的呻吟。 只见两名狱卒,如同拖死狗一样,将一个人架了出来,随手扔在杨天复面前的地上。 那人正是杨天佑。只见他身上的华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渍和可疑的暗红色,头发散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脸颊上、脖子上,竟然还清晰地印着几个鲜红的唇印! “大……大哥?!” 杨天佑艰难地抬起头,看清来人,顿时如同见到了救星,积压的委屈、恐惧和痛苦瞬间爆发,他“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涕泪横流,声音凄惨无比: “大哥!你终于来了!他们……他们不是人啊!他们打我!还……还让那些脏女人……啊……!大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哭声震天,引得附近牢房里的犯人都好奇地探头张望。 杨天复看着弟弟这副惨状,尤其是脸上那些刺目的红唇印,再联想到他可能遭受的“特殊照顾”,脸色已经不是铁青,而是黑得如同能滴出墨来! 一股狂暴的杀气几乎要破体而出,他猛地转头,死死盯住那名黑衣护卫,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一字一顿: “这、是、怎、么、回、事?!高文远,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黑衣护卫面对这骇人的杀气,面色不变,甚至连眼神都没波动一下,语气依旧公事公办: “欠钱不还,被抓进大牢,受些‘教育’,是正常的操作流程。” “杨公子请放心,令弟身上各种‘零件’都还在,也保真。” “回去请个好郎中,用药调理,卧床静养个十天半个月,保证又能活蹦乱跳。”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交代……杨公子若是想要,可以随时回去找高大人理论,卑职绝无意见。” 言下之意,我就是个跑腿的,有本事你找正主去。 “欺人太甚——!” 杨天复再也忍不住,一声怒吼,周身那属于阴天子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 刹那间,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地面微微震颤,牢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离得近的几个狱卒甚至感到呼吸困难,腿脚发软。 杨天佑见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喊道:“大哥!杀了他们!杀了这些狗娘养的!给我报仇啊!!” 然而,面对这几乎要山摇地动的气势压迫,那黑衣护卫依旧稳稳站在原地,甚至还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近乎嘲讽的淡然笑容: “杨公子,还请息怒。” “这里是应天府衙,大牢重地。您这般释放气势,惊扰牢狱,恐有不妥。若是惊动了其他‘贵人’,或者引发什么误会……后果,恐怕不是您想看到的。” “应天府衙”四个字,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杨天复沸腾的怒火和杀意冷却了几分。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这里动手,不管能不能杀了眼前这个护卫,都等于直接向朝廷宣战,后果不堪设想。 黑衣护卫显然深谙此道,他知道杨天复实力深不可测,自己绝非对手。 但他们这些跟着高文远混的,哪个不是滚刀肉? 他们背后站着的是当世最庞大、最恐怖的组织——朝廷! 武功再高又如何? 敢动朝廷命官、冲击官府试试? 分分钟让你变成通缉要犯,天下虽大,再无容身之处! 杨天复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 最终,他还是强行压下了那几乎要毁灭一切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走!” 杨天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大哥?!就这么走了?!我……” “闭嘴!先回去再说!” 杨天复厉声打断他,不愿再在此地多待一秒。 他袍袖一卷,一股柔和但不容抗拒的气劲托起地上的杨天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黑衣护卫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脸上的淡然笑容扩大,摇了摇头,低声自语: “呵,杨家少爷?武林高手?在高大人面前,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跟我耍横?呸!” 回到自家地盘,杨天复将杨天佑扔给下人,立刻有医者上前诊治。 杨天佑躺在软榻上,依旧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再次哀嚎起来。 “够了!” 杨天复心烦意乱,厉声呵斥,“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皮肉之苦都受不了?!为了我们的大计,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给我忍着!” 他看着弟弟的惨状,心中恨意滔天,咬牙道:“早晚有一天,今日之辱,我要他们十倍、百倍偿还!高文远,高耀祖,还有那个玉惊鸿……一个都跑不了!” 就在这时,幽魂二使(幽使、魂使)如同被狗撵了一样,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恐、激动和一种“天要塌了”的表情,一边跑一边大喊: “君上!君上!不好啦!出大事了!” 杨天复本就心情恶劣到极点,看到他们这副慌慌张张、毫无仪态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 “混账东西!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风风火火,成何体统?!” “本座平时怎么教你们的?!遇事要沉稳!要有上位者的气度!” “天塌下来了吗?!慌什么慌?!” 幽魂二使被骂得一缩脖子,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 (得,您不急,那我们就更不急了。反正绿帽子又不是扣在我们头上。) ------------ 第266章 绿帽子!绿得发亮! 两人立刻站定,迅速调整表情,努力摆出一副“我们很沉稳,只是事情真的很严重”的样子。 杨天复发泄了一通,火气稍微降了点,这才阴沉着脸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们如此失态!” 幽使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用最符合“规矩”的、平稳而清晰的语调开始禀报,努力模仿着上位者对话的正式感: “启禀君上,属下二人从独孤府回来后,并未立刻回转,而是……继续执行君上交代的探查任务。” (其实是看热闹去了) “我们跟随独孤小姐一行人,去了一趟天香阁。” “然后……我们发现了一件……嗯,非常重大,可能影响深远的秘密。” 魂使在一旁配合地点头,表情严肃,一副“此事千真万确”的样子。 幽使继续道,语速平缓但内容劲爆:“我们在天香阁外,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独孤小姐她……她为了那个叫玉惊鸿的小白脸,大闹天香阁,砸坏大门,打伤数人,最后……”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杨天复的脸色。 杨天复眉头紧锁:“最后怎样?!” 幽使这才缓缓吐出最关键的信息:“最后,独孤小姐亲自进入雅间,将那个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玉惊鸿……打横抱了出来!” “是的,君上,您没听错,是‘公主抱’!” “当着天香阁那么多人的面,抱着他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魂使适时地插话补充,语气带着夸张的愤慨:“对啊君上!简直太不守妇道了!” “光天化日……呃,是众目睽睽之下!”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怎么能那样抱着一个陌生男人?!” 幽使点头附和:“就是!而且那玉惊鸿明明有同伴,她却非要亲自去抱!” “这……这要是没点特殊关系,说出去谁信啊?!” 魂使继续煽风点火:“没错!她简直是把君上您的颜面踩在脚底下!完全没将您放在眼里啊!”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将天香楼“抓奸”的场面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遍,重点突出了独孤伽罗对“玉惊鸿”的“紧张”、“在意”以及那极具冲击力的“公主抱”。 杨天复听着听着,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惨白,又由惨白变成了赤红,最后定格在一片死寂的灰黑。 他哪里还不明白? 这两人啰嗦了这么一大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他又被绿了! 而且这次是实锤! 人尽皆知!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和暴怒直冲头顶,他几乎要气炸了肺! “你们两个混蛋——!!!” 杨天复猛地咆哮出声,声音都变了调,“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么……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你们怎么不早说?!” 幽使被吼得一脸“委屈”,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君上……是您刚才让我们别急,要‘沉稳’,要保持‘上位者的姿态’的呀……” 魂使也连忙点头,无辜地道:“对啊君上!您还教导我们,做事要‘稳稳当当’,不能‘风风火火’……我们这不是严格按照您的指示,调整好心态和姿态,才来禀报的嘛……” “混——蛋——欺人太甚!!” 杨天复被他们这番“理直气壮”的辩解气得差点吐血,终于再也维持不住任何风度,抬手就是两巴掌,狠狠扇在幽魂二使的脸上! “啪!啪!” 两声清脆的耳光,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响亮。 幽使和魂使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低下头,不敢再吭声,但心里却同时松了口气: (这顿打挨得不冤,但总算把火引到正主身上了。) 魂使小心翼翼地问:“君……君上,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女人肯定抱着玉惊鸿回独孤府了!” “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打上门去?!抓奸抓双!”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情报的心腹手下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启禀君上!您吩咐彻查的,关于独孤小姐此次齐州之行的详细情况,有结果了!” 杨天复勉强压下想立刻杀去独孤家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那手下不敢怠慢,快速禀报:“据查,独孤小姐抵达齐州,按计划试图刺杀锦衣卫千户李斯后,便一度失去踪迹,与我们在齐州的人失去了联系。” “后来,锦衣卫那边放出消息,李斯遭遇神秘刺客袭击,受了些惊吓但无大碍。” “再之后不久,独孤小姐便出现在了我们设在齐州的一处秘密码头,要求安排船只返回应天。” 手下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而就在那个时候,那个玉惊鸿,还有他的同伴‘玉面飞龙’,突然出现,并跟随独孤小姐一同上了船。” “据码头眼线回报,他们声称是独孤小姐新收的护卫。” “后来……后来在船上……” 手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偷偷抬眼看了看杨天复那杀人的脸色。 杨天复怒吼:“后来怎样?!往下说!一个字都不许漏!” 手下硬着头皮继续:“后来据安插在船上的杂役回报……那个玉惊鸿似乎……严重晕船。” “而独孤小姐……每天晚上,都会亲自进入玉惊鸿的舱房‘照顾’,而且……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夜!” “直到船只抵达应天府码头,两人才分开!” “轰——!”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杨天复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幽使和魂使在一旁听得眼睛放光,内心狂呼:(坐实了!彻底坐实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夜照顾!这要是没发生点什么,鬼都不信啊!绿帽子!绿得发亮!) 魂使更是激动得差点喊出来:(抓奸?!现在去正合适!说不定还能堵个正着!) 杨天复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变幻不定,眼神中充满了被背叛的怒火、极致的羞辱,以及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 厅堂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独孤府的方向,眼中的寒光几乎要化为实质。 (独孤伽罗……玉惊鸿……好,很好!你们这对狗男女!) 他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毁灭的火焰,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点齐人马!清点所有可用人手!现在,立刻,随本君去独孤府!” ------------ 第267章 出发!目标——独孤府! 幽使见杨天复终于下定决心,兴奋地追问:“君上!去了之后怎么样?!” 魂使更是直接接话,杀气腾腾:“当然是让独孤府给个交代!要是交代不满意,或者敢包庇那个奸夫,就直接灭掉独孤府!一了百了!走!”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骨哨,用力一吹! “咻——!” 尖锐凄厉的哨音划破夜空,仿佛某种信号。 哨音刚落,院子四周的阴影处,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又一道黑色身影。 他们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脸上戴着没有任何表情的惨白面具,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漠然、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 地府精锐——清道夫小组! 整整十个小组,二十人!如同一柄柄出鞘的利剑,静静地矗立在庭院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他们身上的气息凝练而阴寒,都是地府多年培养、经历过无数暗杀与清洗的顶尖高手! 要知道,之前仅仅两个清道夫,就差点让王烁这个级别的高手饮恨,如今二十人齐聚,这股力量足以让任何江湖势力胆寒! 杨天复看着自己麾下这支最锋利的刀,胸中的杀意和憋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他大步流星,就要带着这二十名清道夫和幽魂二使,杀向独孤府,用最暴烈的方式洗刷自己的耻辱! 然而,他刚走到院门口,一道枯槁的身影如同凭空出现般,挡在了他的面前。正是那位神出鬼没、气息深不可测的鬼爷。 杨天复脚步一顿,眼中血丝未褪,看着鬼爷,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暴躁:“鬼爷!你还要拦我?!” 鬼爷那如同干尸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眼珠盯着杨天复,声音嘶哑:“你要干什么去?” 杨天复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要去独孤府!找独孤伽罗要一个说法!要一个交代!” 幽使立刻在旁边帮腔,语气激昂:“对!必须要去!太欺负人了!君上不能忍!” 魂使也挥舞着拳头:“要个说法!要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法!不然没完!” 鬼爷的目光扫过杀气腾腾的清道夫小组,又落在激动万分的幽魂二使身上,最后回到杨天复脸上,缓缓问道:“然后呢?你想要一个什么结果?” “我想要什么结果?!” 杨天复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声音拔高,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那女人都要给我戴绿帽子了!整个应天府都快知道了!我杨天复的脸往哪里搁?!地府阴天子的威严何在?!你说我想要什么结果?!” 幽使立刻接上,火上浇油:“就是!都戴绿帽子了!这还能忍?!” 魂使更是不嫌事大,直接说出了最极端的可能:“当然是宰了那个奸夫玉惊鸿!把这对狗男女浸猪笼!让天下人都知道背叛君上的下场!” 鬼爷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越说越离谱,气得那枯瘦的身躯都微微发抖。 自己在这里苦口婆心想劝杨天复冷静,顾全大局,这俩混蛋倒好,不仅不帮忙劝,反而一门心思地拱火,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他猛地转头,那双浑浊的老眼射出两道慑人的精光,死死盯住幽魂二使,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两人,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 “你们两个混蛋——给我闭嘴!!再敢多嘴一句,老夫现在就送你们去真正的地府报道!” 幽使和魂使被这股远超杨天复的可怕气势一压,顿时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惊恐地看着鬼爷,连连点头,表示再也不敢了。 鬼爷这才收回部分威压,重新看向杨天复,语气凝重,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和无奈: “天复,你冷静想想!然后呢?!” “灭掉整个独孤府?!你知道独孤家在朝在野经营了多少年?根有多深?关系网有多复杂?!” “我们地府在应天府,乃至在整个江南的布局,投入了多少心血,经营了几十年?!” “就因为你一时之气,因为一个女人可能……可能行为不检,你就要把这几十年的心血、无数兄弟用命换来的基业,全部毁于一旦?!值得吗?!” 他试图用大局和多年的心血来唤醒杨天复的理智。 然而,此刻的杨天复,已经被“绿帽子”的耻辱冲昏了头脑,尤其是幽魂二使刚才那番“宰奸夫、浸猪笼”的拱火言论,更是深深刺激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他指着自己,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鬼爷!你看看我!我杨天复!地府阴天子!” “现在成了整个应天府的笑话!我的未婚妻,抱着别的男人从青楼里出来!” “我的弟弟,被高文远的儿子设计抓进大牢,受尽屈辱!我还要忍?!我忍到什么时候?!忍到他们骑在我头上拉屎吗?!”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身后的清道夫小组:“我有刀!我有最锋利的刀!为什么不用?!” “鬼爷,你告诉我,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都不敢去讨个说法,连自己的亲弟弟受辱都不敢去报仇,他还有什么资格统领地府?!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今日,独孤府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 杨天复眼中凶光毕露,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股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已经昭然若揭。 鬼爷看着眼前几乎要陷入疯狂的杨天复,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二十名如同杀人机器般的清道夫,知道今夜之事,恐怕难以善了了。 他心中暗叹一口气,知道再强行阻拦,只会让杨天复更加逆反,甚至可能引发内部冲突。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让开了道路,但声音依旧低沉严肃: “天复,你可以去。但记住,你是地府的阴天子,不是街头逞凶斗狠的莽夫。” “讨说法可以,但要讲究方式,把握分寸。” “若独孤家识相,给出足够的补偿和保证,未必不能暂时压下此事,从长计议。” “切记,小不忍则乱大谋!地府的大业,比你个人的颜面,更重要!” 杨天复此刻哪里还听得进“从长计议”,他听到鬼爷不再阻拦,便不再多言,只是对着鬼爷重重一拱手,然后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清道夫小组和幽魂二使(两人赶紧跟上,但不敢再多嘴)厉声喝道: “出发!目标——独孤府!” “是!” 二十名清道夫齐声低喝,声音冰冷,杀气凛然。 ------------ 第268章 你是‘三儿’啊!小三儿! 独孤伽罗屏退了下人,小心翼翼地将依旧“醉意朦胧”的李斯放在自己柔软馨香的绣床上。 看着他因醉酒而显得格外安静(其实是装的)的睡颜,她心中那份担忧、气恼和一丝莫名的情愫交织在一起,复杂难言。 “来人,去弄碗醒酒汤来,要快。”她对着门外吩咐道。 “是。”下人领命,匆匆离去。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烛火跳跃,将影子投在墙上,气氛暧昧又带着一丝紧张。 独孤伽罗坐在床边,刚想伸手替他理一理有些凌乱的额发,却见床上的人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李斯眼神似乎还有些迷蒙,焦距涣散,他盯着近在咫尺的独孤伽罗,看了半晌,忽然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一丝“诧异”: “嗯?这天仙楼的头牌……怎么长得……跟杨夕那娘们一样?啧,还挺像……” 独孤伽罗闻言,额头瞬间冒出几道黑线,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混蛋!都醉成这样了,还想着天仙楼的头牌?!还说我像?!) 然而,不等她发作,李斯忽然手臂一伸,极其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腰肢,用力一带! “啊!”独孤伽罗猝不及防,轻呼一声,整个人就被拉倒,伏在了他身上。 紧接着,一张带着浓烈酒气却异常滚烫的唇,不由分说地印了上来,将她所有的惊呼和嗔怪都堵了回去! “唔……!”独孤伽罗瞪大了美眸,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但男人的手臂如同铁箍,唇上的触感霸道而炽热,那熟悉的、带着酒意的气息瞬间侵袭了她的感官。 想到他今日的“借酒浇愁”或许与自己有关,想到他此刻醉态可掬却依旧不忘“轻薄”自己的模样……她心中那点抗拒,不知不觉化为了柔软,原本推拒的手缓缓攀上了他的肩膀,开始生涩而热烈地回应这个充满酒气和侵略性的吻。 唇齿交缠,气息交融,房间内的温度急剧升高。李斯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腰间、背脊游走,带着滚烫的温度,仿佛要点燃她的理智。 就在这意乱情迷、几乎要失控的边缘—— “咚咚咚!” 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如同冷水般骤然浇下! 两人动作同时一僵。 门外传来下人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姐,醒酒汤送来了。” 独孤伽罗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从李斯身上弹开,坐直了身体,脸颊绯红,气息微乱,慌忙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襟和发丝。她刚要开口让下人进来—— “滚!” 一声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浓浓醉意的低吼,从李斯口中吐出,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门外的下人显然被这声音和语气吓了一跳,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端着醒酒汤进退两难。 独孤伽罗嗔怪地瞪了李斯一眼,但眼中并无多少怒意,反而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甜蜜。她刚想安抚一下这个“醉鬼”,然后去开门——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急! 这次,门外传来的不是送汤的下人,而是一个焦急的、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尊上!不好了!出事了!君……呃,杨……杨少带人打过来了!气势汹汹,已经到府门外了!点名要见您和……和玉公子!” 独孤伽罗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方才的旖旎和羞涩瞬间被凝重和一丝怒气取代。(杨天复?!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还带着人打上门?消息这么快?) 她立刻按住了身边又开始蠢蠢欲动、试图继续“未竟事业”的李斯,语气严肃:“别闹!出事了!” 李斯似乎也被这消息“惊醒”了几分,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带着“困惑”和“歉意”看向独孤伽罗:“是……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要不……我出去跟他解释一下?” 独孤伽罗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解释?解释什么?!” 李斯一脸“无辜”和“认真”:“当然是解释……解释我们是清白的啊!不能让他误会了你!” 独孤伽罗看着他那副“义正辞严”要为自己“洗刷冤屈”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气哼哼道:“清白?!你还真好意思说!刚才……刚才那样……叫清白?!”想起刚才的吻和抚摸,她脸上又是一热。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语气不容置疑:“你待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许去!更不许出来!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记住,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 说罢,她匆匆整理了一下仪容,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气势逼人的“独孤伽罗”模样,转身快步走向房门,开门,闪身出去,又反手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听到房门关闭落锁(可能是心理作用)的声音,李斯脸上那副“醉意朦胧”、“歉意无辜”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慵懒地坐起身,靠在床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而狡黠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不让我出去?想把我藏起来?交给“你”解决?嘿嘿……那我还怎么把这潭水搅得更浑?怎么让这出戏更精彩?) 他正琢磨着是现在就“不小心”溜出去“撞见”杨天复,还是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出去“劝架”,忽然—— “笃笃笃。” 窗户被极轻地敲了几下。 李斯转头看去,只见窗户被推开一条缝,王烁那颗黑乎乎的脑袋贼兮兮地探了进来,脸上带着紧张又兴奋的八卦表情,小声说道:“大哥!嘿嘿嘿……你刚才笑得好猥琐啊!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李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滚犊子!你怎么来了?不是被你那三个娘子‘押解’回房‘家法伺候’去了吗?” 王烁缩了缩脖子,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门外方向,压低声音道:“别提了!差点被生吞活剥!幸好外面闹起来了,她们被调去前院戒备,我才趁机溜出来的!” 他凑近了些,语气急促:“大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听说大嫂那个原配未婚夫,叫什么杨天复的,带着一大堆高手杀过来了!” “点名道姓要找你!” “这不就是来抓奸……呃,来抓你这个‘三儿’的嘛!我这不是趁乱赶紧过来,打算叫你从后门溜走,咱们先避避风头!” 李斯闻言,非但没有紧张,反而舒服地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悠然道:“走?我为什么要走?” 王烁急了:“大哥!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啊!” 李斯挑眉:“身份?我什么身份?” 王烁都快哭了,小声提醒:“你是‘三儿’啊!小三儿!现在原配打上门来抓你了!” “这要是被抓个正着,人赃并获……那还不被浸猪笼、点天灯啊?!” “就算大嫂护着你,那杨天复能善罢甘休?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 ------------ 第269章 独孤伽罗身份曝光! 李斯看着王烁那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嗤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又带着一丝高深莫测: “瞎操心!走?走了这出戏还怎么唱?原配打上门,多好的机会啊!” 王烁一愣:“机会?什么机会?” 李斯眼中精光闪烁,嘴角的笑容越发“不怀好意”:“一个……让这滩水彻底变浑,让某些人彻底跳脚,也让咱们‘名正言顺’更进一步的机会!” “等着看好戏吧,二弟。记住,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看我眼色行事。” 王烁虽然心里对李斯的“眼神行事”在黑暗中能否看清存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上了李斯的脚步。 两人如同鬼魅般,借着夜色的掩护和院中花木的遮蔽,悄无声息地潜行,最终在一处假山和回廊的阴影夹角处停了下来。 这里视野极佳,既能看清大院中央的局势,又足够隐蔽。 只见大院之中,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杨天复如同一尊煞神,站在破碎的大门残骸前,脸色阴沉如水,周身涌动着骇人的黑色气劲,仿佛来自九幽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他身后,幽魂二使(幽使、魂使)一左一右,脸上带着激动和唯恐天下不乱的神色。 更后面,是二十名如同雕塑般静立、黑袍罩体、只露出冰冷眼眸的地府清道夫! 他们沉默地站在那里,就像二十柄等待饮血的利刃,无形的杀气连成一片,让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鬼爷则悄无声息地站在队伍的最后方,身形隐在阴影里,浑浊的老眼紧盯着场中,显然是在防备杨天复彻底失控。 另一边,是以独孤伽罗(杨夕)为首的独孤家势力。她面罩寒霜,美眸含煞,独自站在最前方,毫不示弱地迎着杨天复的目光。 宇文霜、宇文魅、白莲花侍立在她身侧,同样气势全开。 更后面,是独孤家蓄养的一众精锐护卫和客卿高手,人数虽不及清道夫那般整齐划一,但个个气息沉稳,眼神锐利,显然也不是易与之辈。 独孤伽罗率先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意:“杨天复!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带人踹碎我独孤家的大门,你想干什么?!” 杨天复见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厉声吼道:“贱人!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把你藏在房里的那个小白脸交出来!” 独孤伽罗心中一惊(他怎么会知道人在我这里?)! 但面上却丝毫不露,柳眉倒竖,怒斥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这里哪有什么小白脸!你发什么疯?!” 杨天复见她抵赖,气得冷笑连连:“还敢嘴硬!我的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今晚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幽使和魂使立刻跳了出来,如同最尽职的证人: 幽使指着独孤伽罗,大声道:“我们亲眼看见你去了天仙阁!为了那个叫玉惊鸿的小白脸大闹一场,最后还亲自把他从青楼里抱了出来!公主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魂使更是添油加醋:“没错!抱得那叫一个紧!不是奸夫淫妇,能这么紧张?!我们一路跟着你的马车回来的!” 独孤伽罗被这两人当众揭穿,尤其是“公主抱”这种细节被爆出,顿时又羞又怒,她猛地转头看向杨天复,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 “杨天复!!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居然派人跟踪我?!如此下作!” 宇文魅也忍不住啐了一口,帮腔道:“就是!不仅跟踪,还派这么两个獐头鼠目、只会搬弄是非的憨货!简直无耻!” 杨天复尤其说不出! 你背着我偷人!养小白脸! 妈的!现在我发现了!你说我无耻! “不要脸!” 杨天复此刻哪里还管什么风度,他只知道自己的尊严被践踏到了泥里,声音嘶哑: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独孤伽罗,你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还有脸反咬一口?!” “少废话,今天不把那个奸夫交出来,我拆了你独孤家!” 他话音落下,周身黑气再次暴涨,显然已经耐心耗尽。 独孤伽罗也被彻底激怒,她上前一步,毫不示弱地迎上杨天复充满杀意的目光,斩钉截铁道: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独孤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护着那个小白脸了!”杨天复眼中凶光毕露,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好!好一个独孤伽罗!今天,人我必须带走!不然……”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股不惜血洗独孤家的决心,已经表露无遗。他身后的清道夫们,齐齐上前半步,动作整齐划一,一股更加凛冽的杀气如同潮水般涌向对面! 暗处的震惊与“觉悟” 躲藏在阴影中的李斯和王烁,将这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躲在假山后的李斯和王烁,将双方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当听到杨天复怒斥“独孤伽罗”时,李斯脑中如同闪过一道惊雷! “独孤伽罗?!” “魑魅魍魉和自己闲聊时提到过的地府创始人之一,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莫测的‘酆都大帝’,不就是叫独孤伽罗吗?!” “杨夕这小娘们……居然是地府的酆都大帝?!我的乖乖!” “那她的未婚夫,这个杨天复,岂不就是地府组织的另一个首脑,那个传说中的‘阴天子’?!” “我居然……把地府阴天子的未婚妻给睡了?!还当着他的面(虽然他不知道)演了好几出戏?!” 饶是李斯心智坚韧,脸皮厚如城墙,此刻也忍不住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感觉既荒谬又刺激!这身份反转也太戏剧性了! 就连旁边的王烁也听明白了,眼睛瞪得溜圆,差点叫出声,赶紧捂住嘴,用极低的声音颤巍巍道: “大哥!我……我靠!你把地府阴天子的未婚妻给睡了?!” “那……那魑魅魍魉那四个小娘们要是知道了,不得找你拼命啊?!” 李斯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丝更加兴奋和玩味的笑容,他用更低的、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人是‘玉惊鸿’睡的,关我‘李斯’什么事儿?记住,咱们现在是玉惊鸿和玉面飞龙。” ------------ 第270章 等等!我根本没碰到他! 王烁闻言,嘴角一抽,竖起大拇指,由衷佩服:“大哥,不要脸这方面,还得是你啊!小弟甘拜下风!” 李斯没理会他的调侃,目光重新投向场中对峙的双方,眼神闪烁。他敏锐地察觉到,虽然双方气势都很足,杀气也很浓,但似乎还缺一把彻底点燃战火的“干柴”。杨天复顾忌独孤家的实力和背景,独孤伽罗或许也还没到完全撕破脸的地步。 这怎么行?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就要拱到底! 李斯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对王烁低声道:“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啊!看来,我还得去帮他们加点柴火!” 王烁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拉住李斯的袖子,声音都变调了:“大哥!你又要干嘛?!别冲动啊!那可是地府阴天子!还有那么多清道夫!咱们身份要是暴露了……” “放心,暴露不了。” 李斯轻轻挣开他的手,脸上露出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灿烂笑容,“你在这儿躲好,看情况……嗯,看我‘眼神’行事!” 王烁都快哭了:“眼神?!大哥!这黑布隆冬的,还离这么远,我能看清楚个屁的眼神啊!不管了!一会儿看情况再说吧!你……你小心啊!” 话音未落,李斯已经如同一道轻烟般,从阴影中掠了出去!王烁只能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前方。 只见李斯的身影以一种看似惊慌失措、实则速度极快的方式,冲到了双方对峙的中间空地上,正好隔在杨天复和独孤伽罗之间。 他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惶恐”和“试图调和”的表情,声音响亮地喊道: “慢着!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何至于此啊?!” 他这一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所有的目光! 杨天复眼神一凝,死死盯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相貌英俊(易容后)却带着“软弱”气息的年轻人,心中怒火“噌”地一下又窜高了三丈——就是他!玉惊鸿!那个奸夫! 独孤伽罗则是大惊失色,又急又气,心中暗骂:(这个混蛋!不是让你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吗?!谁让你跑出来的?!还‘自己人’?!这下完了!) 幽魂二使则是眼睛放光,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正主出来了!好戏开场了!) 鬼爷眉头微皱,感觉这个“玉惊鸿”出现的时机和方式,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李斯仿佛没感觉到那几乎要将他刺穿的杀人目光,他先是转向独孤伽罗,用带着“关切”和“责备”(?)的语气道: “夕儿……不,独孤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跟杨……杨公子说话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闹到兵戎相见?” 接着,他又转向杨天复,脸上堆起“真诚”而“谦卑”的笑容,拱手道: “这位想必就是杨公子吧?久仰久仰!” “在下玉惊鸿,初到应天,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杨公子海涵!” “关于今日之事,其实都是一场误会!” “我与夕儿只是普通朋友,绝无逾矩之处!” “还请杨公子明察,切莫因为一些流言蜚语,伤了与夕儿的和气,也伤了……两家的情谊啊!” 他这番话,看似在劝和,解释,但听在杨天复耳中,尤其是那声亲昵的“夕儿”,那“普通朋友”的苍白辩解,以及那副“主人翁”般出来调停的姿态,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杨天复看着这个“奸夫”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还试图“教导”自己的未婚妻如何跟自己说话,最后还假惺惺地让自己“海涵”、“明察”……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所有的理智和顾忌都被这极致的羞辱和愤怒烧成了灰烬! “玉惊鸿——!!” 杨天复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周身黑气暴涨,再没有任何废话,身形如同鬼魅般暴起,一掌带着排山倒海的阴寒劲力,直接朝着李斯的天灵盖狠狠拍下! “给我死——!!!”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但脸上却瞬间换上了“惊恐万状”、“不知所措”的表情,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招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忘了”躲避。 “住手——!” 独孤伽罗见状,花容失色,厉喝一声,想也不想,身形疾闪,同时玉掌翻飞,一股阴柔却凌厉的掌风迎向杨天复,试图拦下这致命一击! 眼看独孤伽罗的掌风即将拦住杨天复那含怒一击,为李斯解围。 然而,李斯这“戏精”岂会给她“美女救英雄”的机会?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弱,破坏了他精心设计的“受害者”形象? 就在杨天复那裹挟着阴寒黑气的掌风即将临体,而独孤伽罗的救援也堪堪赶到的电光石火之间—— 只见场中那个看似被吓傻了的“玉惊鸿”,身体突然以一种极其夸张、极其不符合受力原理的方式,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那速度,比他刚才冲出来时快了何止一倍! 人在半空,他还非常“敬业”地、痛苦地闷哼一声,随即—— “噗——!” 一大口殷红的鲜血,如同不要钱似的,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在火把的映照下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然后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在几丈开外的青石地面上,还“痛苦”地蜷缩了一下身体。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刚刚扑到一半的独孤伽罗,掌风打了个空,眼睁睁看着“玉惊鸿”吐血倒飞,顿时大惊失色,哪里还顾得上和杨天复对峙,尖叫一声:“玉惊鸿!” 她身形急转,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毫不犹豫地将倒在地上的李斯扶起,揽入怀中,焦急地查看他的情况,眼中满是心疼和愤怒。 而出手的杨天复,此刻却是一脸懵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看远处被独孤伽罗抱在怀里、嘴角还挂着血迹、看起来伤势不轻的“玉惊鸿”。 (怎么回事?我……我明明没有打中他啊!我的掌力距离他至少还有三尺,就被独孤伽罗的掌风拦下了,他的内力护体也没感觉到……他怎么就飞出去了?还吐了这么大一口血?!) 杨天复刚想开口解释:“等……等等!我根本没碰到他!他……” ------------ 第271章 老子根本没碰到你!你特么是装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两声兴奋的、带着谄媚和拱火的叫好声打断了! 只见幽使和魂使激动得手舞足蹈,扯着嗓子大喊: “打得好!君上威武!霸气!” “对付这种勾引别人老婆的小白脸,就该这样!一掌拍死他!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哦不对,是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两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他们刚才的角度,确实看到杨天复出掌,然后“玉惊鸿”吐血倒飞,很自然地就认为是杨天复打的。 幽使更是眼尖,指着抱着李斯的独孤伽罗,火上浇油地叫道:“君上!您快看!那女人!她又抱上了!当着您的面,又抱上了!这关系要是一般,她能这么紧张?!能这么不顾仪态地抱着?!” 魂使也立刻跟上,义愤填膺:“这分明就是没把君上您放在眼里啊!这是在向您示威呢!” 杨天复本来还想解释,被这两人一打岔,再看到独孤伽罗那副心疼焦急、紧紧抱着“玉惊鸿”的模样,心中那点疑惑瞬间被更大的屈辱和怒火淹没! (对!就算我没直接打中,肯定也是我的掌风震伤了他!这贱人还敢当着我的面抱他!) 独孤伽罗听到幽魂二使的叫嚣,猛地抬起头,一双美眸因为愤怒和心痛而变得通红,死死瞪向杨天复,声音如同来自冰窟,带着滔天的恨意: “杨天复——!!!” 她怀中,李斯“恰到好处”地悠悠“转醒”,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倔强”的血迹。 他“虚弱”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满脸担忧的独孤伽罗,又看了看远处脸色铁青的杨天复,立刻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轻轻抓住独孤伽罗的衣袖,用一种饱含“委屈”、“隐忍”和“自责”的“白莲花”语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夕……夕儿……别……别这样……我……我没事……真的没事……咳咳……” “对……对不起……都怪我……是我不该惹杨少爷生气……都是我不好……” 他“艰难”地转头看向杨天复,眼神“真诚”而“卑微”: “杨……杨公子!您……您别怪夕儿……她是个好姑娘……我和她……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她之前救过我的命……我……我也只是机缘巧合帮过她一次……我只是她的一个……一个普通的贴身护卫而已!” 说到这里,他眼中似乎闪过一抹“痛苦”和“深情”,但迅速被他“强压”下去,语气更加“恳切”: “虽然……虽然我对夕儿……确实……心存……一些不该有的念想……但是!我发誓!我们一直……一直保持着距离!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她清誉、有违礼法的事情!请您一定要相信她!要怪……就怪我吧!” 躲在暗处的王烁,听着自家大哥这番声情并茂、茶香四溢的表演,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心中疯狂吐槽: (我靠!大哥!你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新高度啊!贴身护卫?!一口一个‘夕儿’叫得这么亲热的贴身护卫?!保持距离?!负距离还差不多!) 独孤伽罗听着李斯这番“深情告白”和“自我牺牲”,尤其是听到他说“心存不该有的念想”时,心中又羞又急,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和被维护的感动。再看到他“虚弱”地为自己辩解,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紧紧抱着李斯,抬头怒视杨天复,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杨天复!你听到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你竟然敢下如此重手伤他!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杨天复被这颠倒黑白的场面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李斯怒吼道:“妈的!你放屁!老子根本没碰到你!你特么是装的!装的!” 李斯闻言,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冤屈”和“打击”,身体猛地一颤,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竟然又“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小口鲜血(其实是之前含在嘴里的),脸色更加“惨白”。 他“强撑着”,用尽最后“力气”对着杨天复“解释”,语气充满了“绝望”和“认命”的“绿茶”味: “对……杨公子说得对……我……我是装的……我真的……是装的……” “你们……不要再为了我吵架了……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我真的……真的不希望夕儿……为了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和杨公子您……闹得不愉快……” “我……我这就走……这就离开……” 说着,他“挣扎”着想要从独孤伽罗怀里站起来,却“浑身无力”,又“软倒”了回去,气息更加“微弱”。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独孤伽罗的怒火和母性(?)保护欲! “玉惊鸿!你别说话!你别动!”她急忙按住他,对着周围早已看傻的下人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把全城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快啊!” 然后,她再次抬头,看向杨天复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愤怒,而是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杨天复!今日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独孤伽罗对天发誓,与你地府——不死不休!” 杨天复看着眼前这“奸夫淫妇”一唱一和,一个装柔弱扮可怜,一个不分青红皂白护犊子,还对自己发出死亡威胁,所有的理智和权衡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怒极反笑,声音阴冷如同厉鬼:“好!好一个不死不休!独孤伽罗,既然你执意要护着这个奸夫,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身后那二十名早已蓄势待发的清道夫,以及幽魂二使,厉声下令: “清道夫听令!给我拿下那个装模作样的小白脸!死活不论!其他人,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幽使!魂使!随我拦住独孤伽罗!” “是!”二十名清道夫齐声应喝,如同二十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扑出,目标直指被独孤伽罗抱在怀中的李斯! 幽使和魂使也硬着头皮,一左一右,攻向独孤伽罗,试图牵制她。 随着杨天复一声令下,二十名地府清道夫如同出闸的猛虎(或者说鬼魅),瞬间化作道道黑色残影,裹挟着冰冷的杀意,直扑被独孤伽罗护在怀中的李斯! “保护小姐!拦住他们!”宇文霜厉喝一声,与宇文魅、白莲花三人如同三道旋风,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挡住了最先冲来的几名清道夫。 ------------ 第272章 独孤一方 宇文姐妹剑法凌厉诡谲,配合默契,白莲花的白莲真气则带着净化与绵柔之力,三女联手,竟一时挡住了七八名清道夫的围攻,剑气掌风纵横,劲气四溢。 但清道夫人数占优,且个个都是精锐,立刻分出人手绕过她们,继续扑向李斯。独孤家的一众护卫高手也怒吼着加入战团,刀光剑影,呼喝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整个前院瞬间陷入混战。 而战场的核心,则是杨天复与独孤伽罗! “贱人!让开!”杨天复见清道夫被阻,怒不可遏,身形一晃,避开幽魂二使(这俩货出工不出力,更多是牵制骚扰),直接一掌拍向独孤伽罗,势要先将这个护着“奸夫”的女人拿下! 独孤伽罗此刻也是怒极,将“虚弱”的李斯小心地放到一旁(李斯“艰难”地靠着一根柱子),娇叱一声,毫不退让地迎了上去! “九幽黄泉,万鬼辟易!” 独孤伽罗玉手翻飞,周身阴寒之气大盛,隐隐有鬼哭神嚎之音响起,掌风过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化作一道道阴柔却凌厉无比的掌劲,正是《九幽黄泉统御真典》中的杀招! 杨天复眼神一厉:“雕虫小技!看我‘幽冥玄煞,噬魂夺魄’!” 他双掌陡然变得漆黑如墨,一股更加霸道、更加阴森、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的恐怖气息爆发出来,掌力如同来自幽冥地狱的罡风,带着毁灭性的力量,与独孤伽罗的掌劲狠狠撞在一起! “轰——!!!” 两股同属至阴至暗,却又截然不同的恐怖力量猛烈碰撞! 刹那间,以两人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浪猛地扩散开来! 地面青石板寸寸碎裂,离得近的几盆花草瞬间枯萎凋零,连火把的光芒都仿佛被吞噬,明灭不定! 周围正在交手的人,无论是地府清道夫还是独孤家护卫,都被这恐怖的碰撞余波震得气血翻腾,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让出了一片更大的空地。 幽使和魂使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躲得更远了些。 (我靠!君上和酆都大帝打起来了!这架势,是真要命啊!) 鬼爷在远处看着,眉头紧锁,但并未立刻出手干预。 场中,杨天复和独孤伽罗一招硬拼,不分上下,但两人眼中的杀意和怒火却更加炽烈! “独孤伽罗!为了一个野男人,你真要与我地府彻底撕破脸?!”杨天复声音嘶哑,周身黑气翻滚,如同魔神。 “是你欺人太甚!不分青红皂白,伤我……伤我的人!” 独孤伽罗俏脸含霜,气息同样攀升到顶点,身后仿佛有黄泉虚影浮现。 两人不再废话,身形再次交错,出手越发凌厉狠辣,招招直取对方要害! 《九幽黄泉统御真典》与杨天复的《幽冥玄煞功》都是当世顶尖的邪道功法,此刻全力施为,威力恐怖绝伦。 掌风指力所过之处,假山崩裂,梁柱留下深深的腐蚀痕迹,整个前院仿佛化作了幽冥鬼域! 眼看两人打出了真火,招式越来越凶险,气息也越来越狂暴,显然是要动用压箱底的绝招,进行最后的对决了! 杨天复眼中厉色一闪,双掌在胸前缓缓合拢,一个极度压缩、散发出毁灭波动的黑色光球开始凝聚,周围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幽冥——寂灭!” 独孤伽罗也毫不示弱,双手结出一个玄奥的法印,周身阴寒之气疯狂汇聚,在她身后凝聚出一道模糊但威严无比的巨大鬼影,发出无声的咆哮:“九幽——审判!” 两股足以将半个独孤府前院夷为平地的恐怖力量,即将对轰! 躲在柱子后面“观战”的李斯和王烁看得津津有味。 李斯摸着下巴,小声嘀咕:“啧啧,这《幽冥玄煞功》有点意思啊,霸道是霸道,但似乎过于刚猛,失了阴柔变化,不如我家夕儿的《九幽黄泉统御真典》圆融……不过威力是真不小。” 王烁偷摸的摸到李斯身边,是紧张又兴奋:“大哥!他们要放大招了!这一下要是对上,这院子怕是要没了!咱们要不要再躲远点?” 李斯却摆摆手,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急,看看再说。有我在,你慌个得儿啊……” 他话还没说完—— “住手——!!” 一声苍老、平静,却蕴含着无上威严和磅礴力量的低喝,如同暮鼓晨钟,骤然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声音未落,一道灰色的身影,仿佛瞬移一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杨天复和独孤伽罗中间那即将爆发的能量中心!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穿着朴素的长袍,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老学究。 但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伸出了两只枯瘦的手掌,分别按向杨天复凝聚的黑色光球和独孤伽罗身后的巨大鬼影。 动作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狂暴的能量宣泄。 在老者手掌接触的瞬间,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幽冥寂灭”光球和威势滔天的“九幽审判”鬼影,就如同烈阳下的冰雪,又如同被无形大手轻轻抹去,悄无声息地消散于无形! 杨天复和独孤伽罗浑身剧震,同时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数步,脸色都是一白,显然被强行中断大招,受了些反噬。 两人震惊地看向中间的老者,眼中的怒火和杀意瞬间被忌惮和凝重取代。 前院中激烈的厮杀,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敬畏地看着那位突然出现、轻描淡写化解了两位绝顶高手杀招的老者。 李斯猛地一拍大腿,低声惊呼:“我草!失算失算!光想着拱火看热闹了,没算到独孤家还有这种老怪物坐镇!这老头的实力……有点意思啊!” 王烁也是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这老王八蛋……真坏事!眼看就要两败俱伤了!” 李斯赶紧捂住他的嘴:“嘘!小声点!别被他听见!” 只见那灰袍老者缓缓收回双手,目光平静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庭院,最后落在杨天复和独孤伽罗身上,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闹够了吗?” 此人,正是独孤家的当代家主,独孤伽罗的祖父,也是独孤家真正的定海神针——独孤一方! ------------ 第273章 你们自己看!他俩又抱上了! 他的名字或许在江湖中不显,但在顶尖势力和朝廷高层中,却代表着绝对的底蕴和实力。 他一出现,整个场面的主动权,瞬间易主! 独孤一方化解了杨天复和独孤伽罗的致命对拼,正待开口说话,平息这场闹剧。 然而,旁边那个“不安分”的因素,岂会让他轻易掌控局面? 只见李斯眼见独孤伽罗被反震之力震得气息不稳,嘴角甚至溢出一丝血迹(其实主要是被强行中断大招的反噬),立刻“挣扎”着从柱子旁“站起”,踉踉跄跄地冲到独孤伽罗身边,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娇躯,脸上写满了“心疼”和“愤怒”,声音颤抖地说道: “夕儿!你……你没事吧?!那个姓杨的!他真可恶!竟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都吐血了!这……这简直是禽兽不如!” 他这番“关怀备至”和“义愤填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全场听见。 独孤一方本想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还下这么重的手?”,话到嘴边,却被李斯抢了先,而且直接给杨天复定了性——“禽兽不如”。 杨天复听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我擦!过分了!你这个小白脸!你特么瞎啊?!没看到是那个疯女人先跟我拼命的吗?!她是为了护着你才跟我动手的!她受反噬怪我?!) 但他面对独孤一方这样的老怪物,加上对方毕竟是独孤伽罗的祖父,终究没好意思把“你孙女为了个野男人跟我拼命”这种话吼出来,只能气得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鬼爷动了。他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瞬间越过众人,出现在了杨天复身前,与独孤一方正面相对。 两个同样深不可测的老者目光在空中交汇,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划过。 独孤一方看到鬼爷,心中也是暗自一惊:(这个老鬼怎么也来了?!地府这次是倾巢而出?为了这点“家事”?看来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挤出一丝客气的笑容,拱手道:“原来是鬼爷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狼藉的庭院和双方人马,语气带着疑惑和一丝质问, “老夫实在不解,不知鬼爷与杨公子深夜莅临我独孤府,还……还带了这么多‘朋友’,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究竟所为何事?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鬼爷那干枯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嘶哑:“独孤家主客气了。深夜打扰,实属无奈。至于原因……” 他转向幽魂二使,淡淡道:“幽使,魂使,你们二人,上前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给独孤家主好好说一说。记住,要客观,要详细。” 幽使和魂使得到“圣旨”,精神一振,立刻挺胸抬头走上前。 幽使清了清嗓子,用最响亮、最清晰的声音,如同宣读檄文般说道: “启禀独孤家主!我们今夜前来,目的很简单——我们是来抓奸的!” 魂使立刻接上,声音同样洪亮,生怕有人听不见: “没错!抓奸!抓的就是那个玉惊鸿!我们亲眼看见,少尊(指独孤伽罗)给我们君上戴了绿帽子!所以特来捉拿奸夫,讨个说法!” 幽使继续补充,语速飞快:“而且我们还有线报!少尊和这个小白脸在从齐州回来的船上就不清不楚!” “少尊每天晚上都去他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夜!” “今日更是为了这个小白脸,大闹天仙楼,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给抱了出来!这不是奸情是什么?!” 两人一唱一和,把“捉奸”的理由说得“有理有据”,还特意点出了“船上共处”、“天仙楼公主抱”等细节,试图坐实奸情。 宇文魅听得火冒三丈,不等独孤一方开口,立刻跳出来反驳,指着幽魂二使骂道: “你们两个满嘴喷粪的混蛋!”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臆想和猜测!” “你们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拿不出来就是污蔑!是挑拨离间!” 幽使冷笑一声,指着不远处还扶着独孤伽罗、动作亲昵的李斯,大声道: “还要个屁的证据啊?!证据不就在那儿摆着吗?!” “你们自己看!他俩又抱上了!” “当着我们君上,当着独孤家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这还需要其他证据吗?!这就是铁证!”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只见那边,李斯正“深情款款”地凝视着独孤伽罗,仿佛周围的一切争吵都与他无关。 他伸出手,用袖子极其轻柔地擦去独孤伽罗嘴角那一丝血迹,动作充满了怜惜。 独孤伽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弄得微微一怔,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心中又是一软,低声道: “我没事……这些,本就是我惹出来的麻烦,不该连累你……” 李斯立刻打断她,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了她的红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眼神“坚定”而“诚挚”: “不!夕儿,别这么说!我既然是你的护卫,保护你就是我的职责!” “这些风浪,这些麻烦,本就该由我来为你抵挡!” “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也绝不会让你……和你的家人,受到牵连!我会保护你们的!” 他这番话,声音不高,但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前院中,却格外清晰。 那语气,那姿态,哪里像是个护卫?分明是一个愿意为心上人对抗全世界的痴情男子! 杨天复脸上已经黑成炭了! 妈的!还在演!护卫?!狗屁的护卫!那个护卫敢这样! “够了——!!!” 杨天复再也看不下去了,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咆哮!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站在这里,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和“奸夫”当着所有人的面“互诉衷肠”、“山盟海誓”! “你们两个!真当这里没人是不是?!啊?!这里正吵……正处理事情呢!你俩搁那儿谈什么情说什么爱?!还有没有点廉耻?!!” ------------ 第274章 我特么出来混的!我需要给谁交代? 别说杨天复,就连刚才还在激烈反驳的宇文魅,此刻也尴尬得脚趾抠地,忍不住扶额,心中哀叹: (小姐!玉公子!求求你们了!稍微……稍微背着点人啊!这里正剑拔弩张、对簿公堂呢!你们这画风突变,搞得我们很被动啊!) 独孤一方看着眼前这混乱又滑稽的场面,尤其是自己孙女和那个叫玉惊鸿的小子那旁若无人的“深情互动”,饶是他城府深沉,见识广博,此刻眼角也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他算是看明白了,地府这边是来“捉奸问罪”的,而自己这个宝贝孙女,恐怕是真的跟这个来历不明的“玉惊鸿”关系匪浅,甚至……可能真如对方所言。 (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独孤一方心中又气又无奈,但此刻最重要的是稳住局面,不能让地府借题发挥,更不能让独孤家的颜面扫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目光如电,再次看向鬼爷和杨天复,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稳和威严: “鬼爷,杨公子,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夫大致听明白了。” “不过,单凭几句猜测和目睹了一些……嗯,或许有些出格的举动,就断言‘奸情’,甚至带人打上门来,是否……过于武断和鲁莽了?” 幽魂二使的“耿直”发言,彻底激怒了独孤一方。幽使那句“老东西”更是触及了他的逆鳞。 独孤一方眼神骤然转冷,如同寒冰利箭般射向幽使,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年轻人,说话要懂得分寸,更要知道敬畏。老夫的名讳,也是你能随口侮辱的?” 幽使被那目光看得心中一寒,但仗着有杨天复和鬼爷撑腰,还想嘴硬:“我……” “闭嘴!” 鬼爷厉声呵斥,打断了他。 鬼爷转向独孤一方,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压力:“独孤兄息怒,小辈不懂事,口无遮拦。不过……” 他话锋一转,“幽使有句话说得虽糙,理却不糙。今日之事,若非我们及早察觉,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杨公子所求一个交代,并不过分。” 杨天复也上前一步,与鬼爷并肩而立,目光灼灼地盯着独孤一方,语气强硬: “鬼爷说得没错!今日,独孤家必须给我杨家,给我杨天复,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代!否则,杨家与独孤家多年情谊,今日便算尽了!” “交代?!” 就在这紧张对峙、压力几乎达到顶点之时,一个带着浓浓不屑和狂傲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虚弱”地被独孤伽罗扶着的李斯,此刻竟然自己站了起来! 他一把推开独孤伽罗搀扶的手(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巧妙卸力),挺直了腰杆。 不知何时,王烁已经如同鬼魅般溜到了他身边,将天鬼刀和地狼刀(装在刀匣中的霜天晓月并未取出)悄无声息地递到了他手中。 李斯单手接过双刀,刀鞘触地,发出“铛”的一声轻响。 他脸上哪还有半分“白莲花”的柔弱和“绿茶”的委屈?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睥睨天下、狂放不羁的张扬! 他环视全场,最后目光定格在鬼爷和杨天复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我特么出来混的!我需要给谁交代?嗯?!” 鬼爷看着气质骤变的李斯,浑浊的眼珠闪过一丝精光,嘶哑道: “年轻人,学什么不好,偏要学那下三滥的手段,勾引他人未婚妻,行此龌龊之事!” 他看向独孤一方,语气带着一丝逼迫,“今日,不仅独孤家要给我地府一个交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的脑袋,老夫也必须拿走!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我看谁敢?!” 独孤伽罗怒喝一声,就要再次上前。 “伽罗!退下!” 独孤一方沉声命令。 他已经看明白了,今日之事,地府有备而来,抓住“奸情”这个把柄,确实让独孤家陷入了被动。 若再强行护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玉惊鸿,只会激化矛盾,甚至可能引发两家全面开战,得不偿失。 此刻,最好的办法或许是牺牲这个“玉惊鸿”,平息地府的怒火,再慢慢安抚孙女。 然而,李斯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他听到独孤一方喝令独孤伽罗退下,非但没有顺势“就范”,反而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战意: “哈哈哈!男人之间的战斗,还没必要让女人来参与!今天,我玉惊鸿倒要看看,你们这群只会耍嘴皮子、仗势欺人的所谓‘高手’,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他心中冷笑更甚:(交代?今日正好!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把杨天复和这个深不可测的鬼爷一起留下,地府这个组织群龙无首,差不多就算瓦解了!剩下的魑魅魍魉,不足为虑!) (唯一需要顾忌的,是独孤一方这个老狐狸!关键时刻他会不会出手救他们?毕竟两家现在还是“盟友”。) (不过,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试试他们的深浅!以我“玉惊鸿”的身份,不能暴露太多底牌,但仅凭满级魔刀刀意、天刀八式的精妙,加上不灭金身的强悍防御,短时间内同时对抗三个顶尖高手,虽然有些勉强,但并非毫无胜算!至少,自保无虞!) 想到这里,李斯眼中战意熊熊燃烧。他不再隐藏,一股滔天的刀意轰然爆发! “我玉惊鸿一再忍让,换来的却是你们的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如今,我不装了!摊牌了!就凭你们几个歪瓜裂枣,也想找我要交代?!” “锃!锃!” 两声清越的刀鸣响彻夜空! 天鬼刀与地狼刀同时出鞘!漆黑的刀身仿佛吞噬了周围的光线,唯有刀锋处流转着一抹摄人心魄的寒芒! 一股霸道、凌厉、充满毁灭气息的“魔刀”刀意,如同无形的风暴,以李斯为中心,席卷整个前院! 这股刀意之强,之纯粹,之凶戾,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皮肤刺痛,心神震颤! 就连鬼爷和独孤一方这样的绝世高手,眼中也同时闪过一抹震惊和凝重! (好可怕的刀意!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 第275章 老家伙!你再吼她一个试试?! “谁先来送死?!” 李斯双刀斜指地面,目光如电,扫过杨天复、鬼爷,最后甚至挑衅般地瞥了一眼独孤一方。 独孤伽罗被李斯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强大气势惊呆了,但随即是更深的担忧,急声道:“玉惊鸿!你疯了吗?!这里没你的事!你快给我退下!祖父!您……” “独孤伽罗!我让你退下!没听见吗?!” 独孤一方再次厉声打断她,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个玉惊鸿,不仅勾引自己孙女,如今还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甚至释放刀意威压全场,简直是不知死活! 李斯闻言,猛地转头,手中天鬼刀刀尖倏地抬起,直指独孤一方!魔刀刀意瞬间凝聚,如同实质的锋芒锁定这位独孤家主! “老家伙!你再吼她一个试试?!” 李斯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我的女人,轮不到你来呵斥!” “我的女人”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独孤伽罗更是俏脸绯红,心中乱成一团,有羞恼,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当众宣告归属的奇异悸动。 独孤一方被李斯用刀指着,又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饶是他养气功夫再好,此刻也动了真怒,气极反笑: “好!好一个狂妄无知的小辈!老夫今日,倒也想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斤两,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李斯却不再看他,目光扫过杨天复、独孤一方、鬼爷三人,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嘲讽、怜悯和滔天战意的笑容,声音响彻全场: “废话少说!你们三个——” 他指向杨天复:“一个爱而不得,便恼羞成怒,迁怒他人的可怜虫!” 指向独孤一方:“一个为了所谓家族利益,不惜卖女求荣、是非不分的糊涂老朽!” 最后指向鬼爷:“至于你……一个藏头露尾、只会在背后搅弄风云的阴沟老鼠!” “我玉惊鸿今日,倒想看看——你们三个加在一起,到底有什么本事,敢在这里聒噪不休,向我讨要交代?!” “一起来吧!省得我一个个收拾,麻烦!” 话音落下,李斯周身气势再涨!魔刀刀意与不灭金身的淡淡金芒隐隐交融,双刀发出兴奋的嗡鸣! 他竟真的要以一己之力,挑战地府阴天子、独孤家主以及神秘莫测的鬼爷,这三位当世绝顶高手!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狂妄到极点、却也霸气到极点的宣言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王烁在暗中激动得浑身发抖:(大哥!牛逼!太牛逼了!这气势!这逼格!简直帅炸了!) 杨天复、独孤一方、鬼爷三人,脸色皆是难看无比。 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如此轻视、辱骂,甚至被要求一起上,这是他们从未经历过的奇耻大辱! “找死——!!” 杨天复第一个按捺不住,狂吼一声,周身幽冥玄煞功全力运转,就要扑上! 独孤一方和鬼爷眼中也是寒光闪烁,虽然自重身份,不屑于围攻一个小辈,但李斯这番话,已经彻底激怒了他们,同时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此子,绝不能留! 李斯看着被自己激得几乎要发疯的杨天复,觉得火候还不够,决定再加一把最猛的油,把这锅彻底烧炸! 他脸上露出一种极其欠揍的、混合着得意、轻蔑和宣告主权的笑容,对着杨天复,用全场都能听清的声音,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道: “杨天复!老子摊牌了!不装了!” 他顿了顿,享受了一下全场骤然聚焦、屏息凝神的气氛,然后猛地提高音量,手指向一旁脸色瞬间煞白的独孤伽罗: “杨夕——也就是独孤伽罗!老、子、睡、了!” “哗——!!!”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进一瓢冰水,瞬间炸开了锅!全场所有人,无论敌我,都露出了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他居然敢当众说出来?!) (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这玉惊鸿……是疯了还是真的有所依仗?!) 幽魂二使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们虽然一直在拱火“抓奸”,但真没想到这个“奸夫”居然敢在双方家长、这么多高手面前,如此赤裸裸、如此嚣张地承认! 这已经不是胆大了,简直是找死啊!但……但也太特么有种了吧?! 独孤伽罗只觉得一股热血“轰”地冲上头顶,俏脸瞬间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羞愤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又急又气: (这个混蛋!他……他怎么能……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个?!这不全都暴露了吗?!以后我还怎么见人?!独孤家和地府还怎么相处?!) 她忍不住尖声叫道:“玉惊鸿!你……你在胡说什么?!闭嘴!” 李斯却仿佛没听见她的羞恼,反而转过头,对她咧嘴一笑,那笑容痞气十足,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怕什么?!睡都睡了,这会儿还矫情个什么劲儿?!敢做就要敢当!老子的女人,老子自己认!” 他再次转向几乎已经石化的杨天复,继续他的“终极嘲讽”,声音洪亮,字字诛心: “而且我告诉你,还不止睡了一次!从齐州回来的船上,到应天府的客栈,老子睡了好几次!从今天开始,她独孤伽罗,就是我玉惊鸿的女人!板上钉钉,谁也别想改变!” 他顿了顿,看着杨天复那扭曲到极致的面容,又补上了最后一记绝杀,语气轻佻又挑衅: “不光之前睡了,以后老子还要睡!天天睡!夜夜睡!怎么着?!你有意见?有意见也给老子憋着!老子睡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 “轰——!!!” 这番话,已经不是火上浇油,而是直接把杨天复整个人都点燃了!他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顾忌、所有的权衡,都被这极致的羞辱和宣告彻底碾碎! “啊——!!!玉惊鸿!你个王八蛋!你欺人太甚——!!!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 第276章 大半夜的!吵吵什么?! 杨天复发出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咆哮,双眼赤红,额头青筋暴起,周身原本就翻腾的黑气猛然暴涨,如同黑色的火焰般熊熊燃烧! 在他身后,一尊模糊却散发出无尽阴寒、暴戾、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巨大虚影,缓缓凝聚成形! 虚影面容狰狞,手持幽冥之矛,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 “幽冥法相?!” 独孤一方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凝重,“没想到杨家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已将《幽冥玄煞功》修炼到了凝聚法相的境界!果然不一般!” 面对这恐怖的法相威压和杨天复滔天的杀意,李斯却毫无惧色,反而眼中战意更盛! “来得好!试试老子的刀利不利!” 他双手紧握天鬼、地狼双刀,体内魔刀真意疯狂运转,与不灭金身的内力隐隐呼应。他没有使用过于惊世骇俗的招式,而是将“天刀八式”的精髓催动到极致! “天刀八式——八式合一!斩!” 随着一声暴喝,李斯身形与双刀仿佛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璀璨刀芒! 这道刀芒并非简单的八式叠加,而是融合了破军、断岳、惊涛、燎原、裂风、碎星、归寂、无妄的所有意境,化为最纯粹、最霸道的一刀! 刀芒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割裂,发出凄厉的尖啸,直劈向杨天复和他身后的幽冥法相! “轰隆——!!!” 刀芒与幽冥法相轰然碰撞!刹那间,如同平地惊雷炸响! 狂暴的能量风暴以两人为中心猛然爆发! 黑色的幽冥之气与璀璨霸道的刀气疯狂纠缠、湮灭、爆炸! 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周围的建筑墙壁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离得稍近的一些独孤家护卫和地府清道夫,被余波直接掀飞出去,口吐鲜血! 鬼爷和独孤一方在刀芒与法相碰撞的瞬间,不约而同地暗中释放出自己的领域之力,试图压制李斯,帮助杨天复一举奠定胜局,或者至少干扰李斯的发挥。 鬼爷的领域阴森诡异,仿佛能侵蚀心神,消磨内力;独孤一方的领域则厚重如山,带着强烈的镇压束缚之意。 然而,令他们惊愕的是,他们的领域之力施加在李斯身上,竟然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李斯周身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一切外来干扰和压制都隔绝在外,他的刀势丝毫未受影响,依旧一往无前! (怎么可能?!他居然能完全无视我们的领域压制?!) 鬼爷和独孤一方心中同时掀起惊涛骇浪,对李斯的评价再次拔高,警惕也提到了顶点。 场中,李斯与杨天复的身影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中急速交错、碰撞!刀光与黑气纵横,闷响与怒吼不断! 短短数十个呼吸间,两人已交手超过百招! 李斯凭借精妙绝伦、霸道无双的天刀八式(魔刀意境加成),配合不灭金身提供的强悍防御和力量,竟然与凝聚了幽冥法相、含怒全力出手的杨天复,打得难分难解,丝毫不落下风! 甚至隐隐还占据了主动,刀法越战越狂,越战越猛! “铛——!” 又是一记硬拼,两人身影再次分开,各自向后滑出数丈。 杨天复气喘吁吁,身后的幽冥法相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眼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骇然。 (这个玉惊鸿……怎么会这么强?!他的刀法……从未见过!内力也古怪得很!) 李斯则气息平稳,双刀斜指地面,虽然衣衫有些破损,但气势不减反增。 他抹了抹嘴角(其实没血,做做样子),对着杨天复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就这?!杨家少爷?幽冥法相?不过如此嘛!连我一个‘小白脸’都拿不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嚷嚷着要交代?” 幽魂二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小声嘀咕: 幽使:“我滴个乖乖!这个玉惊鸿……好强啊!居然能和尊上拼到这种地步!完全不落下风!” 魂使:“何止是不落下风!你看尊上气喘的,法相都虚了!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刀法这么恐怖!” 鬼爷和独孤一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和杀意。 此子天赋、实力、心性都太过恐怖,且与地府、独孤家都已结下死仇,绝不能留他成长下去!今日,必须将他扼杀在此! 两人几乎同时迈步,周身气势开始升腾,显然是要不顾身份,准备联手杨天复,将这个可怕的“玉惊鸿”彻底抹杀!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大战即将升级为围杀之际—— “咣!咣!咣!” “铛!铛!铛!” 一阵极其突兀、响亮、甚至还带着喜庆意味的敲锣打鼓之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了剑拔弩张、杀气冲天的独孤府前院! 这声音与现场的肃杀气氛格格不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李斯、杨天复、鬼爷、独孤一方,以及双方所有人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疑惑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独孤府大门外望去。 (什么人?!这个时候敲锣打鼓?!) 那阵不合时宜的敲锣打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紧接着,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一队队手持火把、刀枪出鞘的官兵,如同潮水般涌入了已经破碎不堪的独孤府大门,迅速将整个前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火把的光芒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官兵们肃杀的面孔。 在这群官兵的簇拥下,一个穿着锦袍、腰佩宝剑、昂首挺胸、迈着六亲不认步伐的年轻公子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标准的纨绔式嚣张笑容,正是应天府少尹——高耀祖! 他先是装模作样地扫视了一圈狼藉的现场,然后清了清嗓子,用那种官腔十足、却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语气大声说道: “大半夜的!吵吵什么?!不睡觉啊?!在这里聚众斗殴,刀兵相见,严重扰民!还破坏公共财产(指大门和院子)!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 第277章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草菅人命啊! 说话间,他飞快地朝李斯那边递过去一个“兄弟放心,哥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的眼神,还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独孤一方看到高耀祖带兵闯入,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他并不惧官府,但官府介入,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尤其来的是高文远的儿子,这老狐狸恐怕也在暗中关注。 他沉声道:“高家小子,这里是我独孤府!发生的一切,乃是我们两家的私人恩怨,属于家事范畴,似乎……不劳官府过问吧?” 高耀祖闻言,眼睛一瞪,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老子代表朝廷”的架势,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放屁!谁告诉你这是家事就能为所欲为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只要在大胤朝的地界上,打架斗殴、聚众闹事、毁坏财物、惊扰四邻,那就归我应天府衙管!” “你们在这里乒乒乓乓打得跟过年放炮仗似的,把我管辖范围内的百姓都吵醒了!” “还毁坏独孤府门庭,造成不良社会影响!这怎么就不关官府的事了?!”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引经据典,把“扰民”和“破坏稳定”的帽子扣得结结实实,噎得独孤一方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暗处看热闹的王烁见援兵来了,立刻如同见到亲人般,一个箭步窜到高耀祖身边,指着李斯和独孤伽罗,又指向杨天复和地府的人,一脸“悲愤”地开始告状: “高哥!您来得正好!您可得为我大哥和我大嫂做主啊!” “他们这些人,不仅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打我大哥一个!” “还污蔑我大哥和我大嫂有奸情,说什么要把他们抓起来浸猪笼!” “你见过抓人家夫妻的奸的吗?!这简直是无法无天,草菅人命啊!” 高耀祖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杨天复和独孤一方,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八度: “哦?!还有这种事?!光天化日……呃,是月黑风高之下,居然敢妄动私刑,还要浸猪笼?!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朝廷法度?!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杨天复此刻肺都快气炸了,眼看就要拿下甚至杀掉玉惊鸿这个心头大患,却被高耀祖这个纨绔带兵搅局。 他强压怒火,试图解释道:“高少尹!是他们这对奸夫淫妇……” “放屁!”高耀祖粗暴地打断他,指着李斯和独孤伽罗,大声反驳,语气充满了“义正辞严”的偏袒, “什么奸夫淫妇?!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人家郎才女貌,情投意合,明明是两情相悦,自由恋爱!怎么就成奸夫淫妇了?!” 他走到李斯身边,拍了拍李斯的肩膀(李斯配合地露出一丝“感激”和“委屈”),又指了指脸色复杂、欲言又止的独孤伽罗,继续他的“高论”: “不就是定了个婚约吗?!又没成亲拜堂!人家独孤小姐发现你杨天复不是良配,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我玉兄,这有什么错?!” “爱情是自由的!婚姻是自愿的!你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他转身又对着官兵和在场所有人朗声道:“依本官看,这就是一起典型的因感情纠纷引发的聚众斗殴事件!” “一方求爱不成,恼羞成怒,带人打上门来,意图伤害他人,破坏他人家庭幸福!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严重!” “现在!”高耀祖猛地一挥手,对着身后的官兵下令,“应天府衙办案!无关人等,立刻退散!涉案人员,全部带回去,慢慢审问!谁敢反抗,以妨碍公务、暴力抗法论处!” 他特意加重了“全部带回去”几个字,还冲着李斯和独孤伽罗眨了眨眼,意思是先跟他回衙门,脱离这个险地再说。 官兵们齐声应诺:“是!”刀枪并举,就要上前拿人。 杨天复、鬼爷、独孤一方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万万没想到,高耀祖会以这种方式,用官府的名义强行介入,还把事情定性为“感情纠纷引发的斗殴”。 如果真被带到官府,事情就完全脱离掌控了,而且高文远那个老狐狸肯定还有后手。 地府和独孤家的高手们也都面面相觑,面对朝廷官兵,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那等于直接造反。 场中的局势,因为高耀祖这个“搅局者”带着官方力量的介入,瞬间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 李斯心中暗笑:(高兄这助攻,来得真是时候!这波“官府办案”,有理有据还有兵,看你们怎么接招!) 他配合地露出“无奈”和“服从”的表情,对独孤伽罗低声道:“夕儿,看来只能先跟高兄去一趟了。放心,有高兄在,不会有事。” 独孤伽罗看着眼前这混乱又荒谬的局面,再看看高耀祖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嚣张样子,以及李斯“顺从”的态度,心中五味杂陈,但她也知道,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脱身办法了。 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反驳。 眼看官兵就要上前,杨天复眼中凶光闪烁,显然不甘心就此罢手。 鬼爷和独孤一方也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权衡利弊。 杨天复被高耀祖那番“代表朝廷法度”的官腔顶得怒火中烧,忍不住厉声喝道: “高耀祖!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少尹,也敢来管我杨家和独孤家的事情?!” “真当我怕了你应天府衙不成?!惹急了本座,信不信让你这纨绔吃不了兜着走?!” “放肆!” 高耀祖眼睛瞪得溜圆,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如同被点燃的炮仗,上前一步,几乎要戳到杨天复的鼻子,声音比刚才还要洪亮、还要理直气壮: “杨天复!你给本官搞清楚!本官现在站在这儿,不是以‘高耀祖’这个人的身份在跟你说话!本官代表的是应天府衙!是大胤朝廷的律法!是圣上赋予的职责!” 他挺直腰板,环视四周,官威十足:“你杨府怎么了?独孤家又怎么了?” “难道你们两家就能凌驾于王法之上?就能在天子治下,前朝古都里,公然聚众械斗、刀兵相见、毁坏府邸、意图杀人,现在还当众威胁朝廷命官?!” 他每说一条,就伸出一根手指,最后几乎要戳到杨天复脸上:“你告诉我,哪一条不是重罪?!哪一条不够把你抓进去关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掉脑袋的?!” ------------ 第278章 只要亲一下就行! 杨天复被他这一连串的质问和“朝廷”、“王法”、“圣上”这些大帽子砸得有些发懵,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 他心中虽然怒极,但也清楚,地府的身份毕竟是前朝余孽,见不得光。 平时暗中行事可以,但若真在这应天府衙、朝廷眼皮子底下,公然对抗官府、攻击朝廷命官,那性质就完全变了,等于直接扯旗造反! 朝廷震怒之下,地府在江南多年的基业恐怕真要毁于一旦。 这个代价,他承担不起。 “你……” 杨天复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这冠冕堂皇的“依法办事”。 独孤一方见状,知道硬顶不是办法,试图缓和气氛,打圆场道: “高公子息怒。此事……其中确有诸多误会,并非如表面所见。不如我们……” “没什么不如!” 高耀祖根本不给面子,直接挥手打断,脸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虽然眼底深处藏着狡黠): “独孤家主,本官敬您是长辈,德高望重。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法不容情,更不容私!” 他指了指狼藉的现场,又指了指李斯(“虚弱”状)、独孤伽罗(神色复杂)、王烁(“义愤填膺”状),最后扫过地府的一众清道夫和独孤家的护卫: “今日之事,人证——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证!物证——这破碎的大门、打斗的痕迹、受伤的人员,哪一样不是铁证如山?!” “聚众斗殴、持械伤人、毁坏私产、意图行凶……甚至可能还有强抢民女(指独孤伽罗?)的嫌疑!哪一条拎出来,都够你们喝一壶的!”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本官身为应天府少尹,职责所在,必须依法办事!” “现在,请你们所有人,立刻放下兵器,停止抵抗,配合官府调查!” “若有任何冤屈、任何隐情,等到了公堂之上,自有府尹大人升堂问案,秉公审理!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秉公审理?)杨天复内心疯狂吐槽,(你爹高文远是府尹!玉惊鸿是你刚认的兄弟!到了你爹的公堂上,还能有我的好?!还能秉公?!鬼才信!) 高耀祖似乎看穿了杨天复的想法,心中暗笑,但脸上依旧严肃。他之所以坚持要“上公堂”、“开堂受理”,除了想用官府程序暂时控制局面、保护李斯和独孤伽罗外,还有更深一层恶毒的打算—— 一旦此事正式进入官府流程,开堂审理,那么“应天府大家杨天复未婚妻疑似出轨,奸夫当场承认,双方为情大打出手”这等惊天八卦,就会通过官府布告、衙役口耳相传、围观百姓议论等多种渠道,飞速传遍整个应天府的大街小巷! 到时候,杨天复这顶“绿帽子”,可就不仅仅是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知道,而是会成为全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试想一下,以后杨天复走在应天府的大街上,会不会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快看!那个就是杨府的公子,听说他未婚妻跟别人跑了!” “何止跑了!听说都睡到一起去了!当着他的面承认的!” “啧啧,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被抓到官府去了!” “绿帽子王啊这是!” 那种被全城人用异样、同情(?)、嘲笑的目光注视的感觉……光是想想,就让高耀祖觉得浑身舒坦,比赢了几百万两银子还爽!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杨天复日后“社会性死亡”的悲惨场景,越想越觉得有趣,一个没忍住,竟然“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 虽然笑声不大,但在这寂静紧张、针落可闻的场合,却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突然发笑的高耀祖。 高耀祖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干咳两声,板起脸,试图掩饰:“咳咳!严肃点!本官是在执行公务!” 但他那微微抽搐的嘴角和眼中尚未褪去的笑意,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杨天复看着高耀祖那副憋笑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刚才坚持要“上公堂”的态度,瞬间也明白了对方的险恶用心! 这不仅仅是抓人审案,更是要让他杨天复、让杨家、甚至让独孤家,彻底颜面扫地,成为全城的笑柄! 一股比之前被戴绿帽子更加阴冷、更加屈辱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高耀祖!高文远!你们父子……好毒的心肠!) 鬼爷和独孤一方眼神快速交汇,瞬间达成了默契——这个衙门,无论如何不能去! 一旦进入官府程序,不但杨天复的丑闻会满天飞,两家多年来低调行事、积蓄力量的策略也会被打破,更可能被高文远那老狐狸抓住把柄,后续麻烦无穷。 独孤一方上前一步,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试图打圆场: “高公子息怒,此事……确实是一场误会。” “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冲动,言语无状,动手失了分寸,但绝非有意对抗官府,更非聚众作乱。” 高耀祖眉毛一挑,指着满目疮痍的庭院,夸张地道: “误会?!误会能打得快把我嫂子……呃,能把独孤府前院都快拆了?!” “你看看这大门,这地砖,这花草!它们都是无辜的!这是误会能造成的?!” 独孤一方面不改色,继续和稀泥:“不过是小辈之间切磋武艺,一时兴起,出手重了点,损坏了些许家当,都是自家东西,无妨无妨。” 高耀祖眼珠一转,矛头直指核心矛盾:“那刚才姓杨的,口口声声说我玉兄给他戴绿帽子,要杀人泄愤,这事怎么算?!这总不是切磋武艺了吧?” 鬼爷立刻接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性: “那不过是小辈之间气急攻心,口不择言的玩笑话罢了,当不得真。” “杨公子与独孤小姐虽有婚约,但毕竟尚未完婚,年轻人各有交友自由,有些言语冲突,实属正常。” 高耀祖心中暗笑,顺着杆子往上爬,故意曲解道:“哦?玩笑话?不当真?” “那也就是说,杨公子和独孤小姐之间的婚约其实不作数?” “或者说,根本就是个误会?我兄弟玉惊鸿和独孤小姐之间,才是两情相悦,天作之合?是这个意思吧?” 鬼爷为了尽快平息事端,摆脱官府纠缠,也顾不得许多,只能顺着话头含糊道: “对对对,高公子所言极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内心:先糊弄过去再说!) 高耀祖却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搓着手,得寸进尺地道: “我还是不太相信你们的话。这样吧,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你们既然说是误会,是玩笑,那为了证明你们两家确实冰释前嫌,也是为了证明我玉兄和独孤小姐‘情比金坚’……”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在李斯和独孤伽罗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语出惊人: “你让玉惊鸿现在,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亲独孤小姐一下!” “只要亲了,本官就相信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这就是一场误会引发的闹剧,本官立刻带兵走人,绝不追究!怎么样?公平吧?” ------------ 第279章 不好意思!习惯了! “高家小子——!!你欺人太甚——!!!” 杨天复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暴怒到极致的嘶吼! 周身黑气狂涌,眼看就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让自己眼睁睁看着未婚妻(哪怕名存实亡)被奸夫当众亲吻? 这简直是把他最后的尊严和脸面放在地上用脚反复碾踏! 高耀祖却丝毫不惧,反而哈哈一笑,挺着胸膛,用那副标准的滚刀肉、混不吝的姿态,对着杨天复挑衅道: “哈哈哈哈!怎么滴?!你咬我啊?!有本事你就来!上面还是下面你自己选!我高耀祖今天要是眨巴一下眼睛,皱一下眉头,我就是你养的!” 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豁得出去的模样,简直和他爹高文远在书房里怼杨天复时如出一辙!不愧是亲父子! 杨天复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捏得指节发白,恨不得立刻将高耀祖碎尸万段,但又被鬼爷暗中传音死死劝住。 鬼爷脸色阴沉,眼中寒光闪烁,但更多的是对局势失控的担忧和无奈。 他知道高耀祖这是故意羞辱,但为了大局,暂时只能忍。 独孤一方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又气又恼。 气的是高耀祖这混小子行事荒唐,提出这种伤风败俗的要求;恼的是自家孙女不争气,惹出这么大麻烦,还被人当众如此摆布。 独孤伽罗:俏脸瞬间红得如同要滴血,又羞又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既恼怒高耀祖的胡闹,又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无比慌乱和一丝……莫名的期待?她下意识地看向李斯。 幽魂二使:两人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我靠!当面亲吻?!这也太刺激了吧?!高公子牛逼!这要求绝了!) 高耀祖见杨天复被气得说不出话,更加得意,继续施压: “怎么?不敢答应啊?要不你就让他们亲一下!老子就相信你们这是在开玩笑!大家皆大欢喜!要不然……” 他脸色一沉,声音转冷:“要不然,就统统跟老子回衙门,下大牢!慢慢审!” 他顿了顿,又换上那副混不吝的痞笑,拍了拍腰间的佩剑:“或者,你们不是武功高强么?不是精锐么、高手么?直接宰了我!连带着我这三百弟兄一起收拾了!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朝廷的兵马多!” (收拾一个高耀祖容易,但杀朝廷命官,屠戮官兵,那就是公然造反!立刻会引起朝廷的全力围剿!我们地府和独孤家多年潜伏、暗中发展的计划,就全完了!) 鬼爷和独孤一方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杨天复气得快要爆炸,独孤伽罗羞愤难当,所有人都在权衡利弊、面面相觑的时候—— 一直“虚弱”地靠在一边的李斯,突然动了! 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巨大决心”,脸上露出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表情,脚步有些“踉跄”但却坚定地走到了独孤伽罗面前。 他“深情”地凝视着独孤伽罗,声音温柔而坚定:“夕儿……别怕。为了平息这场风波,为了不连累大家,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我愿意牺牲一下!” “什么?!” 独孤伽罗还没反应过来他所谓的“牺牲”是什么。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愕、呆滞、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李斯猛地低下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独孤伽罗那因惊讶而微张的红唇,直接吻了上去! 不是浅尝辄止的轻触,而是结结实实、不容抗拒的一吻! “轰——!”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惊雷劈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中! 杨天复: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是火山喷发般的暴怒! 他身体剧烈颤抖,就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却被早有准备的鬼爷死死拉住手臂,一股阴寒内力强行灌入,压制住他的冲动。 鬼爷:拉着杨天复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玉惊鸿”竟然如此“果决”,如此……不要脸! 王烁:在暗处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捂住嘴才没笑出声,心中狂喊:“我草!大哥!你太有才了!太猛了!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幽使:张大了嘴巴,喃喃道:“完了……这没跑了……铁证如山,抵赖不得了……” 魂使:更是瞪大了眼睛,指着李斯和独孤伽罗接吻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补充: “沃日!人家……人家高公子就说让亲一下……这王八蛋……他……他还伸舌头了!我看见了!绝对伸了!” 独孤一方:老脸瞬间涨红,随即又变得铁青,胡须都在抖动。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风浪没见过?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着自己孙女被一个男人强吻(?),还是以这种荒谬的理由,这简直是对独孤家百年声誉的践踏! 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示意:差不多行了啊!混账东西!) 高耀祖:本来只是想刁难一下,逼对方让步或者制造更混乱的局面,没想到李斯这么“上道”,直接来了个“超额完成任务”! 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实景演出”惊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干咳两声:“咳咳!” (眼神疯狂给李斯递信号:兄弟!牛逼!够意思!反正人都得罪死了,不怕再多一笔!哥给你撑腰!) 宇文姐妹&白莲花:三女先是震惊,随即表情变得极其古怪,想笑又不敢笑,最后都忍不住别过脸去,肩膀微微耸动。(小姐/尊上……您自求多福吧……) 就在李斯吻得“投入”,甚至一只手开始不自觉地想要揽住独孤伽罗的纤腰,另一只手似乎也有往上探索的趋势时—— 终于从最初的震惊和那霸道一吻带来的晕眩中回过神来的独孤伽罗,又羞又气,感觉到李斯越来越过分的动作,美眸中瞬间恢复了清明和怒火! 她猛地用力,一把推开了李斯! “啪!” 顺便还顺手给了他一记并不算重的耳光(更像是嗔怪的拍打)。 独孤伽罗俏脸绯红,气息急促,胸脯剧烈起伏,指着李斯,声音带着羞恼和颤抖: “你……你这个混蛋!还没完了?!众目睽睽之下……你……你知不知道害臊?!” 她这话看似在骂李斯,但那绯红的双颊、湿润的眼眸、微微红肿的唇瓣,以及那并未真正用力的“耳光”,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更像是打情骂俏,而非真正的愤怒。 李斯挠挠头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 第280章 好……好!你留下……很好! 李斯摸了摸被打的脸颊,非但不恼,反而露出一个“无辜”又带着点“委屈”的笑容,看向高耀祖,摊手道:“高兄,你看……我按你说的做了,可夕儿她害羞……” 高耀祖看着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场面,再看看杨天复那几乎要喷火却无可奈何的眼神,以及独孤一方和鬼爷那吃了苍蝇般难看的脸色,心中大爽,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一拍巴掌,大声道:“好!很好!本官看到了!玉兄和独孤小姐果然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刚才的一切,果然都是误会,是玩笑!” 他转向杨天复、鬼爷和独孤一方,语气变得“和蔼”了一些:“既然误会解除,那本官也就不再追究聚众斗殴、扰民毁物之事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指着破碎的大门和狼藉的庭院:“这些损坏,还有本官带着兄弟们半夜出勤的辛苦费、压惊费……你们两家,看着办吧!明天一早,送到府衙来!” 说完,他大手一挥:“收队!打道回府!让杨公子和独孤家主……好好‘叙叙旧’!” “是!”官兵们齐声应诺,开始有序撤离。 高耀祖走到李斯身边,低声道:“玉兄,此地不宜久留,先跟我走?” 李斯点点头,又“深情”地看了一眼还在羞恼中的独孤伽罗,柔声道:“夕儿,我先跟高兄回去,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明天再来?!” 一听李斯这话,现场这群本就神经紧绷、情绪各异的人,差点又集体暴走! 独孤伽罗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行!” “不行”两个字一出,她自己也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语气太生硬,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她心中乱糟糟的,既不想让李斯这么快就走(担心他的安全,也……有点舍不得?),但又觉得让他当众说出“明天再来”这种话,尤其是在刚刚发生了那么“出格”的事情之后,实在太引人遐想,太羞人了。 独孤一方听得脑袋瞬间“嗡”地一声,感觉血压都上来了! (我的小祖宗啊!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不行”?怎么个不行法?!你还真想让他今晚就留下来陪你过夜不成?!这成何体统?!) 他这边脸色黑如锅底,那边杨天复的脸色更是瞬间扭曲,看向独孤伽罗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刺痛!(“不行”?为什么不行?!是舍不得他走?!贱人!) 众人原本以为李斯会顺着台阶下,或者至少辩解两句,没想到—— 李斯听完独孤伽罗那声略显急促的“不行”,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了然”和“感动”的笑容,他目光“深情”地看着独孤伽罗,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夕儿你说不行,那我就不走!今晚我留下!”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脸色各异的众人,补充道:“你放心,今晚我给你守门!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打扰你休息!” 王烁在一旁听了,差点笑喷出来,连忙捂住嘴,但还是忍不住低声嘿嘿笑道:“大哥……是守外面的门,还是……里面的‘门’啊?”语气充满了猥琐的暗示。 “不行——!!!”杨天复再也按捺不住,发出一声近乎凄厉的怒吼,“你不能留下!你必须走!立刻!马上!” 开什么玩笑?! 让这个刚刚当众强吻了自己未婚妻、还自称“睡过”的奸夫,今晚就留在独孤府,还要给他未婚妻“守门”? 这要是传出去,他杨天复就不只是被戴绿帽子了,那简直是头顶一片绿油油的草原,还能放羊了! 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在地府里立足?! “你多鸡毛啊?!” 不等李斯回应,旁边的高耀祖先不乐意了。他眼睛一瞪,指着杨天复的鼻子就骂: “你一个绿……呃,你一个外人,还管人家小两口的事儿?!人家郎情妾意,一个愿意留,一个(看似)愿意被守,关你屁事?!玉兄,别听他的!今晚你就大大方方留下!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撵你走!” 他这“绿”字差点秃噜出来,及时改口,但意思谁都明白。高耀祖是铁了心要挺李斯到底,顺便再狠狠恶心杨天复一把。 鬼爷:(此子绝对不能放走!今夜必须弄清楚他的底细,最好能趁机……) 独孤一方:(不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既然他自己提出要留下,正中下怀。正好可以……) 两人瞬间达成共识——留下玉惊鸿! 独孤一方干咳一声,压下心头对孙女“不懂事”的恼火,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和蔼”笑容,对李斯说道: “玉小兄弟既然如此……嗯,有心,那便留下吧。正好,老夫也有些事情,想与你……单独聊聊。”他刻意加重了“单独聊聊”几个字,眼神意味深长。 杨天复一听连独孤一方都同意李斯留下,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再次反对,耳边却传来鬼爷细微却清晰的传音: “天复!冷静!让他留下!现在放他走,有高耀祖护着,再想找机会就难了!只要他留在独孤府,我们就有的是办法‘招待’他!弄清楚他的来历,甚至……让他‘永远’留下!” 杨天复闻言,如同被一盆冷水浇头,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死死地盯着李斯,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但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冲动的念头,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好……好!你留下……很好!” 他选择了暂时忍耐,准备秋后算账。 高耀祖见对方不再强硬阻拦,得意地哼了一声。 他将李斯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担忧问道:“玉兄,我要是带兵走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行不行?” “这群家伙可都不是善茬,尤其是那个姓杨的,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还有独孤老头和那个鬼气森森的老家伙,他们肯定没安好心!” ------------ 第281章 玉惊鸿!你给我闭嘴! 李斯拍了拍高耀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个轻松自信、甚至带着几分睥睨的笑容,也用极低的声音回道: “高兄放心!就这么仨瓜俩枣,我还不放在眼里。” “他们想留我‘做客’,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招待’好我。” “你先回去,替我向高伯父问好,就说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谢。” 高耀祖见李斯如此笃定,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也知道李斯实力超群,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点了点头:“那行!玉兄你多加小心!若是他们敢乱来,你就闹!往大了闹!我立刻带兵杀回来!” 说完,他对着李斯和王烁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剩余的官兵,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独孤府。 临走前,还不忘对杨天复和独孤一方投去一个“你们给我小心点”的警告眼神。 看着高耀祖和官兵离去,前院中再次只剩下地府、独孤家,以及李斯、王烁这几方人马。 气氛重新变得凝重而微妙。 王烁凑到李斯身边,看着眼前这“孤军深入”的局面,尤其是对面杨天复那要吃人的眼神,以及独孤一方、鬼爷那深不可测的表情,忍不住在心中哀叹: (大哥啊大哥!你说你一个“三儿”,当着人家原配未婚夫、女方家长、还有这么多高手的面,不仅承认睡了人家老婆,当众接吻,现在还要留下来给人家老婆“守门”!你这心得有多大啊?!你这不纯纯是耗子给猫当三陪——赚钱不要命了吗?!) 独孤一方提议回屋详谈,本是打算换个相对私密、可以掌控的环境,来处理这棘手的局面。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李斯那张嘴和那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心。 李斯一听“回屋谈”,脸上立刻露出“恍然大悟”和“热情洋溢”的表情,几步跟上独孤一方,语气“诚恳”地问道:“伯父!要谈什么?是选黄道吉日,还是商量聘礼规格?我都行!绝对配合!” 他拍了拍自己肩上那个鼓鼓囊囊、装着几百万两银票的大袋子,得意地补充道:“正好,我今天刚跟高兄在天仙阁小赢了几百万两,手头宽裕!聘礼方面,伯父您尽管开口,千万别跟我客气!” “几百万两?!”杨天复听到这个数字,脑袋“嗡”地一声,差点当场爆炸! 那特么是老子的钱! 是地府赌场的钱! 是被你和那个纨绔联手坑走的钱! 你现在居然要用我的钱,来当娶我未婚妻的聘礼?! 这已经不是杀人诛心了,这是诛心之后再鞭尸啊!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手指死死掐进掌心,几乎要抠出血来! 身体微微颤抖,全靠鬼爷在旁边暗中输送一股阴寒内力,才勉强维持住站姿,没有当场气晕过去。 独孤伽罗听到李斯这“选日子”、“谈聘礼”的浑话,再看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俏脸发黑,忍不住低声呵斥:“玉惊鸿!你胡说什么?!这是我祖父!” 李斯转过头,对着独孤伽罗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和“贴心”: “夕儿,这不还没成亲么!我叫‘伯父’,显得伯父年轻有为,风度翩翩!” “等咱们大婚那天,我一定规规矩矩改口叫‘祖父’!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给伯父……哦不,给祖父,包一个天底下最大、最厚的改口红包!保证让伯父……祖父他老人家乐开花!” 王烁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家大哥这波操作骚得有点过头了。 他悄悄拉了拉李斯的衣袖,朝着旁边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浑身散发着恐怖低气压的杨天复那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大哥,悠着点,那边快炸了! 李斯顺着王烁的目光看去,看到杨天复那副咬牙切齿、双目喷火、身体微颤的模样,脸上立刻露出极度“惊讶”和“关切”的表情,几步走到杨天复面前,语气“焦急”地问道: “杨兄!你……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抖得这么厉害?!” “哎呀!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来月事了吧?!这可不能大意!快快快!来人啊!快给杨公子拿两张干净的布垫上!再煮点红糖水!月事期间最忌动怒,容易血崩啊!” “噗——!!!” 现场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没忍住,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压抑到极致的喷气声。 紧接着,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李斯这惊世骇俗的“关怀”给震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王烁更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心中疯狂咆哮:(我滴个亲娘嘞!大哥!你骂人家是女人也就算了!还‘月事’?!还‘垫布’?!还‘红糖水’?!还‘血崩’?!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简直是……简直是……太特么缺德了!不过……我好喜欢!) 独孤伽罗、宇文姐妹等人也是听得面红耳赤,又气又羞,恨不得捂住耳朵。 杨天复被这番话气得眼前发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差点真的背过气去!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独孤一方也是听得嘴角抽搐,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赶紧转身,快步朝正厅走去,只丢下一句: “既然人都在,那就回屋里说吧!” 他怕再听下去,自己这把老骨头先要被气出个好歹来。 鬼爷阴沉着脸,走到几乎要暴走的杨天复身边,伸手按在他肩膀上,一股更加冰寒的内力透体而入,强行帮他稳住心神,同时传音入密,声音冰冷而严厉: “沉住气!一定要冷静!这个时候,谁先失态,谁就彻底输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进去再说!” 杨天复被鬼爷的内力和话语一激,强行咽下那口几乎要喷出来的老血,眼神怨毒地剜了李斯一眼,终于还是跟着独孤一方,脚步有些踉跄地走进了正厅。 李斯见状,耸了耸肩,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句再平常不过的关心话。 他整了整衣袍,对着王烁一招手,然后大摇大摆、如同逛自家后花园一般,跟在后面走了进去,那神态,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王烁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吐槽:“大哥!你这是不是太……把这当自己家了?” 李斯闻言,哈哈一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前面的人听见:“这有什么?等杨夕娶了我,整个独孤家不都是我的么!提前熟悉熟悉环境,理所应当!” 走在前面的独孤一方听到这话,脚下猛地一个趔趄,差点真的摔倒!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听说“娶了我”这种说法! 还“整个独孤家都是我的”? 这混账小子的脸皮,简直比应天府的城墙还厚! 独孤伽罗也是听得又羞又气,脸颊滚烫,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了李斯一眼,低骂道:“你这个混蛋!说这种话都不背着人的吗?!” 李斯却仿佛没看到她的羞恼,反而快走两步,上前“关切”地扶住身形不稳的独孤一方,语气“真诚”地说道: “伯父!您没事吧?!年纪大了是毛病多,骨质疏松,走路一定要小心点!万一摔倒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独孤伽罗气得直跺脚:“玉惊鸿!你给我闭嘴!不许再胡说了!” ------------ 第282章 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独孤一方被李斯“搀扶”着,感受着周围人投来的各种目光,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甩开李斯的手,快步走进了正厅,在主位上坐下,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众人依次进入正厅,分宾主落座(地府和独孤家的人泾渭分明,李斯和王烁大咧咧地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独孤伽罗犹豫了一下,坐在了独孤一方下首,与李斯斜对)。 气氛依旧凝重,但比之前院少了几分剑拔弩张,多了几分诡异的压抑。 鬼爷见人都到齐,不再忍耐,率先发难。 他看向坐在主位、气息尚未完全平复的独孤一方,声音嘶哑而冰冷,直接切入了最核心的问题: “独孤老爷子,现在,人都在这里了。闹也闹了,打也打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大家也都看到了。是不是……该给我们杨府,给我们杨少,一个明确的交代了?!” 他特意强调了“君上”二字,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李斯和独孤伽罗,最后定格在独孤一方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就在鬼爷发出最后通牒,气氛紧绷到极致,所有人都等待着独孤一方如何“交代”之时—— “交代?还想要什么交代?!” 李斯猛地一拍桌子(没拍碎,但声音很响),霍然站起! 他脸上那副玩世不恭、插科打诨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不耐烦、鄙夷和一种近乎蛮横的霸道! 他环视一周,目光在杨天复、鬼爷以及那些地府高手脸上扫过,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们一个个的,眼睛都瞎了吗?!耳朵都聋了吗?!” “非要我把话说到绝,把事做绝,你们才肯认清现实?!”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反应的目光注视下—— 李斯一个箭步跨到独孤伽罗身边,不由分说,伸出有力的臂膀,一把将还坐在椅子上的独孤伽罗揽入怀中! “唔——!” 独孤伽罗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紧接着,李斯低下头,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再次深深吻住了她的红唇! 这一次,比之前更加霸道,更加绵长,更加肆无忌惮! 他甚至刻意调整了角度,确保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唇齿相接的画面! “!!!” 整个正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两人唇齿间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众人骤然加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毫无预兆、却又嚣张到极点的“现场演示”惊呆了! (又来?!) (他……他怎么敢?!当着独孤家主和鬼爷的面?!)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赤裸裸的打脸!是宣告!) 数息之后,李斯才意犹未尽(?)地松开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早已满脸通红,羞愤欲绝,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只能依靠李斯的手臂支撑。 她扬起手,想要给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蛋一巴掌,但手举到一半,看着李斯那副“理直气壮”又带着点“得意”的表情,最终只是无力地落下,化作一声带着哭腔和羞恼的嗔骂:“混蛋——!” 独孤一方也气得胡子乱颤,指着李斯,老脸通红,哆嗦着嘴唇,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混蛋!!” 杨天复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双目赤红,指着李斯,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你……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鬼爷那张干枯的脸上,此刻也是肌肉微微抽搐,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活了这么久,见过无数狂妄之徒,但像眼前这个“玉惊鸿”这般肆无忌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视在场所有高手如无物的,还是头一遭!这已经不是狂妄,而是疯狂! 李斯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他们的怒骂和杀意,他一只手依旧揽着几乎要软倒的独孤伽罗,另一只手随意地抹了抹嘴角,脸上露出一个近乎挑衅的笑容,目光扫过杨天复和鬼爷: “看清楚没有?还需要我再给你们演示一遍吗?!” “独孤伽罗,现在是我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听懂了吗?!” “有什么不服的,有什么阴招、损招、下三滥的招数,现在就使出来!别在背后叽叽歪歪,老子没空跟你们玩什么阴谋诡计!” 说话间,他空着的那只手,已经悄然握住了腰间的天鬼刀刀柄!一股凌厉无匹的魔刀刀意开始隐隐升腾,虽然未完全爆发,却已让厅内温度骤降,锋锐的气息刺激得众人皮肤生疼。 李斯心中冷笑:(来吧!动手吧!只要你们敢先动,老子就有理由下死手!到时候把这姓杨的和这个老鬼一并宰了!就算独孤伽罗这娘们事后怪罪,那也是你们先动的手,我正当防卫!嘿嘿嘿……) 他巴不得对方先动手,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大开杀戒,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地府这两个最大的威胁。 独孤一方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再次爆发血战的局面,再看看被李斯“挟持”(?)在怀中、虽然羞愤但并未真正激烈反抗的孙女,以及对面杨天复那几乎要失控的暴怒和鬼爷眼中闪烁的寒光…… 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个叫“玉惊鸿”的小子,根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百无禁忌、实力强横又完全不讲道理的混世魔王! 他行事毫无章法,全凭喜好,偏偏实力又强得可怕,连杨天复都奈何不得他。 继续跟他硬碰硬、纠缠“交代”问题,只会让局面更加失控,让独孤家陷入更深的泥潭,甚至可能引发与地府的全面冲突,而这小子很可能趁乱下死手! 当务之急,是止损!是稳住局面!不能再让这个“玉惊鸿”继续搅和下去了! 想到这里,独孤一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憋屈,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平静(虽然很难看),缓缓开口道: “够了!” ------------ 第283章 我他妈才是受害者啊!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家主特有的威严,暂时压下了场中的躁动。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独孤一方看向依旧被李斯搂着、脸色复杂的独孤伽罗,又看了看对面怒火攻心的杨天复和脸色阴沉的鬼爷,最终沉声说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两家的婚约……既然是我独孤家的小辈行事……有失检点,导致婚约难以维系,那这毁约的责任,我独孤一方,代表独孤家,认了!” 他这话,等于是正式承认婚约作废,将“毁约”的责任揽到了独孤家头上,算是对地府有了一个初步的“交代”,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杨天复闻言,猛地看向独孤一方,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但鬼爷在一旁微微摇头,示意他暂时接受这个结果。现在强行逼迫,只会适得其反。 独孤一方顿了顿,目光转向李斯,眼神复杂,有恼怒,有忌惮,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接着说道: “至于……玉公子。” 他对李斯的称呼,已经从略带轻视的“小子”变成了相对正式的“公子”。 “伽罗,你先带玉公子下去休息。剩下的事情……老夫与杨公子、鬼爷,还有些话要说。” 他这是想把李斯这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先支开,单独与地府的人“善后”,同时也有暂时将独孤伽罗和李斯“隔离”起来,避免再生事端的意图。 独孤伽罗闻言,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看向李斯。 李斯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安排并不意外,他松开了搂着独孤伽罗的手,但依旧站在她身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仿佛在说:看,你祖父都认了。 独孤伽罗此刻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李斯两口,再狠狠踹他几脚! 这个混蛋,今晚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把她的脸面、独孤家的脸面,乃至地府(她自己也是首领之一)的脸面,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少废话!跟我出来!” 她强忍着羞愤和怒火,对着李斯低声喝道,语气不容置疑。 她知道祖父独孤一方支开他们,是为了与杨天复和鬼爷进行更私密、也更现实的谈判。 虽然她是地府最高首领之一的“酆都大帝”,但在这个家族和重大利益面前,真正能代表独孤家意志、拥有最终决定权的,还是她的祖父独孤一方。 她这些年能在组织内站稳脚跟,除了自身能力和《九幽黄泉统御真典》的传承,独孤家背后的支持至关重要。 李斯耸了耸肩,似乎对这个安排并无异议,甚至还对王烁使了个“跟上”的眼色。 三人(加上王烁)在厅内众人(尤其是杨天复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跟着独孤伽罗离开了正厅,朝着内院走去。 厅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内外的视线和声音。 厅内,只剩下独孤一方、杨天复、鬼爷三人,以及弥漫的沉重气氛。 独孤一方看着依旧余怒未消、脸色铁青的杨天复,失望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长辈的责备和惋惜: “天复啊,老夫原本对你寄予厚望。 你天赋异禀,心性坚韧,是成就大业的好材料。但今日看来……你连伽罗的心都没有得到,甚至……连最基本的‘势’都看不清楚。” 杨天复一听,脑袋更懵了,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差点脱口而出: (卧槽!这事儿能怪我?!是我让她出去找小三儿的吗?!我他妈才是受害者啊!绿帽子都戴到全城皆知了!你现在还怪我?!)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愤懑地瞪着独孤一方。 鬼爷那干枯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嘶哑的声音响起,直接点破了独孤一方的潜台词:“独孤老鬼,现在没有外人了,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吧,不用在这里拐弯抹角,说什么得到得不到人心的话。” 独孤一方闻言,也不再绕圈子,冷哼一声,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鬼老头,我们是什么身份,你我心知肚明。我独孤家这些年,为了你们杨家,为了那所谓的‘大业’,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甚至赌上了家族的未来和声誉,你应该清楚!” “当初定下天复与伽罗的婚事,说到底,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是为了将两家利益更紧密地捆绑在一起,为了将来的‘大事’增加筹码和保障!” “至于伽罗喜不喜欢你,你喜不喜欢她,重要吗?不重要!” 独孤一方语气冷酷,“我独孤家的女子,有的是。一个伽罗不听话,或者不合适,换一个就是!” 杨天复听到这里,终于彻底明白了独孤一方的意思——这是要他忍! 要他吞下这奇耻大辱,甚至可能还要他配合演戏,对外宣布未婚妻另有其人,以此保住两家的“合作大局”和“体面”! (小不忍则乱大谋?)杨天复心中冷笑,(忍?我忍你妈个头!老子的脸都被踩烂了!) 独孤一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用那种平静却带着压迫感的语气说道: “天复,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今日受的委屈,老夫记下了,独孤家也记下了。但眼下,平息这场混乱,挽回一些颜面,其实很简单。” “对外,我们可以宣布,你的未婚妻其实是独孤家另一位适龄女子,与伽罗无关。” “伽罗与玉惊鸿,不过是自由相恋,虽有悖礼法,但木已成舟,我们做长辈的也只能成全。” “如此一来,你杨天复被‘戴绿帽’的丑闻,不攻自破,至少面上过得去。至于私下里……总有办法弥补你的损失。” 杨天复脸色变幻,显然内心极度挣扎。这个方案,虽然憋屈,但确实是目前最能挽回颜面、稳定局势的办法。可是……他瞥了一眼鬼爷。 鬼爷没有立刻表态,反而眯起了眼睛,看着独孤一方:“独孤老鬼,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平息丑闻、安抚天复吧?你特意提到那个玉惊鸿……” 独孤一方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点了点头:“鬼老头果然敏锐。不错,平息丑闻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你们不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玉惊鸿’,是一把极其锋利、极其好用的刀吗?” ------------ 第284章 我手里有他无法拒绝的‘法宝’啊。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此子武功之高,心性之狂,行事之肆无忌惮,你们都见识过了。连天复(他看了一眼杨天复)全力出手,甚至动用了幽冥法相,都奈何不了他。鬼老头,你我若是单独对上他,恐怕……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吧?” 鬼爷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算是默认。独孤一方内心补充:(何止未必,我估摸着胜算也就九成左右,这小子邪门得很!) 独孤一方继续说道:“这样一把好刀,若是能为我们所用,对于我们谋划多年的大业,将会是一股何等强大的助力?!他若真的娶了伽罗,那更是与独孤家,与我们的事业,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鬼爷冷笑道:“为你所用?独孤老鬼,你凭什么认为,这样一个桀骜不驯、无法无天、实力又强得离谱的人,会甘心为你所用,被你和我们掌控?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反噬自身?” 独孤一方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深邃,甚至带着一丝得意。他慢悠悠地端起旁边早已冷掉的茶杯,抿了一口(其实没喝),然后才缓缓说道: “凭什么?就凭……我手里有他无法拒绝的‘法宝’啊。” 独孤一方说完那番将“玉惊鸿”视为可利用的“刀”,并以独孤伽罗为“法宝”加以掌控的谋划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脸色依旧难看的杨天复。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你搞不定女人,也搞不定情敌,但我们可以用更聪明的方式来处理,甚至从中获利。 杨天复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被这眼神一刺激,如同被点着的炮仗,猛地抬头,怒视独孤一方:“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嘲讽我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吗?!还是在嘲笑我被戴了绿帽子还要忍气吞声?!” “天复!冷静!” 鬼爷立刻低声呵斥,一股阴寒的气息笼罩过去,试图平复他几乎要再次失控的情绪。他也对独孤一方那隐含的优越感和对杨天复的轻视感到不悦,但此刻不是内讧的时候。 杨天复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冲口而出的怒骂,只是眼神中的怨毒和不甘愈发浓烈。 鬼爷转向独孤一方,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嘶哑和平静,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独孤老鬼,你的想法,老夫明白了。或许……确有几分道理。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即便如此,今晚之事,闹得如此之大,我地府颜面扫地,君上受辱,损失惨重(指赌场和钱财)。你独孤府,无论如何,也必须给我地府一个实实在在的交代!光是口头上的‘认错’和‘未来利用’的蓝图,恐怕……难以服众。” 独孤一方似乎早就料到鬼爷会这么说,他并没有动怒,反而轻松地摆了摆手,仿佛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 “交代?简单。” 他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冷酷的笑容,伸出了两根手指,“老夫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 他指向厅门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已经离开的独孤伽罗和李斯, “你们现在,立刻,去把独孤伽罗和那个混蛋玉惊鸿,全部杀掉!一了百了!老夫以独孤家主的身份保证,事后绝对不追究!甚至会配合你们,将此事掩盖成江湖仇杀,或者……他们‘私奔’遇袭。如此一来,你们的颜面也找回来了,隐患也消除了。如何?” 这个提议让杨天复眼中凶光一闪,显然有些意动。 但鬼爷却微微蹙眉,没有立刻表态。 杀掉独孤伽罗? 且不说独孤一方这话有几分可信,光是独孤伽罗本身“酆都大帝”的身份和实力,以及她背后的独孤家势力,就绝非说杀就能轻易杀掉的。 何况还有个实力深不可测、刀法通神的玉惊鸿在旁。风险太大,变数太多。 独孤一方看着他们的反应,笑了笑,继续说道:“这第二嘛……就是为了我们共同谋划多年的大计,暂时隐忍,好好‘利用’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玉惊鸿。就像老夫刚才说的,把他变成我们手中的‘刀’。”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虚伪):“天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时的荣辱得失,与光复大业的宏图相比,算得了什么?你若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将来如何君临天下,统御四方?” 杨天复听得脸色青白交加,拳头捏得咯咯响。道理他都懂,但这“委屈”也太他妈大了! 独孤一方似乎并不在意杨天复的反应,他站起身来,做出了送客的姿态,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看似和蔼实则疏离的微笑: “不急,不急。老夫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也需要你们内部商议。你们先回去,好好考虑清楚。是选择快意恩仇,不惜代价也要雪耻?还是选择隐忍布局,谋求更大的利益?” “等你们想好了,有了决断,随时可以再来找老夫。” 说罢,他端起茶杯,不再看两人,意思很明显——话已说完,请便。 鬼爷深深地看了独孤一方一眼,知道今晚再谈下去也不会有更多结果。 这个老狐狸,已经把皮球踢了回来,并且给出了看似清晰实则艰难的选择。 他缓缓站起身,对着独孤一方微微拱手,声音嘶哑: “独孤家主的意思,老夫明白了。此事……我们回去后,自会商议。告辞。” 说罢,他转身就朝厅外走去。 “鬼爷!” 杨天复不甘心地喊了一声,眼神还死死盯着独孤一方。 鬼爷头也不回,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走!回去再说!” 杨天复咬了咬牙,最后狠狠地剜了独孤一方一眼,仿佛要将这张老脸刻在心里,然后才带着满腔的憋屈和怒火,转身跟着鬼爷,快步离开了正厅。 出了独孤府那破碎的大门,走入清冷的夜色中,被夜风一吹,杨天复胸中那口憋了许久的恶气,再也压制不住!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身旁沉默前行的鬼爷,声音因为激动和压抑而有些颤抖,带着不甘和屈辱,几乎是低吼出来: “鬼爷!为什么?!我们就这么……就这么算了?!就因为他独孤一方几句话,我们就要……就要忍下这奇耻大辱?!” ------------ 第285章 是该好好跟他们‘算算账’了! 他指着身后那依旧灯火通明(虽然有些地方是打斗破坏后重新点的灯)的独孤府,眼神充满了愤恨: “那个贱人!那个奸夫!他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着我的面……!这件事,难道就这么忍了?!我杨天复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地府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鬼爷也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夜色中,他那张干枯的脸在月光和远处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阴森。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情绪激动的杨天复。 看了半晌,就在杨天复以为他要说什么安抚或者解释的话时——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夜空中骤然响起! 鬼爷竟然毫无征兆地、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杨天复的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杨天复猝不及防,脑袋猛地偏向一边,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杨天复彻底被打蒙了!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鬼爷,眼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不解。 鬼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失望,劈头盖脸地砸向杨天复: “为什么?!你还敢问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地府上下,从你父亲那一辈开始,有多少忠义之士,为了光复前朝的大业,隐姓埋名,抛头颅洒热血,连脑袋挂在腰带上跟你玩命?!他们图什么?!” “你身为前朝遗脉,地府如今最高的统帅——阴天子!你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鬼爷越说越气,干瘦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为了一个独孤伽罗,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方寸大乱,不顾大局,只想逞一时之快,泄一时之愤!你对得起那些誓死追随你、把身家性命和复国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的兄弟吗?!你对得起你杨家的列祖列宗吗?!” 杨天复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和斥责砸得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发现所有的理由在“大业”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鬼爷喘了口气,平息了一下激荡的气息,但眼神依旧冰冷如刀: “你的身份,注定了你不能像普通人一样任性妄为!儿女情长,个人荣辱,在大业面前,统统都得让路!” “你要是真想逞一时之快,好!老夫现在就陪你回去!我们杀回独孤府,管他什么独孤一方,什么玉惊鸿,什么独孤伽罗,打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血流成河!” 鬼爷盯着杨天复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样?!杨天复!你要不要现在就去做?!” 杨天复被鬼爷那决绝的眼神和话语震住了。 他知道鬼爷说的是气话,但也是真话。 如果他此刻点头,鬼爷或许真的会陪他杀回去。 但后果呢?与独孤家彻底决裂,计划暴露,朝廷围剿……光复大业,真的就要毁于一旦了。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股想要复仇的冲动,在残酷的现实和鬼爷的质问面前,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只剩下无尽的憋屈和无力。 鬼爷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犹豫挣扎的样子,心中既有失望,也有一丝无奈。他放缓了语气,但依旧严厉: “区区一个女人,区区一个‘玉惊鸿’,就把你弄成这副德行?!杨天复,你醒醒吧!” “女人算什么?!只要大业功成,天下什么样的女人你得不到?!” “独孤家,才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稳住、最需要倚重的力量!他们的财力、人脉、在朝在野的影响力,对我们的大计至关重要!为了一个独孤伽罗,跟独孤一方撕破脸,值吗?!” “独孤一方那老狐狸说得对,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发泄怒火,而是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利用这个‘玉惊鸿’,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怎么把坏事变成好事!” 杨天复听着鬼爷的话,虽然心中依旧如同毒蛇啃噬般难受,但理智终于一点点回归。他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脸上的指印在月光下格外清晰。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屈辱: “……我……我知道了,鬼爷。” “今晚……是我冲动了。” 鬼爷见状,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杨天复的肩膀(动作有些僵硬): “知道就好。先回去吧。把伤处理一下。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独孤一方那老狐狸的提议,未必不是一条路。但具体如何走,还需要仔细谋划。” 杨天复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那眼神深处,依旧燃烧着冰冷而执拗的火焰。 两人不再交谈,一前一后,身影融入浓浓的夜色之中,朝着地府在应天府的秘密据点而去。 独孤府,正厅 看着鬼爷和杨天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独孤一方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松弛了一些。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有些汗湿。 (还好……总算是把这两个最难缠的给暂时“忽悠”过去了。地府那边,虽然憋着气,但只要利益足够,杨天复那小子再不甘心,也得掂量掂量。鬼爷是个明白人,知道轻重。)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股更强烈的怒火和头疼就涌了上来。 (但是!家里这两个惹祸精,绝对不能轻饶!尤其是那个玉惊鸿!简直是无法无天,把整个独孤府搅得天翻地覆!还有伽罗这个丫头,平时挺精明,怎么一遇到这个混蛋就……唉!) 想到这里,独孤一方脸色重新沉了下来,对着空旷的厅外沉声吩咐道: “来人!” 一名心腹老仆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躬身听命。 “去,将小姐,还有那位‘玉公子’,给我‘请’到书房来!” 独孤一方特意在“请”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冰冷,“就说,老夫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是,老爷。” 老仆心领神会,立刻转身离去。 独孤一方站起身,负手在厅内踱了几步,眼中闪烁着算计和恼怒的光芒。 (是该好好跟他们‘算算账’了!) ------------ 第286章 不用点手段,那还能叫专业小三吗? 独孤伽罗闺房,浴室 与正厅的肃杀气氛截然不同,独孤伽罗那间布置得典雅精致、熏着淡淡兰香的闺房内,此刻正上演着另一出戏码。 房间里侧,用屏风隔出了一个宽敞的沐浴区域。 一个巨大的、冒着袅袅热气的紫檀木浴桶中,李斯正舒舒服服地泡在里面,只露出肩膀和脑袋。 他闭着眼睛,一脸惬意,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呼……打了一架,演了一晚上戏,总算能放松一下了!这独孤家的浴桶就是高级,水温正合适,香料也不错……) 屏风外,独孤伽罗并没有离开,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又听着屏风后传来的水声和哼歌声,心中那股被强压下去的羞恼和质问,再次翻腾起来。 她咬了咬嘴唇,终于忍不住,对着屏风后的方向,语气带着嗔怒和质问: “玉惊鸿!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 水声和哼歌声停了停,李斯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故意?故意什么?” “你还装傻!”独孤伽罗站起身,走到屏风旁,隔着屏风,声音提高了些,“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冲出去,故意激怒杨天复,故意……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些混账话,做那些……那些不要脸的事?!” 李斯从浴桶里伸出湿漉漉的手臂,撩了撩水,声音依旧漫不经心,主打一个死不承认: “没有啊!夕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只是见不得你受委屈,见不得那个姓杨的欺负你,更见不得他们污蔑我们的感情!我那是情之所至,身不由己啊!” “情之所至?身不由己?”独孤伽罗听着这番“甜言蜜语”,非但没有感动,反而气得胸口起伏,她隔着屏风,仿佛都能想象出李斯此刻那副惫懒又无辜的表情。 她冷笑一声:“你看我信不信?!玉惊鸿,你今天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算好了的一样!你……” 她话没说完,就听屏风后传来李斯“严肃”的声音: “夕儿!我玉惊鸿对天发誓!我今天所做的一切,绝对没有半点算计你的意思!若有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反正我是“玉惊鸿”发的誓,跟我“李斯”有什么关系?)李斯心中毫无负担。 独孤伽罗被这突如其来的“毒誓”弄得一怔,虽然心中疑虑未消,但见他发这么重的誓,语气也不由得软了几分,但还是嘴硬道:“你……你少来这套!” 李斯见火候差不多了,从浴桶里坐直了身子,声音也变得“坦诚”了一些: “好吧,夕儿,我承认……私心嘛,还是有一点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委屈”和“期待”: “你想想,我们俩情投意合,凭什么要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凭什么要被一个所谓的‘婚约’束缚着?你也不想老是跟我这样躲躲藏藏、提心吊胆的吧?” (小三上位,不用点手段,那还能叫专业小三吗?) 不等独孤伽罗反驳,他话锋一转,开始拉踩杨天复,给自己脸上贴金: “再说了,夕儿,你看我比那个杨天复,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吧?武功,我比他高;胆识,我比他壮;最重要的是心胸!你看我,从来不在乎他的存在,我只在乎你开不开心,乐不乐意。可他呢?就因为你在乎我,他就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还要迁怒于你!这一比较,人品高低,人品贵重,这不是立判高下,一目了然吗?” 他这番“义正辞严”的对比,把“不在乎原配存在”说成了“心胸宽广”,把杨天复的愤怒说成了“人品低劣”,偷换概念玩得炉火纯青。 独孤伽罗被他这番歪理说得一时语塞,又好气又好笑,半晌才憋出一句: “玉惊鸿!你这脸皮……真是厚得可以!你……你一个小三……说这种话,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小三?”李斯在浴桶里嘿嘿一笑,毫无愧色,“夕儿,话不能这么说。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你看,你现在心里有他吗?没有吧?那你心里有谁?嗯?” 他这直白又带着挑逗的反问,让独孤伽罗脸颊再次发烫,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老仆恭敬的声音响起: “小姐,老爷请小姐和玉公子,即刻去书房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屋内的暧昧和“论战”气氛瞬间被打破。 听到门外老仆的传唤,独孤伽罗心中一紧,知道躲不过去。 她定了定神,刚想答应,并催促屏风后的李斯赶紧收拾好一起去面对祖父的怒火。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屏风后传来李斯极其不满、甚至带着点起床气(?)似的声音: “去什么去?!这都什么时辰了?!今天打也打了,闹也闹了,累都累死了!我们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话音未落,只见李斯已经穿好了一套简单的白色中衣(似乎是独孤伽罗让人准备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披散着,但行动却迅捷无比。他几步绕过屏风,不等独孤伽罗反应过来,竟然直接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独孤伽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挣扎,但李斯的双臂如同铁箍,纹丝不动。 门外的老仆听到里面的动静,尤其是小姐的惊呼和李斯那“要休息了”的宣言,整个人都懵了! (睡……睡了?!老爷还等着“算账”呢!你们这就……要休息了?!天大的事情还没说清楚,你们居然能睡得着?!这玉公子……胆子也太肥了吧!) 独孤伽罗被李斯抱着,又羞又急,压低声音道:“玉惊鸿!你疯了?!爷爷叫我们过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我们还是……” “急什么?!”李斯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里间的床榻,嘴里不耐烦地嘟囔着,“急着给他奔丧吗?!也不看看现在都几更天了!再不睡觉,天都要亮了!” ------------ 第287章 催什么催?!催命啊?! 他一边走,一边仿佛在发泄对“领导”的不满:“这帮老家伙,就喜欢搞这一套!屁大点事,动不动就叫过去开个会!怎么着?你给我发了多少钱的工资啊?!让我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听他训话?!先睡觉!养足精神!有什么破事,明天太阳升起来了再说!” 说话间,他已经抱着独孤伽罗来到了床边,作势要将她放下。 独孤伽罗被他这番“歪理邪说”和粗鲁举动气得不行,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你……你简直……” “你什么你!睡觉!”李斯根本不给她说完的机会,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然后不由分说,直接用嘴堵住了她还想抗议的红唇! “唔——!”独孤伽罗所有的话语都被堵了回去,只剩下含糊的呜咽。 起初她还用力推拒,但李斯的吻霸道而炽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丝安抚的意味。 渐渐地,她的抵抗越来越弱,身体也软了下来,最终只能被动地承受,甚至开始生涩地回应。 屋内的灯火,不知是被李斯随手挥出的掌风,还是被独孤伽罗无意识的动作碰倒,倏地熄灭了。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窗外微弱的月光,以及两人唇齿交缠、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最后渐渐归于平静,只剩下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他们竟然真的……相拥而眠了? 门外的老仆侧耳倾听,发现屋内的灯火熄灭,动静也渐渐平息,只剩下寂静。 他呆立了片刻,脸上表情复杂至极,最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不敢再敲门,只能转身,脚步沉重地回去向独孤一方复命。 书房,独孤一方的等待与暴怒 独孤一方端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面前摊开着一本古籍,但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脸色阴沉,显然在酝酿着待会儿该如何训斥那对“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女。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见只有老仆一人回来,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人呢?怎么只有你回来?小姐和那个混账呢?” 老仆连忙躬身,头埋得低低的,用尽可能平稳但难掩尴尬的语气回禀道: “回……回老爷。老奴去传话了。但是……玉公子说……他和小姐已经……已经歇息了。让老爷您……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歇息了?!”独孤一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以为自己听错了,“明天再说?!” 老仆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是……是的。老奴去的时候,屋里的灯……已经熄了。” “灯都熄了?!”独孤一方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一下直冲头顶! 他在这边等得心焦,准备了一肚子训斥和算计,结果那对混蛋居然……居然已经搂着睡觉了?!还让他明天再说?! 这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混账东西——!!!”独孤一方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掌拍在面前的紫檀木书案上! “轰——!!!” 坚硬厚实的紫檀木书案,竟然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 木屑纷飞,上面的笔墨纸砚、古籍茶杯,哗啦啦碎了一地! 老仆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 独孤一方胸膛剧烈起伏,气得胡子都在颤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嘴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家主风范: “玉惊鸿!你个不知死活的小王八蛋!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睡了老夫的孙女,搅黄了老夫的联姻,打烂了老夫的府邸,现在连老夫叫你过来问话,你都敢拿乔?!还‘明天再说’?!你眼里还有没有老夫这个长辈?!有没有把我独孤家放在眼里?!” “还有伽罗那个死丫头!真是……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也跟着胡闹!气死老夫了!气死老夫了!” “明天?!明天老夫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书房内回荡着独孤一方愤怒的咆哮和东西碎裂的声音,久久不息。 日头早已高高升起,阳光透过窗棂,在独孤一方的书房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这位独孤家主,从清晨等到现在,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喝得腹中水响,厕所都跑了好几趟了,可依旧没见到那个“混账”玉惊鸿和自己孙女的身影! 独孤一方放下第N杯已经没什么味道的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烦躁地在书房里踱步,终于忍不住,对着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老仆怒道: “这都日上三竿了!人呢?!属猪的么这么能睡?!就算是猪也该饿醒了吧?!” “去!给我再去催!一遍不行就两遍!告诉他们,要是再敢推三阻四,磨磨蹭蹭,就直接给我带过来!绑也要绑过来!老夫今天倒要看看,我这个独孤家主,还治不了他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了?!” 老仆心头一紧,知道老爷是真动怒了,连忙躬身:“是,老爷!老奴这就去!” 独孤伽罗闺房外 老仆带着两个孔武有力(但此刻表情尴尬)的护卫,再次来到了独孤伽罗的闺房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老仆深吸一口气,上前轻轻叩门: “小姐?玉公子?时辰不早了,老爷还在书房等候,请二位速速起身,前去见礼。” 里面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老仆等了片刻,又稍微加重了力道,叩了叩门,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小姐,玉公子,老爷有命,请二位速速起身!” 这次,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只听得一个带着浓浓起床气、极其不耐烦、甚至有些粗鲁的男声,如同炸雷般从门内响起: “催什么催?!催命啊?!不知道老子昨天晚上折腾到几点才睡的吗?!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声音,正是李斯! ------------ 第288章 简直是不知羞耻!伤风败俗啊! 老仆被骂得脸色一僵,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在独孤家伺候多年,地位尊崇,就算是独孤一方,也从未用如此粗鄙的言语呵斥过他。如今却被一个“外来户”、一个“奸夫”如此辱骂,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憋屈。 但他牢记着独孤一方的命令,强压下火气,对着门内说道:“玉公子息怒,老奴也是奉命行事。老爷说了,若是二位再不起身,老奴……老奴就只能带人进去‘请’了!” 他这话已经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带人进来?!”门内的李斯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诧和一种……无赖般的嚣张, “来来来!你带人进来试试!我们俩现在可什么都没穿!光着呢!你们要是敢闯进来,信不信我立刻就去官府告你们——私闯民宅!意图非礼!偷窥他人隐私!”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更加有恃无恐: “对了!提醒你们一句!应天府衙的少尹高耀祖,那是我兄弟!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亲兄弟!应天府尹高文远,那是我叔父!对我比亲侄子还亲!你们要是敢乱来,信不信我立刻让他带兵过来,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进大牢,告你们一个‘白日淫秽’、‘聚众闹事’、‘威胁良民’?!” (其实辈分管他乱不乱,但李斯张口就来,气势十足。) 一听到“什么都没穿”、“光着呢”这几个字,老仆和他身后两个护卫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万分!如同打翻了染料铺子,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 老仆更是感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又羞又恼,差点没背过气去! (知……知道你们年轻人……情难自禁!但……但这都日上三竿了!还……还光着?!简直是不知羞耻!伤风败俗啊!) 他伸出去准备再次敲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带人硬闯?万一里面真如那混账所说,那画面……他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这个刺激,更担不起“非礼小姐”、“偷窥隐私”的罪名! 而且对方还搬出了高府尹父子,那可是地头蛇,真闹起来,独孤家也麻烦。 两个护卫更是面面相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飘忽,恨不得立刻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老仆站在门外,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没敢真的闯进去。 他咬了咬牙,对着门内沉声道:“玉公子!还请自重!老奴……老奴这就去回禀老爷!” 说罢,他不再停留,带着两个护卫,如同逃难般,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背影充满了憋屈和无奈。 门内,隐约传来李斯得意的轻笑声,以及独孤伽罗又羞又恼的低语:“你……你胡说什么呀!谁……谁跟你什么都没穿了?!” 李斯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战术威慑嘛……效果不是挺好?来来来,再睡个回笼觉,昨晚确实累着了……” 老仆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话语,脚步更快了,心中悲愤交加: (老爷啊!这差事……老奴办不了啊!这玉惊鸿,简直就是个混不吝的滚刀肉,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还……还忒不要脸了!) 门外老仆被李斯那番“光着身子”、“官府有人”的无赖言论怼得狼狈而逃,屋内,独孤伽罗也被李斯刚才那番口无遮拦、厚颜无耻的表演弄得又羞又气。 她忍无可忍,掀开被子坐起身,随手抓起枕头就砸向还在被窝里赖床、一脸坏笑的李斯,嗔怒道:“你这个混蛋!还不起床?!还要胡说八道到什么时候?!” 李斯接住枕头,抱在怀里,一脸惫懒和“委屈”:“干嘛干嘛干嘛?!昨晚还叫人家小甜甜,今早就要赶人下床?提起裤子不认人了是不是?!咱俩还没……那啥呢,你就这么对我?!” 他故意顿了顿,挤眉弄眼:“再说了,外面那老头是你家的下人,你祖父是你家长辈,你得给他们面子!可我凭啥要给?他们算老几?我给他个屁的面子!” 独孤伽罗被他这番歪理气得胸口起伏,也懒得再跟他废话。 她知道跟这个混蛋讲道理纯粹是对牛弹琴。她美眸一转,目光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梳妆台上——那里有一把她平时用来防身的、未开刃但颇为沉重的精钢短匕(装饰作用大于实际)。 她跳下床,几步走过去,一把抄起那把短匕,转身对准还赖在床上的李斯,俏脸含煞,声音冰冷:“玉惊鸿!你起不起?!” 李斯见状,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指着她手里的“凶器”:“干嘛?!谋杀亲夫啊?!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你这女人也太狠了吧!” 他嘴上虽然夸张,但眼神里可没多少惧色。以他的身手,独孤伽罗就算拿着真刀也未必能伤他分毫。 独孤伽罗见他依旧油嘴滑舌,作势就要把短匕掷过去(当然是吓唬他)。 李斯连忙举手做投降状:“得得得!起!我起还不行吗?!真是的……这就是吃软饭的代价吗?连睡个懒觉的自由都没有……” 他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嘴里还不忘嘀咕:“老子金刚不坏神功护体,还怕你这小匕首?” “要不是看在这独孤府以后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瓶瓶罐罐将来都可能是我财产(娶了独孤伽罗之后)的份上,不想损坏自家东西……你看老子今天盘不盘你个(没说出口,但眼神暧昧)……就完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独孤伽罗耳力不差,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又羞又恼,作势又要打他。 李斯赶紧跳开,开始手忙脚乱(装的)地穿衣服。 片刻之后 李斯终于磨磨蹭蹭地穿戴整齐(依旧是昨晚那套中衣,外面随便罩了件独孤伽罗找来的锦袍,头发随意束起,一副宿醉未醒、不修边幅的模样),一脸不情愿、不耐烦地拉开了房门。 刺目的阳光让他眯了眯眼,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仿佛真的刚刚睡醒。 然后,他目光就落在了不远处廊下,那个正焦急等待、脸色依旧有些难看的老仆身上。 李斯脸上那点残存的睡意瞬间被一股“起床气”和“被打扰好事”的怨念取代,他指着那老仆,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对方听清,充满了嫌弃和威胁: “老狗!一大清早的就来扰人清梦!催催催,催魂呢?!坏了小爷的好事!你给小爷等着!一会儿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他故意把“收拾”二字咬得极重,还配合着捏了捏拳头,发出“咔吧”的轻响,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着那老仆,仿佛在考虑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老仆被他这毫不掩饰的威胁和侮辱性称呼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在独孤家地位尊崇,何曾被人如此当众辱骂、威胁过?而且对方还是个来历不明、靠勾引小姐上位的“小白脸”! ------------ 第289章 昨天你还一口一个‘贤婿’ 但他想起之前对方那无赖手段和“官府背景”,又想起老爷的命令是“请”过去,不是“押”过去,只能强忍着屈辱和怒火,低下头,声音干涩地说道: “玉……玉公子息怒,老爷已在书房等候多时了,请……请随老奴来。” 李斯哼了一声,这才大摇大摆地跟上,那神态,仿佛他才是主人,老仆是领路的奴才。 独孤伽罗也收拾妥当(虽然脸上红晕未消),从房内走了出来,看着李斯那副嚣张跋扈、连自家老仆都欺负的样子,心中又是好气又是无奈,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说他时候,只能跟在他们后面,一起朝着独孤一方的书房走去。 “砰!” 一声毫不客气的推门声,打破了书房压抑的等待气氛。李斯如同回到自己家一般,大喇喇地直接推门而入,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和一丝“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的挑衅。 他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如水的独孤一方,张口就来,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跟邻居打招呼: “哟!独孤伯父!这么早(其实快中午了)叫我们来,有什么‘要事’啊?” 他故意在“要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里满是不以为然,接着补充道,声音带着威胁的意味:“您最好真有事儿,不然……小心我‘惦记’上您啊!” 独孤一方看着李斯这副吊儿郎当、目无尊长、甚至反过来威胁自己的模样,尤其是听到那声刺耳的“伯父”,再想到他对自己孙女做的那些事,昨晚的憋屈和今早的等待之火“噌”地一下全烧了起来! 他猛地一拍椅子扶手(之前那张书案已经碎了,这是新的),厉声道: “玉惊鸿!你给我搞清楚!这里是我独孤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李斯掏了掏耳朵,仿佛没听见那声巨响,一脸“你在说废话”的表情: “我知道啊!我又不傻!这不明摆着么?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强调一下所有权?那又如何?” 独孤一方被他这混不吝的态度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靠!你睡了老夫的孙女!住着老夫的房子!吃用都是老夫的!还一口一个‘伯父’叫得这么亲热!特么的这辈分全乱了你知道不?!你一个小三儿上位的,哪来的底气这么跟老夫说话?!) 他强压着掀桌子的冲动,试图用长辈的身份和威严压制: “玉惊鸿!老夫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就不能……就不能有点基本的礼数吗?!” “长辈?!”李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眉毛一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有长辈大半夜不睡觉,派人去敲小辈房门,打扰人家休息的?!” “有长辈第二天一大清早(其实中午了),就派人催命似的催,连个好觉都不让人睡的?!” “这么大年纪了,你还懂不懂点人情世故?!懂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扰’?!” 他这一番连珠炮似的反问,把自己赖床、不起、骂人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反而把独孤一方塑造成了一个不通情理、为老不尊、打扰年轻人“好事”的顽固老头。 独孤一方被怼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手指都在哆嗦:“你……你……你个小三儿上位的东西!还有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对长辈最基本的敬畏都没有吗?!” 李斯非但不惧,反而上前一步,直视着独孤一方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困惑”: “混蛋?!你怎么跟老夫说话呢?!” “那你想我怎么跟你说话?!”李斯毫不退让,声音同样提高,“跪下来给你磕头?还是痛哭流涕求你原谅?凭什么?!”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这一老一小如同斗鸡般针锋相对、言语越来越激烈的独孤伽罗,终于听不下去了。 她虽然也觉得祖父有些做法欠妥,但李斯这也太……太放肆了! 她连忙上前,拉了拉李斯的衣袖,低声道:“玉惊鸿!你少说两句!” 李斯却一把甩开她的手(动作不重),反而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脸上露出一种“我们才是一伙”的表情,声音洪亮,对着独孤一方,也像是在对所有人宣布: “怕什么?!夕儿!我们俩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昨天在场那么多人,包括府那些人,还有高少尹带来的官兵,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打断骨头连着筋!” 他指着独孤一方,语气带着质问和不解:“我就想问问,天底下,有一家人这么咄咄相逼,非要弄得剑拔弩张、家宅不宁的吗?!啊?!” 独孤一方被李斯那句“我们才是未来为独孤府撑起一片天的人”气得差点背过气,指着他骂道:“你个……!” 李斯立刻打断,摆出一副“我才是为家族着想”的姿态,语气“严肃”地教训道:“注意你说话的态度!独孤一方!独孤府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未来要为独孤府开枝散叶、发扬光大的!跟你这种只知道拿孙女去搞政治联姻、思想僵化的老顽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独孤府,必将在我们手下,焕发新生,走向辉煌!” “你……你给老夫滚出去——!!!”独孤一方再也忍不住,指着门口,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李斯却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和“委屈”的表情: “滚?!昨天你还一口一个‘贤婿’(并没有),对我赞赏有加(脑补),今天就让我滚?!你这老头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啊!这可不好,容易中风!” “‘贤婿’?!你也配?!老夫什么时候说过?!你的脸皮……简直是……”独孤一方被他这凭空捏造的“贤婿”称呼气得语无伦次,感觉血压都在飙升。 他猛地转头,指着一直沉默(或者说插不上话)的独孤伽罗,声音带着痛心和失望:“伽罗!你看看!这就是你……你找回来的男人?!你就找这种人来气死老夫?!来败坏我独孤家门风?!” ------------ 第290章 你看看这事儿闹的!真顽皮! 独孤伽罗听着李斯越说越离谱,尤其还编造什么“贤婿”,也觉得太过分了,忍不住皱眉呵斥:“玉惊鸿!你好好跟祖父说话!别胡言乱语!” 李斯这才像是被“提醒”了,撇撇嘴,对着独孤一方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正经”了些: “好嘞!老爷子,您消消气。我看看您老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值得又是半夜敲门,又是一大早(强调)扰人清梦的?说吧,我听着呢。” 独孤一方强行平复了一下呼吸,努力让话题回到正轨,沉声道: “你和伽罗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你让我独孤家颜面扫地,还搅黄了与杨府的婚约,导致我们两家关系出现裂痕!你难道……不该给我,给独孤家,一个交代吗?!” “交代?”李斯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然后恍然大悟似的,“哦!您是说那个啊!我和夕儿商量过了,现在要孩子确实是早了点,我们打算先享受几年二人世界,等……” “滚——!”独孤一方额头青筋暴跳,直接打断他,“老夫问的不是这个!!” 李斯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委屈道:“那……那您到底要什么交代嘛?!” 独孤一方咬牙切齿:“你睡了老夫的孙女!还把我独孤府和杨府的联姻搅黄了!让我们两家多年合作、甚至是未来的大计都蒙上了阴影!你就打算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你不该为你的行为负责,给出补偿或者承诺吗?!” 李斯闻言,一脸“不解”:“人家原配(杨天复)自己都不着急要交代,躲在后面屁都不敢放一个!您一个当爷爷的,急什么急啊?!” 他话锋一转,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再说了!我玉惊鸿是那种空手吃白食、不负责任的人吗?!我可是带了‘嫁妆’来的!几百万两雪花银!你这辈子……咳咳,我是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似乎觉得光说不够,立刻扯着嗓子朝门外喊道:“玉面飞龙!你死哪去了?!还不快滚进来!” 早就候在门外、听着里面动静憋笑憋得肚子疼的王烁,赶紧扛着那个鼓鼓囊囊、装着几百万两银票的大包袱,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来了来了!大哥!有何吩咐?!” 李斯指着王烁肩上的包袱,对独孤一方抬了抬下巴:“喏!把我们‘小家庭’的启动资金,给老爷子开开眼!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诚意!什么叫实力!” 独孤一方看着那包袱,眼皮都没抬一下,嗤笑道:“玉惊鸿!你当老夫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吗?!几百万两而已,我独孤家还拿得出来!”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再说了!这钱……真是你的吗?!如果老夫没记错,这笔钱,似乎是从赌场里‘赢’来的吧?来路,恐怕不正!” 李斯立刻反驳:“独孤老爷子!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赌桌上赢来的钱,怎么就不正了?那可是凭本事赢的!高少尹可以做证!” 独孤一方懒得跟他纠缠钱的问题,厉声道:“玉惊鸿!你别再东拉西扯!老夫问你,你到底能不能就你和伽罗的事情,给老夫、给独孤家,一个正经的、能摆上台面的交代?!” 李斯一脸无辜:“我这不是一直在交代吗?钱也给你看了,未来规划也跟你说了(要孩子晚点)……你先看钱,看完了我得收起来!这么多钱容易遭贼惦记!这可是我和夕儿未来建设幸福小家庭、生儿育女的根本!可不能让别人,尤其是某些心怀不轨的老家伙,给惦记上了!” 独孤一方彻底无语了,感觉心力交瘁。 (这混蛋!你说东,他扯西!你说交代,他说嫁妆!你说责任,他说未来!油盐不进,胡搅蛮缠!) 他放弃了让李斯“正经交代”的想法,决定祭出杀手锏,直接表明态度,施加压力: “好!既然你如此态度,那老夫也明确告诉你——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李斯一听,眼睛一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嫁人的又不是你!你一个糟老头子说了不算!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早过时了!” 独孤一方怒道:“我是独孤家的家主!伽罗的婚事,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李斯双手叉腰,挺起胸膛,气势十足地宣布:“那是以前!现在,独孤伽罗的事,归我管!我说了算!” “玉惊鸿!你给我闭嘴!”独孤伽罗终于忍无可忍,厉声打断他。这家伙越说越离谱了! 李斯被吼得一愣,随即看向独孤伽罗,脸上露出“伤心”和“委屈”的表情,嘟囔道:“你吼我?!你居然为了这个老顽固吼我?!我告诉你,就冲你今天这态度,我让你三天得不到我!” 独孤一方:“……”(这都什么跟什么?!) 独孤伽罗:“……”(又羞又气,简直想把他嘴缝上!) 至此,独孤一方彻底确定了——自己这个宝贝孙女,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一个武功高强、脸皮奇厚、思维跳脱、完全不讲道理、还自带神经病属性的“活宝”! 眼看常规手段完全无效,独孤一方深吸一口气,决定改变策略,使出最后一招——经济制裁! 他冷冷地看着李斯,语气恢复了家主的威严和从容: “玉惊鸿,你别太得意。现在,独孤家名下所有的产业、田庄、商铺、银库,所有的财产支配权,都牢牢掌握在老夫手里!比你那点‘赢’来的钱,要多得多,也稳得多!”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你要是不听话,继续这般胡闹,惹恼了老夫……哼,老夫大可以把独孤家的继承权,全部移交给族中其他更加听话、懂事的晚辈!到时候,伽罗什么都得不到!你和她,就守着你们那几百万两‘嫁妆’,喝西北风去吧!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办!” 这招釜底抽薪,直指核心利益! 果然,李斯听完,脸上的嚣张、惫懒、胡搅蛮缠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眼睛猛地瞪大,嘴巴微张,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霹雳! “我靠——!!!”他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一拍大腿,指着独孤一方,语气充满了“懊恼”和“责怪”: “财产都在你这么?!你怎么不早说啊老爷子!你看看这事儿闹的!真顽皮!” ------------ 第291章 哦,原来不是绝户啊,那还行。 下一秒,在独孤一方和独孤伽罗惊愕的目光中—— 只见李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箭步冲到旁边的茶桌旁,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热茶(也不知道放了多久,还热不热),然后双手捧着,脸上堆起极其灿烂、极其谄媚、与之前判若两人的笑容,快步走到独孤一方面前,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将那杯茶递了过去,声音甜得发腻: “爷爷——!您喝茶——!刚才是孙婿不懂事,跟您开玩笑呢!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孙婿一般见识!这茶温度正好,您润润喉,消消气!以后这个家,还是您说了算!您指东,孙婿绝不敢往西!您说撵狗,孙婿绝不去抓鸡!一切全凭爷爷您做主!” 独孤一方:“……”(端着茶,手有点抖,脑子有点懵。) 独孤伽罗:“……”(以手扶额,不忍直视。) 王烁:“……”(憋笑憋得内伤,肩膀疯狂抖动。) 这变脸的速度,这毫无节操的下限,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不管怎么说,看到李斯这前倨后恭、光速变脸的“认怂”模样,独孤一方总算觉得胸口那口憋了半天的恶气顺了一些,找回了一点身为家主和长辈的场子。 他端着那杯茶,矜持地抿了一口(其实有点凉了),哼了一声,放下茶杯,重新摆出家主的威严架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哼!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儿。那老夫刚刚说的……” 李斯立刻抢答,脸上堆着“真诚”的笑容:“爷爷您说!想要什么交代?!只要您开口,孙婿我绝无二话!是不是觉得杨家碍眼?要不……孙婿我今晚就摸过去,把杨府上下给‘料理’了?一了百了,以绝后患!保证做得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 “噗——!!!” 独孤一方刚喝进去还没来得及咽下的第二口茶,直接全喷了出来! 他呛得连连咳嗽,老脸都涨红了,指着李斯,手指哆嗦:“你……你……咳咳!胡说八道什么?!” 但他心里却是一凛!(这小子……开口就是灭门?虽然可能是信口开河,但这股子视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对地府(杨府)毫无顾忌的狠劲……恐怕不止是武功高那么简单,手上绝对沾过不少血!他肯定还有什么底牌或者背景没露出来!绝对藏拙了!) 独孤一方压下心中的惊疑,决定暂时不深究李斯的“危险”言论,先抓住他“贪财”这个弱点,用家业吊着他,把他拉拢(至少是稳住)到独孤家这条船上。 他清了清嗓子,端起长辈的架子,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 “小玉啊(这称呼变得真快),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做人呢,不能太过……嗯,太过激进,更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要脚踏实地,眼光放长远些。” 他顿了顿,故意露出一种“为你们着想”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看看老夫,这么大的家业,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这偌大的独孤府,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为了能给儿孙留下一份丰厚的家底?” 他目光“慈祥”地看了看李斯,又看了看独孤伽罗:“老夫还能活几年?这些东西,最后还能留给谁?还不是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只要你好好表现,真心对待伽罗,为我独孤家着想,这家业,将来不都是你们的?” 李斯听了,没有立刻表态,反而转过头,用眼神询问独孤伽罗:这老头说话靠谱吗?是不是在画大饼? 独孤伽罗看懂了他的眼神,虽然觉得李斯刚才那“灭门”的话太离谱,但此刻还是低声解释道: “独孤家确实有这样的传统。男子成年后,有能力的会分出去经营自己的产业,但主家的核心资产和大量附属产业的最终支配权,按照祖训,一般是传给嫡系长房。” “我虽然是女子,但目前是独孤家年轻一辈中地位最高的,名义上也是家族事务的主要掌权者之一。” “理论上,爷爷百年之后,大部分的家业确实会由我继承,而其他旁支和分出去的子弟,每年也需要向主家缴纳一定的供奉或利润。” 李斯听完,眼睛一亮,小声嘀咕了一句:“哦,原来不是绝户啊,那还行。” 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独孤一方听见。 独孤一方嘴角抽了抽,假装没听见。 李斯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重新堆起灿烂的笑容,对着独孤一方连连点头: “爷爷您说得对!太对了!是孙婿我之前太年轻,太不懂事!以后一定脚踏实地,好好跟您学!毕竟……谁能拒绝这么大……这么有前途的家业呢?您放心,我一定把独孤家当成自己的家一样爱护!” 独孤一方见他终于“上道”,心中稍安,趁热打铁,提出了真正的难题: “你能这么想就好。那……眼下就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 “杨家那边……毕竟杨公子和伽罗之前有婚约,如今我们单方面……嗯,变故,于情于理,都是我们独孤家理亏。” “你看,这件事该如何妥善解决,才能不影响两家的……关系?” 李斯一听“理亏”两个字,眉毛一竖,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猛地一拍旁边的桌子(这次控制了力道,没拍碎): “什么?!理亏?!爷爷!您这话孙婿我可就不爱听了!咱们独孤家什么时候理亏了?!” 他站起身,义愤填膺地开始“分析”: “明明是那个杨天复自己魅力不行!能力不够!留不住伽罗的心!这怎么能怪到咱们独孤家头上?!这简直就是受害者有罪论!是道德绑架!” 他拍着胸脯保证:“爷爷您放心!这事儿咱们占理!他杨家要是敢因为这个找上门来闹事,无理取闹,我玉惊鸿第一个不答应!绝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独孤一方:“……”(我特么是这个意思吗?!谁跟你说占不占理了?!) 独孤伽罗:“……”(以手扶额,感觉脑仁疼。) ------------ 第292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她声音清越,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错!我们是世家女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但是!我们上官家的姑娘,一旦自己选定了人,认定了路,就绝不会回头!更不会后悔!” 她环视身边几位姐妹,几人眼中都露出同样的决绝。 上官燕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我们上官家的姑娘,只有丧偶,绝对没有离异!” “自上官家立族以来,嫁出去的女儿,还没有谁因为日子清苦、门第差异,就抛夫弃子、跑回娘家的先例!” 她说完,根本不给赵元再“狡辩”的机会,猛地一转身,目光如电,直直射向远处甲板角落那几个试图“隐身”的身影! “姐妹们!走!咱们去问个明白!” “好!” 其他三女齐声应和,紧跟着上官燕,气势汹汹地朝着刁三、赖四、蛮五、千六四人所在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那架势,不像去谈情说爱,倒像是去…兴师问罪! 刁三等人远远看到上官燕带头,领着三个同样眼神“不善”的女子径直朝他们走来,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四人下意识就想往船舱里躲。 “刁三!你个混蛋!本姑娘看到你了!别想躲!”上官燕隔着老远就一声娇叱,声音清脆,穿透力十足。 “赖四!你给我站住!” “蛮五!你往哪看呢?!” “千六!你…你别跑!” 其他三女也各自锁定了目标,纷纷开口。 四女很快走到近前,将企图“战略性转移”的四人堵了个严严实实。 上官燕站在刁三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她“呛啷”一声,解下了自己腰间那柄装饰精美、显然也是利器的宝剑,手臂一扬,将宝剑连同剑鞘,直接扔到了刁三脚前的地上! “啪!” 其他三女见状,也毫不犹豫,纷纷效仿,将自己的贴身兵器(短剑、匕首、软鞭等)扔到了各自“目标”的面前。 甲板上瞬间安静得可怕。 上官燕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有些发懵的刁三,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刁三!今天,我给你最后一个选择!” “要么,娶我!” “要么,杀了我!” 她顿了顿,重复了那句充满血性的家训: “我们上官家的姑娘,只有丧偶,没有离异!更没有…被人退货的先例!” 其他三女虽未说话,但眼中的光芒和挺直的脊梁,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逼婚”的场面,直接把刁三、赖四、蛮五、千六给整不会了! 赵元在远处看得是眉开眼笑,差点拍手叫好! (哈哈哈!让你们这群王八蛋刚才看老子笑话!这下傻眼了吧?!遇到硬茬子了吧?!看你们怎么收场!) 刁三看着脚下那柄还带着女子体温和淡淡香气的宝剑,又看看眼前神色决绝、眼神明亮的上官燕,额头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开始打哈哈: “燕…燕儿啊…你…你这是干什么…这…这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咱们…咱们这才认识几天…感情…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嘛…” 赖四也连忙附和:“对对对!三哥说得对!感情这东西,急不得,得水到渠成…” 蛮五更是低着头,瓮声瓮气,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千六则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看地上的匕首,又看看面前眼神坚定的女子,活脱脱像个被逼到墙角、不知所措的大姑娘。 这时候,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上官泓(三长老),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他知道,秦寿本人是绝不受这种“裹挟”的,用这招对付秦寿,纯属找死。但是刁三、赖四这几个秦寿身边的“老人”、“心腹”,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重情义,脸皮也没秦寿那么厚,心也没那么硬。 一个赵元(虽然地位高,但性子跳脱,未必靠得住)还远远不够!上官家想要真正、彻底地搭上秦寿这艘注定要乘风破浪的巨舰,就必须把缆绳绑得更牢!多绑几根! 而最牢靠的缆绳是什么?是姻亲!是下一代! 不说别的,等将来秦寿登上更高的位置(上官泓毫不怀疑这一点),作为秦寿最贴身、最信任下属的子女,能差得了吗?那些孩子从小跟谁亲?当然是跟娘亲啊!到时候他们的儿子升官发财、手握权柄了,还能亏待得了母亲的娘家——上官家?! 这买卖,长远来看,简直一本万利!现在丢点面子算什么?抓住实打实的未来才是硬道理! 眼见刁三几人还在支支吾吾,不肯表态。 上官燕等四女,脸上没有出现眼泪,也没有流露出哀求,只是神色更加冰冷决绝。 上官燕转向旁边扛着巨阙剑、一脸憨厚(且困惑)看热闹的上官熊,平静地说道: “熊哥。” 上官熊:“嗯?” 上官燕:“既然三哥他们不愿意接受我们,也不愿意动手…那就由你来,替我们动手吧。” “啊?!”上官熊一愣,没反应过来,“动…动手?动什么手?” 上官燕指了指地上的宝剑,又指了指自己:“杀了我。” 上官熊眨了眨铜铃大眼,很实诚地问:“可是我动手…你就留不下全尸了。我这剑,有点大。” 上官燕闻言,反而冷笑一声,带着一种殉道般的漠然: “人都死了,还管什么全尸不全尸?!” 她对着船舱方向(她母亲可能在的舱房)微微颔首: “熊哥,动手吧。事后…告诉我娘,女儿不孝,对不起她的养育之恩。” 说罢,她闭上眼睛,挺直脖颈,竟真的摆出了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其他三女见状,也纷纷效仿,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上官熊看了看地上那几件女子兵器,又看了看闭目待死的四位堂姐妹,再看了看一脸焦急想说什么又不敢上前的刁三等人,最后挠了挠头。 他有点搞不懂这复杂的人类情感,但他听懂了上官燕的请求——杀她。 既然是自家姐妹的“请求”… “好!” 上官熊瓮声应道,没有一丝犹豫,抡起手中那门板似的至尊剑巨阙,对着闭目待死的上官燕,毫无花哨地…一剑拍下! 没错,是拍!不是砍!他可能觉得这样“留全尸”的概率高一点?或者…纯粹是习惯性动作? “轰——!!!” 巨阙剑带着恐怖的风声和重量,狠狠砸落! ------------ 第293章 我加钱! 千钧一发之际! “我草!你个虎逼!真动手啊!!” 刁三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猛地向前一扑,用尽全力将闭着眼睛的上官燕狠狠撞开! “砰!” 巨阙剑擦着上官燕的衣角,重重砸在了甲板上!坚固的船板直接被砸出一个脸盆大的深坑!木屑四溅! 若是这一下拍实了,上官燕恐怕真的会变成一滩…难以描述的混合物。 刁三抱着被撞得晕头转向的上官燕,惊魂未定,回头对着上官熊破口大骂,连“雄爷”都不叫了: “上官熊!你个虎逼!憨货!二愣子!你他娘的真动手啊?!你想杀了她吗?!” 上官熊收回巨阙剑,看着被刁三抱在怀里、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复杂的上官燕,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问: “不然呢?你们以为我在开玩笑?” 他指了指上官燕,又指了指其他三个还闭着眼睛的女子,憨直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不是你们让我动手的吗?她们自己要求的啊。我们上官家的规矩,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到。” 刁三抱着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吓的加上冷的)的上官燕,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再看看旁边甲板上那个被巨阙剑砸出来的大坑,心中一阵后怕,随即就是一股被算计、被裹挟的强烈不爽涌上心头! (妈的!这群娘们,还有上官家那个老狐狸,是吃准了我们几个心软,不敢真看着她们死是吧?连上官熊这个憨货都被他们利用了?!) 他越想越气,尤其是看到上官熊那一脸“我完成了任务”的憨直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这憨货也知道我会救人?不可能!这货脑子里除了大哥和打架,估计装不下这么复杂的算计…那就是被上官家那群老狐狸给忽悠了!) 刁三知道,自己今天要是服软了,认了,以后在上官燕,不,是在整个上官家面前,就别想再抬起头了!非得被吃得死死的不可! 他心一横,把心头的怜惜和后怕强行压下,脸上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甚至带着点嫌弃的表情,对着怀里的上官燕,也像是说给其他人听: “晦气!真特么晦气!” 他松开上官燕,任由她踉跄一下站稳,指着地上那摊水渍和坑洞: “要死死远点!死在船上算什么?!还让少爷(秦寿)看见了!多晦气!影响少爷心情你担待得起吗?!” 上官熊在旁边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深以为然:“三哥你说得对!不能让大哥看见!碍眼睛!” 说罢,他提着巨阙剑,迈开大步,再次朝着刚刚站稳、还有些惊魂未定的上官燕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上官燕看着这个铁塔般的憨货又走过来,心里也有点发毛。 上官熊根本不答话,走到近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上官燕湿漉漉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提了起来! “走你!” 他手臂一抡,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嗖——!”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上官燕惊呼一声,整个人如同一块破布,被上官熊直接扔出了船舷,划出一道弧线,“噗通”一声,掉进了外面冰冷浑浊的河水里! “我草!!”刁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骂上官熊虎逼,没想到这货虎到这个地步! 他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只见上官熊扔完一个,动作不停,身形一闪,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嗖!嗖!嗖!” 又是三声破空轻响! 另外三个刚刚从“闭目待死”状态中睁开眼、还没搞清状况的上官家女子,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一轻,然后便天旋地转,同样被上官熊抓住,如同扔垃圾一般,精准无比地丢进了河里! “噗通!噗通!噗通!” 连续三声落水声! 这下,甲板上所有人都傻眼了!彻底懵了! 赵元张大了嘴巴,手里的折扇都忘了摇。 刁三、赖四、千六、蛮五四人更是如同被雷劈中,呆立当场! 这…这他娘的什么操作?!一言不合就扔人下水?!还是四个大活人?! 上官倩儿看着河面上挣扎扑腾的几个姐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喃喃道:“或许…这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最好的归宿?” “归宿个屁啊!!”赵元第一个反应过来,跳着脚大骂,“都特么愣着干什么?!救人啊!真淹死了怎么办?!” 他这一嗓子,如同惊雷,惊醒了呆滞的众人! “燕儿!”刁三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一声,甚至来不及脱掉外衣,直接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赖四和千六对视一眼,也一咬牙,紧随其后,“噗通”、“噗通”跳了下去! 只剩下蛮五还站在原地,看着波涛起伏的河面,脸色煞白,双手无措地搓着,带着哭腔喊道: “我…我不会水啊!我真的不会水啊!” 赵元见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冲过去对着蛮五的屁股就是一脚: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你会不会水?!给老子下去!扑腾两下也能多争取点时间!” “啊——!”蛮五惨叫着,被赵元一脚踹下了船,手忙脚乱地在河里扑腾起来,倒也溅起不小水花,暂时没沉下去。 赵元自己也没闲着,他冲到船舷边,看着河里扑腾的几人和正在奋力游过去救援的刁三、赖四、千六,眼神一凝,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对着河面猛地一拳轰出! “天霜拳——冰封!” 一股凛冽寒气从他拳中涌出,击中河面! “咔嚓嚓!” 河面以他拳劲为中心,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冰!范围不大,也就方圆一米左右,形成了一块小小的浮冰平台! 赵元自己跳上浮冰,对着河里大喊:“刁三!赖四!千六!用三分归元气!配合魅影神功!别光顾着游!” 水里,刁三三人听到赵元的喊声,也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虽然水性不算顶尖,但毕竟武功在身,又有秦寿传授的三分归元气和魅影神功加持。 当下,三人不再慌乱,一边朝着落水女子游去,一边也学着赵元的样子,催动天霜拳的寒气(虽然不如赵元精纯),朝着河面连连出拳! “咔嚓!咔嚓!咔嚓!” 更多的碎冰在河面生成,虽然无法形成大面积的冰层,但也起到了减缓水流、提供借力点的作用。 再加上魅影神功带来的灵活身法,让他们在水中的行动速度快了不少! 赵元站在自己造的浮冰上,也继续出拳扩大冰面。 蛮五在那边扑腾着,居然也歪打正着,慌乱中胡乱挥拳,带起的劲风也震碎了一些水花,形成了细微的冰晶,勉强没让自己沉底。 在几人手忙脚乱、连吼带叫的合力施为下,终于,刁三抓住了上官燕,赖四和千六也各自捞起了一个。 蛮五扑腾着,居然也鬼使神差地抱住了一个(可能是被他乱拳打懵了,自己漂过来的)。 几人连拖带拽,互相扶持,借着赵元制造的冰面和自身内力,总算是狼狈不堪地将四个落汤鸡般的上官家女子,连带着同样湿透、冻得直哆嗦的蛮五,一起拖回了楼船上。 “呼…呼…呼…” 一上船,刁三几人就瘫倒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狼狈到了极点。内力消耗加上冰冷的河水刺激,让他们一个个嘴唇发紫。 刁三一边喘气,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旁边依旧扛着巨阙剑、一脸憨厚无辜、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丢了几件垃圾的上官熊,心里那个恨啊! (要不是…要不是打不过这憨货!老子现在真想冲上去跟他干一架!太他妈气人了!) ------------ 第294章 买大枣! 独孤一方:“!!!” 他瞬间恍然大悟,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妈的!这小子!在这点我呢!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说什么养马,原来是在讽刺老夫光给他‘画大饼’(许诺家业),却不给实际的‘草料’(好处),想让他白白出力!) 独孤伽罗也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斯的弦外之音,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暗骂:(就知道这混蛋没憋好屁!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王烁更是反应快,立刻“义愤填膺”地接茬,指着李斯(其实是配合演戏):“大哥!你也太混蛋了!这怎么能行呢?!养马不给马吃草!还光画大饼!这简直是……简直是畜生王八蛋啊!太不厚道了!” 李斯一脸“沉痛”地点头:“二弟你说得对!是大哥我错了!我会好好反思,深刻检讨的!以后一定改!” 独孤一方:“……”(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俩活宝,气得肝疼,却又无言以对。) 他算是彻底领教了,眼前这个“玉惊鸿”,不仅是个滚刀肉、神经病,还是个极度现实、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想空手套白狼,用未来的“家业”吊着他干活?没门!他立刻就用“养马不吃草”的寓言给你顶回来了! (罢了罢了……再不给点实际的甜头,这小子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或者干脆撂挑子不干,甚至可能反过来坏我的事!) 独孤一方心中飞快权衡利弊,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狠狠瞪了李斯一眼,然后缓缓站起身,对三人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等,老夫进去一趟。” 李斯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对着王烁使了个“搞定”的眼色。 王烁凑过来,小声嘀咕:“大哥,感觉你怎么……贱兮兮的?不过真有效!” 李斯轻轻踢了他一脚:“滚!这叫智慧!懂不懂?” 王烁嘿嘿一笑:“好嘞!” 不多时,独孤一方抱着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颇为古旧沉重的紫檀木小匣子,从里间走了出来。 李斯一见那匣子,眼睛顿时放光,如同饿狼见到了肥肉,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伸手就要夺过来! “干什么?!你小子还想抢是不是?!”独孤一方被吓了一跳,连忙将匣子护在怀里,警惕地看着李斯。 李斯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立刻换上了无比“关切”和“孝顺”的笑容,搓着手道: “哪能啊爷爷!看您说的!孙婿是那种人吗?!我这不是看您抱着这么沉的匣子,怕您老人家受累嘛!来来来,孙婿帮您拿着!您歇着!歇着!” 他那副急切又谄媚的样子,简直跟刚才那个嚣张跋扈、指桑骂槐的滚刀肉判若两人。 独孤一方看着他那双几乎要粘在匣子上的眼睛,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匣子递了过去,同时叮嘱道: “这里面,是独孤家在应天府三家最赚钱的绸缎庄和两家钱庄的契书,还有部分现银银票。算是……算是给你和伽罗的‘安家费’,也是让你先熟悉一下家族产业。你好生收着,别乱来!” 李斯接过沉甸甸的匣子,感受着那份量,脸上笑开了花,连连保证:“爷爷您放心!孙婿一定好好保管,用心经营!绝对不让您失望!以后咱们独孤家,必定财源广进,更上一层楼!” 独孤一方看着他那副见钱眼开的模样,心中暗叹:(希望这‘草料’……能暂时喂饱这匹‘野马’吧。至少,别让他再给我添乱了……) 见李斯抱着匣子,一副心满意足、眉开眼笑的模样,独孤一方知道“草料”已经喂下,是时候该谈谈“拉磨”的事情了。 他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家主的威严,但语气比之前“商量”了许多: “小玉啊,既然你收了这份‘心意’,那接下来,也该为家族分忧,解决一下眼前的麻烦了。” 李斯抱着匣子,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头也不抬:“爷爷您说!只要钱到位,玻璃都干碎!呃,我是说,只要是为了家族,孙婿义不容辞!” 独孤一方嘴角微抽,继续道:“很简单。你带上份像样的礼物,和伽罗一起去一趟杨府。找到杨天复杨少爷,替伽罗,也替你……嗯,为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一些……误会,向他道个歉,态度诚恳些,请求一下他的原谅。毕竟,我们两家后续还有重要的‘生意’要继续合作下去,关系搞得太僵,对谁都没有好处。” “道——歉——?!” 独孤一方话音刚落,李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声音陡然拔高八度!他“啪”地一声,将怀里抱着的紫檀木匣子直接塞到了旁边王烁手里,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然后,他一步踏前,双手重重拍在桌面上(这次控制了力道,没拍碎,但声音很响),脸上瞬间布满了“屈辱”、“愤怒”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眼睛对着独孤一方吼道: “什么?!你让我去跟那个姓杨的道歉?!我什么身份?!我可是应天府少尹高耀祖的结拜兄弟!是独孤府未来的掌权人!是独孤伽罗明媒正娶(自封)的男人!让我去给他道歉?!他算老几?!凭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独孤一方脸上了:“昨天是他自己技不如人,魅力不够,留不住女人的心!” “今天是他自己缩头乌龟,不敢来找我算账!” “现在你让我去给他道歉?!” “这不是打我的脸,打高少尹的脸,打咱们独孤府自己的脸吗?!” “不行!绝对不行!我玉惊鸿今天就是把话撂这儿了!要我道歉,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他这番“义正辞严”、慷慨激昂的表演,配合着那副“宁死不屈”的架势,仿佛真的触动了他作为“男人”和“兄弟”的尊严底线。 独孤一方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斯在那里“咆哮”,等李斯喘气的间隙,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 “我加钱!事成之后,老夫再给你一个匣子。分量,和你手里那个……一模一样。” ------------ 第295章 情侣装! 独孤伽罗觉得有道理,便跟着李斯来到了一家看起来颇为气派、专做高端定制的成衣铺子前。 店掌柜是个精明的中年人,见李斯和独孤伽罗气度不凡(尤其是独孤伽罗),身后还隐隐跟着护卫(独孤家的),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二位贵人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不知二位想要买点什么?本店应有尽有,苏绣蜀锦,款式最新!” 李斯大手一挥,豪气道:“掌柜的,把你们店里最好的料子,最时兴的款式,都拿出来看看!” 掌柜闻言大喜,连忙招呼伙计去取。 趁着伙计去拿样品的功夫,李斯凑到掌柜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掌柜的,样式、料子这些,你看着办,挑最好的就行。但是有一点,至关重要!” 掌柜连忙竖起耳朵:“贵人请讲!” 李斯指了指自己和独孤伽罗,表情“严肃”:“这两套衣服,必须是一套!” “要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我们俩是一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懂吗?款式要呼应,颜色要搭配,最好……能有点只有我们俩才明白的小心思、小设计在里面!” 掌柜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然的、甚至带着点暧昧的笑容,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 “明白!小的完全明白!贵人放心!这事儿包在小人身上!保证给您二位做出两套‘珠联璧合’、‘相得益彰’,任谁看了都知道二位是‘天生一对’的绝配衣裳!保管让您二位满意!” 李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好!懂事!价钱不是问题!抓紧时间做,我们急着穿!” 掌柜的屁颠屁颠地去忙活了,心中暗喜:(这可是大主顾!而且要求这么……有意思!看来是热恋中的小情侣,想要秀恩爱呢!我得好好设计设计!) 独孤伽罗虽然没听清李斯和掌柜具体说了什么,但看掌柜那副“我懂我懂”的表情,以及李斯那副得意的样子,心中隐隐觉得,这家伙恐怕又没憋什么好主意。 成衣铺的掌柜效率极高,或许是李斯那句“价钱不是问题”和“急着穿”的加持,不到一个时辰,两套按照李斯“特殊要求”精心赶制的“情侣装”就送到了李斯和独孤伽罗面前。 当掌柜的亲自捧着两套衣服,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得意、期待和一丝微妙尴尬的笑容出现时,李斯和独孤伽罗都愣住了。 李斯那套: 通体大红色!不是暗红,不是枣红,是那种极其鲜艳、极其扎眼、如同火焰燃烧般的正红色! 款式是改良过的劲装样式,窄袖束腰,用料上乘,绣着暗金色的云纹和……一对交颈嬉戏的鸳鸯?! 没错,就是鸳鸯! 在胸口、袖口、衣摆处,用金线银线绣着姿态各异的鸳鸯图案,活灵活现,在红色底衬下格外醒目。 这还不算完,腰间配了一条镶着玉片的同色腰带,玉片上也隐约雕着并蒂莲的纹样。 整体看下来,这哪里是去道歉该穿的衣服? 这分明是新郎官拜堂时穿的吉服!还是那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今天要娶媳妇的、极其高调张扬的款式! 独孤伽罗那套: 同样是红色为主,但颜色比李斯的稍柔和一些,是那种喜庆的桃红色。 款式是精致的襦裙,上衣下裳,同样绣着精致的暗纹,仔细看,也是鸳鸯和并蒂莲。 裙摆处用金线勾勒出繁复的花边,走动间流光溢彩。 最“点睛”的是,外面还配了一件同色系的轻薄纱质披帛,披帛两端也绣着小小的鸳鸯图案。 这套衣服,同样充满了新嫁娘的喜庆和娇媚气息。 掌柜的搓着手,小心翼翼地看着二人的脸色,尤其是独孤伽罗,介绍道: “二位贵人,按照您(看向李斯)的要求,这两套衣裳,用料都是最顶级的苏锦, 成衣是苏州最好的裁缝赶制的。 您看这鸳鸯,这并蒂莲,寓意‘佳偶天成’、‘永结同心’!款式上,一刚一柔,一劲一婉,相映成趣! 保证让人一看就知道二位是神仙眷侣,天作之合!” 李斯看着自己那套大红“新郎装”,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骂: (这掌柜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点过于“到位”了?我只是说要让人看出来是一对,没说要搞得跟拜堂成亲一样啊!不过……好像效果更炸裂?) 他偷眼看向独孤伽罗,只见她俏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美眸圆睁,死死盯着那套桃红“新娘装”,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这衣服的“寓意”和夸张程度给惊(气)到了。 “玉惊鸿——!!” 独孤伽罗终于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声音带着羞愤,“这……这就是你说的‘正式一点’、‘体面一点’?!你……你让我穿这个去杨府道歉?!!” 这哪里是去道歉?这分明是去示威!去炫耀!去告诉全天下,尤其是告诉杨天复:看,我们就是一对,我们好得很,马上就要成亲了! 李斯干咳两声,连忙安抚:“夕儿,别激动,别激动!你看这料子多好,这绣工多精致!掌柜的也是一片好意,领会了我们‘恩爱’的精神嘛!” 他拿起那件大红劲装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还转了个圈,故作满意道:“我觉得挺好啊!多喜庆!多精神!穿这个去,显得咱们重视这次会面,充满‘诚意’和‘活力’!你说是不是,掌柜的?” 掌柜的哪敢说不是,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这位公子说得对!二位穿这套衣服出去,绝对是郎才女貌,璧人一对,羡煞旁人啊!” 独孤伽罗气得想转身就走,但李斯已经拿起那套桃红襦裙,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怀里,推着她往后面的试衣间走:“快去试试!快试试!不合身还能改!时间不等人!” 独孤伽罗拗不过他,加上心底或许也有一丝被这“明目张胆”宣告关系的方式所触动(虽然方式很羞耻),半推半就地被推进了试衣间。 李斯自己也抱着那套大红劲装,钻进了另一间试衣间。 ------------ 第296章 游街! 当李斯和独孤伽罗分别从试衣间走出来,在店铺明亮的铜镜前站定时,整个店铺仿佛都亮堂了几分,也安静了几分。 伙计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古怪。 掌柜的则是抚掌赞叹,眼中放光(既有对衣服效果的满意,也有对生意成功的喜悦)。 只见李斯一身大红,身姿挺拔,那鲜艳的颜色衬得他原本就俊朗(易容后)的面容更加意气风发,只是配上那满身的鸳鸯图案,怎么看怎么有种“恨嫁”(?)的喜庆和……滑稽。但他本人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挺胸抬头,一副“老子天下最帅”的模样。 而独孤伽罗,一身桃红襦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段,面若桃花,眉目如画。 那套衣服穿在她身上,确实极美,将她的美貌和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是那过于喜庆的颜色和无处不在的鸳鸯、并蒂莲图案,让她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待嫁新娘的光晕中,羞得她都不敢抬头看镜中的自己,脸颊绯红,更添娇艳。 两人站在一起,一个“新郎”,一个“新娘”,红彤彤一片,鸳鸯成双,并蒂花开,简直闪瞎人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正在热恋、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璧人——如果忽略他们现在是准备去“道歉”的话。 独孤伽罗看着镜中并排站立的两人,尤其是李斯那一身刺眼的红和得意的笑容,羞恼之余,心中那点异样的悸动却越来越明显。她咬了咬嘴唇,低声道:“这……这太夸张了!怎么穿出去见人?” 李斯却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对着镜子,满意地点头:“哪里夸张了?我觉得正好!这才配得上我们‘两情相悦’、‘情比金坚’的名头嘛!夕儿,你看,多般配!” 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坏笑低语:“这样去‘道歉’,才够‘诚意’啊!保证让杨天复‘印象深刻’,‘感动’得一辈子都忘不了!” 独孤伽罗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但终究没有再说要换掉的话。 王烁此时也指挥着那十几辆装满大枣的马车回来了,一进店,看到自家大哥和大嫂这身“行头”,直接目瞪口呆,半晌才竖起大拇指,憋出一句: “大哥!大嫂!你们这……这是要去道歉,还是要去拜堂啊?!这‘诚意’……也太足了吧?!” 李斯嘿嘿一笑,意气风发地一挥手: “少废话!衣服换好了,‘礼物’也备齐了!出发——目标杨府!让杨公子好好感受一下我们独孤家‘沉甸甸’的关怀和‘红火火’的诚意!” 换上了那身极其扎眼、寓意“明确”的“情侣装”,李斯和独孤伽罗终于离开了那家让他们(主要是独孤伽罗)又羞又尬的成衣铺。 然而,当他们踏上应天府繁华的街道时,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此时已近午后,街上行人如织,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李斯那一身火焰般的大红劲装,配上满身金光闪闪的鸳鸯,以及独孤伽罗那身娇艳桃红、同样绣满鸳鸯并蒂莲的襦裙,两人并肩而行,简直就像两个移动的、超大号的人形“囍”字,瞬间吸引了整条街的目光! “快看!那两个人!” “我的天!这……这是婚服吧?这么红!还绣着鸳鸯!” “乖乖!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长得可真俊!这是穿着婚服出来发喜帖,巡街宣告吗?” “哎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看着就喜庆!” “不过……这大白天的,穿着这么正式的婚服逛街?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你懂什么!人家这叫‘游街示喜’,恨不得让全城人都知道他们要成亲了!一看就是情到浓时,恩爱得紧!” “啧啧,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后面怎么还跟着那么多马车?装的什么?聘礼吗?嚯!好大的排场!” 议论声、惊叹声、嬉笑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李斯和独孤伽罗身上,尤其是他们身上那些刺目的鸳鸯图案。 独孤伽罗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万众瞩目、且是因为这种原因?那一道道或好奇、或羡慕、或调侃、或觉得好笑的目光,让她感觉脸上如同火烧,耳朵根都红透了。她下意识地想要低头,想要加快脚步,甚至想要掉头回去把衣服换了。 偏偏李斯这个始作俑者,非但没有半分不自在,反而如同骄傲的孔雀开屏一般,昂首挺胸,步履从容,甚至嘴角还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非常享受这种被围观、被议论的感觉。 他还故意放慢脚步,时不时侧过头,对着独孤伽罗露出“深情”的微笑,或者伸手替她拂一下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亲昵自然,将“恩爱”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玉惊鸿!你走快点!” 独孤伽罗低着头,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催促道,一只手紧紧抓着李斯的衣袖,指甲都快掐进去了。 “急什么?夕儿。” 李斯反而拉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举到胸前,让那两身红衣服和交握的手更加显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见,“咱们这是去办正事,当然要大大方方,让大家都看到咱们的‘诚意’和‘决心’!” 他故意把“诚意”和“决心”咬得很重,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独孤伽罗被他这举动弄得更是羞愤欲死,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 感受着周围更加炽热和暧昧的目光,她只能强忍着,把脸埋得更低,几乎要贴在李斯胳膊上,心中已经把李斯骂了千百遍。 而李斯,则像是个得胜归来的将军,或者说,像个牵着新娘子游街炫耀的新郎官,一手牵着“羞答答”的独孤伽罗,身后跟着十几辆满载“神秘礼物”的马车,在王烁和几个独孤家护卫(也被这场景弄得表情古怪)的陪同下,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朝着杨府的方向,浩浩荡荡地前进。 他甚至还故意挑选了最繁华、人最多的路线,哪里人多往哪里钻,哪里显眼往哪里站。 这一路,简直成了应天府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了无数人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快地传播开来:“有一对穿着大红婚服、绣满鸳鸯的年轻男女,带着十几车礼物,正朝杨府方向去了!” ------------ 第294章 我们是真心相爱! 杨天复正将满腔的屈辱和怒火化为动力,疯狂催动《幽冥玄煞功》,黑色的气流在周身呼啸盘旋,试图用修炼来麻痹自己,或者说是积攒力量。 然而,心魔已生,气息难免有些浮躁。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惊慌和一丝……八卦的兴奋? “少爷!不……不好了!独孤小姐……她……她带着那个‘三儿’……玉惊鸿!上门来了!已经到了府门外!还……还带着好多马车!引了好多百姓围观!” “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瞬间击碎了杨天复强行维持的平静! 他体内正在运转的内力猛地一岔,气血逆冲,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周身那狂暴的黑气也骤然紊乱! “天复!稳住心神!” 千钧一发之际,鬼爷那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一只干瘦却蕴含着沛然力量的手掌按在了他后心,一股精纯阴寒的内力瞬间涌入,强行帮他梳理岔乱的气息,压制住翻腾的气血。 片刻之后,杨天复才缓缓睁开眼,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总算没有当场走火入魔。他眼神中的怨毒和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鬼爷收回手掌,看着杨天复这副模样,心中暗自叹息。 (昨日之事,加上今日这突如其来的“拜访”,看来那个玉惊鸿,已经成了天复难以逾越的心魔。此子……必须尽快想办法除掉!否则天复的武道,乃至心性,都将大受影响!) 杨天复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深吸几口气,眼神恢复了冰冷,但深处的火焰却燃烧得更旺。 (玉惊鸿……你还敢来?!还带着伽罗?!我倒要看看,你今天又想玩什么花样!) 杨府门外,锣鼓喧天(并没有) 李斯牵着独孤伽罗,身后是十几辆满载“重礼”的马车,以及越来越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浩浩荡荡地停在了杨府气派的大门前。 李斯清了清嗓子,运起内力,声音洪亮清晰,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清: “独孤府——现任家主——独孤伽罗小姐!携内人——玉惊鸿!前来拜访杨府杨天复杨公子——!!!”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内……内人?!” “这玉公子……居然自称‘内人’?!” “我的老天爷!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居然这么不要脸皮?!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不过他好像也没说错?他跟着独孤小姐来,可不就是‘内人’么?只是这说法……” “这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看向李斯的眼神充满了惊愕、鄙夷,但也夹杂着一丝“佩服”——佩服他这不要脸的勇气。 就连王烁都有点听不下去了,悄悄凑到李斯耳边,低声道:“大哥!你这么……自称‘内人’,是不是有点……有损你‘玉面飞龙’他大哥的威名啊?” 李斯斜睨了他一眼,用更低的声音回道:“怕个屁!‘玉惊鸿’的威名关我‘李斯’什么事儿?老子高兴了,明天再易容改个名,又是好汉一条!懂不懂什么叫可持续发展?” 独孤伽罗站在李斯身边,听着他那声“内人”,再感受着周围各种古怪的目光,已经彻底麻木了,心中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和一丝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脸皮厚得能防御神兵利器的混蛋! 她看到李斯和王烁又在咬耳朵,忍不住皱眉:“你们两个!又在嘀咕什么?!” 李斯立刻站直身体,一脸正色:“没有啊!飞龙正问我,一会儿见到杨公子,是拱手礼合适,还是鞠躬礼更能体现我们的‘诚意’!” 独孤伽罗将信将疑。 就在这时,杨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杨天复一身藏青色锦袍,脸色看似平静,但眼神深处压抑着风暴,在鬼爷以及几名地府高手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他想看看,这个玉惊鸿,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一出门,他的目光首先就被两道刺目的红色身影牢牢锁定了! 李斯那一身大红“新郎装”,独孤伽罗那一身桃红“新娘装”,并肩站在一起,鸳鸯成双,喜气洋洋,在阳光下简直闪瞎人眼!尤其是两人那亲密的姿态(李斯还拉着她的手),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杨天复的心上! 他刚刚被鬼爷强行压下去的怒火和妒火,“噌”地一下,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李斯仿佛没看到他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脸上堆起无比“真诚”和“歉意”的笑容,上前一步,对着杨天复拱手行礼(没鞠躬): “杨兄!玉惊鸿……在这里有礼了!” 他语气“恳切”:“昨日之事,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是我不该……横刀夺爱,与杨兄相争。” 他话锋一转,又拉住了独孤伽罗的手,举了起来,声音更加清晰:“但是!在下与独孤小姐,确实是真心相爱,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苍天可鉴!” 他“恳求”地看着杨天复:“还望杨兄能够……高抬贵手,成人之美!玉某感激不尽!” 他指了指身后那十几辆马车:“今日,玉某特意备下些许薄礼,前来致谢,也聊表歉意!还请杨兄务必笑纳!” ------------ 第295章 我是说……我老妈生孩子! (我呸!成人之美?!感激不尽?!你特么是来示威的吧!还让全城的人都听见?!) 杨天复内心疯狂咆哮,气得浑身发抖,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失态,更不能承认自己被“绿”了还耿耿于怀。 他强撑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有些干涩: “哪里哪里……玉兄言重了!我与伽罗……独孤小姐的婚约,本就是先辈定下的一句玩笑话,当不得真!玉兄不必放在心上!” 他急于撇清关系,甚至不惜自污:“而且,不瞒玉兄,杨某其实……早已心有所属!正愁不知该如何向独孤府交代,如今玉兄与独孤小姐……嗯,两情相悦,反倒是解了杨某的难题!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他这话说得又快又急,只想赶紧结束这场让他难堪到极点的“公开道歉”。 李斯一听,立刻“恍然大悟”,拍手笑道:“哦!原来如此!那就好!那就好!如此玉某就放心了!” 他故意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困惑”地问道:“那昨日……杨兄带着那么多人,气势汹汹地打上独孤府,难道不是为了这件事?那是为了什么?莫非……还有别的误会?” (妈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天复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上笑容僵住,心中把李斯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他勉强维持着笑容,含糊道:“昨日……确实是有些误会。不过……确实不是因为此事。杨某还在担心,我心有所属的事情,该怎么和独孤府交代,才能不伤了两家和气。如今看来,倒是杨某多虑了,也给独孤府和玉兄添了麻烦,实在是……抱歉。” 他知道,不能再在门口跟这个混蛋纠缠下去了!时间越久,围观的人越多,传出去的话越难听!必须赶紧把他们弄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热情”地邀请道:“玉兄,独孤小姐,既然来了,站在门外说话不是待客之道。还请入府一叙,也让杨某略尽地主之谊,吃顿便饭如何?” 李斯似乎这才想起“正事”,连连点头:“对对对!杨兄说得对!正好,我们这礼物……” 他指了指那十几辆马车。 杨天复看着那满满当当、几乎把杨府门前街面都堵住了的十几辆大车,内心瞬间泛起了嘀咕。(这混蛋……真有这么好心?准备了这么多礼物赔罪?该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拒绝,只能强笑道:“玉兄太客气了!居然备下如此厚礼……杨某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李斯大手一挥,豪爽道:“哪里哪里!这是为了赔礼道歉,特意准备的‘薄礼’!来人!把东西都给杨公子搬进去!小心点,别磕着碰着!” 几个独孤家的护卫(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上前,掀开了第一辆马车上的红布。只见下面是一个个看起来十分华贵、描金绘彩的大木箱子,摞得整整齐齐,光看这箱子的外表,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后面十几辆马车,也都是同样规格的箱子! 杨天复和鬼爷看到这阵仗,也不由得动容了! (这么多?!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看这箱子的规格和数量,价值绝对惊人!独孤府这次……真是下血本了?为了平息此事,稳住我们?) 鬼爷那干枯的脸上,甚至都挤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褶子。 (看来独孤一方那老狐狸,还是知道轻重,舍得割肉!这么多财物,倒是能弥补不少赌场的损失,也能安抚一下天复。) 杨天复原本想对李斯冷嘲热讽几句的心情,也被这“厚礼”冲淡了不少,甚至看向李斯的眼神都“和善”了一点点。(算你小子识相!知道得罪了老子得大出血!)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声音也更加“热情”:“玉公子真是太……太破费了!快!快里面请!里面请!咱们边吃边聊!” 李斯嘿嘿一笑,拉着独孤伽罗就要往里走。 王烁一直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憋笑憋得极其辛苦。 独孤伽罗注意到他的异常,疑惑道:“王烁,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王烁连忙摆手,头也不抬,闷声道:“没……没事!我高兴!我老婆生孩子!” “你老婆生孩子?!” 独孤伽罗一愣,随即更加疑惑,“白莲花她们三个不都好好的跟在我身边吗?肚子也没见大啊?你……你难不成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还是说……之前就有孩子了?” 王烁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改口:“不不不!夫人你听错了!我是说……我老妈生孩子!” “你妈?!” 独孤伽罗更懵了,“玉惊鸿不是说你们俩是孤儿吗?哪来的妈?!” 王烁急得汗都出来了,胡乱解释道:“干妈!干妈!是我自己认的干妈!刚认的!” 独孤伽罗用充满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王烁,总觉得这家伙今天古里古怪的,跟李斯一样不靠谱。 这时,鬼爷的邀请声再次传来:“玉公子,独孤小姐,请!” 独孤伽罗这才暂时放下疑虑,迈步向前。 李斯立刻凑到她身边,两人再次并肩。 两身大红衣服,在杨府门楣的映衬下,更加刺目,更加“恩爱”。 那鲜艳的色彩,几乎要晃瞎杨天复的眼睛,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性不适和恶心,刚刚因为“厚礼”而稍稍平复的心情,再次阴沉下去。 (玉惊鸿……独孤伽罗……你们给老子等着!等收了礼,看老子怎么慢慢炮制你们!) 杨天复心中发狠,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将李斯一行人“热情”地迎进了杨府。 ------------ 第296章 要不要我教你泡妞! 进了杨府正厅,李斯仿佛完全忘了自己是来“道歉”的客人,也仿佛没看到杨天复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鬼爷警告的眼神。 他目光一扫,径直走向了主位——通常是主人或者地位最尊贵者落座的位置,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去,还舒服地往后靠了靠。 众人:“……” (这家伙……真是不懂规矩到令人发指!) 杨天复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拳头瞬间捏紧。鬼爷也微微蹙眉。 李斯却仿佛浑然不觉,反而像是主人一样,热情地对着还站着的杨天复、鬼爷、独孤伽罗等人招呼道: “都站着干嘛?坐!坐啊!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随意点!” 杨天复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废话!这特么就是老子自己家!用得着你来招呼?!) 但想到门外那十几辆马车沉甸甸(看起来)的“诚意”,他强行把怒火压了下去,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为了那些财物!为了大局!忍他一时!) 他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在客位(原本是李斯该坐的)坐下,鬼爷也面无表情地坐在他下首。 李斯见大家都坐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代表组织”的正式姿态: “杨兄,鬼爷,这次呢,我是代表我们独孤家来的。诚意呢,你们也都看到了(指门外马车)。希望之前咱们之间,不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有什么误会,从今天起,都一笔勾销,烟消云散!” 他顿了顿,目光“真诚”地看向杨天复,语气带着一种“我为你着想”的欣慰: “尤其是杨兄!没想到你早已心有所属!这可真是……太好了!这你就得好好感谢我了!” “要不是我‘横插一脚’(他说得理直气壮),帮你解除了和独孤家的婚约束缚,你现在说不定还因为家族压力,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感情呢!” “哪能像现在这样,可以光明正大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你说是不是?” (我感谢你个鬼啊!老子那是为了面子随口编的幌子!你特么听不出来?!) 杨天复内心疯狂咆哮,脸上肌肉都在抖动,差点没忍住拍案而起。 李斯仿佛没看到他吃瘪的表情,兴致勃勃地继续“好为人师”: “说起来,泡妞……哦不,是追求心上人这件事,讲究的是方法策略,胆大心细脸皮厚!我看杨兄你在这方面,似乎……嗯,经验略有不足?要不要我教你几招?保证让你手到擒来,抱得美人归!”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将手搭在了旁边独孤伽罗的肩膀上,还轻轻拍了拍,脸上露出炫耀和得意的笑容,仿佛在展示自己“成功”的战利品: “你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是不是,夕儿?” 独孤伽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和当众“展示”弄得更加尴尬,脸上刚刚消退的红晕再次泛起,忍不住在桌下狠狠踩了李斯一脚,低声道:“你给我闭嘴!少说两句!” 杨天复看着李斯那只搭在独孤伽罗肩上的手,再看着独孤伽罗那羞恼却并未真正抗拒的样子,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眼睛都红了!(你妈的!用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抢了我的女人,现在还要用我的女人做例子来教我?!简直是欺人太甚!) 眼看杨天复就要控制不住爆发,鬼爷赶紧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声音中带着内力,如同警钟般敲在杨天复心头,同时用眼神严厉制止。 杨天复被鬼爷一提醒,猛然惊醒,知道自己差点又中了李斯的激将法。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用、了!我……我还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 李斯却似乎“好心”过了头,不依不饶,一脸“关切”和“不赞同”: “你那方式不管用啊杨兄!你看看你,追了这么多年(其实没追),连人家(指独孤伽罗)手都没牵上吧?再看看我,这才几天?我们都已经……” 他没说完,但那暧昧的眼神和语气,以及搭在独孤伽罗肩上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独孤伽罗实在听不下去了,又狠狠掐了李斯腰间一把。 杨天复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眼前发黑,再也维持不住那虚伪的和蔼表情,猛地提高音量,几乎是吼道:“我说不用了!!” 吼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深吸几口气,强行平复下翻腾的气血和怒火,重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度扭曲的“和蔼”笑容,试图补救: “我的意思是……我们……我和我的心上人,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对,就是这样!” 李斯眨了眨眼,仿佛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又立刻露出了好奇宝宝的表情,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 “哦?两情相悦?那感情好啊!郎情妾意,最是难得!不知道……是哪位幸运的小姐,能入得了杨兄的法眼?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认识,还能帮你参谋参谋,递个话什么的?” 他一脸“热心肠”,仿佛真的想帮忙。 杨天复:“……” (我特么编的!我哪知道是哪家小姐?!) 他被李斯这刨根问底的追问逼到了墙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看李斯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睛还紧紧盯着自己,杨天复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编的谎话非得当场穿帮不可,那脸就丢得更大了! 他连忙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借此掩饰尴尬,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声音干涩地说道: “咳!这个……此事说来话长,暂且不提,暂且不提!玉兄,独孤小姐,远来是客,又带了如此厚礼,杨某感激不尽!来来来,尝尝我们杨府新到的雨前龙井!管家,快去催催厨房,酒菜怎么还没备好?!”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话题从“心上人”这个要命的坑里拉出来。 李斯看着杨天复那副狼狈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这才仿佛意犹未尽地住了口,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品了起来。 而坐在他旁边的独孤伽罗,看着杨天复被李斯三言两语气得快要吐血又不得不强忍的憋屈模样,再想想李斯今天从出门到现在的种种“骚操作”,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家伙……真的是来道歉的吗?我怎么感觉……他是专门来气死杨天复的?) 被李斯刨根问底逼得差点露馅的杨天复,狼狈地转移了话题,气氛一时有些诡异的安静。 李斯却仿佛毫无所觉,端起面前那杯雨前龙井,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露出赞叹的表情: “嗯——!这茶……真不错啊!香气清雅,回甘悠长!好茶!好茶!” 鬼爷见状,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显示杨府的“大度”(毕竟收了那么多“重礼”),立刻接口道:“玉公子喜欢就好。既然喜欢,不妨多喝两杯。” 李斯闻言,却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哎……可惜啊!这么好的茶,也就是在杨兄府上能喝到。回去了,可就喝不着咯!”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在为以后喝不到这么好的茶而遗憾。 鬼爷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骂(你小子还想天天来蹭茶不成?),但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礼貌。他想起那十几马车的“厚礼”,觉得自己这边也不能显得太小气,于是对着旁边侍立的管家吩咐道: “来人,去库房,给玉公子装两罐今年最好的雨前龙井带上!” 李斯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受宠若惊”和“不好意思”的表情,连连摆手: “哎呀!鬼爷!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这次是来道歉的,怎么还能连吃带拿呢?!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他嘴上说着不合适,眼睛却瞟向管家离开的方向,手指还在桌上轻轻敲着,一副“你再多说两句我就勉为其难收下”的模样。 鬼爷看着他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心中腻歪,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大方”道: “玉公子太客气了!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说这话时他感觉自己舌头有点打结)!区区茶叶,不成敬意,绝对合适!玉公子务必收下!” 李斯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脸上笑容灿烂: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鬼爷,多谢杨兄!” 他还不忘补充一句:“劳烦管家多装点!我回去也好给我……家人们都尝尝!这茶确实不错!” (家人们?你除了那个黑脸跟班还有哪个家人?) 鬼爷心中吐槽,但脸上只能保持微笑:“……好,好。” 很快,管家捧着一个精致的紫砂茶叶罐回来了,分量着实不轻。 李斯喜滋滋地接过,随手递给身后的王烁拿着,仿佛那是他自己的战利品。 这时,下人来报,酒菜已经备好。 杨天复如蒙大赦,赶紧起身邀请:“玉兄,独孤小姐,请移步花厅,粗茶淡饭,略备薄酒,还请不要嫌弃。” 一行人移步花厅,分宾主落座。 杨府准备得确实丰盛,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摆了满满一桌子,显然是想用这顿“诚意满满”的宴席,来进一步缓和关系,也为那十几车“厚礼”做个面子上的回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在杨天复和鬼爷的刻意引导下,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话题也尽量围绕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应天府风物、商业往来等。 但李斯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却总是在杨天复和鬼爷身上转悠,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机会。 独孤伽罗也感到有些压抑,她偷偷看了一眼李斯,只见他正夹起一块鱼肉,慢条斯理地剔着刺,神态悠闲,仿佛真的是来赴一场普通的朋友宴请。 (这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来吃顿饭,拿点茶叶?) 独孤伽罗心中疑惑。 王烁则埋头苦吃,一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模样,但耳朵却竖得老高,随时准备配合自家大哥的“演出”。 宴席,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进行着。然而,当杨天复为了表示“尽释前嫌”,主动举起酒杯,准备向李斯敬酒时—— 李斯却忽然放下了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脸上露出了那种“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的表情。 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杨天复和鬼爷同时警铃大作。 只见李斯看向杨天复,用一种“随口问问”的语气,好奇地问道: “对了杨兄,刚才忘了问。你那位‘心有所属’的姑娘……她家里人,知道你们的事吗?需不需要我们独孤家,或者我玉某人,出面帮你说说媒,促成这段美好姻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