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研究所的零号 隔离区的走廊里，消毒水味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呛得人鼻腔发紧。老周和小李一前一后走着，两人的军靴踩在金属地面上，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撞来撞去，听着格外慌人。他们手里合力捧着个黑铁盒子，盒身凝着层白霜，边缘硌得手心生疼，不用问也知道，这东西是要送到零号那间囚室去的。 零号，不是名字，是个代号。三年前这丫头被送进研究所时，就只有这么个代号。没人知道她到底有啥本事，只在研究所的交班记录里见过几句——失控了就嗜血，异兽的、异能者的，甚至普通人的血都喝，只有喝够了才能醒过来，可醒一次，就忘点事。到现在，她自己都数不清是第几次失去意识了，脑子里能记起来的，就只有这座冷冰冰的研究所，连自己为啥叫零号都不知道。 “南区的异兽又多了。”小李压低了声，攥着盒子的手沁出点冷汗，“以前扛机枪还能压一压，现在那些玩意皮厚得很，子弹打上去跟挠痒似的。本来指望异能者顶上去，可研究所把能打的全抓来了，照这架势，迟早守不住。” 老周瞥了他一眼，喉结滚了滚：“小声点，这话传出去咱俩都得挨处分。异能者失控起来，比异兽还吓人——上个月西区那个火异能的，一把火燎了半条街，死了上百号人。研究所锁着他们，也是为了南区的人能活。这些事轮不到咱小兵插嘴，赶紧送完东西走人。” 两人说着，就到了零号的囚室门口。那扇合金门满是抓痕，看着就瘆人，光是站在门外，都能觉出一股子阴冷的气。老周和小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怕，可军令难违，犹豫了也就两秒，老周还是抬手按了密码锁。 “嘀”的一声，门开了。 囚室里暗沉沉的，只有顶窗漏进来一点光，落在地上那个蜷缩的身影上。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满头白发铺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闭着眼躺着，看着半点威胁都没有。 两人松了口气，只想赶紧把盒子放下就走。可他们没看见，在他们放盒子时，女孩垂在身侧的手指，极轻地动了一下。 下一秒，原本躺着的零号猛地睁开眼——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温度，只剩一片浓稠的猩红。 她的动作快得离谱，不等老周反应过来，已经扑到他跟前，抬手扣住他的肩膀，尖利的牙齿狠狠咬进了他的脖颈。温热的血瞬间涌出来，溅在零号苍白的脸上，老周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软乎乎地倒了下去。 小李吓得魂都飞了，转身就想往门口跑，可一股威压突然裹住了他，四肢像灌了铅似的，动都动不了。他眼睁睁看着零号喝老周的血，缓缓转过身，猩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眼神里的饥饿，让他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凉。 几秒钟后，小李也倒在了地上。 普通人的血，远远不够让零号恢复意识。她甩了甩沾血的头发，目光扫到了那个被遗落在地的黑盒子，走上前，伸手就去扯锁扣，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金属捏变形。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气涌出来，液氮的白雾“腾”地一下冒起来。等雾散了点，里面露出来的东西让零号顿了顿——是一颗保存得完好的男性头颅，被防冻凝胶裹着，皮肤泛着冷白，却没一点冻裂的痕迹。 几乎是头颅接触到空气的瞬间，诡异的事发生了。 头颅的皮肤下，血管开始疯狂蠕动，骨骼发出细碎的“咔咔”声，肌肉、经脉顺着脖颈往外长，像有生命的藤条。也就几分钟的功夫，一副完整的男人身体就长了出来，胸口甚至微微起伏，眼看就要睁开眼。 零号没半分犹豫，再次扑上去，一口咬向男人的脖颈。 刚要醒过来的男人身子一颤，彻底没了动静。 而零号眼里的猩红，却在这时候慢慢褪了下去。理智一点点回笼，愧疚瞬间裹住了她——她看着满地的血，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士兵，又看看身边躺着的陌生男人，嘴唇抖得厉害，一遍遍地低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又轻又哑，在空荡的囚室里飘着。可这份清醒没撑多久，一阵强烈的眩晕涌上来，零号的视线开始发花，身子一软，倒在了冰冷的血泊里。 囚室里彻底静了下来，只有血腥味，还在冷冷的空气里飘着。 ------------ 第二章 白零 隔离区的囚室一间挨着一间，关着的都是失控后再也没能清醒的异能者。没人说得清研究所高层留着这些人的目的——有人说是为了方便管控，也有人私下嘀咕，这里面肯定藏着更见不得人的心思。这些话在底层士兵和研究员里传了又传，可没人敢真的去问，毕竟在这座研究所里，好奇心重的人，往往走不远。 囚室里的血腥味还没散，李默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他扫了眼四周，两名士兵的尸体歪在地上，血已经凝了一层，身侧的地面上，那个白发女孩蜷着身子躺着，呼吸轻浅，还带着点细碎的鼾声，像是丝毫没受周遭惨状的影响。 李默脸上没什么惊讶的神色，仿佛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他起身走到那个黑铁盒子旁，指尖在盒身侧面摸了摸，按下一处不起眼的暗格，从里面摸出一套研究所的灰色制服。制服的胸口位置，缝着烫金的数字「97」——那是他的代号。 套上制服，李默才转身看向那个女孩。他的目光落在女孩破旧的囚服胸口处，那里用褪色的油漆涂着一个「0」，饶是见惯了研究所的风浪，李默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在研究所的规则里，代号数字越小，代表异能越强，失控时的危险性也越大。隔离区关着的，向来都是代号前百的狠角色，而「0」这个代号，更是禁忌中的禁忌，据说拥有这个代号的人，是研究所最早发现的失控型异能体，也是最捉摸不透的一个。 李默自己是个例外。他的异能是再生，只要留着一口气，哪怕只剩半截身子，也能重新长回来，近乎不死。研究所试过无数方法想要抑制他的再生，最后发现只有超低温能暂时冻住他的细胞，却始终找不到彻底停止的办法。 他忽然想起昏迷前的事——女孩一口咬在他脖颈上的痛感还依稀记得。李默抬手摸了摸脖子，那里光滑一片，连一点伤口都没有，可指尖上，却还沾着一点未干的血迹。 这让他皱起了眉。以他的再生能力，这点伤本该在牙齿离开的瞬间就愈合，别说流血，连疤痕都不会留，可刚才那一下，血却流了不少。 这个发现，让李默看向女孩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他走近几步，仔细打量着她。女孩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满头白发柔软地铺在肩头，发梢还沾着未干的血渍，衬得脸色白得像纸。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鼻梁小巧，嘴唇因为失血泛着淡淡的苍白，明明是能瞬间夺人性命的怪物，此刻安静躺着的模样，却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女孩的睫毛猛地颤了颤，随即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清透得像玻璃，没了失控时的猩红，只剩纯粹的茫然，看到近在咫尺的李默，她明显愣了一下，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惊讶：「你……你怎么还活着？」 「我的能力是再生。」李默的声音沉缓，带着几分温和，「只要没死透，就能长回来，死不了。」 女孩眨了眨眼，似乎没完全听懂，却也没再追问。李默反而开口问她：「你的能力是什么？」 女孩低下头，手指抠着囚服上的破洞，声音又轻又哑：「我不知道……每次失控醒来，都记不清自己做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那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女孩的眼神黯淡下去，「忘了。每次失控后，都会丢一些记忆，现在脑子里只剩下研究所的事，以前的一切，都想不起来了。」 看着她眼底的落寞，李默心里也跟着沉了沉。他们这些异能者，本就像埋在人群里的定时炸弹，不知道哪天就会失控，想要融入普通人的社会，根本是奢望。眼前这个女孩，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更是连一点念想都没有。 「没名字不行。」李默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你头发是白的，代号又是0，不如就叫白零吧。」 说完他还有些担心，怕她不喜欢这个临时想出来的名字。可女孩却抬起头，小声念了一遍：「白零……」她的声音软软的，念完又抬头看向李默，眼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这……这是我的名字吗？」 李默看着她眼里的光，忍不住笑了笑，点头：「你喜欢，就是。」 「我叫李默，代号97。」他重新介绍自己，语气里多了几分暖意。 「我叫白零，代号0。」女孩跟着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稳了些。她抬头看向李默，眼里的害怕和茫然淡了许多，反而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 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白零觉得心里某个空落落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补上了一块。 这不是冰冷的代号，是属于她的，第一个名字。 ------------ 第三章 野火与尝试 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锈迹斑斑，风穿过破损的窗户，卷起地上的灰尘，发出呜呜的声响。顾夜靠在一根布满油污的钢梁上，身后站着十几号人，有年轻的学生模样，也有脸上带着风霜的中年人，每个人的眼神里都藏着几分警惕。 “顾哥，把我们喊到这儿来，到底有啥事？”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试探。 顾夜站直身子，目光扫过众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在座的，有的刚觉醒异能没几天，有的已经能熟练运用能力杀异兽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们拿着远超常人的力量，被派到前线杀异兽，脏活累活全扛着，没谁抱怨过——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话我们认。” 人群里有人点头，脸上露出共鸣的神色。 “可研究所呢？”顾夜的语气陡然沉了下来，“刚开始说，是为了减少异能失控的损失，才把那些失控的异能者关起来研究。现在呢？那地方早就成了囚笼，成了折磨我们异能者的地狱！”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水里，激起层层涟漪。众人脸上的平静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愤怒，有人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们之中，不乏亲友被研究所抓走，从此杳无音信的人，积怨早已埋在心底。 “我们不是小白鼠。”顾夜猛地抬起手，指尖骤然凝聚出一团橘红色的火焰，火焰在昏暗的工厂里跳动，映亮了他眼底的决绝，“我们是活生生的人，该有人权，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当成工具，用完就扔，或者关起来任人宰割！” “所以，我要反抗。” 火焰在他掌心越烧越旺，“我给这个组织起名叫‘野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现在我们人少，实力弱，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越来越多的异能者站出来，和我们一起，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人群里爆发出低低的呼应声，有人眼神发亮，有人用力点头。等众人陆续散去，工厂里只剩下顾夜一人，他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疲惫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可爱的白发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顾夜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笑脸，声音沙哑：“等着我……等我足够强大，一定去救你。” 与此同时，研究所的隔离区囚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白零坐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囚服上的破洞，眼神里带着点纠结。刚才李默说，她的能力似乎能吸食与异能相关的“本源”，这让她既好奇，又有点忐忑。她想帮李默找到答案，也想弄明白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免得以后再失控伤人。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抬起头，看向身旁的李默，声音细细的，带着点试探：“李默……我能不能再试一次？” 李默愣了一下：“试什么？” “就是……”白零的脸颊微微泛红，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像刚才那样，咬你一下。我想试着控制自己，也想帮你搞清楚，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样的。”她顿了顿，又赶紧补充，“我会很轻的，不会像上次那样失控的。” 看着她眼里的认真与忐忑，李默心中一软，点了点头：“好，你来吧。” 得到应允，白零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凑近李默。她的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皮肤。确认自己没有失控的征兆后，她才低下头，用尖尖的牙齿轻轻碰了碰李默的脖颈，然后缓缓用力，刺破了皮肤。 温热的血液涌进喉咙，白零刻意放慢了吞咽的速度，一边感受着体内某种奇异的吸力，一边努力控制着力道，生怕伤到李默。这一次，她的眼神清明，没有半分猩红，只有专注与认真。 李默浑身一僵，强忍着眩晕感没有昏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种支撑着再生能力的“本源”，正顺着伤口被白零一点点吸走，再生的速度明显变慢了许多。但他没有阻止，只是凝神感受着这种变化，试图捕捉更多关于白零能力的线索。 过了约莫半分钟，白零主动松了嘴，往后退了两步，有些紧张地看着李默：“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我没控制好力道吧？” 李默抬手摸了摸脖子，颈间的伤口还在微微渗血，他立刻集中精神催动异能，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几秒就恢复如初，只剩下一点淡淡的血痕。但他眉头紧紧蹙起，陷入了沉思。 “我体内的‘本源’确实被你吸食了一部分。”李默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刚才那一瞬间，我的再生能力减弱了不少，要是在战斗中，这很可能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白零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有些自责地低下头：“对不起，都怪我……” “跟你没关系。”李默连忙打断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在探寻真相，而且你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了，这就是进步。” 听到这话，白零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了些。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白零不再像初见时那样怯生生的，动不动就躲在一边，现在会主动和他说话，甚至会鼓起勇气提出自己的想法。闲暇的时候，李默会给她讲外界的事情——他没敢说异兽与人类的战争，也没提研究所对异能者的虐待，只讲山川河流的样子，讲普通人的衣食住行，讲春天的花、秋天的果。 白零总是听得很认真，眼睛亮晶晶的，像在收集散落在黑暗里的星光。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这些琐碎的常识，对她而言，却是拼凑未来的一块块拼图。 “外面的花，真的是五颜六色的吗？”她托着下巴，小声问道。 “嗯，比你见过的任何东西都好看。”李默点头，看着她眼里的向往，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他可以带着白零离开这里，去看看真正的世界。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研究所守卫森严，外面又有异兽横行，以他们现在的处境，离开谈何容易。 囚室里再次陷入安静，只是这一次，没有了血腥味的压抑，反而多了点淡淡的暖意。而他们都不知道，一场关于异能者的反抗风暴，已经在研究所之外，悄然酝酿。 ------------ 第四章 新的研究 研究所的地下实验室里，消毒水的气味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掩盖，冰冷的白炽灯照在金属实验台上，映得台面泛着森冷的光。赵然穿着白色实验服，双手背在身后，眼神炽热地盯着台上躺着的男人，嘴角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实验台旁的金属架上，一份档案袋敞开着，露出里面的信息：代号204，异能为基础身体强化（巨力）。男人四肢被束缚带牢牢固定，身上插满了粗细不一的管子，其中几根正连着采血仪器，暗红色的血液顺着管子缓缓流入密封容器中。 “加大麻药剂量，绝对不能让他在提取过程中醒过来。”赵然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台上躺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没有生命的实验品。 旁边的研究员立刻应了一声，拿起一支装满透明液体的针剂，毫不犹豫地刺入204的静脉。麻药迅速起效，男人原本微颤的身体彻底平静下来，只剩下仪器屏幕上跳动的生命体征曲线，还证明着他尚且活着。 “开始提取。”赵然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研究员们熟练地调整着仪器参数，采血管子的吸力骤然加大。明明只抽了几百毫升血液，仪器屏幕上的心率却开始疯狂下降，血压直线飙升后又骤然跌落，生命体征在短短两分钟内便彻底归零。 男人的眼睛圆睁着，脸上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痛苦，可实验室内没有任何人在意。对他们而言，失去利用价值的异能者，和实验室角落里的垃圾没有区别——或许下次实验结束后，会有人把他的尸体拖走，随意扔到废弃处理区，最后送入火化炉，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提取成功！初步检测，目标物质浓度达标。”一名研究员拿着检测报告，语气兴奋地说道。 赵然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脸上的贪婪再也压制不住，他一把夺过装有暗红色液体的针剂，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快，跟我去观察区，找个实验体试试！” 一行人匆匆离开实验室，没人再看一眼实验台上的204，仿佛他从未存在过。在这座研究所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当你失去价值的那一刻，死亡也就离你不远了，这里不需要无用之人。 观察区与地下实验室隔着两层楼，这里关押的都是失控后二次恢复意识的异能者。研究所对外宣称，是为了观察他们是否有再次失控的风险，但所谓的“风险标准”，从来都是由研究所自己定义，被关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真正离开。 赵然径直走到一间囚室前，目光锁定了里面坐着的男人——代号316，异能为巨化，能够将体型放大数倍，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其实像204和316这样的异能者，能力完全处于可控范围，即便偶尔失控，也不会造成太大损失，但研究所依旧将他们囚禁于此，其目的不言而喻。 “就是他了。”赵然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示意守卫打开囚室门。 316抬起头，眼神麻木地看着走进来的赵然一行人，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他早已习惯了研究所的各种“实验”，反抗只会招致更残酷的对待。 赵然毫不迟疑地拿起针剂，捏住316的胳膊，将里面的暗红色液体尽数注射了进去。 针剂入体的瞬间，316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双眼骤然瞪大，随后便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失去了所有意识。 “怎么样？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吗？”赵然凑近了些，语气急切地问道。 316没有回应，只是眼神渐渐变得浑浊。 赵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下一瞬，一股强烈的气流扑面而来——316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原本一米八的身高瞬间突破三米，肌肉虬结，衣物被撑得支离破碎，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暴虐。 “轰！” 硕大的拳头带着破空声砸向赵然，力道之大，几乎要撕裂空气。可赵然却面不改色，抬手轻轻一挡，便稳稳接住了这一拳，手臂甚至没有丝毫晃动。 “哈哈哈！成功了！终于成功了！”赵然仰头大笑，声音里带着几分疯癫，“异能融合的研究，终于被我攻克了！从今往后，人类的发展，将由我来决定！” 316显然已经彻底失控，他咆哮着，挥舞着巨大的拳头疯狂攻击赵然，每一拳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可所有攻击都被赵然轻描淡写地挡了下来，连衣角都没被碰到。 “融合异能后会失控吗？看来还需要再做几组实验优化。”赵然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是不耐，“不过，你现在确实有些烦人了。”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从赵然袖中闪过，那是一柄细长的合金匕首，泛着致命的冷芒。下一瞬，寒光划过，316庞大的身躯应声被砍成两半，鲜血和内脏喷涌而出，染红了囚室的地面。 赵然嫌恶地踢开脚边的尸块，对着身后的研究员冷冷吩咐：“再去筛选几个实验体，优先选异能类型互补的。我有预感，真正的成功，就在眼前了。” 研究员们面无表情地应下，没人敢质疑他的命令。在这座研究所里，赵然的疯狂与实力，就是绝对的规则。而囚室外，那些被关押的异能者们，听到动静后纷纷缩在角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们都明白，下一个被推上实验台的，可能就是自己。 ------------ 第五章 羁绊和异变 “怎么样？这次感觉出来什么了吗？” 白零趴在李默肩头，脸颊贴着他还带着余温的皮肤，声音软软的。自从李默被关进这间囚室，她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过去所有人都把她当瘟神，别说搭话，连靠近都躲着走，只有李默，愿意耐着性子陪她说话，还任由她汲取所需的“东西”，这份亲昵，是她从未拥有过的温暖。 李默抬手摩挲着颈间刚愈合的淡痕，眸底掠过一丝了然。这次他终于摸清了关键：白零要的根本不是血，血液不过是载体，她真正汲取的，是自己体内那种与异能强绑定的特殊物质。至于她是如何精准提取的，他仍摸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物质一旦缺失，异能就会大幅削弱，刚才他甚至感觉到再生速度慢了半拍。 “有进展了。”李默转头看向她，指尖轻轻拭去她嘴角残留的血珠，语气平静，“你要的不是血，是和异能相关的某种本源物质。” 白零眨了眨眼，一脸茫然：“本源物质？”她只知道，失控时身体会本能地渴望某种东西，清醒时却什么都记不清，“我只有失控的时候才会用能力，正常情况下，连自己能做什么都不知道。” 李默没再追问，只是集中精神催动异能，颈间最后的淡痕也彻底消失。他不想强求，毕竟现在有了自己这个“移动供给站”，白零不用再靠失控获取所需，这就够了。 “真的有进展呀？”白零眼睛亮了起来，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她其实不懂李默为什么要研究这些，可只要有人陪着，哪怕只是坐着发呆、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都让她觉得安心。 看着她纯粹的笑容，李默心头微微一动。其实白零本该是个可爱的姑娘，却被困在这座冰冷的研究所里，连过往的记忆都遗失了。异能者想过正常人的生活，终究是奢望，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到这里，一声轻叹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你怎么了？”白零立刻凑上前，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脸颊，眼神里满是担忧。 李默把心里的想法据实相告，话音刚落，就听到白零轻声说：“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她抬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背，“至少……现在有人陪我了。” 李默心中一软，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白零没有抗拒，反而微微垂下眼睑，任由他的指尖穿过发丝，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就是这一刻，一个强烈的念头在李默心底生根发芽——他要带白零逃离这里，去看看外面的山川花海，去给她一个真正自由的生活。 与此同时，研究所外的荒野密林里，一道银白身影悄然伫立。 那是一只刚觉醒异能的狐狸，身形纤细，皮毛如雪。与其他觉醒后便陷入狂暴的异兽不同，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戾气，反而透着一种淡如水的平静。它抬着头，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研究所的方向，鼻尖轻轻翕动，似乎能嗅到某种致命的诱惑——那里，有很多它迫切需要的东西。 ------------ 第六章 野火将燃 顾夜在前线中和异兽缠斗。 数量上，人类远逊于潮水般涌来的异兽，但能在这片尸山血海里留下来的，无一例外都是能以一敌百的精英。 顾夜被三头利爪异兽围在中央，却丝毫不慌。他沉腰站稳，右手猛地一挥，一道赤红火墙轰然拔地而起，灼热的气浪瞬间席卷四周。凡是扑到火墙边缘的异兽，都被烧得发出凄厉惨叫，转瞬便化为焦黑的残骸。紧接着，顾夜指尖连弹，数枚火球拖着赤红尾焰砸入异兽群中，爆炸声此起彼伏，不消片刻，围上来的异兽便被尽数消灭。 清理完战场，前线的异能者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返回基地休整。就在这时，一个斥候模样的人火急火燎地冲到顾夜面前，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顾队！不好了！研究所抓人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连咱们后勤部那些没上过战场的文职，都被他们强行带走了几个！” 顾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怒意。他身旁的大块头忍不住怒吼出声，粗壮的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断树上，震得木屑纷飞：“他妈的！研究所那群狗东西是疯了吗？现在异兽越来越多，前线都快顶不住了，他们不派支援就算了，还敢在背后抓人！真不把我们当人看是吧！” 周围的异能者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得知原委后，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咒骂声此起彼伏。有人攥紧了手中的武器，指节泛白；有人咬牙切齿，眼底满是不甘——他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守护的却是一群视他们为工具的人。 议论声越来越大，顾夜却突然抬手，压下了所有嘈杂。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愤怒又疲惫的脸，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觉得，没必要再等下去了。” 风卷起他沾着血污的衣角，顾夜的眼神锐利如刀：“研究所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野火的成员们——”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今晚，就是我们正式反抗的时候！” 远处的密林里，一双幽绿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那眼睛的主人隐在阴影中，身后的树丛里，还蛰伏着数十头气息沉凝的异兽，它们没有发出丝毫动静，显然，异兽这一方，也在暗中隐藏着实力。 与此同时，研究所的核心实验室里。 赵然盯着手中试管里的红色液体，眼神狂热得近乎痴迷，仿佛握着什么绝世珍宝。浓稠的液体在试管里缓缓晃动，泛着妖异的光泽。“这就是异能的本源……”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只要拥有这个，就等于拥有了世界上最强的力量。既然是异能的本质，那就叫你——原质吧。” 赵然随手从旁边的档案堆里抽出一份文件，扫了一眼，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代号191，能力硬化……不错，这个能力还算有些实用价值。” 他说罢，毫不迟疑地拿起一支注射器，将试管里的原质尽数抽入其中，然后对准自己的手臂，狠狠扎了下去。 冰冷的液体涌入血管的瞬间，剧烈的疼痛猛地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把尖刀在撕扯他的血肉。赵然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死死咬着牙，浑身肌肉绷紧，强忍着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剧痛终于缓缓褪去。 赵然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眼底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抬起手臂，心念一动，皮肤瞬间绷紧，变得如同暗金色的金属般坚硬。旁边的助手立刻递上一支特制的合金针头，赵然示意他动手。助手拿着针头，用力朝着他的手臂扎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针头直接断成两截，而赵然的手臂却毫发无损。 “哈哈哈哈！”赵然仰头大笑，声音里满是得意与疯狂，“终于成功了！”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现在，只要把那些试验品全都用上，我就能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了！” 顶层会议室里，气氛却压抑得近乎凝固。 长桌尽头，坐在首位的男人缓缓开口，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关于赵然所做的研究，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吧。” “当然。”有人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几分讥讽，“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简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那你们怎么看？”院长淡淡问道。 坐在左侧的激进派立刻前倾身体，脸上满是推崇：“院长，这项研究绝对是划时代的！从异能者体内提取异能，还能将其转化为可利用的原质，这简直就是奇迹！” “奇迹？”右侧的人立刻反驳，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怒意，“这奇迹的代价，是杀掉那些活生生的异能者！” “不过是些失控的实验品而已，有什么所谓？”激进派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不是失控的，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反驳的人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拔高，“那些被抓去的，有多少是安分守己的普通异能者！” 双方争执不下，会议室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有人忍不住看向首位的院长，语气急切：“院长，你怎么看？” 院长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外界的异能者，已经组成势力，准备反抗了。” “反抗？”激进派的人不屑地笑了，“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跳梁小丑？”反驳的人冷笑，“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可别到时候打不过，再来求我们给你擦屁股。” “你——” “够了。”院长猛地抬手，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现在争论这些，根本没有意义。散会吧。”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悻悻地站起身，陆续离开了会议室。只有院长还坐在原地，望着窗外研究所的轮廓，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不知道放任这些人这样做会不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院长眼睛看着一个方向“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而另一边，李默和白零正在做这另一个计划。 ------------ 第七章 逃离 隔离区的高墙隔绝了外界的所有风声，李默和白零对外面翻涌的变局一无所知。此刻，李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带白零离开这座囚笼般的研究所。 研究所的隔离区，向来不需要重兵把守。能跻身前一百的异能者，在普通人眼里本就是不可匹敌的存在，再多的守卫也不过是徒劳；若派异能者看守，又要承担他们失控反噬的风险，怎么算都是得不偿失。 所以这里的防守，只集中在唯一的出入口。一旦有实验体试图逃离，警报便会瞬间响彻整座基地。可这么多年来，敢闯出去的实验体寥寥无几。他们深知自己是游走在失控边缘的不稳定因子，贸然离开，只会沦为祸害无辜的怪物。况且比起终日被实验支配的观察区，隔离区算得上是“自由”的——没有无休止的针管与监测，只要不惹出乱子，没人会来管束他们。 “我想带你去外面看看，”李默转头看向身侧的白零，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你愿意跟我走吗？” 白零纤长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怯意：“我……我要是还像之前那样失控怎么办？”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李默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笃定，“这么久了，你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掌心传来的温度驱散了白零心底的不安，她抬起头，眸光清亮：“你去哪，我就去哪。”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默转身走向角落——那里堆着一套士兵的制服，属于刚来隔离区时，被失控的白零失手杀死的守卫。如今尸体早已被处理干净，只剩下这套冰冷的衣服，无声地昭示着过去的阴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零望着那套衣服，声音低哑，哪怕时隔许久，愧疚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李默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起制服穿在身上，又从衣兜里摸出一张身份识别卡。没人知道，他的异能从来不止是强悍的再生能力。变形伪装的本事，他藏了太久，久到连研究所都被他蒙在鼓里。 心念一动，李默的五官轮廓开始缓缓变化，眉眼间的青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士兵的硬朗面容。 “你……你还是李默吗？”白零惊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李默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忍不住低笑一声，迈步凑近，温热的气息几乎要拂过她的脸颊。直到看见白零泛红的耳根，他才敛了笑意，身形一晃，重新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当然是我，看把你吓的。” “好神奇！”白零瞬间化身好奇宝宝，眼睛亮晶晶的，“你能变成我的样子吗？” “有何难？” 李默话音未落，身体便开始迅速变化。身形悄然缩小，及肩的短发拉长至腰际，原本的少年轮廓柔化成少女的模样。不过片刻，一个和白零一模一样的“李默”就站在了原地，只是身上宽大的制服松松垮垮地挂着，显得有些滑稽。 白零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和自己毫无二致。“哇，真的一模一样！” 看着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李默忽然有些期待——等真正走出这座牢笼，她看到外面的世界，又会是怎样一副惊喜的模样？ “好了，别玩了，先办正事。”李默笑着拍开她的手，将白零轻轻抱到一旁，再次切换成了那个士兵的模样。 他捡起一旁叠好的97号囚服，递给白零：“把你的衣服换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是穿着零号的衣服出去，怕是刚露面，就能把人吓破胆。” 白零接过衣服，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阳光晒过的淡淡皂角香里，混着一丝属于李默的、干净的少年气息。 “喂，你干嘛呢？赶紧穿上！”李默看着她这副模样，耳尖微微发烫，难得有些窘迫。 白零吐了吐舌头，乖乖换上了衣服。可李默的衣服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领口松松垮垮地往下滑，露出了白皙纤细的半肩。 “先凑活穿吧，”李默别开眼，声音有些不自然，“等出去了，我给你买新的。” 一切准备就绪，李默挺直脊背，俨然一副守卫的模样，伸手牵住白零的手腕，大步朝着隔离区的出口走去。 而在他们离开的瞬间，隔离区最深处的阴影里，一道身影缓缓站起身。他身上的囚服上，印着一个刺目的数字——1。 男人抬起眼，目光穿透厚重的墙壁，落在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既然零号已经走了……那我也该动身了。” ------------ 第八章 “顾夜，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一道粗粝的男声落下，顾夜闻声起身，缓步走到人群前方。他身姿挺拔，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一张张带着愤懑与决绝的脸。 “诸位既然敢加入野火，那便该清楚，我们今日要做的，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反抗。”顾夜抬手指向远处那座盘踞在城市边缘的研究所，声音掷地有声，“那里关着我们的亲人、朋友，他们日日夜夜被当作实验品，承受着非人的折磨！而我们，却还要替这群刽子手清理异兽，忍气吞声——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天，我要带你们踏平这座牢笼！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知道，我们这些‘蝼蚁’，也不是好欺负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夜抬手凝出一团炽烈的火球，猛地掷向高空。火球在天际轰然炸开，化作漫天星火。野火的成员们瞬间沸腾，各式异能光芒接连亮起，风刃、冰锥、雷电交织着冲上云霄，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冲破云霄，直直朝着研究所的方向席卷而去—— “出发！目标，研究所！” 研究所内，赵然听完手下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充满讥讽的冷笑。“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也敢和研究所抗衡？” 话音未落，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看清来人的模样，赵然脸色微变，连忙挥手让手下退下。 “院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外面的动静，你都知道了吧。”来人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赵然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属下这就出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保准让他们再也不敢生事。” “你最好打起十二分精神。”院长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丝警告，“你们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我懒得插手。那个顾夜，恐怕不是你能对付的。这次，务必小心。” “是，属下明白。”赵然敛了笑意，躬身应下。 另一边，隔离区的出口处。 李默压低帽檐，故作镇定地押着双手被捆的白零往外走。他眉头微蹙，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往日里重兵把守的要道，此刻竟空荡荡的，只零星站着几个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 “记住，路上别说话，装得像一点。”李默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叮嘱道。白零乖巧地点点头，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紧张。 凭着一身士兵制服和那张伪造的身份牌，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眼看就要走出研究所的大门。可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叫住了他们。 “站住！” 李默心头一紧，缓缓转过身。赵然正站在不远处，眼神狐疑地打量着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待在研究所里？把身份牌拿过来！” 李默强装镇定，将身份牌递了过去。赵然接过牌子，目光在牌面信息和他的脸之间反复扫视，半晌，似乎没看出什么破绽，才将身份牌扔了回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属下接到命令，押送97号实验体去往外界。”李默沉声回答，语气尽量平稳，“她的状态已经恢复正常了。”——他哪里知道，这座研究所从没有放走任何一个实验体的先例。 “命令？”赵然听到这话，眼中寒光骤现，厉声喝问，“谁给你的命令？！” 李默刚想编造借口，一道雪亮的刀光却骤然袭来！冰冷的刀锋瞬间划破空气，将他的身体从中间一分为二。鲜血喷溅而出，赵然收刀而立，脸上满是残忍的笑意：“敢骗我？真是不知死活！” 他瞥了一眼吓得浑身发抖的白零，冷声道：“把97号带回隔离区，我还有事要处理。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后果自负。” 说罢，赵然转身就走，径直朝着研究所外走去，丝毫没留意到身后的异样。 温热的血液还在流淌，可被劈成两半的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骨骼咔咔作响，肌肉与皮肤迅速粘连，不过片刻，李默便重新站定在原地。 旁边那个负责看守的女后勤，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上，瞳孔骤缩，嘴里发出嗬嗬的惊恐声。 李默眼疾手快，立刻冲上前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急促：“别出声，我不会杀你。” 女人感受到掌心的力度，连忙拼命点头，眼中满是恐惧。 “给我找两身衣服。” 女后勤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地起身，领着李默来到储物间。李默迅速挑了两身合身的衣服——一套自己穿，一套给白零。临走时，他的目光扫过墙角的置物架，看到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毫不犹豫地顺手拿了起来，攥在掌心。 ------------ 第九章 顾夜率领野火众人，踏着沉雷般的步伐直逼研究所。行至大门前，他却微微挑眉——往日戒备森严的铁门，此刻竟空无一人看守。 “哼，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顾夜冷笑一声，掌心霎时腾起一团熊熊火球，扬手便朝厚重的铁门砸去。轰然巨响震彻云霄，坚固的铁门瞬间被炸得扭曲变形，碎成一地废铁。 野火的成员们见状，个个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地就要往里冲，却被顾夜抬手稳稳拦住。 “都站住。”他缓步上前，目光锐利地扫过研究所死寂的入口，陡然抬高了音量，“我们都打到家门口了，研究所的人，就没人敢出来应战吗？！” 话音未落，一道倨傲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赵然负手而立，眼神轻蔑地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就是那什么野火的首领？看来，你根本没认清自己的处境。你们这群蝼蚁，又怎会懂我们正在进行的事业，有多么伟大。” “伟大？我看是龌龊！” 顾夜身后，一个魁梧的身影猛地站出——正是之前的大块头周深。他双目圆睁，怒声喝道：“少在这里放屁！老子早就看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不顺眼了！有本事，就出来打一架！”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骤然破空袭来！ “小心！” 顾夜反应极快，掌心火光暴涨，一面炽热的火墙瞬间拔地而起。“铛”的一声脆响，一柄合金匕首被火墙的热浪震飞，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赵然收回手，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死死盯着周深，语气里满是杀意：“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周深哪会怕他，当场就把赵然的祖宗十八辈问候了个遍。污言秽语一句接一句，气得赵然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铁青的面色几乎能滴出水来。 研究所的监控室内，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穿着标有“1”号囚服的男人，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哈哈哈，第一次见赵然这副模样，脸都黑成煤炭了。” 画面里，冲突已然升级。 “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赵然的声音冷得刺骨，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周身的空气泛起一阵金属寒芒。无数细碎的合金刀刃凭空浮现，在他身后盘旋飞舞——这，便是他的异能，金属操控。 顾夜掌心的火焰早已凝聚成形，却皱着眉，心头隐隐有些不安。这么大的阵仗，研究所怎么只派了一个赵然出来？ 不等他想明白，赵然身后的刀刃便要呼啸而出。可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突然从赵然后背传来！ 一道纤细的身影骤然显现——是野火的隐身异能者。她本想趁机偷袭，却万万没想到，赵然的体表竟早已覆盖了一层细密的金属护甲。 女人心头一惊，连忙就要再次发动隐身能力。但赵然岂会给她机会，身后的合金刀刃瞬间如暴雨般激射而出，铺天盖地地朝着她的方向笼罩而去！ “轰！” 又是一面火墙轰然升起，堪堪挡住了所有刀刃。女人趁机隐去身形，狼狈地退到了人群后方。 顾夜眼神一凛，知道不能再等了。 “没必要留手了！所有人，一起上！” 随着他一声令下，野火众人瞬间如潮水般涌了上去。 周深早就憋足了火气，听到命令的瞬间，第一个嗷嗷叫着冲了上去：“小子，让你周爷爷来会会你！” 赵然看着冲过来还在不停骂骂咧咧的周深，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这个蠢货，简直聒噪得让人发疯！ 他懒得废话，手臂猛地一挥。 漫天刀刃陡然调转方向，朝着周深激射而去！只听“噗嗤”几声闷响，鲜血飞溅——周深的双腿竟被刀刃齐齐切断！ 周深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捂着断腿痛苦地哀嚎起来。赵然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模样，心中郁气总算是散了几分。若非看在周深是异能者的份上，他早就把这家伙碎尸万段了。 紧接着，赵然身影一晃，径直冲入野火的人群之中。合金刀刃如狂风扫落叶般肆虐，所过之处，惨叫声此起彼伏。野火的成员们在他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逃窜…… 监控室里的1号微微挑眉，刚想点评几句，却突然笑出了声。 没人注意到，此刻的赵然，正双目赤红地在原地疯狂挥舞着手臂，刀刃尽数砍在空无一人的地方。 事实上，从他的注意力被周深吸引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中了招。周深的异能，哪里是什么蛮力，分明是精神控制！方才的断腿哀嚎，不过是演给赵然看的一场戏——这，才是周深一直肆意嘲讽的真正原因。 “差不多了。” 顾夜看着在原地自导自演的赵然，缓缓收起了掌心的火焰。他身形一闪，欺身而上，抬手一记手刀狠狠劈在赵然后颈。 赵然闷哼一声，双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所有人，跟我进去！”顾夜沉声下令，眼神锐利如鹰。 监控屏幕前，1号缓缓收敛了笑容，指尖摩挲着下巴，轻声自语：“没想到，赵然在他们面前这么不堪一击……有意思。接下来，就看看这群人，要怎么应对后面的麻烦吧。”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反正，我是不会出手的。” ------------ 第十章 李默牵着白零，从研究所鲜有人知的侧门溜了出去。门外空荡荡的，连个巡逻的人影都没有。他回想起之前路过实验区时的景象，心头更沉——往日里偶尔还能听到失控异能者嘶吼的区域，此刻竟也是死寂一片。虽然不知道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李默敢肯定，研究所一定出了大事。 走了没几步，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劲。身旁的白零自始至终都没吭声，虽然离开前叮嘱过她别说话，可这份安静，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沉闷。 “白零，我们已经出来了，你先把衣服换了吧。” 李默停下脚步，侧头去看她。 白零没有应声，只是垂着头，长长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 李默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当视线触碰到那双眼睛时，他瞬间绷紧了神经——白零的眼底，正翻涌着一抹骇人的赤红。 她要失控了！ 李默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一把将白零揽进怀里。温热的胸膛贴上她微凉的身体，下一秒，一阵尖锐的疼痛便从脖颈处传来。白零的牙齿狠狠咬在他的肌肤上，力道大得仿佛要咬断他的血管。 李默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那股痛感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脖颈上的力道渐渐褪去。怀中的人身体微微一颤，牙齿松开，脑袋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 “你好点了吗？”李默柔声问道。 白零还是没说话，只是眼底的赤红慢慢消散，恢复了往日的清澈。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李默脖颈上的伤口，指尖的触感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确认伤口在快速愈合后，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紧接着，一阵压抑的哭声突然从怀里传来。 “没事了没事了。”李默轻轻揉着她的头发，虽然还没完全弄明白状况，但他知道，在研究所那样的地方待久了，任谁的神经都会变得格外敏感。 哭了好一会儿，白零才抽抽搭搭地开口，声音里满是委屈：“我……我刚才看着你……以为你……你死了……” 听到这话，李默瞬间明白了。 原来刚才赵然一刀劈过来时，他为了不暴露再生能力，特意忍着剧痛，等赵然离开后才开始愈合。而这一切落在白零眼里，竟成了他被杀死的模样。巨大的恐惧，差点让她彻底失控。 “傻瓜，”李默失笑，指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语气笃定又温柔，“我死不了的。以后不用担心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死。” 白零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我害怕……害怕我以后又变成一个人……” “不会的。”李默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别哭了，我们已经出来了。说好了，要带你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抬手，一点点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见白零还是赖在他怀里不肯下来，李默也不催，就这么抱着她，慢慢往前走。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他们终于自由了，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关在那个冰冷的牢笼里。 另一边，研究所内部。 顾夜带着野火的人踏入空旷的走廊，四周静得可怕，连一丝风声都没有。身旁的周深忍不住咋舌，嗓门大得能震落天花板的灰尘：“这研究所搞什么鬼？我们都打到家门口了，居然连个拦路的人都没有！” 顾夜没有接话，眉头紧锁，目光警惕地扫过走廊两侧紧闭的房门。越是安静，就越是透着诡异。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手心里的火焰随时都能燃起。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从走廊尽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是院长。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野火的成员们瞬间红了眼。就是这个人，一手建立起这座人间炼狱，让他们失去了亲人，受尽了折磨。愤怒的嘶吼声此起彼伏，无数异能光芒在人群中亮起，眼看就要一拥而上。 “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院长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慌乱，“如果你们想知道更多的事，就跟我来。我相信，看完那些东西，你们会明白我创建研究所的原因。” “我们和你没什么好谈的！”顾夜冷声打断他，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才不会信这种鬼话，从院长建起这座研究所的那天起，手上就沾满了鲜血。 “没关系。”院长淡淡一笑，语气从容得过分，“你大可以试试杀了我。” 他负手而立，一副“要看就看，不看拉倒”的模样，没有丝毫畏惧。 顾夜的心沉了沉。他当然好奇院长口中的“原因”，但他更清楚，自从研究所出现，死在这里的人早已不计其数。若是就这么听信他的话，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枉死的亡魂？ 没有多余的废话，顾夜掌心火光暴涨。 从开战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但面对院长，他隐约有种预感——自己可能杀不死对方。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动了手。 炽热的火球裹挟着雷霆之势，朝着院长狠狠砸去。火浪席卷而过，瞬间将院长的身体吞噬。 火焰灼烧皮肉的滋滋声清晰可闻。 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只见火光之中，院长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碳化。不过片刻，火焰褪去，原地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残骸。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那个一手掌控着研究所，仿佛无所不能的院长，就这么……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