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初遇• 图书馆的暖阳 ------------ 第一章 凌晨三点的设计稿，卡壳在配色里 凌晨三点，女生宿舍像一座沉睡的城堡，只有苏晚桌前还亮着一盏孤灯。 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着桌面，映照着一张半完成的设计稿——校园文创金属挂件。A大标志性钟楼的轮廓已经勾勒完毕，边缘缠绕的传统云纹线条流畅，唯独设计区域还是一片空白。这是她为“新生季文创设计大赛”准备的作品，已经反复修改了三天。 苏晚握着马克笔的手悬在纸上许久，最终又无力地放下。电脑屏幕上打开的十几个配色方案文档，她已经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可就是找不到那个“刚刚好”的感觉。 “传统朱砂红太跳脱，莫兰迪粉又太温顺……”她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画纸上钟楼的窗户。那片留白仿佛在嘲笑她的犹豫不决。 桌角的美式咖啡早就冷透了，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就在她伸手去拿杯子的瞬间，手肘不慎带倒了旁边的调色盘。 “哗啦——” 浅青色的颜料泼洒而出，在设计稿的边缘溅开，像一道突兀的伤痕刻在云纹上。 “完了！”苏晚慌慌张张地抽纸巾擦拭，却让颜色晕染得更加狼狈。原本精致的钟楼轮廓被蹭花了一片，三天的努力仿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 一股酸涩涌上鼻尖，她用力眨了眨眼，将那点湿意逼了回去。 外柔内刚的性格让她从不习惯轻易认输。深吸一口气后，她将脏掉的设计稿小心挪到一旁，重新铺上一张白纸。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云纹的轮廓再次浮现，这一次的线条比之前更加坚定、流畅。 “设计是有脾气的，你对它认真，它才会给你好结果。”这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打破了深夜的寂静。是闺蜜林晓晓发来的语音消息，带着刚睡醒的含糊： “晚晚，你该不会还在画图吧？我刚做了个噩梦，梦见你在图书馆为了抢座位跟人吵起来了！对了，明天早上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我帮你占好了，记得六点半之前到啊，不然管理员又要清场了。” 听着好友熟悉的声音，苏晚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林晓晓是中文系出了名的社交达人，也是她在大学里最交心的朋友。明明自己睡得迷迷糊糊，却还惦记着苏晚的习惯——知道她赶稿时需要安静的环境，知道她偏爱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那里阳光充足，还能俯瞰楼下的香樟树道。 “知道啦，谢谢我的大功臣。”苏晚按下语音键，声音里带着笑意，“明天给你带楼下那家的肉包。” 放下手机，她感觉心里的焦躁被抚平了不少。抬头望向窗外，校园在夜色中沉睡，路灯在香樟树叶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晚归的学生踩着细碎的脚步声走过。 重新拿起马克笔，她决定不再纠结。浅朱红打底，米白晕染边缘，最后在云纹的转折处点上两滴鎏金。笔尖在纸面上游走，这一次的动作异常流畅。 完成最后一笔，她后退半步端详作品，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就是这种感觉！浅朱红彰显出国风的韵味，米白中和了鲜艳，鎏金则恰到好处地提升了整体的精致度，与钟楼的金属质感相得益彰。 兴奋地拿起手机想拍照分享，手指却不小心划到了相册里的一张旧照片。那是去年在图书馆，林晓晓偷偷拍下的——照片里的她正低头画着设计稿，阳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看着照片，苏晚对明天的图书馆之行莫名生出了几分期待。或许在那样安静的环境里，她能够顺利完成剩下的部分，甚至邂逅新的灵感。 整理好画具，将设计稿仔细收进文件夹，调色盘洗净晾在窗边，冷掉的咖啡倒进水池。最后，她拿起那本封面手绘着小雏菊的粉色笔记本——这是她的灵感宝库，记录着所有的设计草图和一闪而过的念头。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香樟树的轮廓在渐亮的天光中逐渐清晰。苏晚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小憩片刻，目光却突然定在了桌角。 那支不属于她的黑色钢笔静静地躺在粉色笔记本旁边。笔身简洁流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笔尖还残留着墨水的痕迹。 “奇怪……”她拿起钢笔仔细端详，却没有找到任何标识，“是晓晓落在这的吗？还是……”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摇了摇头，将钢笔小心地收进笔袋。明天再问吧，现在她只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台灯依然亮着，温暖的光线笼罩着刚刚完成的设计稿，也映照着那个藏着秘密的笔袋。此时的苏晚还不知道，这支意外出现的黑色钢笔，即将成为她与陆昭命运交织的第一个线索。而明天在图书馆，那本粉色的笔记本将会揭开一段埋藏已久的温柔心事。 晨光微熹中，她趴在桌上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或许在梦里，她已经找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 ------------ 第二章 晓晓的“独家 秘籍”：占座要 赶早 清晨的微光透过宿舍窗帘的缝隙，苏晚是被一阵熟悉的食物香气唤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正对上林晓晓笑意盈盈的眼睛。 “快醒醒，楼下早餐铺刚出笼的肉包，我特意让老板多放了葱花。”林晓晓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压低了声音。宿舍里其他室友还在睡梦中，她轻手轻脚地将包子和一杯热豆浆放在苏晚桌上，杯壁凝结的水珠被她细心擦拭干净——这些细微处的体贴，总是苏晚最感动的地方。 苏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眼手机：“我才睡了不到两小时……”嗓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但当她目光落在昨晚完成的设计稿上时，疲惫顿时消散了几分：“不过配色总算定下来了，今天去图书馆把钟楼细节完善一下，初稿就能交了。” “那还等什么？”林晓晓迫不及待地把包子塞进她手里，“占座的事包在我身上。我研究出了一套独家秘籍：用保温杯装热水放座位上，管理员一看就知道有人；再把你的设计稿摊开，营造出‘人马上回来’的氛围，保证没人敢动。” 苏晚忍不住轻笑：“你这套理论比我们设计课的构图法则还详细。” “那当然！”林晓晓得意地挑眉，随即压低声音，“上次看你因为没抢到位置偷偷难过，我就下定决心要钻研出一套必胜法则。” 提到那次经历，苏晚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其实她并非娇气，只是那天正值设计稿卡壳，又赶上身体不适，情绪一时失控。没想到好友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次万无一失。”林晓晓信誓旦旦地保证，顺手帮苏晚理了理睡皱的衣领，“我今早六点就去占好了位置，现在我的笔记本正替你守着那个靠窗的宝座呢。” 温暖的情绪在苏晚心中荡漾开来。她小口咬着包子，葱香与面皮的甜香在口中交融，驱散了熬夜的疲惫。这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从笔袋里取出那支来路不明的黑色钢笔。 “晓晓，你见过这支笔吗？昨晚收拾东西时发现的，不是我的。” 林晓晓凑近端详，摇了摇头：“我从来不用这种钢笔，太麻烦了。会不会是小组讨论时别人落下的？” 苏晚若有所思地将笔收回笔袋，决定下次上课时问问同学。 整理图书馆要带的物品时，她小心翼翼地将设计稿收入文件夹，又拿出那本封面上手绘着小雏菊的粉色笔记本。纸页因频繁翻阅已微微起毛，记录着她每一次灵感的闪现。 “让我看看你的新设计！”林晓晓凑过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个配色太棒了！浅朱红和鎏金的组合既传统又时尚，比之前的尝试都要出彩。” 被好友真诚地夸赞，苏晚脸颊微红，眼中却漾开笑意：“还有很多细节要完善，今天争取把钟楼的光影效果画出来。” “你一定能行。”林晓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们苏晚可是未来设计界的新星。” 两人收拾妥当，轻手轻脚地离开宿舍。晨光中的校园宁静美好，香樟树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微风送来青草的清新气息。 走向图书馆的路上，林晓晓突然神秘地压低声音：“对了，有件事得告诉你。最近我占座时总看到一个男生坐在你常坐的位置附近，白衬衫、黑框眼镜，气质特别出众。而且……”她故意顿了顿，“他好像经常往你常坐的方向看，你说会不会……” 苏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图书馆里认真学习的同学多了，别胡乱猜测。”此刻她的心思全在设计稿上，对所谓的“偶遇”并无期待。 林晓晓狡黠地眨眨眼：“反正，今天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图书馆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早起的学子。大门开启后，人群安静有序地涌入。林晓晓拉着苏晚直奔三楼，脚步声在静谧的楼梯间轻轻回响。 “就在那儿！”林晓晓指向靠窗的位置。 苏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位置——上面放着林晓晓的中文系笔记和一个粉色保温杯。她心中一暖，正要上前替换物品，目光却不经意扫到了邻座。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背对着她们坐在那里。晨光为他利落的短发镀上一层淡金，他正专注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握笔的手指修长有力，笔尖在纸面滑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苏晚的目光在男生手边的笔记本上停留了片刻——黑色磨砂封皮，款式竟与她的粉色笔记本如出一辙。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禁想起笔袋里那支来路不明的黑色钢笔，以及林晓晓方才提到的“常客”。 她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林晓晓轻轻推了她一下：“发什么呆呢？快坐下啊。” 苏晚这才回过神，轻手轻脚地拉开椅子。当她将粉色笔记本放在桌上时，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邻座男生的黑色笔记本。两个相似的笔记本并排放在一起，仿佛隐藏着某种未解的关联。 她悄悄抬眼打量男生的侧脸，恰好看他书写的手微微一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却并未转头。 图书馆里一片宁静，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摩擦的细微声响。苏晚摊开设计稿，画笔在手中停留了片刻。她的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邻座那个神秘的黑色笔记本，心中萦绕着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这个男生，和那支突然出现的钢笔，是否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 第三章 晨光里的图书馆 ，抢座大作战 苏晚在图书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指下意识地蹭着设计稿的边缘。她今天必须把钟楼的设计稿画完，但心思总是不在图纸上。笔尖才碰到纸，旁边就响起了轻微的翻书声。她偏过头，看到邻座的男生正用一支黑色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字。他的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笔杆在晨光里反着光。苏晚想起了自己笔袋里那支不知道哪儿来的钢笔，两支笔看起来几乎一样。 “专心画图。”晓晓凑过来小声提醒，晃了晃手上的《现当代文学赏析》，“我去文学区那边找点资料，有事微信联系。”苏晚点点头，看着好友走远。现在这片角落里只剩下她和那个不认识的男生。她把目光重新落回设计稿上，钟楼的轮廓画好了，正准备细化窗户。她本想在窗格里加上藤蔓花纹，可一动笔就感觉线条不对劲，心里也莫名地有些烦躁。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翻动书页和管理员推车经过的声音。苏晚画了几笔就停了下来，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看那个男生的笔记本。磨砂封面上什么字都没有。他写得很专注，纸上是整齐的字迹和一些看不懂的代码，中间还夹着几张结构图。图上的线条画得很准，这让苏晚想起晓晓之前提过，这个男生好像总往她常坐的位子看。 她正想着，手里的鎏金马克笔没握住，滑了下去，“啪”的一声滚到男生脚边。苏晚急忙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笔杆，就触到另一只温热的手。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镜片后的眼睛，很亮。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过来，脸上看不出被打扰的烦躁。他先捡起了笔，弹掉上面的灰尘。“笔帽没盖紧。”他把笔递过来，声音听起来很平稳。 苏晚接笔时，指尖无意中碰到了他的皮肤，她马上缩回手，小声说了句谢谢。男生只是点了下头就转了回去，继续写他的东西。但这一下接触，让苏晚的心跳乱了。她看着他清晰的侧脸，镜片后垂下的长睫毛，还有镜框上反射的细碎光点。 她握着笔，半天没动。这个男生是谁？为什么他的钢笔和自己那支那么像？笔袋里多出来的那支笔会不会就是他的？一连串问题让她不敢开口去问。她吸了口气，逼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图纸上。笔尖在纸上移动，金色的线条勾勒出藤蔓的形状，钟楼的细节也一点点丰富起来。 这时，男生的手机亮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便起身朝门口走去，但笔记本和钢笔都没拿。这两样东西就放在桌上，离苏晚的粉色笔记本很近。她又看了几眼那支钢笔，笔杆光滑，和她笔袋里那支看起来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她心跳快了一些，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笔袋里的那支笔。 没一会儿，男生端着一杯咖啡回来了。他坐下时，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苏晚的本子。“抱歉，”他立刻小声问，“没弄乱你的东西吧？”苏晚摇摇头，顺手把笔记本往自己这边拉了一点。就是这个动作，让她看到了男生笔记本扉页上的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星途科技”和一串数字。 星途科技？苏晚在心里念了一遍，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男生没注意到她的分神，喝了口咖啡又开始写代码。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苏晚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直偷看别人确实不太礼貌。她低下头，加快了画画的速度，很快完成了藤蔓的图案，准备开始给钟楼顶部加上光影。 就在这时，手机振动起来，是兼职客户在问插画的进度。苏晚怕打字声吵到别人，便起身走去走廊。走之前，她还特意把笔记本往桌子里面推了推，检查了一下画笔都收好了。走廊的信号好一些，她回复完客户，又顺便问晓晓什么时候回来。 等她回完消息再回到座位，邻座已经空了。那个穿白衬衫的男生走了，他的钢笔和笔记本也都不见了。苏晚的粉色笔记本还好好地放在原处，但旁边却多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和那个男生刚才用的一模一样。 苏晚走过去拿起本子，心里一紧。这不是她的东西。她翻开封面，看到了熟悉的字迹和代码，中间还夹着一张手绘的结构图。图上画的是一个文创挂件的内部，旁边还有一行标注：“适配苏晚设计的纹样”。 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她的手指抖了一下，笔记本差点掉下去。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为什么要把这本笔记留在这里？那个男生到底是谁？苏晚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问题，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这才明白，这场在图书馆的偶遇，可能根本就不是偶然。 ------------ 第四章 笔记本里的代码，藏着创业心事 苏晚的手指捏紧了黑色笔记本的封皮。磨砂材质的触感很特别，但她此刻的思绪却有些混乱。晨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光线恰好落在“适配苏晚设计的纹样”那行字上，墨迹干涸，清晰分明。 她向后翻了几页，看到满页复杂的代码和各种技术方案。有关于金属挂件LED灯的控制程序，也有纹样投影算法的优化思路。最让她意外的，是一页钟楼挂件的内部结构图，上面标注的尺寸，竟与她设计稿上的数据完全一致。 这个发现让她胸口一窒，呼吸也跟着乱了。她想起昨天熬夜调整的云纹配色，再联想男生刚才专注写着代码的样子，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他难道一直在关注她的设计？ 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苏晚立刻合上了笔记本。晓晓抱着几本书走近，不解地问：“你站在这儿做什么？这笔记本好像不是你的？” 苏晚把笔记本递给她，压低声音：“是刚才那个男生的，他走的时候好像拿错了。”晓晓翻了几页，眉头便皱了起来：“全是代码，看着就头疼。不过这本子的款式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忽然指着扉页角落的一处划痕，“这个痕迹我有印象！上次我帮陈阳借笔记，他室友的本子上就有这么一道。” “陈阳？”苏晚停顿了一下。晓晓之前提起过这位计算机系的学长，说他是个很有趣的技术爱好者。“你的意思是，这可能是陈阳室友的笔记本？” “不敢肯定，但款式和划痕都对得上。”晓晓把本子还给苏晚，凑近了小声说，“你刚才不是说本子里有你的名字吗？他该不会就是陈阳常提起的那个‘陆昭’吧？” 听到这个名字，苏晚心里一沉。她想起上次设计系的讲座，老师介绍“星途科技”时提过，创始人就是计算机系一位名叫陆昭的学生。她急忙重新翻开笔记本，在扉页的角落发现一个很小的烫金字母“L”。结合那张“星途科技”的便签和里面的设计方案，一个猜测在她脑中清晰起来。 “应该就是他！”晓晓拍了下手，又赶忙捂住嘴，“陈阳说过他室友特别厉害，不光是学霸，还自己开了家公司做文创科技，公司名就叫星途科技！” 苏晚的心跳开始加速。原来刚才坐在她身边的，并不是一个普通学生，而是一家公司的创始人。可他为什么会留意她的设计，甚至在笔记本里记下她的名字？ “先别想那么多了。”晓晓看出了她的局促，拉着她往座位走，“说不定只是巧合。他做文创科技，可能无意中看到你的设计觉得不错，就记下来了。等他回来找本子，你当面问清楚不就好了。” 苏晚点了点头，但心里依旧无法平静。她将黑色笔记本和自己的粉色笔记本并排放在桌上，正准备继续画稿，目光却被黑色笔记本边缘露出的一角速写纸吸引。那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画纸，能隐约看见香樟树的轮廓。 她迟疑片刻，还是伸手小心地将那张纸抽了出来。展开的画面让她瞬间愣住——画上是图书馆三楼靠窗的座位，阳光洒满桌面，一个女生正低头绘制着设计稿。那个女生的马尾，握笔的姿势，所有细节都只指向一个人：她自己。 苏晚的呼吸停顿了，画纸在她指尖轻轻发颤。这个观察角度，分明就是从旁边的座位画的，也就是陆昭坐过的位置。他是什么时候画的？又画了多久？ “天哪，这画得也太像你了！”晓晓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睛都在发光，“连你常用的那支鎏金马克笔都画上去了，他观察得也太仔细了。” 苏晚觉得脸颊发烫，小心翼翼地把画纸叠好，放回了原处。各种疑问在她脑中盘旋不去：陆昭为什么要画她？为什么要在笔记本里记录和她设计有关的方案？ 这时，管理员推着书车经过，轻声提醒：“同学，还有半小时闭馆，请记得收拾好个人物品。”苏晚这才留意到窗外的太阳已经偏西，香樟树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长。她赶紧为钟楼的顶部添上最后几笔光影，鎏金的线条在夕阳下反射出柔和的光，与笔记本里的那张结构图意外地契合。 收拾画具时，苏晚将那本黑色笔记本小心地放进书包，又下意识摸了摸笔袋里那支不属于她的黑色钢笔。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支笔也是陆昭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这场发生在图书馆的意外，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刻意的安排。 晓晓帮她拎着画具袋，一边走一边提议：“要不我帮你问问陈阳？先确认下这到底是不是陆昭的本子，顺便探探他对你的口风。” “别！”苏晚立刻阻止了她，“还是等他自己来找我吧，那样不至于太奇怪。” 两人走出图书馆时，夕阳正落在学校的牌坊上，给整个校园都镀上了一层暖色。苏晚背着书包，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本黑色笔记本的重量。里面的代码、图纸和那张速写，每一个都让她心生好奇，又有些许不安。 走到宿舍楼下，晓晓忽然指着不远处的篮球场：“快看！那不是陈阳吗？旁边那个穿白衬衫的，好像就是陆昭！” 苏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篮球场边站着两个男生，穿运动服的陈阳正朝她们这边挥手，另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背对着她们，身形和早上在图书馆见到的陆昭几乎一样。 陈阳小跑过来，笑着和她们打招呼：“晓晓，苏晚，刚从图书馆回来？”他的目光落在苏晚的书包上，随口问了一句，“苏晚，你书包里是不是有本黑色的笔记本？陆昭说他本子落在图书馆了，正急着找呢。”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抓紧了书包的背带。她抬起头，看见那个穿白衬衫的男生已经转过身，正向她这边望过来。夕阳在他的镜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那道目光与早上在图书馆递还马克笔时的眼神，慢慢重叠在一起。 他就是陆昭。他是来找他的笔记本的。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一步步走近的陆昭，手里的书包带被攥得越来越紧。她该怎么开口？是说她看见了里面的代码和图纸，还有那张画着她的速写？还是该先归还那支在她笔袋里放了很久的钢笔？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陆昭在她面前站定，傍晚的暖风吹动他白衬衫的衣角。他的目光很沉静，但苏晚注意到，在他开口之前，喉结不着痕迹地滑动了一下。 “苏晚同学，”他的声音比在图书馆里时要低沉一些，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我的笔记本……是不是在你这里？” ------------ 第五章 匆忙间的错拿，两个世界的交集 陆昭逆着光，轮廓被夕阳勾勒得很清晰，拉长的影子投在苏晚的脚边。苏晚下意识抓紧了书包带，指节用力到有些发白。她准备好的话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吐出一句含混的回应：“在、在我这儿……” 她低头解开书包，指尖碰到黑色笔记本的磨砂表面，胸口一阵发紧。陆昭就站在她面前，视线落在她的手上，没有出声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给你。”苏晚把笔记本递过去，眼睛看着地面，没敢和他对视。递东西的时候，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腹，那股温度让她触电般缩回了手，往后退了小半步。 陆昭拿过笔记本，手指在封面上停顿了一下。“谢谢。”他的声音很平静，“刚才在图书馆走得急，拿错了……没影响你吧？” “没有！”苏晚立刻摇头。她看见陆昭翻开本子很快地看了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这个动作让她的脸颊有些发烫，随即想起了笔袋里的钢笔。她手忙脚乱地翻找出来递给他，“还有这个……好像也是你的。” 钢笔的金属笔身反射着夕阳的光。陆昭看到时，表情出现一丝停顿，然后接了过去，指尖拨弄着笔帽，“原来在你这儿。上次小组讨论落在阶梯教室，找了很久。” “讨论？”苏晚总算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他的镜片上有落日的光斑，眼神里似乎有笑意，“你也去阶梯教室开会？” “嗯，和陈阳他们谈项目。”陆昭把钢笔别进衬衫口袋，顺手将笔记本抱在怀里，动作很随意，“你经常去那里画稿子？” 苏晚点点头，手指搓着帆布笔袋的布料边缘：“那儿人不多，光线也好。”话音刚落，就听到晓晓在旁边咳嗽。她转过头，看到晓晓正拽着陈阳朝远处走，还背着手对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远处传来陈阳的声音：“陆昭，我们先去买水！你和苏晚同学聊！”两个人很快就走进了宿舍楼旁边的香樟树林。 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远处篮球场的拍球声也变得模糊。苏晚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变稀薄了，呼吸都有些费力。她只好盯着自己的鞋看，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钟楼设计很有想法。”陆昭先开了口，语气里是直接的欣赏，“云纹和金属的组合，比市面上很多产品都好。” 苏晚有些意外地抬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设计？”她没给任何人看过方案的细节，连同学也只见过大概的样子。 陆昭的耳朵边缘有点红，他把视线移向了远处的落日：“早上在图书馆，不小心看到了你的设计稿。抱歉，不是有意的。” 这个说法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苏晚心里还是有疑点。笔记本里那些详细的技术数据，不像是临时起意能写出来的。但她也不方便追问，毕竟两人算不上熟悉。 “没关系。”她小声说，手指还在绕着笔袋的带子，“其实还没画完，很多地方还要改。” “如果技术上需要参考，或许我能提供一些信息。”陆昭把头转回来，目光很直接，“我们公司就在做文创和科技的结合，比如在金属件里加智能灯。你的设计很适合这个方向。” 苏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的确想过给钟楼挂件加上灯光，但不知道怎么在技术上实现。陆昭的话正好点醒了她。可她又有点迟疑，才刚认识就去麻烦别人，不太好。 陆昭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又说：“这也不算单方面帮忙。你的设计思路对我们公司的项目也许有启发，算是互相参考。”他的眼神很坦率，没有客套的意思，让苏晚放下了些戒备。 “那……先谢谢你了。”苏晚嘴角向上牵动，脸上露出两个梨涡，“如果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再问你？” “可以。”陆昭点头，拿出了手机，“加个微信吧，方便沟通。” 苏晚捏着手机的指尖一紧，赶忙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陆昭扫码时，手指离她的手机屏幕很近。她看到他手腕上的表盘印着一个“星途科技”的标志，和笔记本上那张便签的logo一模一样。 “加好了。”陆昭收回手机，把笔记本抱在胸前，“我去找陈阳他们了。你……也早点回宿舍。” “好。”苏晚点头，看他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马上叫住他，“陆昭！” 他停住，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她：“怎么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苏晚握着手机，声音不大但很清楚。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她脑子里，从笔记本上的称呼，到他刚才自然的叫法，都不是一句“不小心看到”就能说通的。 陆昭的耳朵更红了。他站定了几秒，才低声回答：“之前在学校的设计展上，看到过你的作品，署名是苏晚。”他说完就转过身快步走了，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扫动。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香樟树林里。她的手机还亮着，停在新好友的界面上，陆昭的微信头像是幅简单的线条画——图书馆三楼的窗户，阳光正好落在靠窗的座位上。 这个场景，和他笔记本里的那张速写一模一样。 苏晚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一个设计展的署名，真的能解释所有事吗？那笔记本里详细的技术数据，还有那张画，又算什么？ 她低头看手机，陆昭的微信名叫“Z”，而笔记本扉页的烫金字母是“L”。她忽然觉得，Z和L这两个字母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风从香樟树林吹来，带着植物的清气。她指尖停在屏幕上，正想着要不要发一句感谢。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跳出一条新信息。 来自Z：【你的帆布笔袋，很好看。】 紧接着，又是一条。 【上面的小兔子挂件，也是。】 苏晚猛地抬头，望向他消失的方向。最后一缕阳光也沉下去了，天色正在变暗。她下意识攥紧了笔袋角落那个毛茸茸的兔子挂件，那是她今天早上才挂上去的。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自己的？ 手机屏幕的光照在她发烫的脸上。之前所有的不解和疑问，此刻都指向了一个答案，一个让她掌心出汗的答案。 ------------ 第六章 空了的座位，藏着零碎的回忆 那行“我叫”后面的空白，像个黑洞，要把苏晚整个人都吸进去。 她戳了戳屏幕，没反应。 她晃了晃手机，没反应。 她甚至学着电视里信号不好的样子，把手机高高举过头顶，对着窗外拜了拜。 还是没反应。 宿舍的WiFi信号图标，倔强的停留在灰色的一格，一副随时要驾鹤西去的样子。 苏晚彻底没辙了，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在椅子上。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循环播放的弹幕。 主公，究竟是哪个天杀的把咱们的网给断了。 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万一是陆昭，他怎么会用小号？是怕被拒绝了尴尬吗？ 他为什么不直接说？是想玩一种很新的社交方式？ 可万一不是陆昭呢？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想找人组队的计算机系同学，自己在这边胡思乱想，岂不是很自作多情？ 苏晚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被这一连串的问号给烧干了，简直是在KTV里被连续切歌，在PPT上被老板连续追问，最后直接抬走送进ICU。 “晚晚，你这是在干嘛？修炼什么绝世神功？” 宿舍门被推开，室友晓晓提着一袋水果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苏晚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晓晓是苏晚的同班同学兼闺蜜，性格开朗外向，是设计系有名的交际花。 苏晚有气无力的抬起眼皮。 “晓晓，我可能要被系统随机分配了。” “什么分配？哦，你说那个小组作业啊。”晓晓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咔嚓咬了一口，“你还没找到人？我刚跟陈阳说好了，我俩一组。” “没。”苏晚坐直身子，把手机拿过来，把刚刚的遭遇跟晓晓说了一遍。 “陌生好友申请？备注还写的这么专业？”晓晓来了兴趣，凑过来看那个模糊的头像，“擅长文创科技适配……听起来像个技术大佬啊。” “可我根本不认识。”苏晚苦着脸，“万一是个怪人怎么办？” “怪人倒不至于，估计就是个想找设计系大腿的技术宅。”晓晓一边啃苹果一边分析，“不过，这人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你刚和陆昭大神交换了联系方式，这边就来了个‘文创科技适配’，你难道就没怀疑过？” 苏晚的心猛的一跳。 “不可能吧……他干嘛用小号？” “这你就不懂了。”晓晓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压低声音，“这叫纯情男大的试探。你想啊，他要是用大号直接邀请你，万一你拒绝了，多没面子。用小号，进可攻退可守，就算你拒绝了，他也可以假装无事发生，简直是顶级拉扯。” 晓-福尔摩斯-晓的分析，让苏晚的脸颊又开始升温。 她觉得晓晓说的有点道理，但又觉得陆昭那种清冷的人，不像是会搞这种小动作的。 “你别乱猜了。”苏晚嘴上否认，心里的天平却忍不住往“是他”那边倾斜。 就在这时，班级群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瞬间刷了屏。 发消息的人是设计系的一个学长，叫林峰，也是系里小有名气的风云人物，拿过不少奖，就是人有点傲。 林峰：“【通知】各位学弟学妹，关于这次和计算机系的联合大作业，我这边可以带一个设计系的同学。要求不高，有自己成熟的设计风格，能接受高强度的修改意见。我的搭档是计算机系的周航，去年拿过‘挑战杯’的省一等奖。名额有限，想合作的私聊我作品集。” 这条消息一出，群里立刻炸了锅。 “哇，林学长和周航大神组队，这是要奔着特等奖去的啊。” “强强联合，慕了慕了。” “呜呜呜，想去，但是感觉自己的作品集拿不出手。” 晓晓也看到了消息，撇了撇嘴：“又来了，搞得跟皇帝选妃似的。他那个搭档周航我知道，技术是不错，但人特别固执，觉得我们搞设计的都是在瞎画，一点不懂实现逻辑。” 苏晚对这种高调的组队邀请没什么兴趣，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完成自己的作品。 她重新拿起手机，盯着那个“我叫”后面的空白。 “算了，我再等等吧，要是他再不回，我就……” 话还没说完，林峰又在群里发了条消息，这次还@了全体成员。 林峰：“看来大家都很踊跃。不过提醒一下，技术实现和艺术设计是两码事。希望来找我的同学，不要提交一些天马行空、无法落地的东西。我们做的是产品，不是画画。”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 群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苏晚皱了皱眉，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论调。 设计和技术本就该是相辅相成的，怎么就成了对立面？ 晓晓在一旁吐槽：“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真下头，搞得好像我们设计系离了他们计算机系就活不了似的。” 苏晚被晓晓逗笑了，心里的烦闷也散去不少。 她决定不等了。 管他是谁，直接问清楚不就行了。 她点开那个神秘好友的对话框，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打字。 就在这时，那个灰色的WiFi图标，突然恢复了满格的绿色。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来自那个神秘人。 …… 另一边，创业公司的办公室里。 陆昭盯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最后一行代码，按下了回车键。 “搞定。数据库连接池的bug修复了，服务已经恢复正常。”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靠在椅背上。 旁边的陈阳递过来一瓶冰可乐：“牛啊兄弟，半个小时就解决了。我还以为今晚得通宵了。” “小问题。” 陆昭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这才想起什么，猛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停留在微信的好友申请页面。 “已通过验证，你们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他通过了！ 陆昭的心跳瞬间加速，一股热流从胸口涌向四肢百骸。 他成功加上苏晚的好友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苏晚看到他那个“擅长文创科技适配”的备注时，可能会有的惊喜表情。 他紧张的搓了搓手，点开对话框，准备发一句精心准备的开场白。 然后，他愣住了。 对话框里，除了系统提示外，空空如也。 他……忘了发后续的自我介绍。 因为刚才那个紧急的服务器bug，他通过好友申请后，直接把手机揣进口袋就冲向了公司。 也就是说，苏晚那边看到的情况是：一个神秘人加了她好友，然后就消失了。 “完了。”陆昭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陈阳好奇的凑过脑袋：“怎么了？被拒绝了？” “比拒绝还惨。”陆昭把手机递给他看。 陈阳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然后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陆昭啊陆昭，我以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这操作，堪称年度最佳单身案例！不是哥们，你这到底是什么路数？欲擒故纵？还是在考验人家小姑娘的耐心？” 陆昭的脸以经红到了耳根。 “我忘了。”他小声辩解。 “忘了？”陈阳笑得更大声了，“你写代码的时候怎么不忘？你修复bug的时候怎么不忘？我看你是纯情过头，脑子宕机了。” 他拍了拍陆昭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兄弟，追女孩不是写代码，你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又是小号又是专业备注的，结果连最关键的自我介绍都忘了。你再不发消息，人家估计要把你拉黑了。” 陆昭被他说的头都抬不起来。 他一把抢过手机，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键盘上，却一个字都打不出来。 现在该怎么说？ “你好，我是陆昭，刚刚忘了自我介绍”？太蠢了。 “抱歉，刚刚有事”？太敷衍了。 陆昭感觉自己面对最复杂的算法时，都没有此刻这么纠结。 陈阳在一旁看着他那副样子，摇了摇头，拿起手机，在班级大群里看到了林峰发的组队消息。 “哟，林峰这小子又在装逼了。”陈阳啧啧两声，“晚晚可千万别选他，不然有罪受了。” 听到苏晚的名字，陆昭的手指一顿。 他突然有了主意。 对，就这么说。 …… 苏晚看着那条新弹出来的消息，整个人都定住了。 屏幕上，那个神秘的头像下面，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一行字。 “抱歉，刚刚公司服务器出了点问题，我是陆昭。” 陆昭。 真的是他。 苏-福尔摩斯-晚的CPU，在这一刻彻底烧了。 巨大的惊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甜意，像是夏日午后第一口冰镇西瓜，瞬间席卷了她整个心脏。 原来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原来他真的用了小号来邀请她。 原来他说的“擅长文创科技适配”，是真的。 原来……他真的注意到了自己。 宿舍里很安静，晓晓以经戴上耳机在看剧了。 苏晚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烫的能煎鸡蛋。 她把手机紧紧的贴在胸口，在床上滚了两圈，然后又猛的坐起来，紧张的盯着屏幕，开始思考怎么回复。 要表现的惊喜一点吗？ “哇，原来是你！我还在猜是谁呢！” 不行，太夸张了，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要表现的淡定一点吗？ “哦，知道了。” 不行，太冷漠了，会把天聊死的。 苏晚的手指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她看见陆昭那句话里的“服务器出了点问题”，灵光一闪。 她飞快的打下一行字，发送了出去。 “好巧，我宿舍的网也刚断了。” 发完，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够，于是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又补上了一句。 “那，组队吗？” ------------ 第七章 书包里的“意外”：陌生的代码本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空气里切出一道道明亮的光轨，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浮沉。 很安静。 苏晚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的大脑在一瞬间彻底宕机，所有的思绪都缠成了一团乱麻，最后只剩下几个大字在反复弹跳。 他知道了。 他果然知道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所以这场匿名组队，真的是他蓄谋已久的？ 陆昭看着她呆住的样子，清澈的眼眸里漾开一丝极浅的笑意。他没有催促，只是将那两盒原味牛奶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彭”的一声轻响，像是在这凝固的空气里投下了一颗小石子。 “看来，我好像吓到你了？”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晚猛地回神，手指下意识的收紧，捏的黑色笔记本封面都有些变形。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正以惊人的速度升温，估计快能煎鸡蛋了。 “没，没有。”她开口，声音干巴巴的，“我只是…有点意外。” “意外我就是Z，还是意外我知道笔记本在你这？”陆昭很自然的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都有。”苏晚低着头，视线落在桌面上那本黑色笔记本上，感觉它现在像个烫手山芋。 这下好了，不仅被正主抓包冒名组队，还被当场逮到“偷”了人家东西没还。 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她的内心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风暴，大脑CPU都快干烧了。 陆昭看着她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里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将其中一盒牛奶推到她手边，嗓音清朗。 “这个，就当是这段时间笔记本的保管费。” 苏晚：“……” 保管费？ 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她抬起头，撞进陆昭带笑的眼眸里，那双眼睛像是盛满了初夏的阳光，温暖又明亮，瞬间驱散了她心头所有的尴尬和窘迫。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抱歉，本子忘还了。”苏晚把笔记本推过去，耳根红的滴血，“还有，谢谢你的牛奶。” “不客气。”陆昭接过笔记本，顺势翻开，正好停在画着钟楼挂件结构图的那一页，他指了指上面的标注，“既然你以经看过里面的草案，那我们沟通起来应该会更方便。” 他直接跳过了“为什么用小号”这个尴尬问题，自然的将话题引回了小组作业上。 苏晚暗暗松了口气。 她也怕自己问出“你为什么不用大号加我”，然后得到一个“怕你拒绝”的答案。 那样的对话，实在太偶像剧了，她不确定自己的小心脏能不能承受得住。 “我看过了，你的想法很棒。”苏晚赶紧拿出自己的设计稿，摊在桌面上，“特别是这个灯控接口的设计，和我想要的光影效果完美契合。” “我只是提供了技术思路。”陆昭的目光落在苏晚的设计稿上，眼神立刻变得专注起来，“具体的视觉呈现，还是要靠你的设计。” 他的手指很干净，骨节分明，轻轻点在设计稿上云纹的位置。 “比如这里，你设计的云纹层次非常丰富，如果用冷暖两种色温的微型LED灯交替闪烁，就可以模拟出云层在日出或日落时那种流光溢彩的效果。” 说着，他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苏晚凑过去看。 他的电脑桌面很简洁，只有几个编程软件的图标。他熟练的点开一个程序，几行代码闪过，一个三维建模的钟楼挂件出现在屏幕上。 模型的外观，和她的设计稿一模一样。 “我根据你的设计图，简单建了个模。”陆昭解释道，同时敲击了几下键盘。 下一秒，屏幕上的钟楼模型亮了起来。 先是顶端亮起一抹温柔的橘红色，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霞光，然后光线缓缓向下蔓延，穿过精致的云纹镂空，在虚拟的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紧接着，光线由暖橘色逐渐过渡到灿烂的金色，再慢慢变为傍晚时分的绯红，最后化作深邃夜空里的点点星芒。 整个过程流畅又自然，充满了动态的美感。 苏晚彻底看呆了。 她只是在图纸上画出了静态的云和星，而陆昭，却用代码赋予了它们生命和时间。 这就是技术的力量吗？ 太酷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最基础的演示。”陆昭的声音将她从震撼中拉了回来，“具体的闪烁频率，亮度，色彩饱和度，都可以通过手机App进行参数调整。我们可以预设几种模式，比如‘日出’‘星夜’‘节日’，用户也可以自定义自己喜欢的光效。” 他一边说，一边调出App的UI设计草图。 界面简洁又充满了科技感，各种参数调节滑块和色彩选择器一目了然。 苏晚看着屏幕，再看看身边这个一脸认真讲解的男生，心里的某个角落，忽然就软的一塌糊涂。 原来他不是只会写那些天书一样的代码。 他能看懂她的画，理解她设计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甚至能用他自己的方式，让这些想法变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这种被人精准理解和完美实现的感觉，甚至比被一万个人夸奖“好看”还要让人心动。 “我觉得…太棒了。”苏晚由衷的赞叹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得到她的肯定，陆昭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这只是技术层面的实现，产品的灵魂，还是你的设计。”他把电脑转向苏晚，“你可以随时提出修改意见，比如光效的节奏，颜色的搭配。” “嗯！”苏晚重重的点头，拿起画笔，开始在设计稿旁边标注新的灵感。 阳光正好，微风拂动窗边的绿植，投下摇曳的光斑。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键盘敲击声。 两人一个负责天马行空的想象，一个负责严谨细致的实现。 苏晚提出想要一种“雨后天晴，阳光穿透云层”的感觉。 陆昭想了想，立刻写了一小段代码，实现了冷色调灯光逐渐被暖色调灯光取代，并在切换瞬间产生一个短暂“光晕”的效果。 苏晚又说，希望在“星夜”模式下，能有一颗流星偶尔划过。 陆昭便设置了一个随机触发事件，让其中一颗“星星”每隔几分钟，就会拖着长长的光尾，在钟楼的剪影上一闪而逝。 他们完全沉浸在了共同的创作里，连时间的流逝都忘记了。 直到图书馆的闭馆音乐响起，两人才如梦初醒的抬起头。 窗外的天色以经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给天边染上了一层温柔的粉紫色。 “都这么晚了？”苏晚有些惊讶，她看了看手表，竟然已经快六点了。 “嗯。”陆昭合上电脑，动作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今天先到这里吧，我们再约个时间。” “好。”苏晚也开始收拾自己的画具。 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 “对了，”陆昭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她，“我的微信号，你要不要加一下？用大号。” 他补充了一句，耳尖微微泛红。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她抬起头，看到男生在暮色下有些模糊却依旧帅气的侧脸，和他眼神里藏不住的期待。 她用力点头，声音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雀跃。 “好啊。” ------------ 第八章 社牛闺蜜上线：这代码像天书 奶茶店里冷气开的足。 晓晓像个审问官，双手抱胸，眼睛在苏晚和陆昭之间来回扫射。 “所以，大神暗恋我们家晚晚上百年了？” 她一句话就把苏晚刚喝进去的半口奶茶呛了出来。 “咳咳咳！”苏晚咳的脸颊通红，手忙脚乱的找纸巾。 一张纸巾先一步递到了她面前。 陆昭抽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没有百年。”他看着苏晚，耳根又开始泛红，但语气却很认真，“从去年设计展开始的。” 晓晓夸张的“哇”了一声，转向苏晚，表情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尊嘟假嘟？去年？那不是快一年了！” 苏晚埋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的柠檬水里。 这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可以啊陆昭。”陈阳在一旁乐了，对着陆昭挤眉弄眼，“平时看你闷不吭声的，没想到是个行动派，还玩潜伏。” 晓晓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用吸管戳着杯子里的珍珠，眼神却瞟着陆昭。 “岂止是行动派，简直是蓄谋已久。送笔，记小本本，还搞什么神秘人Z……啧啧啧，你们理科生的浪漫，弯弯绕绕的就是多。” 陆昭没反驳，只是默默的把苏晚那杯喝了一半的柠檬水往她手边推了推，又把菜单递过去。 “要不要再点些吃的？他们家鸡翅烤的不错。”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盖过晓晓的调侃，像一层柔软的屏障，把苏晚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苏晚心里一暖，接过菜单胡乱指了两个。 “你看晚晚都被你们说害羞了。”陈阳笑着打圆场，“行了啊，点菜点菜，今天必须让陆昭请客，庆祝他抱得美人归……的预备阶段。” “必须的！”晓晓立刻举手赞成。 一顿饭，硬生生被晓晓和陈阳吃成了八卦盘问大会。 从陆昭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苏晚的，到笔记本里的细节，再到那张速写画的由来，全被晓晓刨根问底的挖了出来。 苏晚全程低着头，假装认真啃鸡翅，耳朵却竖的老高。 她发现，陆昭虽然话不多，但每一句都答的坦诚又认真。 “……为什么喜欢我们晚晚？”晓晓问出了终极问题。 陆昭正帮苏晚拆湿纸巾的动作顿了顿。 他抬头，目光越过桌上的杯盘狼藉，准确的落在苏晚身上。 那一瞬间，周围的吵闹声都静了。 “不知道。”他说的很轻，但很清晰，“就是觉得，看她画画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亮了。”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完了。 彻底完了。 这谁顶得住啊。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可以煎鸡蛋了。 “喔——”晓晓和陈阳拖长了音，发出了然的起哄声。 晓晓更是凑到苏晚耳边，小声嘀咕：“看见没，我就说他是个纯情种。现在多稀有啊，跟大熊猫似的。你再看看他现在笑的样子，哪还有平时那股子高冷劲儿，妥妥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苏晚偷偷抬眼瞄了一下。 陆昭确实在笑。 嘴角微微扬着，眼睛里有光，正看着她。 被抓包的苏晚立刻又低下头，心脏砰砰狂跳。 “对了，”陈阳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这次全国大学生设计竞赛的主题你们看了吗？‘时间的形态’，也太抽象了。” 一提到专业问题，苏晚立刻来了精神。 “我看了，确实挺难的。我想把钟楼的设计深化一下，用光影变化来表现时间的流逝，但具体怎么实现还没想好。” “光影？”陈阳皱起眉，“那对程序控制的要求很高啊。我听说这次竞赛，隔壁A大那几个变态也参加了，他们的技术总监叫什么来着，哦，赵宇，写算法跟喝水一样，去年还得过ACM亚洲区的金牌。” 晓晓也担忧起来：“那我们不是劣势很大？” “没事。” 一直没说话的陆昭突然开口。 他从背包里拿出平板，调出一个界面，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代码和逻辑图。 “灯控的核心算法我已经写好了。”他把平板转向苏晚和陈阳，“我用的是粒子群优化算法来模拟光线渐变的路径，可以做到毫秒级响应，而且能耗很低。至于A大的赵宇……” 陆昭顿了顿，指尖在屏幕上划过，调出另一段代码对比。 “他去年的金牌代码我看过，架构有点臃肿，优化空间很大。我们的方案，比他那个至少领先两个版本。”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陈阳凑过去看了半天，嘴巴张成了“O”型。 “我靠……这……这架构也太清晰了。哥们，你这技术能力，真的是****啊。” 苏晚也看呆了。 她虽然不懂代码，但能看到平板上那些复杂的流程图，在陆昭的指尖下，清晰的对应着她设计稿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不是在简单实现她的想法。 他是在用他的方式，让她的设计变得更完美。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可靠。 吃完饭，陈阳和晓晓很识趣的先溜了。 临走前，晓晓还冲苏晚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嘴型分明是“拿下他”。 苏晚脸一红，假装没看见。 陆昭提出送她回宿舍。 两人并排走在午后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谁都没说话，气氛却一点也不尴尬。 快到宿舍楼下时，陆昭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 “给你的。” “这是什么？”苏晚好奇的接过。 “材质样品。”陆昭的耳尖又红了，“你不是说想试试鎏金线条的反光效果吗？我带了几种导光材料过来。” 苏晚打开盒子。 里面确实放着几片不同质感的半透明材料。 但在材料旁边，还静静躺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模型。 是她画的那个钟楼。 模型做的极其精致，每一处云纹，每一扇窗棂，都完美复刻了设计稿上的样子。 更让她惊讶的是，在模型的底座上，有一个小小的开关。 她下意识的伸手按了一下。 下一秒。 柔和的光芒从钟楼内部亮起，顺着那些鎏金线条流淌，最后汇聚在塔顶。光线从暖黄逐渐变为璀璨的星光，仿佛将整个黄昏到夜晚的变迁，都浓缩在了这个小小的模型里。 和她昨天提过的“渐变模式”，一模一样。 不，比她想象的还要美。 苏晚彻底愣住了，举着那个发光的钟楼，半天说不出话。 这也太…… “你这背景太假了。” 她脱口而出。 说完自己都愣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陆昭也愣了一下，随即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好听，带着点胸腔的共鸣，震的苏晚心尖发麻。 “不喜欢吗？”他问。 “不！”苏晚赶紧摇头，把模型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他收回去，“喜欢！我太喜欢了！” 她抬头看着陆昭，眼睛亮晶晶的。 “这是你……连夜做的？” “嗯。”陆昭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用实验室的3D打印机做的，想让你看看实际效果。这样，也方便你调整设计稿的细节。” 哪里是为了方便调整设计稿。 这分明就是一份为她量身定做的礼物。 一份藏着无尽心意和温柔的礼物。 苏晚的心里像是被灌满了蜜糖，甜的快要溢出来。 她抱着那个还在发光的小钟楼，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靦腆，却把所有细节都为她考虑周全的男生。 “陆昭。”她鼓起勇气，叫了他的名字。 “嗯？” “谢谢你。” “不客气。” “我的意思是……”苏晚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勇气槽快要空了，“谢谢你喜欢我。” 陆昭的眼睛猛地亮了。 他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那……苏晚同学。”他往前走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我可不可以申请，把这个‘喜欢’，变成一个更正式的关系？” 夏日的风吹过，带着栀子花的香气。 苏晚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和认真，用力点了点头。 她的笔袋里，躺着他送的钢笔。 她的怀里，抱着他为她亲手做的，会发光的钟楼。 这些藏在细节里的爱意，再也不需要猜测了。 ------------ 第九章 一夜忐忑，计划归还的清晨 奶茶店的玻璃窗被午后的阳光照的暖烘烘的。林晓晓一坐下就把菜单推到苏晚面前，“晚晚，你上次说的珍珠奶茶加双份奶盖，今天我请你！”她又转向陆昭，“陆学长，你也别客气，就当谢谢你帮晚晚解决作业难题。” 陆昭的耳尖有点红，“小组作业本来就要互相帮忙。”他看向苏晚，“你喝常温的还是冰的？上次你说生理期快到了，冰的可能不太好。” 苏晚愣了一下。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事，陆昭居然还记得。苏晚的脸颊瞬间就热了，“常温就好。” 旁边的陈阳正在拆吸管，“啧，某些人上周还跟我纠结要不要提醒她少喝冰的。”陆昭瞪了他一眼，陈阳立马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老板！来两杯常温珍珠奶茶加双份奶盖，一杯冰美式，还有一杯柠檬茶！” 等奶茶的功夫，晓晓翻着苏晚的设计稿，“晚晚，你这云纹画的真好看！再加上陆学长的灯控，肯定能拿高分。”她神秘兮兮的凑到苏晚耳边，“你看陆学长，眼神就没从你的设计稿上挪开过。” 苏晚的耳朵烫的不行，偷偷拿眼角瞥了下陆昭。他正拿着平板画图，阳光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苏晚赶紧收回目光，假装去看窗外的香樟树。 奶茶送了上来，陆昭先把那杯常温的推到苏晚面前，顺手帮她撕开吸管包装，“小心烫。”苏晚接过奶茶，指尖碰到的杯壁，是温温的，正好。 四个人聊起了小组作业。陈阳提到计算机系的技术资源，“需要3D打印样品的话，我可以找系里实验室帮忙，免费的！”晓晓接话：“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去樱花大道拍宣传照。” 苏晚看向陆昭：“真的可以3D打印吗？我还担心手工做的不够精致。” “可以。”陆昭点开平板上的文件夹，里面是他昨晚画的3D建模草图，“我已经把钟楼结构简单建模了，等你确定最终设计稿，就能调整尺寸送去打印。”平板上那个钟楼模型，结构细节居然跟她的设计稿分毫不差。 苏晚捧着平板，眼睛都瞪圆了：“你居然已经建模了？” “怕耽误进度。”陆昭的声音轻了些，“上次看你画设计稿很着急，就提前准备了。” 晓晓在旁边偷笑：“某些人嘴上说怕耽误进度，我看是怕我们晚晚着急上火吧！”苏晚脸颊更热了，埋头猛吸一口奶茶。 聚餐结束已经下午三点。陈阳要去实验室，晓晓也跟着他一块走了。剩下苏晚和陆昭两个人，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还是陆昭先开的口：“要不要回图书馆？你的设计稿还在那，可以再确认下云纹尺寸。” “好。”苏晚点点头。两人并肩走着，脚下的香樟树影子晃来晃去，风里都是好闻的花香。路上偶尔有学生经过，跟他们打招呼。 陆昭忽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一张便签，“这是我整理的材质参数。导光片选了三种颜色，明天带样品来试试哪种更配你的云纹。”便签上的字迹很工整，上面标注了每种材质的透光率跟硬度，连颜色也做了区分。 苏晚捏着那张小小的便签：“谢谢你。。。这么细心。” “应该的。”陆昭笑了笑，“你的设计很用心，我不想因为材质问题影响了最终效果。” 回到图书馆，苏晚摊开设计稿，陆昭坐在对面拿出平板。苏晚发现一处云纹的弧度跟建模尺寸有点偏差，她皱了皱眉：“这里会不会影响3D打印？” “别担心。”陆昭凑了过来，指尖点在设计稿上，“可以调整弧度，我现在改参数。”他的肩膀离苏晚很近，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飘了过来。苏晚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假装专心的看平板参数。 陆昭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没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些，手上的修改速度也加快了，“你看这样可以吗？云纹弧度更流畅，也能更好的贴合导光片。” 苏晚眼睛一亮：“可以！！！比之前还要好看！” 两人继续核对细节，天色不知不觉就暗了。图书馆管理员提醒闭馆，苏晚手忙脚乱的收拾设计稿，手一滑，把陆昭送的那支钢笔掉在了地上。笔帽摔开了，但笔尖却完好无损。 陆昭弯腰帮她捡起来，仔细擦掉灰尘，“这支笔的笔尖是特殊材质，不容易坏。”他把钢笔递过来，指尖不经意碰到了苏晚的手指。两个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的收回了手。 “谢谢。”苏晚把钢笔放进笔袋，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想起上次在宿舍发现的那支陌生钢笔。心里咯噔一下，原来那支笔就是陆昭的。 走出图书馆时天已经全黑了，校园路灯亮起了暖黄色的光。陆昭送苏晚回宿舍，到了楼下，苏晚停下脚步：“陆昭，上次在宿舍发现的那支钢笔。。。是不是你故意放在我桌上的？” 陆昭的耳尖又红了，他低着头，脚尖无意识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那天在阶梯教室看到你用马克笔勾细节很费劲，就想送你这支笔，又怕你不收，只好偷偷放你桌上。后来没看到你用，还以为你不喜欢。” 苏晚捏紧了手里的笔袋，声音轻轻的说：“我很喜欢，这支笔很好用。” 陆昭抬起头看她，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喜欢就好。明天我带材质样品来，一起试试导光片的效果。” “好。”苏晚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路上小心，晚安。” “晚安。”陆昭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里才转身离开。他的包里，放着特意定制的导光片样品，其中有一块，上面刻着跟苏晚笔袋上一模一样的小雏菊图案。 苏晚回到宿舍，拿出陆昭送的钢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朵小雏菊。笔尖划过纸面，又顺又滑，线条特别好看。她看着纸上的小雏菊，脑海里全是陆昭写的便签，他画的速写，还有他看自己时那温柔的眼神。 晓晓一回来就看到她桌上的草稿纸，笑着凑近：“哟，画小雏菊呢？是不是想某个人了？” 苏晚做贼心虚的赶紧把草稿纸折起来：“别乱说！我就是试试新钢笔。” “试试钢笔？”晓晓挑了挑眉，“我看你是想把小雏菊画在设计稿上送给某人吧！明天陆昭带样品来，你可得注意点，说不定有大惊喜哦~~~” 苏晚心跳漏了一拍，莫名想起了陆昭说带样品时那有点神秘的语气。她鬼使神差的摊开设计稿，用陆昭送的钢笔，在云纹的角落里，悄悄加了一朵小雏菊。她心想，如果导光片能透出这朵小雏菊的影子，应该会很好看吧。 第二天早上，苏晚提前到了图书馆。陆昭已经坐在老位子上等她了，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白色样品盒。苏晚走过去，陆昭把盒子推到她面前：“这是我找供应商定制的导光片，其中一块，你肯定会喜欢。” 苏晚打开盒子，里面大多是普通的透明导光片，只有一块淡金色的，上面竟然刻着一朵小雏菊，跟她昨晚画的图案一模一样。 她捏着那块导光片，猛的抬起头看向陆昭：“这是。。。特意为我做的？” 陆昭耳尖通红，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图书馆的门却被推开了。设计系的张雅学姐拿着一份设计稿，直直的朝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苏晚心里一紧，握着导光片的手指下意识的收拢了。张雅学姐来做什么？她会不会看到他们的设计稿？还有，陆昭刚刚没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 ------------ 第十章 图书馆外的晨光，等一个归物的人 淡金色导光片的雏菊纹路在阳光下泛着细碎微光，就跟撒了层金粉一样。苏晚还沉浸在样品跟设计稿完美契合的喜悦里，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就已经清晰的落在桌旁。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想把那片璀璨的导光片藏到设计稿下面。结果指尖刚动，就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的按住了。 是陆昭。他没看她也没说话，只不着痕迹的把桌上那个装其他样品的白色盒子往她这边推了点，正好挡住邻桌的视线。这个小动作很稳很有力，一下子就压下了苏晚心底那点慌乱。 “陆学长，真巧啊。” 张雅的声音带着一股装熟的调调，她把自己手里的设计稿“啪”一下拍在邻桌，这动静大得引来了周围同学的侧目。 “苏晚学妹，你的钟楼设计，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她这话不高不低，但跟一颗石子丢到静湖面似的，周围一下就议论开了。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就对上张雅那双审视又挑衅的眼睛。她下意识瞥了眼张雅的设计稿，那粗糙的线条跟僵硬的构图，明摆着是在拙劣的模仿自己风格？！ 周围的议论声隐隐约约传过来。 “什么情况？抄袭？” “张雅可是设计院的风云人物，拿过好几个奖，苏晚一个大二的......” “抱歉，我......”苏晚刚想解释，张雅却先一步转向陆昭，语气一下就软了：“陆学长，我这张稿子半个月前就在构思了，很多同学都见过。苏晚学妹可能是无心之失，但项目很重要，要是闹出抄袭风波，对大家都不好。我这边方案很成熟，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合作，把影响降到最低？” 这话听着大度，实际上是直接给苏晚定了罪。 苏晚的脸一下涨的通红，攥着笔的手指因为屈辱微微发抖。她想反驳，却发现周围那些质疑的目光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有口难辩。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陆昭动了。 他没理张雅，而是拿起苏晚的设计稿，直接站起来走到图书馆中央那块能当展示用的白板前。 “都过来看。” 他声音不大，调子也冷，却有种让人没法忽视的气场。 他把苏晚的设计稿用磁吸固定在白板上，然后拿起一支马克笔，声音清晰又冷静：“第一，苏晚的设计稿，云纹部分总共128道主脉络跟764道次级脉络，每一道都精准复刻了图书馆外第三棵香樟树北侧树叶的脉络走向，这是她独特的观察跟笔触，你们谁不信，现在就能出去摘一片叶子对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脸错愕的张雅。 “第二，她把雏菊光影跟钟楼刻度结合，这个灵感来自她去年获奖作品晚风里的光影用法——那幅画，现在还挂在美术系展厅二楼。请问张雅学姐，你半个月前的构思，也能未卜先知到苏晚的个人风格跟获奖作品细节吗？！”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第三，”陆昭的语气更冷了，他从口袋里拿出那片淡金色导光片，对着阳光，一下就在白板上投下璀璨的光斑，“这是我们三天前就定好的专属导光片，有下单记录跟付款凭证。如果苏晚是抄袭，她怎么可能提前一周就把核心物料准备好？” 三句话，句句戳在要害上！！ 张雅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她站在原地，活像个被扒光衣服的小丑，承受着周围瞬间反转的目光。 陆昭做完这一切，才转身走回苏晚身边，把那片还带着阳光温度的导光片，轻轻的放回她因震惊微张的掌心。 “你的才华，值得被所有人看见。”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导光片上，立刻在画着香樟纹理的纸上投下一片细碎灵动的雏菊光影，两者交织融合，简直是天生一对，美得不像话。 张雅的目光死死盯在那片导光片上，脸色难看了几分。她很清楚这种定制导光片的制作周期，供应商那边最少也要三天，可苏晚他们居然已经拿到成品！这只能说明，陆昭早就为苏晚的设计投入了资源跟精力，自己确实来晚了。 “既然你们都准备得这么充分，那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张雅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的表面体面，快速收起自己的设计稿，只是捏着稿纸的指尖因为用力有点发白。“不过陆学长，后续技术实施上要是遇到难题，随时可以找我，我认识几个专门做灯控系统的学长，关系还不错。” “好的，多谢好意。”陆昭只是客气的点了下头，目光早就回到苏晚的设计稿上，好像刚才的小插曲从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张雅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口，苏晚才松了口气，这时才发觉后背竟沁出一层薄汗。她低头看着那片好像藏着星光的导光片，声音里带了点后怕：“我刚才真的以为......她会指责我抄袭她的设计概念。” “不会的。”陆昭把导光片轻轻的放在她摊开的掌心，指尖不经意的蹭过她指腹，带来一阵微痒。“你的云纹里，藏着香樟叶片的脉络走向，这是你独有的笔触，她的设计稿上根本没有——我记得你去年那幅获奖的晚风里，就用了类似的手法，能把植物灵气画得这么细腻的，只有你。” 苏晚猛的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他居然记得晚风那幅旧作里的细节？连她自己都快忘了曾在叶脉上投入的那些小心思了。阳光勾勒着陆昭清俊的侧脸轮廓，长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浅影，他语气里那份笃定跟认真，让她心里跟灌了温热的蜜糖似的，甜的暖烘烘的。“我翻遍了你之前投递的所有设计稿，”他轻声补充，“发现每一张都有你留下的独一无二的小标记，别人模仿不来，也抄袭不走。” 原来，他嘴里那句简单的“关注”，从来不是客套或一时兴起。这份心意，早就藏在了无数个默默翻阅她作品集的深夜里，沉淀在他对她每个设计细节的熟稔于心。苏晚紧紧攥着那片温暖的导光片，感觉脸颊热得能烫平纸张，但这一次，她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她感觉自己终于能鼓起勇气，迎着这份沉静的温柔，坦然的说出那句：“陆昭，真的......谢谢你。” “我们继续测样品的效果吧？”陆昭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率先移开视线，耳尖泛着淡淡的红晕。他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个银色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排得整整齐齐的迷你LED灯珠跟细如发丝的连接线。“我提前焊好了几组基础电路，我们试试实际的光效能不能完美贴合云纹的走向。” 他的动作非常熟练，神情专注。当他的指尖捏着细小灯珠，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放在导光片边缘时，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苏晚凑近仔细观察，只见陆昭巧妙的把几颗主要灯珠藏在她带来的钟楼模型底座里，然后轻轻的按下了开关—— 一瞬间，暖黄色的光线柔和的透过导光片，沿着精美的云纹脉络慢慢的漫开，浸润了纸页。原本静态的香樟纹理跟雏菊影子好像被注入了生命，一下就活了过来，光影流转间，就跟把窗外温暖的夕阳揉碎了，全都收进了这方寸的设计里似的。 “太好看了！”苏晚忍不住压低声音惊叹，手指轻轻拂过导光片的边缘，感受那微凉的触感跟温暖视觉形成的奇妙对比，“这效果......比我在电脑模拟时想的还要好很多！” “还能做得更好。”陆昭关掉灯珠，从笔记本里翻出一张便签纸，上面用细密的笔触画着更复杂的电路示意图。“你看，要是在主要灯珠旁边再加一层薄薄的柔光片，光效会更均匀柔和，同时也能避免在某些角度出现漏光点。我下午正好要去实验室，可以顺便把样品拿回来，晚上我们可以再调一下。” 苏晚看着便签上那些详尽细致的标注，忽然想起昨晚室友晓晓挤眉弄眼的说“陆昭肯定会给你惊喜”。直到这会儿她才真正明白，这份惊喜不是来自某个突如其来的浪漫瞬间，而是藏在他把她的事牢牢放在心上，愿意为她一点点打磨细节做到最好的每个平凡时刻里。 两人又围绕设计讨论了近一个小时，聊了不同模式下的光效变化还有后期3D打印模型要注意的尺寸公差，陆昭把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环节都标了出来，甚至在设计稿的空白处，画了生动易懂的迷你示意图——比如在钟楼顶部画了个可爱的小太阳，旁边标着“此处可加装光敏电阻，实现白天自动熄灯，节能又智能”。 “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实验室了。”陆昭开始收拾东西，他把那片至关重要的雏菊导光片轻轻的放在苏晚的设计稿最上方，“这个你先保管好。之后要是有其他灵感，或者觉得哪里光效不满意，随时发消息给我。” “好。”苏晚点头应下，看着他细心的把笔记本收进背包，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从自己笔袋里拿出那支造型经典的黑色钢笔。“对了，你上次推荐说这支笔勾画细节特别顺手，我试了几天，确实非常好用——还没谢你呢。” 陆昭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住了，他回过头看她，眼底漾开的笑意跟化开的冰糖似的，清澈又温暖。“你喜欢就好。”他顿了顿，好像下了什么决心，语气轻却异常坚定的补充，“晚上你要是需要改设计稿，我可以......来图书馆陪你一起。这里光线好，也安静。” “不用那么麻烦你了，我自己应该可以......” “不麻烦。”他温和的打断她，“我刚好也要改一下控制电路的底层代码，带着电脑在哪都能工作。一起的话，效率说不定会更高。” 听他这么说，苏晚没再拒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转身走出图书馆大门的背影，心里跟被午后阳光填满了似的，暖洋洋的。她低下头，准备把导光片收进盒子里好好保管，却在翻动设计稿下一页时，意外发现了新的“宝藏”。 在刚才陆昭画示意图的空白角落，多了个用简笔画成的小人。小人扎着活泼的马尾辫，手里紧紧握着一支画笔，正趴在桌上认真的描画着什么。在小人旁边，还有一行略显潦草却透着温柔的小字：“像不像认真改稿时的你？” 那字迹，苏晚再熟悉不过，跟陆昭笔记本里那些便签上的笔迹一模一样。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下意识的反复抚过那行小字。他是什么时候偷偷画的？是在她低头全神贯注观察导光片效果的时候吗？ 她把设计稿轻轻的抱在胸前，目光不自觉的又投向图书馆门口。夕阳的金辉正从那里倾泻进来，好像在地板上铺了一条通往夜晚的光灿灿的道路。手里的雏菊导光片还残留着阳光的余温，稿纸上的简笔画小人好像正对着她微笑。苏晚忽然发现，自己开始无比期待夜晚的降临，期待图书馆再次亮起暖黄色的灯光。 这份期待，不只为了完善设计稿，更是因为，在那个安静的空间里，她能跟他一起，把那些藏在图纸线条间跟电路代码里的未尽心意，慢慢的，慢慢的，酝酿成一个更甜更绵长的故事。 然而，苏晚此刻还不知道，张雅离开图书馆后，并没直接回宿舍。她独自站在图书馆外那棵茂盛的香樟树下，望着陆昭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沉的掏出手机，熟练的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我。”她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不甘跟冷意，“帮我个忙，仔细查一下苏晚这次设计稿的所有细节，尤其是灵感来源还有前期构思……我就不信，她的设计真的就完美无瑕，无人能及。”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几片香樟树的落叶，轻轻的拍打在手机屏幕上。张雅的眼神暗了暗，跟蒙上了一层阴影似的。这场围绕设计跟陆昭关注展开的较量，很显然，她还远远没打算认输。而苏晚跟陆昭以为的那个平静又温馨的夜晚图书馆时光，或许也即将因为这场暗中的风波，迎来一个他们没料到的小小波折。 ------------ 第十一章 设计课分组：落单的小迷糊 下午的女生宿舍很安静，阳光透过纱窗，在设计稿上留下光影。 苏晚刚改完设计稿的最后一笔，把光敏电阻的位置挪到了云纹主脉络旁边，这样既好看，光感角度也提升了15%。 这个改动让她很满意，拿起手边陆昭送的钢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人。 就在这时，林晓晓推门冲了进来，一脸焦急：“晚晚，出事了！张雅把你和陆昭预约的柔光片抢先领走了！现在陆昭在实验室被卡着，器材老师说没多的了！” 苏晚捏着钢笔的手指紧了一下。 “她人呢？”苏晚的声音冷了下去。 “陈阳说她刚走不远！这摆明了是上午被你怼了，故意报复！”晓晓气得直跺脚。 苏晚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U盘和设计稿，眼神一沉。 “她以为抢了材料，我就没办法了？” 她扯了下嘴角，拉开门：“晓晓，跟我去实验室，看我怎么让她把东西吐出来。” 这次，她要自己解决问题。 实验室门口。 苏晚赶到时，陆昭正在跟器材老师说着什么，表情不太好。 不远处，张雅正和几个朋友晃着手里的柔光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过来：“没办法，手快有，手慢无嘛。有些人没本事，就指望搭档，现在搭档也傻眼了吧？” 她话音刚落，一份打印好的设计稿就拍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张雅学姐，”苏晚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手里的柔光片，是为这份设计稿准备的吗？” 张雅看到设计稿上精细的云纹和香樟叶脉络，脸色变了，但还是嘴硬的笑了一下：“是又怎样？难道你还想抢？” “不，我只是提醒你。”苏晚拿出U盘，直接插在实验室的公用电脑上，调出三维模型图，当众开始演示，“你领的A-3型柔光片，透光率75%，最适合1.2毫米厚的导光板。我的设计，从第三版开始，为了强化晚风的设计感，导光板就改成了0.8毫米的超薄款，必须用透光率92%的S-1型柔光片。”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围过来的同学，声音大了起来：“你连我们用什么材料都不知道，就敢抢？拿着不匹配的材料，是打算做出一个废品，来证明你的原创有多可笑吗？” “你！”张雅的脸憋得通红。 这时，陆昭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正是S-1型柔光片。他看都没看张雅，直接对苏晚说：“我刚才去隔壁学院调了一批S-1，你的设计稿我看过了，改动很好。” 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材料，语气很温柔：“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我的首席设计师了。”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声。张雅攥着那包没用的A-3柔光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队友之间就该这样。”陆昭笑着拿出迷你LED灯珠和连接线，“先测试光效，看看你调整的位置合不合适。” 他动作很快，将柔光片与导光片紧紧贴合，把灯珠固定好。当暖黄的光亮起，云纹间的香樟叶脉络在光影中显得很真实。随着天色变暗，光敏电阻还自动调节了亮度。 “成功了！”苏晚高兴的叫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 “是你调整的位置很准。”陆昭关掉灯，看着她，“你比自己想的更优秀。” 这句话让苏晚的脸有些发烫，她摸着设计稿的边缘，终于鼓起勇气问：“上午稿纸角落那个小人……是你特意画的吗？” 陆昭的耳尖红了，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看你改得太投入，就想留个纪念。如果你不喜欢……” “很可爱。”苏晚的声音很轻。 陆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正要说话，目光忽然停在了平板屏幕上——电子版设计稿的云纹尺寸被放大了两毫米，光敏电阻的位置也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不对劲。”他把平板转向苏晚，“这不是你下午修改的版本。” 苏晚凑近一看，心头一紧。错误版本的时间戳显示下午五点十分，正是她把平板留在宿舍的时间。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张雅。 “先用U盘的正确版本覆盖掉。”陆昭冷静的操作着设备，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设置双重加密，除了我们没人能再改。” 他把错误版本的修改记录截图存好，抬头看向脸色发白的苏晚，“明天带着所有证据交作业，她翻不起什么浪。” 晚上九点，图书馆的闭馆铃响了，两人刚检查完所有材料。 陆昭仔细收好柔光片，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苏晚肩上。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赶走了凉意，苏晚裹紧衣服，和他一起走在长廊里。安静的走廊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大门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请留步！” 张雅和设计系的李老师站在不远处，李老师手里拿着文件夹，表情很严肃。 张雅快步上前，扬起手里的打印稿，正是那个被改错的版本。 “李老师，这就是证据！”她的声音里透着得意，“苏晚不仅抄袭我的创意，还改文件掩盖痕迹。云纹尺寸和光敏电阻位置都有严重的错误！” 李老师看着苏晚，皱起了眉：“你有什么解释？学术不端是会受处分的。” 苏晚还没说话，陆昭已经上前一步护在她身前：“您看到的不是最终版本。我们有全部的修改记录和时间戳，能证明这份稿件被人改过。” 张雅急着打断：“谁能保证你们的证据不是假的？” “明天八点，设计系办公室再说。”李老师合上文件夹，目光扫过三人，“要是查出来抄袭或者改文件，作业零分。” 这番话伴随着铃声在大厅里回响。张雅离开前，得意的看了苏晚一眼。 陆昭握紧她有些凉的手，把温度传了过去：“别怕，真相不会被藏起来。” 但苏晚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总觉得明天会很麻烦。 ------------ 第十二章 他的主动“要不要加入我们组” 傍晚六点半，苏晚刚走到宿舍楼下，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是系级设计群，有人@了她全体。 张雅：“@苏晚学妹，你的钟楼设计稿我看啦，云纹部分确实很有想法。不过这么复杂的设计，3D打印怕是实现不了吧？[截图]我的方案就务实很多，虽然简单，但能保证按时交作业。原创不易，学妹别钻牛角尖哦。[微笑]” 那句“原创不易”，配上和她初稿七分像的设计图，简直是把抄袭两个字甩在了她脸上。 “我靠！这绿茶都快馊了！”林晓晓的脑袋从二楼阳台探出来，气得直晃栏杆，“她抄你的创意还好意思倒打一耙？晚晚，怼她！我给你刷火箭！” 苏晚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要是从前，她可能只会气得掉眼泪。但现在，苏晚脑海里浮现出陆昭的脸，和他昨天递过来的一沓修改记录。 他给的底气，让她敢于面对。 苏晚深吸一口气，指尖飞快的在键盘上打字：“谢谢学姐‘借鉴’。关于打印问题，我和陆昭学长已经解决了分层打印的参数问题，并且所有修改版本都有时间戳和云端记录。倒是学姐的设计稿，这个1.5厘米的云纹间距，和我三改前的废稿一模一样，确实挺‘原创’的。” 发完，她没再看群里瞬间炸开的讨论，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干得漂亮！”晓晓在楼上喝彩，“快去找你的陆昭学长吧，给他看看你的战斗力！” 苏晚脸上发烫，压下飞快的心跳，脚步轻快的走向图书馆。 图书馆三楼的灯光很温暖。远远的，苏晚就看见陆昭已经坐在靠窗的老位置，正低头在平板上画着什么。他穿着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电子表屏幕上是3D建模界面。 苏晚正要打招呼，目光却被桌角的小点心吸引了——一盒草莓曲奇和一杯热可可，杯壁贴着便签，是陆昭清秀的字迹：“楼下便利店买的，热可可没放糖，你试试。”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草莓味？”她轻声问，拉开椅子坐下。 陆昭抬头，眼底带着笑意，耳尖有些红：“上次夜市，你说草莓糖葫芦比山楂的甜。”他将平板转向她，“看，模型微调过了，钟楼底座加了凹槽，正好放电池，不影响导光片。” 苏晚凑近细看，模型比上午更精致了，底座的凹槽巧妙的嵌在云纹间隙，连她调整的光敏电阻位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这里的弧度更流畅了，”她指着模型感叹，“你怎么想到的？” “看你画的云纹得到的灵感。”陆昭的指尖轻点屏幕，“你云纹收尾是圆弧，底座跟着改圆，视觉更协调。”他从包里取出透明小盒，里面整齐排列着三种厚度的柔光片样品，“下午从实验室拿的，试试哪种透光效果最好。” 测试样品时，苏晚注意到陆昭指尖沾着银色的焊锡。她取出湿巾递过去：“先擦擦手，别蹭脏设计稿。” 陆昭接过湿巾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指腹。两人同时顿住，迅速移开视线。图书馆里只剩下笔尖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虫鸣，暖黄的灯光笼罩着交叠的设计稿，空气里似乎都带上了甜味。 “导光片边缘有划痕。”苏晚将淡金色导光片放在桌上，指着角落的细痕问。 陆昭拿起来看了看，皱了下眉：“下午还好好的……可能是放在包里蹭到了。别担心，明天用打磨纸处理一下，不影响透光。”他小心收好导光片，“你的设计这么用心，不能因为小瑕疵可惜了。” 这话让苏晚想起了去年画《晚风》时老师的鼓励。晚上八点多，陆昭接到陈阳的急电：“3D打印室的机器出问题了，你的模型文件有误差，钟楼顶部打印歪了，要不要过来看看？” “马上到。”陆昭挂断电话，将平板和设计稿推到苏晚面前，“打印室十分钟来回，你先在这儿改。平板里有所有备份文件，注意保管。” 陆昭刚离开两分钟，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晚回头，看见张雅拿着文件夹站在桌旁，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真巧啊苏晚学妹，你也在这儿改作业？” 苏晚警惕的将平板往怀里收了收：“学姐有事？” “刚在打印室遇见陆学长，听说你们的模型出了问题。”张雅自顾自的坐下，摊开文件夹露出她的钟楼设计稿，“我这份结构图加了钢筋支撑，打印不会歪。你看，关键位置都加固了。” 苏晚瞥了眼，那粗糙的钢筋结构正好挡住云纹的核心位置，她一下就明白了。苏晚平静的回应：“谢谢学姐，但问题是打印参数导致的，跟结构无关。云纹是我的设计核心，加钢筋会破坏效果。” 张雅的笑容僵住了，语气也冷了下来：“别不识好歹！陆学长不过是碍于面子才和你组队。你这云纹太复杂根本打印不出来，到时候交不了作业，拖累的是他！” 要是从前，这话肯定会让苏晚委屈得红了眼。但此刻她直视张雅，清晰的反驳：“我们采用分层打印技术，陆昭已经和打印室老师确认可行。七版修改记录和时间戳都能证明原创性。”苏晚指向张雅的设计稿，“学姐的云纹弧度与我初稿相同，但间距从1.5厘米改成2厘米，显得很僵硬——真正的原创不是抄个轮廓就够的。” 张雅脸色涨红，手指紧紧捏着稿纸边缘：“你胡说！我的设计是原创的！” “证据我没有，但大家的眼睛是亮的。”苏晚展开自己的设计稿，指着香樟叶脉络，“我的云纹里藏着手绘纹理，去年《晚风》就用过这个手法，系里老师都知道。学姐的设计里有吗？” 陆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雅学姐，苏晚的设计每一步都有记录，打印室老师也能证明我们的参数经过了确认。你真关心作业，不如先修正自己设计稿里的尺寸误差。” 张雅猛的回头，看见陆昭手中打印的模型——尽管顶部微歪，云纹的弧度和香樟叶脉络依然清晰。她脸色煞白，抓起文件夹就要走，却被陆昭叫住：“学姐在系群里发‘原创不易’时，是不是忘了说明你的灯控方案，跟去年计算机系参赛作品一模一样？” 张雅背影一僵，快步下楼时连文件夹掉在地上都没发现。 苏晚松了口气，但还是有点后怕：“你怎么知道她的灯控方案有问题？” 陆昭拾起文件夹扫了一眼：“去年那个作品是我朋友做的，独特的编码方式连错误都被她照搬了。”他将文件夹放在桌角，“本不想说破，但她太过分。” 苏晚望着陆昭，心里很感激：“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慌了。” “不用谢。”陆昭将模型推到她面前，“虽然有点歪，但云纹效果不错，明天调整参数就能完美打印。”他看着她的眼睛，“苏晚，你比自己想的更强大——你的设计本身就有力量。” 这话让苏晚心跳漏了一拍。她将导光片放在模型的云纹上，灯光透过它，投射出一片细碎的雏菊影子。“真好看。”她轻声赞叹。 “明天打印出完美模型会更美。”陆昭看了眼时间，“快闭馆了，我送你回去。” 收拾东西时，苏晚发现陆昭的平板没锁屏，上面是一个整理好的文档——从去年《晚风》到现在的钟楼设计，每张稿子都标着日期和创作思路，甚至记录了她和晓晓闲聊时提到的灵感。 回宿舍的路上，苏晚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收集我的设计记录的？” 陆昭耳尖泛红，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去年设计展看完《晚风》之后……怕你觉得奇怪，一直没敢说。” 苏晚停下脚步，认真的看向他：“我不觉得奇怪，只觉得……很开心。” 陆昭惊讶的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就响了。接完李老师的电话，他脸色沉了下来：“张雅向李老师举报你的云纹设计涉及版权问题，明天早上八点要去办公室核对。” 夜风吹过，带着点凉意。苏晚攥住陆昭的衣袖，语气很坚定：“我们有证据，不怕她。” 陆昭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了过来，很安心：“对，明天一定能证明你的清白。” 但两人都明白，张雅敢直接去找老师，肯定是还有后手。宿舍楼下分别时，陆昭的眼底映着路灯的光：“我今晚整理好所有证据，明早送来。” “好。”苏晚点头转身，又回头轻声说，“陆昭，谢谢你。” 站在路灯下的少年笑着挥手：“明天见。” 这个晚上，苏晚在台灯下反复端详那片淡金色的导光片。雏菊的纹路在光线下流转，好像在无声的鼓励她。她打开电脑整理从《晚风》到钟楼的所有设计证据，每一个细节都清晰的标注好。虽然对明天的对峙有信心，但她隐约觉得——张雅说的“版权证据”，可能会扯出一些连陆昭都不知道的事。 ------------ 第十三章 小组讨论室：方案被质疑的委屈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办公室里的对峙，李老师皱着眉问：“谁？” 门被推开，苏晚站在门口，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很坚定。她身后跟着抱着一叠资料的陆昭。 “李老师，张雅学姐，不好意思打扰了。” 办公室里，张雅正拿着一份设计稿说着什么，看到苏晚，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马上大声说：“苏晚？你来得正好！李老师，就是她抄了我的钟楼设计！” 苏晚没理她，直接看向李老师：“老师，我申请公开对质。” “对质什么？证据都在这儿！”张雅把一份画着歪扭云纹的初稿拍在桌上，落款日期比苏晚交稿早了一周，“这是我去年的手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手稿？”苏晚开口，从陆昭手里接过一张采购单复印件，“张学姐，你手稿上用的朱砂红马克笔，是学校上个月15号才买的新款，去年根本没这个货。”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一下安静了。 张雅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还有，”陆昭上前一步，把平板电脑转向大家，屏幕上是图书馆的监控录像，“你说你构思的时间是上周三下午四点，可监控显示，你在四点十五分偷看了苏晚的导光片样品后，才匆匆离开。” “不……不是的！我只是……借鉴！”张雅说话都说不清了，求助似的看向她找来的两个学妹。 那两个学妹眼神躲闪，其中一个硬着头皮开口：“我……我们上周三确实在画室看到张雅学姐在画草稿……” “哦？是吗？”苏晚点开手机相册，一张带着画室定位和时间戳的朋友圈截图怼到她们面前，“不巧，那天下午三点半，我在同一个画室写生香樟叶，拍了张照。你们是说，你们比我早？” 两个学妹顿时不说话了，脸涨得通红。 “够了！”李老师猛的一拍桌子，失望的看着张雅，“证据都摆在面前，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张雅哭着求饶，“我看苏晚设计得太好了，我怕……” “怕？所以就偷？”一个陌生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大家回头，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系主任。男人扫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苏晚身上。 “是苏晚同学吧？”男人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我是星途科技的，陆昭向我们推荐了你的设计。我们文创项目部，想买断你‘香樟叶与光’的全部设计专利。” 男人顿了顿，瞥了一眼还在哭的张雅，说：“另外，我们法务部将对张雅同学窃取商业机密的行为，保留追诉的权利。” 话音刚落，张雅瘫倒在椅子上。 苏晚怔怔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看向身边一脸平静的陆昭，他眼底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笑意。 这时，苏晚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她下意识接通。 “是苏晚小姐吗？我是陆昭的母亲，”电话那头的女声听起来很高傲，语气不容拒绝，“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 第二天早上七点，手机准时响起。是陆昭发来的消息：“在楼下等你，买了你爱吃的肉包，还热着。”苏晚匆匆洗漱完下楼，看见他正站在香樟树下，白衬衫上沾了点晨露，手里提着早餐袋。 “快趁热吃。”陆昭把肉包递给她，又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杯热豆浆，“没放糖，我记得你说过太甜会腻。” 苏晚咬着松软的肉包，含糊不清的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记你的喜好又不难。”陆昭笑了笑，很自然的帮她擦掉嘴角的面包屑。 陆昭正准备开口，苏晚的手机又响了。一个陌生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是苏晚同学吗？这里是星途科技，陆昭同学定制的导光片样品出了点问题，需要您尽快过来确认一下。” 苏晚看向陆昭，发现他也一脸意外。 “导光片出问题了？”陆昭关切的问。 苏晚握着发烫的手机，心里咯噔一下。星途科技不是陆昭家的公司吗？为什么公司的人会来联系她？她突然想起昨天办公室里，张雅倒下前嘴角那抹奇怪的笑，整件事都透着不对劲。 ------------ 第十四章 技术宅的温柔：从代码角度找突破 讨论室里安静的可怕，苏晚攥着设计稿，指尖都捏白了。刚才那些人的话还一句句在耳边响——“云纹加灯控就是花架子”“大三的能搞出什么新意”。她想反驳，可话到嘴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的推开，一股薄荷味飘了进来。陆昭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杯热饮，看到里面的气氛，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很快落在苏晚泛红的眼尾上，随即快步走了过来。 “刚从实验室过来，顺路买了热可可。”他把一杯塞到苏晚手里，纸杯的温度正好暖了她冰凉的指尖，“讨论不顺利？” 苏晚摇摇头，把设计稿往他那边推了推。计算机系的周明——老跟着张雅的那个男生——撇了撇嘴：“陆学长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说苏晚这个设计。云纹是好看，可加了灯控模块，挂件体积得大一倍，还怎么卖？” 另一个女生也跟着说：“而且张雅学姐早就提过自然意象加智能硬件的思路，这个方案太像了。” 苏晚握着热可可的手紧了紧，指缝沾上的水珠凉得她一哆嗦。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向着张雅的，可自己的设计理念，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陆昭没急着说话，他把设计稿在桌上铺平，又从包里拿出平板。手指一划，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3D模型。模型里的钟楼挂件比手绘稿立体多了，云纹缝里藏着很细的线路，底座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体积问题解决了。”他指着底座，语气很稳，“用的是16mm微型控制芯片，比纽扣电池还小，正好嵌在底座夹层里。加上灯珠和导线，整个硬件模块只有3毫米厚。” 周明凑过去看了看，还是不服气：“就算能做小，电从哪来？总不能让用户天天换电池吧？” “不用换电池。”陆昭调出电路图，“云纹的金属边框里有无线充电线圈，放在专用底座上就能充电，一次能用一周。线圈的纹路和云纹一样，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苏晚看着平板上的模型，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些细节陆昭从没跟她说过，肯定是熬夜做出来的。她握着热可可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心里那股难受劲儿也缓了过来。 这时，陆昭转头看她，眼神带着鼓励：“云纹的设计想法，还是你来说最清楚。香樟叶脉络和灯控怎么对应，还有你想表达的时间感。” 苏晚深吸一口气，手指点着设计稿上的云纹：“这些纹路不是随便画的，每一条都对着校园里香樟树的叶脉。左边密的代表春天的新叶，对应暖光；右边疏朗的代表秋天的落叶，对应冷光。” 她顿了顿，又指向钟楼的刻度：“灯也不是一直亮的。我用了光敏电阻，它会根据天色自动调节。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亮暖光，就像阳光。晚上七点到早上七点亮冷光，就像星光。这样既能呼应时间这个主题，也省电。” 屋里一下子没人说话了。周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陆昭已经把一份文件递了过来。那是苏晚从第一稿到现在的全部修改记录，最早的版本比张雅说的构思时间还要早半个月。 “至于说思路像。”陆昭语气很平淡，但话里很有力，“苏晚去年设计展的作品《晚风》就用了香樟叶。我找到了她当时的设计笔记，上面清楚写着‘想把自然元素和实用功能结合’——这比张雅说她有想法早了八个月。” 陆昭这话一出，刚才还起哄的几个人都不说话了。那个附和的女生悄悄低下了头，周明也闭了嘴。 “其实……我觉得这个方案挺好的。”坐在角落的林溪轻声说，“上次我在图书馆看到苏晚对着香樟叶画画，连叶脉都画得很仔细，真的很用心。”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也跟着改口了：“原来硬件能做得这么小啊。”“香樟叶对应灯光这个想法真不错。”“修改记录都在，张雅说的话确实不太可信。” 苏晚一直绷着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她对林溪笑了笑，又望向陆昭。陆昭也对她笑了笑，用口型无声的说：“你很棒。” 讨论回到了正题上，这次没人再找茬，反而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林溪建议在云纹边缘加点渐变金粉，看起来会更好。周明虽然还有点不自在，但也提了个降低无线充电底座成本的办法。 陆昭认真的记下每个建议，偶尔和苏晚对视一眼。苏晚心里明白过来，只要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又有陆昭的技术撑腰，那些质疑根本站不住脚。 傍晚讨论结束，大家陆陆续续走了。苏晚留下来帮陆昭整理文件，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刚才说的那个设计笔记……我都忘了放哪了，你怎么找到的？” 陆昭叠文件的手停了一下，耳朵有点红：“上次在图书馆帮你捡笔，看到抽屉里有本旧本子，翻了一下发现是你的设计笔记……就记住了。”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她忽然觉得之前受的那些气都不算什么了。有人把你没说出口的心思好好放着，在你被人为难的时候站出来，这感觉……挺好的。 两人走出讨论室，夕阳正好照满走廊。陆昭把更新后的3D模型递给苏晚看：“我把林溪说的金粉效果加上了，你看看喜欢不。” 云纹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在暖光下像撒了星星一样，苏晚一下子就看呆了。她刚想说好看，却发现陆昭正盯着走廊拐角，眉头微微皱着。 苏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衣角在楼梯口一闪而过。虽然没看清是谁，但陆昭沉下去的脸色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她小声问。 陆昭摇摇头收起平板，装作轻松的说：“可能是路过的同学吧。”但他还是盯着那个拐角，眼神里有些苏晚看不懂的东西，“我送你回宿舍，路上小心。” 走到宿舍楼下，苏晚刚要说再见，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别以为有陆昭给你撑腰就行了，你的设计稿，我还没看完呢。” 虽然没署名，苏晚立刻猜到是谁发的。她攥紧冰凉的手机抬头，看见陆昭还站在路灯下。灯光落在他身上，轮廓柔和，但苏晚还是觉得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浑身不自在。 陆昭发现她不对劲，快步走过来：“脸色这么差，怎么了？” 苏晚把手机递过去，看着他读完短信后阴沉的脸，小声问：“张雅……她还会找麻烦吗？” “别担心，我会注意。”陆昭把手机还给她，语气很肯定，“明天交作业前，我们再仔细检查一遍所有文件，不给她机会。” 回到宿舍，苏晚把设计稿摊在床上，盯着云纹发呆。那条短信像根刺，扎得她心里很不舒服，提醒她张雅不会就这么算了。走廊那个白色的衣角，还有陆昭没说完的话，都让她觉得明天交作业前还会出事。 手机又亮了，是陆昭发来的消息：“把设计稿电子版再发我一份，我加密存到云端做个备份。明早提前半小时图书馆见，一起检查最终版。” 回了个“好”字，苏晚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她点开陆昭之前发来的那些“修改记录”截图文件，想再找找有没有能让自己安心的证据。 截图很多，都是代码和文件的版本记录，她看得有些眼花，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张。 那是一张陆昭自己电脑桌面的截图，好像是为了证明某个文件的生成时间。 苏晚的目光扫过截图，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松了口气，把注意力放回设计稿上，只觉得陆昭实在太细心了，连这种证据都提前准备好。 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她把对那个白色衣角和威胁短信的不安都压了下去，想着明天顺利提交就好。 可她并不知道，在那张被她忽略的桌面截图角落里，一个叫“Plan B”的文件夹正静静的待着，修改时间正是今天下午三点。 陆昭，他到底预料到了什么？ ------------ 第十五章 熬夜改稿夜：桌上多了杯热咖啡 小组讨论室的灯已经亮了快五个小时，桌上摊满了设计稿跟代码纸，苏晚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把马克笔往桌上一放，盯着画纸上的云紋皱起了眉。 刚才跟陆昭定好的灯控衔接方案，到了实操环节还是出了问题-云纹最外层的弧度太细，LED灯珠的光线容易漏出去，要是按原计划做，成品可能会显得很low。她拿着尺子量了三遍，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十几个修改方案，却没一个能兼顾美观跟实用性，心里忍不住有点急：“这玩意儿要是没衔接好，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苏晚死死的盯着画纸上的云纹，指节因为用力都泛白了。 就在半小时前，她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是她们设计稿的一张局部截图，还附着一行字：“云纹弧度太细，灯珠会漏光，明天等着出丑吧。” 发件人是谁，脚趾头想都知道。 这个致命缺陷，她跟陆昭之前竟然都没发现！一旦这个细节处理不好，整个作品都会显得廉价又拉胯，之前的通宵跟心血全都要打水漂。 “绝对不能让她得逞！！！”苏晚咬着牙，拿起尺子一遍遍的测量，草稿纸上划满了修改方案，却没一个能同时搞定美观跟实用，冷汗都浸湿了后背。 陆昭坐在对面改代码，余光瞥见她反复擦改的动作，停下了手里的键盘，凑过来看了眼设计稿。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连细微的皱眉都看得一清二楚：“不是弧度的问题，是灯珠的排列方式得调。”他拿起笔，在云纹外侧画了条虚线，“你看，把灯珠改成错位排列，间距缩小两毫米，漏光的地方用磨砂贴纸补，这样既能保住云纹的细节，又能让光效均匀。” 苏晚盯着那条虚线看了两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一直被她说的‘弧度’带到沟里去了！”她赶紧拿起马克笔，按着陆昭说的调整，笔尖划过纸页的速度都快了些，眼里的光又亮起来了。 陆昭看着她眼里重新亮起的光，嘴角悄悄的弯了弯，转身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保温杯。刚拧开盖子，热咖啡的香气就飘了出来，他把杯子推到苏晚面前：“刚在楼下便利店热的，你之前说喝这个能提神，没放糖。” 他把杯子推到苏晚面前，声音很稳：“喝点东西，打起精神，今晚是场硬仗。我查过了，那个匿名邮箱的IP地址，就在咱们隔壁讨论室。” 她抬头冲陆昭笑了笑：“谢啦，这杯咖啡来的太及时了，再熬会儿我都要直接趴桌上睡过去了。” “你别硬撑，实在困了就靠会儿，我先改着代码。”陆昭把自己的外套往她椅背上搭了搭，又转回去盯屏幕，“灯控程序我加了个备用模块，万一明天试样品的时候出问题，随时能切换方案，不用慌。” 她抬头看他，眼里全是并肩作战的坚定：“谢了。她想看咱们出丑，咱们就偏要做到最好。” 陆昭凑过来，目光落在草稿纸上的香樟叶上，眼睛亮了：“这个想法绝了！镂空的尺寸我帮你算，刚好能跟灯珠的间距对上，到时候光透出来就是叶子的形状，比单纯贴个纸好看多了。”他说着就打开计算器，指尖飞快的敲着数字，连代码界面都忘了关。 苏晚看着他全力以赴的样子，心里一暖。这不再是一个人的战斗。今晚，他们不只要解决问题，更要完成一次绝地反击。这种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让她觉得自己yyds。 正想着，陆昭把算好的尺寸写在便签上，递到她手里：“按这个尺寸画，误差不会超过0.5毫米，3D打印的时候能完美贴合。”苏晚接过便签，刚想说谢谢，就听到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尴尬的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设计稿。 陆昭没忍住笑出了声，从包里摸出袋全麦面包，拆开递了一半给她：“早上买的，还新鲜，先垫垫肚子，别饿坏了。”苏晚接过面包，咬了一口，甜味混着刚才咖啡的香气，心里软乎乎的-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种踏实又温暖的感觉。 两人又忙了一个多小时，苏晚终于把修改后的云纹画完，陆昭也同步调整好了灯控代码。他把平板递给苏晚，点开3D建模预览：“你看，现在光效跟设计完全对上了，明天打印出来，效果肯定没问题。” 苏晚看着屏幕上旋转的钟楼模型，灯光透过镂空的香樟叶，在虚拟背景里投出细碎的影子，眼眶突然有点热。从一开始被质疑设计，到后来跟陆昭组队，再到现在一起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这条路走得不算顺，可每一步都让她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陆昭，谢谢你。”苏晚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力量，“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已经被KO了。” 陆昭正想说点什么，讨论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张雅慢悠悠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目光直接扫过桌上的设计稿，最后停在屏幕的3D模型上。当她看到那完美的光效跟精巧的香樟叶镂空时，嘴角那抹志在必得的笑容瞬间僵住。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面包都忘了咬-这么晚了，张雅怎么会来这里？她手里的文件夹里，装的又是什么？刚才她是不是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听到了他们的方案？！？！ 陆昭下意识的把苏晚往身后挡了挡，手指悄悄的按了下手机录音键，语气平静但带着警惕：“张雅学姐，这么晚了还来讨论室，有事吗？” 苏晚攥紧了手里的面包，这一次，她没有慌乱，反而迎着张雅的目光，平静的按下了3D模型的旋转展示键。 张雅没直接回答，而是慢慢的走进来，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放，目光扫过屏幕上的3D模型，轻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你们还在改方案，特意来看看进度。毕竟明天就要交样品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来不及了，你们说对吧？” 话里的威胁味儿不言而喻。但此刻的苏晚，心里只有一种被点燃的斗志。她知道，张雅桌上那个文件夹里，恐怕就是她们最初那版有bug的设计稿-一份准备用来“证明”她们抄袭或者方案有缺陷的“证据”。 可惜，她来晚了。。。 一个被完美解决，甚至升华了的方案，跟一个充满bug的旧方案，明天在评委面前同时出现时，谁是小偷，谁是原创，将一目了然。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