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死囚营:县令千金要借种 “啊……” 沈四九从噩梦中惊醒,快速打量着四周。 这是哪? 狭窄昏暗的空间,肮脏牢固的木质牢笼,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酸臭味,夹杂着浓烈血腥。 我……穿越了。 沈四九定定看着散落到胸前的油腻长发,以及那黑得发亮的破烂白布衣。 这里是……荡县边军死囚营。 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绝望牢笼! 身体的原主人也叫沈四九,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家汉。 因为遭逢大旱,颗粒无收,加上贪官酷吏横征暴敛,实在饿不过,只能落草为寇被捕,被发配到边军死囚营。 民以食为天。 乱世人如狗呀。 荡县,北洲最北端,跟北莽冲突的最前沿。 这里的死囚,都是等死的炮灰! “开饭了,开饭了。” 粗犷的吆喝声突然响起,安静的监牢顿时变得吵闹起来。 “给我饭,我快饿死了。” “好狗不挡道,谁敢挡老子打饭,老子弄死他。” “弄死老子?哈哈,大家都是死囚,早晚都是个死,谁怕谁呀?” “……” 很快,三十个身穿皮铠,腰挂钢刀的士兵大步走了进来,挨个打开囚牢。 “都给老子闭嘴,乖乖排好队,一个个来,谁再狗叫或者乱动,就地格杀,抛尸荒野。” “啪!” 领头军官用刀背重重敲打着囚笼,冷冷盯着闹哄哄的死囚。 在士兵们的押解下,死囚们相继走出囚笼,排好整齐长队,来到牢房中间的院子中。 牢饭只有一勺清水,一块巴掌大的黑面干馍,这就是死囚们一天的伙食。 打好饭,沈四九找了个角落坐下,将干馍一块块掰碎泡在清水中,但就在他正要开饭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却将他笼罩在阴影中。 “小子,留下你的食物,给老子滚远点。” 沈四九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魁梧壮汉堵在他面前。 壮汉脸上横贯着一道从额头延伸到嘴角的刀疤,让他显得格外狰狞。 壮汉死死盯着碗里的黑馍,眼中尽是贪婪。 以他的体型,巴掌大的黑馍自然无法填饱肚子,抢夺食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见怪不怪的死囚和士兵都懒得干涉。 狱霸,张三。 一个从战场上活下来的狠人。 四周死囚瞬间一哄而散,唯恐这个恶棍盯上自己的饭食。 “小子,你耳朵聋了吗?” 张三眸光狰狞,恶狠狠瞪着沈四九。 死囚们冷漠看着这一幕,脸上表情各异,戏谑玩味、幸灾乐祸、兴致勃勃等着看戏,等等,唯独没人可怜沈四九。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是死囚营的规则。 “你确定要抢我的饭食?” 沈四九缓缓坐直身躯,淡漠盯着张三的狰狞刀疤脸。 虽然这幅躯体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加上长期挨饿,可谓是弱不禁风。 但穿越前,他可是威名赫赫的佣兵之王,暗虎,战斗技巧和经验远超常人。 轻敌者,死! “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给我滚开。” 沈四九的挑衅,让张三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个大逼兜。 一个刚到死囚营,还没上过战场的小白脸,一巴掌就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找死! “啪!” 沈四九闪电般抬起饭碗,将混合着饼糊的清水一股脑泼洒在张三的面门上,迷糊了他的视线。 张三下意识抬起衣袖,用力擦拭着脸上的面糊。 就在这时,沈四九却已爆冲而出,右膝轰然抬起,狠狠撞在张三的两腿中间。 全力顶撞,断子绝孙! “啊……” 张三情不自禁捂住裤兜,痛苦哀嚎不止,惊得所有死囚停止了咀嚼。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留他不得! 咔嚓! 沈四九迅速掰断右手中的木筷,将两节木筷狠狠插进张三的两边眼窝,同时一个肘击,狠狠击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轰!” 张三仰面而倒,昏迷不醒。 只有两节木筷狠狠插进他的双眼,就剩着不到两寸露在眼眶外面,殷红的血液淌满他的刀疤脸,吓得四周死囚连连后退。 人不狠,站不稳! 噗嗤! 在死囚们的惊恐注视下,沈四九弯腰捡起另一根木筷,用力捏开张三的嘴巴,将木筷狠狠刺进他的咽喉。 鲜血如注,从张三的嘴角不断溢出,染红大片泥沙地面。 好狠的小白脸! 围观的死囚噤若寒蝉,一退再退。 “大胆,你竟敢公然袭杀同僚,是谁给你的胆子?” 突然,一声怒叱远远传来。 紧接着,一道穿着雁翎铠的飒爽身影映入眼帘,她脚边紧跟着一条浑身染血的强健公狼。 人影身后,八名英姿勃发的女亲兵,迈着整齐步伐,紧紧跟随。 “舔血寡妇营,杀坯血罗刹,嘶。那个小白脸死定了。” “白痴,你想找死吗?寡妇营也是你能喊的?你不知道,那群女杀坯十分讨厌死囚吗?” “我赌两顿饭,赌血罗刹肯定又想诱杀某个北莽重要人物,需要大量死囚去给她当诱饵。” “该死的女杀坯,她压根没把我们当人,只会让我们去送死,我诅咒她……” “你闭嘴吧,等老子走开你再诅咒,老子可不想被你连累,变成炮灰……” “早死晚死都是个死,你怕啥?” “不怕?呵,那你大声喊出来呀,看你会不会被血罗刹一刀断头,剁成八块喂她的血狼。” …… 踏!踏!踏! 随着血罗刹的大步逼进,所有死囚都低头噤声,连连退后,唯恐被心狠手黑的女杀坯盯上。 “给本将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金木兰紧握着刀柄,用薄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沈四九。 感受到她的血腥杀意,血狼也绷紧身躯,绿油油的狼眼牢牢锁定沈四九的咽喉,被鲜血染红的狼毫根根竖起,杀性逼人,野性沸腾。 “我比他能打,这个理由够吗?” 沈四九直视着金木兰的双眼,不卑不亢道,“死囚都是炮灰,只要不怯战逃跑,能帮金将军完成任务,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并无区别,不是吗?” “炮灰姓甚名谁,的确无关紧要,你被征用了。” 金木兰毫不掩饰,坦然承认。 随即,她扭头看向领头的军官,大声命令道,“林校尉,把玷污女人,欺凌弱小,滥杀无辜,危害乡里,戕害亲朋,抛妻弃子的狼心狗肺之徒点出来,本将要全部带走。” “是。” “你、你、你……” 随着林校尉的手指一一点过,一个个满脸绝望的死囚无奈走出角落,战战兢兢来到场地中央。 “你、你、你、你,还有你,跟本将走,其他人,准备断头饭。” 金木兰冷冷盯着一众死囚,毫不掩饰说道,“好好吃完你们人生中的最后一顿饭,别想着逃跑,那样你们会死得更快更惨。” “你们本是罪无可赦的恶徒,但这次任务九死一生,本将法外开恩,已经奏报叶帅,能从战斗中侥幸活下来的,脱去死囚身份,编入荡县守军。” “这是你们唯一的救赎机会,能不能改变命运,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说完,金木兰转身就走。 “废物,还不快点跟上金将军。” “铮!” 八名亲卫嗖的拔出钢刀,冷冷盯着被金木兰点到的五名死囚。 包括沈四九。 这女人,要干什么? 沈四九眉头微皱,跟着金木兰走出监牢,一路七拐八转,来到一处破败的砖瓦大院前。 “吱嘎。” 一名亲兵大步上前,推开木门,露出长满青苔的天井。 天井前面,站在一个双颊赤红,深深低着头,无法看到面容的年轻女人。 “有容,人我给你带来了,要谁,你自己选吧。” “怀有身孕是你唯一能离开监牢,搜寻证据,替苏县令洗脱冤屈的机会,你放心,他们都是死囚,除了被你选中的,其他人都会永远闭嘴。” 金木兰冷冷盯着沈四九等人,毫不掩饰她的血腥杀意。 死囚而已,杀了就杀了! 五选一,百分之八十的死亡概率。 草! 沈四九双目微眯,快速观察着四周。 被选中,一切好说。 一旦落选,那就只能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了。 ------------ 第一卷 第2章 极品:捡到就是赚到 “金……金将军可……可有建……建议?” 苏有容双手抓着衣服下摆,声若蚊蝇,颤抖问道。 “我建议选他。” 金木兰指着沈四九,正色说道,“他的胆识和身手都不错,侥幸活下来的可能性相对较大,只要活过这次任务,他就能脱罪入军,孩子或许还能见到爹。” 金木兰眸光冰冷,缓缓说道,“如果你不想再跟他有关系,我会帮你处理干净。” 臭娘们,你知道上一个在老子面前猖狂的女人,结果怎么样了吗? 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熬过这次死劫,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那……就……就他吧。” 说完,苏有容就飞快转过身,落荒而逃地冲进右边房间中。 “你,进去,今晚戌时校场集合,如果你敢伤害有容一根寒毛,你会死得凄惨无比,我保证。” 金木兰从亲兵手里拿过钥匙,解开沈四九手脚上的镣铐,一把将他推向虚掩的房门。 与此同时,亲兵也反手关上腐朽脱漆的大门。 “死囚逃狱,擅闯民宅,妄图挟持人质逃生,罪无可赦,就地正法,杀。” 话音刚落,金木兰就猛地挥起钢刀,狠狠劈向身旁的死囚。 “杀!” 八名亲兵闻讯而动,以摧枯拉朽之势斩杀掉剩下的三名死囚。 “啊……” 突如其来的杀戮,吓得苏有容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有容,你抓紧时间,外面有不少眼睛盯着我,我也没办法一次次帮你。” “姬美丽、你带林爽、赵招弟和秦婷保护有容,死囚敢有任何异动,格杀勿论,其他人带上尸体,撤。” “是。” 很快,金木兰就带着四名亲兵和尸体撤出大厅。 留守的四名亲兵则是持刀而立,警惕盯着房门,唯恐沈四九狗急跳墙,做出伤害苏有容的事情。 房间内,一片死寂。 苏有容坐在雕花床边,呼吸急促,脸颊赤红,双手紧紧抓着大腿处的衣服,一动不敢动。 很明显,她还是个处。 封建时代的保守处! 沈四九则是背靠房门,远远看着苏有容。 虽然苏有容身材消瘦,面容憔悴,还有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但却并不影响她的绝美容颜。 标准的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琼鼻挺拔,樱桃小口甚是迷人,憔悴却柔嫩的肌肤透着难以言喻的病态美感。 修长的脖颈,如同精心雕琢的羊脂玉,白皙迷人,美不胜收。 再往下,人如其名,有容乃大。 纵使是宽松的软缎长裙,也掩盖不住她的傲人的弧度,随着急促呼吸颤动的浪涛,更是让人看得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极品! 捡到就是赚到呀! “苏小姐……” “啊……” 紧张至极的苏有容,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呼尖呼。 “大胆狂徒,竟敢伤害苏小姐,找死。” 铮! 四名亲兵如临大敌,纷纷拔出钢刀,争相冲向房门。 “别……别进来,我……我没事。” 苏有容情不自禁站起身,透过窗户纸,看着影影绰绰的四名亲兵,紧张说道,“我……我没事,有……有劳四位到……到大门……大门口等……等我。” “死囚凶悍,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苏小姐确定要这么做?” 姬美丽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确……确定,有……有劳四位。” 说话间,苏有容情不自禁地看了眼沈四九,随即便又深深低着头,紧张得快要无法呼吸。 “四位放心,我不会自寻死路,我本是并州良善村夫,遭逢大旱,赤地千里,加上贪官酷吏横行,我快要饿死才被迫落草为寇,被发配到荡县死囚营,我从未滥杀无辜,更不会伤害苏小姐。” 沈四九浮上笑容,柔声问道,“苏小姐,死囚营的饭食太少,我能先吃点东西吗?” 这个女人,就是一只受惊的小鸟,任何风吹草地都会让她紧张失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必须尽可能的温柔一些。 “你……你请便。” 苏有容忍不住用余光扫视了眼沈四九,随即便又赶紧低下头。 “苏小姐,时间紧迫,你抓紧时间。” 姬美丽隔着窗户提醒一句,然后便带着三人退到大门口。 “谢谢苏小姐。” 沈四九冲苏有容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大步走到八仙桌边,抓起桌上的烧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人是铁饭食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就死囚营的那点饭食,他何止饿了一顿? 很快,一整只烧鸡就被沈四九吞进肚子里。 紧接着,沈四九又抓起白面馒头,就着两盘青菜狂炫起来。 但对桌上的酒,沈四九却丝毫未动。 酒会麻痹神经,影响反应速度。 战场厮杀,生死相搏,容不得半点差错。 另外,酒是导致胎儿畸形的危险因素。 无论能否从今晚的战场上活下来,沈四九都不愿意他的孩子是个先天畸形儿。 “谢谢苏小姐,我吃饱了,你准备好了吗?还是要再等等?” 沈四九用麻布手帕擦干净嘴角的油污,微笑问道。 “我……我,你……你转过身去。” 苏有容深深吸了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父亲含冤入狱,被判秋后问斩,如果不能在行刑前找到证据,替父亲洗脱冤屈,不仅父亲要冤死刑台,母亲和她也要被发配千里,充入官妓。 按《大乾律》,狱吏私通女囚,致其怀孕,杖八十,流放千里。 《大乾律》虽然压制了不少狱吏的色心,但同时却又滋生出更大的罪恶。 那些色胆包天的狱吏得到女囚的身体,导致其怀孕,担心自己的乌纱,轻则在饭食中下药,让其流产,常常导致女囚大失血,生命垂危。 重则构陷女囚,杀人灭口。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外人借种。 按《大乾律》,带孕入狱者可暂缓服刑,直至婴儿满月。 但如此一来,她的名节也就彻底毁了。 纵使能找到证据,成功替父翻案,她也要终生活在不守妇节的骂名中。 一时间,苏有容悲从心来,潸然落泪。 但片刻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清晰传入沈四九的耳中。 这女人,正在宽衣解带! 暧昧的气氛,诱惑的声响,让沈四九也都不禁浮上一丝燥热。 爹娘,等我。 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替爹爹翻案! “我……我好了,你……你过来吧。” 半晌后,苏有容终于缓缓抬起右手,用力擦掉眼角泪痕,背对着沈四九,发出紧张却决绝的呼唤。 ------------ 第一卷 第3章 必死任务:一群女憨憨,看我如何表演 雕花大床,软缎芬芳。 昏黄的光线穿透窗户纸叶打在苏有容绸缎般的后颈上,平添几许朦胧暗昧的诱惑,让沈四九燥热更甚。 “苏小姐……” “时间不多,你……你来吧。” 苏有容无声暗叹,一双美眸中再度浮上氤氲水汽。 “好。” 沈四九也不废话,随即俯下身躯,轻轻翻过苏有容的柔软身躯,重重吻住她的迷人酥唇。 …… “苏小姐,我要休息一阵,养精蓄锐,晚上还有一场生死大战,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会对你和孩子负责的。” 半晌,云雨结束。 沈四九伸出右手,轻轻搂着软瘫无力的苏有容。 苏有容一动不动,既没推开沈四九,也没做任何回应,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但沈四九却根本顾不得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觉,以最佳的身体状态投入晚上的战斗。 炮灰想活,难于上青天! 更何况,这幅孱弱的垃圾躯体。 “咚、咚……” 夜幕垂落,战鼓雷动。 沈四九被姬美丽粗暴喊醒,带上镣铐,押进校场。 校场上,火光耀天。 寡妇军列队整齐,煞气冲宵。 金木兰腰挎三尺长刀,手持雁翎长枪,矗立在点将台上,鲜红大氅迎风飞舞,雄姿勃发,英气逼人。 “诸位,长公主奉诏北巡,犒赏三军,游骑营奉命偷袭乌兰大营,焚毁北莽军粮,逼北莽大军撤离荡县,确保长公主人身安全。” “乌兰大营,驻扎五千骑兵,其中,三千是后勤粮骑,两千是精锐飞鹰骑,此战凶险无比,你等怕不怕?” “不怕!” “我等为何从军?我等初衷为何?” 金木兰高举长枪,放声咆哮道。 “杀仇寇!报血仇!踏北莽!保平安!” “踏北,杀!” “杀!” “杀!” …… 全军将士振臂高呼,血腥杀意冲霄而起,浓如实质,难以化开。 仇恨使人疯狂,更让人坚强! 她们都跟北莽有不死不休的血海血仇。 “何梨花。” “到。” “你率麾下军士即刻出发,人衔木马裹蹄,探清沿途状况,若有状况,飞马回报。” “是。” “李红梅,你率麾下军士接应前军。” “是。” “张红、韩婉、朱小花、陆琳琅,你们各押一队死囚随本将行动,所有死囚堵死嘴巴,敢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是。” 在四人的带领下,一百六十三名死囚被粗暴分成四队,每个死囚嘴里都被蛮横塞进一大块麻布帕子,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而且,死囚的右臂还被拇指粗的麻绳捆绑连接,彻底杜绝死囚趁黑逃跑的可能。 很快,四队死囚就在游骑军的押送下,趁黑离开荡县,顺着北面山脉蜿蜒前行。 月如圆盘,照亮前路。 死囚们全都满脸绝望,心情比上坟还要沉重百倍。 5:1,怎么打? 而且,他们只有两条腿,北莽可都是骑兵。 死定了! 接连绕过五座大山,乌兰大营终于远远映入沈四九的眼帘。 乌兰大地,依山而建。 整个大营分为三区,呈倒“品”字型分布,彼此相距千米左右。 大营背后是一座大山,前面是枯黄草原,草原前方有一条宽阔大河。 秋季干旱,大河枯水,战马可以直接渡河。 “报。金将军,乌兰大地一切正常,大军粮草位于中军大帐后方,由三千粮骑守护,两千飞鹰骑驻扎南北两营,一旦战斗爆发,仅需盏茶功夫,飞鹰骑就能火速支援中军。” 斥候汇报的消息,让金木兰和所有统领情不自禁皱起眉头。 三座大营仿佛一个张开袋口的巨型口袋,一旦大军深入,左右飞鹰骑就能迅速包抄,将她们困死在口袋中。 “将军,我们怎么打?是全军突袭中军,还是分兵拦截左右飞鹰骑?” 何梨花忍不住问道。 “不能分兵,我们只有九百七十二骑,一旦分兵,既无法攻破中军,焚毁粮草,也拦不住飞鹰骑,只会白白损兵折将。” 韩婉不假思索道。 “全军突进,虽然能打北莽中军一个措手不及,以最快的速度突破中军防线,但我们必定会被飞鹰骑左右包抄,轻则死伤无数,重则全军覆没。” 朱小花眉头紧锁,远远看着插满火把的乌兰大营。 一群白痴! 北莽大营是结合地势和骑兵机动性,精心布置的口袋阵,无论分兵与否,你们都会被北莽骑兵包饺子。 能排出这种阵营的主将绝非庸才,他手下兵勇不会一冲即散,任由你们予取予求。 除非你们人均都能一挑五,否则,十去九难回。 现在这幅躯体,根本无法支撑高强度突围。 更何况,死囚还没战马。 真让她们这么打,非得把自己坑死在乱战中。 一群女憨憨,看我如何表演? 来自现代的战争谋略,吊打你们的初级兵法,简直不要太轻松。 “金将军,我有破敌之策进献……” “混账东西,找死。” 铮! 看守的女兵嗖的拔出钢刀,作势就要劈向沈四九。 “住手!” 金木兰喝止住女兵,冷冷说道,“本将给你盏茶功夫,你最好能说服本将,否则,违反军令,就地格杀。” “此处地势开阔,一旦我们离开山林掩护,我军就会暴露,纵使游骑军全军压上,狂飙突进,也很难打北莽中军一个措手不及,我没说错吧?” 沈四九指着无遮无拦的草原,正色说道。 “你继续说。” 金木兰不置可否,沉声道。 “虽然游骑军骁勇善战,但五比一的军力配置,游骑军想战而胜之的可能性依旧很小,我没说错吧?” 沈四九再次问道。 “别废话,继续说。” 金木兰面无表情道。 “地势开阔,兵力悬殊,无论分兵与否,游骑军都会被北莽包饺子,十去九难回,我没有危言耸听吧?” 沈四九缓缓说道。 “将军百战死,只要能焚毁北莽军粮……” “愚蠢……” “大胆,你敢辱骂将军……” “你闭嘴。” 沈四九沉声喝止住暴怒女兵,“我既然开口,自然有破敌之策。” “说出你的破敌之策,如若你的计策有效,此战记你首功。” 金木兰眉头微皱,冷冷盯着沈四九。 “为将者,不知天时地利,只知冲杀,与莽夫何异?高明的将领,天时地利人和,皆可化作战力……” “说出你的办法。” 金木兰抬起右手,打断沈四九。 大战在即,她可没心情听什么大道理。 “天干物燥,万物易燃,只需六百军士绕到大营后山,收集枯草落叶,用藤条归拢绑缚,压弯白桦树当作弓弦,将浇有火油的火球扔进敌营和四周草地,北莽粮草必被焚毁……” “乌兰山离中军大营至少有三百步距离,你的计策完全就是纸上谈兵,不可实现。” 金木兰眉头紧皱道。 “白桦树韧性绝佳,去掉顶端和侧枝,只需压弯碗口粗的桦树,就能将火球弹射出三百步,我军居高临下,顺风弹射,弹射距离还会更远,足以将火球弹射进北莽中军大营。” 沈四九指着不远处的白桦树,信心满满说道,“金将军若有怀疑,不妨让人压弯这棵白桦树,向大河上游弹射一颗枯草球试试。” “混账,你想暴露我军行踪,害死……” “山谷空旷,风声刺耳,只要不点火,弹射声响绝对不会惊动北莽军,如果你不放心,大可偏离北莽军驻地实验。” 沈四九抬起左手,淡淡打断朱小花。 “如你所言,我们绕至后山,用火箭……” “火箭威力太小,天干物燥,屯粮重地,北莽军中必定备有大量的水,完全来得及灭火,但火球不一样,它落地就会散开,能瞬间点燃四周的燃烧物。” “同时,火球的恐怖声威和肆虐的大火还能震慑北莽军,让他们陷入混乱,很难组织起有效灭火行动。” “另外,留守的游骑军不要驻扎在此,而是转移到北莽大营上游,一旦突袭打响,你等就全军出击,发起佯攻。” “大军冲锋至南营三百步时,立刻泼洒火油,点燃草原,风助火势,大火会迅速蔓延到北莽营地,会让战马受惊,进一步加剧北莽军的混乱,让他们不战而溃,确保焚粮成功。” “我言尽如此,用与不用,诸位夺定。” 不等金木兰等人开口发问,沈四九就主动团起麻布塞进嘴里。 献计,说清情况即可。 话太多,则是求人,不是献计。 如果她们都是无脑女张飞,刚愎自用,有计不纳,那就只能相机而动,想方设法保住小命了。 ------------ 第一卷 第4章 技能碾压,拿下何梨花 “何梨花。” “到。” “你率两伍人马,押上他,去北营上游测试方案可行性,其他人原地待命,不得发出任何声响,违令者,斩。” “是。” “张幸,陆雅,押上他,跟我走。” “是。” 张幸和陆雅迅速押上沈四九,紧跟着何梨花,徒步穿过山林,悄悄绕过北营,来到河流上游。 “怎么操作?” 何梨花沉声问道。 “砍掉这三棵白桦树的树顶,去掉下面侧枝,保留丈半主干即可,同时清理掉白桦树周围的灌木和大树枝丫,确保投射顺利进行。” 沈四九淡定说道。 “按他说的办。” “是。” 张幸和陆雅立刻组织人手,快速清理场地。 何梨花则紧握钢刀,严密盯着沈四九。 山高林密,秋风凛冽,吹得草木烈烈作响,这可是死囚逃跑的绝佳机会。 沈四九直接无视了虎视眈眈的何梨花,缓缓抬起右手,仔细感受着风向风速,心底默默计算着弹速、风力和重力等影响因素。 二十分钟不到,张幸等人就按照要求整理场地,彰显出绝佳执行力。 “接下了,怎么做?” 何梨花沉声问道。 “收集树叶茅草,编制六个这么大的茅草圆球,茅草球中心包裹一个这么大的石块,茅草要压紧压实,形状要规整,外面必须用藤条捆紧。” 沈四九正色说道。 “按他说的做。” 何红梅再次下达命令。 张幸等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按要求编制好六个圆球。 不得不说,农耕时代女人的手活就是漂亮。 “将白桦树向九点钟……向那边压弯,用藤条将树木固定在周围树桩上,将白桦树顶端削尖,插进圆球中,尖端顶住石块。” 不等何梨花开口,沈四九就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 “按他说的做。” 何梨花果断下达命令。 “稍等,让我亲自感受一下这三棵白桦树的弹力,我好确定压弯程度,确保发射距离不会出现太大偏差。” 沈四九抬起右手,不容置喙道。 “你确定,你能预估投射距离?” 何梨花双眼微眯,紧盯着沈四九,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沈四九的方案,其实就是一个简易投石车。 但投石车首先要经过工匠仔细核算,精心选材,投入实战前,投石车还得经过几十次测试,工匠们才能确定用多大石块,投掷多少距离。 简单感受一下白桦树的弹力就能判定出投射距离……吹牛逼。 “事实胜于雄辩。” 沈四九双手一摊,没做任何辩解。 “可以。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就地格杀。” 何梨花紧握着钢刀,将沈四九押到第一棵白桦树边。 张幸等人随即合力压弯白桦树,让沈四九清晰感受到白桦树的惊人弹力。 “这个弯度即可,固定吧。” 顶级兵王,万物皆可为兵。 虽然白桦树弹射草球的轨道远不及子弹弹道规则,但结合现代理论知识和无与伦比的实战经验,判定出大概投射距离却并非难事。 这是来自时代知识和技能的碾压! 很快,三个简易投射器就固定结束。 “发射吧,按照这里的地势和现在的风速,草球的飞行距离大概在三百三到三百六十步,落点都在那棵树附近。” 沈四九指着草原上孤零零的树木,神色笃定自若。 “你确定?” 何梨花目不转睛盯着沈四九,毫不掩饰她的怀疑之色。 “如果我的判定没错,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保证不让你违反军纪,如何?” 沈四九淡定反问道。 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和军事水平,大抵相当于蓝星战国中后期。 两千年前的人类,怎知两千年后的神奇? 东风41,射程1.2万公里,误差不过米级而已。 火箭登月,横跨38.2万公里,误差也在十米以内。 她们能想? 她们敢想? 这是时代的碾压! “好。” 何梨花用力挥下钢刀,沉声喝道,“砍绳,发射。” “是。” 张幸等人齐齐劈出钢刀,同时斩断固定藤条。 咻! 三个茅草球划出一道完美弧度,重重砸在孤树周围,翻滚着压倒大片枯草,留下一道长长的路径,但茅草球的落点距离却相差不超过十步。 这……他真是土匪出身的死囚? 张幸等人全都情不自禁瞪大双眼,呆呆看着醒目的伏草路径。 “你……你是墨家传人?” 半晌,何梨花才收回目光,目不转睛盯着沈四九,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 捡到宝了呀! 墨兵两家,战场利器。 墨造物,兵主谋。 可惜,大乾朝廷重文轻武,加之皇帝昏聩,奸臣当道,墨兵两家惨遭排斥,日暮西山。 尤其是十年前的军备腐败案,更是让墨兵两家损失惨重,顶级人才枉死无数,余下者悉数辞官隐退,让大乾的军备和军队战斗力远不及周遭强国。 “你欠我一件事情。” 沈四九竖起食指,不置可否道。 封建墨家,萤火之光,现代科技,皓月星辉,两者没有任何可比性。 这一场,牛刀小试而已。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何梨花不假思索问道。 墨家大才,值得珍惜! 为了同袍姐妹的生命安全,只要沈四九的要求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都会毫不犹豫去办。 “等我活着回去再说吧……” “你放心,我会向金将军报告你的重要性,不会让你冲锋陷阵,死于乱军之中。” 何梨花重重拍着沈四九的肩膀,掷地有声道。 墨家军备,活人无数! 让这种人才去冲锋陷阵,完全是公牛配母狗——大器小用。 “不,我要上阵杀敌,麻烦给我一匹战马,一套皮甲,一把弓弩和二十弩箭,以及两把战刀。” 沈四九谢绝了何梨花的好意。 大乾军功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战功,一种是辅助军功。 战功又有分为个人战功和集体战功,个人战功主要包括:斩首、捕俘、先登、陷阵、斩将和夺旗。 集体战功通常都归将领所有,个人军功则是平民子弟升职加薪,晋级军官的唯一路径。 何梨花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实验完剩下三个草球后,何梨花就带着众人回归大军驻地,将试验结果一五一十汇报给金木兰。 紧接着,大军便兵分两路。 金木兰亲率一百七十二名亲兵,外加何梨花、李红梅、朱小花和陆琳琅的四百精骑远远绕过北营驻地,悄悄潜入乌兰山中。 选定好投射位置后,女兵们便分头行动。 黎明将至,人困马乏。 乌兰中帐大营陷入沉睡,只有巡逻士兵拖着疲惫的身躯往返巡视。 沈四九定定站在树影中,仔细感受着风势。 “就是现在,放。” 突然,沈四九眸光如刀,厉喝炸裂。 “点火!放!” 金木兰飞快下达命令,但握刀的指节却是根根发白,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机会只此一次。 但愿我没信错人! ------------ 第一卷 第5章 接掌指挥权:完美诱杀,好俊的男人 咻! 耀眼火球如同天外流星,急速穿过漆黑夜空,划出一道道完美抛物线。 金木兰屏住呼吸,圆睁双目,死死盯着飞射而出的火球,整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何梨花等人,何尝不是如此? 砰!砰! 火球尖啸而落,准准打在连绵成片的兽皮帐篷上。 包裹的石块的茅草球,摧枯拉朽般砸倒兽皮帐篷,露出堆积如山的粮草,浸透火油的茅草树叶四散飞溅,如同野火燎原,点燃干燥粮草。 呼! 烈焰冲天,耀亮天地。 “打中了。” “金将军,我们打中了。” “烧了,北莽的粮草烧起来了。” …… 兴奋的呐喊声连绵不绝响起,压抑许久的山林变成狂欢海洋,女兵们纷纷转头看向沈四九,眼神中充满感激。 一千VS五千,战局何其凶险? 实际上,在接到军令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做好战死疆场,马革裹尸的准备。 她们不怕死,但能活着,谁愿意死? “天干物燥,风助火势,北莽的粮草没救了,剩下的茅草球向大营东南西三面投射,点燃三面草原,逼北莽运粮骑向南撤退,冲进乌兰河躲避。” “大河南面的呼兰山是大乾地界,山中林密草丰,那些运粮兵绝对不敢赌呼兰山中是否有大乾伏兵,不敢随意登上南岸,河中淤泥会让他们马蹄深陷,能最大限度降低骑兵的机动性,给我们争取到更多撤退时间。” 沈四九顿了顿,缓缓说道,“强风会让大火迅速向南蔓延,阻挡南营飞鹰骑救援中帐,他们十有八九也会退进乌兰河暂避,想办法跟中帐运粮骑汇合。” “但南营和中帐相隔一里地,双方的河道中间有一个两丈高的瀑布,战马无法翻越,他们无法顺着河道救援中帐,这样就能完美避免我们被北莽大军合围。” “朱小花,你带麾下将士向东西北三面投射火球,点燃中帐外面的草原,何梨花,李红梅,率领人马,随本将冲杀敌寇。” “踏北!杀!” 金木兰略一思索,随即便果断下达命令,然后一马当先冲向山脚中军大营。 好精细的观察力! 更关键的是,急行军途中他还是炮灰死囚。 面对凶险战局,身为炮灰死囚,他竟然能冷静观察,就冲这点,也值得信他一次。 “杀!” “杀!” “杀!” …… 霎时间,马蹄大作,宛如雷鸣。 四百七十二骑化作黑色闪电,划破浓稠夜色,一往无前冲向北莽中军大营。 山脚下,中军大营一片混乱。 “灭火,快灭火呀。” “浑蛋,跑快点。” “粮草被焚,所有人都得受罚,快点,都给我快点。” 中帐主将声嘶力竭,咆哮连连。 北莽士兵们用上一切能用的容器,拼命泼洒清水,想浇灭熊熊燃烧的烈焰,但却是杯水车薪,根本奈何不得冲天烈焰。 就在这时,新一轮的火球也从天而降。 空旷荒原,北风呼啸。 强劲风力席卷着熊熊烈焰,如同脱缰失控的野马,朝着中帐营地席卷而来。 从北向南的火龙,更是宛如天堑,牢牢阻挡住南营飞鹰骑。 “弓箭准备,射!” “金将军,且慢。” 沈四九高举钢刀,大声说道,“我们只有四百七十二人,不可能全歼三千中军,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们应该全力放火,配合留守大军行动,用大火包围北营飞鹰骑,只给他们留下一条狭窄突围通道。” “我们提前在北营飞鹰骑突围通道外烧出安全区,站在火圈外放箭即可,这样能以最低战损全歼北营飞鹰骑。” “飞鹰骑是北莽精锐,歼灭飞鹰骑的价值远超普通运粮兵,金将军觉得呢?” “你确定这样可行?” 金木兰勒住战马,有些怀疑问道。 “金将军可敢暂时将指挥权交付给我?如若我指挥失误,今晚就功过相抵,我重回死囚营。” 沈四九信心满满说道。 这世界也有兵法,但毕竟水平有限。 无论大乾军神定国公,还是北莽战神右贤王,还是其他强国的顶级将帅,无非也就是孙膑庞涓之能。 比起华夏上下五千年的积累,尤其是教员那代人天马行空的战略战术,更是甩他们十万八千里。 更何况,只配为将的金木兰? “可以。” 金木兰深深看了眼火光冲天的中军大营,终于重重点了点头。 焚粮任务已经完成……优势在我。 就算沈四九指挥不当,她们也只是少砍几颗北莽人头而已。 真若能以极低战损全歼北营飞鹰骑,那可就赚大了。 “全军听令,接下来由沈四九指挥,他的命令就是本将的命令。” 金木兰高举战刀,大声下达命令。 “是。” 众人心悦诚服,齐声应答。 军人是打出来的! 沈四九的脑子,她们信服! “亲卫兵随我来,何梨花负责点燃西面草原,李红梅负责东面,在大火合围前赶来南面跟我汇合。” 时间紧任务重,南面布置才是关键。 说完,沈四九就带上金木兰和她的亲卫兵,直冲草原南面而去。 “所有人跟着我的骑行路线放火。” 话音刚落,沈四九就一马当先疾驰而去,带领亲卫兵烧出一条宽阔的“S”型通道。 紧接着,他又带领亲卫兵从乌兰河边折返,在上风口烧出一条不算很宽的隔离带。 然后,他又指挥人群,大肆纵火。 就在这时,何梨花和李红梅也完成了放火任务,火速赶到南边,跟沈四九合兵一道。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 熊熊烈焰从东南西三面迅速合围,跟留守驻军点燃的北面大火一起,将北营飞鹰骑驱赶向沈四九提前烧出的两条通路。 烈焰冲天,人恐马惊。 面对着无边的无情烈焰,纵使是训练有素的北营飞鹰骑也陷入了恐慌,在混乱的冲撞和踩踏中狼狈逃向一目了然的两条活路。 “乌木千长,我们走哪条路?” 很快,北营飞鹰骑便蜂拥而来,停在了两条路口。 “大纛(d【表情】o)营,亮旗。” “弓弩准备,放。” 霎时间,箭如雨下。 转瞬而至的箭矢如同一把把死神镰刀,无情收割着飞鹰骑的性命,射得飞鹰骑人仰马翻。 沈四九更是一箭穿心,成功绝杀乌木主将。 “乌木千长死啦,大家快逃呀。” 随着一声惊恐呐喊,本就慌乱无比的飞鹰骑更是溃不成军,一窝蜂似的涌向没人阻拦的宽阔通道。 “飞鹰骑进入彀中,追杀时机已到,亲卫军随我尾衔追杀,其他人沿着此路弓弩掩护。” “杀!” 咆哮未落,沈四九便高举双刀,率先冲进“S”型通路,全力追向溃逃飞鹰骑。 “杀!” 大受鼓舞的亲卫兵也不甘落后,纷纷挥起钢刀,争先恐后杀向飞鹰骑逃兵。 嗖!嗖!嗖…… 其他人纷纷拉紧弓弦,射出一支支夺命箭矢,压得飞鹰骑溃兵无法抬头,无力反抗。 “杀!” 很快,沈四九就追上一名战马受惊的飞鹰骑逃兵,钢刀高高挥起,重重劈进溃兵的脖颈。 一刀封喉,血雨冲天。 “杀!” 沈四九马不停蹄,眨眼追上前方溃兵,左手钢刀横扫而出,狂暴斩下溃兵头颅。 依旧一刀封喉! 好娴熟的骑术,好迅猛的刀法…… 好俊的男人! 金木兰远远看着猛地一比的沈四九,美眸中泛起亮晶晶的光芒。 脑子一流,战力超强,作战勇猛,而且,长得很帅……这不是重点。 这男人,游骑营要了! ------------ 第一卷 第6章 见识碾压,征服寡妇营 兵败如山倒! 在游骑营的围追堵截下,飞鹰骑北营只剩八十三骑狼狈逃进乌兰河。 就在这时,运粮骑也被大火驱赶,争先恐后逃出草原,呼啦啦地冲进乌兰河。 但仅仅片刻功夫,运粮骑却就稳住了阵脚,迅速摆开冲杀阵型。 秋风寒瑟,刀光如雪。 大战,一触即发! “决战的时刻到了,姐妹们,你们怕不怕?” 金木兰表情凝峻,缓缓扬起钢刀,远远指着严阵以待的运粮骑。 虽然运粮骑被显得十分狼狈,但军备完整,人员损耗不到十分之一。 北莽世代游牧,他们的良驹远超大乾军马,就算双方相距半里地,但对轻骑兵只是咫尺距离,转瞬即至。 而且,连番奔袭已经让她们箭矢耗尽,人困马乏。 战争,终归是要死人的! “不怕!” “不怕!” “不怕!” “杀!” “杀!” “杀!” 九百女兵齐声咆哮,气冲山河,震撼而悲凉。 女本柔弱,为仇而刚。 落后就要挨打! 这是国家的悲哀,是时代的惨剧。 “将军,你带大家撤吧,我带三屯兵马冲杀迎敌,掩护你们渡河。” 朱小花紧扣战刀,目光决绝。 三屯负责投射茅草火球,没有参与奔袭战,唯有她们箭矢齐备,体能充沛。 “没用的,你们只有区区百人,根本挡不住二十倍的轻骑兵。” 金木兰满脸苦涩道,“大乾战马本就不如北莽良驹,历经连番奔袭厮杀,我们的战马体能严重消耗,脚力远不如北莽轻骑。” “将后背留给机动性超强的轻骑兵,无异于自寻死路,狭路相逢勇者胜,唯有正面冲锋尚有一线生机。” “姐妹们,我们大小百战,人均诛敌五人以上,死了也不亏,但是……” 金木兰猛地调转刀口,指着沈四九,沉声说道,“沈四九兼具墨家技艺和兵家之能,对我北军至关重要,他必须完好回到荡县。” “朱小花。” “到。” “本将命你,率领三屯姐妹全力保护沈四九突围。” “是。” “此战,沈四九先定计焚毁北莽军粮,而后代替本将行使指挥大权,以零损战绩斩杀北营飞鹰骑九百一十七人。” “激战中,沈四九射杀北营主将乌木千长,射杀飞鹰骑精锐五人,并率先奋勇杀敌,斩首九人。” “所有姐妹,无论谁活着回到荡县,都要将此战经过一五一十报告叶帅,务必让沈四九得到重用。” “敌强我弱,九死一生,你朱小花可以死,本将亦可战死,但沈四九绝对不能死,全军将士,自本将开始,凡见沈四九遇危,皆要拼死守护……” “谢谢金将军的抬爱,但金将军不必如此壮烈,我们无需掩护,也无需冲杀,直接全军撤退,全速渡河即可。” 沈四九抬起右手打断金木兰,淡定说道。 “沈四九,你确定要全军撤退,全速渡河?你可知道,你的决策意味着什么?” 金木兰严肃道。 虽然沈四九已经证明过自己,但这个决策的风险实在太大,一旦判断失误,那就是全军覆没。 “当然知道。” 沈四九平静说道,“乌兰河中淤泥很深,战马行动迟缓,一旦我们陷入淤泥,运粮骑趁机掩杀,我们就会变成他们的活靶子,十死无生,全军覆没。” “那你还敢犯兵家大忌,命令全军渡河,将后背留给北莽轻骑……” “我断定,运粮骑不敢追杀。” 沈四九依旧古井无波,平静如水。 运粮骑人马完备,刀箭齐整,士气虽然低落,但却并没显出溃败势头,如果运粮骑主将真想戴罪立功,他早就挥兵掩杀,不给游骑营任何喘息之机。 他不动,那就证明自己的预判没错。 这货担心北荡山中藏有大乾伏兵! 主将已惧,我有何惧? 战场诡谲多变,但照样有迹可循。 这是时代的碾压! 这世界的兵法,不过新手村小白而已。 华夏的现代兵法,那是几千年的文化结晶,是一代代优秀将领实践出的精华,是一场场经典战役打出来的历史经验。 “你确定?” 金木兰目光如刀,死死盯着沈四九。 “我确定,时不我待,抓紧渡河吧,渡河时,阵型一定要乱,摆出惧怕敌军冲杀,争相逃命的架势。” 沈四九严肃叮嘱道。 “好。” 金木兰犹豫两秒,终于用力扬起钢刀,放声大喝道,“任务已完,全军撤退。” “撤。” “快撤。” 话语刚落,金木兰便一马当先冲进乌兰河。 “撤。” “大家快撤。” 何梨花等人也都毫不犹豫执行命令,纷纷调转马头,争先恐后冲进河道中。 “都尉,寡妇营逃了,我们赶紧追吧。” 副将脱哈指着仓皇而逃的游骑营,急吼吼喊道。 “追个屁,你想死,你去追。” 主将察合破口大骂。 “都尉,丢失粮草已是大罪,如果再让敌军全员逃脱,那更是罪上加罪……” “愚蠢。” 察合脸色铁青,愤怒打断副将,“寡妇营烧毁我军粮,全歼北营飞鹰骑,此时,她们战意高涨,气势正盛,就算人数不够,不敌我军,也不至于狼狈而逃。” “本都尉断定,她们是故意示弱,想诱敌深入,将我们围歼在北荡山中,北荡山山高林密,隐藏军十万易如反掌……” “既然她们埋有伏兵,为何伏兵不趁我军陷入淤泥,全军冲杀,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蠢货。” 察合恨铁不成钢,恶狠狠骂道,“乌兰河宽度超过五百步,远远超出弓弩射程,他们要全军冲杀,就必须打马下河,同样也会马陷淤泥,行动迟缓。” “乾朝战马远不及我大莽良驹,我等的骑术更是远超乾朝骑兵,如果我们一心想逃,乾朝骑兵只配闻我们的马屁。” “乾朝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意思是,军队的数量达到敌人的十倍,那就将他们团团包围,数量是敌人的五倍,那就全力攻击。” “如果军队数量只有敌人的两倍,那就要想办法分散敌人,将他们逐个击破,乾朝骑兵远不及大莽骑兵,唯有靠人数取胜。” “因此,本都尉断定,北荡山中的伏兵数量绝对不会超过我军两倍,他们只能诱敌深入,分散我军,本将已经察觉乾朝阴谋,岂会自投罗网,白白断送我大莽的大好男儿?” 察合智珠在握,笃定说道。 “都尉英明。” 副将恍然大悟,由衷敬佩。 …… “沈四九,北莽运粮骑竟然真的没有追击,你是如何判断他们不敢追击的?” “沈四九,你是兵家传人吗?你师父是哪位兵家大能呀?兵圣孙乌吗?” “沈四九,你一身才华,怎么会落草为寇,发配死囚营呢?” “沈四九,你还会什么呀?” …… 全军而退! 竟然真的全军而退! 金木兰等人远远看着仍在严阵以待的运粮骑,依旧觉得心有余悸,仿佛像是在做梦。 但很快,何梨花等人就迫纷纷包围着沈四九,七嘴八舌问出心中的疑惑。 一个炮灰死囚,竟有如此滔天之能,怎能不让人好奇? ------------ 第一卷 第7章 胸口中箭:韩真秀,真的很秀 “你们的问题回去再说,现在先去搜集一些这种藤条,我给你造一款不输铁甲的藤甲。” 沈四九指着身旁的藤蔓,正色说道。 火烧藤甲兵,华夏耳熟能详的故事。 藤甲兵用的藤甲就是眼前的大血藤制成的。 而且,以沈四九的知识并不难解决藤甲易燃的问题。 藤甲轻便牢固,防御力惊人,成本极为低廉,完全可以在北军中大范围推广使用。 “沈四九,此话当真?你真能用这种藤条能造出不输铁甲的铠甲?” 金木兰不敢相信问道。 冶铁是天下难题。 打铁制甲工序复杂,耗时费力。 因此,铁甲十分昂贵稀缺,大乾也不例外。 大乾军中,只有曲长以上的武将才能配发铁甲,其他低级军官伍长、什长、队率、屯长,都只能配发制式皮甲。 如果万千兵士和低级军官都能披挂堪比铁甲的藤甲,军队的战斗力无疑是质的飞跃。 仅此大功,封尉足以。 真若如此,那就绝对不能让他再上战场,白白浪费这种顶尖大才。 “我说能,肯定就能。” 沈四九信心满满道。 “沈四九,你有什么打算?” 金木兰认真问道。 “什么意思?” 沈四九反问道。 “此战你居首功,足可擢升曲长,领军两百,但以你之能,领兵杀敌实在大材小用,本将建议,你走辅助路线。” 金木兰压低音量道,“大乾太祖靠兵变得天下,为了防止后世武将效仿,大乾朝堂重文轻武,压制武将,靠战功擢升极为艰难。” “大乾战神,大将军,定国公李起虽位列三公,也都有爵无权,本将建议你走辅助路线,革新军备,出谋划策,你更有机会平步青云,踏足庙堂……” “谢谢金将军的好意,但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横刀立马,纵横疆场才是我的追求。” 沈四九摇了摇头,打断了金木兰。 大乾军事水平,新手村菜鸡而已。 自己带着现代军事水平穿越而来,那是妥妥的降维打击,走辅助路线,开玩笑呢? 还有一点,不可言说。 那就是……以后会有造反的可能。 封建王朝,皇权至高无上。 顶级武将,往往都难善终。 大乾的情况,像极了华夏宋朝,名帅狄青,英雄武穆,结果如何? 都以莫须有之罪冤死终结。 如果大乾皇帝也跟自己玩狡兔死走狗烹那套把戏,那就只能反他娘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狗屁! 老子是现代人,不是被封建思想PUA的愚忠古人。 造反,必须要军权! “报。金将军,韩真秀箭矢掉落,右肺肿胀,难以呼吸,急需救治……” “朱小花,立刻安排人手制作担架,再安排十二人轮番抬送,以最快的速度将韩真秀送回荡县。” 金木兰飞快下达命令,但眼眸深处却满是哀伤。 箭矢伤肺,凶险至极。 纵使有随军医官,那也是九死一生的大伤。 韩真秀十有八九坚持不到荡县了。 韩家十八口老少被北莽禽兽屠戮殆尽,就剩这根独苗侥幸逃过一劫。 可怜韩家,恐将绝后了! “她的胸口被箭头贯穿,大量空气灌入右侧胸腔,压迫肺叶,导致右肺无法扩张呼吸,必须马上原地抢救,否则,她坚持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此时,韩真秀已经脸色青紫,呼吸困难,人已经昏迷过去。 这是严重气胸! 一旦韩真秀持续缺氧,导致重度休克,呼吸肌就会变得孱弱无力,甚至失能停摆,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原地救治?怎么救?” 金木兰苦涩说道,“今晚是轻装夜袭,没有随队医官……” “我能救她……” “你学过医术?沈四九,你到底是哪家传人?墨家、兵家,还是医家?” 金木兰满脸惊诧,不敢相信问道。 “这事回头再说,你们马上脱掉她的衣甲,让她平躺在地面上,周围人员散开,保持空气畅通。” “其他人抓紧时间搜寻中空秸秆,类似于小麦秆那种秸秆,但要小拇指粗细,干的最好。” “三屯跟我走。” “一屯跟我走。” 沈四九的话音刚落,何梨花和朱小花就赶紧带上挥下女兵,借助火把光芒,满山寻找沈四九需要的秸秆。 “你们有人带缝补衣服的针线吗?” 沈四九问道。 “我有。” 一名女兵举起右手,大声应道。 “穿好针线,生火烧水,将针线放进沸水里煮十分……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倒掉沸水备用。” “其他撕下一些衣袍,切成巴掌大小,大概十块左右,跟针线一起煮沸,高温杀菌。” 就在沈四九说话的时间,负责照顾韩真秀的女兵已经脱掉她的皮甲,将她平放在地面上。 好大的胸怀。 人如其名,当真很秀。 “你们干什么?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沈四九眉头微皱,不容置喙说道,“我说的是脱掉她的全部衣甲,尤其是紧身亵衣和束胸布带。” “男女授受不亲,这……” 女兵满脸为难,下意识看向金木兰。 大乾极其看重女子名节! 纵使是意外失节,也要背负一生骂名,如若不守妇道,明知故犯,那更是会遭到严惩。 “救命要紧,其他事情,等韩真秀好了再说。” 金木兰逐一扫视过全体女兵,厉声喝道,“事关者大,在韩真秀恢复之前,都给本将统一口径,说是李医官救治她的。” “是。” 众人齐声应答。 身为女子,她们很清楚失节后果。 就算她们理解韩真秀,不会说任何闲言碎语,但这无奈的真相,照样会给韩真秀造成巨大心里压力。 除非,沈四九迎娶韩真秀。 “救人要紧,你们抓紧时间脱掉韩真秀的衣物,找到合适的秸秆,我立刻开始救人。” 沈四九大声催促。 女人守妇道自然是顶好的事情,但这都什么时候了? “沈四九,这些秸秆行吗?” 就在这时,朱小花也带着十几根秸秆匆匆赶回现场。 “我看看。” 沈四九接过秸秆,挑选出两根粗细和硬度适合的秸秆,转手交给烧水的女兵。 “把这两根秸秆也煮六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你们抓紧时间准备,她快要挺不住了。” 沈四九再次催促了一句。 大脑只占人体重量的百分之二,但却要消耗百分之二十的氧气,持续缺氧很容易让大脑出现不可逆的损伤。 真若如此,就算他保住了韩真秀的小命,她也出现残疾,甚至变成植物人。 “事急从权,都抓紧时间准备。” 人命关天,金木兰也赶紧下达命令。 “是。” 负责宽衣的女兵终于不敢再迟疑,赶紧解开韩真秀的衣袍,脱掉沾血的肚兜,解开裹胸的布条,将韩真秀的胸前无遮无拦暴露出来。 沈四九立刻拿起一块煮沸杀菌的布片,不容分说地蹲在韩真秀身边,小心擦拭着她胸前的鲜血。 真白! 真秀! 韩真秀,你爹娘可真是取名高手。 ------------ 第一卷 第8章 我乃妇科圣手 血迹擦净,真秀吸睛。 但人命关天,沈四九也不敢耽误。 “呼!” 沈四九收回目光,排空杂念,将煮沸消毒的秸秆轻轻插进韩真秀的伤口,直到秸秆触碰到柔软的肺叶,然后俯下身躯,大口吸出韩真秀肺部的积血和空气。 秸秆捅肺,他是救人还是杀人? 他不会是庸医误人吧? 女兵们死死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盯着韩真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 下一秒。 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 韩真秀微弱的呼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很快就跟正常无异。 “好了,韩真秀能正常呼吸了。” “神技,神乎其技。” “沈四九,你的法子好神奇呀,比李医官的法子管用了,你跟谁学的呀?” “沈四九,你好厉害呀。” “沈四九,你还会什么呀?” …… 韩真秀奇迹般的恢复速度,让女兵顿时炸开锅,高悬的心也落回到了胸腔中。 “都别吵,等我给韩真秀缝好伤口再说。” 沈四九打断闹哄哄的人群,用缝衣针细致缝合好韩真秀的伤口。 可惜,眼下没条件制作引流袋,胸腔中的剩余积血只能靠韩真秀自己慢慢吸收。 “好了,韩真秀暂时脱离危险了,回去我再给她开一副方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说话间,沈四九又情不自禁地看了眼韩真秀的真秀,这才伸手拉过衣袍,盖住了白花花的吸睛利器。 “沈四九,除了会治箭伤,你还会看什么病呀?” 沈四九刚刚站起身,何梨花就忍不住问道。 “男女老少,包括你们的月事和生孩子,我都会看,而且,水平比绝大多数郎中都好。” 沈四九信心满满道。 如果说他的军事水平是时代的碾压,那他的医术就更是来自现代文明的高维俯视。 这世界,大抵等于华夏战国中后期。 那时的中医,才发展到什么水平? 往后两千年,华夏出现了多少名医大家? 尤其是建国后,科技水平日新月异,医学发展更是一日千里,日新月异。 “真的假的?” 何梨花有些怀疑问道。 “把你的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如果我诊断不准,我现场表演倒立撒尿……” “你……呸。” 何梨花脸上涨红,重重啐了口沈四九。 好吧。 这里不是华夏,这里的女人都很保守,不经逗。 青楼女子除外。 “好了,大家抓紧收集藤蔓撤退吧,沈四九,你跟本将过来。” 金木兰打了个圆场,将沈四九带到丛林中。 “沈四九,你……你真会看女人月事之疾?” 金木兰站在树木阴影中,目光闪烁,双颊赤红,但语气却充满期待。 军人,超危超累的职业。 尤其是北境边军。 他们不仅要长期承受高强度军事训练,还要时刻提防北莽骑兵突袭。 一旦有战斗任务,更是要风雨无阻,坚决执行。 朝不保夕的处境,还让她们一刻不敢放松。 如此种种,男兵尚且会有各种问题,何况需要付出更多的女兵? 游骑营一千一百三十二人,几乎没有月事正常的女兵。 月事时间长,出血量大,尚且可以克服,但剧烈疼痛,却会严重影响游骑营战斗力。 也包括她自己。 尤其是战场厮杀时。 剧痛更是致命危机。 “我乃妇科圣手,我说能治,自然就能治好她们,但有个大问题。” 沈四九有些头痛说道。 “什么问题?” 金木兰不假思索问道。 “我的治疗需要针灸和汤药配合,针灸需要露出肚脐周围的肌肤,她们恐怕难以接受,我只能先给她们开方调理,然后找一个聪明好学的女医官,教会她针灸。” 沈四九无奈说道。 女人守妇道很好,但太过封建也是一件麻烦事。 “你肯传授医官医术?” 金木兰满脸惊诧,不敢相信问道。 “医者,大道也,这种造福于民的好事,为何要秘而不宣,据为己有?如果你们能找到一群聪明好学的人,我直接开个学习班都行。” 门派观念害死人。 尤其是医术。 华夏中医源远流长,有数不清的顶级好方和顶尖针灸技术,本该闪耀于世,风靡世界。 但事实呢? 短短十几年,中医就被西医冲得稀巴烂。 究其根源,就是中医门派无数,各门各派都守着自家那点技术和秘方,就会抱残守缺,故步自封,唯恐别人学会自家那点东西,抢了自己的生意。 时至今日,少数中医门派甚至还延续着传男不传女的奇葩规定。 科学最忌闭门造车,必须相互交流,融会贯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才能长足进展,蒸蒸日上。 “你对学习之人的家世有何要求……” “我为何要要求家世?” 沈四九无语问道。 学医而已,要家世搞毛。 医学枯燥复杂,能学、肯学、善学才是关键。 “你的意思是,无论平民贱籍都能跟你学医?” 金木兰不敢相信问道。 “当然能学,教一个是教,教一百个也是教,你们随便找人,家世不限,男女不限,但必须聪明好学,我还要领兵打仗,没有太多时间逐一指导他们。” “我会把我的医术写出来,你们找人誊抄,一些常见疾病的诊治,最好做成告示全城张贴,让平民百姓自学成材。” 沈四九顿了顿,正色说道,“尤其是传染性疾病和瘟疫防治,更是要大肆宣传,广而告之,必须全城百姓共同参与才行。” 战争注定要死人。 尤其是大战前后。 如果防疫工作没做好,必定爆发大疫。 就大乾这点医疗水平,一旦爆发大瘟疫,那绝对是灭顶之灾。 人都病死完了,那还打什么仗? “沈先生大义,本将替游骑营一千一百三十二名女兵,替荡县全部女人感谢先生。” 金木兰深深鞠躬,由衷感激。 就连称呼,也都用上了先生敬称。 诸子百家,源远流长,但家家却都将传承视若珍宝,非血脉至亲,非世家贵族,别想学到分毫。 兵家、墨家、医家、法家、杂家,阴阳家……皆是如此,概莫能外。 唯独儒家,传播还算广泛,但也仅仅延伸至没落寒门,真正的平民子弟就别想了。 “屁大的事情,不至如此。” 沈四九摆了摆手,丝毫没当回事。 “沈先生大才高义,先生还是不要领兵作战……” “我意已决,金将军不必再劝,对了,大乾以斩敌割耳计战功,今晚的战功怎么统计?” 沈四九好奇问道。 “待北莽退军,督战队会监督死囚打扫战场,收集左耳和可用物资,参战人员会如实汇报各自杀敌数,踩踏致死敌人,均分给参战将士。” “如果有人谎报军功呢?” 沈四九正色问道。 “军士恶意谎报一人,杖八十,恶意谎报两人,杖两百,恶意谎报三人,枭首传谕全军,谎报者或许会有,但人数极少……” “报。叶帅急令。” “哈桑率拓拓部精锐轻骑猛攻呼兰堡,呼兰堡告急,命游骑将军金木兰火速救援。” “报。叶帅急令。” “北莽轻骑兵猛攻呼兰堡……” 突然,五匹快马疾驰而来,高亢的传令声远远传进密林深处,打断了金木兰。 猛将哈桑,强悍拓拓部…… 金木兰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 ------------ 第一卷 第9章 沈四九的奇葩军令 “伤兵原地休息,待死囚们打扫完战场,随督战队一起回城,其余军士立刻集合,随本将支援呼兰堡。” “是。” “朱小花,你亲率十名精锐先行探查敌情,探查清楚即刻回报。” “是。” …… “都尉,寡妇营往西去了,应该是哈桑在进攻呼兰堡,我们要不要阻止寡妇营支援呼兰堡?” 脱哈指着沿着河岸一路向西的游骑营,急吼吼问道。 “蠢货。” 察合脸色阴郁,恶声骂道,“哈桑的军队都是拓拓部众,我们是塔塔部人,拓拓部跟塔塔部不对付,你不知道吗?” “但乾朝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呀……” “愚蠢。本都尉问你,如果拓拓部攻下呼兰堡,我们要做什么?” 察合沉声问道。 “当然是遣运粮草,让拓拓部守住呼兰堡战略要地。” 脱哈不假思索道。 “如果因为我们丢失军粮,无法遣运粮草,导致拓拓部丢失呼兰堡呢?” 察合追问道。 “罪上加罪。” 脱哈恍然大悟,“将军是想让哈桑兵败呼兰堡,狼狈逃回草原……” “蠢货。我们是北莽精锐骑兵,塔塔部是大单于的忠实仆从,本都尉是因为发现北荡山中藏有大量乾朝伏兵,这才放过寡妇营的诱敌残兵,坚守乌兰河,拼死牵制大乾主力伏兵,为拓拓部攻打呼兰堡争取宝贵时间。” “哈桑都尉鲁莽无能,指挥失当,被呼兰堡少量守军和寡妇营三百残兵前后夹击,让拓拓部……北莽损失惨重,理应重罚。” 察合表情严肃,一字一句道,“都尉察合防守失误,不敢妄言功过,请大单于责罚。” 脱哈,“——” 战场上,还能这么玩的吗? …… “报。” “将军,哈桑率六千拓拓部轻骑猛攻呼兰堡,双方已经激战三个时辰,呼兰堡守军死伤过百。” “另外,呼兰堡传讯兵报告,阿古贡率那图鲁部六千精骑猛攻祁凉要塞,纳庆率恪尔恪部四千精骑包围胡林堡,乌托力沙率恪尔恪和金蛮部八万精骑进逼荡县。” “叶帅无兵可援,只能靠我们和呼兰堡守军内外配合,想办法牵制拓拓部骑兵,坚守呼兰堡,等待其他战场击溃敌军,救援呼兰堡。” 朱小花带回的消息,让所有人变了脸色。 包括金木兰。 呼兰堡只有六百守军。 游骑营伤兵二百一十二人,实际只剩七百六十人。 而且,游骑营人困马乏,箭矢耗尽,最多只剩三成战斗力。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血战。 乃至,死战! “沈四九,你尚未正式脱罪入军,没有必须参战的义务,你去北荡山跟伤兵们汇合吧,乌托力沙大军进逼荡县,伤兵无法回城治疗,她们就拜托给你了。” “本将就给你手书一封,写清楚你在乌兰大营的战功,书信上有荡县机密文档暗记,做不得假,只要叶帅看到本将的手书……” “既然叶帅命令你们救援呼兰堡,呼兰堡应该还有救,拿舆图给我,我看看这一仗要怎么打。” 沈四九抬起右手,打断金木兰。 叶敬文,大乾名将,荡县主帅,定北军副元帅,镇守荡县十三年,始终没让北莽骑兵越过荡县半步。 单论军事才能,他才是定北军NO1。 游骑营女兵,弓马娴熟,敢拼敢杀,对北莽充满仇恨,是一支极富战斗力的骑兵部队。 如果是十死无生的战局,叶敬文应该不会再搭上这支勇武善战的娘子军。 “哈桑是北莽知名猛将,拓拓部是北莽八大王族之一……” “先看舆图,如果事不可为,金将军再考虑我的去向也不迟。” 沈四九摆了摆手,说道。 “舆图。” “是。” 何梨花从皮甲中掏出行军舆图铺在地面上,用树枝指着一片奇特山脉,如数家珍介绍起来。 “这是黑鱼山脉,这里就是呼兰山,也叫鱼口山,山高六十七丈,西南北三面全都是悬崖峭壁,飞鸟难渡,东面山势陡峭,怪石嶙峋,战马可上,但无法发起集群冲锋。” “这里是鬼石山,也叫鱼肚山,山势陡峭,山上到处都是黑色鬼石,这种石头能燃烧出高温火焰,但会让人在无声无息中死去,十分诡异。” 煤炭! 好东西! 有燃烧值超高的煤炭,冶铁水平就能大幅提高,炼出钢材指日可待。 比起大乾的生铁刀,钢刀那是妥妥的神兵利器。 “这是黑竹山,也叫鱼背山,鱼背山同样十分陡峭,山林南面多为白桦树,背面则是漫山遍野的黑竹,泾渭分明,甚是神奇。” “这里是箭羽山,也叫鱼尾山,鱼尾山的山体像是一条大鱼尾巴,尾巴中间有一条四丈宽的石道,是通往呼兰堡的唯一通道。” “呼兰堡建在鱼头山东侧山腰,城堡下方有一片三丈高的悬崖,是呼兰堡的绝佳防御屏障……” “鱼肚山和鱼背山中间的山谷有多宽,山底地势如何?植被主要是什么?你说的黑竹是竹子吗?有多粗,多高?” 沈四九打断何梨花,正色问道。 好奇特的地形,生路多半就在这天然地利之中。 “鱼肚山和鱼背山中间是黑鱼谷,谷底都是平坦的天然青石,只有石头缝隙中长有少许杂草,谷底最宽处五十余丈,最窄处不足十五丈,山谷长度将近百丈,整体形状就像是一个巨大黑鱼肚。” “黑竹是一种竹子,粗的这么粗,细的这么粗,竹子的内外都是诡异的墨黑色,竹根也一样,因此,又被当地人称为鬼竹,鬼竹十分结实,韧性极佳。” “金将军,我已经想出破敌之策了,但前提是呼兰堡守军能坚持到今晚亥时。” 沈四九扭头看着金木兰,正色说道。 “真的?你准备如何破敌?” 金木兰腾地坐直身躯,激动问道。 “我的计策分为好几个步骤,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只能做一步说一步,从现在开始,我要接掌游骑营指挥权,金将军可敢完全放权给我?” 沈四九紧盯着金木兰,严肃说道,“为了确保胜利,全军将士必须令行禁止,下到基层士兵,上到金将军本人,换句话说,在战斗结束前,金将军也是我手下的兵。” “可以。” 金木兰同样目不转睛盯着沈四九,“呼兰堡是荡县西大门,也是荡县盯着西侧荒原的眼睛,战略地位至关重要,不容有失,你可明白?” “明白。但有一点我必须再次强调,我的计策是建立在呼兰堡守军能坚持到今夜亥时的基础上,如果守军是一群窝囊废,早早丢了呼兰堡,我就无法保证胜利了,甚至都无法保住你们的性命。” 沈四九正色说道。 “呼兰堡易守难攻,守军主将叶强武是叶帅的亲侄儿,深的叶帅真传,坚持到亥时应该没问题。” 金木兰面色微苦,不敢确定。 6000VS600,十倍人马比,悬殊太大。 而且,北莽骑兵弓马娴熟,弓弩射程远超大乾,她真不敢保证,叶强武一定能坚持到亥时。 “很好。我现在下达第一条军令,全军遁入山林,饱餐酣睡,养精蓄锐,午时出兵呼兰堡。” 沈四九看着全场女兵,大声下达命令。 金木兰,“——” 何梨花,“——” 全体女兵,“——” 这是什么奇葩命令? 游骑营的战斗力,确实大幅下降。 但呼兰堡激战正酣,她们虽然无力发起攻击,但只要她们出现在呼兰堡附近,拓拓部就不得不分兵防备,不敢全军猛攻呼兰堡。 你确定,你如此指挥,不会误事? ------------ 第一卷 第10章 补觉小暧昧:她终究是个女人 “怎么?金将军要违抗军令吗?” 沈四九眉头微皱,不悦问道。 虽然金木兰已经当众放话,让沈四九接掌游骑营指挥权,但他很清楚,游骑营是金木兰的军队。 他要的是绝对指挥权! 因为他接下了的命令会一个比一个奇葩,会让游骑营众将士对他的指挥产生怀疑。 兵有怀疑,就会失去执行力。 想打胜仗,军中只能有一个声音。 因此,他必须拿金木兰立威。 “是。” “全军听令,即刻遁入山林,饱餐酣睡,午时出发。” 金木兰深吸一口气,厉声喝道,“从现在起,游骑营只有一个将令,那就是沈四九的命令。” “无论沈四九下达什么指令,你们都要遵令行事,无需再向本将请示,违令者斩,都听清楚了吗?” “是。” 女兵整齐划一,放声嘶吼。 很好!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很快,全体女兵遁入山林,狼吞虎咽的吃着行军干粮,然后纷纷席地而眠,很快陷入深沉睡眠。 连番奔袭,彻夜未眠,她们的体能早已熬到极限,全靠一口气强撑着。 沈四九同样筋疲力尽,倒头就睡。 好痒! “阿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四九被一阵痒痒的感觉弄醒,还没睁开双眼,一阵柔软感觉就从脖颈和手臂中传来。 沈四九下意识睁开双眼,就见金木兰如同一条八爪鱼,头部枕着他的肩膀,右手搂在他的腰间,右腿弯曲,搭在他的肚子上。 她终究是个女人! 女人当兵,遭罪呀。 尤其是这种穷困年代。 山风拂过,吹拂骑起金木兰的乌黑长发,摩挲着沈四九的脖子,带起一阵阵痒感。 柔软的发梢,刺激着他的鼻腔,想打喷嚏。 为了避免惊醒这个坚强而疲惫的女人,沈四九赶紧轻轻侧过头,避开发梢刺激鼻孔。 “爹娘……” “畜生,我杀了你,啊……” 但很快,金木兰却从愤怒嘶吼中猛然惊醒,右肘本能地高高抬起,重重砸下。 含恨暴击,势大力沉。 这女人,杀疯了。 沈四九连忙抬起左手,牢牢挡在身前。 “砰!” 金木兰的右肘重重落下,狠狠砸在沈四九的小臂上,恐怖的力度差点让他左臂脱臼。 这身体,弱爆了呀。 炼。 有空就得朝死里锻炼。 突然的剧烈碰撞,让金木兰瞬间清醒,也让她注意到了自己的暧昧姿势。 “你……” 金木兰一骨碌爬起身,双颊赤红,神色恼怒,但根深蒂固的封建教育思想,却让她根本不敢直视沈四九的双眼。 “北地深秋,冷风萧瑟,女性体寒,本能寻求温暖……” “你的意思,是本将放浪形骸,轻薄于你了?” 金木兰双颊滚烫,怒声喝道。 “将军,怎么了?” “将军。” “将军。” …… 何梨花等人都被金木兰的怒喝声惊醒,纷纷爬起身,迷茫而又关切地看着金木兰。 “没事,本……本将……” “大家不必担心,金将军只是被噩梦惊醒,你们恢复得怎么样了?” 沈四九连忙接过话茬,替金木兰打起了圆场。 封建时代,女子名节大于天。 虽然他和金木兰的亲密接触纯属意外,但在这个女人被严重PUA的年代,一旦事情传开,金木兰照样会跳进黄河洗不清。 “逝者已逝,将军节哀。” “将军放心,总有一天,我们能马踏北莽王庭,生擒畜生冒盾,用那个畜生血祭将军全家的在天之灵。” “冒盾是谁?” 沈四九忍不住问道。 “北莽大单于的长子,五年前,那个畜生率军南下,一路烧杀抢虐,鸡犬不留,金将军的爹娘和大哥都是被那个畜生亲手斩杀。” 何梨花咬牙切齿,恨声说道,“金将军的大嫂,更是被那群畜生轮番玷污而死,那时,大嫂已经怀胎八月,即将临盆。” “如此畜生,确实该杀。” 沈四九杀意滔天,寒声说道。 怀胎八月,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 连即将临盆的孕妇都不放过,这等畜生行迹,跟侵略华夏的鸟国畜生何异? “召回哨兵,全军集合,出发呼兰堡。” 金木兰摇了摇头,落寞说道。 她恨。 她比谁都更恨冒盾畜生。 但北莽头蛮大单于已经年过花甲,没有几年好活的了,冒盾是头蛮大单于长子,下一任大单于继承人。 大乾重文轻武,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能不能守住北境都是未知数。 马踏北莽王庭,生擒下任大单于,亲手为家人报仇,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 “金将军,你越权了。” 沈四九紧盯着金木兰,严肃说道,“我不会夺权,也夺不了你的权,但在战斗结束前,军中只能有一个声音,为了战斗胜利,为了减少伤亡,希望你能遵守约定。” “好。我记住了。” 金木兰略显不悦,但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再怎么说,她都是游骑军主将,沈四九的当众斥责,多少让她有些不爽。 但同时,她又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深谙绝对指挥权的重要性。 尤其是敌强我弱,大战前夕 “召回哨兵,全军集合。” 沈四九大声喝道。 “是。” 何梨花等人立刻分头行动,叫醒沉睡的女兵,迅速组织好队伍。 “朱小花。” “到。” “你率三屯兵马分散先行,绕到鱼肚山西侧,登上鱼肚山,先清扫山中哨兵,在山中制造动静以作疑兵,让拓拓部不敢全军猛攻呼兰堡。” “如果拓拓部派斥候入山探查,务必将斥候全部斩灭,不能让哈桑知道你们的底细,如果拓拓部大军攻山,马上借助地势撤退。” “你的行动宗旨就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战我扰,敌歇我隐,记住了吗?” “记住了。” “你们弓弩所剩无几,不要跟北莽斥候正面硬拼,发现斥候入山,立刻放弃战马,以战马作诱饵,在战马十丈外埋伏,伺机伏杀北莽斥候。” “埋伏尽量以树冠为主,北莽少树,骑兵习惯草原作战,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四周,而非树顶,习惯是很可怕的,因为人在情绪紧张时,往往都会以习惯为主。” “是。” “何梨花。” “到。” “你率一屯兵马分散前行,悄悄潜入鱼背山,在主力抵达前,扫清鱼背山中的北莽哨兵,留下五名哨兵盯住谷中敌军,其他人隐匿前行,返回鱼背山北侧跟主力汇合。” “是。” …… 很快,朱小花和何梨花就领兵而去,消失在山林拐角处。 直到两队兵马行军半个时辰,沈四九才带着剩下的五百六七十六人策马扬鞭,全力赶往呼兰堡。 “报。” “拓拓部已暂停进攻,全军退回黑鱼谷休整,拓拓部战死五百余人,重伤九百有余,可战者四千五百人。” 沈四九刚刚进入黑竹林,何梨花就赶紧将战况汇报给他。 “呼兰堡守军情况如何?” 沈四九沉声问道。 “具体情况不明,但守关战士大概只剩三百余人。” 何梨花摇了摇头,说道。 600VS6000,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让哨兵盯好北莽军,有任何风吹草的立刻汇报,其他人全力砍伐黑竹,将黑竹顶端一丈半砍下备用,其他黑竹分成四片,砍成一丈长的竹片。” 沈四九高举战刀,大声喝道。 顶级将领,天时地利皆可化作战斗力,身旁万物皆有变成杀敌利器。 今日,就用这场战斗给她们好好上一课。 ------------ 第一卷 第11章 三屯女兵的震撼 “报。” “都尉大人,鱼肚山中有乾朝骑兵活动,骑兵都是女人,应该是荡县寡妇营。” 朱小花等人刚刚登山鱼肚山顶,眼尖的谷底哨兵就发现了她们的行踪。 “山里的哨兵呢?为何没有传回消息?” 哈桑顿时大怒。 “应该……应该被寡妇营清理……” “一群废物。” 哈桑勃然大怒,“马上派出斥候,查清乾朝援军数量,任务失败,皆斩。” 前线攻击受挫,本就让他很是火大,哨兵的无能更是让他火冒三丈,很想杀人。 “是。” 副将哈力不敢怠慢,即刻亲点二十精锐斥候,下达死命令,让他们务必探查清楚敌情。 “姐妹们,北莽斥候入山了,所有人放弃战马,在战马十丈外分散埋伏,务必将北莽斥候斩尽杀绝,让哈桑无法知晓我等底细,不敢全军猛攻呼兰堡。” “记住,埋伏以树冠为主,袭杀成功,用布谷鸟声传递信息,杀一个叫一声,杀两个叫两声,听到二十声布谷鸟叫,所有人带上尸体来此处集合。” “是。” 三屯女兵迅速翻身下马,分散到丛林各处,在战马十丈外隐藏埋伏,绝大多数女兵都听从沈四九的命令爬上大树,躲进枝繁叶茂的树冠中。 也有一些人,躲进茂密灌木丛,或者借助山石地形隐藏。 与此同时,二十北莽斥候也相继进入山林,迅速分成十组,借助花草树木的掩护,向山顶潜行而去。 “哈勒,快看,那里有乾朝战马,乾朝娘们去哪里了?” “应该去灌木丛里方便去了,娘们就是麻烦,不像我们,下马就能尿,实在急了,马上也能尿。” “娘们就该在家里奶孩子,哈勒,你说我们抓到那个娘们,哈桑都尉会不会把她赏赐给我们?” “别做梦。呼兰堡久攻不下,哈桑都尉火气很大,漂亮娘们哪里轮得到我们?” “可惜了。乾朝娘们皮肤嫩,身段好,除了哈桑都尉,其他统领都爱玩……” “何止统帅爱玩?乾朝娘们是水做的,一掐就出水,难道你不爱玩吗?” “好歹也是我们抓获的娘们,那些统领玩完,也该赏赐给我们爽一次。” “爽就别想了,就算每组抓获一个乾朝女兵,那也才有十个女人,哈桑都尉,两位副都尉,千夫大人,百夫大人,什长,哈桑都尉的心腹亲兵,轮到我们时,大乾娘们早变成一具尸体了。” “大战未定,生死难料,热乎尸体也行……” “歼尸回去再说吧,先抓乾朝娘们,我左你右,分头包抄,务必生擒放水的乾朝娘们,虽然我们没机会爽,但可以先摸呀,嘿嘿……” “乾朝娘们,我喜欢,嘿嘿……” 两名斥候带着满脸银笑,左右分开,一边快速潜行,一边小心观察着四周的树木山石,但却完全忽略了树顶。 咻! 咻! 突然,两根羽箭从枝繁叶茂的树冠中激射而出,准准命中两人的咽喉。 两名斥候,应声倒地,双目圆睁。 “这些畜生果然都没看树顶,梅花,你说沈四九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连这种细节都能预料到?” “沈四九说得对,习惯确实挺可怕的,你说,如果沈四九指挥我们打赢这一仗,他会得到什么封赏?不会一战封都尉,赐号将军吧?” “是两战。” “两战封都尉,在北军中也是很少见的呀。” “可能性不大,一来他是死囚,需要战功免除死囚身份;二来,从死囚一跃成都尉,很难服众,多半只能官至曲长。” …… 两名女兵一边低声闲聊,一边熟练割下斥候左耳,用枯叶掩盖血迹,将尸体藏进灌木丛中,然后再次躲进树梢。 “布谷。” “布谷。” 紧接着,赵梅花就用惟妙惟肖的布谷鸟叫声,告知她们的伏杀结果。 同样的场景,在丛林深处接连发生。 短短半个时辰,二十声布谷鸟叫便清晰传进三屯女兵耳中。 女兵们随即纷纷显出身形,带着斥候尸体回到山顶。 “北莽不会就此放弃,一定还会派遣斥候进山探查,都说说你们的战斗经过,让大家学习借鉴。” “赵梅花,你先说。” “是。” “我和刘娜扎以战马作诱饵,躲在战马十丈外上山的必经之路上,两名北莽斥候从左右包抄,他们很警惕,一直在仔细观察四周,但却都没注意树顶,被我和刘娜扎一箭射死。” “李引弟,说说你的伏杀经过。” “是。” “我带挥下五人设伏,我和张安宁躲在灌木从中,我们暴露了,但也成功吸引了两名北莽斥候的注意力,躲在树冠中的赵雪和刘月,趁机射杀了两名北莽斥候。” “董腊月,你们呢?” “我们的情况跟李伍长一模一样。” …… 虽然二十名斥候的死法不尽相同,但伏杀经过却如出一辙,所有斥候都是忽略了树冠,被树冠中的伏兵轻松射杀。 众人的分享结果,让三屯女兵尽皆震撼。 包括屯长朱小花。 她们已经尽可能地相信沈四九了,但这样的结果还是让她们久久不能平静。 她们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敌人也都是北莽骑兵,但她们却无一人想到这个细节。 可沈四九呢? 他只是初到北境的草寇死囚,从未接触过北莽骑兵。 但是,他却不仅注意到这个微小细节,还能做出精准布置。 不仅是躲藏方案,甚至就连埋伏距离也都算无遗策。 他脑子是怎么长的? 幸亏,他不是北莽将领! “咔嚓、咔嚓……” “噼啪、噼啪……” 鱼背山北,所有女兵忙碌不停。 有人大刀砍竹,有人劈开黑竹做成竹条,有人修理竹条细节,有人用藤条将竹条捆绑,有人削尖竹条为箭…… “沈四九,你是想用多层竹条叠加制成强攻,用竹片做箭射杀北莽骑兵,对吧?” 金木兰指着砍掉大半枝条,还剩一尺长尖锐枝丫的黑竹顶端,满脸疑惑问道,“这些丈半竹顶干什么用的?你不会要大家放弃战刀,用竹子当做长矛,向北莽骑兵发起冲锋吧?” “就我们这点人手,羽箭所剩无几,北莽骑兵只需一轮齐射,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金木兰满脸苦笑,无奈说道。 六百人冲阵四千五百多北莽精锐骑兵,那根本不是冲锋陷阵,而是集群自杀。 “实战是最好的教学,你多看多学,事后多多思考总结即可,我不能保证不死人,但我保证不是集群自杀。” “如果游骑营能完全执行我的军令,我保证死伤不会超过一半,超过这个比例,我甘当军法,按指挥适当,战败论处。” “咔嚓!” 沈四九一刀劈断手中竹片,话语如同断竹之音,清脆响亮,掷地有声。 ------------ 第一卷 第12章 习惯性非礼 “屯长,又有五十北莽斥候进山了。” “按计划行事,这次北莽多半会按伍而行,我们则以什为组,听到五十声布谷鸟叫来此集合。” “是。” 三屯女兵迅速散开,展开新的伏杀。 很快,新一轮的战斗,就在丛林深处打响。 “拓谷千长。” “哈日天千长。” “到。” “全力猛攻呼兰堡,没有本都尉的命令,不得收兵。” “是。” “铁勒千夫。” “到。” “你部负责督战,怯战不前者、临阵退缩者、祸乱军心者,立刻射杀,绝不留情。” “是。” “巴特尔千夫。” “到。” “你部负责防守乾朝援军突袭,无论乾朝有多少援兵,你都得将他们拦截在大石头前面,敢放入乾朝援军搅乱战局乱,定斩不赦。” “是。” “攻破呼兰堡,我等便可一路向东,扫荡沿途村镇,抢夺乾朝的粮食,俘虏他们的女人。” “你等若能破关,本都尉许你们优先抢夺六个村镇,里面的粮食和女人,都归你们所有,本都尉不取分毫。” “此战先登者,军士升百长,百长升千长,千长赏赐黄金百两,良驹三百匹,草场二百里。” “此战杀敌者,战功翻三倍,本都尉亲自替你们计功。” “谢哈桑都尉。” 两千骑兵齐声呐喊,震动苍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尤其是那些苦哈哈的底层骑兵。 封建王朝,等级森严。 大乾如此,北莽也不例外。 战功,是他们逆天改命的唯一机会。 “全军听令,随我冲杀。” 话音刚落,拓谷和哈日天便猛地勒紧战马缰绳,朝着鱼口山爆冲而出。 “杀!” “杀!” 两千骑兵气势如虹,潮水般冲出。 但很快,骁勇异常的骑兵却就不得不纷纷拉紧缰绳,极力躲避山坡上的嶙峋怪石。 “哈桑发起进攻了,金将军,我们去观战。” 很快,黑鱼谷的情况就被两人尽收眼底。 “那是哈桑的心腹爱将巴特尔,他是哈桑麾下第一猛将。” 金木兰指着山谷中严阵以待的一千精骑,由衷赞道,“哈桑竟然没让巴特尔部攻城拔寨,而是让他封堵鱼肚山援兵,三屯功不可没。”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只要朱小花能依计行事,将北莽斥候全部留在山里,这一千精骑就得给我死死钉在那里。” 沈四九将目光转向呼兰堡,沉声道,“牵制一千精骑,我们已经提供足够的帮助了,如果叶强武还守不住呼兰堡,我的安排就全部白费,只能第一时间退兵了。” “我相信叶都尉。” 金木兰遥望着呼兰堡守军阵地,眸光中透着浓浓的担忧。 呼兰堡前沿阵地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守军,充其量也就三百出头。 2000VS300。 北莽优势明显。 “杀。” “攻破呼兰堡,抢乾朝的粮食,抢乾朝的女人。” “冲呀,老子要十个乾朝女人。” “杀,老子要当百夫长。” …… 两千轻骑将高超骑术发挥得淋漓尽致,双腿稳稳夹住马背,在崎岖的山坡上如履平地。 骑兵手中,强弓拉满,如同满月。 咻! 咻! …… 羽箭翻飞,如同飞蝗,呼啸着冲向呼兰堡守军阵地。 “木盾阵,全力防守。” “快。” “砰、砰、砰……” 三百守军瞬间组成十五个防御队列,厚重木盾彼此勾连,搭建成密不透风的盾牌防御阵,将守军牢牢包裹其中。 令出入山,行动敏捷,配合默契……叶强武有点水平。 “金将军,游骑营的骑射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沈四九指着山坡上的北莽轻骑,认真问道。 “平地上,我们相差无几,但山地……” 金木兰无奈摇了摇头,“北莽世代游牧,他们的孩子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们的骑术箭发都要远超我们。” “而且,北莽人天生高大魁梧,能开更强的弓,骑兵对冲,我们不如北莽。” 说起这无法抹平的先天差距,金木兰脸上满是苦涩。 此生,报仇无望! 唯有多杀莽狗,告慰爹娘兄嫂的在天之灵。 “如果我有一套装备能抹平大乾骑兵和北莽骑兵的骑术差距,我还有一套特殊的省力弓弩,能让普通士兵射出堪比一石强弓的羽箭……” “此话当真?” 金木兰满脸震惊,不敢相信问道。 骑术和力量,一直都是农耕国度和游牧民族无法抹平的天然差距,是农耕文明千百年的痛。 沈四九若真能解决这个千古难题,那可真是厥功甚伟。 “当然是真的,回到荡县,你帮我找几个靠谱的铁匠,赶在长公主犒军前把两样东西做出来……” “你要直接将东西献给长公主?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叶帅会贪天之功为己有吗?” 金木兰眉头微皱,表情明显有些不悦。 荡县,北境最前沿。 叶帅镇守荡县十三年,是荡县百姓心里的守护神,深受荡县定北军全军将士的爱戴。 毫不夸张地说,他是荡县定北军的魂。 “我不怀疑叶帅,但我信不过大乾朝廷,造物不比战功,你敢保证,那些贪婪成性的朝廷老爷不会扣下叶帅的折子,不会颠倒黑白,将我的造物据为己有?” 沈四九冷笑道,“如果不是他们将救灾款和救灾粮贪腐殆尽,但凡能有一口稀粥活命,我也不会落草为寇,你们的军饷也没少被那些蛀虫吞吃吧?” 在知识产权得到保护的华夏,掌权者都敢违规给子女配置一堆专利,想方设法让他们得到各种加分,让他们平步青云。 何况腐朽的大乾朝廷。 “你是对的。” 金木兰沉默半晌,颓然说道。 以叶帅的战功和才能,早该封侯拜相,统率定北军了。 然而,整整十三年,定北军主帅却始终都是一个又一个镀金者。 左相潘仁贵的长公子、右相郭楷的女婿、大太监魏忠显的干儿子、兵部尚书秦辉的私生子、三王爷、六王爷、八王爷家的公子…… 一茬又一茬的镀金者,偷走了叶帅的滔天战功,镀走了叶帅封侯拜将的青云路。 沈四九的造物天功,他们岂能不眼红? “长公主的风评如何?” 沈四九正色问道。 “文韬武略,胸有沟壑,爱惜子民,是大乾朝廷擎天巨石,可惜生错女儿身,这是叶帅对长公主的评价。” 金木兰无奈说道。 “女人能顶半边天,叶帅就没想过拥立长公主坐那金銮宝座……” “嘘!” “沈四九,你不要命了?擅言帝位,罪同谋逆,是要千刀万剐,株连九族的。” 金木兰神色紧张,差点没被沈四九的逆天言论给吓死。 他一个小小死囚,怎敢说出帝王废立的狂悖言论? 女子称帝,亘古未有。 他的脑子里,在想啥呢? 诛我九族? 呵。 我在这世界的九族,早被饿死,尸骨无存,皇帝老儿想鞭尸都找不到了。 女帝,有意思。 烂到根部的朝廷,民怨沸腾的天下……未必不能一试。 “杀。” “冲呀。” “乾狗被我们压制得不能动弹,大家一鼓作气拿下呼兰堡。粮食女人随便抢。” “射。” “拿出你们睡女人的力气,给老子狠狠射,让乾狗不敢抬头。” 咻!咻!咻! …… 在拓谷和哈日天的鼓动下,北莽骑兵如同潮水狂飙突进,眨眼冲到呼兰堡下方。 “呼、呼……” 北莽骑兵纷纷扔圆手臂,甩出绑有绳索的铁钩,牢牢勾住悬崖上方的牛皮袋。 然后,北莽骑兵纷纷口衔弯刀,手脚并用,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爬向崖顶。 “铁勒千夫,你部也全员押上,给狠狠的射,别让乾狗抬头。” 一边倒的碾压战局,让哈桑狂喜过望,他果断传下将令,誓要一鼓作气拿下呼兰堡。 “不好,呼兰堡守军顶不住了,沈四九,我们真的不支援呼兰堡守军吗?” 看着争先恐后,奋勇攀爬悬崖的北莽军,金木兰恨不得立刻下达命令,让游骑营全军出击,支援呼兰堡。 “你太低估叶强武了,看着吧,好戏要上场了。” 沈四九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定笑容。 “为将者,既需要随机应变的能力,更需要泰……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地沉着,好好学,你离顶级将领还差得远呢。” 沈四九习惯性抬起右手,轻轻揉着金木兰的后脑勺,浑然没有注意到金木兰猛然绷紧的身躯。 在蓝星,这是对心腹爱将的溺爱小动作。 但在这个封建星球,这却是非礼耍流氓。 ------------ 第一卷 第13章 小娘皮,我们有得玩呢 “浑蛋,拿开你的脏手,你把本将当成什么人了?青楼里不知自爱的贱妓吗?” “啊……不好意思,习惯了。” 沈四九赶紧收回右手,无语看着脸色涨红,眸光却仿佛要杀人的金木兰。 “习惯了?呵呵。混账东西,你以前没少去肮脏青楼吧?” 金木兰咬牙切齿,怒斥道。 “灾荒爆发时,我娘上山挖野菜时活活饿死在马路边,尸体都被灾民分食,连骨头都找不到一根。” “我爹因为找到两个野梨,被灾民围殴哄抢,踩踏而亡,尸体也被他们分食一空,尸骨无存,金将军,你亲眼看过人吃人吗?” “我不恨那些灾民,他们也是活不下去的可怜人,我只恨苍天无眼,看不到人世的悲哀疾苦,我更恨那些贪官污吏,是他们造成了这人间悲剧。” 沈四九咬牙切齿,悲怆问道,“金将军觉得,我这种家庭的孩子,能去得起青楼吗?” 雇佣兵王,需要适应各种场景,扮演各种身份……没有影帝级演技的雇佣兵王,不是一个合格的雇佣兵。 “你……,抱歉,是本将勾起你的伤心事,但……但这不是你非礼本将的理由。” 金木兰余怒未消,恶狠狠说道,“再有下次,本将剁了你的狗爪子。” “金将军误会了,我并非故意非礼你,这是在土匪窝里养成的习惯。” 沈四九表情落寞,黯然说道,“灾荒蔓延,饿殍千里,土匪也是三天饿九顿,实在饿急眼了,匪首就下令杀人充饥,我加入土匪时,带上了我年九岁的堂弟。” “土匪杀人,先杀弱小,你能想象他的幼小心灵承受了多少恐惧吗?” “在那种绝望的环境中,任何语言安慰都是那么的苍白,尤其是匪首下令杀人充饥,匪徒拿着钢刀挑选屠杀对象时,他是何等绝望,何其恐慌?”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抚摸他的后脑勺,让他感受到我手心里的温度,努力让他保持安静,以免引起匪徒的注意……” “后来呢?你堂弟活下来了吗?” 金木兰情不自禁抓紧刀柄,满脸关切问道。 “没有。他也被吃了。” “那个时候,我饿得浑身无力,没办法报复那些畜生,于是,我便故意散布消息,说县城粮仓中装满粮食,诱使他们去抢劫粮仓。” 沈四九死死握紧双拳,恨意凛然道,“同时,我又暗中传出消息,说土匪要抢县城粮仓,让官军提前设伏,将那些畜生一网打尽,我成功了,但也被发配到死囚营了。” 悠悠华夏,上下五千年,有多少历史典故,故事样本? 想编个故事忽悠这个封建时代的女人,蒙混过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反正倒霉原主的九族都被饿死了,故事永远都得不到验证。 “畜生,该杀!” 果不其然,金木兰顿时就被激怒,握刀的右手嘎吱作响,指关节寸寸泛白。 “人死仇消,都过去了。” 沈四九轻轻拍着金木兰的香肩,喟然长叹道,“我来到死囚营,正好活出一片新天地,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些土匪呢。” “你……你……谁让你动手动脚的……” “抱歉,这也是在土匪窝里养出的习惯……哗啦啦……” 突然,一阵乱石坠地声猛然响起,成功带走金木兰的注意力。 金木兰抬头望去,就看到悬崖上的牛皮袋纷纷碎裂,正在拼命攀爬的北莽骑兵顿时失去支撑,飞速坠向地面。 铺天盖地的黑鬼石纷纷扬扬,如同天降陨石,将近处的北莽骑兵悉数埋葬。 紧接着,一罐罐火油从山崖上呼啸而落,重重砸在堆积如山的黑鬼石上。 咻!咻!咻! 无数火箭从崖顶暗处飞射而出,瞬间点燃汩汩流淌的火油。 烈焰冲天,热浪逼人。 突如其来的冲天大火,吓得北莽骑兵落荒而逃,远远离开山崖处。 “我们走吧,呼兰堡守军能轻松坚持到今晚亥时,后面就该我们表演了。” 说完,沈四九就头也不回地走向丛林深处,留下一道高深莫测的背影。 “沈四九,你是怎么猜到布袋里都是黑鬼石的?” 金木兰大步追上沈四九,好奇询问。 “原因有三:一、实用性;二、性价比;三、脑子是个好东西……” “什么意思?” 金木兰急吼吼问道。 “先说实用性,这里四面环山,最不缺的就是树木,如果考虑攻防实用性,悬崖边怎么布置最好?” 沈四九正色问道。 “当然是用大树搭建封闭式堡垒,只留下射击孔和矛兵捅杀孔,木头的耐久性远超牛皮袋,本将明白了……” 金木兰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大乾禁制宰杀耕牛,牛皮袋十分昂贵,而且容易被刀箭损坏,构建花费远超木头堡垒,本将没说错吧?” “没错。” 沈四九点了点头。 “那脑子是个好东西又是什么意思?” 金木兰忍不住问道。 “为将者,要懂天时地利,要懂善用身边万物,要有长谋,不能短视,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 “呼兰堡的战略地位至关重要,从布防开始,就得考虑十倍,甚至数十倍大军猛烈围攻的危急局面。” “就算依靠封闭木头堡垒,居高临下,占尽优势又如何?马有失蹄险,人有力竭时,你能挡住五倍、十倍的敌人,那十五倍、二十倍的敌人呢?” “但用黑鬼石就不一样了,只要呼兰堡守军不间断添加黑鬼石,谁能冲过这无边火海?” “脑子是个好东西,别总想着骑马练箭,冲锋陷阵,智商提高五分,可抵千军万马,懂了吗?” 沈四九故意伸出右手,重重拍了下金木兰的香肩,然后转身就走。 “你……” 金木兰情不自禁止住脚步,恼怒瞪着沈四九的背影。 最后这一拍,他绝对是故意的! “别愣着,赶紧走吧,呼兰堡被大火阻拦,无法强攻,哈桑必定大军攻山,趁机解决大乾援军,为强攻呼兰堡扫除障碍。” “我有上中下三条对策,你要先听哪条?” 沈四九故意缓缓转过身,目不转睛盯着金木兰。 小娘皮,让你在死囚营不把老子当人。 我们有得玩呢。 慢慢玩,好好玩,看我怎么拾掇你? ------------ 第一卷 第14章 好狠的人,好毒的铺排 “上策是什么?” 大敌当前,战事要紧。 金木兰收起怒火,正色问道。 “用我传授的游击战思想,借助山林地势跟北莽骑兵死磕,只要朱小花她们能完全执行我的战略,一换十不难。” “更重要的是,她们能拖垮这一千精骑的体能和箭矢,让他们人困马乏,无力再战,对我们晚上的突袭大有好处。” “中策呢?” 金木兰沉声问道。 从战争层面,一换十却是很划算。 但游骑营是金木兰一手带起来的队伍,朱小花更是她的好姐妹,她不希望她们任何人战死。 “直接撤退,远远绕行,悄悄赶来跟我们汇合,晚上一战定乾坤。” 沈四九淡定说道。 “下策呢?” 金木兰接着追问。 “你们惯用的方法就是下策。” 沈四九微微扬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金木兰。 “你……,浑蛋,你敢嘲笑本将?” 金木兰顿时又被气得不轻,胸膛都在不断起伏。 “就事论事而已,难道正面冲锋,不是你们的惯用方法吗?” 沈四九双手一摊,丝毫没把金木兰的愤怒当回事。 这女人,不错的,就是脑子弱了点。 多刺激刺激她,让她长长脑子,对她和游骑营都有好处。 “你……” “金将军,你觉得叶强武的军事能力如何?或者说,他的这一计如何?” 沈四九转移话题,严肃问道。 “非常高明,不愧是叶帅的亲侄子。” 金木兰由衷敬佩道。 “果然是翼德献计,武人都蠢……” “浑蛋,你说什么?” 金木兰顿时就怒了。 她的脑子却是不如沈四九,这一点,她承认,但被人当面骂蠢,谁能受得了? “我说武人都纯,意思是武将心思单纯,一心为国,不像那些文臣,整天就知道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叶帅镇守荡县十三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如此纯粹报国之心,难道值得我们学习吗?” “武人都纯,没毛病吧?” 沈四九眉头一挑,正色反问道。 “你说的是武人都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对叶帅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怎么可能背后辱骂叶帅?” 沈四九义正言辞反驳道。 “浑蛋,你少用叶帅转移话题,你说的是武人,不是叶帅……” “我就问你,叶帅的战斗力如何?他算不算武人?” 沈四九正色问道。 “叶家枪法势若奔雷,攻伐无双,叶帅马上无敌,当然是武人。” 金木兰咬牙说道。 “我再问你,叶帅是不是有一颗纯粹无暇的爱国心,他是不是很纯粹?是不是值得我们学习?” 沈四九追问道。 “当然。” 金木兰脱口而出,坦然承认。 叶帅的爱国心,叶帅的肚量和坚韧,都让她们由衷敬佩,没有叶帅就没有坚韧不拔,英武善战的定北军。 “这不就结了,武人很纯,总结得十分到位,没毛病。好了,不扯这些题外话了。” 沈四九指着熊熊燃烧的冲天烈焰,淡淡说道,“在你眼里,叶强武的计谋很高,但在我看来,他最多就算勉强合格,如果我来守呼兰堡,只要给我一年时间,我能让这六千精骑连人带马,全数葬身谷底。” “你说的可是同等兵力?” 金木兰不敢相信问道。 “当然是同等兵力。” 沈四九指着鱼背山,问道,“鱼背山上的黑鬼石,能不能铺满整个黑鱼谷?” “绰绰有余。” 金木兰不假思索道。 “我再问你,我有六百人,能不能在一年内用锤碎成渣的黑鬼石铺平黑鱼谷?” 沈四九继续问道。 “全力以赴,一月即可。” 金木兰不假思索道。 “我有六百人,能不能在黑鱼谷四周种出一圈一丈宽的茅草包围圈,再在黑鱼谷中间种上几十处零散茅草丛?” 沈四九继续追问。 “十天即可。” 金木兰点头回答。 “北莽骑兵常年在草原上作战,可会对环绕黑鱼谷的草丛起疑?可会对黑鱼谷里的零散草丛起疑?” 沈四九再次问道。 “不会。” 金木兰摇了摇头。 山脚长草,天经地义。 北莽人常年游牧,见惯了各种各样的草场,自然不会对一点杂草丛起疑。 她出身在山村,常年领兵作战,游走于各种地形,同样也不会格外留意山脚下的茅草和山谷中的零星杂草。 6000打600……这种富裕仗,她这辈子都没打过。 由她率领拓拓部骑兵,她同样也会长驱直入,强攻呼兰堡。 “恭喜你,你和你的六千精兵都变成烤肉了。” 沈四九冷笑道。 “黑鱼谷长不过一百六十丈,六千精骑……” “你再好好看看鱼尾山的山势,以及鱼尾山外的情况,你的骑兵还能逃得掉吗?” 沈四九紧盯着金木兰,冷笑道,“我的六百兵丁,三百人躲在黑鱼谷四周,用火箭点燃茅草,再往茅草丛中扔几罐火油,燃起熊熊大火,这个不难吧?” “不难。” 金木兰不假思索道。 “三百兵丁,每人往黑鱼谷中扔七八罐火油,让火油浸透大片黑鬼石粉末地面,也不难吧?” “不难。” 金木兰点了点头。 “在火油的帮助下,大火不仅会迅速点燃地面上的黑鬼石粉末,还会向四周山林蔓延,如此一来,你们的溃逃路线就只剩鱼尾山中间的狭长通道。” “我再以三百兵力,强弓硬弩封堵谷口,延缓你们半柱香时间,能办到吧?” “能。” 金木兰看了眼狭长崎岖的鱼尾山通道,再次点了点头。 那种地形,骑兵难以展开。 而且,混乱中骑兵还会相互踩踏。 三百强弓硬弩封堵骑兵一炷香时间,确实很容易办到。 “在此期间,黑鱼谷四周的三百兵丁迅速汇合,全力往鱼尾山通道中扔火油罐,将大火引起黑鱼谷通道,同样也不难吧?” “不难。” 金木兰再次点了点头。 “通道中大火肆虐,山谷内遍地烈焰,战马剧痛失控,胡乱蹦跳冲撞,你的骑兵十有八九摔落马背,葬身火海,我没夸大其词吧?” “请问,你的六千骑兵还剩多少?” 沈四九淡淡问道。 “——” 金木兰沉默了。 战马被烈火焚烧,必定彻底失控,陷入疯癫,再强的骑兵也无法驾驭疯癫战马,稳稳坐在马背上。 “好。就算你们比较幸运,有十分之一的骑兵侥幸冲出黑鱼谷,外面是连天草原,我只需十名兵丁提前放火,搭配深秋烈风,你们何处可逃?” “这里可没有乌兰河暂避,烈焰冲天,浓烟滚滚,你们谁能稳住战马?没有战马的脚力,你们谁能冲出烈火蔓延的草原?” “——” 金木兰彻底沉默了,手上冒起鸡皮疙瘩,背后更是溢出层层冷汗。 好狠的人! 好毒的铺排! 真按沈四九的计谋布置,别说六千骑兵,就是再翻一倍,也没有几个骑兵能活着冲出他的连环火海。 幸亏,他不是北莽将领。 “我还是那句话,为将者需知天时地利,要懂身边万物,你回去好好想想。” “实际上,除了这条计谋,以这黑鱼谷的地形,我至少还有三条毒计能让你们全军覆没,死无全尸。” 沈四九紧盯着金木兰,沉声说道,“脑子是个好东西,你要学会有脑子。” 金木兰,“——” 我敢用我爹娘的在天之灵发誓,他刚刚说的是武人真蠢。 但没办法,她的脑子确实远不如沈四九。 反正,她是想不出用黑鬼石碎渣铺满山谷,主动种下丈许宽茅草从以作火引的毒计。 她来守呼兰堡,只会努力加固呼兰堡防御,将呼兰堡打造成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 最大的可能,就是砍树搭建密封防御木屋。 “另外三条毒计是什么?” 金木兰强压着郁闷心情,认真请教道。 虽然她的脑子却是比不了沈四九,但被人变着法子骂蠢,还是让她挺郁闷的。 “自己去想,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怎么长脑子?以后少喝点木瓜奶,那东西副作用明显,容易让人只长肉肉不长脑。” 沈四九用余光扫视了眼金木兰胸前高高顶起的皮甲,一本正经叮嘱道。 皮甲顶得这么高,至少D+起步。 甚至是大E。 身材曼妙,没有赘肉,没用科技狠活,纯天然,野生发育,竟能长出如此夸张规模。 这虎妞,天赋异禀呀。 金木兰,“——” 木瓜奶是啥? 我的肉肉很多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常年训练,大战不断,身上根本没有赘肉。 不对…… 这浑蛋肯定又在变着法子骂我。 ------------ 第一卷 第15章 小样,我还拿捏不了你了 “巴特尔千夫。” “到。” “率领你部精骑杀入鱼肚山,务必全歼乾朝援兵,一旦大火熄灭,本都尉便要全军冲杀,一举拿下呼兰堡,不许再有乾朝援军搅局。” “任务失败,提头来见。” 哈桑指着鱼肚山,愤怒咆哮道。 小小呼兰堡,区区六百守军,竟然让他损兵折将,接连受挫,这口恶气,他如何忍得了? “是。” “本都尉火气很大,给本都尉生擒活捉几个乾朝娘们,本都尉要十个。” “是。” “去吧,本都尉等你的好消息。” “是。” “全军进山,全歼乾朝娘子军,把最漂亮的十个娘子军生擒活捉,献给哈桑都尉泻火,完成任务者,重重有赏。” “是。” “杀!” “杀!” …… “沈四九,北莽骑兵要攻山了,我们要不要用骑语传递撤退命令给朱小花?” 看着乌泱泱的北莽精骑,金木兰不禁有些急了。 “脑子是个好东西,但你是真没有呀。” 沈四九摇了摇头,无语说道,“朱小花能看见我们的旗语,你当北莽哨兵都是瞎子吗?” “将军难免阵上死,听天由命吧。” 金木兰深深盯着眼鱼肚,重重叹了口气。 胜利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是游骑军主将,必须以大局为重。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通知朱小花肯定是来不及了,但你也不用太担心,朱小花出发前,我交代得很清楚,她应该能做出正确选择。” 沈四九揉着金木兰的后脑勺,微笑说道,“其实,我刚刚是骗你的,上策是全军撤退,绕开北莽眼线,赶来黑竹林跟我们汇合。” “今晚,我会给你们上演一场极限夜袭反杀战,杀伤比例远远超出10:1,如果战机把握得当,哈桑又慌乱中做出错误决策,我有把握一战击溃拓拓部精骑。” “此话当真?” 金木兰神色激动,完全没注意到沈四九的咸猪手。 身处绝对劣势,却能上演极限反杀,想想都让人兴奋。 “绝对保真。如果战局达到我说的理想状态,杀伤比例达到30:1都不难,甚至能让六千拓拓部骑兵永远留在黑鱼谷。” 沈四九趁机重重揉了一把金木兰的后脑勺。 不等金木兰做出反应,他就飞快抽回右手,将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撸猫的爽感,有木有? 爱炸毛的傻猫……来日方长,咱俩慢慢玩。 “屯长,北莽大军冲进山林了,我们怎么办?” 山顶上,三屯女兵不动如山,但心底却都是焦急的。 她们都是精锐战士,都敢为了任务壮烈牺牲,但敢死不等于想死。 “沈先生交代,敌攻我退,马上全员撤出鱼肚山。” 朱小花果断带兵撤退,没有半点犹豫和迟疑。 “屯长,我们要不要放火烧山……” “胡闹。北莽骑兵在山脚,我们在山顶放火,能烧到他们吗?” “放火烧山,浓烟弥漫黑鱼谷,北莽骑兵必定退回草原,草原上无遮无拦,只能正面冲杀,我们只有几百人,如何对抗几千精锐轻骑?” 朱小花无语说道。 “朱小花撤了,你可以安心回去工作了。” 沈四九飞快伸出右手,重重拍了下金木兰的香肩。 “沈四九……” “到。” 沈四九嗖地转过身,大声应答道,俨然一个对将军唯命是从的优秀士兵。 “男女授受不亲,请你放尊重点。” 金木兰紧盯着沈四九,咬牙切齿说道。 “是。” 沈四九回应得干脆利落,言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浑蛋,他是压根就没觉得自己有错。 本将很生气,好想咬他,怎么办? 不行! 男女授受不亲,本将怎么能用嘴接触他的身体,那样本将就不贞洁了。 本将砍死他! 但是……本将似乎并没那么生气,不想砍他。 而且,他焚烧北莽军粮立下大功,今晚的战斗还要靠他指挥……算了,暂时先不砍他了。 下次……下次本将一定砍死他。 “铮。” 金木兰反手拔出钢刀,恶狠狠瞪着沈四九,“沈四九,请注意你的动作,再有下次,本将一定剁了你的脏手。” “是。报告金将军,我有一套超强战技,如果你麾下能挑选出满足条件的军士,我能将她们训练成以一敌十的顶尖狼兵。” 沈四九迎战金木兰的愠怒目光,认真说道。 女人,你舍得剁了我这个战场神器,超出时代的军神级指挥官吗? “此话当真?” 金木兰顿时就被吸引,眼中怒色消失一空。 “绝对保真。以一敌十是最低标准。” 沈四九信心满满,好奇问道,“对了,金将军,你的血狼去哪里了?我怎么一直没看到它?” “血狼箭伤未愈,本将让它留在荡县大营养伤,沈四九,你说的满足条件是什么意思?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金木兰急切追问,彻底陷入沈四九的谈话节奏。 “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能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双手同时进行即可,这套战技名为左右互搏,学会左右互搏,再搭配上我专门为设计的特制武器,以一敌十很是轻松。” 沈四九信心满满说道。 小样,我还拿捏不了你了? 练兵方法,武器制备,兵法战阵,临阵指挥……你能不感兴趣? 就算你脱下戎装,我也照样拿捏你。 精美现代服饰,舒适性感兼具定型功能的现代小罩罩,你能不喜欢? 天大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玻璃),精美绝伦,点缀各种精美图案的琉璃杯,谁人不爱? 等我手握大权,这些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是这样吗?” 金木兰弯腰捡起两根树枝,在地面上轻松画出两种图案。 沈四九,“——” 武人真纯! “金将军神武,经过我的训练,您必定成为军中霸王花。” 沈四九抬起右手,作势就要拍向金木兰的香肩。 “你想干嘛?” 铮! 金木兰飞快拔出钢刀,刀尖直抵沈四九的右腕。 “本将问你,你想干嘛?” 金木兰杏眼圆睁,恶狠狠问道。 “我当然想呀,打完这仗,我来找金将军兑现承诺。” 沈四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金木兰,压根没把明晃晃的战刀当回事。 “干女人”这词源起何时何地,沈四九不清楚,但大乾词汇中没这个词。 北莽的军队糙汉,也只会说玩女人,睡女人……你金木兰能懂? 金木兰,“——” 这浑蛋,什么意思? 他想干嘛? 他刚刚承诺了本将什么? ------------ 第一卷 第16章 傲娇将军的独特撒娇方式 “我的训练会非常艰苦,而且任何人都没有特权,金将军要有心里准备。” 沈四九表情严肃,转移掉话题。 “本将不怕吃苦,只要能多杀莽狗就行。” 金木兰杀气腾腾,恨意凛然。 “那就行,走吧,回去准备今晚的决战。” 沈四九说完就走,根本不给金木兰时间,揣摩“干”的真正意义。 实际上,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并不神奇,无非是左右脑的配合问题。 人体是左脑控制右边身体,右脑控制左边身边,只要左右脑都得到充分锻炼,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就都能实现。 …… 没有遇到抵抗的巴特尔部,很快抵达鱼肚山顶。 “千长,乾朝女兵逃跑了,她们就有一百人。” 哨兵指着刚刚撤到山脚,正在策马狂奔的三屯女兵,大声汇报道。 “千长,哈桑都尉要十个乾朝女人,我们要不要追击这些乾朝女骑兵?”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里山势陡峭,地上都是黑鬼石,稍有不慎就会马失前蹄,等我们追到山脚,乾朝女兵早就跑得没影了。” 巴特尔脸色铁青,重重劈了一刀身旁的树木。 千军进山,小心翼翼前行,结果却连乾朝女兵的毛都没有碰到,谁能不生气? 哪怕抓到一个乾朝女兵也行呀。 “留下二十名哨兵,盯死上山方向,防止乾朝女兵再次潜入山林捣乱。” “撤。” 巴特尔重重砍断一根树枝,这才余怒未消地打马前行,带兵撤出鱼肚山。 “报。” “鱼肚山只有一百乾朝女兵,我部追到山顶时,乾朝女兵已经逃到山脚,鱼肚山西坡山势陡峭,遍地黑鬼石,我部来不及追击……” “只有一百女兵,呵。” 哈桑抬手打断巴特尔,冷冷说道,“我们四路大军同时猛攻荡县各处,叶敬文果然无兵可派。” “巴特尔千夫。” “到。” “安排五百人,两百人盯住呼兰堡守军,三百人严密戒备四周,防备乾朝援军捣乱,如果只是少许兵马在山林中挑衅,直接不必理会。” “是。” “其他人立刻饱餐酣睡,养精蓄锐,今日凌晨,全军冲锋,一举攻下呼兰堡。” “是。” …… “金将军,派出传令兵绕到鱼口山西面,用旗语告诉叶强武,让他每隔一个时辰骚扰一次北莽军,不要给他们任何休息时间。” “同时告诉叶强武,让他做好准备,一旦我们发起突袭,让他全力远程配合,我要一战击溃拓拓部骑兵。” “是。” 金木兰有些怀疑问道,“呼兰堡离北莽军帐有百丈距离,呼兰堡守军能开展有效骚扰吗?” “叶强武是有脑子的,小小骚扰任务难不倒他。” 沈四九神色平静,笃定说道。 作为荡县西大门,呼兰堡肯定配有攻城弩、投石机这样的战场大杀器,无非就是数量多少的问题。 就算没有这些战争利器,以叶强武的军事才能,他肯定也想到压弯树木弹射石块之类的办法。 金木兰,“——” 我严重怀疑,他在趁机骂我蠢。 “对了,你们的旗语都是定期更换,没有泄露,对吧?” 沈四九严肃问道。 “那时自然。最新的旗语,三天前刚刚更换,绝对不会泄密。” 金木兰保证道。 “派人传令去吧,战场拼的不仅是人数和装备,还有战士们的信仰和意志,我们是保家卫国的正义之师,北莽是可耻侵略者,胜利注定属于我们。” 沈四九重重拍着金木兰的肩膀,信心十足道。 在建立信仰和培养战士意志力上,龙国先烈,天下无敌。 八年抗倭,抗鹰援朝,龙国先烈靠着坚定不移的信仰和顽强不屈的意志,打出多少以弱胜强的经典案例? 长津湖、上甘岭、三所里极限穿插…… 大乾腐败,民心松散,形式像极了先烈创业初期的龙国。 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金木兰,“——” 浑蛋,你没看到周围都是人吗? 你这样做,让本将情何以堪,你是想要本将名誉败坏,声名扫地吗? 周围女兵,“——” 什么情况? 金将军竟然没有发怒? 上一个酒后乱性,意欲非礼将军的白痴,可是被她当众斩断手臂,拿他的手臂喂狼了。 这两人,有猫腻! 一时间,周围女兵都情不自禁停止工作,目不转睛盯着金木兰。 将军的瓜,必须吃呀。 “何梨花。” 金木兰顿时脸色涨红,厉声喝道。 “到。” “马上派出传令兵,将这浑蛋……将沈四九的命令传递给叶都尉,让叶都尉配合我军行动,一战击溃拓拓部骑兵。” “是。” “你们干什么?还不抓紧干活,都不想击溃拓拓部骑兵,将他们赶回草原了吗?” 金木兰随即将目光转向吃瓜女兵,大声呵斥着众人,但那色厉内荏的语气,却将她内心的紧张出卖得一干二净。 尤其是那句脱口而出的浑蛋,更是让一群女兵燃起熊熊八卦烈火。 那是骂沈四九吗? 不…… 那是傲娇将军的独特撒娇方式。 “土匪喜欢称兄道弟,习惯性拍肩膀是我在土匪窝里养成的坏毛病,我没有别的意思,大家不要乱想。” 沈四九扭头看着金木兰,满脸歉意道,“金将军,实在抱歉,情况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我保证……” “你闭嘴。” 金木兰脸色更红,赶紧大声喝止住沈四九。 你是白痴吗? 你这样解释,不是间接告诉她们,你不止一次这样轻薄本将吗? 有猫腻。 他俩绝对有猫腻。 “沈四九,跟我们讲讲你当土匪的故事呗。” 八卦心爆炸的何红梅,率先忍不住。 “伤心往事,不提也罢,你们真想听,就让金将军讲给你们听吧,我把我的经历都告诉金将军了,但是……” 沈四九语气一变,厉声说道,“听故事可以,但不能影响干活,天黑之前,必须赶制出一百张复合竹片弩,一千支丈半竹箭。” “是。” “抓紧干活吧,我要安静一阵,好好想想夜袭战的战斗细节。” 说完,沈四九就头也不回地走向山林深处,留下一地八卦心熊熊燃烧的女兵。 金小娘皮,让你在死囚欺负我。 你以为我是胸怀宽广的谦谦君子吗? 你错了。 我是有仇必报的主。 在蓝星,我是日记狂人,让我不愉快的事情,我都会悄悄记在小本本上。 稍大一丢的不愉快,我还会添加手机备忘录。 你没想到吧? ------------ 第一卷 第17章 此战,生死有命 “将军,给我们讲讲沈四九的故事呗。” “将军,沈四九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如此沉着冷静,完全不像死囚?” …… 在一众女兵的恳请下,金木兰终于缓缓开口,将沈四九告诉她的故事,声情并茂讲给了一群女兵。 “杀孩童充饥,畜生不如,该杀。” “那些贪官污吏更该杀,如果不是他们将救灾款和救灾粮全部克扣,就不会发生人吃人的悲剧。” “沈四九承受了那么多悲苦,最后还被贪官污吏杖责流放,发配死囚营,他好可怜呀,将军,你就不要责怪沈四九了。” 金木兰,“——” 何梨花,你变了呀。 你可是本将的忠实拥戴者,本将刀劈酒后狂徒,是你拿他的手臂喂狼的,你都忘了吗? “将军,何屯长说的对,你就不要责怪沈四九了。” “沈四九遭受那么多磨难,还能这么坚强,难能可贵呀,将军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迁怒他,冷了他的心呀。” 金木兰,“——” “别废话,都给本将抓紧时间干活。” 咔嚓! 金木兰然后连连挥刀,郁闷劈砍着黑竹枝条。 浑蛋,你干的好事! “何屯长,你是将军的发小,你快去劝劝将军,沈四九只是无心之失,让将军千万别计较。” “何屯长,靠你了,没有沈四九,我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对我们有大恩,可不能冷了他的心。” 金木兰,“——” 所以,不明事理的恶人是我了? 你们确定,你们真的了解那浑蛋? 你们都给本将等着,本将回头就让那浑蛋轻薄你们,看你们谁能受得了那个浑蛋? …… 鱼口山,呼兰堡守军大营。 守军大营本是一个巨大天然溶洞,加上呼兰堡守军的长期改造,容纳六百人绰绰有余。 此时,三大屯长和六大千长,全都齐聚在岩洞将帐中。 “游骑营的旗语传讯,你们都知道了,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叶强武率先开口,威严说道。 叶强武,身长六尺,腰大膀圆,长着张飞同款的豹头环眼。 单看长相,他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莽夫。 但实际上,他是荡县最会带兵的中层将领。 “游骑营满员也就一千一百余人,偷袭乌兰营地,她们应该损失不小,能战者,最多还剩五百,拓拓部还有四千可战精骑,她们凭什么偷袭拓拓部?” “她们本就是轻装简行,长途奔袭,她们的羽箭应该所剩无几,突袭拓拓部,我看够玄。” 一曲曲长周庭鹤和二曲曲长李有才率先质疑。 “既然叶帅让游骑营来支援我们,那就代表叶帅对她们有信心,我们就应该大力配合。” 三曲曲长张三紧随发声,表示支持。 “既然大家意见不同,那就先跳过游骑营能否成功的问题,直接讨论要不要袭扰拓拓部骑兵,让他们无法休息的问题。” “周曲长,你先说。” 叶强武食指轻敲桌面,长满络腮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哈桑是性情刚猛,暴躁易怒,攻击受挫,他本就处在暴怒边缘,继续骚扰,他势必彻底暴走,跟我们鱼死网破。” 周庭鹤顿了顿,缓缓道,“呼兰堡是荡县西大门,不容有失,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不断添加黑鬼石,用大火阻挡他们攻击,等待荡县援兵,一举击溃拓拓部。” “李曲长怎么看?” 叶强武不置可否,扭头看着李有才。 “呼兰堡易守难攻,我赞同张曲长的提议,不要激怒哈桑,耐心等待荡县援兵。” 李有才同样选择了保守战法。 “张曲长,你的看法呢?” 叶强武依旧不置可否,平静询问。 “必须打。” 张三不假思索道。 “理由呢?” “理由有三:一、游骑营敢打,我们就得全力配合,尽可能地消耗北莽军,绝对不能坑害同袍,让游骑营独自战斗。” “二、其他战场的战斗要持续多久,战斗结果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因此,我们必须掌握主动权,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不能确定的援军身上。” “三、游骑营全员女兵,都敢夜袭强敌,奋勇一战,我们却连配合都不敢,这让兵士如何看待我们?将帅威信何在?” “兵将离心,纵有玄关天堑也是守不住的。” 张三目光决绝,斩钉截铁道。 “好,那骚扰任务就由三曲执行,如果哈桑发起猛攻,三曲也要顶在最前沿,这是为将者的当担,张曲长,你可敢?” 叶强武目光如刀,直直盯着张三,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敢。” 张三铿锵有力回应道。 “传我将令,为配合游骑营突袭,从现在起,三曲曲长张三可调用呼兰堡一切物资打击拓拓部骑兵,所有人都得全力配合,违令者,斩。” …… 会议结束,张三就带着三屯士兵,将一个个用黄泥密封的陶罐搬出溶洞,送到一片茂密的芦苇从后方。 芦苇后面,整齐摆放着二十架迷你版投石器。 张三指挥军士收集茅草,用茅草包裹住火油罐,外面再用兽皮绑紧。 “点火。” “放。” 很快,六十个熊熊燃烧的火油罐激射而出,呼啸着砸进连绵成片的帐篷区。 轰! 火油罐强势砸倒十顶帐篷,火油迅猛蔓延,掀起熊熊烈焰,点燃百余名北莽精兵。 “啊……” 凄厉嚎叫响彻谷底,吓得北莽精兵争先恐后逃出帐篷。 “撤。” “全员后撤二十丈。” “快。” 咻!咻!咻! 然而。 下一秒。 六十个油罐再度从天而降,呼啦啦地砸进混乱北莽军中,再次点燃几十名北莽精兵。 叶强武果然藏有后手。 这一战,稳了。 沈四九扬起嘴角,勾勒起一抹冰冷笑容。 不知不觉,天已擦黑。 “一屯、二屯、三屯、四屯、五屯、亲兵屯,集合。” “是。” 五百四十三名女兵迅速放下手中工作,排列好整齐队伍。 “这东西叫做狼筅,是今晚出奇制胜的利器。” “金木兰出列。” “是。” “拔出战刀,配合我演示狼筅的正确用法。” “杀。” 话音刚落,沈四九就猛挥起右手,用锋利竹尖狠狠刺向金木兰的咽喉,逼得她赶紧挥刀格挡。 但沈四九却突然手臂一摆,丈半长的竹子强势横扫而出,眨眼抵达金木兰脖颈前方。 金木兰仓储调转刀口拦截,但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金将军,你死了。” 沈四九稳稳停下竹子,冷冷说道。 “换成实战,本将的确已被竹枝刺破咽喉,当场殒命。” 金木兰看着抵在咽喉前方的尺许长尖利竹枝,坦然承认道。 狼筅,抗倭名将戚继光发明的破敌利器。 可惜,仓促赶制来不及风干和浸泡桐油,竹竿稍显笨重,韧性也略显不足。 但作为首次亮相的夜袭利器,足够打拓拓部骑兵一个措手不及了。 “六屯、七屯、八屯集合。” “是。” “陆琳琅、赵秀、李招娣出列。” “是。” “你们去拿一张竹片弓过来,本将教你们如何固定竹片弓。” “是。” 三人立刻取来由十二层青竹片叠加成的超强竹片复合弓,在沈四九的指导下完成竹片弓的固定。 由三根树枝牢牢固定住的竹片弓,弹性惊人,射程恐怖,需要两名女兵全力配合方能拉开。 “叶强武的配合十分给力,我有九成把握一战击溃拓拓部骑兵,为了提高胜率,我决定将突袭时间定在今晚寅时。” “具体突袭时间,以呼兰堡守军寅时袭扰为准,呼兰堡守军袭扰结束,你们立刻射出第一轮竹箭,不给拓拓部守军任何喘息时间。” “你们射完第一轮竹箭,狼筅兵立刻发起冲锋,所有人不要跟拓拓部骑兵纠缠,务必以迅雷之势撕开拓拓部骑兵防线。” “冲出骑兵包围圈后,所有人立刻调转马头,朝原方向发起第二轮冲锋。” “竹箭兵注意配合,我们冲出包围圈,你们的第二轮箭雨必须准点落下,替我们阻挡住北莽骑兵的追杀,给我们争取到掉头转向的宝贵时间。” “既定冲锋只有这两轮,我们再次冲出拓拓部骑兵包围圈时,你们的第三轮箭雨必须覆盖到位,掩护我们遁入山林,躲避北莽骑兵的箭雨。” “战斗安排,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很好,但是……” 沈四九紧盯着狼筅兵,冷冷说道,“狼筅不适合贴身搏杀,我们孤军冲进敌阵,冲杀必须一鼓作气,中途不能有任何惧怕和片刻犹豫,惧怕者,必死无疑。” “第二,所有人眼中都只能有自己的敌人,不得分心他顾,不得救援同袍,不是我冷血无情,而是分心者必死。” “更致命的是,一旦你们分心,必定减缓冲杀速度,妨碍后面同袍的冲杀,破坏她们的冲杀节奏,引起可怕的连锁反应。” “轻则,大量同袍被你害死,重则,全军陷入重围,全体阵亡。” “此战,生死有命,害怕的,现在就可以退出。” 沈四九目光如刀,逐一扫视过每个狼筅兵,将她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但凡有人露出半点惧色,沈四九就会毫不犹豫将她踢出狼筅兵,免得被她害死一群人。 ------------ 第一卷 第18章 既然金将军霸气护夫,我就勉为其难从了将军 “报。” “说。” “狼筅兵由本将领兵出战,你必须退出夜袭队伍。” 金木兰紧盯着沈四九,斩钉截铁道。 “你的临场应变能力没有我强……” “论计谋,本将的确不如你,但带兵冲阵本将不输你,此事没得商量。” 金木兰抬起右手,不容置喙道,“如果你坚持带兵冲阵,本将就收回你的指挥权。” “金将军……” “陆琳琅、赵秀。” “到。” “你们各带二十精兵,寸步不离地看着他,若有必要,果断打断他的腿,把他绑在树上,直到战斗结束。” 沈四九,“——” 这娘们,不是一般的彪呀。 一时间,沈四九心都被温暖填满,因为她在所有女兵眼里看到了相同的光芒。 那是发自内心的感恩,是对他沈四九的认可,是对他的诚挚爱护。 夜袭北莽,生死难料。 她们都很清楚,由他沈四九带队,她们活下来的概率会大幅提高,但她们宁愿赌上自己的命,也要让他安然无恙。 武人真纯! 纯得让人感动,纯得让人无法拒绝。 你们庇我低估,我护你等一世! “好吧,既然金将军霸气护夫,我就勉为其难,从了金将军……” “浑蛋,谁霸气护夫了?本将……本将是担心你贪生怕死,影响大军冲锋,害死大家。” 金木兰搜地拔出战刀,抵着沈四九的咽喉,但那涨红如血的脸颊却让她英气全无,反而尽显娇羞。 “好了,不开玩笑了。” 沈四轻轻推开金木兰的刀刃,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里不是开放的蓝星,开玩笑要有个度。 “咳咳……” 沈四九故意重重咳嗽两声,将气氛拉回到正轨。 “最后三件事情,你们务必谨记。” “一、发起突袭的位置一定要在拓拓部骑兵的侧翼,冲锋起点距离拓拓部骑兵不能超过十丈,这样才能抢在箭雨覆盖前冲入敌阵,否则,拓拓部一轮箭雨覆盖,你们就会全军覆没。” “二、第二轮冲锋结束遁入山林后,千万不要急着往山顶冲,天黑林密,贸然冲锋只会马失前蹄,你们绝对快不过拓拓部的箭雨覆盖。” “进入山林后,你们要立刻下马,就近找大树和山岩作为掩体,这样才能最大程度避免被箭弩射杀。” “三、狼筅没有经过处理,竹枝很难穿透皮甲造成有效杀伤,横摆狼筅时,一定要冲着敌人的脖子和脸部招呼,只要狼筅上的竹枝甩到敌人脸上,他们就会失去视线,变成摆设。” “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很好。大家出发吧。” “是。” “金将军。” “说。” “千万别死,我等着你帮我向叶帅请功……” “放心,你死了,本将也不会死。” “狼筅兵,出发。” 金木兰平举狼筅,一马当先,冲向竹林深处。 “你等,好运。” 沈四九抬起右手,冲着狼宪兵的背影挥手作别。 骑兵冲阵,生死有命。 上天可不会因为她们是女兵,对她们多予半分怜悯。 这就是战争。 很残酷,很血腥。 很快,沈四九也带着二百一十七名竹弩兵,悄悄摸到鱼背山南面。 夜幕落下,弯月升空。 拓拓部骑兵已经退到呼兰堡一百二十丈外安营扎寨,疲惫不堪的士兵在兽皮帐篷内睡得正酣,只留着四百骑兵勉强打起精神,分别戒备着呼兰堡和谷口方向。 “大家抓紧时间清理场地,固定好竹片弓,然后抓紧休息,恢复力气,战斗时,都被竹片弓给我拉满。” 十二层一丈长竹片叠加而成的超强复合弓,威力堪比大乾军队的攻城弩,搭配上一丈半长的锋锐竹箭,满弓发射轻松一箭多穿。 竹片弓的恐怖杀伤力,绝对能让拓拓部骑兵陷入极大恐慌。 “是。” 竹弩兵迅速行动起来,仔细清理场地,认真布置好一张张竹片弓。 咻!咻!咻! 子时过半,无数熊熊燃烧的黑鬼石从呼兰堡上空呼啸而出,如同仙女散花,砸倒大片兽皮帐篷,吓醒了沉睡中的拓拓部骑兵。 霎时间,谷底乱成一团,骑兵相互冲撞踩踏,再次导致数以百计的人员伤亡。 “别乱。” “都别乱。” “燃烧的黑鬼石是松散的,砸不死人。” “稳住阵脚,举刀防备。” “都给我稳住阵脚,再有胡乱冲撞者,杀无赦。” 哈桑挥舞着马刀,接连砍倒十几个无头乱窜的士兵,这才终于稳住乱成一团的拓拓部骑兵。 “燃烧的黑鬼石松散易碎,砸不死人,所有人牵好战马,举刀戒备,砍碎迎面而来的黑鬼石。” “力所不及者,借助战马躲避。” 哈桑左手牵着战马,右手高举弯刀,矗立在队伍最前方,粗犷雄浑的嗓门响彻黑鱼谷,给士兵们打了一针强心针。 “稳住阵型,全员退后三十步,敢有怯懦逃遁,搅乱阵型者,杀无赦。” “听本都尉口令,全员后退。” “一。” “二。” “三。” 踏!踏!踏…… 随着哈桑粗犷雄浑的嗓音,拓拓部士兵踏着迈着整齐步伐,全员稳步退后。 这货的确勇武,但已有取死之道。 沈四九双目微眯,远远看着队伍最前方的哈桑。 “陆琳琅、赵秀、李招弟。” “到。” “你们队伍中可有百步穿杨的神箭手?让她们出列。” “是。” “何欣,王娥出列。” “张小凤、赵菲儿、孙安安出列。” “冯大丫、冯二丫、冯三丫出列。” “是。” 八人应声出列,排成一行。 “拓拓部骑兵离我们的位置大概是五十五到六十丈,你们相互配合,可能掌控竹片弓射中哈桑?” 沈四九指着魁梧如牛的哈桑,沉声问道。 “能。” 八人信心满满,齐声应答。 “很好。后面的事情你们不要参与,从现在开始休息,养足力气,但战斗爆发,你们必须保证第一时间射杀哈桑,能不能办到?” “能。” “好。你们去找地方好好睡一觉,夜袭前,我会派人提前叫醒你们……” “我们不用休息……” “这是军令,执行吧。” 沈四九抬起右手,不容置喙说道。 磨刀不误砍柴工! 神箭手必须保证体力充沛,头脑清醒,目光清明,否则很容易失去准头。 尤其是操作这种粗制滥造的原始强弓。 “是。” “派人跟上她们,记住她们睡觉的位置。” “是。” “你们谁认识叶强武?” “我跟叶都尉见过两次。” 陆琳琅举起右手,说道。 “袭击计划要做调整,你带我去一趟呼兰堡面见叶强武。” “是。” 给竹弩兵交代好需要注意的细节事项后,沈四九就在陆琳琅的带领下穿过山林,顺利见到叶强武。 “陆屯长找本都尉何事?” 简单寒暄几句后,叶强武就开门见山问道。 “我叫沈四九,游骑营焚毁北莽军粮是我指挥的,今晚夜袭拓拓部的计划也是我制定的,为了确保袭击成功,一战击溃拓拓部,我需要呼兰堡守军调整配合计划。” 沈四九接过话茬,正色说道。 “沈四九?你是死囚?” 叶强武目光如刀,死死盯着沈四九身上的肮脏囚服。 战场,生死存亡之地。 让一个罪犯死囚主导战争,决定一千多号人的生死,你们跟我开玩笑呢? 他信不过眼前的肮脏死囚,更不敢随便配合他的铺排。 ------------ 第一卷 第19章 全力铺排,决战爆发 “叶都尉要怎样才信得过我,愿意全力配合我的夜袭计划?” 沈四九直视着叶强武,淡淡问道。 “战场,生死存亡之地,不得不察,但大战在即,本都尉也没有时间细细考察你,这样吧,你就呼兰堡防守给出三条策略,只要有一条说动本都尉,本都尉就全力配合你的计划。” 叶强武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无需三条,我只出一计,足矣震撼叶都尉。” 沈四九信心满满道。 “你说吧,本都尉洗耳恭听。” 叶强武目不转睛盯着沈四九,表情明显有些不悦。 一计震撼自己,你是真敢吹呀。 放眼整个定北军的将领,谁敢如此猖狂? 你以为你是大乾战神,大将军,定国公李起呀。 区区死囚,谁给他如此猖狂的勇气? “我的计谋很简单……” 沈四九也懒得废话,直接将他指导金木兰的计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叶都尉觉得,我的计谋如何?能否让叶都尉全力配合我的计划?” 沈四九微笑问道。 “高。本都尉远不及先生,请恕本都尉某刚才的怠慢和无礼。” 叶强武肃然起敬,态度诚恳。 “叶都尉言重了。” 沈四九微笑道,“这个计谋虽然狠辣,但动静太大,瞒不过北莽斥候,只能使用一次,呼兰堡是战略要地,我干脆再送叶都尉两计好了。” “请赐教。” 叶强武抱拳一礼,客气说道。 “第一计,篱笆飞蝗,此战结束,我再告诉叶都尉具体如何布置。” “第二计,神怒战车,请叶都尉给我准备一些东西,我在今晚夜袭战中给叶都尉演示何为神怒,现在还请叶都尉先按我的计划执行,确保今晚的胜利。” 沈四九严肃说道。 战场形式瞬息万变,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沈先生请说。” 叶强武不假思索道。 “一、接下了的骚扰改成半个时辰一次,但不要再发动远程攻击,而是派两百兵丁下山,敲锣打鼓,佯装进攻,只要能惊扰拓拓部骑兵,让他们不能休息即可。” “二、再派两百精锐兵丁带足箭弩潜入鱼尾山埋伏,寅时三刻,由他们发起最后一次袭扰。” “这次骚扰要从鱼尾山通道中发起,而且要加上弓箭袭击,必须吸引住拓拓部全部骑兵的注意力。” “同一时间,第一组骚扰人马也要从鱼肚山发起袭击,彻底打乱拓拓部骑兵的阵脚。” “三、给我五辆马车,两百斤面粉,三百斤这么大的碎石子,马车四周用薄木板密封,在马车后方预留一个活动门,再给我准备三条浸满火油的布条,布条要三尺长,每辆马车配快马两匹,我给叶都尉表演神怒之力。” “马车派人给我送到鱼尾山通道外口等待,派一名军士看守马车即可,就这三条,没问题吧?” 沈四九竖起两根手指,正色说道,“如果叶都尉能配合到位,我保证逃走的拓拓部骑兵不会超过这个数。” “沈先生确定,拓拓部只能逃走两千……” “错。是两百……” “拓拓部还剩四千精骑,游骑营来了多少人?还剩几成战斗力?沈先生确定没开玩笑?” 叶强武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弯曲前倾,死死盯着沈四九的双眼,根本不敢相信他的逆天豪言。 “只要叶都尉配合到位,战果我来保证,如果叶都尉对我心存怀疑,我可以白纸黑字立下军令状。” 沈四九信心满满保证道。 一千打四千,很难吗? 八百标兵冲北坡的故事可听过? 孙十万的名号,你去打听打听。 …… “沈先生,神怒马车是什么呀?” 两人刚刚离开呼兰堡,陆琳琅就忍不住好奇问道。 “现在别问这些,等我表演完毕,再慢慢给你们解释,待会你们负责竹弩阵地,我负责神怒马车……” “不行。” 陆琳琅断然拒绝道,“金将军有令,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神怒马车你们操作不了,只能我亲自去办,否则,后果……” “沈先生要亲自去办也行,但最少必须带上三名军士,还要把你的手跟军士的手用藤条捆绑在一起,而且,沈先生不能佩刀。” 沈四九,“——” 傻姑娘,你是咋想的? 北莽大败,夺路而逃。 我敢单刀堵通道,独挑北莽上千精骑吗? 那不是勇武。 那是傻缺,是主动送人头。 这里是喋血战场,不是主角龙傲天的爽文小说。 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匹夫之勇宛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可以。” 但看着陆琳琅的倔强眼神,沈四九却也只能无奈点头答应下来。 沈四九毫不怀疑,他若坚持拒绝这傻姑娘的好意,这傻姑娘是真会按照金木兰的命令,直接把他绑在大树上观战。 …… “放。” 子时刚至,两百呼兰堡守军就从鱼背山中爆冲而出,直扑连绵成片拓拓部兽皮营帐。 “当当当。” “杀。” “冲呀。” “当当当。” “叶都尉有令,射杀一条莽狗赏银五十两,射杀莽狗百夫长赏银千两。” “当当当。” “升官发财就靠这一战,兄弟们,冲呀。” 两百守军一边奋力前冲,一边将铜锣敲得震天响,刚刚睡着的拓拓部骑兵纷纷惊醒,赶紧抓起弓弩弯刀,争先恐后冲出帐篷。 “莽狗醒了,撤。” “快撤。” 随着张三的一声令下,两百守军立刻调转方向,朝着鱼背山狂奔而去。 没等拓拓部骑兵摆开阵型,发起反击,呼兰堡守军就一窝蜂逃进山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浑蛋。” 哈桑顿时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呼兰堡守军是诚心不让他们睡觉,让他们人困马乏,无力发起进攻。 “巴特尔。” “到。” “派五百精兵盯住鱼肚山,乾狗再敢露面就立刻放箭,将他们射成刺猬。” …… “杀。” “冲呀。” “当当当。” “叶都尉有令,射杀一条莽狗赏银五十两,射杀莽狗百夫长赏银千两。” “当当当。” 子时刚刚过半,张三又带着三屯士兵从鱼口山方向爆冲而出,震天的铜锣声将刚刚睡着的拓拓部骑兵悉数驱赶出帐篷。 …… 时间如水,飞速流逝。 寅时三刻,李有才带着二曲守军准时出现在鱼尾山通道中。 “当当当。” “莽狗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再战,兄弟们,跟我冲,杀莽狗,立军功,拿赏银。” “杀。” “冲呀。” 虽然拓拓部骑兵都已精疲力尽,累得不想动弹,但二曲守军声嘶力竭的嘶吼聒噪,还是将他们逼出了帐篷。 “射!” “朝着人群最密的地方射。” 没等拓拓部骑兵摆开阵容,李有才就发出震耳咆哮。 咻! 咻! 早已拉满弓弦的二曲守军,纷纷松口右手,射出夺命箭矢。 “啊……” 羽箭呼啸而至,掀起一阵阵痛苦嚎叫,让睡眼惺忪的拓拓部骑兵陷入混乱。 “冲。” “都给我冲,弄死这群烦人乾狗。” “后退者死。” 哈桑暴跳如雷,率先翻身上马,带着拓拓部骑兵奋力冲向鱼尾山谷口。 “放!” “射!” 就在这时,陆琳琅和张三也纷纷挥下钢刀,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咻! 咻! 呼啸羽箭从鱼肚山中激射而出,朝着密集的北莽骑兵飞射而去,但更恐怖的还是鱼背山中射出的丈半竹箭。 十二层竹片复合弓的恐怖弹力,让丈半竹片箭宛如出海蛟龙,更像天外流星,明明距离相隔更远,却后发先至。 “嗤!” 竹片箭轻松穿透一名北莽骑兵的身躯,带着他的躯体急速飞出,透体而出的箭尖狠狠刺进前方骑兵的后背,将两人的尸体穿在一起,如同地摊烤串。 “杀!” “杀!” 没等北莽骑兵从三方箭雨中缓过神,金木兰就高举狼筅冲出丛林,带着五百四十三名游骑营女兵,一往无前冲向背对她们的拓拓部骑兵。 “掉头。” “快掉头。” “全军掉头,给我杀。” 哈桑双目血红,拼命调转马头,全力冲向疾驰而来的游骑兵,沿途所过,凡有反应迟钝挡路的拓拓部骑兵,都被他一刀劈于马下。 咻! 然而。 下一秒。 四支丈半竹箭却就呼啸而至,如同天降死神,同时洞穿哈桑的魁梧身躯,四支竹箭的恐怖力度更是将他的魁梧身躯高高抛飞,砸倒下一片惊慌骑兵。 “都尉死了。” “哈桑都尉死了,快逃呀。” “哈桑都尉死了,大家快逃呀。” 哈桑的死讯让本就乱成一团的拓拓部骑兵彻底失去控制,无数骑兵惊慌调转马头,发疯似的冲向鱼尾山谷口,跟正要转身迎战的骑兵狠狠碰撞在一起。 霎时间,人仰马翻,一片大乱。 现在想逃,晚了。 沈四九看着乱成一团,如同热锅上蚂蚁的拓拓部骑兵,悄然浮上一抹冰冷笑容。 “吴秀丽。” “到。” “点火。” “是。” 吴秀丽拿起火把,飞快点燃拖在马车箱外的泡油布条。 “韩珍珍,李冬梅,在两匹马的屁股上割一刀,刀口要长而不深,割破马皮即可。” “是。” 两人飞快拔出战刀,在马屁股上拉出一道尺许长的刀口。 “啾啾。” 吃痛的战马顿时陷入癫狂,拖着马车朝着鱼尾山通道狂奔而去,狠狠撞进狼狈逃跑的拥挤骑兵群。 “轰!” 下一秒。 震天爆炸轰然响起,狂暴气浪裹挟着车厢内的碎石,宛如密集扫射的子弹,狠狠打在挤成一团的拓拓部骑兵身上。 ------------ 第一卷 第20章 惊人战果,不敢置信 神怒马车? 这就是神怒马车? 韩珍珍等人全都瞪大双眼,呆呆看着火光冲天的鱼尾山通道。 这是神明的力量吗? “都别愣着呀,还有四辆神怒马车呢,赶紧点火,趁着通道堵死,给我狠狠的炸。” 沈四九赶紧大声喊醒韩珍珍等人。 粉尘爆炸的气压能达到台风的十倍,爆炸的火焰能达到1000【表情】的恐怖高温,爆炸带起的小石子,威力堪比5.45mm手枪子弹。 鱼尾山通道被前赴后继的骑兵彻底堵死,根本没有调转马头的空间,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爆炸的杀伤效果能达到最大化。 粉尘爆炸,触发条件就有三个:漂浮的粉尘、密闭的空间,外加明火即可。 只要在马车出发前,将面粉用力撒进木板密封的马车箱,前两个条件就轻松满足。 明火就更简单了,泡过油的布条就是爆炸的明火引线。 “啾啾。” 很快,又一辆马车狠狠撞进拥挤骑兵群,惊天爆炸再度响起,掀起无数痛苦哀嚎。 “不要停。” “继续。” …… “啾啾。” “轰!” 随着五辆马车的不断涌入,拥堵在通道中的拓拓部骑兵,就像是台风中的小树苗,被一片片拔起,一茬茬收割。 恐怖的爆炸,痛苦的哀嚎,宛如人间炼狱般的浸血通道,彻底震慑住了通道外的拓拓部骑兵,让他们根本不敢冲向通道。 与此同时,高举狼筅的游骑营女兵也好似狼入羊群,一路摧枯拉朽,撕开血路,从鱼背山脚轻松杀到鱼肚山脚。 “放!” “射!” 狼筅兵刚刚冲出拓拓部骑兵包围圈,陆琳琅、李有才和张三就不约而同下达命令,呼啸的箭雨瞬间覆盖而至,阻断了拓拓部骑兵的追击。 “姐妹们,随我杀。” “杀!” “杀!” 眨眼而已,金木兰就已调转马头,高举狼筅,朝着混乱的拓拓部骑兵发起新的冲锋。 “莽狗,去死。” 金木兰一马当先,狂飙突进,丈半狼筅迅猛刺出,锋利竹尖狠狠刺穿拓拓部骑兵的皮甲,刺进他的胸膛。 全力突刺,加上战马的强劲冲势,直接将拓拓部骑兵掀飞马背,狠狠砸向他身后的同袍。 “杀!” 金木兰平举狼筅,左右横扫,狂猛异常,势不可挡,吓得两旁骑兵连忙仓促举刀格挡。 然而,他们从未见过狼筅,根本不知狼筅的恶毒处,再加上黑夜掩护和慌乱情绪,让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狼筅上的尖锐竹枝。 “啊……,我的眼睛。” “我的脸,好痛呀……” …… 刹那间,哀嚎成片。 尺许长的锋利竹枝,如同恐怖钢钉,刺穿他们的咽喉,戳瞎他们的眼睛,洞穿他们的面门,扎进他们的鼻孔,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剧烈的痛疼让他们情不自禁地捂脸哀嚎,眼中泪水横流,让他们失去视觉,无力反抗。 “吴秀丽、韩珍珍、李冬梅。” “到。” “冲进通道,斩杀伤兵,在通道中堆起尸体墙,堵死拓拓部骑兵的逃亡路线,让他们全部葬身黑鱼谷。” “是。” “连受伤的战马也一并杀了,用它们的尸体做地基。” “是。” “你们去吧,我要赶回鱼背山,指挥游骑营歼灭残敌……” “不行,你不能单独行动。” 吴秀丽扭头看着韩珍珍和李冬梅,“你们去堆积尸墙,我陪沈四九返回鱼背山。” “是。” “咔嚓!” 吴秀丽挥起战刀,斩断韩珍珍和李冬梅链接着沈四九的过山藤,但她手臂上的过山藤却依旧牢牢连接着沈四九。 沈四九,“——” 好吧。 你赢了。 “韩珍珍,李冬梅。” “到。” “堆好尸体山后,你们就去通道两侧的崖顶驻守,以防北莽残兵尝试搬开尸体,从这里逃跑。” …… 交代完两人,沈四九就拖着两米长的过山藤,带着吴秀丽,匆匆赶往鱼背山。 与此同时,金木兰也率领游骑营女兵杀穿拓拓部骑兵,轻松冲出骑兵包围圈。 “放!” “射!” 新一轮的箭雨如臂指使,准准覆盖住拓拓部骑兵的追击路线,让狼筅兵轻松摆脱追兵,遁入山林中。 “全员下马,就地寻找掩体,快。” “是。” 所有女兵迅速翻身下马,以最快的速度躲到身旁的大树山石后面。 咻! 咻! 下一秒,箭如雨下。 漫天羽箭带着呼啸风声,铺天盖地落进丛林,但黑夜和丛林的双重掩护,让拓拓部骑兵根本无法瞄准目标。 “全员听令,自由射击,朝着人多的地方射。” 鱼背山上,陆琳琅高举战刀,有条不紊地传递着沈四九铺排的命令。 趁你病,要你命! 李有才和张三也指挥着麾下兵丁,全力输出夺命羽箭,让拓拓部骑兵根本无法组织反击。 “射,射,射死那些臭娘们。” “射,给我狠狠的射。” “稳住,给我稳住,乱动者,杀无赦。” 黑鱼谷中,千长百长什长伍长都在拼命嘶吼,努力想要稳住骑兵队伍。 奈何,兵败如山倒。 他们的努力,注定都是徒劳。 在三方弩箭的疯狂夹击下,被吓破胆的拓拓部骑兵全都惊慌失措,狼狈逃向鱼口山方向,完全忘记鱼口山上的呼兰堡守军。 “放。” “放箭,朝人员最密集的地方,给我狠狠地射。” 拓拓部骑兵刚刚逃进射击范围,叶强武和周庭鹤就分别指挥着麾下兵士,同时发起无差别杀戮。 咻!咻!咻! 叶强武指挥的投石车队伍,将一兜兜坚硬黑鬼石抛向空中,如同一颗颗夺命炮弹,狠狠砸进拓拓部骑兵队伍。 在漆黑的夜空下,没有燃烧的黑鬼石就像是天而降的幽灵,让人难以察觉,防不胜防。 漫天箭雨,同样也是夺命镰刀,射得北莽阵容人仰马翻,放倒一片片慌乱骑兵。 惊慌失措的拓拓部骑兵赶紧勒住战马,拼命调转马头,狼狈逃向鱼尾山,再次掀起踩踏狂潮,死伤无数。 失去骑兵驾驭的战马,更是横冲直撞,让本就失控的队伍乱上加乱。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 “我没事。” 金木兰深深喘了口气,沉声命令道,“有多少人中箭受伤了?依次报告伤情。” “将军,我伤到大腿,伤势不重。” “将军,我也是大腿中箭,伤势不重。” “将军,我……我伤到左……左奶,我……我能坚持住,将军不必为我担心。” 三个! 竟然只有三个人中箭! 狼筅兵的汇总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高悬着的心全都落回到胸腔中。 “伍长点名麾下军士,汇报给什长,什长汇报百长,百长汇报屯长,汇总各屯伤亡情况。” “是。” “张荷花。” “到。” “李稻谷。” “到。” …… 很快,伤亡清点结束。 八人! 五百冲四千,两度杀穿拓拓部,竟然只折损八人。 伤亡统计结果,更是让狼筅兵不敢置信。 包括金木兰。 她原本以为,五百四十三名狼筅兵,最少也得战死一半人。 “神了,沈四九真的是神了。” “将军,你千万别再计较沈四九的无心之失,没有他环环相扣,细致入微的铺排,游骑营不可能只阵亡八人呀。” “何屯长说得对,我本以为,我们最少要死三百人,甚至会战死八成,没想到只阵亡八人。” “将军,我们的命都是沈四九救的,你就原谅他吧。” “军神,沈四九简直就是军神。” “将军,我们不能没有沈四九,你可不能逼走他呀。” 金木兰,“——” 叛徒! 一群叛徒! 你们等着,本将非得让那个浑蛋一个一个地非礼你们,看你们还敢不敢替那个浑蛋求情? ------------ 第一卷 第21章 你们能不能矜持点 “接下来,大家自由出击,用狼筅击杀丛林边缘的莽狗。” “虽然莽狗已经溃不成军,但还有不少莽狗在负隅顽抗,他们的箭不是吃素的,大家千万别贪功冒进显露身形,让莽狗拉上你们垫背……” “虎妞,谁让你胡乱下达命令的?” 沈四九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金木兰。 顿时,所有人都情不自禁伸长脖子,努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紧张的情绪都瞬间得到大幅放松。 “浑蛋,你骂谁呢?” 金木兰愤怒盯着大步而来的沈四九,但在树荫遮挡的暗处,她那沾满鲜血的俏脸却绽放出鲜花一样的笑容。 这浑蛋能来,真好! 他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是在担心本将的安危吗? “狼筅兵。” “到。” “全员退回竹弩阵地。” “是。” “沈四九,你确定……” “我说你虎,你还不乐意?” 沈四九粗暴打断金木兰,毫不留情骂道,“我问你,拓拓部的骑兵多久没有休息?” “回答我,look my……回答我的问题。” “他们从昨晚丑时四刻发起攻击到现在,中间几乎没有休息。” “我再问你,拓拓部残兵手里还有牛皮袋吗? “没有。” 金木兰伸长脖子看了眼混乱的拓拓部残兵,这才小声回复了两个字。 “没有牛皮袋,意味着什么?” 沈四九沉声问道。 “牛皮袋是他们装水的容器,没有牛皮袋就没有水喝。” 金木兰气势更弱,低声回复道。 她从普通军士一路升到游骑营主将,大小战斗几十次,不止一次经历缺水少粮的困境。 没有粮食,军士们还能饿着肚子坚持三四天,但没有水,最多一天时间,军士们就难以坚持了。 如果缺水再加上连番激战,军士们的身体更是会很快抵达极限。 很明显,拓拓部骑兵都是仓促起身迎战,都只带着武器冲出帐篷,根本顾不得水袋, 接连的混乱冲撞,他们的帐篷都被战马撞倒,水袋肯定也基本都被马蹄踩破了。 “鱼尾山通道被几百具尸体堵死,周围山林中都有大乾伏兵,天亮前,这群被吓破胆的残兵绝对不敢从山林突围。” “我们只要不断用弓弩和投石车袭击他们,逼他们不断往返逃亡,他们很快就会体能耗尽,变成一群待宰的瘟羊。” “无时无刻的混乱,还会让他们持续踩踏,大幅减少他们的人数。” “我敢断定,天亮时,他们剩下的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五百,如果我的预判不对,我当众表演倒立撒尿。” 沈四九打着响指,开了个微荤的小玩笑。 连番激战,这些女兵的神经都崩到了极限,适当放松是很有必要的。 金木兰脸上微红,恼怒啐道,“呸。谁要看你倒立撒尿?你们现在知道这浑蛋……” “沈四九,你确定你能倒立撒尿?” “我家那死鬼,总跟我吹嘘他能迎风尿三丈,沈四九,你能尿多远?” “我家那死鬼也是这么吹嘘的,可惜,我再也听不到他臭不要脸的吹嘘了。” “沈四九,等你找了婆娘,你千万别光说不练,你要真的尿给你婆娘看看,万一你也战死了,你尿尿的画面也是一个念想,呸呸呸,我这乌鸦嘴,沈四九,你可千万别死。” “甄什长,你家那死鬼尿给你看过吗?你还记得他尿的样子吗?” 金木兰,“——” 你们……能不能矜持点? 但很快,一股浓烈悲伤却就漫上金木兰心头。 游骑营,寡妇营……名副其实。 她们中,八成都已为人妇,为人母。 但该死的北莽畜生,却残忍屠杀了她们的丈夫,她们的孩子,活生生把她们变成可怜的寡妇。 她们的痛,她们的恨,她们的思念……向谁诉说? “好了,都别伤感了,我迟早带领你们踏平北莽,替你们的亲人报仇雪恨,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看到那一天,现在,听我命令,全军撤退。” 沈四九抬起右手,大声喝道。 “是。” 狼筅兵齐声大喝,欣然领命。 “吴秀丽,现在可以砍断过山藤,让我自由活动了吧?” 沈四九伸出手臂,微笑说道。 “当然可以,沈四九,我是奉命行事……” “快砍吧,我尿急,你放心,我不是好赖不分的人。” 沈四九笑着打断吴秀丽。 “是。” 咔嚓! 吴秀丽赶紧挥起战刀,砍断过山藤。 “你们先撤,我去尿……” “粗俗,呸。” 金木兰脸色微红,重重啐道。 张口闭口就是……臭不要脸! “活人谁不吃喝拉撒,我怎么就粗俗了?难道金将军是辟谷仙人,不吃不喝,不拉不撒……” “你闭嘴。” 金木兰脸色更红,赶紧厉声喝止住这个口无遮拦的浑蛋。 女人如厕的羞羞事,你……你怎么能公然拿出来讨论? 你……你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好了,不逗你玩了,各屯长抓紧组织撤退,夜晚黑暗,流矢颇多,被误伤就得不偿失了。” “是。” 各大屯长迅速组织好队伍,有条不紊地退进山林深处,回到竹弩阵地。 “何悦。” “到。” 何月顽强挺直身体,但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声音却都在无声叙说她的状态。 她失血太多! “你伤到了旋髂浅静脉,再不及时止血,你很快就会缺血性休克,甚至死亡。” 沈四九紧盯着何悦,正色说道,“我有一个快速止血的办法,但需要你露出伤口才行,你可愿意?” “我……” 何悦情不自禁低下头,苍白的脸孔上浮上两抹娇羞的坨红。 她中箭的部位在大腿根处,无限接近于私密处。 男女授受不亲! 就算是小腿,也不能暴露给沈四九。 更何况大腿根处? 更关键的是,这时代没有小内内,裤子里面就剩空挡。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呼兰堡全是男兵,驻堡医官肯定也是男的,你熬不到赶回荡县治疗的。” 沈四九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的治疗方法不仅适用于你,也适用于其他女伤兵,我刚好用你作教学对象,教大家一些战场急救知识。” “是名节重要,还是你和同袍们的生命重要,你好好想想吧。” “我……我……” 沈四九无奈摇了摇头,没再勉强何悦。 见钱眼开,婚后出轨,人尽可夫……确实挺可耻的,但意外情况也要背负骂名,实在不应该。 女人被PUA成这样,这是时代的悲哀。 然而。 下一秒。 何悦却缓缓抬起头,脸色羞红,却又目光决绝地盯着沈四九。 “我……我配合治疗,名节坏了,我……我终身不嫁就是了。” 话音刚落,何悦便飞快低下头,根本不敢再看沈四九,心底更是慌乱如麻,心脏砰砰乱跳,都快要蹦出嗓子眼。 ------------ 第一卷 第22章 外科手术,救治何悦 “当兵前,女红做得不错的出列。” 沈四九看着满场女兵,大声喊道。 外科手术中,最危险最难处理的是血管和神经。 因此,想成为一名优秀外科医生,首要的条件就是胆大心细。 游骑营女兵,胆子自然没问题,但心细却不是人人都有的,女红无疑是最好的筛选办法。 “我在秀春坊当过绣娘。” “我的刺绣做得不错。” “我学过苏绣。” …… 很快,八名女兵就相继出列,排成整齐直线。 “你们八个留下,竹弩兵轮番休息,射击密度减半,只要能逼迫拓拓部残兵不断躲闪逃避即可,狼筅兵抓紧休息,恢复体能,天亮展开最后决战。” “是。” “李幸和吴秀雨也留下,你们虽然伤得不重,但你们的处理方法太粗糙,随便一个翻身,就会把箭头插得更深,伤及要害,尤其是吴秀雨。” 沈四九紧盯着吴秀雨,不容置喙说道。 游骑营的急救方法,简直不要太垃圾,就是折断箭杆,留下箭头和两寸多长的箭杆,以免外物触碰箭杆,让箭头插得更深。 当然,这是时代所限,不能怪她们。 这世界,没有人体解刨学。 就连军中医官都搞不清人体血管的分布和走向,何况她们? 她们不敢胡乱拔出箭头,唯恐伤口大出血也是人之常情。 吴秀雨的箭头倒是射得不深,但位置特殊,睡觉翻身时,非常容易压到箭头,刺破胸腔,导致气胸。 “我……我能坚持,不……不用治了。” 吴秀雨脸色涨红,紧张得声音都在发颤。 她伤到的是左奶! 而且,位置非常接近中心点。 她哪里敢让沈四九治? “你放心吧,你的伤没那么难治,不用我亲自动手。” 沈四九看着吴秀雨,微笑宽慰道,“等她们看完我救治何悦,她们就能帮你治伤了,你安心等待治疗即可。” “是。” 吴秀雨深深低着头,紧张回应了一句。 “你没伤到主要血管,她们帮你治疗就行。” 沈四九扭头看着李幸,笑着说道。 “是。” 李幸不禁大大松了口气。 “其他人都去休息,你们八个抓紧生火烧水,煮好消毒针线和布片,再敲下这么大的一片刀口煮沸消毒。” “是。” 人群随即散开。 狼筅兵们纷纷瘫倒在地,背靠大树和石头,很快就鼾声四起,陷入深度睡眠。 她们实在太累了,全靠一口气强撑到现在。 轮休的竹弩兵同样如此。 虽然她们没有参加危险夜袭,但每一次拉开弓弦却都要两人协作,拼尽全力才行。 赵秀玲等人拖着疲惫身躯拾来柴火,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沈四九需要的东西。 但还没等她们煮好开水,失血过多的何月却就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昏死在地面上。 “沈四九,李幸昏迷……” “我看到了,你们抓紧准备东西就行。” 沈四九轻轻放平李幸的手臂,右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脉搏虚弱无力,脉律120次/min……还好,只是轻度休克。 沈四九暗暗松了口气,随即抽出李幸的佩刀,轻轻割开她的裤腿。 我草! 她没穿小内内…… 不对,是这时代没有内裤这号东西。 我也在挂空挡,不是吗? 在蓝星,内裤的早期雏形是汉武帝时期后宫流行的臀衣,直到汉代中后期犊鼻裤出现,才算是真正的古代内裤雏形。 至于现代内裤,更是直到1953年才出现。 这是一门好生意! 比小罩罩更有市场前景的好生意。 毕竟,这东西男女都要穿。 而且,这世界男尊女卑,男人才是消费主力军。 不像蓝星那边,消费水平是女人>孩子>老人>狗>男人。 “呼!” 沈四九深深吸了口气,赶走不该出现的杂念,小心割掉浸透鲜血的裤腿,暴露出手术需要的空白区域。 十多分钟后,赵秀玲等人终于准备好手术必须品。 沈四九立刻拿起高温消毒的布片,由内向外,小心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迹,将伤口部位清楚暴露出来。 “赵秀玲,掰开她的嘴巴,让她咬住这根树枝,以免她剧痛时要掉自己的舌头。” “是。” “何三姑,李小月,按住她的腿,我动刀时,千万别让她的腿动。” “是。” “把煮好的刀片递给我,手别碰到刀口。” “是。” 张杏花赶紧拿起刀片后背,小心递给沈四九。 “接下了是重点,也是救人的关键点。” 沈四九稳稳捏住刀片,缓缓说道,“出血量极大的箭伤,必定是箭头伤到主要血管。” “这种情况,靠简单捆扎是止不住血的,而且,躯干部位受伤,你们也没办法捆扎止血。” “这种时候,我们需要先割开伤口上下皮肉,找到被箭头伤到的血管……” 沈四九一边仔细讲解,一边用刀片割开李幸的皮肤肌肉,暴露出旋髂浅静脉。 “呜……” 就在这时,李幸也被活活痛醒,情不自禁地挣扎起来。 “刘正月,给她的后颈来一巴掌,让她继续昏迷。” “是。” 刘正月赶紧轻轻扶起李幸的上半身,重重一个手刀落在她的后颈上。 物理麻醉,要不得的。 一来,麻醉程度不够深,肌张力依然挺大,严重影响手术进程; 二来,力度不好把控,搞不好就把人拍坏了。 好在,麻醉药不是难事。 华佗的麻沸散,就是纯中药制剂,这世界应该不难配齐麻沸散的药材。 “这个就是血管,我们为什么要先找出血管呢?那是因为血管受到刺激,会大幅收缩,所以,一定要在箭头压住血管时,先找到血管。” “止血的方式是用线条将血管结扎,意思就是,用棉线紧紧绑住它,结扎一定要用这种打结办法,确保棉线不会松散……” 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沈四九用消毒好的棉线紧紧绑好旋髂浅静脉两头。 “好了,现在可以拔掉箭头了。” 说着,沈四九就一把拔出箭头,用消毒棉布轻轻擦拭掉箭伤处的血迹。 “都看到了吧,她没再大出血了。” 沈四九指着缓慢渗血的伤口,认真说道。 “看到了,沈四九,你怎么会这么多呀?” “沈四九,你好神奇哟。” “嘘。” 沈四九赶紧竖起食指,打断众人。 这世界没有外科口罩,说话时会有肉眼看不到的唾沫星子溅进伤口,增加感染风险。 好在,口罩不难制作。 “赵秀玲,把那根树枝递给我。” 沈四九指着烧得通红的树枝,说道。 “你们两个,按死李幸的腿。” 沈四九扭头看着何三姑和李小月,严肃叮嘱道。 “是。” 两人赶紧用尽全力,拼命按住李幸的大腿和小腿。 沈四九转手接过烧红的树枝,毫不犹豫插进李幸的箭头伤口,炙热的炭火烧得伤口嗤嗤作响,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呜……” 李幸顿时就被活活痛醒,随即又被活活痛晕过去。 沈四九转手扔掉被鲜血熄灭的树枝,拿起一块干净棉布,轻轻擦拭掉伤口中的杂物,露出深深凹陷的箭头伤口。 “都看了吧?这样处理,伤口就彻底不出血了,炭火灼烧还能杀灭伤口中的细菌,防止伤口严重感染,导致致命败血症。” “出血量小的浅层伤口无需炭火灼烧,但出血量大的伤口,一定要烧,你们千万别觉得残忍,这是战场救命最快速,也最有效的办法。” …… 在八人的求知若渴的敬佩目光中,沈四九终于完成缝合,结束掉这场简易外科手术。 但手术虽然简单,却是这个时代救命良方。 “好了,你们有什么问题,现在都可以问……” “沈四九,拓拓部残兵想搬开鱼尾山谷口通道的尸体,想从那里突围,我们的射程不够,怎么办?” 然而。 下一秒。 李招弟沙哑焦急声音却就远远传来,打断了准备了沈四九。 ------------ 第一卷 第23章 调戏升级:清晨来场小清新 “叫醒所有竹弩兵,用箭雨封住通往谷口通道的路,不让更多拓拓部残兵参与其中,你们八个跟我走。” 沈四九远远看了眼鱼尾山谷口通道,瞬间想好对策。 正在搬开尸体的,不过就二十几个拓拓部残兵。 他们早已精疲力尽,短时间内绝对搬不开好几百具尸体堆积成的尸体墙。 “沈四九,你们九个人……” “鱼尾山通道两侧的悬崖顶上,有呼兰堡守军囤积的雷石滚木,足够我们解决掉那二十几个残兵,我没动那些雷石滚木,就是留做现在。” 沈四九眉头微皱,抬手打断了李招弟。 韩珍珍,李冬梅在干啥? 是太累睡着了? 还是体能超越极限,直接累昏迷了? 若是前者,那是玩忽职守,懈怠军令,其罪当斩。 若是后者,其情可原。 毕竟,人跟人是有差距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兵王级精英战士。 “乾狗,去死吧。” “该死的乾狗,老娘砸死你们。” 就在这时,两块落石突然从北侧悬崖顶上狂暴砸落,狠狠砸在两名拓拓部残兵身上,吓得其他拓拓部残兵一哄而散,狼狈逃窜。 “这二十多人,是拓拓部残将派出的试探者和敢死队,给我瞄准了射,把他们全部射杀,彻底杜绝其他残兵从这里突围的妄念。” 沈四九眸光冰冷,厉声喝道。 毫无疑问,鱼尾山通道绝对是拓拓部残兵最想打通的突围路线,是他们困兽犹斗的最后希望。 打碎他们的希望,他们也就彻底绝望了。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口气! 熄灭掉这口气,拓拓部残兵便不足为惧了。 “啊……” 很快,凄厉嚎叫声便接连响起。 所有逃进竹弩射杀范围的残兵,全都被竹弩兵凶悍射杀,不远处的拓拓部残兵,全都纷纷转头看向惨死一地的同袍。 虽然沈四九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但却不难想象出他们的绝望。 这把,稳了! “好了,拓拓部残兵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今晚不会出现太大变故了,你们做好轮换,我也要休息一阵,准备明早的决战了。” 说完,沈四九便拖着疲惫身躯,走向沉睡中的金木兰。 好累呀。 这身体,真不求行! 金木兰的休息处,是这一片的最好歇息地。 她身前有一块三米长两米多高的巨大山石,正好挡住黎明前的冷风,地面上有一片平整的麻花石,能大幅降低身体热量流失。 再不好好睡上一觉,老子真要劳累猝死了。 男女授受不亲,去他丫的! 沈四九紧挨着金木兰躺下,倒头便睡。 “屯长,他……” “嘘。他太累了,让他好好睡一觉。” 李招弟抬起右手,低声打断八卦心爆棚的什长。 一个是容貌出众,身经百战的游骑营主将,一个是智谋如海,而且敢打敢杀的好男儿,郎才女貌,一对碧人……多好呀。 男女授受不亲? 都是苦命人,他未娶,她未嫁,他娶她,她嫁她,不就能同床共枕,男女可亲了吗? 反过来也行呀。 她娶他,他嫁她,游骑营有一个这么优秀的上门女婿,谁会不同意,谁敢不同意? “啊……” 朝阳初升,空气咋暖。 沈四九被一阵震耳尖叫惊醒,吓得他赶紧一骨碌爬起身。 “虎妞,你有毛病吧……” “浑蛋,谁让你在这里睡觉的?” 金木兰脸色涨红,恼怒问道。 这浑蛋,真是太过分了。 当着游骑营全体军士的面,直接睡在本将身边,右手还不安分地搂着本将的腰,他……他怎么能这么做? 这让本将怎么有脸见下面的兵? “金将军,这可不能怪我,我从小怕鬼,从昨晚到今天,死在我手上的北莽人最少不会低于四千。” “我妈……我娘说过,鬼怕煞气,金将军是游骑营杀敌最多的人,你的煞气最重,只有睡在你身边,我才不会被恶鬼缠身,被冤魂索命……” “你……你……你胡说八道,这世上,哪里来的有鬼?如果真有鬼,本将……本将早被恶鬼索命,死无葬身之地了。” 金木兰飞快爬起身,恼怒盯着满口胡言的沈四九。 “世上有没有鬼,我不敢确定,反正我从小就害怕鬼……” “你……你……你无赖。” 金木兰杏目怒睁,情不自禁握住刀柄,真想一刀砍死这个浑蛋。 你要怕鬼,你敢制定山谷铺鬼石,火烧北莽上万骑的绝户毒计? 你要怕鬼,你会拿出狼筅和竹片弩,指挥我们大肆杀戮拓拓部骑兵? 你要怕鬼,你敢定计乌兰营,主动索要指挥权,一举全歼呼兰北营飞鹰骑? 你要怕鬼,你敢箭射乌木,刀劈飞鹰骑? 本将亲眼所见,你杀人时,刀刀封喉,血飚如泉,你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当当当……” 沈四九直接抓起鸣金收兵的铜锣,敲得震天响。 虎妞,恭喜你答对了。 我就是无赖。 “起床了,都起床了。” “决战开始,都起床了。” “当当当……” 游骑营女兵瞬间纷纷转醒,全都一骨碌爬起身。 “拓拓部就剩那么点人了,你们有没有信心一战全歼剩余莽狗?” 沈四九指着黑鱼谷中稀稀拉拉的拓拓部残兵,大声呐喊,根本不给金木兰继续发难的机会。 “有。” 游骑营女兵伸头望向黑鱼谷,齐声咆哮道。 “竹弩兵。” “到。” “立刻发起最后收割,将竹片箭全部清空。” “是。” “狼宪兵。” “到。” “要方便的抓紧去方便,方便完毕,立刻进食,补充体力,两刻后,我们全军出击,全歼莽狗。” “是。” 狼宪兵立刻四散而去,纷纷向山顶的丛林深处跑去。 人有三急。 清晨早起,谁没憋一泡尿? “金将军,你不需要方便吗?待会全军冲杀……” “本将不用你管。” 金木兰再次握紧刀柄,恼怒盯着沈四九。 这浑蛋,他绝对是故意的。 “你不方便,我要去方便,回见了,您呢。” 话语刚落,沈四九扭头就跑,直奔山脚而去。 “浑蛋,谁让你往山下跑的,你就不怕丛林中藏有莽狗,一箭要了你的狗命吗?” “陆琳琅,拦住那个浑蛋。” 不等沈四九开口,金木兰就赶紧大声催促着竹弩阵地上的陆琳琅,“他的实战经验不够,不懂散兵游勇的暗箭可怕,你赶紧拦住他。” “是。” 陆琳琅赶紧一个箭步跨出,挡住沈四九的去路。 “咚咚咚……” 就在这时,呼兰堡上也响起了沉闷震耳的战鼓声。 古代战争,闻鼓而进闻金而退。 呼兰堡守军欲要发起攻击! 黑鱼谷中,还剩着三四百号拓拓部残兵。 按大乾的记功方式,这群残兵够让不少游骑营女兵晋升伍长什长,甚至能提拔起三四个屯长。 而且,军功还有银子奖励。 叶强武想干什么,他想先一步拿捏黑鱼谷里的软柿子,跟游骑营争抢军功吗? 沈四九双目微眯,远远盯着呼兰堡。 ------------ 第一卷 第24章 我的兵只能我欺负,其他天王老子都不行 游骑营女兵同样被鼓声惊动,简单解决掉内急后,所有人便都以最快的速度赶集合地。 战功,谁会嫌多? “狼宪兵。” “到。” “全员集合,保护我去呼兰堡,大家边走边进食。” “是。” “竹弩兵全力放箭,抓紧清扫残兵。” “是。” 安排好人手后,沈四九就带着全部狼宪兵,高举游骑营大纛,大摇大摆赶往鱼背山和鱼口山交界处。 沈四九一行抵达时,叶强武已经带领二十名呼兰堡守军等在两山交界处。 “沈先生大张旗鼓来我呼兰堡,不知有何指教?” 叶强武拱手一礼,朗声问道。 “拓拓部残兵体力耗尽,注定会全军覆没,我是来商量军功分配的。” 沈四九开门见山,直奔主体。 “沈先生觉得怎样分配才合理?” 叶强武也直接问道。 他已官至都尉,斩首杀敌的军功已经无关紧要,但下面的军士却必须这种战功升职加饷。 战功处置不当,是最容易让军士寒心的! “很简单,游骑营制式弩箭耗尽,没用制式弩箭射杀拓拓部一兵一卒,因此,被制式箭弩射杀的拓拓部骑兵,全归呼兰堡守军。” 沈四九顿了顿,正色说道,“火油罐和黑鬼石袭扰,算你们杀敌三百,很公平吧?” “我们发动了两次火油罐袭击,六次黑鬼石袭击,烧死砸死,造成混乱踩踏致死的拓拓部骑兵,绝对不止三百……” “你是哪位?军中职务是什么?我在跟你们主将谈事情,有你插嘴的份吗?” 沈四九毫不留情打断说话的中年男子。 “我是呼兰堡驻军一曲曲长周庭鹤……” “你的职务跟我不对等,你可以闭嘴了。” 沈四九粗暴打断满脸傲然的周庭鹤。 “你……,周某是定北军备案在册的曲长,你一个死囚,你才没资格跟周某对话。” 周庭鹤指着沈四九身上的囚服,恼怒说道。 “我是死囚不假,但我现在是游骑营的总指挥……” “你是谁任命的总指挥?军中职务必须……” “狼宪兵。” “到。” “大声告诉这个尊卑不分的白痴,我是不是你们的总指挥?” 沈四九大声狂喝道。 “是。” 狼宪兵一边齐声咆哮,一边紧握狼筅,怒目而视地瞪着周庭鹤。 “再大声告诉这个尊卑不分的家伙,我是不是你们全军推举,心甘情愿拥戴的总指挥?” 沈四九继续放声狂喝。 “是。” 狼宪兵再度齐声咆哮,看向周庭鹤的目光更是愈发的不善。 “白痴东西,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请你闭上嘴巴,别再自取其辱。” “你……你……” 周庭鹤更是被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叶都尉,请管好你的部下。” 沈四九将手中狼筅重重插在地面上,沉声说道,“抢夺战功就是欺负我的兵,我的兵,只能我欺负,其他人,天王老子都不行。” “进攻呼兰堡致死,制式箭弩射杀而死的骑兵,归呼兰堡守军所有,呼兰堡袭扰所致死亡,按三百计算,狼筅杀敌,竹片箭杀敌,神怒马车杀敌,全归游骑营所有。” “其他踩踏致死,被哈桑等北莽将领劈砍而死的拓拓部骑兵,九成归游骑营,一成归呼兰堡守军……” “一成太少,本都尉没法向军士们交代。” 叶强武眉头微皱道。 “没法交代?呵呵。” “敢问叶都尉,没有我的奇谋毒计,没有游骑营的奋勇冲杀,没有游骑营神箭手一箭穿心,于万军之中射杀拓拓部主将哈桑,你们可能制造混乱,逼得拓拓部骑兵相互踩踏而亡?” 沈四九冷笑道。 “很难……” “不是很难,而是根本不能。” 沈四九抬手打断叶强武,毫不留情道,“没有游骑营火速支援,你们连守住呼兰堡都难,何来制造混乱一说?” “我再问你,没有我的旗语指导,没有我星夜上门,亲自指导你,精心铺排后续袭扰战术,你们的袭扰可能收到如此奇效?” 沈四九步步紧逼,沉声问道。 “本都尉也会安排袭扰,极力消耗拓拓部骑兵的体能,但本都尉的铺排的确不如沈先生。” 叶强武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坦然承认了事实。 军中男儿,有一是一。 但沈四九的霸道态度和毫不留情,却多少让他有些不舒服。 “你承认就好。我再问你,没有游骑营,呼兰堡驻军要死多少人?没有我算无遗策,对大局和细节的精准把控,你们可能围死拓拓部骑兵,让他们无一人逃脱?” 沈四九不依不饶,咄咄逼人问道。 “不能。” 叶强武眉头紧皱,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事实如此,强词夺理只会自取其辱。 边军多铁血! 否认事实,虚言诡辩,只会让麾下兵丁轻看自己,失了将帅威严。 “拓拓部是我留下的,这些残兵自然归我所有,叶都尉没意见吧?” 但话语刚落,沈四九就高举狼筅,放声咆哮道,“狼筅兵听令。” “到。” 狼筅兵齐声高呼,声震苍穹。 “全军冲杀,屠灭莽狗。” “是。” “杀!” 金木兰一马当先,带着狼筅兵爆冲而去。 黑鱼谷内,仅剩的三百多拓拓部残兵早已筋疲力尽,行动迟缓,精神意志更是早已崩溃。 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瘟羊! 这份战功,就是篮子里的鸡蛋,俯身可拾,所见即所得。 “都尉,他……他欺人太甚,完全没把都尉放在眼里……” “沈先生欺人太甚?呵呵。” 叶强武突然变了脸色,厉声喝道,“周庭鹤,你真以为你潜伏得天衣无缝吗?” “都尉,你……你这是何意?” 周庭鹤脸色骤变,情不自禁握住刀柄。 “怎么?你终于有勇气拔刀了?” 叶强武淡淡看着周庭鹤,不屑冷笑道,“本都尉本以为,你会在前晚的激战时拔刀,一刀砍下本都尉的项上人头,助你大哥拓谷千夫攻克呼兰堡呢。” “可惜,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呀。” 叶强武摇了摇头,不屑嘲讽道,“拓谷虽然鲁莽无能,但却不失为一员虎将,换成汝兄,他定会悍然拔刀,不像你这废物,白白浪费这么多年的潜伏。” “什么?曲长是莽狗间谍?叶都尉,您没搞错吧?” “曲长,你不是莽狗奸细,是都尉大人搞错了,对不对?” “曲长,你说话呀。” “曲长,你兢兢业业守关多年,亲手杀了上百号莽狗,你怎么能是莽狗奸细呢?” …… 一曲军士瞬间炸锅,全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庭鹤,根本不敢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他们忠心拥戴,敬爱有加的曲长是北莽奸细……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周庭鹤,本名忽而托朵,生父是北莽拓拓部万骑长官忽而巴鲁,生母是拓拓部劫掠的大乾奴隶叶桑儿,你十岁进入大乾,以乞儿身份被周光祖夫妇收养。” “忽而托朵,你还要本都尉细说下去吗?” 叶强武紧盯着周庭鹤,冷冷说道,“看在你我同袍一场的份上,本都尉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拿出战士的勇气,跟本都尉全力一战。” “你奋勇战死,本都尉许你三尺黄图,埋你全尸。” 叶强武缓缓拔出钢刀,冷冷指着周庭鹤的鼻尖。 “不必了,我确实给北莽传递过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但我从未想过杀都尉,也从没想过献出呼兰堡。” 周庭鹤满脸苦涩,落寞说道,“呼兰堡有我流过的血,这里有我的过命兄弟,跟大家并肩战斗守护呼兰堡的日子,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充实最快乐的日子。” “算你良知未泯。周庭鹤,你可知道,本都尉为何一直不戳穿你?” 叶强武沉声问道。 “知道。都尉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自然是在等我主动坦白,对吗?” 周庭鹤缓缓说道,“我也不止一次想过向都尉坦白,但我是忽而巴鲁的儿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大乾和北莽世代血仇,我父巴鲁万长曾多次率军南下,杀死大乾男丁万余,抢劫大乾女人超过三千之数,我这辈子,注定是无根浮萍。” “大乾不会相信我这个北莽万长的孩子,北莽也不会相信我这个被大乾奴隶所生,又被大乾夫妇细心抚养教育了八年的孽种。” 周庭鹤笑了,笑得满脸苦涩,心灰意冷。 有意思! 我倒想看看,叶强武究竟会怎样处置这个身不由己的同袍。 ------------ 第一卷 第25章 巨大危机,祁凉告急 “无论原因如何,你出卖过呼兰堡都是铁的事实,呼兰堡你是不可能再呆的,看在你亲手杀过不少北莽军士的份上,本都尉就给你一个机会。” “你的命,交由他们裁决,他们都是跟你并肩血战过的心腹亲兵,他们说放你走,本都尉就放你离开,事后给你上报一个侦查敌情被杀,头颅被斩的死法。” “如果他们觉得你该杀,那就是天要绝你,你就只能乖乖认命。” “本将这里有二十颗麦子和二十颗沙子,麦等于迈,迈者,离开也,沙等于杀,杀者,杀无赦也。” 叶强武掏出两个布包,将麦粒和砂砾亮在众人眼前,“每人拿一粒麦子和一颗砂砾,将你们的决定悄悄握在掌心,挨个塞进这个布袋中。” “投票过程,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你们尽管放心大胆投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周庭鹤。” “到。” “你的命由你自己亲手铺开,把这个布袋放到那块石头前面,投票过程中,谁都不许打开袋口查看结果。” “是。” “谢谢都尉。” 周庭鹤深深弯腰一礼,随即双手捧着布袋,整齐平铺在地面上。 “你们都来领走一颗麦子和一颗砂砾,然后依次上前投票。” “是。” 人不可貌相! 这个酷似张飞的家伙,倒是挺有心机的。 他这么做,既成全了他的爱兵如子的名声,又把周庭鹤的二十名亲兵死死拿捏在手心中。 这事,他们都有份。 如果上头要追查放走北莽奸细的事情,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他们谁敢不守口如瓶? 很快,投票结束。 叶强武亲自拿回口袋,打开袋口摆在众人眼前。 “二十颗麦子,恭喜。” “谢谢都尉,谢谢兄弟们。” 周庭鹤深深鞠躬,喜极而泣。 无根浮萍也好,左右为难也罢,终归都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去吧,但你的脸不能再留了,你懂本都尉的意思吗?” 叶强武双目微眯,一字一句道。 “我懂,都尉放心。” 说着,周庭鹤便猛地拔出钢刀,接连两刀,狠狠两刀划过面门,留下两道从一侧额头贯穿到对侧下巴的狰狞刀口。 “曲长……” “兄弟们,就此别过,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周庭鹤,也没有忽而脱朵。” 周庭鹤深深看了眼众人,随即转身而去,大步消失在丛林深处。 “你们先回去,我要跟沈先生单独聊聊,今日之事,都给本都尉守口如瓶,敢有泄密者,定斩不饶。” 叶强武沉声命令道。 “是。” 亲兵们大步而去,现场只剩叶强武和沈四九。 “叶都尉有何指教?” 沈四九率先问道。 “指教不敢当,我想请沈先生代为收留周庭鹤。” 叶强武开门见山,直白说道。 “理由呢?” 沈四九略带玩味问道。 “他是一个可怜人,更是一个军事天才,待他从北莽归来,他必定会全心归顺大乾,不会再像从前,对北莽军士手下留情,根本打不出他的真实水平。” 叶强武顿了顿,缓缓说道,“刚刚我有一事没有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的亲生母亲,已经被忽而巴鲁的正妻当做活祭礼物献给长生天了。” “这就是被北莽掳掠的大乾奴隶的命,纵使她们给北莽畜生生了孩子,依旧过得不如畜生。” “既然你这么看重他,为何还让他独自去北莽?你就不怕他死在北莽吗?” 沈四九问道。 “我了解他,他是一条凶残狡猾的旷野恶狼,他不会轻易死去的。” “只有让他亲自去到北莽,亲耳听到他生母的死讯,亲身感受他被北莽抛弃,被拓拓部骑兵疯狂追杀的残忍,他才会对北莽血统彻底绝望,全心投入大乾。” 叶强武摇了摇头,有些于心不忍。 但军中无儿戏,为了确保周庭鹤能对大乾忠心耿耿,他就必须得这么做。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亲自收留这个军事天才,让他戴罪立功,证明自己?” 沈四九好奇问道。 “我是防守型将领,他是进攻型人才,跟着我发挥不出他的军事天赋,你跟我不同,你的每一条毒计,你的每一种战法都是势不可当的进攻。” “你注定会成为人屠型的进攻天才,只有跟着你这种主将,他的进攻天赋才能完全释放,我不仅是大乾将领,还是定北军副帅叶敬文的侄子,我不会害你,不会坑害大乾。” 叶强武深深叹了口气,满脸苦涩道,“大乾重文轻武,朝堂上主昏臣贪,一味防守,迟早失守,唯有全力进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老帝年事已高,坐不了多久金兰殿,你们都知道主昏臣佞,大乾摇摇欲坠,为何你们这些军方将领不提兵拥立,辅佐一位明君上位。” 沈四九目光如刀,紧盯着叶强武。 他是年轻派将领,年轻人就该气盛,就当冒险。 “朝廷派系林立,军队各有所属,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提兵拥立,必定导致天下大乱,而且,皇子中没人有明君气度。” 叶强武顿了顿,无奈说道,“皇位顺利传承,大乾还能继续延续,静待明君现世,重整朝纲,兴我大乾。” “大乾若乱,必遭天下围攻,那可就真要国土沦丧,山河破碎了,我等就是千古罪人。” “皇子无明君,那就拥立皇女上位……” “皇女登临大宝,亘古未有之先例,强开先河,天下必乱,大乾无人能行此等逆天之事。” 叶强武抬起右手,断然说道。 女帝统治天下,开玩笑呢? 放眼天下历史,子幼母强,太后干政者并不少见,但有哪个国家被治理得强大了? 后宫干政,必定重用外戚,最终都会导致外戚专权,天下大乱。 女子天生信任娘家人,这是女子的局限性。 罢了。 扯远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兵权。 在这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封建王朝,兵权才是最大的安全保障。 沈四九也懒得再跟叶强武辩论。 “报。” “狼筅兵奉命清扫战场,斩杀拓拓部残兵一百九十八人,俘获降敌一百四十七人……” 沈四九抬手打断何梨花,“降兵交给叶都尉看管,你们抓紧按我说的方案统计战功,然后好好休息半天时间。” “叶都尉,让你的后勤抓紧做饭吧,我的将士可是两天两夜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对了,呼兰堡可有好手艺的铁匠,我需要赶制两种趁手兵器。” 沈四九认真问道。 冷兵器时代,趁手的兵器至关重要。 而且,这时代的刀型设计真不球行。 生铁太脆! 用生铁锻刀,最实用的刀型就是抗战时的29军大刀,比唐刀、雁翎刀都更好。 毕竟,时代在进步。 “报。” “叶都尉,呼兰堡西有祁凉要塞传令兵打旗语求见叶都尉。” 西坡哨兵带来的消息,让叶强武情不自禁皱起眉头。 “战斗已经结束,把祁连传令兵带到呼兰崖。” “是。” “传本都尉将令,命李曲长接管北莽降兵,妥善安置,命张曲长协同游骑营打扫战场,清点杀敌数。” 叶强武冲着呼兰崖顶,大声命令道。 “是。” 两名守军立刻顺着几乎垂直的悬崖台阶,快速冲下山崖,将叶强武的命令分别传递给了李有才和张三。 “祁凉要塞是荡县北大门,是北莽的主要进军路线,一旦祁凉要塞失守,哎……” 叶强武表情凝峻,长叹一口气。 祁凉失守,北莽必定长驱直入,大兵压境。 如此,荡县危矣。 荡县失守,荡县南边的数百里沃野都会暴露在北莽铁蹄之下,成为他们的劫掠目标。 ------------ 第一卷 第26章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整体攻防,神怒霹雳弹 “叶都尉,我是祁凉要塞五……五曲曲长李四,哈勒那、喀尔沁和桑坨部一万八千精骑增兵祁凉要塞,白都尉……” 李四双手撑着膝盖,深深吸了口气,“白都尉命令末将……向叶都尉求援。” “祁凉要塞伤亡如何?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叶强武眉头紧皱,沉声问道。 “末将出发时,我们……我们已经战死两百零七人,重伤四百有余,还能坚持多久,末将也不清楚。” “你们的情况本都尉清楚了,带他们下去休息,通知火头营,抓紧给他们准备饭食。” “是。” “谢谢叶都尉。” 李四带着两名疲惫不堪的亲兵,步履蹒跚走进呼兰堡溶洞大营。 “祁凉要塞绝对不能有失……” “叶都尉别激动,先让人拿舆图给我,我看完舆图再说……” “我的将帐中就有详尽舆图,沈先生随我来。” 叶强武赶紧带着沈四九,匆匆走进将帐。 将帐后墙上,就挂着一幅巨大行军地图。 “沈先生,这就是祁凉要塞。” 叶强武指着地形图,详细解释起祁凉要塞的地形地貌,以及荡县整体攻防情况。 祁凉要塞左边是祁凉山脉第一高峰祁凉峰,右边是祁凉山脉第三高峰祁玉峰。 整条山脉,如同一张向北弯曲的巨大弓弦,横贯在大乾和北莽中间,是阻挡北莽铁骑的天然屏障。 祁凉峰和祁玉峰都是险峻的喀斯特地貌,骑兵入山,寸步难行。 粮草转运,更是难上加难。 祁凉要塞就建立在两山峡谷中,墙高六丈三尺,由坚固白云岩堆砌而成。 祁凉要塞北面是绵延两千里的北沁草原,是北莽最重要的牧场之一,由四大王族哈勒那部、那图鲁部、咯尔沁部和桑坨部掌控。 漫漫雄关,骑兵天堑,将四部牢牢封堵在胡沁草原上。 呼兰堡镇守的西线后方,则是拓拓部和塔塔部统治的西荒草原。 西荒草原后面,是茫茫无际的西荒沙漠。 西荒干旱,远没有北沁草原丰沃。 东线战场,胡林堡分为南北两堡,建在双乳山顶。 双乳山分为南边的左奶山和北面的右奶山,左奶山和右奶山都是平顶山。 两山四边都是陡峭悬崖,但山顶却平坦如砥,仿佛用超大切割机将两座大山拦腰切断,只留下百米高的底座一般。 东线的东河草原,由恪尔恪部和金蛮部两大王族统辖。 双乳山如同两根钢钉嵌入东河草原,孤零零矗立在数百里草原上,虽然比祁凉要塞更难攻陷,但却也无法阻拦东面大军。 好在,宽阔汹涌的东河呈现“L”形延伸流淌,将东河草原和北沁草原分格开。 再加上东河两岸的离石山脉和黑土沼泽,北沁骑兵想从东河草原出兵,就必须绕行到千里外的北莽圣城,头蛮大单于王庭驻地,单于王城。 再从单于王城两百里外的祭天圣地,狼育胥山东面的胥山石桥进入东河草原,再在东河草原上绕行七百余里,才能抵达荡县。 西荒草原和北沁草原,则被魔鬼沙原阻隔。 北沁四族想跟西荒两族合兵大乾西境,同样要绕行到单于王城,顺着横贯西北境的狼育山脉越过魔鬼沙原,再在西荒草原内绕行八百里。 “幸亏苍天有眼,将西荒、北沁和东河草原分割开,否则,三处合兵,荡县早已失守,荡县南边的数百里沃野田地已是北莽牧马放羊的牧场了。” “而且,这些田地中有六成是定北军的屯田,丢掉这些军用屯田,定北军就会面临粮草不济的困境。” “西荒草原的兵力远不如北沁草原,呼兰堡丢失还能再夺回来,但祁凉要塞一旦丢失,荡县必定陷入危机。” 叶强武指着舆图,斩钉截铁说道,“祁凉要塞绝对不能有失,哪怕放弃呼兰堡,全军救援祁凉要塞,也要保住这个天堑雄关。” “叶都尉先别急。” 沈四九正色问道,“祁凉要塞外面,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可对?” “是的,沈先生可有退兵妙计?” 叶强武不假思索问道。 “击退北沁联军,守住祁凉要塞不难,但我需要大量牛皮袋和面粉,其他袋子也行,只要袋子足够牢固,不容易摔破就行……” “沈先生的意思是,神怒马车的神怒天威能用袋子实现?” 叶强武激动问道。 “是的。” 沈四九点了点头。 “好,我马上命令军士收集北莽骑兵的牛皮水袋,抓紧赶制袋子,沈先生需要多大的袋子?” 叶强武认真问道。 “做两种大小吧,一种两倍于北莽骑兵水袋,另一种要它的五倍大小,数量尽可能的多些。” 沈四九思忖片刻,说道。 比起炸药,粉尘爆炸还是差得太远。 在鱼尾山通道那种特定环境中倒是威力十足,但在开阔平原上,就有些不够用了。 只能靠量取胜了! “沈先生放心,呼兰堡守军都会基本针线活,缝制牛皮袋绝对没问题。” 叶强武脸色阴郁,恨恨说道,“朝堂贪官太多,将士们的军服都是缝了又缝,军备也是修了再修,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问题。” 朝廷查处的军备腐败案,已经不是一起两起了。 结果又能如何? 无非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再换一批贪官继续贪墨军饷,克扣军粮。 “这些回头再说,你抓紧让人赶制出几个牛皮袋,我做出神怒皮袋样品,让李四带回祁连要塞,让那边也抓紧赶制神怒皮袋。” “神怒皮袋有点难听,降低逼……档次,还是叫它神怒霹雳弹吧。” 沈四九想了想,说道。 “神怒霹雳弹,好名字。沈先生自行活动,我这就安排人手……” “叶都尉稍等,我画一张图纸,你让呼兰堡的铁匠们抓紧给我打造兵器。” 沈四九拿起毛笔,迅速画好兵器图纸,标注好详细尺寸,把图纸递给叶强武,“尽量在援军出发前,把武器给我。” “好。” 叶强武接过图纸转身就走,留下一道疲惫身影。 封建王朝,忠君报国的思想根深蒂固,从来不缺能征善战的将领。 奈何,天子高居安乐窝,朝臣只图权和钱。 沈四九摇了摇,走出将帐,来到黑鱼谷中。 游骑营女兵和呼兰堡三曲守军,正在兴奋收割着人耳,清点缴获的马匹弓弩,完全忘记了身体上的疲惫。 战功。 遍地都是战功。 升官加饷,指日可待! “沈先生好,末将是呼兰堡三曲曲长张三,感谢沈先生带领我们取得如此大胜,让兄弟们都能升职加饷,光耀门楣。” “兄弟们,见过沈先生。” “是。” “见过沈先生。” 三曲军士整齐拱手行礼,全都发自内心地感激沈四九。 如此大胜,前所未有! 他们的职务和饷银,必定大幅提升。 “昨晚连番袭扰拓拓部的就是你们三曲将士,对吧?进退有据,时机把握得当,你小子做得不错。” 沈四九微笑道,“有这两战大功,我官至都尉,封杂号将军指日可待,你小子有没有兴趣来我麾下干活?” “我……” “你不用担心叶强武,你若愿意跟我,我去跟叶强武说,你是进攻性将领,死守呼兰堡完全就是浪费你的军事天赋。” 沈四九重重拍了下张三的肩膀,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向金木兰。 张三的指挥风格和战场应变能力,都非常适合游击战和闪击战。 北莽地广人稀,是游击战和闪击战的绝佳战场,也是大乾以弱胜强的最好办法。 军人,谁不想建功立业? 他抛出的橄榄枝,由不得张三不心动。 “对了,北沁草原四大王族,两万四千联军正在猛攻祁凉要塞,我们会全力救援祁凉要塞,我再带你们打一场漂亮反击战,你可要抓住机会,主动申请出战祁凉要塞哟。” 沈四九突然扭过头,略带玩味地看着张三。 “谢谢沈先生提携,末将这就去找叶都尉申请出战。” 张三冲沈四九抱拳一礼,随即便小跑着冲向呼兰堡。 这小子,稳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这小子敢争气点,我就敢拿他当霍去病使。 骑兵大迂回,闪击北莽王族老巢……釜底抽薪,拔本塞源,想想都爽。 ------------ 第一卷 第27章 未雨绸缪:我真在需要的法外狂徒 “都尉,末将请求出兵祁凉要塞,请都尉批准。” 张三急匆匆找到叶强武,开门见山说道。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沈先生的意思?” 叶强武目光如刀,紧紧盯着张三的双眼。 “是……是沈先生的意思,但末将确实很想出兵祁凉。” 张三微微偏过头,不敢直视叶强武。 他是叶强武的兵,却听起了沈四九的安排,这是对直属将领的不敬。 遇到小心眼的将领,甚至还会将这种行为当成背叛,从此不再重用他。 “沈先生的军事才能和见识都要远胜于我,尤其他那天马行空的战场应变能力,本都尉更是拍马难及。” “你年轻气盛,攻击欲望强烈,让你困守呼兰堡,确实有些难为你了,你若有意追随沈四九,本都尉去跟他谈。” 叶强武目光平和,坦诚说道,“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本都尉,只要你忠心为国,奋勇杀敌,你就是大乾的有功之臣,战场凶险,知人善用才是王道。” “都尉,末将……末将……” “本都尉不是心胸狭窄的短实之徒,不会因此责怪你,他日,你若立下大功,封候拜将,本都尉会为你感到荣耀。” 叶强武微笑道。 “谢都尉,都尉的提携之恩,末将永世不忘。” 张三双手抱拳,掷地有声道。 “你的战功是你奋勇杀敌该得的奖励,本都尉只是依照大乾军规,正常提拔你,你去吧,等沈四九得到封赏,本都尉就上书叶帅,将你划拨到他麾下。” 叶强武微笑问道,“需要本都尉找沈先生,把你的事迹转告给他吗?” “谢都尉,其实……其实沈先生已经问过末将,愿意不愿追随他,末将不愿意躺在过往功劳簿上过活,末将要用战场表现得到沈先生的认可和赏识。” 张三抱拳一礼,斩钉截铁地谢绝了叶强武的好意。 “朝气蓬勃,锐不可当,年轻人就该如此,你去吧,抓紧打扫战场,申时发兵祁连。” 不愧是沈先生,就连识人的眼光也远超常人。 放眼整个定北军,在曲屯级别的中下层武将中,张三的进攻天赋也是排得上号的。 大乾不缺良将,奈何国力孱弱,文武异心,一直都在被动防守,但愿能有攻守易型的那日。 真若如此…… 大乾幸甚! 边军幸甚! 百姓幸甚! 真有那一日,我必含笑血书,告慰家父在天之灵,伯父必定也会亲写血书,祭奠战死北境的万千英灵。 上苍开眼,护我大乾。 我愿折寿以祈! …… “沈先生,叶都尉主动提出让末将追随您,末将也愿意在您鞍前马后效力,但末将有一个要求,还请沈先生应允。” 张三双手抱拳,诚挚说道。 “你说吧,什么条件?” 沈四九笑着问道。 “末将始终坚信,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末将恳请沈先生多给末将主动出击的机会,末将可以放弃过往功劳,从什长做起……” “那倒不必。” 沈四九摆了摆手,打断张三,“战功是你用命拼出来的,我不会因为你之前追随的是叶强武就否定你的战功,只要你的表现让我满意,主动出击的机会多的是。” “谢叶先生。” 张三兴奋说道。 他天生就是战斗狂人,困守呼兰堡,每次都打防御战,早把他憋坏了。 “三天前,我在死囚营干掉一个名叫张三的狱霸,大乾百姓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张三李四王五这种名字太多,要不我送你一个霸气诨号,让你跟其他张三区别开来?” 沈四九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法外狂徒张三,响当当的网络大咖。 而且,这网名确实霸气。 “请沈先生赐名。” 张三恭敬道。 “以后,你就自称法外狂徒吧,本将希望你跳出兵法的条条框框,用最狂最猛、最出人预料的方式击败一切强敌,你意下如何?” 沈四九重重拍着张三的肩膀,正色问道。 “谢沈先生赐名。沈先生放心,末将一定跳出兵法的条条框框,用最狂最猛的方式击败一切强敌,做一个真正的法外狂徒。” 张三狂喜过望,铿锵有力保证道。 法外狂徒,够狂、够猛、够霸气…… 我喜欢! 小子,你可懂我赐你法外狂徒的真正用意? 将来,如果大乾昏君把我当成白起岳飞,想用一纸诏书赐死我,我希望你能成为那个真正的法外狂徒。 我真正需要的法外狂徒! 老将锐气已失,年轻人才干得了改天换日的大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弄死心安。 大乾朝廷,你们最好别把我逼到那一步。 我不反则已,反就一反到底,绝对不会像白痴宋江,中途接受朝廷招安,最终害人害己。 晌午时分,战场清扫完毕。 “报。” “谷中尸首共计四千二百七十二具,狼筅兵杀敌一千六百四十七人,竹弩兵杀敌六百七十八人,踩踏致死七百三十七人,游骑营合计杀敌两千九百八十八人。” “战场缴获,弓弩四千二百七十七副,弯刀四千六百三十五柄,可用战马三千一百五十八匹,重伤和死亡战马二千六百四十二匹。” “沈先生,金将军让我问你,这些缴获如何分配合适?” 何梨花虚心请教道。 更准确地说,她希望得到沈四九的霸气支持。 踩踏至死按九比一算,这是她们都没想到的,也是她们不敢想的。 一方面,这场大胜仗是双方通力配合打出来的; 另一方面,叶强武终究是叶敬文的亲侄子,她们终究有所顾忌。 但是……谁会嫌弃战功多呢? 尤其是这种没法精确到人的战功。 “缴获无法精确到人,就照双方的明确杀敌数量分配吧,呼兰堡守军的明确杀敌数是多少?” 沈四九问道。 “九百七十九人。” 何梨花不假思索道。 “那就按三比一分配好了,让虎……金将军去跟叶强武说,他不会反对的。” 若按体战斗贡献,游骑营至少得拿九成,给呼兰堡守军百分之二十五的缴获,已经是给足叶强武面子。 “是。” 何梨花双手抱拳,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沈四九。 他刚刚想叫的是虎妞! 我们将军,真有那么虎吗? 好吧。 跟这个满脑子毒计的家伙比起来,将军确实挺虎的。 “何屯长,你这是什么眼神?” 沈四九忍不住问道。 “沈先生刚刚是想喊虎妞吧……” “喊虎妞咋滴?难道那虎妞不虎吗?一天到晚,就知道跨马提刀,玩命冲杀,这是不是虎?” 沈四九不屑打击道。 何梨花,“——” 这可都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呀。 “肉多无脑,虎了吧唧,她再不长脑子,你们迟早都得战死疆场……” “浑蛋,你说谁肉多无脑?本将哪里肉多了?” 突然,一声暴怒咆哮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冰冷锋利的刀口就带着呼啸风声,重重抵在沈四九的后颈上。 ------------ 第一卷 第28章 金木兰炸了 “说,本将怎么肉多无脑了?” 金木兰调转刀口,架在沈四九的脖子上,恶狠狠问道。 “你的脑子很多吗?” 沈四九撇了撇嘴,打击道,“没有我运筹帷幄,你能零损焚毁乌兰大营军粮吗?没有我就地取材,定计夜袭,步步推进,你能有呼兰堡大胜吗?” “祁凉要塞遭到北沁四大王族两万四千联军猛烈攻击,他们的求援兵正在呼兰堡大营休息,你要不服气,支援祁凉要塞的战斗由你来指挥?” “你敢接下这个任务,并保证击溃四族联军,守住祁凉要塞吗?” 沈四九双手抱在胸腔,戏谑问道。 “浑蛋,你说,本将哪里肉多了?” 金木兰满脸尴尬,随即却又恶狠狠问道。 这个任务,她确实做不到。 但说她肉多,绝对不行。 大乾男人的审美观,还是很在线的。 他们既不追求只剩骨头架子的爆瘦骨感美,也不像唐朝以胖为美,主流的审美观是身材匀称,略显肉感的自然美。 “金将军觉得,你全身上下,哪里肉肉最多?” 沈四九斜眼看着金木兰胸前被高高撑起的弧度,略带玩味问道。 “浑蛋。你敢羞辱本将,本将砍死你。” 金木兰脸色涨红,当场爆炸。 这浑蛋,实在太过分了。 哪有男人随便评说女人胸部的? 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 “将军,别冲动。” 何梨花大吃一惊,赶紧张开双臂挡住暴走的金木兰。 “将军,有话好说,千万别动刀。” “将军,大战在即,沈四九杀不得呀。” “将军,你要打他,就用拳头打,可千万不敢动刀子。” 不明所以的朱小花等人,也赶紧纷纷冲过来,死死拽着暴走的金木兰。 沈四九是谁? 他是游骑营全体将士的救命恩人,是她们的真爱团宠,宝贝疙瘩。 大战在即,可不敢伤了这宝贝疙瘩。 误伤也不行! 好吧。 这里不是蓝星,玩笑开过了。 下次……下次我换她听不懂的新词。 胸怀大志、虚怀若谷、波涛汹涌、带球撞人……我会的老多了。 张三,“——” 啥情况? 堂堂都尉,怎敢如此忘恩负义,不知好歹? 没有沈先生的神机妙算,游骑营能有这番大胜? 没有沈先生的奇谋妙计,你们能活这么多人? 如此大恩,沈先生教训你几句咋啦? “沈先生放心,有我法外狂徒在,谁都别想伤你分毫。” 张三果断提刀奔来,一个箭步冲到沈四九面前,将他牢牢保护在身后。 沈四九,“——” 我有那么文弱吧? 好吧。 你没错。 大乾的先生们,普遍都是孱弱文人。 呼兰堡一战,我只负责指挥,没有参加战斗,被你当成孱弱文人也是人之常情。 “没事,金将军跟我开玩笑的,她不会真的砍伤我。” 沈四九微笑说道。 瞧瞧,什么叫雅量? 这就是! 成大事者,岂能如你这般是非不分,小肚鸡肠? “是。” 张三侧身让开半步,让出沈四九的身形,但手中战刀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唯恐金木兰突然暴起伤人。 “将军,有话好说。” “将军,你先去那边消消气。” “将军,大乾良驹远胜游骑营战马,我们过去挑选几匹良驹当坐骑吧。” …… 游骑营的女兵们赶紧连拖带拽,强行拉走了余怒未消的金木兰,唯恐发生丁点意外。 看看,什么叫深受爱戴,深得军心? 这就是! 沈先生仅仅以死囚身份指挥两战,你麾下的将士就纷纷倒戈,拼死保护他。 你官阶都尉,封号游骑将军,那又如何? 你跟沈先生……比不了。 “沈先生,您怎么得罪那娘……金都尉了?” 张三关切问道。 “没事。女人嘛,每个月总有几天脾气爆炸的时候,大老爷们,多担待一点就好了。” 沈四九摆了摆手,说道。 “为啥女人每个月都会有脾气爆炸的几天?都是那几天?” 张三满脸疑惑,不解问道。 沈四九,“——” 好吧。 这不怪他。 这里是封建大乾,不是开放蓝星。 这世界,女人月经是羞耻的禁忌话题,不像蓝星,有生理卫生课,有泛滥成灾的网络信息。 小孩子,没有女人是福气。 “张三,我教你一个绝招,要不要学?” 沈四九笑着问道。 “沈先生请赐教。” 张三不假思索道。 “女人是老虎,吃人不吐骨;女人是猛兽,让你累到吐。” 沈四九重重拍着张三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正所谓,胸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君子慎独,不欺暗室,懂吗?” “胸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谢谢沈先生赐教,末将一定谨记。” 张三顿了顿,虚心请教道,“沈先生,君子慎独,不欺暗室是何解?” “意思是,就算你独处密室,也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做羞人的事情,想成为当世名将,你一定要克己戒色,别惦记男女间的龌龊事,你要多多学习兵法,安静思考如何才能打好仗,打胜仗。” “我希望你能跳出兵法的条条框框,成为天马行空的战场狂徒,但欲想取之,先必与之,欲想超之,先必学之,天马行空,不是不学无术,毫无根据地胡乱尝试,懂了吗?” 沈四九正色问道。 “懂了。谢谢沈先生赐教,末将一定克己戒色,多多学习兵法,多多思考如何打好仗,打胜仗,成为真正的战场狂徒。” 张三双手抱拳,掷地有声保证道。 “说到兵法,你去准备毛笔和白帛,我给你写一些我的兵法感悟。” 沈四九说道。 “是。谢谢沈先生。” 张三狂喜过望,转身就跑。 兵法感悟,独家绝密。 除了心腹爱将和嫡系将领,谁都不会将自己的兵法感悟再传外人,让其变成反制自身的利器。 …… 在张三满脸期盼中,沈四九一气呵成,给他写下了完整的三十六计。 “来,你先看这些兵法,我再给你写一些适合大乾现状的实用战法。” 沈四九继续龙飞凤舞,给他写下了游击战理论,以及增兵减灶、四渡赤水,等一些特别适合当下的经典案例。 “我的战法如何?” 沈四九放下毛笔,微笑问道。 “高,实在是高,沈先生的奇思妙想,完全就是天马行空的真实写照,先生大度,请受末将一拜。” 张三放下手里的三十六计,作势就要双膝跪地,纳头便拜。 如此高明精湛的兵法,非血脉至亲和核心嫡系,谁肯舍得外传,谁敢随便外传? “拜就不必了,重点看你的表现。” 沈四九伸出右手,稳稳托住张三。 忠心不是拜出来的! 你看那皇帝老儿端坐金兰殿,每天接受朝臣跪拜,跪出忠心了吗? “我历来反对抱残守缺,遇到你满意的下属,这些兵法也可传授,你不必担心别人会拿这些兵法来对付我们。” “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关键不在于这些文字,而是要将文字内容灵活运用。” 沈四九拍着张三的肩膀,语重心长叮嘱道,“你被人用这些兵法算计反杀,只能说明你没有吃透这些兵法,死了,你活该。” “是。” “沈先生请放心,末将一定克己戒色,功成名就之前,末将绝对不碰女人,不让女人影响末将的拔刀速度。” 张三双手抱拳,话语如同金石坠地,铿锵作响。 沈四九,“——” 这孩子,瘸了! ------------ 第一卷 第29章 沈先生,您是神明转世吧 “你的觉悟很高,我很满意,但你的话太啰嗦了,往下贯彻时太费劲,我教你一句话。” 沈四九双手负背,姿态十足,“北莽未灭,何以家为?你觉得,这八个字如何?” “高。沈先生金口玉言,字字珠玑。” 张三由衷敬佩道。 “你去吧,好好学习兵法,等你把这些兵法吃透,我再传你新的东西。” 沈四九满意点了点头。 君子慎独,克己戒色……这孩子真好忽悠…… 呸! 这孩子聪慧灵秀,一点就透,忠诚可塑,志气高远,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沈先生,牛皮袋做好了。” 张三前脚刚走,叶强武就提着八个牛皮袋,急匆匆找到沈四九。 “神怒霹雳弹是战场大杀器,制作方法要绝对保密,叶都尉给我准备一间密室,再给我准备面粉石子和火油布,我尽快完成制作。” “另外,这是我们救援祁凉要塞,击退四族联军的绝密武器,武器实验也仅限于你我、金木兰和李四参与,其他人一概不能告知。” 沈四九想了想,说道,“张三那孩子不错,把他也带上。” “好。” 叶强武不假思索附和道。 大乾和北莽世代血仇,相互安插斥候眼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尤其是昏聩腐朽的大乾,更是不知道被北莽收买了多少重臣要员和军中人马。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尚且能被收买,何况军队里的底层小兵? 尤其是那些被污吏豪绅逼得活不下去,只能被迫投军混口饭吃的人。 他们受够了污吏好神的欺负,对大乾满心失望,对朝廷只有戾气,收买他们,何其简单? 随便给点碎银即可! “沈先生去我的将帐制作,我会派八名绝对忠臣的亲兵守住将帐门口,没有沈先生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将帐半步,违令者,斩。” 叶强武目光如刀,杀意外泄。 如此绝密,窥探者死! “对了,我了确保实验的真实性,你让人安排五十具尸体,分作两处安置,一处三十,一处二十,把尸体分别摆成步兵冲锋攻城和骑兵在马背上的姿势。” 沈四九顿了顿,严肃叮嘱道,“方圆十丈的干草枯叶一定要清理干净,否则,很容易引发火灾。” “好。” 叶强武匆匆离去,很快就送来面粉、石子和浸泡过火油的布条。 跟随而来的,还有八名目光如炬的精锐亲兵。 制作过程,非常简单。 先往牛皮袋里装进面粉,再装入一些石子,然后往牛皮袋里灌入一定量的空气,确保火油布能在牛皮袋中燃烧,点燃漂浮的面粉,就能引起粉尘爆炸。 但沈四九并没很快走出房间,而是故意拖延了一段时间。 太快,就显得太廉价了! 廉价会让功勋打折。 这是人性使然。 叶敬文也是人,自然逃不出人性范畴。 足足大半个时辰,沈四九才打开房门,沉声命令道,“派人去通知叶都尉,说我准备好了。” “是。” “赵大能,你去禀报都尉。” “是,” 很快,叶强武就带着金木兰,以及李四和张三,拿着四个大布袋匆匆赶到将帐。 “沈四九,你确定这东西……” “嘘。” 沈四九竖起食指,打断金木兰,摆出一副神秘姿态,迅速装好八个牛皮袋,牢牢扎进布袋袋口。 “叶都尉,实验场地都布置好了吗?” 沈四九正色问道。 “都布置好了,沈先生尽管放心。” 叶强武保证道。 很快,五人就大步走出呼兰堡营地,顺着陡峭山坡来到呼兰山顶。 上山的前半段,沿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守极其森严。 最后半段,山林中空无一人,确保无人可以窥探。 山顶南北两边,赫然矗立着五十具僵硬尸体。 “我们先实验小的神怒霹雳弹。” 说着,沈四九就从布袋中掏出牛皮袋,使劲摇晃几下,确保面粉漂浮在牛皮袋的空气中,然后点燃浸泡火油的棉布条,将牛皮袋远远扔进尸体中间。 “全部趴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起身。” 话语刚落,沈四九就亲身示范,整个趴倒在地,将身体紧紧贴着地面。 虽然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超出理论上的爆炸范围,但面粉都是他随手抓的,数量有差异,难免会有意外。 万一干死了叶强武,他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在叶强武等人一眼不眨的注视下,火焰迅速蔓延,牛皮袋随即高高鼓起,轰然炸裂。 “轰!” 爆炸震耳,地动山摇。 狂暴气流裹挟着刺眼火焰,如同威力惊人的绚丽烟花秀,刮得树枝烈烈作响。 被爆炸气流裹挟的石子,如同四散呼啸的子弹,打在围成一圈的尸体上,轻松破开尸体上的皮甲,深深嵌入尸体皮肉中。 咻!咻!咻…… 听着那密集如雨的石子破空声,看着那狂虐的焰火风暴,叶强武等人都被深深震撼,呆若木鸡。 神怒之威! 这是真正的神怒之威! 半晌,风停声歇。 沈四九这才爬起身,带着四人来到尸体中间。 无论是双脚绑上木棍,牢牢固定在泥土中,模拟冲锋攻城的步兵,还是被紧紧固定在死马背上模拟骑兵的尸体,都被狂暴气流掀飞。 爆炸中心处,更是残留着被火焰烧黑的大坑。 “来吧,好好看看他们身上的伤口,如果换成活人,又会是什么后果?” 沈四九指着一具皮甲严重损毁尸体,傲然说道,“更关键的是,未知是最大的恐惧,神怒霹雳弹的最大杀伤力并非杀伤本身,而是杀伤带来的震撼和恐惧。” “另外,巨大的响动和恐怖高温,必定会让他们的战马受惊,引发大面积的冲撞和踩踏。” “只要我们激发四族联军的恐惧,就能摧毁他们的军心,毁灭他们的战意,四族联军必定不战而溃,你们觉得呢?” 沈四九正色问道。 “沈先生威武。” “那是必须的。” “沈四九,你到底是什么人?还会些什么?” “沈先生,你……你是神明降世,专门来拯救大乾的吧?” 李四依旧满脸呆滞,久久没有回神。 古人信奉鬼神! 除了神明之力,他实在想不出其他解释。 “你说是就是吧。” 沈四九耸了耸肩,说道,“祁凉要塞危在旦夕,你马上带着两个牛皮袋样品和石子样品赶回祁凉要塞,让他们抓紧赶制牛皮袋,以及面粉和石子,我们援军抵达,就是四族联军溃败时。” “但有一点,你务必谨记,神怒霹雳弹极其危险,制作工艺极为复杂,你们千万别胡乱尝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四九表情骤变,严厉叮嘱道。 粉尘爆炸,确实很危险。 别说科技含量超低的封建时代,就是现代化的工厂,加上反复培训的工人,照样经常发生粉尘爆炸,导致大量人员伤亡的惨痛案例。 “是。” 李四神情肃穆,大声回应。 神明之力,怎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掌握得了的? 若是如此,岂非人人都是神明? ------------ 第一卷 第30章 金木兰气得胸痛 沈四九等人回到呼兰堡时,伙头兵们已经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饭菜有小米粥,白面馍,炒青菜,下饭咸菜,还有让将士们垂涎欲滴的白菜炖肉。 放到现代,这只是普通人的一顿家常饭。 但在生产力极其低下,连铁器都没能普及的大乾,这却是难得的奢侈大餐。 “将士们,开饭了。” 随着叶强武的一声令下,所有军士都赶紧拿起碗筷,以最快的速度排好打饭队伍。 屯长以上的武将,则是单独安排,不仅饭菜管够,还有一道额外的葵菜炒鸡蛋。 “沈先生奇谋定乾坤,两战两胜,救荡县于水火,救无数荡县百姓于危难,我敬沈先生一杯。” 叶强武抬起酒杯,由衷感谢道。 “叶都尉言重了,但我要事先说明,酒后容易误事,我只喝这一杯,其他人都别再给我敬酒,以免落了落了大家的面子,坏了大家的好兴致。” “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谢谢各位的配合。” 说完,沈四九就抬起酒杯,将满杯浑浊液体倒入喉咙。 草! 你告诉我,这是酒? 这分明就是酸醋,可好? 我想起来了,蓝星的战国时期,秦国的酒叫苦酒。 原因嘛,也很简单。 那个时候酿酒,既无法控制温度,密封也不够严实,乙醇很容易被氧化成乙酸。 所谓苦酒,就是酒和醋的混合物。 “怎么了?我珍藏的美酒不合沈先生的口味吗?” 看着沈四九的痛苦表情,叶强武忍不住关切问道。 “咕嘟……” 沈四九赶紧一口吞掉又酸又涩的珍藏美酒,摇头说道,“叶都尉别误会,不是你的酒不好,只因为我是山野村夫的孩子,连肚子都是奢望,何来闲钱饮酒?叶都尉珍藏的美酒自然是好酒,但我极少饮酒,实在不习惯。” 谁TM再劝我喝大乾的酒,我TM跟谁急。 我又不是晋省人,不会喝醋。 对呀……酒也是个好生意。 酒水浑浊,多过滤几次的事情。 酒有酸味,多简单呀。 乙醇和乙酸的沸点差了几十度,只要控制好温度,就能轻松分离两种物质。 等我腾出手来,我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好酒。 大乾并不穷,只是制度有问题,钱都落到权贵手里了。 我有超出时代的好东西,加上超出时代的商战策略,何愁权贵们不乖乖掏钱? “说到计谋,我写了一些兵法策论和用兵感悟给张三,劳烦叶都尉派人誊抄一些,叶都尉那边要如何分发我不管,我这边要保证在场的游骑营将领人手一份。” 沈四九扭头看着张三,不容置喙说道,“把那些兵法都交给叶都尉吧。” “是。” 张三毫不犹豫拿出兵法,双手递给叶强武。 “好俊的字,铁画银钩,刚劲有力,沈先生师承哪位书法大师?” 叶强武好奇问道。 他真是山野村夫的孩子吗? 这书法,没有顶级书法大师亲传,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底是练不出来的。 但还没等沈四九回答,叶强武却就被三十六计的内容深深吸引。 “沈先生确定要将如此绝妙的兵法广为传播?” 叶强武表情凝峻,正色问道。 “叶都尉不希望大乾多出一些用兵如神的将领吗?” 沈四九淡淡反问道。 “沈先生误会了,我绝无此意,我是担心这些绝妙兵法广为传播,会被北莽和其他敌国窃之,用它反制大乾……” “因为担心被敌国所得,就限制兵法传播,限制大乾将领的提升,此举跟因噎废食何异?” 沈四九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兵法也好,文章也罢,最忌抱残守缺,秘而不宣,而是要广为传播,为芸芸众生打开智慧大门。” “人无全智,圣人也不能,唯有芸芸众生广为开智,聚集众生之力,才能让事物变得更全面,更精深,兵法如此,文章如此,发明造物亦是如此。” “而且,兵法只能取到引导作用,不能照书全搬,良将没学兵法照样能打胜仗,庸将就算满腹兵策,照样只会纸上谈兵,误国误民。” 沈四九再次摇了摇头。 龙国的开国将领们,有多少断文识字之人,就更别说深谙兵法了。 结果如何? 八年抗倭,三年内战,抗鹰援朝,先烈们打出多少经典战役,创造了多少战争奇迹? “军中有合适之人,叶都尉尽管放心传播,是金子总会发光,是黑铁只会生锈,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兵法无非就是一个领路人而已。” 沈四九毫不在意说道。 “沈先生高义,我等拜服。” 叶强武拱手一礼,由衷感佩道。 “沈先生高义,我等拜服。” 众人整齐拱手行礼,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除了目光复杂的金木兰。 这浑蛋,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边,他计谋如海,深明大义,胸怀天下,甘愿跟普通百姓分享各种好东西,一边却猥琐好色,宛如街头闲汉,让人气得奶痛。 本将明白了,他的这些缺点,是他的经历所致。 对,就是这样! 他家境贫寒,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沾染街头闲汉恶习,在所难免。 人无完人,知错能改即可。 以后得多多监督他,让他注意言行举止,尤其是不可言说的女子秘密。 …… 一顿饭食,吃得宾主尽欢。 尤其是拿到兵法后,一群屯长更是兴奋不已。 在大乾军中,屯长是几乎得不到兵法传授的。 因此,将帅们的偶尔提点,他们都会奉为圭臬,反复思忖,仔细琢磨。 可今天呢? 他们人手一套完整版三十六计,还有游击战术和具体战例解析。 尤其是那四渡赤水,反复调动十余倍的精锐强敌,将强敌玩弄于鼓掌间的绝世奇谋,更是让他们叹为观止,无法想象。 “游骑营众将听令。” “是。” “我给你们的兵法,你们要反复揣摩,勤于思考,一定要灵活运用,而不是死记硬背,生搬硬套,懂了吗?” “是。” “我不指望你们人人都能成为天才将帅,但只要你们多多思考,能灵活运用一部分兵法,游骑营的战斗力必定大幅提升,死亡率自然会大幅降低。” “将帅勇武,难能可贵,但不动脑筋的蛮勇是对自己不负责,更是对所有麾下军士的间接屠杀,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众人齐声回应,除了金木兰。 这浑蛋,他干嘛一直斜眼盯着本将? 本将打了那么多胜仗,怎么就成蛮勇了? 本将只是比你不聪明那么一点点而已。 好吧……本将承认,本将确实没你聪明。 但是……你也不用这样针对本将吧? 金木兰恶狠狠瞪着沈四九,气得左乃胀痛。 ------------ 第一卷 第31章 沈四九定计:先生天人,足当我师 军情紧急。 所有人都放弃了原定休息,争分夺秒缝制牛皮袋。 尤其是游骑营女兵,更是绝对主力。 沈四九则叫上屯长以上的武将,带着竹弩来到鱼背山腰。 “张三,李有才,砍三根这么粗这么长的树枝,两根钉在这两个位置,另一根钉在这个位置。” “是。” 两人立刻砍下树枝,钉在沈四九圈好的位置。 “何梨花,李红梅,按照农村……乡村农家篱笆的样式,从下往上,每隔三寸固定一张竹弩,一共固定二十张竹弩。” “是。” 两人轻车熟路,很快固定好巨大竹弩。 “张三,李有才,全力拉开竹弩,何梨花,李红梅,用布条一端绑住弓弦中心点,拉紧布条绑在这根木桩上,把二十张竹弩都固定好,搭好竹箭。” “是。” 四人通力配合,很快就按沈四九的要求固定了二十张竹弩。 “张三,在这里点火。” 沈四九指着绑在木桩上的最底下的布条,沉声命令道。 “是。” 张三赶紧吹亮火折子,点燃最底下的布条。 浸泡火油的棉布条立刻燃起熊熊大火,迅速点燃上面的布条。 咻! 随着火焰的燃烧,布条很快就承受不住竹弩的强大拉力,纷纷断裂,丈半竹箭带着呼啸风声激射而出。 “叶都尉,这就是篱笆飞蝗。” 沈四九指着四面山林,缓缓说道,“平日里,这些竹片就是一圈保护呼兰堡军事要地,防止敌军斥候悄悄潜入呼兰堡的防护篱笆。” “大军来攻时,这些篱笆就是夺命箭弩,但长期风吹日晒会让竹片腐烂失去弹性,真在的竹弩要摆在仓库中,定期刷油保养,大战前再换上。” “当然,这种固定发射的箭弩没有瞄准功能,但这小小的山谷中涌入几大千,乃至上万骑兵,不瞄准又如何?穷则精准打击,富则火力覆盖嘛。”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这四座山的总长大概四百二十丈,竹弩长一丈,预留下防彼此干扰的距离,至少还能插桩四百根,每根桩上能固定二十到二十五张竹弩。” “合计下来,环绕一圈篱笆能固定八千到一万张竹弩,三圈篱笆就是两万四到三万张竹弩,要在极短时间内点燃布条,发射竹箭,三百人足矣。” “短短半刻时间,射出三万支竹箭,如此强大的火力覆盖,纵使北莽出动一万精骑,又能留下多少活人?” “嘶!” 沈四九描叙的火力覆盖画面,让所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威力惊人的复合竹片弓,三万支丈半竹箭,半刻时间覆盖这小小的山谷……那杀伤效果,简直不敢想象。 “但是……” 沈四九语气一变,紧盯着众人,缓缓说道,“兵法也好,权谋也罢,归根到底,都是在玩弄人性。” “要让北莽上当,你们就得尽快建好篱笆,让北莽斥候一次次看到你们的防护篱笆,一次次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他们的主将。” “初次见到这些突然出现的篱笆,北莽主将肯定会心生怀疑,会仔细分析篱笆的作用,会认真揣摩你们的动机和目的,但人性有一个致命弱点……” “什么弱点?” 金木兰忍不住问道。 “习惯成自然!” “我举个简单例子,如果你是城里人,初次去村里,看到农家的篱笆围栏,你是不是会好奇,但如果你是村里人,或者是频繁去村里收山货的商人,你们还会留意这些天天看到的普通篱笆吗?” 沈四九看着众人,认真问道。 “不会。” 众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这就叫习惯成自然,为了更好地以假乱真,你们最好在篱笆上缠上预警铜铃,让北莽斥候的潜入变得困难无比。” “当北莽主将几十次,甚至上百次听到斥候抱怨缠满铃铛的篱笆,让他们难以靠近呼兰堡后,他就会习惯性地将这些篱笆当成阻拦斥候的防御篱笆,不会再想其他。” “如果叶都尉有火力不足恐惧症,那就布置上五六圈篱笆,但道理都是一样的,一定要让篱笆长期保持某个固定状态,让北莽斥候和他们的主将习惯这些篱笆的存在。” “好一个兵法即人性,好一个习惯成自然,先生天人,足当我师,我等受教。” 叶强武深深弯腰一礼。 大乾礼仪,帝王受跪礼,上官长者和师者行拜礼(鞠躬拜见),同级同龄者着揖礼(拱手作揖)。 很明显,叶强武是行以师礼。 “大家还是平辈论交,为师就没必要了。” 沈四九摆了摆手,说道,“知人性,懂天时,熟地利,深谙万物之秉性,加以灵活运用,有长谋,不短视,方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除了黑鬼石和黑竹,山里还有一支被你们忽略的隐形大军,若是运用得当,足矣大破五千精骑……” “山里还有隐形大军,是什么?” 李有才不敢相信问道。 他是呼兰堡最老的一批老兵,叶强武还没接手呼兰堡防御,他就是呼兰堡二曲一屯屯长。 这里竟然还有一支能破五千精骑的超强大军……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山里的葫芦蜂(虎头蜂),仅仅从呼兰崖到呼兰山顶的路上,我就看到两个废弃的虎头蜂巢,呼兰堡守军中,应该有不少人被虎头蜂蛰伤过吧?” 沈四九看着呼兰堡众人,正色问道。 “沈先生说得没错,我们不仅有军士被蛰伤,还有十三个军士被蛰死。” 叶强武顿了顿,虚心请教道,“虎头蜂暴躁易怒,人力根本无法控制,如何驭其杀敌?” “那你们又是如何处理这些虎头蜂的?” 沈四九反问道。 “趁夜色,用茅草堵住它们的巢穴入口,用大火将其全部烧死。” 叶强武不假思索道。 “暴殄天物。” 沈四九摇了摇头,说道,“虎头蜂是可以养殖驯化的,只需要用布袋堵住蜂巢出口,捕获雄蜂和工蜂,再挖开地下巢穴,找到蜂后,将蜂后移居到你们制造的蜂巢中,投喂一些食物,它们就会乖乖定居下来。”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们有谁注意过虎头蜂的食谱,就是它们都会吃些什么?” 沈四九认真问道。 “——” 呼兰堡众人面面相觑,连连摇头。 虎头蜂性情暴躁,攻击性超强,稍微靠近一点就会遭到它们的疯狂攻击。 那鬼东西蛰人,老痛了。 平日见到这鬼东西,大家都会远远避开,然后抓紧时间将它们全部烧死,以免军士砍柴时被蛰伤。 谁会靠近去观察它们吃啥? “虎头蜂是杂食性动物,春夏季食物充沛的时候,它们主要吃野果、吸食树木汁液和花蜜,秋末季食物匮乏的时候,它们会捕食昆虫。” 金木兰,“——” 呼兰堡众人,“——” 游骑营各屯长,“——” 他的脑子是咋长的? 虽然虎头蜂很常见,但正常人,谁会仔细观察这种可怕的鬼东西? 而且,他竟然还把它们春夏秋分别吃啥都观察得明明白白。 “人会习惯成自然,虎头蜂也会,方法很简单,只要你们安置几个布袋,每天往布袋里放一些它们爱吃的东西,时间一长,它们就会将布袋当成它们的固定食堂。” “北莽骑兵来犯时,你们用食物诱出虎头蜂大军,猛然抓住袋口,往里面塞几颗石头,将虎头蜂扔进骑兵队伍中,结果会怎样?” 沈四九看着众人,正色问道。 “虎头蜂性情暴躁,必然疯狂攻击北莽骑兵的人和马。” 李有才不假思索道。 其他人也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有研究表明,三十只虎头蜂就能蛰死一个成年男子,这一点,我倒没有亲自实验过,感兴趣的话,你们可以亲身实验一下真假。” 沈四九点了点头,说道。 李有才,“——” 其他众人,“——” 我TM脑子里进屎了,跑去亲身验证这? “受过严苛训练的军士,或许还能在虎头蜂的攻击下保持镇定,但以北莽骑兵的意志力,可能性不大。” 沈四九紧盯着众人,缓缓说道,“就算人能不动如山,马匹却是万万做不到的,如果你们上养几十窝虎头蜂,一股脑砸进骑兵队伍,你们觉得,他们的战马会不会彻底失控?” “绝对会。” 李有才毫不犹豫道。 其他人也跟着重重点头。 虎头蜂的威力,他们多多少少都领教过。 “天上虎头蜂肆虐,地上马匹冲撞,如果进来五千骑,会被踩踏死多少人?” 沈四九认真问道。 “最少一千。” 叶强武竖起食指,说道。 “叶都尉习惯守关,对骑兵知晓不够透彻,如果五千马匹全部剧痛失控,在这种封闭上古中,踩踏致死者,最低两千。” 金木兰沉声说道。 “都尉说得对,一旦马匹彻底失控,骑兵绝对会摔落马背,加上肆虐的虎头蜂和场地限制,只踩踏死两千骑兵已经是很保守的估计了。” 何梨花严肃附和道。 骑兵最忌混乱和拥堵! 因此,骑兵冲杀都要地形开阔,梯次冲杀。 一旦战场拥堵,导致战马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 第一卷 第32章 朝着软肋猛攻 “沈先生,末将有一个问题请教。” 李有才举起右手,虚心请教道,“虎头蜂的巢穴十分醒目,北莽草原也有虎头蜂,他们也知道虎头蜂的厉害……” “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们养的虎头蜂太多,担心数量反常引起北莽主将的怀疑,对吧?” 沈四九淡淡说道,“除了这四座山,四周的草原不能养吗?无非就是安排专人投喂,驯化好虎头蜂即可。” “沈先生,末将也有一个问题请教。” 张三紧跟着举起右手,“虎头蜂对温度敏感,深秋就很难见到它们的踪影,但秋高马肥,正是北莽进犯最频繁的季节……” “温度低到一定程度,虎头蜂的确会休眠,这时候,只要挖开巢穴,将它们装进木箱,盖上黑布,移进溶洞,给它们单独留一间石室静置即可。” “需要它们的时候,再将它们装进棉布袋,在石室里烧上炭火升温,温度达到一定程度,它们就会恢复活力。” 沈四九顿了顿,说道,“人有起床气,虎头蜂也有,你们让其在布袋里狠憋一阵,并让它们保持饥饿状态,它们的攻击力会显著增强,那五千精骑可就要倒霉到家了。” 张三,“——” 金木兰,“——” 其余众人,“——” 虎头蜂还能这么玩? 他究竟是年幼无聊,天天观察虎头蜂玩,意外发现这些秘密,就像自己幼时尿尿浇蚂蚁窝? 还是早有先见之明,专门观察过虎头蜂的习性? 若是前者,只能说明他的观察力十分惊人。 若是后者,那就真是太可怕了。 但张三他们哪里知道,虎头蜂养殖可是华夏近几年的养殖热门之一。 虎头蜂蛹,富含蛋白质和维生素,无论油炸,还是烧烤,都是嘎嘣脆鸡肉味,馋哭隔壁少妇……她孩。 虎头蜂毒,是治疗风湿的良药,精加工的高纯度蜂毒,价格昂贵,更胜黄金。 虎头蜂泡酒,能壮阳补肾,十分畅销。 而且,虎头蜂还能当玩宠,学校门口和网上都有卖,价格五元每只。 “除了黑鬼石、黑竹和虎头蜂,这里还能设计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方案……” “杀人不见血的方案?什么方案?” 李有才急吼吼问道。 “我问你们,黑鱼谷里缺什么?” 沈四九正色问道。 叶强武,“——” 金木兰,“——” 其他众人,“——” “我换个问法,如果你们能顶住北莽骑兵两天以上的猛烈进攻,他们最先缺的是什么?” 沈四九问道。 “羽箭……不对,是饮水。” 张三恍然大悟,“沈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设计一条水道,往山谷里排水,在水里下毒?” “不错,你很聪明。那么,重点来了,你们怎么做才能让北莽的人和马放心饮用你们的水?” 沈四九看着众人,缓缓说道,“这个问题,我暂时不做解答,你们下去思考讨论,呼兰堡和游骑营各给我递交一份答卷。” …… 咚!咚!咚…… 申时刚至,叶强武就亲自敲响聚兵战鼓。 片刻后,呼兰堡守军聚齐。 “祁凉要塞遭到北沁草原四族联军猛攻,形势岌岌可危,本都尉决定派二曲三曲紧急救援祁凉要塞。” “本次救援,沈先生是援军主将,沈先生的命令就是本都尉的命令,敢有不遵将令者,按战场抗命论处,就地格杀。” “你等参见沈先生。” “参加沈先生。” 两曲将士整齐行礼,声音响彻苍穹。 “下面,请沈先生训示。” “我没有训示,就说三点:第一,战争肯定会死人,但我会尽可能的让你们活下来,前提是,你们绝对服从命令。” “第二,战功问题,只要你等尊令而战,我保证战功公平公正分配。” “第三,你们都看过我麾下的飒爽女兵了吧?你们眼馋不眼馋?想不想要老婆?” 沈四九话风突变,略带玩味问道。 “想。” “想。” “想。” …… 全场男兵顿时双眼放光,呐喊翻天。 边军很苦。 尤其是坚守孤立要塞的边军。 战争,更是激发荷尔蒙的最强灵药,比蓝色药丸见效更快更猛。 大乾重文轻武,普通士兵的待遇本就不好,还有贪官污吏的层层克扣,他们的待遇可想而知。 一句话,他们十有八九都是老光棍。 只要是个女人,在他们眼里都是眉清目秀的极品。 何况游骑营里英姿飒爽的佳人儿。 这第三条,可是朝着他们的软肋猛攻。 若有七情六欲,当兵的也一样。 想真正带好兵,不仅要搞好训练,还得关心战士们的生活问题。 “停!” 沈四九抬起右手,喊停这群憋得恼火的痴汉。 “我的兵,只能嫁给真勇士,想让我给你们拉纤保媒,此战至少要拿到十颗莽狗人头,或者拿出同等战功。” 沈四九俯瞰着满场男兵,故意大声刺激道,“懦夫无能跨烈马,软蛋不配睡娇娘,否则,就算你们结婚了,婚后也会天天被婆娘追着打,你们不觉得害臊,我都替你们感到丢人。” “哈哈……” “沈先生,您还有其他要求吗?” “沈先生,俺老孙要定媳妇了,这一战,要么砍死十条莽狗,要么俺老孙被莽狗砍死。” “俺也一样。” “沈先生,俺老朱找你预定一个漂亮媳妇。” “还有我,我也要漂亮娘子。” “沈先生,末将……” “去去去,你一个小屁孩凑什么热闹?你是立志要当将军的人,女人只会影响你的拔刀速度。” 沈四九粗暴打断张三,大声笑骂道。 “不是,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张三脸色赤红,连连摆手,“末将……末将是想请教沈先生,女人……女人有啥好的?”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用懂,等你长大了再来请教。” 沈四九顿了顿,大声喊道,“重点来了,你们都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了,我的兵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种规矩,只能自由恋爱。” “什么是自由恋爱呢?那就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如何才能对上眼呢?这个我就有经验了,想当年……” “咳咳……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先打仗,砍够莽狗人头再来向我请教。” “沈先生,你大婚了吗?” “沈先生,你跟张三也就一般大吧,你有啥经验?你是骗俺的……” “孙二猴,不得无礼,沈先生学究天人,无所不知,连叶都尉都心甘情愿行以师礼,你竟敢质疑沈先生?区区娘子,沈先生必定手到擒来。” 李有才连忙双目一瞪,大声喝止住孙二猴。 “曲长,俺没有不敬沈先生,俺是实话实说,领兵打仗,沈先生是神仙般的人儿,但打仗和找婆娘不一样的,叶都尉也会领兵打仗,还不是没婆娘。” 孙二猴梗着脖子,倔强盯着李有才。 叶强武,“——” 本都尉跟你这憨货能是一样吗? 本都尉是军务繁忙,没空找婆娘,你是憨货,找不到婆娘……罢了,就当咱俩一样吧。 “孙二猴。” “到。” “此战由你担任我的亲卫,我手把手教你泡……怎么跟女人看对眼,但是……” 沈四九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等下次北莽进犯呼兰堡,你一战砍下十颗莽狗人头,再来找我给你介绍婆娘……” “别呀,没有沈先生,俺们打不出昨晚那样的大胜仗,正常决战,俺咋可能一战砍下十颗莽狗人头?俺的信心,都是沈先生给俺的。” 孙二猴急得抓耳挠腮,连连摆手。 “哈哈哈……” 所有人都被孙二猴的囧态逗得哈哈大笑,唯独叶强武满脸阴郁。 叶强武:虽然本都尉知道是一个有口无心的憨货,但本都尉依旧觉得你在嘲讽我。 “还有谁质疑我找婆娘的能力?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许他做我的亲卫,条件跟孙二猴一样。” 沈四九虎躯傲立,逐一扫视着点将台下的人群。 一群铁憨憨,我还拿捏不住你们了? 不是我瞧不起你们…… 就问你们这群憨憨,你们碰过女人毛了吗? ------------ 第一卷 第33章 没有想出来的,今晚一起给我暖被窝 “沈先生,你要这么说,那末将可就不服气了……” “去去去,你一个屯长跟着添什么乱?你来给我当亲卫,你的那屯人马谁来带?” 沈四九抬手打断赵肖,正色说道,“屯长要对麾下军士负责,屯长不看个人战功,只看集体战功和战损比。” “全屯杀敌少于五百,战损比低于1:5,哪里凉快上哪呆着去,我丢不起那人。” 沈四九看着四人,不容置喙说道。 “嘶!” 四名屯长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牙痛。 这要求,合理吗? 北莽骑兵,弩强马快,天下闻名。 放眼天下,谁敢说他们能跟北莽骑兵稳定拼出1:2的战损比? 1:5……除非再次打出昨晚那样的神仙战局。 更夸张的是,沈四九还要求他们每屯干掉五百北莽骑兵。 完成任何一项,都已难于上青天。 两项同卡,可遇不可求。 “沈先生,那要是我们完成了呢?” 赵兵沉默片刻,缓缓问道。 “条件都一样呀,你们完成任务,我给你们保媒拉纤,帮你们找婆娘。” “全屯五百杀,人均五颗人头而已,战损比不能高于1:5,无非就是你指挥你的兵,用低于一百的战死人数,干掉对方五百人而已,这么简单的任务,值得大惊小怪吗?” 沈四九摆了摆手,毫不在意说道。 有神怒霹雳弹这种超越时代的大杀器开路,这个任务真心不难。 而且,古代攻城,何其艰难? 就算没有神怒霹雳弹,有雄关祁连要塞在,打出1:5的战损比也不是难事。 沈四九提出这两点要求,无非就是看看他们的反应。 如果连这种稍有难度的任务都不敢接,以后就都不带他们玩了。 “沈先生,如果超额完成任务了呢?” 赵肖忍不住问道。 “咋地?你想一龙二凤,左搂右抱呀?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那小身板,一个婆娘就让你尿黄分叉,两个婆娘,你不要命啦?” 沈四九笑骂道。 “哈哈哈……” 全场男兵哈哈大笑不止,气氛彻底轻松下来,完全没有战前的紧张。 “要不,我们玩点刺激的?” 沈四九抬起右手,压下男兵们的猥琐笑声,缓缓说道,“屯长以下,谁能一穿二十,我保他娶到媳妇,取不到,我掏钱去青楼给他买一个。” “虽说青楼女子名声不好,但人家软声细语,超会伺候人,配你们这些糙汉绰绰有余。” “青楼,那可是有钱人享受的地方,你们难道不想试试?” “俺老孙想试试,沈先生,一穿二十,是不是砍下二十颗莽狗人头的意思?” 孙二猴大声问道。 “聪明。但好处也不能都让你们占了,如果接了活却做不到,那就得给我喂一年的马,如何?” 沈四九正色说道。 叶强武,“——” 好你个沈四九,你这是要连吃带拿呀。 敢接一穿二十任务的兵,哪个不是敢打敢拼,战斗力爆棚的狼兵? 我看好的张三你带走了,现在还要再带走一批我麾下最出色的兵。 你带了半天节奏,就是为了这个吧? 不带这么玩的! 但为了大局,叶强武也只能冷眼旁观,任由沈四九继续发挥。 “中。俺老孙接了。” “算俺一个,俺老朱也想要青楼妹子。” 朱大猛紧跟着喊道。 “沈先生,俺叫沙五敬,俺爹说,人生在世,要上敬天下敬地,还要敬祖宗、敬长辈、敬善人,俺老沙也喜欢青楼妹子。” 说话间,沙五敬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路过青楼的香艳场景。 青楼小娘们,可香,可带劲。 沈四九,“——” 老孙、老朱、老沙……俺这是要凑齐西游四人组吗? 还有张三、李四,华夏人尽皆知的四人组也冒出来了两个。 李有才,“——” 怎么都是我二曲的人? 这些憨货虽然不长脑子,但打起仗来,他们是真敢往前冲呀。 最敢拼的猛人都被你带走了,二屯咋整? “沈先生,我叫张龙,我是一曲二屯一什长,你能不能跟叶都尉说说,让我也去祁凉要塞挣妹子?” 张龙高举右手,满脸期待的盯着沈四九。 沈四九,“——” 张龙、赵虎也要来了吗? “行,我替叶都尉答应你了。” 沈四九大声答应道。 “沈先生,俺叫马罕,一曲一屯二什长,俺也要去祁凉要塞挣妹子。” 好吧,赵虎没来,马汉先来了。 回头干脆都给他们改名,叫起来更顺口。 “还有人要挣妹子的吗?要的抓紧举手。” 沈四九大声问道。 “沈先生,我叫王二,是一曲一屯长,我也喜欢青楼妹子,我以个人身份支援祁凉要塞,以个人战绩统计战功?” 王二高举右手,大声问道。 “可以。没有人要妹子,大军就开拔了。” 沈四九点了点头,大声喊道。 但这次,却再也无人回应。 叶强武,“——” 又薅走本都尉一个优秀屯长,你的吃相有点难看了哈。 “张三听令。” “到。” 张三一步跨出,大声应道。 “你率三曲先行,每人配战马两匹,仔细探查沿途敌情,若有异常,飞马回报。” “张龙、马罕、王二。” “到。” “你们编入张曲长的亲兵队,随三曲出发,服从张曲长的指挥。” “是。” “李有才。” “到。” “你率二曲紧跟三曲,人手两匹战马,双方保持三里,若有异常情况,全力接应三曲。” “是。” 咚!咚!咚! 两曲人马刚刚走出黑鱼谷,沈四九就亲手敲响战鼓,集合了游骑营。 “何梨花、朱小花,张红,韩婉。” “到。” “你们人手两匹战马,带好物资,随我出发。” “是。” “金木兰。” “到。” “你率剩余游骑营将士殿后,跟我保持三里距离。” “是。” …… 在呼兰堡守军的目送下,沈四九带着四屯兵马,一路疾驰而去。 “沈先生,为何要将人马分为四组?如果路途真有北莽伏兵,我们就太容易被逐个击破了。” 何梨花满脸不解问道。 “是呀,沈先生,这样人手确实太分散了。” 朱小花附和道。 张红和韩婉,也跟着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终究还是没理解兵法即人性的意义呀。” 沈四九紧盯着四人,沉声说道,“我的四队人马,最少的也是一个曲的兵力,若是遇到小股伏兵,自然不足为惧,对吧?” “是。” “也就是说,你们担心的是遇到大队北莽伏兵,对吧?” “是的。” “既然是大队北莽伏兵,他们可会为了张三和李有才的区区两百人暴露自己?” 沈四九沉声问道。 “多半不会。” 何梨花不假思索道。 “既然他们接连放过张三和李有才的四百人,那我们这四百人,他们会不会动?” 沈四九追问道。 “应该也不会。” 朱小花想了想,说道。 “游骑营一共就剩七百三十九人,北莽伏兵连我们这四百都放了,还会动虎妞率领的三百三十九人吗?” 沈四九继续追问道。 “肯定不会呀,这样一来,他们就白白埋伏了……” “谁说他们白白埋伏了?他们至少累着了,不是?” 沈四九笑着说道。 “呵呵……” “就你们这智商,还有脸笑?” 然而。 下一秒。 沈四九却就突然变了脸色。 “我刚刚说的,只是这么安排的表层逻辑,这层逻辑就是鸡肋效应。” “鸡肋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这里面还包含另外一种深层人性,我不需要你们说出具体名词,只要用你们的语言,或者生活中遇到的例子,把它说清楚即可。” “都给我努力去想,没有想出来的,有一个算一个,今晚一起给我暖被窝。” 何梨花,“——” 将军砍你是有理由的。 将军下次再砍你,我绝对不拉着。 不…… 我会帮忙递刀。 朱小花,“——” 张红、韩婉,“——” 他就是这么调戏将军,把将军搞得心态爆炸的吗? ------------ 第一卷 第34章 点睛之笔,沈四九的神仙操作 急行军还没到一个时辰,何梨花等人便迫不及待地找到沈四九。 问题想不明白,始终让她们心如猫抓,无法集中精神带兵。 “沈先生,我们都没想明白,你就给我们说说呗。” 朱小花用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沈四九,搭配着紧身皮甲和胯下战马,有种野性猫咪向主人撒娇的既视感。 “这种效应叫预期过高的心理落差,我给你们举个例子,你们就明白了。” “我们老家有群……个读书人,姓大,名学生,大学生从七岁开始读书,一直苦读到二十三岁,整整十六年苦读,十分辛苦。” “在他结束学业前,他不止一次听人说,大学生都是月薪……月饷万……十两起步。” “于是,他便信心满满去找工作,第一份工作,老……东家给他月饷二两,他嫌月饷太低,断然拒绝,第二份工作,东家给的也是月饷二两,他自然也是不干。” “第三份工作,东家挺大方的,给他月饷四两的优厚待遇,但他在读书期间,就被网络……就被他爹大网络和她妈毒鸡汤,灌输了月饷十两起步的观念。” “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他还是果断拒绝了月饷四两的良心东家,紧接着,他找到了第四位东家,得到一份月饷三两三的工作。” “他连月饷四两的工作都放弃了,你们觉得,他会看得上饷三两三的工作吗?” 沈四九看着四人,问道。 “自然看不上。” 何梨花不假思索道。 “这就叫预期过高的心理落差。” 沈四九顿了顿,正色说道,“如果北莽真在我们的行军路上,埋伏下我们对抗不了的重兵,他们的预期目标至少也得吃掉一支整编千人队伍,甚至是数千人的大军。”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破坏他们伏击大军的计划,他们就只能一次次放过我们的小股部队,除非我们的小股部队率先发现他们,他们才会主动出击。” “我懂了,沈先生让我们分兵四组,如果北莽真埋伏了大家,我们最多就损失张三率领的三曲,对吗?” 朱小花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由衷敬佩道,“谢谢沈先生指导,我们以后都这么行军。” 好吧。 武人真……纯。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兵法不是一成不变的。” 沈四九紧盯着四人,正色问道,“为什么支援呼兰堡时,我没让你们大肆分兵,你想过吗?” “为什么呀?” 朱小花下意识反问道。 “自己回去想,别一个个都只长肉肉不长脑子。” 沈四九无语说道。 何梨花,“——” 将军,你快来吧。 这浑蛋又在犯浑了。 “沈四九,老娘哪里肉肉多了?” 朱小花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可没听到沈四九调戏金木兰,把金木兰气炸毛的话。 “小花,别说了,我们回去带兵吧。” 韩婉脸色羞红,伸手拦住朱小花。 张红同样俏脸通红,不敢直视沈四九。 她们两个,显然都听懂了沈四九的流氓话语。 “小花,先回去带兵了,急行军队伍容易乱。” 何梨花更是直接拽着朱小花的马缰,将她强行拉走。 将军都被这滚刀肉气得拔刀砍人了,可他还是死性不改? 留下来,只会被他继续调戏。 而且,这滚刀肉还会越来越没分寸。 四屯兵马正在全速推进,还得靠这浑蛋主持大局,她们能把这滚刀肉咋样? 咋地……真拔刀砍他呀? 砍坏他,谁来保证大军安全? “报。” “沈先生,我们在三道湾发现北莽伏兵,伏兵人数大约五千,张曲长暂停进军,全屯人马在伏兵五里外暂停歇息,请沈先生指示。” 三屯传令兵带来的消息,让何梨花等人顿时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传令三屯,权当伏兵不存在,全军常速通过三道湾。” “是。” “传令二屯,跟三屯保持好距离,如果三屯没有遭到伏兵攻击,二屯同样无视伏兵,只管正常通过北莽埋伏区。” “如果三屯受到攻击,二屯不要妄图救援,立刻全力退兵,赶来跟我汇合。” “是。” 传令兵迅速拍马而去。 “沈先生,北莽伏兵真的不会攻击三屯吗?” 朱小花满脸担忧问道。 “你们知道为何我让两屯保持三里距离吗?” 沈四九紧盯着四人,沉声问道。 “三里距离,可闻其声,但骑兵想追击,却又很难追上,很容易让敌人逃脱,传递消息。” 韩婉想了想,说道。 “不错。我赌北莽伏兵不会为了区区两百人暴露五千大军,他们的伏击目标,至少是我们的千人大队。” 沈四九点了点头,说道,“乌托力沙在三道湾设伏的目的很明确,他要阻止荡县大军救援祁凉要塞,让北沁草原四大王族攻陷祁凉要塞,尽快跟他合兵一道,全力进攻荡县。” “张红,韩婉。” “到。” “我带一屯和五屯先行,你们带三屯和四屯压后三里,派人传令金木兰,让她把队伍拆成两队,按我的办法通过三道湾。” 沈四九沉声命令道。 四百人的队伍,勉强能算块肥肉,难保北莽伏兵不想咬上一口。 更关键的是,游骑营还是全员女兵,对他们的诱惑力远超男兵。 那我就两百两百的走,我赌你们不会动任何一支鸡肋队伍。 “何梨花。” “到。” “你率一屯走在队伍前列,保持好现在的速度,注意行军进度,离三道湾还有三里地时,再来报我。” “是。” “北莽埋伏大军的消息不要大肆散播,以免引起大军慌乱,露出破绽。” “是。” 何梨花迅速领命而去,带着一屯兵马稳步推进。 时间如水,飞速流逝。 “报。” “还有三里就是三道湾,我们没有听到任何战斗响动,请指示。” 半个时辰不到,何梨花就拍马来报。 “保持阵型,正常通过三道湾……不,全军加速,同时大声传令,说三道湾地形复杂,让大家小心戒备,发现异常,立刻报告。” “沈先生,这样会不会……” “现在不是你动脑子的时候,执行命令即可。” “是。” 何梨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大声回应了沈四九的命令。 我真有那么笨吗? 连提意见的资格都没有? 你确定,我这么喊不会让北莽伏兵以为他们已经暴露,以雷霆万钧之势歼灭我们吗? 要知道,我们才可怜的两百人。 “除了叶帅,定北军还有谁算一号人物?” 沈四九正色问道。 “荡县副帅唐森,他是祁凉要塞白禹都尉的舅父。” 何梨花不假思索道。 “唐森的日常驻军地点是哪里?” 沈四九问道。 “清河镇高老庄,位于荡县西南六十里,距离郡城八十里,能快速支援荡县和郡城。” 沈四九,“——” 好嘛。 唐森和高老庄都出来了。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穿越时,领到的是西游凡人版剧情吗? “我落到你们后面,等你们进入三道湾深处,我便会飞马来报,说唐僧……唐副帅亲率千援军已经抵达……” “拿行军舆图给我,我确认一下地点。” “是。” 何梨花赶紧展开简易行军舆图,用火把照亮舆图。 “我会大声汇报,说唐副帅的三千援军已经抵达南溪口,唐副帅命令你们全力行军,务必在寅时之前抵达祁凉要塞。” “是。” 何梨花顿觉眼前一亮,连忙大声回应命令。 沈四九选择的位置,简直不要太完美了。 神来之笔,画龙点睛呀! 兵法还能这么玩的吗? ------------ 第一卷 第35章 沈四九,你真是神了 南溪口位于荡县西边八十里,高老庄驻军只要翻越红枫山,就能直插南溪口。 南溪口离三道湾五十里,三道湾是他们支援祁凉要塞的必经之路。 只要这个消息传到北莽伏兵主将耳中,他们必定死死埋伏三道湾,耐心等到高老庄的主力援军。 沈四九的点睛之笔,会把三道湾伏兵耍得不要不要的。 “这就是三十六计中的无中生有,无中生有,玩法多种多样,自己好好琢磨去吧。” 沈四九看着何梨花,正色说道,“想用极小伤亡,打出超高战损比,就要多动脑子,而不是无脑冲杀,明白吗?” “是。” 何梨花心悦诚服,拍马而去。 “全军听令,前方就是三道湾,三道湾地形复杂,大家加快行军速度,小心戒备北莽伏兵,发现异常,立刻大声报我。” “驾!” 说完,何梨花就双脚一夹马背,带着一屯兵马大摇大摆冲进三道湾。 三道湾,以陡峭山梁延展出三道大湾而得名,整体形状仿佛就是一个倒扣着的巨大“W”。 山中林木,主要是枝繁叶茂的马尾松,加上山林中的险峻峡谷,能轻松藏下十万大军。 区区五千兵马,完全就是小儿科。 “驾!驾……” 两屯骑兵一边警惕戒备着山林中可能隐藏的伏兵,一边催动战马,全力飞奔。 “报!” “唐副帅有令,命各路援军星夜兼程,务必在寅时前抵达祁凉要塞,死守祁凉要塞。” “唐副帅亲率三千援军翻越红枫山,正在南溪口修整,明日辰时定,主力援军能抵达祁凉要塞,你等务必坚守到明日辰时。” “守住祁凉要塞,你等大功一件,丢失祁凉要塞,所有武将军法从事。” 沈四九演技上线,气喘吁吁地传达着“紧急军令”,一副马不停蹄,从南溪口拼命赶来的架势。 “唐副帅的援军已经抵达南溪口,明日辰时抵达祁凉要塞,全军听令,全力赶往祁凉要塞,协助祁凉要塞守军死守要塞,务必坚守到唐副帅的援军抵达。” 为了让北莽哨兵清楚听到唐副帅的“紧急军令”,将错误消息一字不落地传递给伏兵主将,何梨花随即扯开嗓门,清晰复述着沈四九的假消息。 “是。” “驾!驾……” 虽然女兵们对沈四九扮演的传令兵满心疑惑,但却都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纷纷挥起马鞭,全力策马飞驰。 “报。” “乌托都尉,乾朝传令兵飞马传令,命寡妇营一百多人全力行军,务必在寅时前抵达祁凉要塞,协助祁凉要塞守军死守祁凉要塞……咳咳……” 斥候缓了口气,继续汇报道,“乾朝传令兵还说,唐副帅亲率三千援军翻越红枫山,正在南溪口修整,明日辰时前,一定赶到祁凉要塞……” “拿舆图来。” 乌托力水顿时眼前一亮。 埋伏了一晚上,总算等到大鱼了! “是。” 两名亲兵赶紧展开行军舆图,用火把照亮舆图。 “乌托都尉,这里就是南溪口,三道口是他们支援祁凉要塞的必经之路,离我们大概五十里。” 副将乌托力草双眼放光,兴奋说道,“乾朝传令兵嘴里的唐副帅必是荡县副元帅唐森,他是祁凉守将白启的亲舅舅,所以才会亲自带兵支援祁凉要塞。” “红枫山山高林密,他们必定人困马乏……” “好好好,我的好哥哥,这次我可是立下大功了,你总该同意我跟你前后夹攻,让小嫂嫂首尾不得相顾了吧?哈哈哈……” 乌托力水,“——” 都尉亲兵,“——” 你们哥俩玩得这么花吗? 请你速速说来,越详细越好。 你要肯细说前后夹攻,让你家小嫂嫂首尾不得相顾的事情,我们可就都不困了。 “传我命令,让所有军士小心隐藏,放过乾朝小股援军,谁敢发出响动,暴露埋伏大军,让本都尉错失全歼乾朝主力援军,生擒荡县副帅唐森的大好机会,定斩不饶。” …… 很快,全速冲刺的一屯和五屯就顺利通过山高林密的三道湾,出现在一片开阔平原前。 “沈四九,前面就是西风原了。” 何梨花拍着胸前皮甲,长吁一口,这才发现后背早被冷汗浸透。 一百多人从五千伏兵面前大摇大摆穿行,这跟虎口拔牙有何区别? 说不紧张害怕,那绝对是假的。 哪怕沈四九将情况分析得很透彻。 “全军速度减半,暂歇马脚,全军保持好阵型。” 沈四九飞快下达命令,这才扭头看着何梨花,戏谑说道,“怎么?你很害怕吗?” “难道你不怕吗?北莽埋伏的可是五千精骑,如果你的判断稍有差池,或者伏兵主将不按常理用兵,只需半轮箭雨,我们就得全军覆没……” “沈四九,你真是神了,北莽伏兵竟然真的按兵不动,任由我们自由通过三道湾。” 就在这时,朱小花也拍马追上沈四九,远远兴奋喊道。 “北莽伏兵不仅会按兵不动,他们主将还会下达死命令,谁敢发出响动,暴露伏兵,影响他们伏击大乾主力援兵,定斩不饶,你信不信?” 沈四九认真说道。 “我信。” 朱小花不假思索道。 “我再考你们一个问题,荡县离祁凉要塞只有一百五十里,乌托力沙率领的东线大军为何不绕开荡县,直扑祁凉要塞,跟北沁大军前后夹击,让祁凉要塞守军首尾不得相顾,以最快的速度攻陷祁凉要塞,打开荡县北大门?” 沈四九看着两人,认真问道。 “荡县有叶帅坐镇,他们办不到的。” 朱小花正色说道。 “好。那我换个问题,四道湾离祁凉要塞只有七十里地,三道湾的伏兵为何不闪击祁凉要塞,一举打破祁凉要塞,而是在四道湾浪费时间,等着埋伏大乾援兵?” 沈四九紧盯着两人,沉声说道,“北莽的五千伏兵就在三道湾山林中,你可别再给我搞出什么做不到的无脑答案。” 对呀,这是为什么? 何梨花和朱小花相互对视一眼,陷入了沉思。 “都给我好好想,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你们就别当兵了,都乖乖回家给我生猴……生孩子去。” 沈四九不屑撇了撇嘴,随即扬鞭策马,冲向队伍最前方。 ------------ 第一卷 第36章 阴谋设计沈四九 “屯长,我们真的毫无阻拦,安全通过三道湾了,沈先生真的是神了。” “一百多人在五千敌军面前大摇大摆穿行,没有沈先生的命令,我可真不敢这么做,屯长,你敢吗?” “我跟你们难道不是一样的血肉之躯吗?” 张红满脸无语地看着八名亲兵。 一百九十六人,从五千精锐伏兵面前大摇大摆穿行,对方的埋伏地点还是山高林密,易守难攻的险地三道湾……谁敢这么玩? 我脑子没病! 呃…… 我的脑子没病,沈四九的脑子更没病,只是我的脑子没有沈四九聪明。 …… “报。” “沈先生,游骑营全部顺利通过三道湾,金将军命我来报讯,请沈先生放心。” 很快,后军飞骑就拍马来报,总算让何梨花等人彻底放下心来,同时也更是暗自感叹沈四九的妖孽智商。 如果早点遇到沈四九,游骑营又该是啥样呢? “传令后军加快速度,尽快赶来与我汇合。” “是。” …… 大乾北地郡的气候,类似于华夏的豫冀两省,但地形却更像东北,大平原为主,外加几条大山脉。 北莽那边的整体地形,则像是蒙省和疆省的结合体,以草原为主,外加部分沙漠和山林地形。 西风原是一片开阔平原,原野上刚刚长出两三寸高的鲜嫩麦苗,根本藏不住任何伏兵。 穿过西风原,翻过两座低矮山梁牛头山和黄泥巴岭,就到祁凉要塞口了。 牛头山和黄泥巴岭都被祁凉要塞守军开荒种菜了,同样藏不住任何伏兵。 接下了,一路安全。 “传令二曲三曲,让他们全速进兵,直接进入祁凉要塞,但不要透露三道湾伏兵和游骑营即将抵达的消息。” “是。” “沈四九,这是为何?” 朱小花忍不住问道。 “自己先想,想不出来……罢了,以你的脑子,还是不要为难你了。” 沈四九无情打击道。 朱小花,“——” 好吧。 怪我话多! 很快,后面人马就陆续赶到,跟沈四九合兵一处。 “沈四九,你怎么肯定北莽伏兵不会攻击我们任何一支队伍的?” 金木兰拍马上前,心有余悸问道。 “何梨花。” “到。” “把你刚刚的精彩分析好好讲给咱们金将军听听,帮她长长脑子。” 沈四九大声命令道。 金木兰,“——” 浑蛋,你就不能给本将留点面子吗? 何梨花是本将一手带出来的,她有几斤几两,本将还不知道吗? 你要挤兑本将,也请你找个像样的理由。 何梨花,“——” 沈四九,你要跟将军斗气,别扯我呀。 我哪里对不住你啦? “传令兵,传令各位屯长,让她们都来听一下何屯长的精彩分析,都好好长长脑子。” “是。” 何梨花,“——” 老娘是什么水平,其他屯长能不知道? 浑蛋,你不挤兑老娘能死呀? 老娘能不能砍人? 能不能? 片刻而已,各大屯长就争先恐后赶了过来。 一百几十号人毫发无损横穿藏有五千伏兵的三道湾,这么惊险的经历,岂能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何屯长,请开始你的分享,各位屯长,请带好你们的耳朵,何屯长分享完,我有课后作业布置,作业做不好的,集体打屁股,打完屁股,再给集体给我暖床。” “驾!” 不等金木兰和各大屯长发飙,沈四九就双腿一夹马背,一溜烟地冲进西风原。 行军打仗,真心累人。 尤其是现在这副孱弱身躯,幸亏有一群英姿飒爽的女兵给他调戏解乏。 “将军,你千万别信那浑蛋的鬼话,我要讲的内容,都是那浑蛋告诉我的……” “直接讲吧,本将清楚你的水平。” 金木兰摆了摆手,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 何梨花迅速组织好语言,将沈四九的分析和铺排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好一个点睛之笔,北莽那群憨子还在山林中吹着冷风,傻乎乎等着唐副帅的援军吧?哈哈……” “兵法还能这样玩?沈四九的脑子是咋长的,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无中生有,好一个无中生有,换成我是北莽伏兵主将,我肯定也会耐心等待援军主力,等着立大功。” “这叫无中生有,那瞒天过海、欲擒故纵,又该怎么设计?” “真希望沈四九能一直呆在游骑营,这样我们就能学会真正的三十六计了。” “行了,都别夸那浑蛋了。” 金木兰扬起马鞭,遥指着队伍最前方的沈四九,咬牙切齿说道,“听我将令,大家一拥而上,将那浑蛋摁在田埂上,狠狠揍他一顿出气。” “将军,还是先别揍了,那浑蛋虽然嘴贱,但他好歹也是援军主将,给他搞得一身泥泞,有失将帅威严。” “将军,何屯长说得对,田埂潮湿,还是回去再揍……” “再打赢祁凉要塞保卫战,回去他铁定官封都尉,你确定还能揍得到他?” 金木兰气呼呼地打断张红。 “那就在撤兵回城的路上揍……” “就这么定了,谁都不准走漏风声,到时候,本将把他带离大部队,大家一起动手,谁都不准手下留情,归途不揍,就没机会揍那贱嘴浑蛋了。” 金木兰恶狠狠说道。 你能打仗归你能打仗,你调戏游骑营众将归你调戏游骑营众将。 这是两码事! 不揍你一顿,本将消不了火。 “是。” “走吧,先去问问那浑蛋,他要给我留什么问题?” 金木兰看着众位屯长,严肃说道,“虽然那浑蛋的嘴很气人,但他不会无的放矢,他留的问题,你们都要好好思考,对你们都有好处。” “是。” 众人整齐划一,大声回应。 她们只是脑子没有沈四九聪明,不是好赖不分。 更重要的是,她们无数次亲眼目睹一个个忠勇麾下倒在血泊中,甚至死在她们怀中。 她们不仅是军中同袍,更是生活中的好姐妹。 每一次有姐妹倒下,她们都会心如刀割,只是身为将领,她们不能表现出半点软弱,只能将泪水往肚子里吞。 很快,众人就一起找到沈四九。 “说吧,你要给我们留什么问题?” 金木兰开门见山问道。 “问题很简单,三道湾的五千骑兵,为何不直奔祁凉要塞,跟北沁王族联军前后夹击,让祁凉守军首尾不得相顾,从而一举夺下祁凉要塞,打开荡县北大门。” 沈四九看着众人,戏谑说道,“想不出来的……” 铮! 但还没等沈四九说出调戏她们的话,金木兰却已杏目圆睁,战刀在手。 ------------ 第一卷 第37章 他这样子,真的挺可爱的 “咋地?金将军觉得,你的战斗力一定能胜过我?” 沈四九解开棉布包,亮出呼兰堡铁匠帮他赶制的兵器。 一把是双面五爪钩,另一把则是全比例复刻的29军大刀队制式军刀。 双面五爪钩,全长95cm,背靠背的双面五爪,如同两个弯曲的手掌。 钩往上提,既能格挡敌人的战刀,五爪指缝还能卡住敌人的钢刀,让他们无法及时抽刀再战。 向下的五爪,既能重创战马,还能勾住敌人的身体,让他遭受重创,身体失衡。 双面五爪钩,防御军刀的最好武器,无论是大乾的直背刀,还是北莽的弯刀。 但想玩双面五爪钩,就必须得得会左右互搏。 “虎妞,咱俩来一场马上对冲,看看谁把谁打得哭鼻子?” 沈四九左爪右刀,满脸挑衅地看着金木兰。 不给这娘们一点厉害瞧瞧,你还真当我只配打战意全无的溃败逃兵了? 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 一言不合就拔刀砍男人,成何体统? 反了天了。 “来吧!谁输谁是狗。” 金木兰勒住缰绳,扬起战刀,狠狠瞪着沈四九。 “那叫小狗狗,女人要学会温柔,懂?” 沈四九冲金木兰勾着手指,狂傲说道,“一个回合,斩你足矣。” “狂妄……” “将军,沈四九,你们别闹了,骑兵冲杀不是儿戏。” 何梨花顿时就急了。 “沈四九,你别找事情,一旦战马冲起来,就算将军想收刀,也很难把握住。” 朱小花也急了。 这两家伙,脑子都有病。 骑兵实战训练,谁敢用真家伙? 就算骑兵不发力,仅凭战马冲击力带动,刀子也是能轻松捅穿人的。 “沈四九,快把刀收起来,别拿性命开玩笑。” “将军,你也收刀吧,万一你失手砍死沈四九,你怎么向大家交代?” “夜晚光线昏暗,火把再多也比不上白天,沈四九,你别闹,但凡将军稍微失误,你就完蛋了。” “沈四九,你要打等白天再打。” “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孱弱,一定必死无疑吗?” 沈四九看着众人,无语说道。 “沈四九,你别意气用事,定北军中,马战能胜将军的没有几个人。” “马战输给将军不丢人,沈四九,你别闹,你的长处不是马战拼杀,大家也不会同意你亲自提刀拼杀。” 众人一边劝阻沈四九和金木兰,一边催动战马,不动声色地将两人团团包围起来,直接不给他俩拉开距离,发出冲杀的机会。 直到包围圈完全合拢,所有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游骑营主将,一个智囊指挥官,咋跟两小孩似的? 拿骑兵马战斗气,他俩咋想的? 两个幼稚家伙…… 头痛! “虎妞,我们白天再战,三回合拿不下你,我当场表演倒立……” “你闭嘴。” 这浑蛋,他怕不是有啥大病? “虎妞,你的思想能不能健康点?我说的是,我当场表演倒立学小狗狗叫,汪汪汪,汪汪汪……我就爱学小狗狗叫,你管得着吗?” “切。” “汪汪汪,汪汪汪……” 沈四九一边收起兵器,一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小奶狗奶声奶气的狗叫声。 何梨花,“——” 朱小花,“——” 其他屯长,“——” 这家伙,他到底是个什么鬼? 刚刚他还是算无遗策,用兵如神的威严指挥官,这会儿却宛如稚童,让人忍俊不禁。 但是……他这样子,真的挺可爱的。 比那个算无遗策,杀伐果断的指挥官可爱多了。 金木兰,“——” 你开心就好! “何梨花,朱小花。” “到。” “去拿一张竹弩、一个小号神火霹雳弹,还有我让你们抓紧编制的藤条篮也拿一个过来,我教你们怎么用。” “是。”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拿来三样东西。 神火霹雳弹,她们都带一路了,早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秘密武器到底是个啥了。 “李红梅、陆琳琅,张红,韩婉。” “到。” “用战刀挖一个固定竹片的泥坑,深度两尺即可。” “是。” 四人也迅速行动起来。 她们何尝不想知道,沈四九让人全力赶制的秘密武器到底威力如何? “把竹弩割开,把藤篮绑在竹弩上,做一个简易投射器。” “是。” 何梨花和朱小花熟练配合,很快绑好藤篮,做好投射器。 张红等人刚刚挖好泥坑,她们就迫不及待地将十二层复合竹片牢牢固定在泥坑中。 “霹雳神火弹,用前摇五摇,将投射器压到半弯,我要装……我要开始表演了。” 说着,沈四九就用力扔圆胳臂,使劲摇晃牛皮袋,确保有足够的面粉漂浮在兽皮中。 在众人目不转睛注视下,沈四九将牛皮袋轻轻放在藤条篮中,用火折子点燃了泡油布条。 直到泡油布条烧掉三分之二,沈四九才大声喝道,“放。” “是。” 咻! 十二层复合竹片迅猛弹起,将装有石子的牛皮袋远远抛飞出去。 轰! 爆炸气浪席卷肆虐,耀眼火光照亮夜空。 恐怖爆炸声响吓得前排战马一阵骚动嘶鸣,差点将女兵们掀飞到地面上。 “爆炸四周没有活物,你们看不到实际杀伤效果,但只要你们将神火霹雳弹扔进敌军阵容,我保证一炸一大片。” “重点是,他们的战马会彻底失控,引发踩踏。” “金木兰。” “到。” “你率亲兵屯、二屯、三屯和八屯,带一半物资绕到祁玉山北,抓紧建好投射基地,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何梨花、韩婉、朱小花,陆琳琅、赵秀。” “到。” “率领你们的人马,带上剩余物资,随我绕到祁凉山北埋伏。” “是。” “我们都不去祁凉要塞,是不是应该派人去祁凉要塞,向白都尉说明情况……” “你们可知,瞒天过海最难的是什么?” 沈四九抬手打断金木兰,沉声问道。 一群没脑子的憨憨。 愁人! 但愿我的言传身教,能让她们尽快成长起来,成为合格的骑兵将领。 如果她们始终不长脑子,那就真的考虑给游骑营换将了,否则,这群英勇善战的女兵,迟早会被这群憨憨全部葬送。 ------------ 第一卷 第38章 北莽增兵,大战起 “沈四九,瞒天过海最难的是什么?” 朱小花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瞒呀。” “有空多读书,别总觉得练好骑射就能打胜仗,我俩在战场相遇,我只要你的一半兵力,就能在战场杀穿你一百次,你信不信?” 沈四九目光如刀,毫不留情打击道。 羽之勇武,千古无二。 江东子弟兵,英勇善战,古今罕见。 尤其是垓下终战。 项羽率领最后仅剩的二十八骑正面硬刚刘邦的五千精兵,杀敌数百,自己却仅仅折损两人。 但那又如何? 霸王乌江自刎,江东子弟兵无一生还。 后世史书都在盛赞霸王勇武,但这千古美名的背后是什么? 是万千家庭悲剧! 是万千父母痛失爱子的无尽悲怆,是万千妇人失去丈夫的彻夜悲伤,是万千孩童没有爸爸抚养的悲剧。 战争,从来不是个人游戏。 战场,不会怜悯任何人。 “可那也没必要连白都尉都瞒吧?” 朱小花弱弱说道。 “当然有这必要。” “如果白启知道我们已经抵达祁凉要塞,携带大杀器埋伏于祁凉山和祁玉山,在遭到四族联军猛烈攻击时,他会作何选择?” “如果白启不知道我们的消息,在相同的情况下,他又会作何选择?” 沈四九紧盯着众人,正色问道。 “知道消息,白都尉会尽可能保全麾下军士,等待我们奇兵突袭,击退四族联军,不知道消息,他就只能带领麾下军士全力抵御四族联军,确保祁凉要塞不失。” 金木兰不假思索道。 作为游骑营主将,她的战场经验是很丰富的。 有援军和没有援军,面对危机的选择是截然不同的。 “我再问你们,面对白启的不同反应,四族联军又会产生什么相应变化?” 沈四九继续问道。 “我明白了,如果白都尉表现出等待援兵的架势,四族联军便会放缓攻势,加强戒备,以免中计。” “如果白都尉被迫拼死一战,四族联军则会觉得祁凉要塞已经弹尽粮绝,他们会发起猛烈攻击,甚至是全军押上,一举夺下祁凉要塞。” 张红恍然大悟道,“这一计中,沈先生还间接用上了破釜沉舟和诱敌深入计。” “你说得对,但不够全面,这里面还包括了兵不厌诈,而且还捎带上了擒贼擒王,但能不能干掉四族联军主帅,有一定的运气因素。” “破釜沉舟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吧?没有援兵,白启就只能破釜沉舟,拼死守关。” “诱敌深入,金将军已经解释过,没有我们救援的消息,敌人会大军押上,猛烈攻城,会诱使更多四族联军进入我们的射程范围。” “兵不厌诈就更简单了,我让张三隐瞒我们的消息,连白启都骗,还不够诈了吗?擒贼擒王就不用我再解释了吧?如果四族联军主帅踏入我们的射程范围,那就第一个弄死他。” 沈四九表情凝峻,厉声喝道,“所有人听令。” “到。” “大军全速通过西风原,绕过牛头山和黄泥巴岭,悄悄潜入祁凉峰和祁玉峰,天亮之前必须出现在山北密林中。” “是。” “金木兰。” “到。” “你等不得擅自发起攻击,我的攻击就是进攻指令,记住了吗?” “是。” “你们再去砍一些树枝,拔一些杂草过来,我教你们一套山地隐藏的法子。” “是。” 很快,金木兰的亲兵就带回了树枝和杂草。 沈四九随即亲身示范,详细为她们展示了山地伪装的各种技巧。 …… 祁凉峰和祁玉峰山势陡峭,丛林茂密,大家都只能牵好战马,徒步前行。 好在,她们只需要绕到北侧山坡,无需登上山顶。 黎明时分,天地俱寂。 沈四九一行终于绕过祁凉山,抵达山坡北侧。 山风凛冽,血腥扑鼻。 借助天际泛起的微微光亮,众人都能隐约看到祁凉要塞前堆积如山的尸体,足见双方战斗的惨烈。 五里外,四族联军营地,旌旗蔽空,帐篷绵延,不难看出四族联军的兵强马壮。 “韩婉、赵秀。” “到。” “你们就在这里挖坑安置投射器,待我一声令下,你们立刻全力轰炸攻城军士。” “是。” “留下四张竹弩,挑选八名箭发最好的军士,第一时间射杀攻城主将。” “是。” “那片被战马踏平的区域,就是四族联军集结地,今日的大军集结地多半还是那里。” 沈四九指着向外凸出的山尖,沉声命令道,“其他人带好装备,跟我去那里设伏,争取一举打掉四族联军的指挥系统。” “是。” 经过一番仔细勘察,结合山林中的地形地势,沈四九很快选定设伏地点。 何梨花、朱小花和陆琳琅立刻带领麾下士兵,全力清理场地,争分夺秒布置投射器。 天际泛出鱼肚白时,投射阵地终于布置完毕,所有女兵都做好完美伪装,跟周围的环境完全融为一体。 有沈四九这个野战伪装大师的亲自指导,就算有军用望远镜也都很难发现她们,何况全靠裸视力的古代战场。 “咚!咚!咚……” 朝阳初升,战鼓雷动。 无数骑兵从营地中蜂拥而出,迅速集结。 四族联军,旌旗蔽日,马刀如雪,直看得何梨花等人头皮发麻。 很明显,在她们抵祁凉峰前,四大王族㕛增兵了。 卑鄙蛮子,不讲武德! “你们目测,四族联军有多少人?” 沈四九正色问道。 “每个军阵最低两千人,一共二十个军中,四族联军最低不会少于四万精骑。” 朱小花眉头紧皱,远远看着队列整齐,泾渭分明的二十个北莽骑兵军阵。 祁凉要塞日常总驻军就有四千,其中还有五百多伙头兵等杂役兵种。 李四出发求援时,祁凉驻军战就已战死两百零七人,重伤四百余人。 后续激战,祁凉驻军死伤不明。 按四大王族的疯狂架势,祁凉要塞能剩一千战斗精兵就已经不错了。 他们全部援军,只有一千一百人。 2000VS40000…… 兵力相差,太过悬殊! “沈四九,我们真的能守住祁凉要塞吗?” 纵使沈四九接连打出两场比肩神明的大胜仗,但朱小花等人依旧满脸担忧,信心不足。 何梨花等人,何尝不是如此? 越是大兵团作战,越难打出超高战损比。 战争,不是简单的数字游戏。 两个勇武精锐骑兵杀十个常规骑兵不难,两百精锐骑兵打垮一千常规骑兵,难度系数就会数倍增加。 因为那一千骑兵可以分做多兵种协同作战,正面冲阵兵、弩箭掩护兵、侧翼掩杀兵,等等。 更何况,2000VS40000?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要打退四族联军的第一波攻击,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战场局势就由我说了算。” 沈四九抬起右手,信心满满说道。 1:20而已,优势在我。 江东孙十万,你去打听打听。 不是穿越者的张辽,都能八百标兵奔北坡,打得孙十万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我带着现代先进战争理念和丰富战斗经验穿越而来,还不搞不赢一群封建草原蛮族,这让我的脸往哪搁? “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响彻天地,四族联军压着战马稳步推进,纵使隔着两里地,朱小花等人也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压迫感。 咚!咚!咚…… 马蹄声声,大地颤动。 随着四万精骑的不断逼进,强大的压迫感更是让朱小花等人都情不自禁绷紧娇躯。 要塞城墙上,白启和仅剩的八百六十七名兵丁,更是神经紧绷,快要无法呼吸。 要塞城墙北端,李有才和二屯士兵,全都下意识紧握战刀,心跳加速。 “老孙,你还惦记青楼妹子吗?” 王二苦笑问道。 他妹妹还在拓拓部为奴,他还不能战死。 但今天这架势…… “怕个球。” 孙二猴寒声说道,“自打俺爹娘被莽狗乱箭射杀,俺妹妹被莽狗糟蹋而亡,俺就没再怕过。” “俺爹娘一辈子与人为善,从来不跟邻居脸红争吵,可恨那莽狗,不仅杀了俺爹娘,还砍下他们的人头挂在马背上炫耀,让俺爹娘死无全尸。” 杀五敬眸光冰寒,杀气腾腾道,“俺家人死绝,就剩烂命一条,只要能多拉几条莽狗陪葬,俺就死得不亏。” “算俺老朱一个。” 朱大锰紧握战刀,双目血红。 他自幼丧母,六岁丧父,一直跟爷爷相依为命,但北莽劫掠清水村,将他们全村男丁杀绝,无论年龄,无关老幼。 那里面,就有跟他相依为命的爷爷。 整个村子,就有他们四个猎户幸免于难。 为了报仇,他们集体报名参军,如今就剩他还活着。 “我倒不是怕死,只是还没找回我妹妹。” 王二冲苦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本想来祁凉赚他一个婆娘,生他一窝小崽子,但这个目标多半是无法实现了,我有个妹妹叫王三,她是被拓拓部抓走的,将来某天,如果叶帅带兵打进西荒草原,请你们一定要替我找回我妹妹。” 看这架势,沈四九多半是把城头守军当成诱饵了。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 因为大局需要,他不怪沈四九,但没有找回妹妹,他终是满心遗憾,死难瞑目。 “只要俺老孙没死,俺一定帮你找到你妹妹。” 孙二猴毫不犹豫道。 “算俺老沙一个。” “俺也一样。” 沙五敬和朱大锰跟着表态。 …… 要塞南端,三屯军士同样神色紧张,心脏狂跳。 “曲长,北莽大军马上就要攻城了,沈先生和游骑营怎么还没到……” “沈先生算无遗策,料事如神,他定然是另有安排,你等无需担心,只需全力守住要塞即可。” 张三表情狂热你,不容置喙道。 乌兰营地,沈先生不仅轻松焚毁北莽军粮,还带着游骑营女兵打出零损歼敌过千的恐怖战绩。 呼兰堡一战,沈先生更是奇计频出,一举全歼拓拓部四千精锐铁骑。 如此战绩,闻所未闻。 更关键的是,张三还亲眼目睹了神火霹雳弹的恐怖杀伤力。 沈先生没来,自然是铺排这种恐怖大杀器去了。 尔等井底青蛙等着看吧,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 第一卷 第39章 决战起:沈四九的控场能力 “李四。” “到。” “你确定沈四九会来?” 白启脸色阴郁,沉声问道,“他不会被你转达的严峻敌情吓坏,选择避而不战吧?” “以末将看来,沈先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末将不敢保证沈先生一定能赶到祁凉要塞。” 李四表情凝重,忧心忡忡道,“乌托力沙八万精骑围困荡县,末将担心他会分兵力拦截祁凉要塞援兵,神火霹雳弹唯有沈先生会制作,如果沈先生被拦截,那就麻烦了。” “张三和李有才不是说他们一路顺利,没有遇到任何北莽伏兵吗?” 白启眉头紧锁,缓缓说道,“就算游骑营女兵接连经历两场鏖战,体能消耗远大于呼兰堡守军,需要更长时间休息,现在也应该抵达祁凉要塞了呀。” “这个末将就不清楚了,末将已经按照都尉的吩咐,派出十名精锐斥候,希望能接应到沈先生。” 李四摇了摇头,无奈说道。 …… 祁玉山,神火霹雳弹投射阵地。 金木兰等人同样也按沈四九的教导做好了伪装,虽然没有沈四九亲自指导的那么完美,但全凭裸视力却也发现不了她们的存在。 “将军,两千对四万,沈先生真的还能创造奇迹,带领我们打赢这一战吗?” 张红紧盯着稳步推进的北莽骑兵,忧心忡忡说道,“四族主将摆明要全军押上,一战定乾坤,这里地形开阔,一目了然,奇谋毒计难以施展呀。” “大军正面冲锋,只能正面决胜,奇兵的效果确实会大打折扣。” 李红梅点了点头,附和道。 “如果没有沈四九,你们或许都折损在乌兰大营了,我们能活着,还能打出乌兰大营和呼兰堡的两场大胜,已经是意外惊喜。” “永胜不败的神话将军,亘古未有,你们对沈四九苛求过甚了。” “你们都给本将记好了,无论此战胜败,无论我们是生是死,沈四九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我大乾的功勋战将。” 金木兰紧盯着一群屯长,沉声说道,“谁若因为沈四九的这次安排对他生出怨恨,别怪本将军法无情。” “将军误会了,我们只是如实讨论战情,绝对没有责怪沈四九的意思。” “将军放心,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绝对不会因此对沈四九心生怨恨。” “有神火霹雳弹,在此埋伏是正确选择,四族联军明明占据优势,竟然还要大量增兵,这是大家都没料到的事情,跟沈四九的决策无关,我们岂会蛮不讲理,记恨于他。” “战场注定要死人,只要赚够本就行。” 张红等人赶紧纷纷表明态度,同时也幡然醒悟。 她们不是对沈四九苛求过甚,而是在对他过分依赖,总觉得只有有他在,她们就没有打不胜的仗。 骄兵必败,这是她们的错! “呜……” 苍凉牛角号声再次响起。 四万大军纷纷勒紧缰绳,稳住战马,整齐排列成二十个骑兵方阵。 这是冲锋前奏。 山雨欲来,天地失色。 “呜……” 号声再起,高亢苍凉。 六支精锐骑兵高举弯刀,整齐出列,弯刀雪寒,强弩肃杀,遥指浸透鲜血的巍峨雄关。 “两冲四护是北莽攻城的经典战法,四族联军要强攻祁凉要塞了。” 朱小花表情凝聚,语气沉缓。 祁凉要塞深沟高垒,北莽又缺少攻城军备,倒是无惧四千攻城军士。 祁凉守军的心腹大患,是那八千护卫游骑。 八千游骑,箭如飞蝗。 守城士兵露头就被秒,根本无法阻挡先登士们攀爬墙头。 尤其是敌我悬殊的情况呀。 1000VS12000…… 绝境呀! 城墙上守军更是满心绝望,握刀的右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传令兵。” “到。” “传我命令,命韩婉和赵秀全力轰炸八千掩护游骑,游骑机动性强,必须保证神火霹雳弹落地即炸,让她们割掉三分之二的引线,就是露在神火霹雳弹外面的泡油棉布。” “是。” “轰炸时间,以我开火为号。” “是。” 全身包裹着松枝的传令兵,宛如移动的松木精灵,快速穿梭在松树林中。 “何梨花,朱小花,陆琳琅。” “到。” “准备战斗,战斗打响,都给我集中火力轰击那图鲁部直属骑兵,别管依附他们的小部落杂兵。” 沈四九指着迎风飘扬的黑狼军旗,沉声命令道。 北莽的风俗,跟华夏蒙古族相似。 长生天是他们信仰的最高神,狼是长生天的使者,是他们的精神图腾。 因此,他们选择用威武雄壮的啸月狼王作为军旗图案。 他们的军事建制,则跟清朝有些相似。 北莽大单于一脉,以金色旗面,黑色狼王作为军旗图案。 八大王族,分别是红橙黄绿蓝靛青紫八色旗面,军旗图案也是黑色啸月狼王,但狼王的体型比大单于军旗的要小上一圈,以此表达对大单于的尊敬。 其他众多小部落军旗,黑狼王就要更小一号,旗面颜色也都是双拼色。 比如,依附于那图鲁族的图呼族,旗面颜色就是左红右绿,丑得一逼。 左边的红色,自然也是表达尊敬之意。 “是。” 三人齐声回应。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专打那图鲁部吗?” 沈四九看着三人,正色问道。 “因为风向。那图鲁部在联军左翼,神火霹雳弹爆炸的火焰会顺风飞溅,扰乱旁边的科尔沁部骑兵,引起大规模的骑兵骚乱。” 朱小花不假思索道。 “你俩也是这么认为的?” 沈四九看着何梨花和陆琳琅问道。 两人犹豫两秒,这才点了点头。 “因为风向是对的,但后面是错的。” 沈四九摇了摇头,说道,“神火霹雳弹爆炸的高温火焰,最多只能扰乱那图鲁部骑兵,扩散不到科尔沁部的范围,真正的原因是动物本能。” “动物本能,什么意思?” 朱小花忍不住问道。 “我问你们,如果你们身处起火的草原,四周没有任何躲避火焰的地方,只有无边无际的枯草,你们会怎么办?” 沈四九正色问道。 “如果距离足够,我们会抓紧在顺风向点火,提前烧掉我们前面的枯草,烧出一片安全隔离带。” “如果大火离我们很近,我们则会全力策马狂奔,拉开跟大火的距离,再烧出安全隔离带。” 何梨花不假思索道。 “正确的选择,但如果没有你们控制,只是战马呢?它们会怎么选择?” 沈四九继续问道。 “顺风而逃,全力躲避大火,直到体能耗尽。” 何梨花毫不犹豫说道。 “就是这个道理。” 沈四九看着三人,沉声说道,“神火霹雳弹的剧烈爆炸声,以及飞石和高温火焰造成的剧痛,会让那图鲁部的战马瞬间失控,它们必定遵循动物本能,拼命冲向科尔沁骑兵。” “骑兵的战马是由骑兵控制的,因此,你们在考虑战局走向时,一定要充分考虑驱赶因素和战马失控度。” “战马完全失控和部分失控,差别极大,定向驱赶和四散混乱,结果同样差别极大。” “战马全部失控,敌军几乎无法组织有效反击,但战马部分失控却有很大机会重新稳住阵型,具体就要看战马失控程度和骑兵训练好坏,以及将领们的临场指挥能力,定向驱赶和四散混乱,结果差别更大。” “定向驱赶,所有战马蜂拥向一个方向,无论前面骑兵强行减速,还是调转马头都会遭到后军冲撞踩踏,引起更大的骚乱,四散混乱,战马四散而逃,有足够的身位和空间给骑兵调整。”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那就是四族人心不齐,这一点,从四族均摊人马不难看出,我们只逮着那图鲁部朝死里打,他们必定会内讧……” “阿拉!阿拉!阿拉……” 震耳欲聋的冲锋口号猛然响起,打断了沈四九的现场教学。 刹那间,万马奔腾。 狂暴马蹄声震得大地哀鸣颤抖,仿佛八级地震,似乎要掀翻这片地面。 “沈先生……” 朱小花不禁有些急了,连称呼都用上了敬称。 “都给我耐心等着。” 沈四九经盯着众人,一字一句道,“越是大战,就越要沉得住气,尤其是战场指挥官。” “金木兰和赵秀她们都是以我的攻击作为奇袭指令,八千掩护游骑和四千攻城先登士还没聚拢,现在发起攻击,他们就会一哄而散,草原开阔,足够他们四散逃命。” “神火霹雳弹首次亮相,一定要将杀伤力和震慑效果发挥到极致,必须等四千攻城兵架起云梯爬向城头,等八千掩护游骑全部挤在城墙前方,全力掩护攻城兵时,才能发起奇袭。” “这时,不仅攻城兵和掩护游骑无暇顾,就连后援部队也会被攻城战大战完全吸引注意力,我们才能真正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四九双目如刀,死死盯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六支精骑队列宛如六股滔天洪水肆虐大地。 一路所过,尘沙漫天,力道万钧的马蹄震得巍峨雄关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反观城墙上方,所有守军则都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飞快接近的飞马洪流。 死战,来了! ------------ 第一卷 第40章 大胜:沈先生威武 “疾风骑,射。” “黑狼骑,射。” 咻! 咻! 咻! 随着主将的一声令下,两千桑坨部精锐疾风骑和两千哈勒那部精锐黑狼骑,全都拉满长弓,射出夺命箭矢。 密集箭雨划破西风凛冽的阴沉天空,如同漫天飞蝗,呼啸着落向城头。 “木盾阵。” “防。” 白启表情凝峻,放声咆哮。 所有守城士兵赶紧纷纷举起手中木盾,以最快的速度构建起木盾阵。 “咚!咚!咚……” 刹那间,箭如雨下。 三角铁质箭头如同毒蛇吐信,重重落在厚重木盾上,发出让人胆寒的清脆撞击声,宛如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守城士兵的心头,让他们满心绝望。 绝境! 再无援兵抵达,他们可就真要彻底陷入绝境了。 “烈隼骑,射。” “飞狼骑,射。” 随着两把弯刀同时劈落,那图鲁部和科尔沁部的四千精骑也纷纷张弓放箭,向城头射出漫天箭矢。 咻! 咻! 咻! 八千精骑,迅速交替。 密集的箭雨一波接一波地落向祁凉要塞城头,压得祁凉要塞守军根本无法抬头。 “苍鹰骑,阿拉。” “狼突骑,阿拉。” “云豹骑,阿拉。” “狼骁骑,阿拉。” “阿拉!” “阿拉!” 在八千掩护游骑的全力压制下,四千先登士轻松抵达要塞城下。 随着四名千长重重挥落的军旗,四千精锐先登士纷纷翻身下马,紧握弯刀爬上云梯,争先恐后冲向城头。 “将军……” “等。” 金木兰死死紧握着刀柄,指关节寸寸发白。 沈四九到底要干什么? 城头守军仅剩区区千人,巨大的人数差距,让他们根本无法组织反击。 再有片刻,四族先登军就会爬上城墙,祁凉要塞可就真要失守了。 …… “霹雳弹点火,准备发射。” “竹弩兵,瞄准科尔沁部主将,我倒数三个数,一起发射。” “是。” 女兵们纷纷扬起钢刀,对准被复合竹片拉紧绷直的藤蔓。 “三。” “二。” “一。” “放。” 咔嚓! 所有女兵整齐挥下钢刀,同时砍断固定藤蔓。 咻! 二百九十六个大号神火霹雳弹拖着熊熊燃烧的棉布,宛如拽着火红尾巴的流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抛物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那图鲁部直属骑兵阵容。 竹箭更是眨眼而至,狠狠洞穿全心观战的科尔沁部主将,竹箭的恐怖冲击力带着他倒飞而出,接连撞到两名亲兵。 “突袭。” “乾朝刺客突袭,保护千鸟万长。” “快。” 直到这时,千鸟的亲兵才从城头收回目光,赶紧团团包围着气若游丝的千鸟。 与此同时,神火霹雳弹也如天降陨石,疯狂砸进潜心观战的那图鲁部直属骑兵队伍,引起剧烈骚乱。 “祁凉山藏有乾朝伏兵,弓箭手准备……轰……” 轰! 轰! 然而。 下一秒。 二百九十六颗神火霹雳弹就轰然引爆,恐怖的爆炸气流在骑兵队伍中席卷肆虐,密密麻麻的石子如同机枪扫射,瞬间重创大量骑兵和战马。 粉尘爆炸的灼热高温火焰,更是接连点燃战马长毛,痛得战马疯狂乱窜,彻底失控。 凛冽西北风裹胁着高温粉尘,驱使着失控的战马狠狠撞进猝不及防的科尔沁骑兵方阵,让两部骑兵乱成一团。 不远处的桑坨部和哈勒那部骑兵,都被巨大动静惊醒,纷纷从战场收回目光,呆呆看着火光冲天,尘土弥漫的爆炸现场。 这是何物? 是长生天的怒火吗? …… “全军听令,点火发射,炸翻八千掩护游骑。” “竹弩兵,射杀攻城主将。” 早就急得团团转的韩婉和赵秀,第一时间下达命令。 “是。” 顷刻间,一百八十六颗神火霹雳弹刹那全速飞出,狠狠砸向全力拉弓搭箭的掩护游骑。 与此同时,四根丈半竹箭也呼啸而出,如光似电射向指挥攻城的四大千长。 竹箭转瞬即至,狠狠洞穿正在大声指挥战斗四位千长,竹箭带着他们毫无防备的躯体,狠狠撞进先登军中。 “霹雳弹,发射。” “竹弩兵,射杀掩护游骑主将。” 金木兰同样飞快下达战斗指令。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恐怖的爆炸气浪,肆虐的可怕石子,滚烫的粉尘高温,让八千掩护游骑瞬间失去控制,剧痛的战马在爆炸烟尘中横冲直撞,将无数骑兵掀下马背,踩踏而死。 这…… 这就是神火霹雳弹? 不…… 这是神明的怒火。 一时间,不仅桑坨部和哈勒那部的骑兵被深深震撼,呆若木鸡,游骑营女兵和祁凉要塞守军同样也都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就连见过神火霹雳弹的张三,照样被这恐怖的集群爆炸深深惊呆,嘴巴都张成了“O”型。 “都别愣着,继续放,给我狠狠的炸,只要击溃四族联军的这波攻击,战局就由我说了算。” “装弹,点火。” “给我狠狠的炸。” “是。” 何梨花等人赶紧收回目光,以最快的速度装好神火霹雳弹,继续投向乱成一团的那图鲁部阵地。 “放。” “继续放。” “两两配合,不要停。” “下一波攻击,都将复合竹片压到最低,全力轰炸科尔沁部驻地。” “是。” 沈四九眸光冰冷,放声咆哮道。 “是。” 咻! 咻! 咻! 片刻后,数以百计的神火霹雳弹划破虚空,狠狠砸进科尔沁部骑兵阵地,掀起震耳欲聋的密集爆炸声。 “撤。” “快撤。” “全军撤退,暂避天神怒火。” 被恐怖爆炸吓破胆的桑坨部主将,再也顾不得混乱中的盟友,赶紧带着本部兵马,朝着大营驻地风驰电掣而去。 “撤。” “全军撤退。” 哈勒那部同样也被这天降神怒吓得魂飞魄散,果断全军撤退,远远逃开。 科尔沁部主将更是直接放弃被神火霹雳弹笼罩的本部兵马,带着剩下的骑兵狼狈而逃,躲进驻地大营。 这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我还是低估了热武器对这些愚昧封建将领的威慑力。 果然……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放。” “继续放。” “不要停。” “朝着混乱中的骑兵队伍放,给我炸翻这群狗日的。” 沈四九高举战刀,连连咆哮不止。 战果越大,威慑越强。 如果能一波搞掉半数以上的那图鲁部和科尔沁部直属骑兵,再加上八千掩护游骑的重大伤亡,四族联军必定士气大损,不敢再轻易发起进攻。 只要争取到一天铺排时间,四族联军就是土鸡瓦狗,不足为惧。 “沈先生威武。” “兄弟们,给我狠狠地砸,砸死这群莽狗。” 城头上,张三率先回过神来,一个箭步冲到要塞墙边,双手举起一根又粗又长的檑木,狠狠砸向混乱的北莽先登士。 “杀。” “所有人自由杀敌。” “砸。” “都给我狠狠地砸。” 憋屈多日的白启紧跟着缓过神,一边放声咆哮,一边抱起一块大石头,全力砸向城下先登士。 “兄弟们,杀呀。” “沈先生威武,俺老孙要砍死一百条莽狗,哈哈哈……” “俺也一样。” “沈先生威武,俺的青楼小娘子,俺想死你们啦,哈哈哈……” …… 原本陷入恐慌的城头军士瞬间情绪高涨,仿佛打了十升鸡血,全都爆发出远超平日的超强蛮力,纷纷抱起檑木滚石,对着城下先登士一通狂砸。 本就陷入混乱的先登士更是瞬间乱作一团,如同无头苍蝇,朝四面八方疯狂逃窜而去。 “沈先生,我们的神火霹雳弹用完了,我们下去追杀四族溃兵……” “没必要。大家都熬了一天一夜,体能都已消耗殆尽,四族联军经此大败,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沈四九摆了摆手,冷笑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大家抓紧时间补充睡眠,晚上我再带你们搞一票大的。” “何梨花。” “到。” “留下全部战马和五十名精锐军士,让她们轮番照看好战马,晚上我要用。” “是。” “朱小花。” “到。” “用旗语通知金木兰,让她安排五十名精兵,将全部战马送来祁凉山。” “是。” “陆琳琅。” “到。” “用旗语联系白启,让他穷寇莫追,等我进入祁凉要塞再做下一步安排。” “是。” …… 半晌,战场尘烟散尽。 四族残兵早已逃散一空,只留着满地尸体和残肢断臂。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随风扩散,蔓延到战场的每个角落,但在大乾军士心里,这却是世界上最好闻的气味,简直芳香扑鼻,沁人心脾。 “赢了。” “我们打赢了,哈哈哈……” 城墙上,山林中,到处回荡着无法抑制的欢呼呐喊和兴奋狂笑。 尤其是祁凉要塞守军,更是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全军听令,随我下山。” “是。” “何梨花,朱小花,陆琳琅,张绣,韩婉。” “到。” “你们不觉得就这样下山,少了点啥吗?” 沈四九扭头看着五人,认真问道。 “少了啥?” 朱小花一脸茫然,下意识问道。 “此情此景,你们不应该喊些口号吗?” 沈四九看着五人,谆谆善诱道。 “我们赢了,大乾万岁,定北军万岁……” “白痴。” “立刻,马上,开动你的猪脑子给我好好想,想不出来,今晚不带你玩。” 沈四九目光如刀,恶狠狠瞪着朱小花。 这些傻妞的情商,咋都这么低呢? 头疼! ------------ 第一卷 第41章 他是如何做到这么臭不要脸的 “——” 朱小姐满脸茫然,不明所以地看着沈四九。 以往,大家不都是这么喊的吗? 怎么到我这里就成白痴了? “祁凉大捷,沈先生威武。” 韩婉有些无语地看了眼朱小花,随即扯开嗓门,放声咆哮起来。 这姐们的情商,神药难医。 如果沈四九想要这种官方口号,他何须拐弯抹角提醒她们? 他摆明是想人前显贵,威风入关嘛。 “祁凉大捷,沈先生威武。” “祁凉大捷,沈先生威武。” …… 没等朱小花从懵逼中缓过神来,祁凉峰的全体女兵就都纷纷振臂高呼,发自内心的沙哑咆哮声,激荡澎湃,响彻苍穹。 “祁凉大捷,沈先生威武。” 张三紧随其后,振臂狂呼,脸上满满都是狂热。 “祁凉大捷,沈先生威武。” “祁凉大捷,沈先生威武。” …… 要塞墙头上,祁玉峰上,咆哮声声,穿金裂石,人群目光全都穿越丛林,汇聚到了那道略显消瘦的装逼身影上。 “朱小花。” “到。” “你不觉得,身为全军主将,本先生身上少了点东西吗?” 沈四九扭过头,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朱小姐。 “啊……” 朱小花大吃一惊,焦急问道,“沈四九,你伤到哪里了?” 这姐妹的情商,一言难尽呀。 韩婉彻底无语了。 人前显贵,得有装备呀……我的姐姐。 军中什么装备最显贵气,最亮眼。 我们的朱红大氅呀。 “沈先生,我们的大氅都是小款,披在你身上略显小了一些,你要不介意的话,就用我的吧,我这就去给你拿……” “不用,我就用她的。” 沈四九直勾勾地盯着朱小花,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就她这猪脑子,要什么大氅?以后就穿皮甲好了。” 朱小花,“——” “朱小花。” “到。” “跑步前进,去拿大氅。” 朱小花,“——” “朱小花,你想战场抗命吗?” 沈四九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是。” 朱小花赶紧拖着麻木疲惫的双腿,小跑着冲向自己的战马。 这浑蛋,脑子里装的都是啥? 你想人前显贵,在呼兰堡时,你找叶强武要他的大氅呀? 你俩身高差别不大,他的多合身? 虽然大乾武将的大氅没有男女款之分,但有大小和颜色差别明显呀。 我的是最小款,你一个五尺男儿穿我的大氅,像什么样子嘛? 而且,叶强武的是尉官大氅,比我的更显贵气。 话虽如此,朱小花还是赶紧一路小跑拿来大氅,双手递给沈四九。 在祁凉峰全体女兵忍俊不禁的注视下,沈四九迅速披上朱小花的朱红色大氅,骑上高头大马,旁若无人地走在队伍最前方。 那大氅,它合身吗? 那浑蛋,他还敢再幼稚点不? 金木兰远远看着醒目刺眼,骚无限包沈四九,直觉整个天空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线。 …… “祁凉大捷,沈先生威武。” “祁凉大捷,沈先生威武。” 在军士们的震耳欢呼声中,沈四九穿着骚包醒目的朱红大氅,带着游骑营女兵,风光无限地走进祁凉要塞。 “祁凉守将,定北军都尉白启代表祁凉要塞全军将士感谢沈先生……”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白都尉真要感谢我,那就赶紧给我们安排一个像样的住处,再不好好睡一觉,这些漂亮女兵都要猝死了。” 沈四九摆了摆手,笑着打断郑重其事的白启。 封建礼节,甚是烦人。 尤其是见皇帝的跪拜礼。 累成这逼样,谁还有心肠跟你啰嗦客套? “来人。” “到。” “通知杂役兵,立刻把南营收拾干净,作为游骑营营房,没有本都尉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踏足游骑营女兵营房,违令者,斩。” “是。” “沈先生,这边请,我们先去将帐议事……” “现在先别议了,劳烦白都尉给我准备两曲精锐兵马,晚上我要用,如果事情顺利,今晚就能彻底打残四族联军,结束祁凉要塞战役。” 沈四九抬手打断白启,信心满满说道。 四族联军已经半残废了,今晚一战定乾坤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就算今晚不行,最多也就再打一仗的事情。 “好。” 白启毫不犹豫答应道。 “对了,战场先别打扫,晚上我有大用。” 沈四九正色说道。 “好,但我们羽箭存量不多了……” “四族联军暂时不敢进犯,先别管羽箭的事情,按我的要求办。” 沈四九不容置喙地打断白启。 “那好吧。” 白启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营房就不必慢慢收拾了,让你们的男兵马上撤出南营,我们直接过去休息即可,大家都是军人,没那么多讲究。” 沈四九说道。 “好。” “来人,带游骑营诸位去南营休息。” 白启扭头看着沈四九,客气说道,“沈先生这边请,本都尉马上给你安排住处……” “不必麻烦。为将者,必须跟将士们同甘共苦,同吃同睡,这样才能带好兵,我要跟我的兵在一起,坚决杜绝一切特殊招待。” 沈四九抬起右手,斩钉截铁说道。 金木兰,“——” 各大游骑营屯长,“——” 能把调戏女兵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理直气壮……除了你,还有谁? 但众目睽睽之下,倒也没有谁提出反对意见。 沈四九是她们游骑营的主将。 她们可以挤兑沈四九,甚至佯怒动手都可以,但在外人面前,绝对不能落了沈四九的面子。 孙二猴,“——” 沙五敬,“——” 朱大猛,“——” 羡慕嫉妒恨,有没有? 白启,“——” 带兵当如沈四九,同吃同睡皆娇娘。 本都尉申请加入游骑营。 这鬼地方的统兵主将,谁爱干谁来干。 张三,“——” 不愧是沈先生! 我何时才能达到沈先生的超神境界? 无视男女,无关性别,一心只想着如何领兵打仗? 难!难!难! 但纵有千般困难,我也会全力以赴,真正做到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的超神境界。 沈先生,末将不会让您失望的! “张三。” “到。” “让你的军士饱餐酣睡,你申时两刻来南营叫我。” “是。” “你的修心境界远远不够,还不能像我一样,真正做到身边有女人心中无女人,你不得踏入南营,只能在门外喊我。” “女人是老虎,吃人不吐骨,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记住了吗?” 沈四九满脸严肃,大言不惭地教育道。 金木兰,“——” 游骑营众屯长,“——” 浑蛋,你骂谁是母老虎呢? “是。” “谢沈先生教诲,末将会努力追赶沈先生的脚步,争取早日达到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的超神境界。” 张三双手抱拳,掷地有声保证道。 金木兰,“——” 游骑营众屯长,“——” 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 你要心中无女人,你会跟苏有容接连来…… “沈先生,那俺呢?沈先生不喜欢女人,俺可喜欢了,俺要砍下二十颗莽狗头颅,等着沈先生送俺青楼小娘子呢。” 孙二猴急吼吼问道。 金木兰,“——” 游骑营众屯长,“——” 你这憨货,你从哪里看出这浑蛋不喜欢女人的? 他要不喜欢女人,本将的血狼都会上树。 “接了对赌任务的将士,暂时编入三曲,听候张三调遣,二曲其他将士,继续听候白都尉调遣。” “是。” “谢沈先生,沈先生威武。” “祁凉大捷,沈先生威武。” “祁凉大捷,沈先生威武。” …… 在祁凉守军的欢呼呐喊声中,沈四九带着游骑营来到祁凉南营驻地。 女兵们全都拖着疲惫身躯走进南营,纷纷到头就睡。 接连数天的激烈战斗和连番急行军,她们的身体早就熬到了极限,全靠一口气撑到现在。 沈四九也没力气再调戏游骑营女兵,简单打了个地铺,很快陷入深度睡眠。 “沈先生,申时两刻到了。” “沈先生,您该起床了。” “沈先生,白都尉在将帐等您,您该起床了……” 申时两刻,张三准时赶到南营驻地,背对着营房大声呼唤着沈四九。 “起床。” “当当当……” “所有人立刻起床,抓紧用餐,吃饱喝足后,抓紧去找白启补充羽箭,更换损毁战刀和皮甲,晚上还有一场大战。” “是。” 女兵们赶紧纷纷翻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跳下营房大通铺。 “朱小花。” “到。” “去找白启要一套尉官大氅,你的朱红大氅实在太丑了,配不上本先生的高贵身份。” 沈四九将朱红大氅扔还给朱小花,满脸嫌弃说道。 朱小花,“——” 我想砍死这浑蛋,你们谁反对,谁赞成? “小子,你做得不错,但还要继续努力,知道吗?” 沈四九直接无视了朱小的幽怨眼神,大步走出营房。 “克己戒色只是基础段位,真正的高手从来不用刻意克制自己,这叫道法自然,这样才能一心领兵,成为盖世名将,记住了吗?” 沈四九大步走到张三身边,重重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教育道。 “是。谢沈先生教导。” 张三双眼放光,大声应道。 道法自然! 原来沈先生的超神境界叫做道法自然。 我一定要达到这个境界。 金木兰,“——” 游骑营众屯长,“——” 他是如何做到这么臭不要脸的? 不…… 他是如何将臭不要脸做得如此道貌岸然,以假乱真的? ------------ 第一卷 第42章 你这德,谁敢不屈服 “沈先生好,本都尉已经准备好你需要的……” “白都尉,我能不能先提一个建议?” 沈四九抬手打断白启,认真说道。 “沈先生请赐教。” 白启不假思索道。 “赐教不敢当,我就是想请白都尉别在我面前一口一个本都尉,一来嘛,白都尉有显摆官阶,瞧不上我这个死囚的嫌疑,二来,以官阶自称,用官腔说话,会给人一种疏远感。” “就用你我他这种民间称呼,白都尉不觉得更显亲切,能更好地拉近彼此的距离吗?我建议,白都尉一定要改掉这个习惯,包括在你的军士面前。” 沈四九正色说道。 打官腔,真的很烦人。 反正沈四九特讨厌。 “谢谢沈先生提醒,本……我会注意的。” 白启嘴上倒是答应得挺快,但沈四九却分明听出了他话音中的不认同。 算了。 随他吧。 这世界,阶级固化,官员都自觉高人数等。 他爱咋自称就咋自称吧,只要别在我面前显摆他的优越家世和官位就行。 “我的指挥能力,白都尉应该都打听过吧?” 沈四九正色问道。 “沈先生的奇谋良策和指挥能力远胜于本……我,我佩服之至。” 白启由衷说道。 张三和李有才的到来,他自然会详细打听呼兰堡的战斗经过。 沈四九的战绩,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惊为天人。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暂时接掌祁凉要塞的一切军务,战争结束前,所有将士都得服从我的命令,包括白都尉,白都尉没意见吧?” 沈四九紧盯着白启,直白问道。 “没问题。” 白启爽快答应。 为将者,以确保战争胜利为第一原则。 在战争期间嫉贤妒能,争权夺利,枉顾国家安全,枉顾兵士性命,枉顾万千百姓的生死存亡,那是小人行径。 其罪,当诛! “白都尉大义,我很钦佩。” 沈四九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战事要紧,我就不再废话了,我有三件大事,需要白都尉立刻去办。” “是。请沈先生下令,本……末将保证全力办妥。” 白启大声回应。 “一,马上调集一批马车,让人用薄木板钉死车厢,在车厢后面留下这么大的一道小门即可,数量尽可能多一些。” “是。” “二,按改装马车数量,每辆马车配两名敢死士卒和两匹战马,士卒和战马都要身着六层皮甲,确保他们不会被乱箭射杀,战马皮甲要包裹到马匹四肢。” “是。” “这两件事情,都要在今晚亥时前完成。” “是。” “三、调集一批善于挖掘打洞的军士,再加五十名精锐士卒,按照我的图纸,在科尔沁大军集结地,算了……具体挖掘位置,我带他们现场敲定好了,你敲定人手就行。” “白都尉现在就去挑选人手,让这些人马饱餐酣睡,养足精神,随时听我调遣。” “是。” “这些人都要绝对忠诚,绝对不能混杂北莽奸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 “带我去制造神火霹雳弹的场地吧,我要抓紧赶制一些神火霹雳弹,派人守好大门,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窥探到神火霹雳弹的秘密。” 沈四九顿了顿,严肃说道,“泄密的后果,就无需我赘述了吧?” “沈先生放心,制造场地我早已准备就绪,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窥探到如此绝密。” 白启客气说道,“军务繁忙,我就不亲自带沈先生过去了,此事我已交给李曲长全权负责,沈先生有任何需要,命令李曲长去办即可。” “李曲长。” “到。” “你带沈先生去神火霹雳弹制造场地,沈先生的安全和神火霹雳弹都交由你负责,敢有半点差池,定斩不饶。” 白启紧盯着李四,厉声喝道。 “是。” “沈先生请。” 李四连忙双手抱拳,毕恭毕敬行礼。 军中崇拜强者! 而且,他们的命都是沈四九救的。 没有沈四九力挽狂澜,大败四族联军,他们今天都得命丧祁凉要塞墙头。 “张三。” “到。” “你亲自去火头营给我搞些饭食,你要全场监督饭食准备的每个环节,还要让负责的伙头兵试吃每种饭菜。” 沈四九沉声命令道。 无论关隘雄险程度,还是战略重要程度,祁凉要塞都要远远超过呼兰堡。 沈四九敢百分之百肯定,祁凉要塞里面绝对有不少北莽奸细渗透其中。 他一战逆转乾坤,打得四族联军大败而逃。 他绝对已经变成四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些潜伏的北莽奸细,谁不眼红弄死自己的滔天大功? 一不留神,被北莽奸细毒死,那才叫死得冤呢。 很快,沈四九就在李四的带领下来到神火霹雳弹制作基地。 那是一个紧急腾空的军需库。 库房四壁都是厚厚的泥土夯墙,库房空旷,绝对没有被人偷窥的可能。 库房门外,李四带着五十精锐守军严阵以待,安全感拉满。 很快,张三就送来了饭菜。 两荤两素,在这年代已经很丰盛了。 “张三,你去盯着一下马车改装进度,改装好的马车尽快给我送过来。” “是。” 张三领命而去。 下午时间,所有铺排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不知不觉,天色已黑。 沈四九终于走出库房,再次好好饱餐了一顿。 “李四,安派人守好库房,除非我亲自领兵过来,否则,谁都不许踏入库房半步。” “是。” “张三,传令白启、李有才和游骑营所有将领,让她们即刻赶往白启将帐,我有任务安排。” “是。” 很快,接到命令的众人就都匆匆赶到将帐。 “战事要紧,客套话就免了。” 沈四九抬起右手,打断相互客套的众人。 “金木兰。” “到。” “散会以后,你随我去库房领取神火霹雳弹,再去祁凉要塞库房多领火把,至少保证人手五个,然后率领游骑营全部人马,从祁凉要塞南门绕到祁凉峰北侧,跟留守祁凉峰的女兵汇合。” 沈四九紧盯着金木兰,沉声命令道,“埋伏期间,不得发出响动,暴露行踪。” “是。” “我们带那么多火把干嘛……” “朱小花。” “到。” 朱小花下意识应道。 “你的问题很好,由此可见,你是一个善于思考的好武将,请你认真思考,在我下达战斗指令前告诉我正确答案,我很考看好你哟。” 沈四九双手撑着桌面,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朱小花。 朱小花,“——” “白启。” 沈四九直接略过懵逼中朱小花,扭头看着白启。 “到。” “我让你准备的两曲兵马都是那两曲,让他们的曲长马上赶来将帐。” “是。” 很快,两名传令兵就带着李四和一个满脸麻子的魁梧武将走进将帐。 “末将李麻子参见沈先生。” 魁梧壮汉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这不巧了吗? 好吧。 在没有激光祛斑的大乾,满脸雀斑的麻子确实不少。 除此外,常见的痤疮、粉刺和丘疹,也都是麻子的主要病因。 “张三、李四、李麻子。” “到。” “你们率领麾下兵马十面战鼓和足量羽箭即刻出发,每人再带一颗神火霹雳弹,穿过祁玉峰和祁峻峰山谷,顺着祈峻峰延伸出的断崖西侧绕行,在四族联军驻地西南三里处的芦苇荡中埋伏待命。” “张三,留下张龙、马罕和王二,我有其他用途。” 沈四九顿了顿,说道,“你们的出战口令是:金将军坠马啦,快救金将军呀,听到号令,你们立刻敲响全部战鼓,大声聒噪,制造出芦苇荡中藏有大军的假象。” “是。” 三人迅速领命而去。 金木兰,“——” 浑蛋,你不挤兑本将能死不? 要坠马,你坠呀。 本将可是堂堂游骑营都尉,一旦坠马名号传遍全军,你让本将的脸往哪搁? 他们以后会如何议论本将? 大家快看呀,坠马都尉金木兰来啦…… “李有才。” 沈四九直接无视了金木兰恨欲咬人的目光,扭头看向李有才。 “到。” “你协同祁凉要塞剩余守军打扫战场,多搞一些马车,马车要不断进出祁凉要塞,再多搞一些挖土埋尸的杂役兵,把挖土埋尸的架势搞得热烈一些。” “是。” “李有才,去把孙二猴,朱大猛,沙五敬,张龙,马罕和王二带来将帐。” “是。” 很快,李有才就带着六人大步走进将帐。 “从现在起,你们六个就是我的亲兵,负责保护我的人身安全,都没问题吧?” 沈四九正色问道。 “中。沈先生给俺面子,俺不能不兜着,但俺的青楼妹子……” “孙二猴,你个憨货,保护好沈先生,沈先生能亏待得了你们?还不快谢谢沈先生,沈先生能看上你们,那是你们的荣幸,懂吗?” 李有才大声笑骂道。 这些憨憨! 沈四九这等人物注定会光芒耀世,步步高升,作为沈四九的亲兵,他们会混得比一般都尉都要好。 “那没说的,没说的,俺老孙一定保护好沈先生。” 孙二猴眉开眼笑,连连说道。 “俺也一样。” “俺没问题。” “谢沈先生赏识。” …… 众人连忙纷纷表态,尤其是身为明白人的王二。 放弃屯长,改当亲兵又咋地? 宰相家人三品官! 而且,边军主将有直接任命下属都尉的权柄。 以沈四九的才能,成为镇守一方的主将很难吗? “很好。但除了保护我的安全,我的亲兵还有一个职责,那就是帮我打人。” “别人欺负我,你们帮我打他,我欺负别人,你们也要帮我打他,当然,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我喜欢以德服人。” 沈四九看着六人,正认真叮嘱道,“这仗打完,你们去做一根德字狼牙棒,每打一棒,都要在被打的人身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德字烙印。” 白启,“——” 金木兰,“——” 在场各位,“——” 你管这叫以德服人? 你这德,谁敢不屈服? “好了,不开玩笑了。” “白启。” “到。” “集结我让你准备的马车队伍和挖土兵士,让他们随我一起,混在打扫战场的军士中出发,其他人,各按安排行事。” 沈四九缓缓站起身,眼中闪过一抹冰冷寒芒。 如果他们都能执行到位,四族联军必定血流成河。 今晚便可一战定乾坤! ------------ 第一卷 第43章 月黑风高,好杀人 厚重的要塞大门缓缓打开,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堆积如山的尸体被凛冽的西北风吹得冰冷僵硬,但他们临死前的恐惧和痛苦表情,却都完整保留,栩栩如生。 在摇曳的火把照耀下,显得十分狰狞可怖,但落在李有才和守关军士眼中,却都是亮闪闪的军功。 “大战之后常有大疫,传我命令,让将士们抓紧割下莽狗的左耳,然后全力挖坑掩埋,不许将任何尸体暴露在外。” “是。” “你们负责这边,你们负责那边,你们跟我去那边。” “是。” “战刀,羽箭,弓弩和皮甲都是重要战略物资,都要好好收集,抓紧运进祁凉要塞。” “是。” 在沈四九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军士们各司其职,快速清理着战场的每个区域。 沈四九则带着挖坑小队,来到遍地尸体的科尔沁部驻地边缘。 “按照图纸抓紧挖掘,亥时结束前,必须挖好我需要的坑道。” 沈四九将坑道图纸递给挖坑负责人,沉声下达命令。 “是。” …… “报。” “报。千鹤万长、忽拓万长、铁勒万长、林沁万长,祁凉要塞守军出关,正在趁夜打扫战场,收集弩箭弯刀,掩埋尸体。” 斥候飞奔进四族联军将帐,打断了正在开会商讨的四人。 其中,林沁和忽拓,是哈勒那部和桑坨部主将。 铁勒和千鹤,本是那图鲁部和科尔沁部副将,因为主将铁木万长被炸身亡,千鸟万长被竹箭射杀,两人才临时但任两族主将。 “祁凉守军出动了多少人?” 忽拓腾地站起身,厉声问道。 “大概有六到七百人。” 斥候有些不太确定道。 白日一战,神怒天降。 他们根本不敢靠近侦查,只敢远远盯着,加上祁凉要塞守军频繁往返进去,他们实在无法统计精确数字。 “下去吧,给本万长盯死乾朝人马,有任何风吹草地,立刻来报。” 忽拓喝退斥候,沉声问道“三位怎么看?我们要不要马上调集大军袭击祁凉要塞守军,阻止他们缴获物资,增强祁凉要塞的防备。” “本万长反对。乾朝的爆炸武器突袭,导致我族四千二百三十人惨死,重伤一千九百七十八人,轻伤三千六百余人。” 铁勒装出一副咬牙切齿,恨欲吃人的表情,“我族损失惨重,本万长恨不得杀光乾朝人,但没搞清乾朝的爆炸武器前,我们绝对不可轻举妄动。” 集结大军突袭,我脑子有病呀。 那图鲁部的损失,关我屁事? 那都是前主将铁木刚愎自用,不听劝阻导致的死伤,本万长受命于危难之间,成功保住那图鲁剩余精锐,有功无过,理应表彰。 就算身为那图鲁副将要对大军惨败负连带责任,那也能将功抵过,不赏不罚。 “本万长赞同铁勒万长的意见,科尔沁部的损失虽然没有那图鲁惨重,但也有两千七百余人惨死于乾朝的爆炸武器,重伤九百六十二人,轻伤族人超过一千五百人。” 千鹤顿了顿,正色说道,“本万长严重怀疑,打扫战场是乾朝人的诱敌诡计,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科尔沁部的损失远远小于那图鲁部,只要成功保住剩余骑兵,那就屁事没有。 傻子才会冒险出击。 “爆炸武器的确很可怕,但只要我们将兵力分散,给骑兵足够的散开空间,爆炸武器的杀伤力就会大幅降低……” “祁凉要塞前面空间有限,骑兵怎么散开空间?” 铁勒打断忽拓,冷笑问道。 “铁勒万长,千鹤万长,你们最好想清楚了,我们四族合计投入四万八千大军,战死一万三千余人,重伤六千有余,如果我们还拿不下祁凉要塞,大单于饶不了我们。” 忽拓脸色微变,冷冷说道。 两个浑蛋,你以为本万长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吗? 你们想明哲保身,绝无可能。 “你想打,你带桑坨部去打,情况不明之前,那图鲁坚决不打,既然本万长暂代那图鲁部主将,就得对我族军士负责。” 铁勒目光冰冷,毫不示弱地盯着忽拓。 “哈勒那部损失参战,本万长深表同期,但战前我等已经商定好,每次战斗都由四家共均摊兵力,铁勒万长想撕毁战前约定吗?” 忽拓恼怒质问道。 “上一份战前决定是铁木万长跟你们共同商议做出的决定,本万长是现任那图鲁部主将,本万长有权要求重新商议战斗决策。” 铁勒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想用道德裹挟,逼本万长跟你们两个倒霉鬼共同进退,你们想得倒挺美。 跟小命比起来,道德就是个几把。 现在这种局面,摆明就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就没啥大错。 本万长就是坚决不出兵,你能咋地? “如果铁勒万长铁了心要懦弱避战,坚持不出兵,那就别怪本万长不讲情面,如实汇报大单于。” 忽拓紧盯着铁勒,不容置喙说道,“四族均摊兵力,这是既定方针,那图鲁部没有兵,那就传讯给你族铁栎单于,让他继续增兵……” “忽拓小儿,你是在威胁本万长吗?” 铁勒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 “怎么?你嗓门大就有理了吗?那图鲁部的损失是本万长造成的吗?你对本万长吼个吊毛?” 忽拓同样拍案而起,愤怒盯着铁勒。 你想消极躺平,置身事外……绝对不可能。 “铁勒万长,忽拓万长,两位都少说两句吧。” 林沁赶紧打了个圆场,缓缓说道,“这样吧,我部和桑坨部各出三千精骑,那图鲁部和科尔沁部各出兵一千,组建一支精锐应急军,或者说是后续主战队也行。” “无论是遇到突发战事,还是我们要主动发起进攻,都由这支队伍率先参战,你们意下如何?” 林沁紧盯着铁勒和林沁,一字一句道,“你们都是了解头蛮单于的,如果我等损兵折将,但却寸功未见,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可以。看在林沁万长的面子上,本万长愿意多出两千精骑。” 忽拓点了点头,说道。 头蛮单于可不是仁慈君主。 如果他们就这样大败而归,轻则流放到漠北苦寒地,老死不得回归部族,重则被砍头祭旗,株连全族。 林沁以退为进,拉铁勒和千鹤下水,他自然要配合。 “可以。” 千鹤沉思片刻,终于无奈点了点头。 虽然他能把损兵折将的责任推给死鬼千鸟,但身处战场,情况不明,大家还是不能彻底翻脸。 出兵一千,勉强可以接受。 “铁勒万长,你的意见呢?” 林沁紧盯着铁勒,问道。 “只出兵一千,没问题。” 铁勒看了眼千鹤,终于点头应允。 战场形式,瞬息万变。 他也不敢跟三族彻底闹翻,被三族完全孤立,甚至被他们共同算计针对。 “既然这样,那就各自回去点兵,这八千精骑在大营西侧单独扎营安寨,两营互为犄角,以防不测。” 林沁顿了顿,严肃说道,“战场形式,瞬息万变,遇紧急事宜,西营将领可临机决断,果断应对,大家都没意见吧?” …… 祁凉要塞前方。 一辆辆马车频繁往返于祁凉要塞和血腥战场,将一车车弓弩羽箭,弯刀皮甲不断送进祁凉要塞。 最初时,四族斥候还会紧盯着这些马车,将马车的往返去向记得一清二楚。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四族斥候却渐渐对这些马车失去了兴趣,只是牢牢盯着祁凉要塞的军士动向,完全没有注意到悄悄绕到山尖后面,始终没再返回的二十五辆马车。 “李有才。” “到。” “你带人去砍一些芦苇过来,将这里伪装成一片芦苇丛,遮挡住这些马车。” 沈四九沉声说道。 “是。” 李有才有些怀疑问道,“沈先生,芦苇只生长在水边的,这里突然出现芦苇……” “你照做即可,我保证他们察觉不到这些细节。” 沈四九摆了摆手,打断李有才。 若是白天正常行军,这些细节自然逃不过四族骑兵的法眼,但现在是晚上。 而且,我会让他们正常行军吗? 那是不可能的! “沈先生,北莽突然分兵,连夜在主营西侧半里外安营扎寨,我怀疑,四族内讧了。” 白启匆匆找到沈四九,正色说道。 “白都尉凭什么一口断定是北莽内讧,而非分兵驻扎,以防不测呢?” 沈四九沉声问道。 兵者,诡道也,容不得半点大意。 任何轻率的主观断定,都是对万千将士的不负责。 “王二。” “到。” “你带上张龙、马罕摸过去,务必搞清两件事情:一、单独扎营的是某一族的军士,还是几族联军;二、他们的大概人数是多少,误差不能超过一千,能办到吗?” 沈四九扭头看着王二,沉声问道。 “能。” 王二犹豫两秒,说道,“沈先生,我能单独行动吗?当兵前,我是祁凉山附近最好的猎户,进出祁凉峰周围八山,我就像回家一样简单。” “可以,你去吧,搞清情况,你大功一件,回来时,直接去祁玉峰游骑营向我报告情况。” 沈四九点了点头,说道。 “是。” 王二随即一头扎进山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走吧,去看看坑道挖得怎么样了,那边安排好,我们就去跟游骑营汇合。” 说话间,沈四九情不自禁地仰头望向天空。 阴天了,起云了。 月黑风高,好杀人。 连老天都在帮我,不大胜一场说不过去呀。 ------------ 第一卷 第44章 天塌了:唐森大败,荡县骑兵全军覆没 “沈先生,坑道已经挖好了,请沈先生查验。” “好。” 沈四九接过火把,跳进坑道,仔细检查着坑道的每处细节。 完美! 不得不说,白启的带兵能力还是很在线的。 “按照计划行事,无论今晚会不会用到你们,只要你们严格执行我的命令,我都给你们记大功一次。” 沈四九扭头看着白启,正色问道,“白都尉,你没意见吧?” “全凭沈先生决定。” 白启字正腔圆,铿锵回应。 此处任务,极度危险。 这些军勇都是在拿命搏前程,自然不能吝啬战功。 “白都尉,你的人马可以退进祁凉要塞了,人马退后后,立刻封锁所有关隘出入口,绝对不能走漏半点消息。” 沈四九严肃叮嘱道。 茫茫草原,开阔无垠。 这一战,比呼兰堡危险得多。 敌我双方兵力相差悬殊,任何一点差池都会导致功败垂成,而且还会将所有派出的兵力置于险境之中。 “全军撤出北沁草原,各队立刻集合,伍长什长仔细清点人数,层层上报,缺少任何一人,都要立刻上报本都尉。” “敢有玩忽职守者,定斩不饶。” 白启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白天一战,虽然打得四族联军丢盔弃甲,但却并没真正打残四族联军。 他们至少还剩两万五千可战精兵。 今晚之战,只能胜不能败。 “报。” “白都尉,荡县传令兵急报,唐副帅遭到北莽大军伏击,损失惨重,荡县被围,主帅郭铭命令死守郡城,明令禁止各处守军出兵支援荡县……” “王八蛋,郭铭那个王八蛋。” 白启双目血红,瞬间破防。 天塌了呀! 叶帅,定北军的魂。 一旦荡县失守,叶帅战死,定北军必定军心大乱,战意全无,大乾北境必定变成北莽的天然牧场。 郭铭那王八蛋,他就是一个来北境镀金的废物,他怎么敢那么做? 是谁给他的勇气? “白都尉,你先冷静……” “我冷静不了,郭铭那王八蛋,他怎敢见死不救?一旦叶帅战死,定北军就完了……” “郭铭是谁?他为何要这么做?” 沈四九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郭铭是右相郭楷的次子,五年前,郭楷的女婿李林富才在定北军刷完功绩,靠着贪敛叶帅军功,高升兵部侍郎。” 白启咬牙切齿,恨恨说道,“半年前,郭铭又出任定北军主帅,继续贪敛叶帅军功,现在他竟敢见死不救,害死叶帅,他怎敢如此?” “害死叶帅,大乾北境岌岌可危,他一个刷军功的废物确实没这个狗胆,但如果他们背后站着某个皇子呢?” 沈四九双眼微眯,缓缓说道,“大乾皇帝垂垂老矣,皇权争夺一触即发,军权的重要性就不用我说了吧?据你所知,叶帅有支持的皇子吗?” “叶帅始终保持中立,从来不跟皇子结交,他们怎敢不顾北境安危,落井下石……” “中立就意味着随时可以倒向任何一方。” 沈四九摇了摇头,说道,“为了上位,他们不会容许这种变数存在,想要清除这种变数,就只能将定北军掌握在自己手中。” “北境失守,北莽大军就能直抵沙河北岸,北境千里沃野都将沦陷,北地百万子民都将沦为刀下亡魂,他们……他们……” “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们,你觉得他们心里真会装着天下黎民吗?在他们心里,没有什么比金兰殿上的宝座更重要。” 沈四九正色说道,“与其无能暴怒,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破局吧?只要保住荡县,保住叶帅,问题就都迎刃而解,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怎么保?” “我能怎么办?” 白启颓然说道,“祁凉要塞就剩九百可战之兵,我拿什么对抗乌托力沙的八万精骑?而且,我若放弃祁凉要塞,四族联军就会长驱直入,跟乌托力沙合兵荡县,那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三个问题:第一,荡县驻军多少?还剩下多少兵力?第二,唐副帅损失了多少人马,还剩多少可战之兵?第三,郭楷支持的是哪个皇子?朝堂的主体态势如何?” 沈四九沉声问道。 “来人,速传荡县传令兵。” 白启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是。” 很快,浑身染血的荡县传令兵就被带到要塞大门边。 “末将王超见过白都尉。” “白都尉,唐副帅在红枫山遭到北莽大军伏击大败而退,几乎……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唐副帅带着数百骑退回高老庄。” “荡县被北莽大军包围,叶帅命我等星夜突围传讯,命白都尉死守祁凉要塞,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能让北沁莽兵突破祁凉,跟乌托力沙合兵荡县。” “本都尉记住了,荡县情况如何?叶帅还剩多少守城之军?粮草储备还够多久?” 白启眉头紧皱,忧心忡忡问道。 “乌托力沙没有大举攻城,但跟左右骁卫进行了一场大型骑兵对决,左骁卫战死六千六百余人,轻重伤者两千七百有余,可战重骑不足五百,右骁卫全军覆没,荡县……荡县没有骑兵了。” 王超满脸悲哀,缓缓说道,“至于粮草剩下多少,末将就不得而知了。” “不可能,就算北莽骑兵再怎么精锐,有叶帅坐镇……” “北莽发明一种恐怖弩箭,能连续发射二十只箭弩,换箭还异常方便,只需要换上一个木匣子就行,左右骁卫遭此大败,非指挥之过,也不是我们兵将不够精锐勇武,实在是无力抵挡那连绵不绝的飞蝗箭雨。” 王超苦笑道。 诸葛连弩! 北莽人竟然搞出了诸葛连弩。 沈四九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在这时代,诸葛连弩绝对是最顶级的超强大杀器。 白启更是脸色煞白,陷入恍惚。 荡县的天,真的塌了! “白都尉,你继续说,北莽的连弩并非无法克制。” 沈四九大声唤醒白启。 “沈先生,北莽的连弩……” “对抗连弩的事情,我来解决,你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沈四九抬起右手,不容置喙说道。 “好吧。” 白启苦笑道,“荡县日常驻军五万,分别是左右威卫各一万人,左右骁卫各一万,叶帅直属狼卫一万人,如今,左右骁卫全部报废。” “左右威卫军以重甲步兵为主,负责防守荡县,狼卫是步骑混编,人数各五千,而今,就连左骁卫的重骑兵都被连弩大败,恐怕……” “连弩的事情,你操心也解决不了,你继续说朝廷局势。” 沈四九沉声说道。 身体的前主人,只是最底层的山野村民,朝廷大事离他太遥远。 战争,不是军队单方面的事情。 前线指挥靠将帅,但战争决策和后勤补给却都在朝堂。 “高老庄原本有三万驻军,现在……” 白启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听唐副帅说过朝堂情况,朝堂上,主体分为五方势力,他们分别支持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继位。” “大皇子是皇后嫡出的皇长子,是呼声最高的继位者,最大支持者是他舅舅左相潘仁梅。” “二皇子的生母是皇贵妃李洁茹,主力支持者是右相郭楷和她的母族,陇西李氏。” “四皇子的生母是皇贵妃王昭容,主要支持者是大太监魏忠显和他掌管的金衣卫,以及她的母族力量,西原王氏。” “五皇子是皇贵妃卢高萍的长子,她的主要支持者是兵部尚书秦惠和他一母所生的六皇子、八皇子,以及卢贵妃的母族,南阳范氏。” “七皇子的生母是贵妃郑清婉,主要支持者是以吏部尚书高邱和御史大夫蔡经为首的文官集体,以及她的母族,关中卢氏。” 沈四九,“——” 我尼玛。 大乾王朝是惹到哪路天菩萨了? 左相潘仁梅,右相郭楷、大太监魏忠显、兵部尚书秦惠、吏部尚书高邱、御史大夫蔡经、兵部侍郎李林富…… 虽然这些都是谐音重名,但你特么是真会挑人呀。 华夏历史上的著名奸相佞臣,被你一朝承包垄断。 “如果唐副帅的消息没错,那情况就十分清楚了,大秦……大乾战神郭楷想掌握定北军,支持二皇子登位……” “沈先生搞错了,大乾战神是定国公,大将军李起。” 白启正色纠正道。 好吧。 我确实搞错了。 郭楷是北莽战神,不是大乾战神。 “荡县墙高城固,连弩虽然是战场大杀器,但射不上荡县墙头,乌托力沙想攻破荡县绝非易事,叶都尉大可不必着急上火。” 诸葛连弩,的确能箭如雨下,但射程是它的短板,攻城远远不够用。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彻底击溃四族联军,让我紧急回援荡县,跟叶帅里应外合,击溃乌托力沙的八万大军,但是……” 沈四九顿了顿,沉声说道,“郭铭那厮必须搞走,否则,定北军迟早易主。” “谈何容易……” “不容易也得搞。” 沈四九抬起右手,斩钉截铁说道。 搞不走,那就弄死他! 让人合情合理、意外死亡……他老会了。 “战争开始了。我去跟游骑营汇合,一切按照我的铺排进行,切勿自乱阵脚,坏了我的铺排,记住了吗?” 沈四九目光如刀,严厉叮嘱道。 他的铺排环环相扣,步步挂钩,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否则,他们都会陷入致命危机中。 ------------ 第一卷 第45章 战前布置,各屯的死任务 “沈四九,我们接下了干什么?” 刚一见到沈四九,朱小花就忍不住了。 “很简单,带着你的五屯兵马偷袭联军大营,干死四族主将,不对……你不用那么累,那图鲁部主将身处爆炸最中心,肯定早就死翘翘了。” “科尔沁部主将被四根竹箭洞穿胸腹部,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你仅仅需要干掉桑坨部和哈勒那部主将即可,任务完成,此战你居首功。” 沈四九斜眼看着朱小花,戏谑说道,“怎么样?我够照顾你了吧?” 朱小花,“——” 我就问了一句我们要干啥,你至于要这样挤兑我吗? “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你们先听哪个?” 大战在即,沈四九也没心情再逗朱小花了。 “坏消息是什么?” 金木兰正色问道。 “唐副帅在红枫山遭遇北莽大军埋伏,全军覆没,仅有唐副帅带着几百伤兵逃脱,荡县被乌托力沙大军围困,郭铭下令死守郡城,严禁其他兵马支援荡县……” “姓郭的,王八蛋……” “你闭嘴,先听我说完。” 沈四九双目一瞪,厉声喝止住暴怒的朱小花。 军人脾气暴躁点可以理解,但凡事都有轻重缓急,尤其是大战前夕,更是必须沉住气。 如此冲动浮躁,怎么带好兵? “乌托力沙一直没有猛攻荡县,叶帅那边暂时问题不大,荡县的储备粮草,够大军支撑多久?” 沈四九选择了暂时隐瞒左右骁卫全军覆没的事情。 游骑营直属右骁卫统帅,一旦游骑营女兵知道她们的上万同袍全部战死,她们就很难专注于今晚的战斗了。 战场分心,兵家大忌。 “荡县是阻挡北莽的前沿阵地,叶帅一直很看重屯粮,荡县粮草支撑半个月没问题。” 金木兰不假思索道。 “那就没问题了。” 金木兰的回答,让沈四九放心多了。 叶敬文是沙场老将,只要粮草没问题,他就不会被乌托力沙轻易攻破荡县。 就算乌托力沙有诸葛连弩也不行。 “好消息是什么?” 金木兰忍不住问道。 “好消息是,四族联军疑似内讧决裂,在大营西侧半里处新增一座营寨,我已经让王二去侦查敌情了,无论他们分兵理由是什么,都对我们的突袭大为有利。” “我们没时间跟北沁兵马纠缠,今晚必须一鼓作气打残四族联军,然后火速回援荡县,跟叶帅里应外合,尽快击溃乌托力沙的八万大军。” 沈四九紧盯着游骑营众将,沉声说道,“一旦唐森兵败,郭铭不发救兵的消息传到北莽大单于耳中,后果会怎样,你们都很清楚。” 沈四九的话,让游骑营众将的表情变得无比严峻起来。 北莽对大乾的情况了如指掌。 如果这消息传到北莽大单于耳中,他一定会命令八大王族火速增兵,不惜代价攻破荡县,趁机诛杀叶帅。 叶帅战死,定北军必定军心大乱。 那后果,不用想都知道。 就凭郭铭那废物,他能率领剩余定北军,在北莽大军的兵锋下撑住十天都算他厉害。 “说吧,我们先打谁?怎么打?” 金木兰沉默两秒,决绝问道。 “等王二带回消息再说吧,但情况紧急,我们必须一战打残四族联军,你们都要做好损兵折将的准备。” 沈四九严肃说道。 “只要能打残四族联军,及时回援荡县,我们的死活不重要。” 金木兰紧握战刀,话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何梨花等人也是满脸决绝,重重点头。 将军难免阵上亡! 只要死得其所,她们无怨无悔。 时间如水,飞速流逝。 子时刚过,王二便匆匆赶到游骑营驻地。 “沈先生,我已经探查清楚了,西营也是四族联军,其中,科尔沁部和桑坨部各有三营兵马,那图鲁部和哈勒那部都只有一个营的兵力。” 王二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四族兵马明显不太对付,哈勒那和桑坨部靠得很近,那图鲁部和科尔沁部挤在一起,两者之间间隔了将近百米距离。” 这世界的军队建制,跟华夏现代军队建制有些不同。 他们的一个营是一千人左右。 北莽那边,营的军事长官是千长,千长上面是都尉,可以统帅五千兵马。 大乾这边,都尉则被分为二级都尉和一级都尉,相当于文官的正七品和从七品。 二级都尉,统兵一千; 一级都尉,统兵一到五千。 沈四九目前接触到的三个都尉,金木兰和叶强武都是二级都尉,白启则是一级都尉。 “这一点不难理解,那图鲁部和科尔沁部的主将都被我们弄死了,多半是由副将暂代主将,四族联军损兵折将,但却寸功未建,就这样回去,他们的主将必定遭到重罚。” “但之前的战斗都是由主将负责指挥,那图鲁部和科尔沁部的暂代主将最多却只是连带责任,屁股决定思维,他们的意见肯定不统一,不对付实属正常。” 沈四九扭头看着朱小花,“你来说吧,为何西营联军会如此配置?” 沈四九扭头看着朱小花,说道。 “这次你可难不倒我。” 朱小花顿时来了精神,“哈勒那部和桑坨主将急需要一场大胜才能将功折罪,但那图鲁部和科尔沁部新任主将却只想保存实力,把剩余残兵安全带回各族,不愿意继续跟我们的神火霹雳弹死磕。” “怎么样?我分析得没错吧?” 朱小花看着沈四九,得意洋洋问道。 “我都提醒到那个份上,猪和狗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沈四九撇了撇嘴,不屑打击道。 朱小花,“——” 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如猪狗了? “怎么?你还不服气了?我问你,你吃饭能吃赢猪吗?你跑步能跑赢狗吗?你确实不如它们,我没冤枉你吧?” 沈四九正色说道。 朱小花,“——” 我…… 你就是故意针对我的。 难道你就能吃嬴猪,跑嬴狗? 浑蛋,本小姐哪里得罪你了? 但大敌当前,朱小花却也只能先憋着。 “金木兰。” “到。” “你带亲兵屯、一屯、二屯、三屯、四屯,以及六屯和八屯,绕到祁季峰,寅时四刻突袭西营那图鲁部和科尔沁部,但切勿恋战,只要冲破营地一角,引出西营八千大军即可。” 沈四九沉声命令道。 “我们才有五百多人……” “你忘了我刚刚的分析了吗?哈勒那部和桑坨急需将功折罪,他们必定会全力追击你,但前提是,你们要做出只是骚扰袭营,不让他们休息的架势,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沈四九严肃问道。 “不用。” 金木兰不假思索道。 她好歹也是游骑营主将,佯攻诱敌的事情没少干。 “冲出西营后,一定要从草原中间策马狂奔,这样四族联军才敢放心大胆追杀你们,直到接近祁凉山脚时,你们才能改道变向,斜插向祁凉要塞大门。” “斜插改道时,都给我在战马的屁股上划上一刀,将战马的速度发挥到极致,逼迫四族联军全力加速,我埋伏的人马才能获得最大杀伤效果。” 沈四九紧盯着金木兰,严厉叮嘱道。 “是。” 金木兰大声回应道。 “有了白天的经验教训,加上他们之间的矛盾冲突,四方人马多半会分散追击,我安排的伏兵能干掉五千联军就是绝佳结果了。” “三千对五百,优势依然在他们,你们要趁他们立足未稳,依靠狼筅迅速打穿他们,彻底激怒他们,将他们带往白天科尔沁部的集结地。” “我在那里留了一面北莽狼骑,如果他们再上当一次,这些人马就彻底没了,如果他们不上当,或者被爆炸吓破胆,直接落荒而逃,你们就尾衔追杀,将他们逼进东侧主营,制造混乱。” “黑夜骑战,羽箭乱飞,我无法保证你们任何的安全,你也要做好战死的准备,要把后续事情安排清楚。” “如果你战死,谁来领兵完成后续任务,后续领兵者战死,再由谁来领兵,你都要安排到位,就算你们战至最后几人,也要把任务执行到第一波伏兵接手为止。” “是。” 金木兰扭头看着众位屯长,大声喝道,“何梨花、李红梅、张红、韩婉、陆琳琅、李招娣、林荷花。” “到。” “如果本将不幸中箭坠马,你们任何人都不得停马营救,都给本将压住悲伤策马狂奔,务必完成任务,后续指挥权,由你们按屯的顺序接替。” “本将战死,何梨花接替本将,何梨花战死,李红梅接替,李红梅战死,张红接替,都记住了吗?” 金木兰目光决绝,厉声喝道。 “记住了。” 众将双手抱拳,齐声回应。 “朱小花。” “到。” “你带五屯人马随我行动。” “是。” “赵秀。” “到。” “你们埋伏在祁季山脚,待金木兰带走西营人马,你们立刻各多带一匹战马进入西营待命,每匹战马身上捆绑两颗神火霹雳弹,一旦我突袭东侧主营,你们立刻策马狂奔,将绑有审核霹雳弹的战马驱赶进东营。” 沈四九紧盯着赵秀,缓缓说道,“如果因为风向改变等原因导致捆绑霹雳弹的战马发生意外,你们就给我骑马冲营,生死由命,与人无尤。” “是。” 赵秀双手抱拳,目光中透着以身赴死的决绝。 ------------ 第一卷 第46章 大战起:泣血战场,遍地悲歌 “金木兰。” “到。” “带上全部火把,将火把用树枝固定插稳,留下三十名军士,一旦我发起攻击,让她们立刻点燃全部火把,制造山林中藏有大量伏兵的假象。” “是。” “朱小花。” “到。” “你的猪脑子可想清楚我让大军多带火把的作用了?” 沈四九斜眼看着朱小花,毫不留情打击道。 朱小花,“——” 浑蛋,当众挤兑我能让你有块感,是吧? 你问问游骑营全体将士,她们谁想到火把是这么用的? “朱小花。” “到。” “我建议你别领兵打仗了,改行去学一门手艺吧,那样更有前途。” 沈四九斜眼看着朱小花,戏谑说道。 “什么手艺能比领兵打仗更有前途?” 朱小花顿时来了兴趣。 封建王朝,阶级固化。 军功是无数人普通人改变阶层的唯一机会。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手艺能这么牛比? 其他女兵,何尝不是满脸好奇? 啥手艺? 当然是发挥你的规格优势……那啥推呗。 你要肯学,我必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骗你,我是小狗。 “好了,大战要紧,大家各自出发,沿途隐藏好行踪。” 沈四九果断转移掉话题。 他毫不怀疑,他要敢当众说出这个水浴上楼的服务项目,这群封建女兵会集体拔刀砍他。 “是。” “王二,你跟金都尉一起行动,为她提供指引。” “是。” 很快,三支队伍就各自钻进丛林深处,借助星月光芒小心翼翼缓慢前行。 沈四九,荡县和叶帅的安危就靠你了! 白启定定矗立在祁凉要塞墙头,遥望着四族联军驻地的摇曳火光,眼里满是担忧。 他舅舅兵败的消息隐瞒不住多久了。 一旦消息传到北莽,西线的拓拓部和塔塔部肯定会大举出兵,直扑荡县。 北沁这边,四大王族必定会重组大军,不惜代价攻陷祁凉要塞,兵指荡县。 真若如此,荡县就完了,叶帅也要完了。 他舅舅,同样如此。 …… 时间以他的固有速度,一点点消失在天地间,直到斜月偏西,人困马乏。 “将军,寅时三刻了。” 何梨花看着不断流淌的沙漏,低声提醒道。 “传令下去,准备出击。” 金木兰指着火光摇曳的西营,缓缓说道,“攻击目标,营地西南角,亲兵屯随本将行动,其他各屯各自发起攻击,大家齐头并进,以最快的速度打穿营地,谁都不许恋战。” “最后强调一遍,无论谁受伤落马,后续人马都要直接马踏其身,继续冲锋,绝对不能将姐妹们的清白身躯留给北莽畜生,更不得停马营救,延缓全军冲锋和撤退,包括本将。” “是。” 各大屯长迅速领命而去,让全屯军士将金木兰的命令口口传递下去。 “将军,寅时三刻到了。” “全军出击,杀。” 金木兰高举狼筅,一马当先杀出,带着亲兵屯狂飙突进,直冲大营西南角。 “杀!” “杀!” …… 何梨花等人也纷纷扬鞭策马,全力冲杀而去。 “敌袭。” “当当当……” “乾朝骑兵来袭,起床,大家快起床。” “当当当……” 精神萎靡的哨兵立刻就被惊醒,赶紧疯狂敲打手中铜锣,拼命想要叫醒陷入梦乡的四族同袍,但却为时已晚。 “杀!” 金木兰率先冲进西营,手中狼筅狂暴横扫而出,轻松挑飞一个简易行军帐篷。 不等睡梦中的那图鲁部骑兵睁开眼,金木兰就策马疾驰,战马前蹄狠狠踩破骑兵的肚子,带出血淋淋的内脏。 尤其是那温暖粘稠的小肠,更是被马蹄拖拽前行,哗啦啦地流淌一地。 画面残忍,血腥至极。 但金木兰却根本顾不得脚下的血腥画面,抬手挑飞前方帐篷,一往无前冲向正欲起身的那图鲁部骑兵。 “杀!” “杀!” “杀!” 五百女兵人人争先,个个奋勇,所有人都无视了危机和死亡,眼里只有地上的帐篷和那图鲁精兵的项上人头。 没人迟疑,没人退缩,只有冲冲冲,五百多人,硬生生打出五千精骑的无敌之姿,但那图鲁部的精兵也不是吃素的。 金木兰等人刚刚冲杀过半,前方帐篷中的那图鲁部精兵就都纷纷冲出帐篷,握紧着弯刀,争先恐后迎向完全起势的狂暴铁骑。 但是,他们从未遭受过狼筅的毒打,根本不知道这种武器的险恶。 长竹如枪,穿膛破肚。 竹枝如钉,穿喉戳眼,破脸伤鼻,打得那图鲁骑兵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莽狗已醒,全军撤退。” “莽狗已醒,全军撤退。” “撤。” “快撤。” 金木兰一边大声吆喝,一边挥舞着狼筅,奋力杀出那图鲁部营地,朝着草原中间策马狂奔。 “射。” “给我狠狠地射,射死寡妇营的臭婆娘。” 刚刚钻出帐篷的铁石千长,顿时就被眼前凄惨画面气得脸色铁青,当场暴走。 乾朝的王八岛,你们真当我那图鲁部好欺负吗? “追。” “全军追击,歼灭乾朝寡妇营女兵。” 西营北面,忽察目光冰冷,杀气崩裂。 他受大伯忽拓之命掌管桑坨部西营兵马,肩负建立战功,替大伯将功赎罪的重任。 忽拓万长是家族的骄傲,也是家族的顶梁柱,他自然不能让这些臭娘们逃出生天。 如果能活捉几个寡妇营女兵,逼问出爆炸武器的关键信息,他大伯就能安全无忧了。 “追。” “全军追击……” 西营东面,林恪同样高举弯刀,果断下达追击命令。 他的情况,跟忽察如出一辙。 为了能将功赎罪,林沁更是让他的好大儿林恪亲自掌管哈勒那部西营驻军,调配给他的三千人马也是哈勒那部的精锐之师。 “千长,小心有诈……” “我诈你妈。” 林恪一脚踹翻副将,放声嘶吼道,“追,都给老子追,放跑了乾朝寡妇营,老子要你们的狗命。” 没有战功抵过,死的是我爹,不是你爹。 换成你爹试试? 看你还敢不敢延误战机,让你爹被头蛮单于砍头祭旗。 “追。” “都给我上马,全力追杀寡妇营女兵。” 铁石同样暴跳如雷,只想杀人。 被游骑营疯狂屠杀的可都是他的精锐下属,他不心痛,谁心痛? 更关键的是,他的情况跟忽察和林恪相反,他是那图鲁部前主将铁木万长的直属心腹,新任主将铁勒的眼中钉。 他若敢怯战不前,放任游骑营逃之夭夭,铁勒肯定会趁机发难,以军法从事为借口,将他斩杀灭口。 只要铁木的亲信死光,铁勒就能肆无忌惮地甩锅给前铁木万长。 “全员上马,随我追杀乾朝女兵。” 千信千长同样暴跳如雷,但却明显压慢了上马速度,故意落在三族人马身后。 他们千鹤万长,是最安逸的四族主将。 之前的损失都是前主将千鸟万长指挥适当造成的,而同时,科尔沁部的损失又要远低于那图鲁部,千鸟可以稳坐钓鱼台,跟在三族后面摸鱼遛鸟,坐等安全着陆。 “全力追击,谁敢怯战不前,定斩不饶。” “杀。追上去全歼乾朝寡妇营。” “放箭,快放箭,全力射杀乾朝寡妇营的狗杂种,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忽察、林恪和铁石全体双目血红,带着各族精兵,拼命追赶游骑营,手中弓弦拉满,不断射出夺命羽箭。 北莽骑射,天下闻名。 咻! 咻! 咻! 霎时间,箭如雨下,呼啸着追向游骑营女兵。 “啊……” 羽箭如光似电,轻松穿透三屯女兵温丽的皮甲,深深刺进她的右腰。 温丽痛苦凄嚎,应声落马。 “丽姐……” “踏过去,别把我妹的亲白之躯留给北莽畜生,让她生不如死。” “啪!” 伍长温秀强忍悲痛,重重抽打着女兵韩悦的战马。 “咴咴……” 战马吃痛,狂飙突进,高高扬起的马蹄重重踩踏在温丽胸前,掀起一阵清脆骨骼碎裂声。 “妹妹!驾……” 温秀仰天长啸,泪如雨下,但她却不敢有片刻停留,只能疯狂抽打战马,拼命前冲。 战马飞驰,骑战凶险。 但凡她有片刻迟疑,她身后的战马就会接连碰撞,害死一群并肩浴血的好姐妹。 “伍长……” “不能停,踏过去。” “啪!” “什长……” “不能停,给我继续冲,啪!” …… 泣血战场,遍地悲歌。 但为了胜利,为了更多浴血同袍的安全,游骑营的女兵们却只能含泪狂奔,互相帮助,亲手了结一个个中箭落马的好姐妹。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从来都不适用失手被擒的游骑营女兵。 她们被擒,等待她们的不仅只有惨无人道的折磨,还有北莽畜生的疯狂蹂躏,反复玷污,直到将她们玷污至死。 一些极其恶心的北莽禽兽,甚至连余温尚在的尸体都不放过。 落马即死亡,她们别无选择! ------------ 第一卷 第47章 连环伏杀,壮士绝唱 “姐妹们,冲呀。” “冲进祁凉要塞就安全了。” 金木兰放声狂呼,一边猛带缰绳,控制着战马斜插向祁凉要塞大门。 早有准备的游骑营女兵,阵型整齐,全都完美调转方向。 “全速冲刺,快。” 听到金木兰的加速命令,游骑营女兵整齐挥起战马,在马屁股上拉出半尺长的伤口。 “咴咴……” 战马痛苦嘶鸣,速度暴涨,急速拉开跟追兵的距离,给埋伏在山尖拐弯处的伏兵争取到宝贵的截杀空间。 “全速追击,绝对不能让寡妇营的贱人逃进祁凉要塞。” “追,快追,放跑寡妇营,军法伺候。” “放箭,射死那群臭娘们。” 忽察、林恪和铁石紧追不舍,眼里只有游骑营女兵,完全忽略了山尖拐歪处新长出来的芦苇丛,直到二十五辆双马战车迅猛冲出芦苇丛。 “兄弟们,跟我冲,撞死莽狗,掩护游骑营撤退。” “撞死莽狗,掩护游骑营。” “冲呀。” …… 二十五名抱着必死之志的忠勇守军,全力催动双马战车,悍不畏死地冲向三支狂暴骑兵队伍。 马车后面,同样抱着必死心的点火兵,一手牢牢抓着马车边框,一手紧握熊熊燃烧的火把。 “别管那几辆马车,那些都是炮灰杂兵,所有人全力追杀寡妇营。” “全力追杀寡妇营,停滞者死。” “杀。” “延误战机者,死。” 忽察、林恪和铁石全都直接无视了横插过来的马车,眼里只有拼命逃窜的游骑营。 区区二十五辆马车,就想挡下他们的七千精锐铁骑……做梦去吧。 更关键的是,他们只见过神火霹雳弹,压根就没想到还有一款神火霹雳马车。 五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近了。 更近了…… 十步! 看着全力冲刺,完全无视他们的北莽铁骑,二十五名驾车敢死士情不自禁地浮上满脸宽慰却冰寒笑容。 一换数百,值了! “踏北,杀!” 二十五名敢死士纷纷扯开嗓门,大声吼出点火暗号。 早就蓄势待发的点火兵,纷纷抬起火把,点燃不到半尺的浸油棉布。 “呼!” 风助火势,油布顷刻燃起烈焰。 认真确认过油布已经点着,二十五名点火兵才猛地一蹬马车支架,全力扑向马车后方,紧紧趴伏在地面上。 好兄弟,一路走好。 来世,我们再并肩浴血,踏平北莽! 二十五名点火兵一动不敢动,但紧贴着泥地的虎目却早已泪盈满眶。 “轰!” 闷响震天,不绝入耳。 二十五辆马车全力撞进风驰电掣的骑兵队伍,掀翻一地骑兵,打乱无数骑兵冲杀节奏。 二十五名敢死士都被全速飞驰的骑兵马队掀翻在地,但他们脸上却没有半点恐惧,只有如愿以偿的宽慰笑容。 “铁蛋,老子先走了,你小子别哭鼻子,老子拼掉数百莽狗,老值了,哈哈哈……” “二狗,俺一人拼掉数百莽狗精锐,你敢想?你小子热好酒菜,等俺来地下给你吹,哈哈哈……” “老婆,狗娃子,我给你们报仇啦,哈哈哈……” “爹娘,我拼掉数百莽狗精锐,你们可以安……” 轰! 轰! 轰! …… 眨眼间,乱石飞溅,火光肆虐,淹没了敢死士的壮烈狂笑。 “二蛋……” “冬瓜……” “孬狗子……” 二十五名点火兵再也抑制不住悲伤情绪,纷纷仰天悲呼,泪如雨下。 谁言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 “兄弟们,杀莽狗,冲呀……” “狗蛋,给我站住。” “屯长……” “撤。” “这是命令,我们胡乱冲进骑兵队伍,只会搅乱游骑营的冲杀节奏。” “屯长,我要给孬狗子报仇……” “孬狗子的仇,他自己就报了,一人拼掉数百莽狗,孬狗子死得其所,他这辈子,值了。” 屯长泪流双颊,大声咆哮道,“黑牛、蛮驴,拉上狗蛋,我们撤。” …… “踏北,杀!” 爆炸烟尘未落,金木兰就高举狼筅,一往无前地冲向乱作一团的骑兵队伍。 “踏北,杀!” “杀!” “杀!” 凭借着狼筅的独特优势,游骑营轻松打穿乱做一团的骑兵队伍,朝着科尔沁的集结地飞驰而去。 “稳住战马。” “都给我稳住战马,乱动者死。” 忽察和林恪尽皆双目充血,杀意滔天。 他们还等着歼灭大名鼎鼎的游骑营,生擒几名游骑营俘虏,拷问出爆炸武器的消息,替他们的伯父和父亲脱罪。 结果倒好! 游骑营没死几个人,他们反倒损兵折将,死伤惨重。 铁石何尝不是肝胆欲裂,气得浑身颤抖。 他本就是铁勒的眼中钉肉中刺,游骑营这是要将他往死路上逼呀。 “稳住阵型,乱动者死。” “白痴,勒紧你的战马。” “废物。” “杀。” …… 忽察、林恪和铁勒接连砍翻十几个惊慌失措的骑兵后,总算稳住了慌乱的骑兵队伍。 桑坨部三千精兵,只剩不到一千二百人,哈勒那部的三千精锐运气比较好,还剩两千出头。 最惨的还是铁石,本就只剩八百七十八人的队伍,又被炸死二百六十二人,重伤三百六十七人,只剩可怜的二百四十九人。 其中,半数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直到这时,千信率领的科尔沁部骑兵终于姗姗抵达,远远止步在爆炸边缘外。 “千信,你他娘的还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 忽察脸色铁青,勃然大怒道。 “千信,你竟敢偷奸耍滑,利用我们三族,想跟我们三族为敌吗?” “千信,接下了由你正面冲锋,我们三族从旁包抄,务必全歼游骑营的臭娘们,你没意见吧?” 林恪、铁石和忽察,全都愤怒盯着打酱油的千信,血红的目光恨欲将他生吞活剥,千刀万剐。 “困兽犹斗,最是凶险,大家最好分成两路,一路追击,一路包抄。” 千信看了眼游骑营的逃跑方向,心底暗自冷笑不止。 一群急于立功的傻叉! 那么明显的山尖尖你们竟然视而不见,活该被人伏击,炸得人仰马翻。 现在嘛…… 游骑营只剩区区四百来人,又被逼得只能往草原开阔处逃……她们已有取死之道,只要防备她们狗急跳墙,临死反扑就行了。 “别废话,科尔沁部跟我一起追击寡妇营的臭娘们,桑坨部和那图鲁部侧面包抄。” 林恪暴躁说道。 “铁石,带着你的人,跟本千长一起侧面包抄。” 话音刚落,忽察就一马当先,狂奔而去。 寡妇营不灭,爆炸性武器的秘密不搞清楚,他们孛儿六斤家族就要彻底完蛋了。 “杀,全歼寡妇营。” 铁石咬牙切齿,愤怒爆冲而出。 要么寡妇营灭,要么他死,留给他的没有第三条路。 “全军追击,弄死寡妇营的臭娘们,有活捉寡妇军的勇士,赏银五百两,活捉的寡妇军由他优先享受。” 林恪双目喷火,策马飞奔,全力追击。 “科尔沁部的勇士们,全力追杀寡妇军。” 这一次,千信也于不敢再偷奸耍滑,以免彻底激怒三族。 尤其是林恪和忽察。 他们一个是哈勒那部主将林沁的好大儿,一个是桑坨主将忽拓的亲侄子,完全可以代表两族的态度。 “驾!驾!驾……” 千信和林恪并驾齐驱,带着兵强马壮的三千精骑,疯狂追击游骑营,完全没注意到战场上密密麻麻的残破尸体,直到一具具尸体被猛然推开。 “扔。” “都给我朝莽狗最密集的地方扔。” “兄弟们,炸死这群莽狗。” “莽狗们,去死吧。” “爹娘,大伯,二叔,三叔,五叔,六叔,憨娃子给你们报仇啦,哈哈哈……” “婆娘,你慢点走,等我炸死这群莽狗,给你报仇雪恨,我就下来找你啦。” …… 随着一道道悲怆而兴奋地咆哮,五十名敢死兵勇纷纷跳出尸体覆盖的壕沟,拼命扔圆右臂,将一颗颗即将爆炸的神火霹雳弹使劲砸向密集的骑兵队伍。 “是爆炸武器,放箭,快放箭。” 看着突然冒出的伏兵,看着那一条条熊熊燃烧的油布,林恪顿觉肝胆俱裂,头皮发麻。 千信更是脸色煞白,后背冰凉。 科尔沁集结地的爆炸之威不受控制地浮上脑海,宛如高清电影画面。 神怒之威,不可阻挡! 卑鄙乾狗,不讲武德! 说好的平原没有埋伏呢? 但比起理智尽失的林恪,千信却要冷静得多。 “双方距离太近,来不及放箭,散开,全部散开。” “散开,都给我散开。” “快散开。” 千信一边扯开嗓门,声嘶力竭,连连咆哮,拼命提醒惊慌失措的麾下精骑,一边疯狂策马奔驰,拼命想要躲开神火霹雳弹的可怕天威。 ------------ 第一卷 第48章 环环相扣,英烈无悔 不可否认。 千信的指挥策略非常明智,但他却忽略了骑兵慌乱的灾难性后果。 “砰砰砰……” 刹那间,无数不辨左右,慌乱变相的骑兵呼啦啦地撞在一起,战马翻倒,骑兵坠地,哀嚎声响成一片。 无人控制的战马更是横冲直撞,引起大片灾难性的混乱。 “轰、轰、轰……” 五十颗神火霹雳弹落地即炸,狂暴气流掀起漫天尘烟,炽热高温席卷肆虐,呼啸石子密集如雨,让哈勒那部和科尔沁部的骑兵队伍彻底失控。 但与此同时,哈勒那部骑兵拼死射出的箭雨也呼啸而至,铺天盖地落向五十军勇,将他们射成喋血刺猬。 “婆娘,别喝孟……孟婆汤,等……等我……” “婆娘,狗娃子,我……我来找你们……” “爹娘,憨……娃子……报……报仇了……” …… 五十军勇万箭穿心,轰然倒地,脸上表情各不相同,有人思念,有人遗憾,有人宽慰……唯独看不见一丝丝的后悔。 他们大仇得报! 他们甘心情愿,他们死得其所…… 看着冲天而起的烟尘,听着遍地撕心裂肺的哀嚎,忽察和铁石终于从狂怒中惊醒。 “乾狗卑鄙,不讲武德。” “撤。” “快撤。” 忽察害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去他娘的将功折罪,去他娘的家族荣耀,去他娘的荣华富贵……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兄弟们,我们都是替罪羔羊,回去必定难逃一死,本千长决定遁入大漠去当马匪,愿意继续追随本千长的,现在就跟本千长走,驾……” 不等麾下兵丁做出反应,铁石就策马扬鞭,朝着草原西面狂奔而去。 去他娘的千长,去他娘的忍辱偷生,去他娘的步步高升……这仗,谁爱打谁打去。 老子不玩了! “姐妹们,莽狗死伤惨重,全线溃败,攻守易型了,随本将冲杀,全歼北莽禽兽。” 金木兰高举狼筅,奋勇当先,全力追向落荒而逃的桑坨部骑兵。 “丽姐,你慢点走,看我给你报仇雪恨。” “什长,你在天上好好看着,看完我们全歼莽狗再走。” “妹妹,莽狗败了,你没白死,你没白死呀……” “三姐,莽狗败了,你看到了吗?莽狗受死,杀……” “踏北,杀。” “杀!” 杀红眼的游骑营女兵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杀得桑坨部残兵抱头鼠窜,狼狈至极。 “都尉,游骑营兵力有限,让我带人杀出去吧,一举全歼剩余莽狗。” 四曲长张豪指着乱成一团的哈勒那部和科尔沁部骑兵,焦急大喊道。 太解气了! 太他娘的解气了! 这才叫他娘的打仗! 沈先生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他怎么想出如此妙计,他是如何做到环环相扣,将莽狗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别冲动,大局要紧。” 白启抬起右手,不容置喙说道。 他何尝不是热血沸腾,想要提枪跃马,纵情追杀莽狗? 但沈四九的目标是要一战定乾坤,一举打退四族联军,这样他才能腾出手来支援荡县战场。 四族主营,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芦苇荡内,李四和麻子同样也是心如猫爪,恨不得立刻带兵冲阵,杀个痛快。 唯独看过呼兰堡表演战的张三,始终淡定如常,耐心等到沈四九的命令。 “张曲长,外面到处都是溃败莽狗,遍地都是军功,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吗?” 李麻子忍不住问道。 “区区溃兵,何足挂齿?有沈先生在,何愁不能立下盖世军功?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决服从命令。” 张三压低音量,神秘兮兮说道,“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成就盖世名将的绝招。” “什么绝招?” 李麻子不假思索问道。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这是沈先生亲口传授,一再强调的名将坦途,看在我等并肩作战的交情上,我才告诉你们的。” 张三双手负背,目视前方,眼神中透着决绝和狂热。 身边美女如云,心里却无女人的半席之地,全心想着如何打好仗,打胜仗…… 沈先生的超神境界,天下何人可比,天下谁人能及? 李四,“——” 李麻子,“——” 你确定……这是名将坦途,不是佛家宝典? …… 激烈战斗动静,将主营将士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战场正面,完全没注意到后背覆盖着茅草,从大营后方匍匐前进的沈四九等人。 巨大的爆炸响动,更是让所有人情不自禁伸长脖子,心有余悸地看着冲天而起的爆炸烟火。 “两百步,距离足够了。” “都把竹片尽力插进地面,两人全力固定住竹片底部,两人压弯竹片,以最快的速度布置好投射装置,装好神火霹雳弹。” “剩下的二十人,准备火折子。” 沈四九声音低沉,厉声喝道。 “是。” 朱小花纷纷开始行动,迅速布置好投射器,放置好大号神火霹雳弹。 “点火。” “是。” 二十名女兵赶紧吹亮火折子,快速点燃泡过火油的棉布条。 泡油布条,熊熊燃烧。 耀眼的火光,终于惊动了营地边的莽兵。 “敌袭,西北角……” 莽兵连忙扯开嗓门,想要提醒他的同袍,但却为时已晚。 “咻!咻!咻……” 二十个神火霹雳弹拖着火红色的耀眼长尾,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狠狠砸向四族主营。 “跑。” “别管投射器,都朝西北方向拼命跑,快。” 不等神火霹雳弹落地,沈四九就一马当先,迎着凛冽西北风全速爆冲而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带着五屯女兵足足匍匐前进了两里多地。 想在四族骑兵追上她们前,一鼓作气冲进祈季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博尔特来了也不行。 唯一的办法就是冲到上风口,用火焰阻挡四族骑兵的追击。 “轰、轰、轰……” 神火霹雳弹接连引爆,掀起恐怖爆炸气浪,也彻底激怒了四族联军主将。 “杀。” “忽哈,给我杀了那群王八蛋。” 忽拓指着沈四九等人的模糊背影,连连咆哮不止。 “是。” 忽哈迅速翻身上马,带着两百亲兵全力追向沈四九等人。 “分散放火,扔十个神火霹雳弹在放火点五尺外,动作要快。” 沈四九果断停下脚步,大声下达命令。 普通人的百米速度,撑死了也就十米每秒。 战马的冲刺速度,普遍都在二十米每秒以上,持续爆发力更是远超人类。 硬跑只有死路一条。 “是。” 五屯女兵赶紧吹亮火折子,以最快的速度点燃茅草,扔下神火霹雳弹。 “跑。” “继续跑。” “都给我不要命地跑。” 话音未落,沈四九就再次迈开双腿,全速狂冲而去。 “放火。” “再在这里烧起一堵火墙,在放火点一丈开外扔十个神火霹雳弹。” 很快,沈四九就再次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下达命令。 这附近的荒草都被联军战马啃吃得只剩半截草桩子,想要彻底堵死骑兵追击是不可能,但延缓骑兵的追击速度还是可以的。 “是。” 五屯女兵同样也都大口喘着粗气,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缓。 就在这时,呼哈的两百骑兵也追到了第一道火墙边,一眼就看到了半截草桩子中的醒目牛皮袋。 “火里爆炸武器。” “撤。” “快撤。” 话音未落,呼哈就拼命调转马头,疯狂策马逃离。 “轰、轰、轰……” 神火霹雳弹轰然爆炸,天神暴怒一般的惶惶天威,吓得忽哈等人脸色煞白,心有余悸。 …… “姐妹们,沈先生以身犯险,给我们创造出机会,该我们登场了。” “你们可还记得沈先生的命令?” 就在沈四九转身而逃之际,赵秀已然翻身上马,迅速集结蓄势待命的七屯士兵。 “记得。” “战马失控,那就骑马冲锋。” 七屯女兵齐声喊道。 “很好。点燃油布条,所有人随我冲锋。” “是。” 七屯女纷纷牵上牢牢捆绑着两颗神火霹雳弹的战马,从空无一人的西营中迅猛冲出,直插主营西边侧翼。 此时,主营将士的注意力,都被大营中的冲天火光和前方草原的追逐战吸引。 七屯女兵的马蹄声,同样也被前方草原的震天马蹄声掩盖。 直到七屯女兵离主营西侧只剩百步距离,才终于有人注意到她们的行踪。 “敌袭。” “西侧翼有乾朝骑兵袭击……” 但营外马蹄震耳,营内爆炸余波犹在,根本没人听到那势单力薄的提醒。 百步距离,区区六十米。 对全速狂飙的战马,也就短短两三秒的事情。 更何况,游骑营女兵还纷纷挥起战刀,在战马屁股上划拉出半尺伤口,让战马吃痛暴走,超常发挥。 然而。 就在七屯女兵正要松开霹雳弹战马的瞬间,风向却突然发生改变,将燃烧掉大半的布条吹拂到了马背上。 数量,整整十三匹。 “咴咴……” 火烧的剧透,让十三匹战马瞬间癫狂,彻底失控。 “屯长,我先去了,下辈子再做你的兵。” “俺的真名叫铁牛,你们给俺烧纸时记得用俺的真名,俺才能收得到。” “姐妹们,我先走一步,来世再见。” “活银死还,必须十倍,屯长,你欠我的银子必须十倍烧给我哟。” “屯长,我的傻妹妹就交给你了。” …… 在一道道短暂而悲怆的告别声中,十三女兵熟练翻上绑着神火霹雳弹战马,左手抓起熊熊燃烧的布条,右手紧握缰绳拼命控制住失控的战马。 “驾!驾!驾……” 在七屯女兵饱含热泪的注视下,十三名刚烈女兵宛如莅临尘世的烈焰仙子,带着璀璨耀眼的火光,一往无前地冲进联军主营。 ------------ 第一卷 第49章 长此以往,夫纲何振? “轰!轰!轰……” 一朵朵璀璨烟火升腾而起,耀亮四族联军驻地。 那是烈焰仙子的绚丽告别,那是她们告别凡尘的绝唱。 “姐……” “什长……” “梅姐……” …… “她们死得其所,都是好样的,别哭,都别哭。” 赵秀强忍着泪水,放声咆哮,“撤,全军撤退。” 她是战场指挥官,要对七屯女兵负责,纵使心如刀割,也只能把泪水和悲痛咽进肚里。 话音刚落,赵秀就一把拽过赵白雪的战马缰绳,将她强行带离战场。 其他老兵们,同样纷纷拽起身旁同袍的马缰,强行带走那些了心神俱颤的同袍。 “赵秀得手了,都给我齐声高呼,金将军坠马啦,快救金将军呀。” 沈四九一边发足狂奔,一边气喘吁吁下达命令。 “金将军坠马啦,快救金将军呀。” “金将军坠马啦,快救金将军呀。” …… 五屯女兵连忙扯开嗓门,齐声高喊着沈四九的逗比暗号。 “终于轮到我们上场啦,哈哈哈……” “鼓吏,敲战鼓。” “咚咚咚……” “兄弟们,冲呀。” “游骑营女兵打了整整一晚,谁他娘的敢不用命杀敌,被一群女人比下去了,老子踹爆他的蛋蛋。” “踏北,杀。” “杀!” 战鼓刚起,张三、王二和麻子,纷纷策马狂奔,朝着北莽大营风驰电掣冲去。 “点火,快点火。” “鼓吏,擂鼓。” 祈季峰山腰处,留守的女兵赶紧以最快的速度点燃一个又一个用树枝插在地面上的火把。 山风吹过,火把随风飘摇,远远看过去,完全就是一群举着火把的伏兵。 加上丛林中隆隆作响的雷鸣鼓声,让人想不当山中伏兵都难。 “点火。” “快点火。” “城下士兵,全军冲杀。” 随着白启的高亢咆哮声,伙头兵纷纷点燃一个个固定在墙头上的火把。 要塞大门处,李有才、张豪等人更是杀气腾腾,提刀策马,狂奔出塞,包括充数的杂役兵。 摇曳的火光在黑夜中异常刺眼,疾驰的马速带着火把高速移动,让人看得如幻似真,仿佛平添无数大军。 “不好,乾朝大军来援。” “全军撤退,快。” 原本还在暴跳如雷的铁勒,顿觉后背发凉,胆战心惊。 不等其他三族主将做出反应,他就带着那图鲁部所剩不多的健康精兵,狼狈逃向草原深处。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旷野荒原,让铁勒根本无法分辨敌我,入耳而来的只有隆隆马蹄声和呼啸刺耳的狂风,更让铁勒觉得草木皆兵。 “撤。” “全军撤退。” 看着狼狈逃窜的那图鲁部,千鹤也毫不犹豫下达撤退命令。 兵败如山倒! 那图鲁部和科尔沁的临阵脱逃,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忽拓和林沁虽有一百分的不愿意,但却也只能仓促下达撤军命令,带着两族能跑的骑兵慌乱逃出主营驻地。 去他娘的将功赎罪,去他娘的攻破祁连,再不跑,连最后这点人马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传令兵。” “到。” “传令全军,别管四族大营中的伤兵,全员出击,追杀五十里。” 话语刚落,沈四九就气喘吁吁翻上马背,作势就要追向桑坨逃兵。 然而。 下一秒。 离他最近的二什和三什的二十兵马却就纷纷横插而出,团团包围住了沈四九。 “沈先生,得罪了,金将军早早就下达死命令,严禁你一时兴起,带兵追杀残敌。” 二什长朱小兰双手抱拳,满脸歉意道。 “四族联军虽然溃败,但困兽犹斗,不容小觑,我亲自带兵追击,才能以最小伤亡重创溃兵……” “朱小兰,赵小菊。” “到。” “你们给我看死他,千万别听他的花言巧语,他要敢强行突围,直接给我绑了,若是让他跑了,你俩提头来见我。” 朱小花高扬着小脑袋,用眼角余光,得意洋洋地斜瞟着沈四九。 浑蛋,你也有今天? “伤兵危险,流寇难防,除了不能追杀残敌,还不准他踏入四族大营半步,不准他在草原上瞎溜达,你们马上护送他退回祁凉要塞,耐心等到大战结束。” “其他人,随我追杀残敌,驾。” 不等沈四九开口,朱小花就带着五屯其他女兵,旋风般追向游骑营主力,共同追杀桑坨部残兵。 “沈先生,我们走吧,屯长的命令您都听到了,请您别让我们为难。” 朱小兰再次拱手一礼,恭敬说道。 “后面这条命令,是金木兰下达的,还是朱小花临时加的?” 沈四九问道。 “是屯长临时加的,金将军应该没有料到会有如此逆天大胜。” 赵小菊也拱手一礼,由衷说道,“不仅是金将军没料到,白都尉肯定也没想到我军能获得如此大胜,我等愚钝,更是不敢想象。” “朱小花的猪脑子,你们都知道的吧,她的命令……” “沈先生,我们屯长的脑子确实不及您的万一,但末将觉得,屯长的这条命令是明智的。” 赵小菊双手抱拳,毕恭毕敬道,“沈先生一人,胜过千军万马,您的安全重于一切,请沈先生退回祁凉要塞,耐心等待消息。” “沈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任务,别让我俩为难。” 朱小兰再次恳请道,但话语中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决绝。 暗夜混战,遍地骑兵,流矢乱刀,防不胜防,就算沈四九说破大天,她们也可能让沈四九亲身犯险。 “孙二猴,朱大猛,沙五敬,张龙,马罕,你们他娘的都是摆设吗?” 沈四九扭头看着五大亲兵,大声喝道。 “沈先生,俺老孙觉得她们说得对。” 孙二猴挠了挠头,满脸认真道。 “俺也一样。” 朱大猛连连点头附和。 “沈先生,朱屯长说得对,伤兵暴起伤人,暗夜流矢误伤的意外确实经常发生,沈先生的安危关乎到……” “行了,我回祁凉要塞,这总可以了吧?” 沈四九有些无语地打断张龙。 战场的危险,他岂能不知? 金木兰和朱小花的一番好意,他当然也心知肚明,但当团宠大熊猫可不是他的习惯。 我可以不使用武力,但不能被人轻看我没有武力。 尤其是动不动就被一群女人拿刀看押起来。 长此以往,夫纲何在? “沈先生请。” 沈四九的话,让赵小菊和朱小兰都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她们是真的害怕沈四九头脑发热,非要逞匹夫之勇。 在军队中,这种事情可没少发生。 毕竟,军人崇尚勇武。 尤其是死要面子的男兵,更是超级喜欢逞能,超级喜欢展现他们的强壮勇武。 因为逞能而死的将领,可不是少数。 赵小菊和朱小花赶紧率领各自麾下精兵,一左一右将沈四九牢牢保护在中间,护送回祁凉要塞。 “祁凉大捷,沈先生威武。” “祁凉大捷,沈先生威武。” …… 沈四九刚刚踏上祁凉要塞,留守祁凉要塞的伙头兵们就情不自禁地振臂高呼,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如此大胜,百年难遇。 能以伙头兵的身份参与到如此大胜中,他们与有荣焉? 往后余生,这都是他们吹牛比的资本。 但下一秒,沈四九却突然脸色一寒,冷冷盯着一名骨架超大,却又十分干瘦的伙头兵,“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哪里招惹你了?” 刷! 两屯女兵和五名亲兵顿时如临大敌,全都刷地扬起战刀,团团包围着那名伙头兵。 “沈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老王是个老实人,做饭从来都不偷吃半口……” “你只有一次机会,老老实实说出前因后果,我或许还可饶你一死,否则,他们的刀就该染血了。” 沈四九抬起右手打断帮忙求情的伙头兵,目光死死盯着伙头兵。 “我……我……” “赶紧说,再不说,俺活剐了你。” 孙二猴一把抓过伙头兵的衣领,用冰冷的钢刀死死抵着他的咽喉,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俺刚当亲兵第一天,你他娘的就想刺杀沈先生,要不是沈先生火眼金睛,第一时间发现了你,万一让你突然暴起,刺杀得手,俺还活不活了? 不用等叶都尉下达命令,也无需任何审判调查,游骑营的那群女兵就会将我们这些不称职的亲兵剁碎喂狗。 “你别想否认,但也不用紧张,你对我的杀意不浓,而且杀意波动明显,说明你并非真心想杀我,而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对吧?” “按大乾军规,刺杀主将该当如何,不用我告诉你吧?正是因为你身不由己,我才法外开恩,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最好别辜负我的一番好意。” 沈四九依旧死死盯着伙头兵,锐利的目光如同冷飕飕的刀片,刮得他的脸颊隐隐作痛。 对杀意的敏锐感知,是他十二年雇佣兵生涯历练出的本能反应,曾多次救过他的小命。 伙头兵的杀意波动那么明显,岂能瞒过他的感知? ------------ 第一卷 第50章 毫不留情,怒斥金木兰 “浑蛋,快说,再不说,俺老孙活剐了你……” “孙二猴,你先退下。” 沈四九抬起右手,沉声命令道。 “是。” 孙二猴虽然心有不甘,但却也只能老老实实退到沈四九身后,警惕戒备着周围。 “我……我……我该死,沈先生,您是大乾的大英雄,是定北军的大英雄,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我……我竟然想用您的命换回我娘,我该死,我……我不是人。” 伙头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沈四九连连磕头不止,额头砰砰撞击着冰冷粗糙的墙头石板,撞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起来说话,把事情的前因经过如实告诉我,或许我还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沈四九沉声说道。 “是。谢谢沈先生。” 伙头兵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伙头兵名叫王朝贵,是祁水峰山脚下黑熊村村民,已经在祁凉要塞当了三年伙头兵。 半年前,那图鲁族的小股游骑,趁黑翻越祁水山袭击黑熊乡,抓走了王朝贵相依为命的娘亲,刘翠花。 对此,王朝贵是心如刀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这份血海深仇深埋心底。 然而,两个月后。 王朝贵却突然收到一张神秘人的字条,说只要他为那图鲁族立下两次大功,那图鲁族就放了她娘亲,并且保证将他娘亲安全护送回乾朝。 再之后,神秘人就再无动静。 王朝贵也只能将这事深埋心底,焦急等待神秘人的最新消息。 四族联军攻击祁凉要塞前一天,他终于又收到第二张字条,让他想办法在白启的饭菜里下毒,悄悄毒杀主将白启,同时还给了一包毒药。 但白启的饭菜一直都是由火头营主将营正白芒亲手烧制,王朝贵根本插不上手。 沈四九伏击那图鲁部和攻城部队,大胜回到祁凉要塞后,神秘人再次给他留了新的字条,让他想办法毒杀沈四九。 神秘人还专门强调,沈四九的作用远超白启,只要毒杀掉他,那图鲁就直接放了他娘,无需他再为那图鲁部立第二次功劳。 但沈四九的饭菜也是营正白芒亲手烧制,还有张三全程盯着,王朝贵更是毫无办法。 因为下毒无门,所以他刚刚才生出直接刺杀沈四九的办法。 他只是一个烧火做饭的伙头兵,除了今天晚上这样的特殊时机,他就很难再接近沈四九这样的大人物。 “王八蛋,你知道沈先生对定北军意味着什么吗?没有沈先生,祁凉要塞昨天就被四族联军攻破,你们都变成一具具冰冷尸体了,包括你这个混账。” “你……你竟敢因为一己之私暗害沈四九,你……你还是不是大乾人,你……你的良心都被狼吃……” “朱屯长,别激动。” 沈四九沉声喝止住朱小兰,平静看着王朝贵,“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只是一个外人,你娘却是跟你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换成是我,我也想救我娘。” “你只是一介小民,我不能用对待大臣和将军的要求来要求你忠君体国,凡事以大局为重,动则让你们大义灭亲,这不合适,你们也做不到,因此,你想杀我救母,我不怪你……” “谢谢沈先生……” 王朝贵激动不已,作势就要跪下磕头。 “你先别忙着谢我,听我说完。” 沈四九紧盯着王朝贵,沉声说道,“高层昏聩导致国家贫弱,百姓受辱,这不是你们的错,而是上面人的错,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我不怪你,却也不能轻易饶恕你。” “如果我轻易饶恕你,就会让其他人产生一种错觉,只要他们有苦衷,刺杀军中将领就能被轻易饶恕。” 沈四九目光微冷,沉声说道,“这种做法,是对将领的生命安全不负责,也是对军队的不负责。” 战争,从来不是单纯的战场定胜负。 抗战时期,华夏出现了多少软骨头的二狗子,又出现了多少汉奸卖国贼? 他们中,确实有许多利欲熏心的贱骨头,但也有很多想热血报国,却被日倭用各种手段控制的无奈之人。 被逼无奈,的确情有可原,但做错了事情就得承担后果。 否则,要法何用? 乾朝的情况,更是如此。 北莽年年犯边,鬼才知道他们究竟掳走了多少乾朝人口。 那些别掳走的普通老百姓,哪里扛得住北莽兵丁的严刑逼供和诸多恐吓,他们肯定都把自家情况交代了一个底朝天。 他们的后代,他们的亲人,有多少人在定北军中效力,又有多少人面临王朝贵同样的情况? 这些军中将士,肯定有不少人选择民族大义,将北莽的威胁转变成刻骨铭心的仇恨,在战场上拼死杀敌。 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要么就暗暗承受煎熬,要么良知未泯,左右摇摆,要么就选择替北莽做事,换回亲人。 “来人,先把他带下去,等打完这仗再处理。” 沈四九摆了摆手,让人带走了王朝贵。 为了军中将领的安全,为了军队的稳定性,这个事情必须要处理,但具体处理办法还得仔细考虑一下。 处理浅了,隐患依旧存在。 处理过了,危害更深。 肃反扩大化,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优秀将士? 这种低级错误,自然是不能再犯的。 …… 大战持续,如火如荼。 沈四九一直等在将帐中,密切关注战场动态。 “报。” “张三部、李四部、李麻子成功截住哈勒那部主力,双方正在激烈厮杀。” …… “报。” “桑坨部兵分三路逃窜,游骑营成功截住桑坨部两路溃兵,白都尉部正在全力追赶人数最多的桑坨部大部队。” …… “报。” “张三部、李四部和李麻子部大获全胜,成功击溃哈勒那部溃兵主力,正在全力合围桑坨部溃败主力。” 法外狂徒张三 好! 不愧是我看中的潜力股。 李四,李麻子也很不错,等这一仗打完,我再好好观察一下他们,如果是可造之材,那就直接找白启要人。 …… 日上三竿,大战终于结束。 金木兰率先带着浑身染血的游骑营回到祁凉要塞。 但看到游骑营人马的瞬间,沈四九的表情却就瞬间变得严峻起来。 三百零六人! 游骑营竟然只剩下区区三百零六人! “游骑营一共就剩这么点人了?” 沈四九目光微冷,沉声问道。 战争必定会死人。 但北莽联军已经全面溃败,战斗力十不存一,游骑营竟然折损掉一半多人马。 这么大战损,远远超出沈四九的预料。 “是。” 金木兰声音沙哑,黯然点了点头。 其他女兵,同样满脸哀伤,双目泛红。 “所有人先去用餐,用完餐,军士直接去休息,金木兰和全体屯长来将帐见我。” 沈四九逐一扫视过金木兰和各大屯长,目光如同刀子一般锋利,刮得金木兰和各大屯长的脸颊隐隐作痛。 “是。” 金木兰随即带着一群饥肠辘辘的女兵直奔伙房,狼吞虎咽地吃起了热腾腾的饭菜。 半个时辰后,张三、李四和李麻子也带着满身鲜血的三曲士兵回到祁凉要塞。 张三部,折损十九人,剩一百六十三人。 李四部,折损三十二人,剩一百三十三人。 李麻子部,折损二十六人,剩一百三十九人。 这三人的战损情况,都非常可观。 更关键的是,他们整晚都很活跃,打出了几部人马中的最佳战绩。 紧接着,白启也带着其他祁凉守军和李有才部赶回祁凉要塞,只留着杂役兵抓紧打扫战场,统计杀敌数和缴获。 两刻不到,金木兰就带着九名屯长赶回将帐,疲惫瘫坐在实木靠椅上。 “谁让你们坐下的?都给我站起来。” 沈四九表情一沉,冷冷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很辛苦,很悲伤,但悲伤是你们的愚蠢指挥导致的,不仅不值得任何同情,反而让我想骂人。” “所有主战曲屯的战损,我都统计过,张三部战损最低,仅仅折损了十九人,白启的亲兵曲次之,然后依次是李麻子部、李四部和张豪部、李俊部。” “战损最高的就是游骑营各屯和李有才部,李有才部以防守战为主,骑兵主动攻击能力远不如你们,他们战损高一些,我能接受,但你们呢?” “游骑营女兵全都经验丰富的精锐轻骑兵,竟然打出全军第二高的战损,请你们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打出这等战损的?” “张三部、李麻子部、李四部、张豪部和李俊部,同样也是守多攻少的军队,兵丁的骑战能力远不及游骑营,他们都做得比你们好,你们不觉得愧对那些战死的游骑营精兵吗?” 沈四九目光如刀,逐一扫视过游骑营众人。 一群无脑铁憨憨。 不趁机给她们一个深刻教训,游骑营迟早被她们打得全军覆没,番号撤销。 “都把你们的战斗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金木兰是全军主将,你的错误最大,你要对游骑营的损失负最主要责任,你先说。” 沈四九紧盯着金木兰,毫不留情说道。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想拯救游骑营,让这群铁憨憨打胜仗,打好仗,首先就得调教好她这个游骑营主将。 ------------ 第一卷 第51章 别在老子面前不服气 “四族主营混乱爆发时,张三、李四和李麻子率先咬住哈勒那部溃兵,我带游骑营追杀桑坨部溃兵,我们先用神火霹雳弹打散桑坨,进一步摧毁他们的士气。” “在我们的攻击下,桑坨部溃兵分散成三部分,我们放过大纛引领,人数最多的桑坨主将部,主打另外两部……” “他们三部分的兵力分别是多少?你们选择攻打的两部分兵力又是多少?” 沈四九沉声问道。 “溃兵最多的是桑坨主将部,兵力五千上下,另外两部,一部人数两千有余,一部人数一千上下,我果断分兵两屯追击一千部……” “好一个果断分兵追击,我再问你,你们两部分别歼灭多少桑坨部残兵?” 沈四九冷色打断金木兰。 问题已经很明显了。 战损超高的原因,就是她这个主将决策失误所致。 “我这边歼敌一千一百余,何梨花和李红梅两曲,歼敌五百余……” “愚不可及,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 沈四九紧盯着金木兰,毫不留情喝问道。 金木兰,“——” 我哪里就有错了? 溃兵不杀,更待何时? 游骑营人数有限,打不了桑坨部主将的队伍,全力追杀另外两支溃兵,何错之有? “我骂你愚蠢,你心里肯定不服气,对不对?但我告诉你,你别在我面前不服气,我就问你三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一、如果你不安排分兵追杀,而是带着全体游骑营将士猛攻那两千溃兵,总歼敌人数能不能达到一千六?” “二、人手充沛,你是不是更好相互配合,是否能更容易彻底打垮那两千溃兵的士气?” “三、如果你们能一鼓作气,把那两千溃兵打得只剩一千残敌,他们还有没有反抗的勇气?” 沈四九目光如刀,死死盯着金木兰,丝毫不给她留半点情面。 金木兰,“——” 这浑蛋,他就不能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吗? “金木兰,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沈四九重重拍着桌子,厉声喝问道,“将帅无能,害死千军,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麾下士兵的性命重要?请你大声回答我。” “当然是麾下将士的性命重要。” 金木兰不假思索道。 “大声点,我没听清。” 沈四九不依不饶,大声吼道。 “将士的生命重要。” 金木兰只能强忍憋屈,大声回应。 “那就请你如实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能是不能?” 沈四九厉声问道。 “能。” 金木兰强压尴尬,大声回答。 除掉之前的战损和看守沈四九的两什兵丁,游骑营还有七百余人。 七百精锐轻骑全力猛攻桑坨部两千溃败逃兵,歼敌一千六肯定没问题。 “第二问题,是,还是否?” 沈四九再次问道。 “是。” 金木兰重重点了点头。 不分兵,肯定能打出更多战术配合,当然更容易击溃那两千残兵。 就算不打战术配合,七百多人全力猛冲猛打,那两千人也会溃败得更快更彻底。 “第三个问题,有,还是没有?” 沈四九不依不饶问道。 “有。” 虽然金木兰愈发尴尬,但还是如实点了点头。 那两千溃兵,本就士气全无,如果游骑营全员都在,一鼓作气打掉他们一千人,剩下的那一千人绝对不敢反身再战,只敢狼狈逃命。 “你分兵的理由,是想一口气吃掉这三千多溃兵,让战果最大化,我没说错吧?” 沈四九继续冷冷问道。 “是。” 金木兰再次点头。 我想一口气吃掉桑坨部三千人,有错吗? 他们多死一千人,就少一千祸害大乾的骑兵; 他们多死一千人,对桑坨部的震慑就会更重几分,让桑坨部不敢再轻易侵犯大乾边境。 “你至今都没觉得你错了,对吗?既然这样,那我来告诉你,你错在哪里。” “你想扩大战果没错,你想多杀桑坨部骑兵,尽可能地减少他们的骑兵人数也没错,你想多杀人,增强威慑力同样没错,但是……” 沈四九的目光变得愈发冰冷锋锐,“你错就错在理想和能力不匹配,你高估了你和你麾下屯长的临阵指挥能力,你同样高估了游骑营将士的体能极限,这就是游骑营死伤惨重的原因。” “我知道,你心里依旧很不服气,但我告诉你,你别在老子面前不服气。” 沈四九双手撑着桌面,死死盯着金木兰,“如果我带游骑营追击桑坨部,我能吃掉他们的五千主力,战损还会远远低于你们,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金木兰“——” 何梨花,“——” 其他屯长,“——” 你那吃人的眼神,我们谁敢吭声? 好吧…… 我们承认,你确实有这能力。 但普天之下,能有几个你这样的人? 如果北莽也有你这样的军事统帅,北莽大军早就横扫北地郡,饮马沙河畔了。 “将帅有野心是好事,但野心和能力不匹配,却会变成天大的祸事,从今往后,再面临敌强我弱的局面,你们所有人都把心里的梦想给我压低一半。” 沈四九逐一扫视过金木兰等人,缓缓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你们的第一想法是吃掉对方三千人,实际执行时,就把目标降到一千五。” “一千五是不是太少了……” “朱小花。” 沈四九双目一瞪,厉声呵斥道。 “到。” 朱小花被吓得一个激灵,本能挺直起疲惫的身躯。 “从此刻起,你卸任五屯屯长,充当我的亲兵,五屯军马,均分给……” “沈四九,你不至于吧?我让朱小兰和赵小菊看住你,那是将军的命令……” 朱小花顿时就急了。 “你觉得我是那种是非不分,没有胸襟度量的人吗?” 沈四九抬手打断朱小花,沉声问道。 “那倒不是。” 朱小花弱弱说道。 “四族联军溃败之前,五屯没有进行过任何激战,五屯兵马的体能是最充沛的,结果你打成什么样了?五屯七十七人,你只带回来了二十六人。” “八位什长战死五个,十六名伍长仅剩六人,你觉得你的临阵挥能力及格吗?” 沈四九冷冷盯着朱小花,毫不留情骂道,“作为战士,你敢打敢拼,战斗技巧和箭发都是上上选,但作为一线指战员,你根本就不够格。” “我……” “你的职务和待遇,我会让金木兰给你保留,但指挥权你就暂时别想了,从今天开始,你负责照顾我的生活起居,直到我觉得你能重新赴任为止。” 沈四九抬起右手,不容置喙说道。 响鼓不用重锤敲! 但奈何,这个胸大无脑妞是真的胸大无脑。 “何梨花、陆琳琅。” “到。” “你们一并交出指挥权,跟朱小花一起充当我的亲兵。” 沈四九紧盯着何梨花和陆琳琅,不容置喙说道。 “是。” 何梨花和陆琳琅相互对视一眼,无奈点头答应。 虽然沈四九还没得到正式的官方任命,但以他的威望和能力,金木兰绝对会接受他的安排。 “祁凉要塞的战斗打完了,荡县的真实情况也可以让你们知道了……” “沈四九,荡县怎么了?” 金木兰情不自禁绷直身躯,焦急问道。 能让沈四九如此慎重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荡县必定出了大问题! “乌托力沙搞出一个十箭连发的连射弩,在双方的骑兵大战中,打了叶帅一个措手不及,重创了左右骁卫。” 沈四九直视着金木兰,缓缓说道,“此战,左骁卫战死六千六百余人,伤者两千七百余人,仅剩五百可战重骑兵……” “右骁卫呢?右骁卫的伤亡如何?” 金木兰双手猛地撑住桌面,死死盯着沈四九。 何梨花等人的心,何尝不是提到了嗓子眼? 游骑营是右骁卫的直属部队,她们对右骁卫的感情可想而知。 “右骁卫全军覆没,荡县只剩狼卫的五千骑兵了。” 沈四九深深看着众人,缓缓开口。 金木兰身形一晃,无力瘫坐在椅子上,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孔,如同涂抹上一层层厚厚的面粉。 何梨花等人,同样也是满脸呆滞,久久回不过神来。 “现在,都给我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晚点我有重要任务布置。” 沈四九神色严峻,沉声说道,“郭铭弄权断救兵,唐副帅全军覆没,荡县只能靠我们这点人手去救,这一场艰难的战斗,难度等级,堪称地狱级,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是。” 金木兰转身就走,没再多问半句。 能被沈四九定义为地狱级难度,她们的援救难度可想而知。 她们的智商和计谋,已经没资格参与这种难度对决的决策。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养足精神,坚决执行命令,变成沈四九手里最强最锋利的刀。 ------------ 第一卷 第52章 无眠夜:乌托力沙猛攻荡县 “沈先生,战功已经统计完毕。” “接连两战,我们共计斩杀四族联军两万八千五百七十二人,俘获四族伤兵七千四百五十二人,缴获北莽弯刀三万三千二百七十三柄,可用弓弩两万六千五百四十二张,缴获健康战马八千六百七十二……” “除了能明确到人的战功,其他战功按一九分,缴获也按一九分,九成归我,一成归你们祁凉要塞守军,没问题吧?” 沈四九摆了摆手,打断白启。 当务之急,是安排救援荡县。 荡县失守,叶敬文的嫡系都会受到排挤,甚至会被左相郭楷全部被拿掉,他立下再多战功也就毫无意义。 “没问题,没有沈先生紧急救援和绝妙指挥,祁凉要塞已经失陷,将士们能分一成战功,已经是天大的收获了。” 白启不假思索道。 “第二件事情,那些伤兵俘虏,你打算如何处置?” 沈四九正色问道。 “杀!” 白启双目微眯,杀气腾腾道。 荡县被困,郭铭断援,他的这点兵力根本控制住那么的四族俘虏,祁凉要塞的物资更是养不活这些伤兵。 “杀降是大忌,朝堂上的御史佞臣可不会放过这桩大罪……” “事急从权,管不了那么多,我总不能白白放掉这群俘虏,让他们恢复伤势,再次成为征战大乾的精锐骑兵吧?” “不瞒沈先生,唐副帅是我的亲舅舅,我舅舅兵败红枫山,葬送三万精兵,就算我不杀降,我也会被连带,遭到那些佞臣和御史疯狂弹劾。” 白启摇了摇头,苦笑道,“但愿这场史无前例的大胜,能让我继续领兵收关,给叶帅分担一些压力吧。” “第三个问题,长公主可能拿掉郭铭?” 沈四九目光冰冷,缓缓问道。 北地郡是他的崛起之地,他无法容忍一个奸佞小人骑在他头上,卡他的脖子。 “不可能的,郭楷贵为大乾右相,权势滔天,党羽众多,背后还有二皇子撑腰,除非皇帝陛下想让二皇子出局,否则……” 白启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却再清楚不过了。 五子夺嫡,皇帝不表态,谁能动得了五位皇子的铁杆支持者? 如果皇帝有意让二皇子继承大统,他更是会力挺二皇子的嫡系骨干,打压其他皇子和中立势力。 长公主最多就能力保叶帅和定北军骨干成员,保住定北军的主要框架不散。 “我知道了,你抓紧让人准备三样东西,六层牛皮头套,六层牛皮战马套装,以及六层骑兵皮甲,皮甲要包裹到骑兵脚踝,这是我画的图纸,你让人照着做。” 沈四九将头套和开档皮裤的样式图递给白启,正色说道。 乾朝骑兵的皮甲只覆盖了脖子以下和胯部以上,臀部、腿部,以及头面部,都是没有防备的。 若不全身防护,根本抵挡不住诸葛连弩的密集箭雨。 更关键的是,他们的人手实在太少,每个士兵都得当成宝贝来用。 “牛皮不够,就用马皮代替,两者的防护力相差无几,这两战的重伤战马,足够你们用了,战马套装就按昨晚拉车的款式准备。” 沈四九补充说道。 “好。” 白启不假思索道。 “第二件事情,张三、李四和王二我要带走,李有才必须尽快回归呼兰堡,祁凉要塞只能靠剩下的将士来守。” 沈四九顿了顿,说道,“北沁四族暂时肯定不敢出兵,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会给你留下足够的神火霹雳弹。” “好。沈先生放心对付乌托力沙,只要祁凉要塞还剩一兵一卒,北沁四族就休想跨过祁凉要塞,进犯荡县。” 白启掷地有声保证道。 “张三、李四和李麻子那边,你要给我补足满曲精锐人马。” 沈四九补充说道。 “没问题。” 白启欣然答应。 叶帅是定北军的魂! 只有保住叶帅,定北军才是定北军。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第三件事情,我要带走八千匹战马,这些战马十有八九都会死,你先别计进缴获。” 沈四九正色说道。 “好。” 白启满口答应道。 大乾的确很缺战马,但比起荡县大军和叶帅的安全,战马自然算不得什么。 “第四件事情,召集一批能工巧匠按图纸赶制一个飞天兽皮球,如果我能实验成功,那将是打击乌托力沙的超级利器。” 沈四九拿出热气球的图纸,正色说道。 热气球,依靠热空气浮力和阿基米德原理实现飞行的简易飞行工具。 最早的热气球使用秸秆和茅草作为燃料,但具体载重能力,他也没有看到过相关资料。 如果用这些原始可燃物驱动的热气球能搭载大量神火霹雳弹短暂飞行,打垮乌托力沙的八万大军就很简单了。 空军VS封建骑兵,爆炸性热武器VS原始弓箭……双重降维打击,乌托力沙想不败都难。 “飞天兽皮球?沈先生的意思是,这东西能像飞鸟一样飞上天空?” 白启接过图纸,不敢相信问道。 飞天,那是神灵才有的本事。 区区凡人也能飞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飞是肯定能飞的,但能带多少神火霹雳弹一起飞上天,我就没有把握了。” 沈四九摇了摇头,说道,“你抓紧让人制作,我要尽快实验飞天兽皮球的实战运用。” “是。” 话音刚落,白启就赶紧带着图纸匆匆走出将帐。 像飞鸟一样飞上天空,你敢想? 如果沈四九的神仙设计真能成功,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 “张三。” “到。” “你去补够满曲人手,带上两百颗神火霹雳弹,即刻赶往荡县。” “今日戌时初刻开始,每隔半个时辰,往乌托力沙的大军驻地扔两颗神火霹雳弹,每晚都要持续骚扰,直到我叫停为止。” 沈四九紧盯着张三,一字一句道,“疲兵之计,至关重要,就算拿人命去填,也要保证完成任务。” “是。” 张三拱手一礼,转身而去。 “李四,李麻子。” “到。” “你们也去补够整曲人马,然后将八千匹缴获战马分批次送进雁归山脉隐藏,后天戌时前必须完成任务。” 沈四九严肃说道。 “是。” 两人迅速领命而去。 白启的兵,调教得不错。 打完这仗,我要找白启要人,凑够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组合。 “金木兰。” “到。” “你带领游骑营,配合白都尉完成各种准备工作。” “是。” “对了,把战死的游骑营英烈葬在祁凉峰顶上吧,让她们面朝北沁草原,总有一天,我会彻底打垮北沁草原四大王族。” “待她们亲眼看到北沁四大王族灰飞烟灭,她们就能真正含笑九泉了,祁凉峰比呼兰山脉和雁归山脉都要高,她们想家了,就回头看看。” 沈四九紧盯着金木兰,沉声说道,“她们的牺牲,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要披麻戴孝,为她们送葬。” “是。” 金木兰眼眶泛红,转身走出将帐。 战争注定要死人,但战损超过半数游骑营女兵,的确是她的决策失误所致。 如果她没那么贪心,如果她和游骑营的屯长多加学习,临阵指挥能力再强一些,游骑营就不会牺牲那么多勇武女兵了。 但愿如此安排,她能牢牢记住这一战的深刻教训。 金木兰前脚刚走,白启就急匆匆走进将帐 “沈先生,荡县紧急军情,乌托力沙两万大军猛攻荡县北门,双方死伤都很严重,我们……” “让斥候密切关注荡县战场,有任何情况直接报给我,如果叶帅连后天都撑不到,那就准备弃关撤退,保存力量打游击战吧。” 沈四九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他想尽办法降低战损,但打完昨晚那场大战,他们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一千二百正规骑兵,外加四百多杂役兵。 1200VS80000,加上恪尔恪部的诸葛连弩,荡县又还没有地利优势可用。 没有准备充分之前,这仗怎么打? 除非他麾下个个都是项羽,人均打出百人斩的恐怖战绩,否则,根本没法发起正面战斗。 …… “报。” “荡县紧急军情,乌托力沙首战失败,重新换上两万军士,继续猛攻荡县。” …… “报。” “荡县紧急军情,乌托力沙攻城失败,再次换上两万军士,继续猛攻荡县。” …… “报。” “荡县紧急军情,乌托力沙第三次攻城失败,重新换上两万军士,继续猛攻荡县。” …… “报。” “荡县紧急军情,乌托力沙第六次攻城失败,新换两万军士,继续猛攻荡县。” …… 我草! 这都卯时初刻了(相当于凌晨五点十五分),乌托力沙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让恪尔恪部八万大军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硬生生累垮荡县守军吗? “沈先生……” 斥候飞马来报的消息,让白启彻底坐不住了。 “睡觉吧,我们已经在全力备战了,如果叶帅顶不到我准备就绪,我也无力回天了,哈……” 沈四九满脸疲惫,打了个哈欠,“除非荡县战局出现重大变故,否则,不用再报告给我。” “是。” 白启苦笑应道。 荡县失陷,一切玩完。 沈四九能不能睡得着,他不知道,但他今夜注定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