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默认 ------------ 第1章 警惕寿命抽卡 pS:作者对泰拉时间线，只有浅显了解。 所以在时间上可能有些不对的地方，还请谅解。 元气骑士我只玩游戏，但玩的不怎么深。 有些组合不知道，如果你们有想法的话，可以在评论区写出来。 我看到时候能不能加进文里面。 为了那愉快的阅读建议，你们把脑子放在这。 【大脑存放处】 放好的可以开始阅读了 ————— 深夜，某微信群 老四： “艹！又是乌鲁鲁这个出生！不打了！哥几个上号打元气！” 老大： “这么晚了又发什么疯？” 老四： “被堵桥了（悲）” 老四： “来来来，元气骑士四人联机！” 老二：“差几个？差一个我就不上了。” 老四：“差三个！（理直气壮）” 老三： “6” 老二：“你这不是一个都没凑齐吗？” 老大：“不玩，上次你玩个超界者还没上就死了，回回都要开技能救你。” 老四： “有老大顶在前面我太有安全感了嘛，这次我玩吸血鬼，不摸鱼了！” 老四：“老二复活小怪，老三放熊，我在后面优雅输出，稳得很！” 老三：“……为什么三技能吸血鬼还要在后面输出啊？ 老二：“那我要造个红武。” 一阵笑骂声中，四个游戏图标在各自的屏幕上亮起。 像素风格的地牢里，圣骑士顶着一身熔岩般的皮肤举盾在前。 死灵法师身边漂浮着幽红的魔眼，德鲁伊吹响号角召唤巨兽，吸血鬼则挥舞着巨大的镰刀。 他们配合默契，一路冲杀。 终于，他们打败了bOSS，站在了魔法石面前。 老四： “完美！我现在手感火热！我开一下《明日方舟》抽个十连！” 老大： “又来了……” 老三： “抽卡要冷静……” 老二：“你们有没有听到即将到来的哀嚎？” 老四： “安啦安啦！看我表演！新卡池我必将满载而归！” 歪——54 歪——67 歪——72 老四：“……” 老二：“你生活费还够吗？” “海猫在上！！！我愿献祭几个儿子全部寿命！换我此次十连，满潜毕业！” 老大： “……你个狗。” 老三： “…太过分了…” 老二： “……全部寿命加起来恐怕也不够看，想出货加上你自己的那份还差不多。” 老四： “老二你比我还狠啊！行行行，那就加上我的……卧槽？！” 话音未落，屏幕上异变陡生。 没有寻常的白紫光芒，十道彩虹金光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一次十连，真正的满潜！ “真……真出了？！” 老四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变调。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狂喜，那屏幕上的光芒猛地扩散开来，吞噬了他全部的视野。 另外三个地方，也在同一时间，被光芒彻底笼罩。 语音频道里，最后只剩下老四一句戛然而止的惊呼，一切归于死寂。 砰——！ “臭小子你鬼嚎什么！看我不……人呢？” ………… 泰拉大陆，1090年，雷姆必拓。 一位智者拯救了一位卡特斯少女，带着她踏上了前往卡兹戴尔的征程。 与此同时，四道赤色流星撕裂了泰拉的夜幕，朝着大陆的四个角落，轰然坠落。 --- 哥伦比亚，莱茵生命。 “实验体的情况如何？” “目前状况稳定，有希望存活。” “是吗……那就加大剂量，反正都是耗材，正好测试一下不同种族的耐药性。” 被称作实验体的男人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两个实验员的对话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好痛啊…… 谁都好……杀了我…… 轰——！！！ 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寂静，流星于天空坠落，撕裂了高楼，也毁灭了罪恶。 “咳咳……咳……” 老大从撞击的眩晕中勉强清醒。他晃了晃发懵的脑袋，挣扎着从坑底坐起身。 怎么回事？刚才那刺眼的光芒……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揉揉昏沉的额头，指尖却触碰到了某种坚硬、温热、且带着诡异弧度的凸起物。 他动作一僵。 不可置信地，他用双手沿着额头向上摸索—— 那狰狞的、如同熔岩凝固而成的双角真实无比地存在于他的头顶，触感清晰，甚至能感受到其内部流淌着的灼热力量。 荒谬而惊悚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 “我糙！”他脱口而出，声音因震惊而变形，“我变成怪物了？！” 几乎是同时，三道同样充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炸响。 老二： “我糙！我变成女人了？！这身体……这大雷……怎么回事？！” 老三： “我糙！我、我的头……怎么变成鹿头了？！还有这爪子……？！” 老四： “我……等等，我好像还是那么帅——嗯？这这尖耳朵……这披风……哇靠！老子更帅了！等等……这镰刀——死神之息！！？” 混乱的心声在无形的链接中碰撞、交织，老大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不再是属于人类的手掌。 现在的他覆盖着暗色熔岩甲胄、蕴含着爆炸性力量。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既陌生又仿佛与生俱来的炽热力量。 看向地面，熟悉又陌生的十字盾牌。 “兄弟们……”老大在心中尝试着呼唤，声音沉重，“都还活着吗？” 老二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几人脑中回荡：“没了……弟弟没了……” 老三的声音充满了恐慌，几乎要哭出来：“这是哪！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老大……老大你在哪！？” 老四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异样的的平静，断了众人的混乱：“兄弟萌……抬头看看月亮。” 月亮？ 这突兀的指令让沉浸在自身剧变恐惧中的几人下意识地遵从。 老大抬起他那已然变成炎魔头颅，望向天空；老三扬起他巨大的鹿首；老二也强忍着对陌生身体的极度不适，仰起脸。 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夜空中，悬挂着两轮月亮。 双月同天，光辉交织，洒向这片陌生的大地。 这绝非地球所能见到的景象。 几人的脑海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压抑在无声地传递着。 许久，许久。 老四的声音再次响起，那点强装出来的镇定和嘚瑟消失了： “兄弟们……我们好像穿越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碎了最后一丝侥幸。 “穿越……” 老大重复着这个词，环顾四周，漂浮的烟尘，融化的岩浆与废墟。 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炙热力量，低头看向高大扭曲的身形，一切都在证实着老四的推断。 “不只是穿越，” 老大的声音低沉下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变成了元气骑士里的角色，还带着皮肤和武器。” “我变成了圣骑士，而且好像能操纵火焰。” “我是死灵法师……” 老二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的武器也在旁边，而且周围全是尸体！” 老三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我们是被那个十连……献祭过来的？” “麻的……”老四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自己的乌鸦嘴，还是在骂这操蛋的命运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元气骑士的世界里？你们周围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 老二：“没有，都说了我这全是尸体！” “等等……这些尸体头上有角？还有尾巴！” 老三：“我在雪原！一望无际的雪原！” 老大看向四周，烟尘抵挡了他的视线。 看向自己扭曲的手掌，心念一动。 炙热的火焰从熔岩缝隙中喷涌而出，所产生的气浪将烟尘全部排开，露出的废墟中有着一道残存的标识。 老大：“我这边有个标志，一个♾的符号，两个洞里面还有加减号。” 老四：“我糙！老大，你确定没有看错？” 老大：“我确定……你认识这个标志？” 老四：“认识！当然认识！这里不是什么元气骑士的世界，这里是泰拉！明日方舟的泰拉！” 双月的光芒冷漠地照耀着四个散落在泰拉大陆不同角落的异乡人。 震惊过后，冰冷的现实如同寒风，吹透了每个人的心底。 他们不再是在屏幕前操控角色的玩家。 他们，就是角色。 而这个世界，危机四伏。 ------------ 第2章 泰拉超人赛雷娅 老大：“泰拉……这里危险吗？” 老四：“何止危险……这里的土著全员超人，大地上随时会发生天灾，而且星球上一堆能灭世的玩意，星球外还有伐木工随时盯着！” 老二：“……伐木工，那有没有臭狗熊？” 老四：“不是这个伐木工！” 老三：“怎么办！我们还能回去吗？” 老三的话，让几人瞬间沉默。 是啊，还能回去吗？ 老四鼓励道 “有机会的，既然能过来，一定能回去。 在这个游戏的剧情里，有很多联动，那些人都是穿越过来的！ 找到方法，我们也一定能回去！” 老四没有提及他们现在的样子，几人也默契的没有提及。 老二：“总之现在先确认我们所在地点，老四你知道吗？” 老四：“嗯，老大不用说，那个标志绝对是莱茵生命……那么老大一定在哥伦比亚。” “老三……雪原的话……乌萨斯、萨米或者谢拉格。” “老三你那里有雪山吗？丛林多不多？” 老三：“没有！只有雪原，丛林也不多！而且现在开始刮暴风雪了！” 老四：“啧！那就是乌萨斯了……” “老二你呢？你那里有什么特征？” 老二：“这里好像是战场，空气中到处都是飘着的灰。” 老四：“战场……你看看那些尸体，他们的角是不是都是扭曲的？” 老二：“对！尾巴也是！” 老四：“靠！你最危险！那是天天打仗的卡兹屯！” 老二：“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这最危险！” “冷静，老二。”老大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率先安慰道 “先确认自身安全。你周围有活人吗？或者能动的东西？” 老二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小心翼翼地探查。 “暂时没有……只有很多尸体，刚死不久。”老二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 “等等，尸体……我能不能复活他们？” “死灵法师的技能？”老大立刻反应过来， “先别测试！还不能确定复活的生物能不能被操控！” “明白。”老二深吸一口气，高冷的表象在生存压力下重新建立， “我需要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现在的身体……我还有点不适应。” 老三带着哭腔的声音插入：“我、我这里暴风雪越来越大了！而且……我好像听到狼嚎了！” “乌萨斯的冻原……”老四的声音也严肃起来，“老三，你能召唤吗？” “我、我试试……”老三那边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接着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嚎叫响起。 片刻后，老三惊慌地喊道：“一个鹿头怪物，它还会飞！它挡在我前面，风雪小多了！” “别慌，那个是你的技能，你的皮肤难道忘了？”老大安慰道， “让你的召唤物保护你，寻找避风处或者村落。” 老四：“行不通啊老大，乌萨斯人对感染者非常不友好。” “按照我们皮肤的情况来看，我们铁定会被认作萨卡兹的，这个世界上萨卡兹几乎和感染者挂等号。” 老大：“……那就先度过风雪再说。” “老四，你呢？伊比利亚什么情况？” “我？帅哥们运气总不会太差！”老四的声音又带上了那点欠揍的嘚瑟， “我在海边！风景不错……就是这海水颜色有点不对劲，灰蒙蒙的。远处还有鱼群……” “等等……这些鱼群好像有点不对。” “我靠！海嗣！！”老四自己先叫了出来， “阿戈尔特产！我这好像也不安全！” 情况汇总，一片糜烂。 老大在哥伦比亚的科研机构废墟，身份不明，引人注目。 老二在卡兹戴尔的战场尸堆，危机四伏，强敌环绕。 老三在乌萨斯的酷寒冻原，天灾与野兽并存，生存艰难。 老四在伊比利亚的危险海岸，面临海嗣的危险。 “兄弟们，”老大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先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先活下去。” “熟悉我们的新身体和力量。技能、武器、皮肤带来的特性，都是我们生存的资本。” “老二的武器效果怎么样？老三还能召唤什么？老四你的吸血效果如何？我的技能能挡住什么程度的攻击？这些必须尽快摸清。” “尽快了解我们所处的具体位置，附近有什么势力，有什么危险，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或人物。” “老四，你是我们中对这个世界了解最多的人，随时提供信息支持。” “老三别害怕，我们一直都在，等我找到方向很快和你汇合。” “老二你脑袋灵光，好好整理是否还有遗漏。” 链接中一片寂静，几人静静听着老大的指示。 老二：“现在就有一个……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怎么聊天的？” 老四：“呃……心灵感应？” 老二：“心灵感应能看见文字吗？” 老四：“我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聊天群系统？” 老三：“我糙！” 老四：“……我都感叹过了，老三你就不用再来了。” 老三：“不是！我刚刚进到一个屋子里了！这个布局……好像是元气骑士的大厅！” “！！！”X3 老大：“怎么进去的！” 老三：“不知道啊！就突然进去了！” 老二：“不行，我刚才试着用意念想，但还是进不去。” 老四：“难道只有老三能进？不对呀，我才是房主啊。” 老二：“可能和语言动作有关，老三你刚刚有没有什么……” 轰——！！！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老二：“发生什么事了！哪里的声音？” 老三，老四纷纷表示不是自己这边。 老大：“……” 老二：“老大？” 老大：“刚刚有个女人从破洞的楼顶跳下来了，地面都碎了，她看起来一点事没有。” 老三：“啊？那还是人类吗？” 老四：“这片大地上就一个人类，而且这个该死的既视感……那个女人是不是头顶一对龙角，白色长发，橙色眼睛。” 老大：“是！” 老四：“老大快跑！那可是能从六千米高空掉落下来还能活蹦乱跳的泰拉队长！ “………” “老大？” “不用了” 老大看向周围，猩红的光线不断对准自己。 “我已经被包围了……” 老三急忙道：“不要放弃老大，我现在就想办法，坚持一下，我马上就能试出来了！” “入侵者，说明你的来意。” 沉稳而充满力量的女声在废墟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大沉默着，熔岩构成的面孔上看不出表情，但他紧握着盾牌的手已然绷紧。 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 他根本听不懂这个世界的语言！ 【老大：她在说话！但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老四：废话！那是泰拉语言！赛雷娅亲自出动，说明莱茵生命把老大你为最高威胁了！】 【老三：坚持住老大！我、我感觉就差一点了！】 【老二：语言不通，无法交流……准备迎战吧，或者尝试突围。测试你能力的时候到了。】 现实之中，赛雷娅看着眼前这尊沉默的、散发着高温与硫磺气息的熔岩怪物，见对方对自己的警告毫无反应，轻轻叹了口气。 橙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执行任务的决绝。 就在刚才，她的不少同事都强烈表现出了对眼前生物的好奇，其中一位干事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炎魔！这绝对是炎魔！赛雷娅你一定要把他完整带回来！” 被自己的那些同事好奇可不是好事，身为研究者的塞雷亚自然明白，沦为实验物的下场。 虽然仅凭对方现在入侵者的身份已经不可能安然无恙了。 耳麦中的催促声不断响起，赛雷娅面无表情。 眼前的怪物可不像什么能简单拿下的对手啊。 “我尽量……” 双拳在身前交叠，白色的晶体颗粒如同有生命的沙尘，迅速覆盖上她的手臂和前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这是她的源石技艺，【钙质化】。 “最后的警告，”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力量 “束手就擒，可以让你免受不必要的痛苦。” 老大虽然听不懂，但对方那蓄势待发的姿态、周围安保人员隐隐形成的包围圈，都清晰地传达了一个信息—— 战斗，无法避免。 虽然对面可能无法听懂，但老大还是做出了回应。 “【不明的炎魔低吼】” ------------ 第3章 你觉得你能……杀死我！！！ 老大喊完就举起盾牌准备迎接攻击，赛雷娅眉头一皱。 看来对方并不是没有理智的怪物。 这边老大也没有坐以待毙，他试着掌控身体里那股炙热的力量。 爆裂的火焰从熔岩的缝隙中并出，朝着塞雷娅席卷而去。 塞雷娅眼神一凝，源石技艺发动，身前瞬间凝聚出巨大的白色晶体护盾。 火焰向两侧分流，钢板的地面逐渐融化。 一旁的安保人员见状，立刻向老大发起攻击，然而攻击的子弹还没靠近便被火焰融化。 塞雷娅感到掌心传来的炙热，知道不能坐以待毙，直接推着护盾朝着对方冲去。 老大吓了一跳，顶着火焰冲过来？ 塞雷娅的速度何其之快，在老大还在惊慌的时候，已经连带着护盾一起撞在了老大身上。 老大不可避免发出一声痛呼。 兄弟几人的声音瞬间响起，充满担忧。 【老二：老大！你怎么样？】 【老三：老大你受伤了吗！？】 【老四：我靠！老大你开盾啊，你的技能呢！】 剧烈的冲击力让老大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沉重的熔岩身躯都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几米。 赛雷娅的突进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没事！】老大在精神链接里急促回应，同时努力稳住身形， 【力量很大，但还能扛住！】 现实中的赛雷娅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她这一撞可没有收力，眼前这个熔岩怪物只是后退了几步？ “入侵者，你是否来自卡兹戴尔？与莱茵生命为敌的目的为何？” 她再次发问，试图获取信息，同时动作毫不停歇，晶体护盾消散的瞬间，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已然轰向老大的胸腹。 【老四：老大你快和塞雷娅交流啊，这个人物比较明事理的！】 【老大：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根本不会说话！】 “【不明的炎魔嘶吼】” 赛雷娅不语，只是一味的挥拳。 老大心中叫苦，面对赛雷娅迅捷如风的刺拳，他只能将盾牌奋力下压。 “铛——！” 沉闷的巨响在废墟中回荡，盾牌上传来结实的触感，同时一股灼热的反震力顺着盾牌传回。 老大福至心灵，试图引导体内那股奔流的火焰能量。 “轰！” 盾牌表面瞬间爆开火焰冲击，试图将赛雷娅逼退。 赛雷娅反应极快，拳头命中的瞬间便已后撤，火焰只燎到了她的拳风。 她看着钙质化拳套上的焦痕，以及对方那看似笨重实则反应不慢的动作，眼神更加凝重。 它对自身能力的运用似乎在快速适应和提升。 “无法沟通，具备高度威胁性和成长性……”赛雷娅低声对着耳麦说了一句，随即眼神一厉 “执行压制作战！” 周围待命的莱茵生命安保人员立刻开火，密集的源石榴弹与蚀刻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来。 【老二：爆炸声？他们还有炸药！】 【老三：怎么办怎么办！老大你快跑啊！】 【老四：跑？往哪跑？老大别怕！测试你技能的时候到了！】 【老大：我不知道怎么用啊！】 老大怒吼一声，将巨大的盾牌重重顿在地面，熔岩般的身躯半蹲盾牌之后。 透明的蓝色屏障瞬间展开，将一切子弹炮火都拦截在外。 【老大：我靠！盾牌还能用！】 【老四：能用？那老大你有感觉到蓝耗吗？】 【老大：暂时没感觉到，应该能撑很久。】 【老二：老大小心！那个护盾防不了近战！】 砰——！ 老二的提醒刚响起，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就从前方的盾牌上传来。 赛雷娅扎稳马步，右拳向后蓄力，覆盖着钙质化晶体的重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轰击在能量护盾上。 “轰！！！” 蓝色的能量护盾应声破碎，老大只觉一股沛然巨力狠狠撞在自己身上，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出，重重砸进后方断裂的金属残骸中。 “开火。”冰冷的命令下达。 周围的安保人员毫不犹豫地向烟尘中倾泻火力，源石榴弹与蚀刻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入。 然而，大多数子弹打在那身暗色的熔岩甲壳上，只能溅起零星的火花，连让老大感到痛楚都做不到。 “吼——！” 烟尘中传来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沉咆哮，老大撑起身体，愤怒在胸中翻腾。 随着情绪激荡，体表的熔岩纹路骤然亮起，狂暴的火焰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迸发。 周围的废墟残骸迅速融化，赤红的岩浆在他脚边流淌，空气因高温而扭曲。 【老大！我确定了！】 老二急促的声音在链接中响起 【用技能要把技能名字喊出来！默念也行，总之需要强烈的使用意念！】 【知道了！】 老大挥动覆盖着熔岩的手臂，一片炽热的火幕凭空生成，将几枚射来的高爆源石榴弹凌空引爆。 他刚想依言喊出防御技能的名字，视野边缘，一道惨白的影子以惊人的速度破开烟尘，呼啸声袭来！ 那是一根由赛雷娅源石技艺凝聚而成的、比人还粗的巨大钙质晶体锥。 我靠！ 老大只来得及在心中爆出一句惊呼，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防御。 “轰——！！” 晶锥结结实实地撞在他的胸腹之间，恐怖的冲击力带着他连续撞塌了后方数道残墙壁，最终被死死钉在了一堆扭曲的钢块之中。 “咳……呃……” 这一次，剧痛是如此清晰而猛烈，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冲击。 老大艰难地低头，看着那根几乎将他捅穿的白色晶锥，晶锥边缘熔岩甲壳碎裂，露出了下面仿佛由炽热能量构成的血肉。 它们正不断试图愈合，却又被晶锥上附着的能量所阻碍。 真实的死亡威胁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冲散了不少因愤怒而生的燥热。 他再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不是游戏，不是梦！ 对方是认真的，是要抓捕甚至杀死他！ 老大奋力想要拔出晶锥，但赛雷娅不会给他机会。 她再次突进，身拳脚附着着钙质化的白色结晶，每一击都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力量，重重砸在老大熔岩身躯上。 “砰！砰！咚！” 沉重的打击声不绝于耳，老大被打得浑身剧震，熔岩碎块四处飞溅。 他试图反击，挥动燃烧的手臂横扫，但赛雷娅总能从容发避开，并在他还手时际给予重击。 【老大：不行！速度跟不上她！这样下去会被耗死！】 老大感觉构成身体的熔岩都在震颤，死亡的威胁刺激着他的神经。 老大释放火幕阻挡攻击，却发现赛雷娅的拳头停在半空，眉头微蹙。 耳麦里立刻传来了研究同事的尖叫： “停手！赛雷娅！快停手！别杀死它！你应该捕获它！” 趁着塞雷娅停手的阶段，老大急促询问 【老大：老四！赛雷娅有什么弱点？！】 【老四：弱点？她特么是六边形战士！非要说……她比较擅长对付大型单位和中远距离，贴身短打？不对，她近战也猛的一批！】 【老大：这种时候就不要说废话了！！！】 赛雷娅结束通话，再次向着自己走来，老大不再理会群里的大呼小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恐惧与怒火交织，最终化作了一丝决绝的狠厉。 【华夏粗口！】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啊！！！ 他忍着剧痛，并发火焰将塞雷娅再次逼退。 发出一声混杂着痛苦与决然的怒吼，他的双拳不断抓向腰腹。 熔岩四溅，老大竟硬生生的将腰腹处挖空。 赛雷娅眼神一凝，再一次凝结晶锥。 “能量护盾！” 【圣骑士一技能—能量护盾】 【效果：开启能量护盾，吸收所有伤害，被吸收的伤害将转化为能量。】 赤红的熔岩领域瞬间展开，所包围的区域温度瞬间升高，钢铁迅速化为铁水。 不仅如此，老大腰腹处的巨大伤口飞速愈合，转眼便已消失不见。 赛雷娅眼神一凝，晶锥立刻扔出。 然而，先前能够将老大刺穿的晶锥，在碰到领域的边缘便瞬间被抹除。 （元气骑士的弹幕抹除） 感受着体内再次增加的能量，老大手掌抬起对准塞雷娅，愤怒的火焰汇聚其中。 “你觉得你能……” “杀死我！！！” ------------ 第4章 主任您没死啊 不再是散逸的火焰，一道高度凝聚的炽热火柱如巨龙吐息般咆哮而出 。 赛雷娅果断放弃再次凝聚晶锥，双臂交叉于前，厚重的钙质化护盾瞬间成型。 “轰！！！” 炽白火柱狠狠撞在护盾上，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冲击，白色的晶体在高温下飞速汽化，又被后续的源石技艺不断补充。 赛雷娅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她本人也被这股狂暴的推力逼得向后滑行。 趁此机会，老大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他想逃！ 赛雷娅眼神一凝，加大输出抵挡着火柱径直冲向对方。 然而老大却在这时突然转身，犹如恶鬼的面庞与塞雷娅正面对视。 塞雷娅丝毫没有恐惧，晶体凝结出巨大的臂铠，一拳狠狠挥向对面，甚至拉开了音爆。 老大的拳头上熔岩能量猛然爆发，扭曲空气的一拳，同样挥向塞雷亚。 赛雷娅冷静分析着： 能量反应很高，但我的速度更快，我的拳头将会先一步砸到它的身上，带来的冲击可以有效避开攻击。 赛雷娅的晶石臂铠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音爆声轰向老大的面门。 她的计算精准无误——这一拳的冲击足以打断对方的攻势，让她从容后撤。 然而，当她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中的瞬间，赛雷娅的脸色骤变。 预想中的沉重打击感和反震力并未传来，力量如同泥牛入海，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吸收。 不仅如此，在承受了这一击之后，对方拳头上凝聚的熔岩能量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如同被浇上了热油般爆燃起来。 ‘能量吸收？！’ 一个惊人的念头闪过赛雷娅的脑海。 老大那扭曲的熔岩面孔上掠过一丝狞笑，蓄势已久的重拳此刻才真正爆发。 “吼——！！！” 迟来的拳锋携着吞噬了对方攻击后倍增的恐怖能量，如同火山喷发，狠狠砸向来不及完全防御的赛雷娅 赛雷娅瞳孔急剧收缩，另一只手臂仓促格挡在身前，钙质化晶体才刚刚覆盖上小臂——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了一切！ 炽烈的火柱以拳头为中心猛然爆发，如同一条暴怒的炎龙，推着赛雷娅矫健的身躯向后疯狂倒飞。 她试图稳固身形，但那力量太过狂猛，瞬间便撞至后方的铁壁，灼热的高温将金属直接融化成赤红的铁水。 她的身影没有丝毫停滞，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化作一道白色的流星消失在废墟深处。 “塞雷娅主任！？” “怎么可能！？” 周围的莱茵生命安保人员全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的防卫科主任被一拳轰飞，生死不明。 “吼——！！！” 老大再次发出震天的咆哮，将所有人从震惊中惊醒。 恐惧驱使着他们再次扣动扳机，更加密集的弹雨和爆破物如同不要钱般倾泻向那尊屹立的熔岩恶魔。 然而，令他们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射入那片赤红熔岩领域的子弹、炮弹，无论是实体弹药还是能量攻击， 在触及领域边缘的瞬间，就如同雪花落入岩浆，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甚至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激起，就这么被彻底抹除。 “该死的！怎么回事？！这家伙越来越强了！” 一名小队队长看着手中屏幕上疯狂飙升的能量读数，声音带着颤抖。 “为什么子弹不管用！就算被融化也该留下点痕迹吧！” 另一名队员看着那毫发无伤，甚至气势还在不断攀升的身影，几乎崩溃。 正如他们所恐惧的那样，随着他们徒劳的攻击，老大身体周围吸收的能量肉眼可见地汇聚。 熔岩构成的身躯在澎湃能量的灌注下，竟然开始进一步膨胀、变大！ 暗色的甲壳变得更加厚重，裂缝中流淌的炽热光芒刺破夜幕。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尊从地狱爬出、正在不断汲取力量恢复元气的魔神。 “怪……怪物！”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个词。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安保队伍中蔓延。 面对一个无法理解、无法伤害，反而越打越强的敌人，他们的战斗意志正在迅速瓦解。 老大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那贯穿身体的剧痛早已被奔腾的能量洪流淹没。 他低头看着自己变得更加巨大的熔岩手掌，缓缓抬起头，燃烧的瞳孔锁定了那些仍在徒劳射击的人类。 灼热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气息，令人窒息。 那双燃烧的瞳孔扫过之处，每一个被目光触及的安保人员都僵在原地，连扣动扳机的勇气都消失了。 恐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缓缓张开那张熔岩构成的巨口，内部是翻腾的、足以融化钢铁的炽热光芒。 毁灭的能量在他喉间汇聚，下一瞬，恐怕就是焚尽一切的吐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老大！我测试出来了！】 老三带着哭腔却又充满兴奋的声音，如清泉般涌入老大几乎被火填满的脑海 【回家！进入房间的办法是说出‘回家’！】 老大的动作猛地一僵，汇聚在喉间的毁灭性能量微微一滞。 【老大？你怎么了？快啊！】老二急促地催促。 【老大你是不是受伤了动不了？】老三的声音带着担忧。 【老大别犹豫了！见好就收啊！】老四也喊道。 兄弟们的关心和催促让他心中那澎湃的杀意稍稍冷却。 他沉默着，那副死死盯着猎物却迟迟不下手的姿态，在那些安保人员眼中反而带来了更大的心理压力。 终于，老大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形成一道火流。 随着这声叹息，他向前踏出半步，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前排的几名安保人员惊恐地向后跌坐，武器脱手掉落。 “呼——！” 一道炽热的火浪席卷而出，将众人面前的地面瞬间融化出一道焦黑的沟壑，灼热的气流逼得众人连连后退，惊叫连连。 这是一种警告，一种宣告他随时可以取走他们性命的示威。 然后，在所有人惊恐目光的注视下，巨大的熔岩拳头狠狠砸向地面。 “轰！” 地面龟裂，汹涌的火焰从他砸击点喷涌而出，形成一个剧烈燃烧的火焰龙卷，将他的身影完全吞没。 灼热的气流让所有人都无法直视，只能用手臂遮挡着连连后退。 就在这冲天而起的火焰之中，一个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吼声轻轻响起： “吼……”（回家……） 声音落下的瞬间，那咆哮的火焰龙卷骤然向内收缩、消散。 火焰散去，那尊令人恐惧的熔岩巨人，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幸存的莱茵生命安保人员们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茫然与难以置信。 “消……消失了？” 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远处废墟里偶尔传来的钢筋断裂声，以及城市中隐约传来的警笛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轰——！” “塞雷娅主任！您没死啊！” 没有理会同事的出言不逊，赛雷娅冲至边缘观察，对着耳麦冷静汇报： “目标消失，疑似具备高度智慧，战斗中有明显学习和成长迹象，威胁等级上调至‘高危’。其特征……与‘炎魔’高度吻合。” 耳麦里，咆哮几乎要刺破耳膜： “消失了？！那么大一个炎魔呢？！赛雷娅！怎么回事？！” 赛雷娅站在原地，仔细感知着周围，没有任何源石技艺发动的痕迹…… 蹲下身，捡起一块尚有余温的熔岩碎块，感受着其中残留的、奇异而灼热的力量，眉头紧锁。 “……目标疑似具备未知空间转移能力，已脱离接触。请求扩大搜索范围，并……分析残留物。” 摘下不断传来争吵的耳麦，赛雷娅看着焦黑的手臂，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炎魔……” 赛雷娅转身朝着医务室走去，她要去见一个人。 伊芙利特…… “它是为你而来吗……” ------------ 第5章 四人会面 感官被剧烈拉扯，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揉碎又重组。 下一刻，沉重的熔岩身躯猛地一轻，周围莱茵生命废墟的焦糊味被熟悉的宁静气息所取代。 感知的焦点重新清晰，映入眼帘的正是那无比熟悉的元气骑士大厅。 除了那些位置上没有熟悉的人物，其他的一切都和他们联机时一模一样。 “老大你醒啦？你已经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了！”一个带着欠揍语气的声音响起。 老大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叉着腰站在他面前。 那人一身暗红与黑色相间的猎人装束，苍白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猩红的瞳孔在略显昏暗的大厅里微微发亮，手中还扛着一把造型夸张的巨大镰刀—— 正是元气骑士中吸血鬼皮肤“红影裁决.维恩”的样貌，只是此刻这具身体里，是老四的灵魂。 老四用镰刀柄轻轻捅了捅老大坚硬的熔岩躯体。 “老大你这造型挺别致啊，现在还能感觉到■■存在吗？” 老大下意识想开口骂他两句，但喉咙里滚动出的，却只是一阵低沉的咆哮。 老四愣了一下：“这个皮肤连人话都不会说吗？” 这时，另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种空洞的疲惫感。 “他可能说过了，只是我们听不懂。” 老大转头，看到说话之人。那是一位身姿高挑的女性…… 她穿着一套露脐装束与破洞黑丝，勾勒出火辣性感的曲线，缠绕着不祥气息的咒术之杖悬浮在她身边。 ——正是死灵法师皮肤“橘焰魔眼.薇拉”。 “你是……老二！？” 老大震惊的声音在精神链接里炸响，熔岩下巴处落下几块碎渣。 “哈哈哈哈！”老四笑得更加猖狂，镰刀都快拿不稳了， “我就说老大会大吃一惊吧！老二你这皮肤……啧啧，宅男梦想啊！” “闭嘴！” 老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羞恼，她下意识地想推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手抬到一半又尴尬地放下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老大你伤势怎么样？” 经她提醒，老大才猛地回想起自己被钙质晶锥贯穿的剧痛。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腰腹，那里被他自己挖出的巨大空洞已然消失，熔岩甲壳完好如初。 “没事……应该是我技能的效果……” 老大站起身环顾四周，实体化的大厅显得十分空旷。 “老三呢？怎么没看见他人？” “我在这……”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老大这才注意到，大厅角落的黑暗中站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个拥有雄壮鹿首和高大身躯的怪物，浑身漆黑，枯木般的鹿角上布满了烛火—— 正是德鲁伊皮肤“森林密使.古司”。 此刻，这庞大的鹿头怪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老三你站那么远干嘛？快过来。”老大在链接里招呼道。 老三犹豫了一下，这才迈开沉重的步子，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随着他完全走入光照范围，几人终于能清晰地打量彼此如今的模样—— 狰狞的炎魔、火辣的死灵法师、华丽的吸血鬼，以及……诡异鹿首精 这光怪陆离的景象让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突兀地，老二的声音幽幽响起： “所以……我们真的穿越了啊……” 老三闻言，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覆盖着黑色毛皮与坚硬蹄甲的利爪，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还变成了怪物……” 老大叹了口气，喷出一小簇带着硫磺气息的火星。 啷当—— 几人同时向老四看去，他正在试图打开角落那个像素风格的冰箱。 “什么嘛，这冰箱里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啪地一下关上冰箱门，用手里的巨大镰刀柄敲了敲冰箱外壳，发出铛铛的响声。 “……” X3 老二无奈地扶额：“怎么可能会有嘛……” 被老四这么一打岔，原本有些沉重和压抑的气氛倒是被冲散了不少。 老二深吸一口气，在胸前拍了一下手，发出清脆的响声，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好了，不要消沉了。事已至此怨天尤人没用。”她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冷静 “现在该好好整理一下情报了。” 她环视三人，条理清晰地说道：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变成了《元气骑士》中我们操控的角色，并且拥有了对应皮肤带来的外貌、力量……以及可能的背景设定。” 她看向老大：“老大，你的火焰能力，明显来自‘地狱之斧.格雷戈’皮肤。” 老大点了点头，张开熔岩手掌，一小团炽热的火焰在他掌心安静地燃烧，证明着这一点。 “我有问题！”老四突然举手，一脸我很认真的表情。 老二看向他，透出一丝无奈：“说。” 老四指着老二如今火辣性感的死灵法师身躯，语气充满了学术探究精神： “你现在这个样子……呃，你那个……它还在不在？” 空气瞬间凝固。 老二的身体地一颤，魔眼骤然亮起危险的红光。 “这种问题……一点也不重要！” 老四恍若未觉，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哦，那就是没有了。” “我现在就把你的砸烂！” 老二咆哮着举起了那柄看起来就分量不轻的诅咒之杖，作势就要朝老四冲过去。 老四吓得怪叫一声，连忙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躲到了老大魁梧的熔岩身躯后面。 “好了，别闹了。” 老大低沉的声音在链接里响起，同时用盾牌格挡了一下老二象征性挥来的法杖。 老二收回了法杖，但魔眼依旧不善地盯着老四。 经过这番闹剧，气氛虽然有些混乱，但最初的沉重和恐慌确实被驱散了大半。 老二强行平复了一下情绪，重新将话题拉回正轨： “重新回归正题。除了外貌和力量，我们还保留着游戏里的技能。” “老大刚才用过了【能量护盾】，老三召唤了……呃，一个鹿头怪物？” 老三小声补充：“是【召唤巨熊】，德鲁伊的三技能。” “对。”老二点头，“我和老四的技能还没有测试，但理论上应该都存在。这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生存的重要资本。” 老四一听技能测试，立刻来了精神。 “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试一试？正好这里有现成的靶子！” “不要急。”老二叹了口气 老大伸出了他那巨大的手掌，一把按在老四肩膀上，想把他拉回来。 “嗷——！！烫烫烫烫！！老大着火了！手！手拿开！”老四顿时发出一串凄厉的惨叫，拼命拍打肩膀上被烙出个巴掌印、还冒着青烟的披风布料。 老大有些心虚地收回手，看了看自己冒着热气的手掌，在链接里干咳一声： 【抱歉，没注意温度。】 老二无视了这场小闹剧，继续冷静分析： “按照老四提供的情报，那个赛雷娅在这个世界的战力已经属于上游。” “那么，从老大能和她正面抗衡来看……我们在这个世界应该具备一定的自保之力。” “但是，生存不仅仅是战斗。”老二环视三人，语气严肃起来， “现在我们得考虑一下其他的、更基本但同样致命的问题。”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四个人基于各自的性格和处境，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不同的答案—— 老大：“语言。” （他刚刚吃了听不懂人话的大亏。） 老二：“情报。” （信息差是最大的危险。） 老三：“食物……” （他的乌萨斯冻原经历让他对生存物资极为敏感。） 老四：“妹子！” “……”X3 老二魔眼危险地眯起，锁定了一脸无辜的老四。 “呃，”老四连忙找补 “我的意思是……可靠的本地向导！对，向导！最好是漂亮一点的，能方便我们更快融入社会……” 老二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法杖，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认为，在讨论食物、语言和情报之前，我们先处理一下队伍内部的‘有害垃圾’比较好。” “老大救命！” 老四怪叫着，再次躲到老大魁梧的身后。 老大无奈：“好了，都严肃点。……向导问题可以延后。” “目前优先顺序是：语言、情报、食物。” 他看向老二：“语言问题需要系统学习，你有什么想法吗？” 老二瞥了眼老四，示意他来解释 老四：“咳！这个世界上的国家大部分与现实的国家为原型，其中就有华夏。” 老三：“所以说中文就可以了？” 老四：“不，维多利亚语……或者说英文才是通用语。” 老大点点头，好歹是大学生，正常英语对话总该会吧？ 他又看向老三：“食物……我们现在这些身体还需要进食吗？如果需要，该吃什么？” 老三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肚子。 “说起来，好像一点饥饿感也没有……” 老二猜测：“或许跟我们是游戏角色有关，毕竟游戏里就没有饥饿度。” 老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真有吃东西我也想不出我能吃什么，岩浆吗？” 摇摇头，老大重新拉回正题 “总之，我们需要更了解这个世界——也就是情报。老四，你是我们主要的情报源。” 老四从老大身后探出脑袋：“咳咳，关于情报嘛……我知道的其实也就是游戏剧情里的那些，而且很多细节记不清了。不过大体还是记得一些的……” （讲述中……） 几人沉默，老大凝重道 “这个世界也太危险了吧？” 老四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毕竟这片大地上从不缺少苦难。” 他话锋一转，指了指这个大厅： “情报已经了解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先搞清楚这个安全屋到底有什么用？” “除了能让我们喊‘回家’躲进来，还有没有其他功能？比如……能不能从这里直接去别的地方？” “或者，像游戏里一样，能打造武器、种地什么的？” 老四的话提醒了众人。 这个将他们从危难中解救出来的大厅，或许隐藏着更多关乎他们生存与未来的秘密。 ------------ 第6章 老三：树界降临！ 几人简单地在元气大厅的几个功能区域逛了一圈。 锻造台、保险箱、花圃、饮料机…… 设施一应俱全，都处于可交互状态，但是…… “好消息，这些设施理论上都能用。”老二叹气 “坏消息，没有货币可以交互……” 老大检查着武器锻造台，语气却带着一丝疑惑 “看这个大厅风格和全解锁的武器图纸库……” 他转过头对准老四：“这是不是你的大厅？” 老四：“好像是诶……穿越前最后一把是我开的房间。难不成因为这个？” “既然如此……”老二在锻造台前操作了几下，随即有些失望 “武器图纸是全解锁状态……但是，为什么一点制作材料都没有？” “啊？不可能！”老四不可置信地挤过来，亲自检查 “我明明记得我存了一堆材料啊！铁矿、木材、零件……怎么全空了？！” 老大看着空荡荡的材料栏，眉头紧锁： “没有材料，怎么制作武器？难不成还要我们去地牢里打材料吗？” 这句话让几人瞬间沉默下来。 他们默契地将目光投向了大厅中央那个最为显眼的存在—— 那扇散发着幽幽光芒、通向未知领域的传送门。 “说起来……”老三小声开口，巨大的鹿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这个传送门……真的还通往那个像素地牢吗？” 气氛有些凝重。最终，老大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冒险前往的想法： “我们现在已经实体化了，不是数据。以前那些看起来可爱的像素怪物，现在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风险未知，还是谨慎些好。” 他看向其他三人，做出了决定：“当务之急是先熟悉我们自身的力量。走，去测试桩。” 一行人来到测试桩前。老四兴致勃勃，第一个跳了出来，抡起他那柄巨大的死神之息镰刀就准备来个挥砍。 “等等！”老大拦住他，语气严肃 “死神之息我记得会消耗血量吧？你的身体……” “安啦安啦老大！”老四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我玩的可是吸血鬼！看我的——” 他话音未落，身形猛地旋转，巨大的镰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划出一道猩红的弧光！ “一剑开天门！” 伴随着他中二气息十足的喊声，一道巨大无比的环形血刃飞斩而出，瞬间将坚固的测试桩拦腰斩断！ 余势不减的血刃远远飞向大厅边缘的像素墙壁，在接触的刹那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般，骤然消失不见。 “我靠！这么大？！”老四自己都被这夸张的效果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镰刀。 其他几人同样震惊，这一击的威势远超他们在游戏中体验到的效果。 老大率先反应过来，急促地在链接里询问： 【老四！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血量消耗呢？】 “没啥大问题！”老四感受了一下，连忙表示，“看我的！” “【蝙蝠突袭！】” （效果：召唤大量蝙蝠攻击敌人并吸取血量，若血量满则有概率恢复能量与护甲。） 一群扑棱着翅膀的的血色飞剑凭空出现，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扑向重新恢复的测试桩。 （这个皮肤召唤出来的蝙蝠会变成飞剑，之前一直把它看成瓶子来着。） 随着它们的攻击，老四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晕。 “喏，你看，”老四得意地一扬下巴 “吸个血就补回来了，不要紧的。” “……” 现场一片寂静。老大、老二、老三都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盯着他。 老四被看得心里发毛：“不、不是……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老二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幽幽传来：“你刚才用的……是一技能？” “对啊！怎么了？”老四下意识回答，随即也猛地反应过来，声音拔高， “等等！我记得我最后一把带的是三技能啊！怎么能用出一技能？！” 几人面面相觑，一个惊人的猜想浮上心头。 “难道……” 老四咽了口的唾沫，带着试探和一丝激动，小心翼翼地念出了另一个技能的名字： 【异界漩涡！】 （效果：创造一个黑洞吸引附近敌人与敌我双方的子弹，并吸取血量。）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不断扭曲旋转的血色黑洞骤然出现在测试桩区域中央。 强大的吸力瞬间爆发，将地面无形的尘埃都卷向其中。 “我靠！”老二惊呼一声，娇小的身形本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强大的吸力扯得向前飞去。 “小心！”离她最近的老三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了老二，将她牢牢固定。 老四急忙解除技能，留下原地一片狼藉的能量余波。 “……”X4 老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最后抬头望向同样震惊的兄弟们，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我……我好像……所有技能都能用？！”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几人瞬间沸腾，纷纷开始测试自己的技能。 老大低吼一声：“【神化】” 刹那间，澎湃的力量感席卷全身，本就高大的熔岩身躯似乎又膨胀了一圈，背后咔嚓作响， 两条完全由炽热熔岩构成的巨大手臂猛地破体而出，在背后灵活挥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老二轻轻抬手：“【噩梦印记】” 测试桩上闪过灰暗的光芒，随即她身旁的空间一阵扭曲。 一只约半人高，燃烧着火焰的的独眼小恶魔拍打着肉翼浮现，乖巧地悬浮在她身边，发出细微的嘶鸣。 老三更是将三个技能依次施展。 巨大的影鸦、影狼在空气中凝聚，投下大片的阴影。 布满尖刺、仿佛由血肉扭曲而成的巨大藤蔓破土而出，疯狂舞动。 巨大的鹿首精魂实体咆哮现身，暴戾的气息瞬间引得其他几人注目。 几乎眨眼之间，原本空旷的测试区域就被这些庞然大物所占据。 巨大的影鸦投下阴影，凶戾的影狼匍匐低吼，不祥的血肉藤蔓蠕动纠缠。 而那头最为庞大的鹿首精魂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空间，其鹿角上燃烧的烛火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光怪陆离。 “我嘞个去……”老四瞪大眼睛，看着这堪比怪兽电影现场的景象 “老三，你这召唤物也太大了吧？这规模拆楼都轻轻松松吧！” 老二扫过这支配力惊人的召唤大军，冷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不止是规模的问题。你们有没有想过……技能之间，或许可以组合使用？” 老大若有所思，背后的熔岩巨臂相互碰撞，发出金石交击之声： “你的意思是……” “比如，”老二指向老三 “老三的一技能【霜烬狼袭】，其效果可以强化召唤物的攻击、体型、速度，还可以为其附上冰火附魔。” “那么这个强化效果，是否可以作用在他另外两个技能召唤出的精怪和藤蔓上？” 老三闻言一愣，巨大的鹿头歪了歪，尝试着同时运转一技能的强化之力，并将其引导向藤蔓召唤物—— 下一刻，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发生了！ 原本就体型不小的幽狼与影鸦，身躯如同吹气般猛然膨胀，身上的阴影如火焰般流动。 而本就巨大的血肉藤蔓，更是开始了疯狂的生长和异变！ 藤蔓主体变得更加粗壮，如同史前巨蟒般狂舞，其高度和覆盖范围瞬间暴涨，瞬间冲破房间前往大厅。 原本只是巨大的藤蔓，此刻俨然化作了了一片狂暴且充满攻击性的森林！ “我靠！！！”老四激动得把镰刀扔出去， “老三你都可以去COS千手柱间了！树界降临啊你这是！” 老三看着自己眼前这支被强化后、如同泰坦的召唤大军，眼里也充满了震撼。 老大看着这堪称战略级的变化，熔岩面孔上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那是由力量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底气。 “看来……”他低沉的声音在链接里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信心， “我们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甚至找到回家方法的筹码，比我们想象的要厚重得多。” “不止！” 老二越发兴奋，看向老大急促说道 “老大！你们有没有发现……” “我们的技能没有冷却时间！” ------------ 第7章 bug是维持凉屋运转的圣物 “什么？！” 几人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测试起来。 老四最为激动，立刻释放技能：“【异界漩涡】” 血色黑洞出现，过了几分钟依然存在。 “我靠！真的没有！” 老四狂喜，心念一动，之前召唤出的那群血色飞剑并未消失，反而如同忠诚的仆从般环绕着他。 他尝试着操控它们托起自己，在一阵略显生疏的摇晃后，他居然真的被这它们簇拥着，晃晃悠悠地脱离了地面，漂浮在了空中。 “哈哈哈！我会飞了！” 老三若有所思，小声嘀咕： “那岂不是说我可以一直召唤？” 他尝试着再次使用二技能，伴随着能量的涌动，又一批巨藤开始在他身旁凝聚。 “不……虽然很微弱，但我感受到了体力的削减。” 老二冷静下来，仔细感知着自身状态 “看来我们的技能变成了我们身体的一种天赋，所以不会有游戏里那种僵硬的冷却时间限制。” “但使用它们，大概率会消耗我们体内的能量或者体力。” 她指了指空中漂浮的老四：“就像老四现在这样，维持那些蝙蝠……呃，飞剑的存在，肯定在持续消耗着什么。” “那这样也很强了啊！”老四缓缓降落，依旧兴奋不已 “要是蓝瓶够多……或者体力跟得上，岂不是说老三一个人就能拉出一支军团？” “理论上可以……”老二看向老三，追问道 “老三，你的召唤物还能叠加吗？同一种召唤物能召唤多次吗？” 老三感受了一下，巨大的鹿头摇了摇： “一技能和三技能的召唤物好像只能存在一个。但是二技能的藤蔓……好像可以不限制召唤数量，只要我体力够。” “我记得你的藤蔓还能发射能量波进行远程攻击吧？”老二确认道。 得到老三肯定的点头后，老二的表情彻底轻松下来，带上了一丝惊叹。 她环抱着手臂，看着老三那几乎要塞满大厅的藤蔓森林，啧啧称奇： “超大的体型，理论上无限的数量，具备远程能量攻击能力，死亡后还会留下剧毒领域……再加上你那一技能的全面强化和冰火附魔……” 她总结道，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和由衷的赞叹： “啧……搞了半天，老三反而变成最强战力了？” “我、我吗？” 老三被他抬起爪子指向自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巨大的鹿角，声音依旧细小 “可我不想打架……” 老大摇摇头：“没必要自己上，再说现阶段老三那种能力暴露出来也不太好。”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面对这个世界的底气就更足了。” 老大环视着自己的兄弟们，能化身炎魔的自己、诡秘的死灵法师、能力多样的吸血鬼，潜力堪称恐怖的德鲁伊。 这支队伍所蕴含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估。 老大看着兄弟们不断测试着技能，当下也开始思考起来。 技能的组合……我的技能能做些什么？ 老大的身体微微僵住，脸部的熔岩都皱了起来。 老四注意到老大的异常，他那熔岩构成的面孔都快拧成一团了。 “老大？”老四用镰刀柄轻轻戳了戳老大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羡慕我们了？” 老大回过神，他抬起头声音带着兴奋的语调： “我在想……既然我们的技能没有冷却时间限制了……那我是不是能……卡个BUG？” “BUG？！”一听到这个词，老四的眼睛瞬间亮起，他一个滑步凑到老大面前，摆出一副夸张的推销员姿态 “BUG！那可是维持凉屋运转的圣物！这位尊敬的炎魔先生，请务必说出您的点子！” 老大没理会老四的日常发疯，转向还在懵逼状态的老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老三，用你的召唤物打我！” “？？？” 老三头上满是问号，眼里充满了困惑和惊慌 “啊？打老大？不行不行！” 老四摩擦着双臂离老大远了一些 ，嫌弃道： “我看错你了老大！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再怎么饥渴也不能对兄弟下手啊。” 一旁的老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目光骤然亮起，她猛地明白了老大的意图，激动道： “你难道是想……？！” “没错！”老大肯定道，熔岩嘴角勾起弧度。 老四看着打哑谜的两人，指着老三不满地嚷嚷： “喂！你们在说什么加密通话呢？能不能照顾一下智商偶尔不在线的队友？” 老三：“？” 老二强压着兴奋，语速飞快地反问道：“老大的一技能【能量护盾】，效果是什么？” 老四下意识回答：“开启护盾，吸收所有伤害，并将吸收的伤害转化为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猛地瞪大。 “也就是说……”老大抱起手臂接上了话，声音中带着一种笃定 “只要我开启着能量护盾，并且一直持续受到攻击，理论上我不仅不会消耗能量，反而会不断地将受到的伤害转化为能量储存起来！” 他顿了顿，环视着被这个想法震惊的兄弟们，继续说道： “而且，因为没有冷却时间……只要攻击不停，我的能量护盾就可以一直维持，能量就能一直增长！” “这些能量可以用来释放其他技能，或者……单纯地让我维持在无限能量的巅峰状态！” “我……我靠！”老四张大了嘴巴 “哦！老大你真是个天才！这种BUG简直是流氓啊！” 老二也用力点头：“如果这个设想成立，那么老大将进入无敌状态，没有那种机械降神的话基本上都能横着走了。” 老四：“开玩笑，老大没有这个技能也能横着走，毕竟没有腿嘛。” 老三此刻也终于明白了过来，他看着自己那些狰狞的召唤物，又看了看老大。 “也就是说，我攻击老大，老大也不会受伤？” 老大将目光再次投向老三，带着鼓励和期待 “没错！老三不要怜惜我，尽情地攻击我吧！” 这一次，老三没有再犹豫，操控着经过强化的血肉藤蔓抽击在老大身上。 “噗！” 在几人呆滞的目光中，老大倒飞出去。 老四：“我靠！老大还没开技能呢，老三你在干嘛！？” 老三：“我不道啊！” “咳咳！我没事……”熔岩领域展开，老大往着这边赶了过来，身上的伤势飞速修复。 “开个技能就会好起来了，重新再来吧！” “好、好的。” 老三试探性的再次抽击，老大立刻清晰地感觉能量汇入了他的体内。 “有效！”老大低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再强一点！” 老三受到鼓舞，加大了力度，更多的藤蔓加入进来抽打在老大身上。 一旁的老四看着眼前这幅光怪陆离的场景，欲言又止。 温迪戈正在鞭挞炎魔……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另一边，老大能感觉到，能量正以更快的速度涌入。 他维持着领域，感受着体内逐渐充盈的力量，尝试着将一部分能量引导至背后的熔岩巨臂，那巨臂上的火光顿时变得更加炽烈。 “成功了！真的可以！”老二激动地记录着。 老四已经兴奋地开始手舞足蹈：“哈哈哈！无敌了！能量永动机加上无敌状态……可恶！早知道我也玩圣骑士了。” 随着老三操控着更多强化藤蔓加入充电行列，老四也兴致勃勃地开始用血色小瓶子攻击 。 老大身上汇聚的能量愈发惊人，熔岩躯体的缝隙中都喷射出灼热的烈焰，整个人如同一个行走的小型太阳。 “我靠！老大你成闪光弹了！要瞎了要瞎了！” 老四用披风挡住眼睛，虽然这个吸血鬼可能并不怕强光。 老二没有理会老四的耍宝，语气带着一丝担忧道： “老大，能量汇聚太快了！你的身体撑得住吗？有没有到达极限的感觉？” 老大沉默了片刻，仔细感知体内的状况，然后用一种更加奇异的语气说道： “我好像……又卡到一个BUG了。” “？”X3 老四惊悚道：“还有？！老大你今天是被BUG之神附体了吗？！” “嗯，”老大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意味 “我的技能是将受到的伤害转化为能量。现在能量太多，我的身体快要被撑爆了……可这种状态似乎也被判定为一种伤害……”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结论： “所以，能量撑爆我 → 算作伤害 → 伤害被转化 → 产生新的能量 → 继续撑……好像……形成循环了。” 老四张大了嘴巴，喃喃道：“好家伙……能量守恒定律在你这就跟厕纸一样是吧？什么左脚踩右脚原地升天永动机……” 就连一向冷静的老二也听得目光闪烁，老三却在这时提出了一个问题： “可是老大，这些能量如果只是堆积在你体内，无法有效应用起来的话，好像……也没什么用吧？反而很危险。” “不……” 老二立刻否认，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猛地转向老大： “可以用那个吧，老大！” 老大目光炽热地回望，熔岩般的瞳孔中仿佛有火山在喷发： “你说的是……那个吗？！” “没错！”老二用力点头，语气斩钉截铁，“就是那个！” 老四看着再次进入加密通话模式的两人，挥舞着镰刀抗议： “喂！就算按照泰拉的种族来说，我特么也是个血魔！又不是黎博利，干嘛老是对我说谜语啊！” 老大转向老四，竖起大拇指。 “那你可看好了！我的变身！” ------------ 第8章 神化 “哈？” 老大：“【神 化】！” 【圣骑士二技能：神化】 【技能效果：化身一个具有神圣之力的武士，使用巨剑进行攻击，剑气可以斩灭子弹。技能持续期间防御力大幅提升。】 然而，当技能发动的瞬间，预期的神圣武士形象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 “轰！！！！” 宛如一颗熔岩核弹在原地引爆，比之前测试时更加刺目的光芒混合着翻腾的烈焰猛地爆发开来，瞬间吞噬了老大的身影。 “我靠！我的眼睛！！” 老四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并用披风死死捂住脸。 老二和老三也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与能量冲击逼得连连后退，无法直视。 待到那令人致盲的光芒稍稍减弱，能量乱流略微平息，几人勉强恢复视线，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全都吓得魂飞魄散—— 无比的拥挤！ 原本还算宽敞的测试区域，此刻被彻底塞满了。 占据空间的，是一个庞大的熔岩巨魔！ 它已经完全失去了老大之前相对精悍的炎魔形态，身躯膨胀了何止十倍。 暗红色的熔岩甲壳层层叠叠，四只巨大的熔岩手臂因为空间狭小而不得不扭曲、蜷缩，死死地抵住了大厅的像素墙壁和天花板。 整个巨物就像是被硬塞进了一个过于狭小的盒子里，动弹不得。 “好、好大！”老三仰望着这尊庞然大物，充满震撼 “没错，就是这样！”老二的兴奋地分析着，如同现场解说员 “既然现实化了，那么技能的表现形式理应基于我们现有的身体和能量！” “老大现在的身体本质是高度凝聚的火焰与熔岩能量体！他之前吸收了海量的能量。” “这些能量在【神化】技能的催化下，直接作用在了他本身的能量结构上，导致了能量的实体化巨幅膨胀！” 老四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听着老二的解释，喃喃道： “用积攒的能量变身……这算什么？元气奥特曼？” “不仅如此！”老二的眼神更加炙热 “理论上，老大在变身成这种形态后，他身体所能容纳和调动的能量上限应该更高了！如果他此时再开启一技能……” 老三：“那个……” 老四倒吸一口凉气，被空气中浓郁的硫磺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你、你是说……他还能一边维持这个体型，一边继续吸收能量叠加？！” “那个……” 老三再次试图插入两人的对话，声音微弱。 “理论上能量膨胀的极限取决于老大自身意识的承受能力……”老二还在推算。 “喂！！！” 老三在链接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呐喊，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别聊了！老大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嗯？”X2 老二和老四猛地回过神来，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那尊被卡住的熔岩巨魔身上。 只见它脸上痛苦的神色越来越浓，熔岩构成的五官几乎要拧成一团。 直到这时，他们才悚然惊觉——不知从何时起，精神链接中，属于老大的声音已经彻底消失了！ “老大？！”老二尝试着在链接里呼唤。 没有回应。 现实中的熔岩巨魔，只是更加痛苦地挣扎了一下，庞大的身躯与大厅墙壁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老大！你怎么了？说话啊！”老四也急了，对着巨魔大喊。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混乱意念猛地冲进了三人的精神链接。 【哦哦哦哦哦——！！！痛死我了！！！】 庞大的熔岩身躯剧烈震颤起来，狂暴的火焰和熔岩碎块从他体表喷射而出，整个元气大厅都随之剧烈摇晃。 “糟了！”老二脸色大变 “力量在不断叠加，老大控制不住了！” “那怎么办！？” 老三看着体积越来越大的老大惊慌失措，鹿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冷静！”老二厉声喝道，抬手对准老大 “【噩梦印记】” 一道灰暗的能量波纹瞬间命中老大庞大的身躯。 这是死灵法师的诅咒技能，能给敌人挂上虚弱。 效果立竿见影，老大身上那狂暴喷发的火焰和光芒压制了一截，不再那么刺眼和暴戾，挣扎的幅度也略微减小。 但这显然只是杯水车薪，如同给即将喷发的火山盖上了一张湿毛巾。 “老四！”老二猛地转向还在发愣的老四 “用你的技能吸收老大的能量！快！” “啊？”老四一脸懵逼，指着自己， “我的技能？那是吸血啊！老大他现在是一坨熔岩，他有血吗？！” “你攻击测试桩的时候，它有血吗！？”老二几乎是在咆哮了 “技能说明是吸血，但本质是能量掠夺！现在老大体内奔涌的就是最纯粹的能量！把它们当成血给我吸过来！” 老四被这一吼，醍醐灌顶！ “哦哦哦！明白了！” 他不再犹豫，眼神一凝 “老大！对不住了……异界漩涡！” 随着他的吼声，扭曲旋转的血色黑洞骤然出现在熔岩巨魔的胸膛前方。 “嗡——！！” 血色黑洞发出了贪婪的嗡鸣，光带般的纯粹能量从熔岩巨魔的体内剥离，疯狂地涌入那血色漩涡之中。 就在老大的熔岩身躯光芒刚刚有所暗淡的瞬间—— “不行啊老二！”老四突然惊恐地大喊 “我的【异界漩涡】也算作攻击，被老大的一技能判定为伤害了！” “能量转化又开始了，他体内的能量还在涨！！” 果然，那刚刚缩小些许的熔岩巨魔身躯猛地一震，体表的炽白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以更凶猛的态势再次爆发出来。 “吼——！！！”（让我……出去！！！） 意念在链接中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几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默念离开就行！”老二当机立断，在链接中提醒。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熔岩巨魔身影骤然消失…… --- 与此同时，莱茵生命，某间医务室外。 赛雷娅站在门前，略微整理了一下因之前战斗而有些凌乱的制服，尽管手臂传来的阵阵剧痛，但她依旧保持着镇定。 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门内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沉静女声。 赛雷娅推门而入，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药剂的味道。 办公桌后坐着一位黎博利族的女性，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研究人员外套，勾勒出纤细的身形。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那副圆框眼镜，以及从额前棕色短发中伸出的、略显蓬松的柔软羽毛。 她正是炎魔计划负责人…… 的学生——赫默。 赫默正低头看着一份实验报告，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到来人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微微撇过脸 “……是你。你怎么来了？” 赛雷娅嘴唇微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手臂却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异常立刻引起了赫默的注意，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赛雷娅那只自然下垂的手臂。 当看到被制服衣袖遮挡，却依旧能看出不自然弯曲和焦黑痕迹的右手时，赫默脸上的疏离瞬间被惊慌取代。 “你的手？！” 赫默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绕过办公桌快步冲到赛雷娅面前。 “你的手怎么了！？” 她不由分说地、小心翼翼地捧起赛雷娅的右臂。 当卷起衣袖看清下面的情形时，赫默倒吸了一口冷气。 赛雷娅的手臂情况极其不容乐观，外表覆盖的钙质化晶体在之前的终极冲击下早已破碎剥落，露出了其下的真实状况—— 整条小臂直至手掌，皮肤肌肉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焦黑色，如同被烈焰彻底焚烧过的枯木……干瘪、皲裂。 甚至能看到下方的骨骼轮廓。 仅仅只是轻微的动作，都可能让这脆弱的肢体彻底崩坏。 赛雷娅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抚的话，但赫默却以一种罕见的强硬态度打断了她。 “别动！跟我来！” 赫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焦急，她拉着赛雷娅没有受伤的左臂，就要把她往更深处的治疗室拖去。 感受到赫默手上传来微微发抖的力道，赛雷娅沉默了一下终究没有抗拒，顺从地跟着她的力道移动。 她知道自己如果站着不动，这只焦急的小鸟很可能会伤到自己。 赫默一边拉着她快步走向治疗室，一边忍不住数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后怕和怒气： “你到底去执行什么任务了？！怎么会伤成这样？！钙质化都挡不住吗？！” “你是不是又逞强了？！跟你说了多少次，防卫科的工作不是让你一个人去硬抗所有危险的！” 赛雷娅默默地听着，她没有辩解，只是任由这只总是为她操心的小鸟，将她拉向能够治愈伤痛的地方。 至少在赫默身边，她可以暂时放下身为防卫科主任的重担，稍微……喘息一下。 处理完伤势，赫默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严肃地看着赛雷娅。 敷上药膏、用洁净绷带仔细包扎好的手臂暂时遏制了伤势的恶化，但那种惊人的灼伤让赫默的心沉甸甸的。 此时她也从最初的惊慌中彻底回过神来了，赛雷娅的强大她再了解不过。 莱茵生命的防卫科主任，其防御力和身体素质在整个哥伦比亚都堪称顶尖，究竟是什么人能将她伤到这种程度？ 联想到之前隐约听到的的巨响，以及研究所内部传来的混乱动静，一个猜测在她心中成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询问： “赛雷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伤……” 赛雷娅看着赫默镜片后那双充满了担忧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这件事无法隐瞒，沉声开口，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今晚，有一个未知生物入侵了第四实验区块，我与它发生了交战。” 她简略地描述了过程—— 当赛雷娅提到最关键的特征时，她的声音刻意放缓，带着确认的意味： “……根据其外貌特征，尤其是那独特的熔岩身躯、操纵极致高温火焰的能力，以及初步的能量频谱分析……” “综合判断，其与档案记载中的——炎魔，高度吻合。” ------------ 第9章 炎魔来袭 “炎魔？！”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般在赫默耳边炸响。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差点带翻了旁边的器械推车。 圆框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赫默手下的患者，那个她视若己出的萨卡兹女孩——伊芙利特，其体内就封印着一个不稳定、时常暴走的炎魔意识！ 一直以来，压制伊芙利特体内的炎魔，防止其彻底吞噬女孩的神智，就是赫默的工作。 此刻，突然听到一个活生生的“炎魔”出现在莱茵生命，赫默的第一反应便源于守护的恐慌。 “炎魔……它是为了伊芙利特而来的吗？！” 赫默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的方向，仿佛那个可怕的怪物随时会破门而入，夺走她拼命想要保护的孩子。 赛雷娅看着赫默瞬间失态的样子，心中一紧。 她伸出未受伤的左手，轻轻按住赫默因激动而微微发抖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赫默，冷静点。”赛雷娅的声音依旧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它的目标与伊芙利特有关。它出现的地点距离伊芙利特的监护区很远。” “而且……它在与我交战、占据上风后，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凭空消失了。” “消失？”赫默一愣，惊疑不定地看着赛雷娅。 “是的，没有任何源石技艺波动，就像……被从这个世界上直接抹除了一样。” 赛雷娅描述着那超乎常理的一幕，眉头也深深皱起 “我们已经封锁了现场，正在全力搜寻和分析残留痕迹。” “在事情查明之前，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伊芙利特所在区域的安全，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尽管赛雷娅给出了保证，但赫默心中的不安丝毫未减。 一个神秘强大的炎魔出现在莱茵生命，无论其目标为何，都让她难以安心。 赫默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无论如何，她绝不允许任何东西，再伤害到那个孩子。 赛雷娅看着赫默忧心忡忡的样子，正准备再出言安抚 然而，就在她准备开口的瞬间——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猛地从脚下传来，紧接着是仿佛要将整栋建筑撕碎的剧烈摇晃。 大地在哀鸣，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具疯狂摇曳、明灭不定。 “呀！” 赫默惊呼一声，在剧烈的晃动中失去平衡，朝着赛雷娅的方向倒去。 赛雷娅反应极快，未受伤的左臂瞬间伸出，稳稳地扶住了赫默将她护在自己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抵挡坠落的杂物。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赫默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慌，紧紧抓住赛雷娅的衣袖。 刺耳的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莱茵生命设施，一声接一声，急促得让人心脏骤停。 几乎在同一时间，赛雷娅挂在耳边的通讯耳麦里传来了下属惊恐破音的呼喊，夹杂着剧烈的爆炸和建筑崩塌的背景音： “赛雷娅主任！是那个怪物！那个炎魔！它又出现了！已经到B7区了！它——啊！！！” 通讯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和更加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戛然而止，赛雷娅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果然，它没有离开！ 而且这次出现的位置，比之前更加深入，B7区……已经接近核心区了！ “没时间解释了！” 赛雷娅当机立断，一把将还有些腿软的赫默横抱起来， “我先送你到最近的安全隔离区！” 赫默还来不及反应，赛雷娅就抱着她冲出了医务室，进入外部嘈杂混乱的走廊。 “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般的猛烈冲击传来，走廊的金属墙壁发出刺耳的扭曲声，灯光疯狂闪烁。 赛雷娅脚下生根般稳住身体，紧紧护住怀里的赫默，无视了周围奔逃的研究员和安保人员，朝着最近的安全通道入口疾驰。 然而，就在她们即将通过一个十字走廊拐角的下一瞬—— 赛雷娅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如同海啸般从前方的拐角处扑面而来。 “后退！”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厉喝，抱着赫默猛地向后方急退。 几乎就在她后撤的同一刹那—— “呼——轰！！！！！” 一道直径超过数米的熔岩洪流，从她们刚才想要通过的那个拐角处横扫而过。 走廊地面、墙壁、天花板，在接触到这火焰洪流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直接融化。 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的巨大圆形断面，仿佛被什么巨兽一口咬穿。 灼热的气流席卷了整个走廊，将后方赶来的几名安保人员直接掀飞。 赛雷娅稳稳落地，将赫默护在身后，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瞬间被熔穿的断面。 而断面的另一端弥漫的烟尘中，一只覆盖着厚重熔岩甲壳的巨大手指正从断面处抽离。 仅仅是这一根手指的惊鸿一瞥，其规模就已经远超之前与赛雷娅交战时的整个躯体。 赫默紧紧抓住赛雷娅背后的衣角，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几乎停滞。 “那……那到底是什么？！” 地面再次传来隆隆的巨响，仿佛有巨人在践踏。 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金属墙壁开始发红、软化。 刺耳的警报声与建筑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交织在一起，如同毁灭的哀歌。 赛雷娅不再去看那令人绝望的景象，抱着赫默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 “那是炎魔！” 赛雷娅的声音在奔跑的风声和爆炸的轰鸣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却清晰地传入赫默耳中。 “那是炎魔！？” 赫默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别人或许不了解炎魔，但日夜与伊芙利特体内那个意识抗争的她，再清楚不过炎魔应该是何种存在。 可刚才那一瞥……那仅仅一根手指就几乎塞满整个走廊的规模……那根本不是炎魔。 这简直是……行走的天灾！ 在这混乱与恐惧中，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赫默的脑海，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伊芙利特！”她失声喊道，声音因极度恐慌而变调 “那家伙……它是冲着伊芙利特来的！它一定是感知到了伊芙利特体内的炎魔碎片！” 这个认知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开始在赛雷娅怀中挣扎起来：“放开我！赛雷娅！我要去伊芙利特那里！我必须去！” “别动！”赛雷娅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稳固 “我知道！我会去把伊芙利特带回来！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先确保你的安全！” 她的脚步毫不停歇，冲过一个又一个拐角，目标是下层拥有独立维生系统和防御工事的核心安全区。 “相信我，赫默。” 赛雷娅的声音穿透了赫默的恐慌，带着让人安心的沉稳。 “我会把她平安带到你面前。” 赫默的挣扎渐渐停止了，她仰头看着赛雷娅即使在如此危急关头依旧冷静专注的侧脸，心中翻腾的恐惧似乎被稍稍抚平。 她不再挣扎，而是用尽力气紧紧攥住了赛雷娅胸前的衣襟，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浮木。 “你……你会带着伊芙利特……一起回来的，对吗？” 赛雷娅低头，对上赫默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盈满了祈求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许下了承诺： “我保证。” 这两个字重若千钧，承载着守护的意志与必胜的决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赛雷娅猛地将赫默推进前方已然开启的安全隔离区厚重闸门内。 在闸门缓缓闭合的缝隙中，她深深地看了赫默一眼，随即毅然转身。 白色的钙质化晶体再次覆盖全身，她如同一位奔赴最终战场的骑士，迎着那从走廊深处涌来的毁灭气息，义无反顾地冲向了炎魔所在的方向。 她的承诺，必须用行动来实现。 ------------ 第10章 赛雷娅：猪队友，带不动 【好疼……好疼啊——！！！】 老大的意识在嘶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撕扯成亿万块燃烧的碎片，又被某种蛮横的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 每一寸血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狂暴的能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寻找着任何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痛苦淹没了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破坏。 将这份痛苦施加出去，毁灭周围的一切。 现实中，他那庞大如山的身躯在莱茵生命的建筑群中游行，下身与融化的岩浆连接在一起，不断向周围扩散。 四只如同高楼般粗壮的手臂无意识地挥舞着，仅仅是带起的风压就足以撕裂残余建筑。 “轰——！！！” 一只巨掌拍下，下方一栋实验楼如同孩童的积木般瞬间分崩离析。 结构钢梁在触及手掌的瞬间融化，混凝土化为赤红的岩浆四处飞溅，爆炸的火焰与浓烟冲天而起。 “救命啊！这是什么怪物！！” “安保呢？！防卫科在哪里？！快拦住它！！” “不！我不要！我不要和这种怪物战斗！！撤退！快撤退！！！” 下方，渺小的人们在奔逃、在尖叫。 绝望的呐喊、痛苦的哀嚎、崩溃的哭泣……无数的声音不断刺入老大被痛苦充斥的脑海，让他本就烦躁混乱的神经更加癫狂。 “吼——！！！”（吵死了！！！） 恐怖的声浪混合着烈焰炸开，将附近建筑的玻璃全部震碎。 遵循着本能，他朝着声音最密集、最吵闹的方向挥出熔岩巨臂。 他要碾碎这些烦人的“噪音源”。 然而，就在巨臂即将落下，将又一片区域化为焦土的瞬间—— “咻——！” 一道熟悉的的白色晶锥，如同逆流的流星，精准而狠厉地射向他那燃烧的面部。 晶锥在接近的瞬间，就被外围的熔岩领域吞噬，未能造成实质伤害。 但这攻击曾险些将他置于死地的记忆，狠狠刺激了老大混乱的意识。 “嗡——！” 他猛地转向攻击来源的方向，流淌着岩浆的巨瞳骤然瞪大。 下方，一个白色的渺小身影昂然屹立。 她周身覆盖着浓郁的钙质化晶体，如同身披战甲的骑士。 是她！是那个家伙！那个差点杀死他的女人！ 先前被贯穿身体的记忆混合着此刻无尽的痛苦与暴虐，如同火山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爆发。 “吼嗷嗷嗷——！！！” 他不再理会那些四散奔逃的杂音，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锁定在了塞雷娅身上。 四只手臂同时高举紧握成拳，下一刻，四只巨拳如同坠落的陨星，同时朝着赛雷娅所在的区域狠狠砸下！ 赛雷娅视角—— 在将赫默送入安全区后，转身直面这头熔岩巨魔的瞬间，赛雷娅心中便已凛然。 她知道自己与这怪物的力量差距悬殊，尤其是在对方体型和能量都暴增之后。 但当看到那巨臂挥向人群密集的方向时，她还是下意识地出手了…… 眼下，四只陨石般的熔岩巨拳轰然砸落。 赛雷娅没有选择硬撼，那无异于螳臂当车。 源石技艺全力催动，作用于自身和脚下地面。 “砰！” 钙质化晶体在她身后瞬间形成一道倾斜的壁垒，同时脚下爆发出强大的推力—— 她不是要阻挡，而是要借助这股冲击力，将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向后弹射出去。 “轰隆隆隆——！！！” 巨拳砸实地面，仿佛四颗重磅炸弹同时引爆。 恐怖的冲击波呈环形向外急速扩散，周围尚未完全倒塌的建筑如同被无形巨手掀起，又在半空中被紧随而至的乱流撕成碎片。 赛雷娅即使提前规避，仍被那可怕的冲击余波狠狠扫中，她整个人重重撞在远处一堵相对完好的加固墙上，才勉强停下。 “咳……” 她从几乎散架的钙质化堡垒中探出身，喉头一甜，强压下翻涌的气血。 举目望去，以巨魔落拳点为中心，方圆数百米已彻底化为一片燃烧的熔岩地狱。 她的心沉了下去，不能再让这个怪物肆意破坏下去了…… 照这个趋势，别说莱茵生命，就连外面的移动城市街区也会被彻底摧毁。 她再次抬头，望向那尊矗立在火海中的恐怖身影—— 超过三十米的身高仿佛连接着天地，浑身流淌的熔岩如同它的血液，散发着令人绝望的能量波动和高温。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带来了如同天灾的压迫感。 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赛雷娅，她的钙质化能挡住寻常炮火，能治愈同伴，能削弱敌人。 但面对这种规格外的、纯粹以绝对力量和能量碾压的存在，她所有的技巧和经验都显得如此苍白。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个怪物？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脑海中便浮现出赫默那双信任的眼睛，以及自己那句沉重的承诺—— 【我保证……】 赛雷娅的眼神重新变得坚毅，白色的晶体再次在她体表凝聚，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必须拖住它！为疏散和支援争取时间！ 就在她重整旗鼓，准备再次发动攻击，战场中央的情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熔岩巨魔在狠狠发泄一通之后，动作出现了一丝停滞。 燃烧的头颅微微转动，扫视着周围被自己亲手造成的、如同炼狱般的惨状—— 崩塌的建筑、流淌的岩浆、以及那些在废墟中若隐若现的、已然失去生息的渺小身影…… 下一秒，让赛雷娅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庞大的巨魔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微微蜷缩了一下身体。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与它恐怖外形截然相反的、近乎……畏缩和无措的感觉。 这个动作，这个感觉，是如此的熟悉！ 赛雷娅的呼吸猛地一窒。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伊芙利特的身影—— 每次那个孩子体内的炎魔意识暴走，造成破坏后逐渐恢复清醒时，脸上总会露出类似混合着恐惧、后悔和茫然无措的表情……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赛雷娅的脑海中生出。 赛雷娅紧紧盯着那尊熔岩巨魔的一举一动，将之前的遭遇与伊芙利特的情况迅速联系起来，心中的推测越来越清晰。 “暴走……” 赛雷娅低声自语，回想最初遭遇时，这个炎魔虽然形态骇人，但除了自卫和突围，并未表现出主动攻击和破坏的欲望。 这与伊芙利特体内炎魔意识有所不同，但现在的疯狂破坏却像极了伊芙利特失控暴走时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和伊芙利特一样，是因为某种原因陷入了暴走状态吗……还是说炎魔这种存在的共通特性？” 这个想法让赛雷娅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了一点点。 如果只是暴走，而非纯粹的毁灭意志，那么事情或许还有转机，至少存在沟通和控制的可能。 心下稍定，赛雷娅决定改变策略。 她不再急于发动可能进一步激怒对方的攻击，而是收敛了自身的敌意和源石技艺波动，小心维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她要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存在周期性或触发式的清醒间隙，以及暴走的根源是什么。 “……呃……嘶……” 庞大的熔岩巨魔发出压抑的低吼，相比之前完全失去意识的疯狂，此刻他的脑袋终于稍微清醒了一些。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精神链接中兄弟几人焦急的呼唤涌入他混乱的意识。 【老四：老大！老大你怎么样？！】 【老二：老大！能听到吗？你那边什么情况？！】 【老三：老大你还好吗？抱歉！我不该那么用力的……】 【……还……死不了……】 老大在链接里回应，竭力保持着清醒。 【能量太满了……撑得难受……现在好一点了……等这些能量慢慢散掉……我应该就能变回去了……】 【太好了！老大你稳住！】老二的声音立刻传来，但随即转为严肃的警告 【老大千万小心！你现在的位置还在莱茵生命的地盘！你必须尽快离开那里！】 莱茵生命…… 老大的意识随着老二的提醒，缓缓扫视四周。 “……”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片片废墟…… 这是我造成的？ 一阵混杂着惊愕、茫然和心虚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虽然记不清具体细节，但那毁灭的痕迹无声地说明了一切。 就在他因为这惨状而心神剧震时—— “咻——咻——咻——” 几枚拖着尾焰的飞弹飞来，命中了熔岩巨魔那庞大的身躯—— 弹头撞在厚重的熔岩甲壳上，并未发生预想中的剧烈爆炸，反而瞬间被抹除消失。 下一瞬，老大那刚刚因能量自然消散而稍有缓解的痛苦，再次因为能量的增长席卷而来。 “吼——！！！” 那些飞弹非但没能造成伤害，反而像是往即将熄灭的篝火上泼了一桶热油。 刚刚恢复的一丝清明瞬间熄灭，好不容易被理智压制的毁灭欲望再次占据了上风。 震天的咆哮带着被再次激怒的痛苦和暴戾，响彻云霄。 正准备抓住时机上前尝试沟通的赛雷娅，瞳孔猛地一缩： “不好！！！” ------------ 第11章 “小”飞盾来喽～ 与此同时，莱茵生命外围的空域和地面，已被哥伦比亚官方的武装力量迅速接管。 数架造型锐利的巨大无人机在外盘旋，地面则是重型装甲车和全副武装的士兵组成的防线。 此刻，他们的指挥官正脸色铁青地对着通讯器低吼，对象正是莱茵生命的总辖——克里斯滕。 “克里斯滕！你TM的告诉我那个在你们核心区域发疯的怪物不是你们搞出来的？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蠢话吗？！” 指挥官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失真 “真当我们军方是瞎子？那个怪物绝对是炎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炎魔计划吗！” 通讯另一端，克里斯滕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先生，我再次重申，此次突发事件与莱茵生命的任何正式研究项目无关。” “目标的出现方式、能量构成以及行为模式，均超出我方现有数据库的记载。我方同样是受害者和被攻击方。” “【哥伦比亚粗口！】” “留着你的解释去跟总统大人说吧！现在，立刻，把你们所有的研究数据和防御权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采取必要措施！” 他根本不给克里斯滕再解释的机会，狠狠地掐断了通讯。 “MD！一群自以为是的疯子！” 指挥官低声咒骂着，将目光投向远处那尊在火海中肆虐的熔岩巨魔。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对着频道发出指令： “所有单位注意！确认目标为极度危险的非注册高危生物，具有高度破坏性，授权使用一切必要武力！” 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回荡在阵地上空： “执行作战协议！重复，执行作战协议！——开火！” 命令下达的瞬间，早已蓄势待发的哥伦比亚军方火力骤然爆发。 盘旋的飞行器下方导弹巢开启，数十枚特制的高爆穿甲弹拖着白色的尾焰，如同蜂群般扑向熔岩巨魔。 与此同时，密集的源石蚀刻弹药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在空中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他们的目的明确——以绝对的火力，将这个“不稳定因素”从哥伦比亚的土地上彻底抹除。 刚刚因能量注入而再次陷入狂暴的老大，瞬间被这铺天盖地的攻击所淹没。 爆炸的火光、冲击波将他彻底吞噬！ 然而…… “吼嗷嗷嗷——！！！” 所有攻击再次被转化成能量，恐怖的怪兽非但没有被消灭，反而变得更加庞大。 这一次，他的咆哮中除了痛苦与疯狂，更添了暴怒。 赛雷娅看着这骤然升级、已然失控的局面，脸色难看至极。 军方的介入不仅没能解决问题，反而将事态推向了更加不可挽回的深渊。 意识彻底被混沌吞没，老大的理智摇曳欲熄。 视野里只剩下漫天飞舞的、发着光的虫子（导弹），以及远处那些不断闪烁着火光、向他倾泻着可憎攻击的蚁群（军方阵地）。 每一次爆炸，每一次冲击，非但没有带来伤害，反而将更多能量硬塞进他的躯体，加剧着那无休止的撕裂痛楚。 他想要这一切停止，他想要碾碎那些不断制造噪音和痛苦的源头！ 暴虐的杀意如同岩浆般在胸中沸腾、奔涌。 他发出一声震碎云霄的咆哮，体内那足以撼动大地的能量本能地朝着双臂汇聚、压缩。 【爆裂飞盾】 圣骑士的三技能。 本应是举起盾牌增强防御，随后将盾牌投掷出去，造成伤害和眩晕效果的攻防一体技。 然而此刻，在这具由熔岩与火焰能量构成的庞大身躯手中，技能的表现形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异变。 没有实体盾牌，他双臂之间的空气被极致的高温扭曲，周遭流淌的熔岩和逸散的能量被疯狂抽取、压缩！ 瞬息之间，一颗直径超过十米熔岩巨球凭空成型。 它散发着令人战栗的高温和能量波动，与其说是盾牌，不如说是一颗即将爆发的微型太阳。 远方的指挥官也看到了这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直冲天灵盖。 “那个怪物……该不会……” 一个恐怖的猜想在他脑中浮现，让他下意识地嘶吼出声 “规避！！！全体规——” 他的警告没能完全脱口—— 小飞盾来喽～～ “轰————————！！！！！！” 熔岩巨球被老大以投掷铁饼的姿态，猛地掷出。 投掷的瞬间，巨球前方的空气被极致的速度瞬间击穿，形成了一圈清晰可见音爆云环。 震耳欲聋的音爆声甚至滞后于视觉，在陨石飞出之后才如同迟来的丧钟般敲响。 根本没有丝毫闪避的时间，没有启动任何防御措施的空隙。 前一瞬，那颗毁灭的陨石才刚刚离手； 下一瞬，它已经如神罚，直接降临在了哥伦比亚军方的阵地上空。 接触——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紧接着的，是吞噬一切的光与热。 巨响淹没了世间一切声音，狂暴的冲击波呈完美的球形向外扩张，将触及的一切气化、分解、抛飞！ 一个边缘闪烁着熔岩光芒的巨大坑洞取代了原先的阵地，翻腾的蘑菇云混合着尘埃与火焰冲天而起。 强烈的能量乱流干扰了远处莱茵生命的系统，使得部分区域的灯光疯狂闪烁。 喧嚣的战场，在那一片区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攻击，所有的呐喊，所有的抵抗意志，都在那一击之下，化为了乌有。 指挥官连同他的部队，甚至连攻击还没看见，便已团灭。 熔岩巨魔保持着投掷后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喷吐着灼热的火焰。 而通过监控画面看到这一幕的莱茵生命高层，全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意识到，事情的性质已经彻底改变了。 这不再是一次“异常生物入侵”事件，而是一场……天灾级的危机。 熔岩巨魔那饱含痛苦与毁灭欲望的咆哮音浪，席卷过整个特里蒙的城区。 远处，惊恐的市民们透过窗户，或是在街道上，看到那尊在莱茵生命方向升腾而起的庞大身影，以及一击毁灭军队阵地的骇人景象。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飞速蔓延，尖叫声、哭喊声、车辆碰撞声不绝于耳，秩序正在迅速崩塌。 赛雷娅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任由那毁灭的声浪拂过她覆盖着钙质化晶体的身躯。 她沉默地接通了直达总辖办公室的加密通讯。 几乎是立刻，克里斯滕冷静到近乎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核心： “赛雷娅，情况已超出可控范围。立刻放弃当前区域，撤退至指定安全点。” “莱茵生命的核心是知识与人才，设施可以重建。” 赛雷娅握着通讯器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没有回应撤退的命令，而是沉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克里斯藤，……那个炎魔，它可能还存在交涉的可能性。” “我观察到它存在类似伊芙利特暴走后的短暂清醒期，它的行为并非纯粹的毁灭意志。” 面对塞雷娅的解释，克里斯滕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 “赛雷娅主任，你的观察带有主观倾向。” “根据现有数据，目标已造成无法估量的破坏，其能量等级与威胁性持续攀升，且刚刚摧毁了军方一支整编部队。” “尝试交涉的风险极高，成功率无限趋近于零。我不能批准你将个人安危和莱茵生命的未来，押注在一个不确定的可能性上。” 听着克里斯滕那以效率和风险为优先考量的分析，赛雷娅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她的声音忍不住提高： “克里斯滕！效率和风险！你眼里只有这些冰冷的计算吗？！” “你到底……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冷漠了？！” 通讯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剩下细微的电流杂音，沉重得让人窒息。 就在赛雷娅以为通讯已经中断，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时，克里斯滕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 那平稳的声线里，罕见地掺杂了一丝疲惫： “……先说说你的计划吧，赛雷娅。” 赛雷娅精神一振，语速飞快地阐述： “我需要你立刻动用所有渠道，尝试联系军方最高层，甚至是直接联系大总统办公室。必须让他们立刻停止一切攻击行为！” “任何形式的攻击都只会被它吸收，转化为它的力量，让情况更加失控！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让它平静下来！” 克里斯滕冷静地反驳，指出了现实的残酷： “军方不会听我的。尤其是在他们刚刚损失了一整支精锐部队之后。” “他们不会允许自己在民众面前示弱和停手，这会被视为奇耻大辱。” “刚才那一击的威力，你已经看到了！” 赛雷娅的声音忍不住又重了一些，带着急切， “那根本不是常规武器能够对抗的存在，继续投入兵力只是在无谓地送死，是在用士兵的生命和整个城市的安全去赌一个毫无胜算的局面！” “我们不应当，也不能再让这样的牺牲继续下去了！” 通讯再次陷入沉默。赛雷娅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跳动的声音。 沉默持续了很久，赛雷娅闭上眼睛，紧握着通讯器，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向来坚强、仿佛无所不能的防卫科主任，用一种几乎从未有过的恳求语气，低声说道： “……求你了，克里斯滕。” 电话那头，传来微不可闻的叹息。 片刻后，克里斯滕的声音重新响起，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我明白了。我尝试与大总统进行紧急通讯。” “但是赛雷娅，你要明白，这需要时间，而且成功率无法保证。在你得到我的明确信号之前……务必保证自身安全。” 通讯切断。 赛雷娅放下通讯器，抬头望向远方那尊散发着恐怖威压的熔岩巨魔，眼神复杂。 她不知道克里斯滕的尝试能否成功，也不知道自己这近乎赌博的信任和坚持，最终会换来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你会带着伊芙利特……一起回来的，对吗？】 【我保证！】 赛雷娅静立于废墟之上，不再言语。 ——————— 请各位读者帮个忙，作者君发了主角四人的图片在评论区，但是有读者反应被吞了，再发也显现不出来。 如果有好心的读者，希望可以帮忙发一下主角四人的图片，都是元气骑士里的皮肤。 老大：圣骑士（皮肤：地狱之斧.格雷戈） 老二：死灵法师（皮肤：橘焰魔眼.薇拉） 老三：德鲁伊（皮肤：森林密使.古司） 老四：吸血鬼（皮肤；红影裁决.维恩） ------------ 第12章 赛雷娅——战败 远处的熔岩巨魔依旧在废墟中发泄着怒火，每一次挥舞手臂都带起一片建筑坍塌的轰鸣。 幸运的是，它似乎尚未将注意力转向更远处人口密集的城区，这是唯一的好消息。 赛雷娅紧握着通讯器，体内的源石技艺随时准备催动。 终于，耳麦中再次传来了克里斯滕的声音，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冷淡腔调： “通讯已接通。大总统同意了暂缓军事打击的提议。但是……”克里斯滕顿了顿 “他要求后续的‘处理’工作，必须由我们莱茵生命全权负责并执行到底。” “我明白。”赛雷娅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莱茵生命引来的麻烦，自然要由莱茵生命自己解决，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通讯两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赛雷娅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克里斯滕……在这次事件之后，终止‘炎魔计划’吧。” 她的目光扫过眼前的炼狱景象，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与肯定： “我们都看到了，这股力量……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驾驭和操控的。强行研究和使用，最终只会招致毁灭。” 通讯那头的克里斯滕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这个提议，最终简洁地回应： “好。我会在理事会上正式提出终止议案。” 接着，她罕见地多问了一句，声音放缓了一丝：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赛雷娅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赫默担忧的面容和伊芙利特依赖的眼神。 她紧握的双拳微微松开，又再次握紧。 “……替我向赫默，还有伊芙利特道个歉吧。” “告诉她们……我可能……要食言一次了。” 说完，不等克里斯滕回应，她便主动切断了通讯。 没有豪言壮语，赛雷娅将所有的情绪重新压回心底，她最后检查了一遍周身覆盖的钙质化晶体，调整了一下呼吸。 然后，她迈开了脚步。 迎着那扑面而来的热浪与毁灭气息，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尊仍在疯狂破坏的熔岩巨魔。 她知道，军方随时可能撕毁协议，也知道自己成功的希望渺茫得可怜。 但为了赫默，为了伊芙利特，为了这座城市里无数无辜的生命…… 她必须去尝试。 白色的身影，在赤红的炼狱背景中，逆着逃亡的人流，义无反顾地走向了那片燃烧的深渊。 另一边 消灭了那些烦人的“虫子”后，暴走的熔岩巨魔发出畅快的嘶吼，体内撕扯的痛苦也一并减少。 他巨大的头颅转动着，燃烧的瞳孔锁定了远处更多闪烁着灯光的区域。 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迟钝地意识到，刚才攻击的方式，能让他的痛苦得到短暂的宣泄。 这个模糊的念头让他兴奋起来。 再次抬起那山峦般的手臂，狂暴的能量开始向着掌心疯狂压缩，一颗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微型太阳正在迅速成型。 就在那陨石即将凝聚完成，他准备将其射向远方那片让他烦躁的灯火时，脚下传来的异样感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片……白色。 在周围尽是焦黑、赤红与流淌岩浆的毁灭色调中，一片纯净的、散发着微光的白色晶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脚下蔓延开来。 这突兀的色彩让他不由自主地顺着那白色晶体的源头看了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渺小的、白色的身影。 赛雷娅。 她站在那里，双臂缓缓向两侧平伸，手掌摊开，示意自己手中没有任何武器。 她就那样，迎着巨魔的注视，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他走来。 她的目光穿透了弥漫的烟尘与热浪，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那对燃烧的熔岩瞳孔。 这个动作，这个姿态…… 巨魔无法理解，他只是抬起了手——就像之前攻击那些虫子一样。 手中尚未完全成型陨石直接投出，并非完美的【爆裂飞盾】，只是一团被强行聚合的能量体。 但其蕴含的力量，依旧足以将一座小山丘从地图上抹去。 面对这迎面而来的毁灭冲击，赛雷娅瞳孔骤缩，源石技艺在瞬间催动到极致。 不再是用于攻击或防御自身，而是全部倾注到了脚下的大地。 “轰隆隆——！” 厚重如城墙般的钙质化晶体拔地而起，向上、向内包裹、交织。 在攻击带来前，堪堪在赛雷娅上方形成了一个厚重的白色晶体球体，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了核心。 几乎就在晶体球体闭合的下一刹那，燃烧的陨石狠狠地撞在了晶体球体之上。 火光与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白色的晶体球体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整个球体被这股巨力狠狠地砸入地面，甚至砸穿了下方脆弱的地基，直没入地下深处。 “噗——！” 处于球体最核心的赛雷娅，即便有层层叠叠的钙质化晶体作为缓冲，但透过的恐怖冲击依旧让她眼前一黑。 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赛雷娅猛地一咬舌尖，尖锐的痛楚刺激着神经，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熔岩巨魔见那白色的“硬壳”没有被一击粉碎，反而陷入了地下。 四只熔岩巨臂高高扬起，朝着赛雷娅被掩埋的位置，接连不断地狠狠砸下。 “轰！！！” “轰——！！！” “轰隆隆隆——！！！” 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如同巨神敲响的战鼓，又像是大地心脏的哀鸣。 以莱茵生命废墟为中心，化作清晰可辨的震波，向着整个特里蒙市扩散。 特里蒙市区，恐慌在蔓延。 高档餐厅的水晶吊灯疯狂摇晃，杯盘叮当作响； 写字楼里的白领们惊慌地钻到桌下，感受着脚下地板传来的、一阵猛过一阵的震动； 居民区内，孩子们被吓得哇哇大哭，宠物焦躁不安地狂吠。 “到底发生什么了？！是天灾吗？！” “我、我之前看到了！有一颗陨石！从那个方向飞过来！军队……军队好像全完了！” “陨石？你在说什么蠢话？！” 恐慌如同实质的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毁灭的中心。 每一次巨臂的砸落，都带来地动山摇般的恐怖效果。 地面被砸的愈来愈深，周围的建筑残骸被震得飞起，又在半空中被冲击波撕碎。 “咳……呃……” 球体内部，赛雷娅蜷缩着身体，每一次撞击都让她如同被重锤狠狠敲打。 她咬紧牙关，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依旧疯狂地催动着源石技艺。 外层的晶体在一次次轰击下不断碎裂、剥落，但她又在瞬间凝聚出新的的晶体层填补上去。 这是一个极度消耗精神和体力的过程，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困难。 她不知道这样的轰击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她只是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凝聚、修复的过程。 她在赌。 赌这头怪物的狂暴并非无限。 赌它在耗尽力量后，会再次出现那短暂的清醒。 赌自己……能坚持到那一刻。 熔岩巨魔的疯狂攻击还在继续，四只手臂如同不知疲倦的打桩机，将这片区域彻底夷为平地，并不断向下深掘。 然而，在接连的狂暴挥击后，那攻击的频率竟出现了一丝减缓。 是能量消耗？是单纯的疲惫？ 赛雷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 似乎是察觉到简单的挥砸无法碾碎脚下顽固的乌龟壳，熔岩巨魔本能选择了更极端的方式。 暗红的甲壳缝隙间，刺目的火光疯狂汇聚，那是高度压缩的毁灭性能量。 四只手臂的拳处，同时亮起了令人无法直视的的恐怖红光。 “吼——！！！” 伴随着咆哮，四只熔岩巨拳同步朝着赛雷娅深埋之地一同砸下。 赤红的熔岩火柱以撞击点为中心，冲天而起。 紧随其后的，是席卷一切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死亡之环，将所过之处的一切化为灰烬。 一朵小型的赤色蘑菇云，在莱茵生命的废墟上缓缓升腾而起。 处于攻击最核心的、由赛雷娅拼尽全力维持的钙质化球体，甚至连一秒都没能多坚持。 在接触的瞬间，便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玻璃，层层崩碎瓦解。 “呃——！” 深埋于球体核心的赛雷娅，只感到一股要将她碾成齑粉的冲击力，便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 破碎的晶体球体连同内部的身影，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地轰入了更深的地底。 这一击的威力，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它不仅毁灭了地表的一切，其蕴含的恐怖动能，更是直接击穿了特里蒙城下方相对脆弱的岩层结构，打破了维系这座城市稳定的地质断层。 “轰隆隆隆——！！！” 更大的轰鸣声从地底深处传来 以熔岩巨魔的落拳点为中心，恐怖裂缝如同蛛网般向着四面八方急速蔓延。 周围的大地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片区域的地表如同脆弱的饼干般，开始大规模的坍塌、陷落。 高楼的废墟、流淌的岩浆、扭曲的金属……所有的一切，都跟随着崩碎的地表，向着下方新形成的深渊滑落。 刚刚释放完攻击的熔岩巨魔，还未来得及发出胜利的咆哮，便感到脚下一空。 便跟随着破碎的地面，一同坠入了黑暗之中…… 震感传遍了整个特里蒙，恐惧也传到了每个人的心中。 莱茵生命的及防卫科主任，连同那头带来毁灭的巨魔。 一同消失在了地表，沉入了未知的地底。 至此—— 莱茵生命的防卫科主任，赛雷娅 战败。 ------------ 第13章 炎魔与炎魔 黑暗……剧痛。 意识艰难地重新汇聚，赛雷娅咳出几口带着尘土的淤血，挣扎着感知周围。 此刻的她躺在一个仅能容纳身躯的、布满裂痕的钙质化晶体凹槽中—— 这是她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用源石技艺本能构筑出的最后庇护所。 她此刻的模样惨不忍睹。 向来整洁的白色长发此刻散乱不堪，沾满了灰尘与凝固的血块。 口鼻间仍在不断溢出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在残破的制服上。 最严重的是她的右手，本就干枯的手臂在最后的冲击中彻底扭曲成了“Z”形，此刻连一丝知觉都没有。 刚才的毁灭一击，剥夺了她所有的行动能力。 源石技艺过度透支带来的空虚感和身体的多处重伤，让她连动一根手指都感到无比艰难。 她只能躺在这濒临破碎的晶体残骸中，如同被困在琥珀里的昆虫，徒劳地喘息着。 勉强转动眼球，赛雷娅透过晶体壁的裂缝观察外界。 她似乎坠入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断层中，四周是崩塌的岩壁和坠落的建筑残骸，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幸运的是，这里似乎是未经开发的岩层区域，没有无辜的市民。 而不远处，那尊熔岩巨魔同样坠落于此。 失去了明确的攻击目标后，他转而将怒火发泄在周围的岩壁上，四只手臂疯狂地挥砸着，引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震颤。 但赛雷娅敏锐地注意到，随着它这毫无章法的发泄，对方身上那令人心悸的光芒正在逐渐暗淡。 ……… 【精神聊天群中】 【老二：老大！老大你那边怎么样？】 【老三：老大你还好吗？实在不行就先回来吧！】 【老四：对啊老大！大不了苦一苦老二，让她多上几层bUff。】 老大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兄弟们的呼唤让他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回家”的提议。 他有着自己的私心，这具身体失控的力量太可怕了，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 如果此刻回到大厅，他不敢保证在能量尚未平复的情况下，会不会一个失控就伤害到近在咫尺的兄弟们。 比起那些素不相识的泰拉人，他更害怕伤到的自己相依为命的伙伴。 【老大：……我没事。】 他强忍着体内依旧翻江倒海的痛楚，在链接里安抚道 【能量在慢慢平复了……我已经……逐渐能控制一点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现实中，那庞大的熔岩巨魔停止了无意义的挥砸。 巨大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体表的火焰时而涌出，时而收敛，虽然依旧不稳定，但躁动感确实在减弱。 赛雷娅紧紧盯着巨魔的变化，看到它终于停止了破坏，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印证了她的猜测，它的暴走并非永久状态，存在力量宣泄后的疲软期。 她尝试着凝聚力量，想要趁此机会做点什么。 但刚一用力，剧痛让她眼前再次发黑，闷哼一声跌回晶体凹槽中。 “嗬……” 赛雷娅无力地闭上眼睛。 没办法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不会再有人来刺激它，让它能自然平静下来……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开玩笑。 就在这片地底废墟刚刚陷入平静时，一个充满了惊慌与担忧的少女呼喊声，从上方遥远的裂缝处传了下来： “塞雷娅……！赛雷娅——！你在下面吗？！” 赛雷娅猛地睁开双眼，苍白的脸上写满震惊 。 伊芙利特！？为什么会在这？！” 视角转至伊芙利特—— 时间稍早，在第一波剧烈震动传来时，伊芙利特正和往常一样待在自己的休息室里。 她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赫默留给她的图画书，脚丫子在空中一晃一晃。 “好无聊啊……” 她嘟囔着，琥珀色的眼珠转着，盘算着是不是该溜出去偷偷练习一下自己的源石技艺。 或者干脆去找赫默撒娇——虽然赫默总是很忙，但偶尔也会摸摸她的头。 就在她打着小算盘的时—— “轰隆！！！” 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让她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桌上的水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哇啊！怎么回事？”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区域。 走廊外瞬间乱作一团，她听到其他被收容或监护的孩子们惊慌的哭喊声。 伊芙利特下意识地扑到休息室唯一的视窗上，踮起脚尖向外张望。 只见走廊里的人们奔跑着，脸上写满了恐惧。 与此相反，大量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正神色凝重地朝着某个方向快速集结。 嘈杂的人声中，一些零碎的词语飘进了她的耳朵： “怪物……” “袭击……” “……是炎魔！” “炎魔？”伊芙利特一愣，歪了歪头 “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一个匆忙跑过的研究人员看到了趴在视窗上的她，立刻板起脸，严厉地呵斥道： “回去！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待着！” 伊芙利特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离开视窗，一屁股坐回床上。 “切，凶什么凶嘛……”她小声抱怨着， “算了，关我屁事。” 她拿起那本图画书，刚想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试图忽略外面的混乱—— “轰！！！！” 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掀翻的震动猛地传来，整个房间都在疯狂摇晃。 “哇！”伊芙利特吓得扔掉了书，双手紧紧抓住床沿。 她立刻明白这不是普通的袭击或者小意外，比起自己的安危率先想到了他人。 赫默呢？赫默现在在哪里？安不安全？ 她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尖叫着 “总部那边……毁灭……” “防卫科顶不住了！”之类的喊声。 那不就是赫默和和赛雷娅工作的地方吗？！ 对赫默和赛雷娅的担忧瞬间压过了恐惧。 赫默那么瘦小，赛雷娅虽然很厉害，但万一…… 她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她的房门从外面打开。 几名神色紧张的安保人员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上来拉住她。 “快！带她走！转移到深层隔离区！”为首的人急促地命令道。 “放开我！”伊芙利特挣扎起来，用力甩开试图抓住她胳膊的手 “赫默呢？赫默在哪里？！我要见赛雷娅！赛雷娅怎么样了？！” 她迫切地想知道那两个最重要的人是否安全。 然而，回应她的不是解释，不是安抚。 其中一个精神已然濒临崩溃的安保人员，将所有的恐惧和压力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对着她面目狰狞地破口大骂：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该死的炎魔！如果不是你们这些怪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是你引来了那个怪物，因为你莱茵生命才会变成这样！赛雷娅主任才会——！” 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旁边的同伴死死捂住了嘴，但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伊芙利特。 炎魔……怪物…… 这两个词如同两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了伊芙利特的心脏。 她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滞了，琥珀色的瞳孔微微颤抖。 她不是怪物……她不想当怪物……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 就在她失神的片刻，她被那些人半强制性地带离了房间，朝着更深处的“安全区”转移。 然而，就在几人来到走廊时，又是剧烈的震动袭来，众人不得不暂时松开伊芙利特平衡身体。 震动晃醒伊芙利特像一头受惊的小鹿，在剧烈摇晃、不断有碎块坠落的走廊中拼命奔跑。 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赫默，找到赛雷娅！ “站住！回来！” 有安保人员看到她冲向危险区域，试图上前阻拦。 但他立刻被旁边的同伴死死拉住：“你疯了？！那边是核心交战区！你去送死吗？！” “可是她……” 另一个安保人员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毫不掩饰的迁怒，低声吼道，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伊芙利特耳中： “既然那个怪物也是炎魔……那就让两个怪物自己去厮杀好了！” 这句话如同冰冷的针，刺得伊芙利特奔跑的脚步一个踉跄。 她咬紧牙关没有回头，更加用力地向前跑去，希望将身后那些带着恐惧与憎恨的目光甩开。 怪物…… 通道在剧烈震颤，头顶的照明灯忽明忽灭，不时有天花板碎片和灰尘落下。 她摔倒了无数次，膝盖磕破了，手臂被划出了血痕。 但她每次都立刻爬起来，抹一把模糊了视线的泪水，继续朝着那震动最强烈的方向狂奔。 越靠近，那股令人窒息的灼热感和毁灭气息就越发浓郁。 终于，透过一处被震碎的墙壁洞口，她看到了—— 伊芙利特的呼吸骤然停止，琥珀色的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收缩。 “……这就是……真正的炎魔吗？”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体内存在的仅仅是一个不稳定的“炎魔碎片”。 但仅仅是碎片，在失控时就能爆发出足以造成巨大破坏的力量。 而眼前这个散发着让她灵魂都在颤栗气息的庞大存在……难道就是完整的炎魔吗？ 听那些人的喊叫，赛雷娅正在和这个怪物战斗！ 一想到赛雷娅正在独自面对如此可怕的东西，伊芙利特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更强烈的担忧盖过。 她不再犹豫，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巨魔所在的位置继续冲去。 “轰——！！！” 就在这时，一声远超之前的、仿佛天地崩塌般的巨响从前方传来。 伴随着的是脚下地面疯狂的、向下塌陷的失重感。 伊芙利特惊叫一声，猛地刹住脚步，险之又险地在塌陷坑洞的边缘停了下来。 她瘫坐在地上，望着下方翻滚的烟尘和黑暗，大口喘着气，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伊芙利特小心翼翼地探头向下望去。 下方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那个恐怖的熔岩巨魔也掉了下去。 令人稍微安心的是，它掉下去之后似乎安静了下来？ 庞大的身躯在黑暗中起伏，散发着平稳却依旧骇人的红光。 “……是摔晕了吗？” 伊芙利特不确定地想着，她的小脑袋瓜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情况。 但无论如何，下面的破坏似乎停止了。 那……赛雷娅呢？赛雷娅是不是也在下面？她是不是受伤了？ 对赛雷娅的担心压倒了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 伊芙利特鼓起勇气，两只小手在嘴边拢成喇叭状，朝着下方大声呼喊起来： “塞——雷——娅——！” “你在下面吗——” “回答我——！我是伊芙利特！” 少女清脆的呼喊，在地下空间中清晰地回荡开来。 然而，回应伊芙利特的并不是塞雷娅的声音，而是巨魔骤然抬起的头。 伊芙利特被吓得向后跌倒，随着她跌倒的动作，巨魔的手向她伸了过来。 塞雷娅喋血的嘶喊传来。 “快走！伊芙利特！离开这儿！！！” ------------ 第14章 老大：小东西还长的挺别致 赛雷娅的警告还在空气中回荡，伊芙利特已被那骤然抬起的熔岩头颅吓得向后跌坐在地。 看着那遮天蔽日般伸过来的巨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恐惧。 然而，预想中被碾碎的痛苦并未到来。 那只巨手在伸到一半时，突兀地僵在了半空。 伊芙利特心脏狂跳，泪眼模糊中，她看到那巨魔燃烧的瞳孔正盯着自己。 那眼神似乎不像之前感受到的纯粹暴虐，反而带着一种……困惑？ “咳咳！快离开这！伊芙利特！” 赛雷娅焦急的呼喊再次从下方传来。 听到赛雷娅的声音，伊芙利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和灰尘，挣扎着站起来。 随后竟鼓起勇气，直视着那近在咫尺的恐怖存在，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冲我来的，对吧！因为我身体里有那个东西！”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因激动和恐惧微微发抖 “不要再伤害其他人了！不要再伤害塞雷娅了！” 激动的情绪如洪水，冲击着她本就脆弱的心神。 一直潜伏在她体内的炎魔碎片，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开始躁动、翻腾！ “呃啊——！” 伊芙利特痛苦地蜷缩了一下身体，橘红色的火焰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上窜起，也带来了熟悉的痛楚。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伊芙利特却感到了一种奇异的安心。 既然我也是怪物……既然我和它是一样的…… 那么，或许……我可以用这份力量救下塞雷娅？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在她脑海中生根，她放弃了抵抗将自己完全交给了体内那股狂暴的意识。 “吼——！！！” 一声不再是少女嗓音的、充满了野性与暴戾的嘶吼从伊芙利特娇小的身躯中爆发出来。 更加汹涌的火焰包裹了她，她的形态开始发生扭曲变化，属于“炎魔碎片”的意识暂时占据了主导！ “伊芙利特……不……” 深坑之下，勉强维持着意识的赛雷娅看到这一幕，心如同被撕裂。 她最害怕、最不愿见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视角转到老大这边—— 逐渐从狂暴中清醒过来的老大，正老老实实地待在坑底，只等着体内多余的力量自然消散，好让自己恢复原状。 对于不远处那个重伤的“泰拉队长”，他注意到了，但暂时不想理会。 说到底，这场冲突始于误会，自己从天而降被当作入侵者，对方的反应也算情理之中。 再看看周围这被自己亲手造成的、宛如炼狱的景象，他心里甚至有点发虚，觉得自己的“报复”有点过头了。 他打定主意，无视一切，安静挂机直到能量平稳。 然而，一个清脆的少女呼喊声，打破了他的计划。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坑洞边缘。 一个……孩子？ 老大愣住了，熔岩构成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里不是战场吗？为什么会有小孩子在这里？！这也太危险了！ 他更加专注地看向伊芙利特，就是这个注视的动作，以及他庞大的身躯带来的天然压迫感，让刚刚站稳的伊芙利特吓得向后跌倒。 看到孩子摔倒，老大几乎是本能地伸出了一只巨手，想要去扶—— 就像以前在篮球场上扶起不小心摔倒的学弟一样自然。 但手伸到一半就僵住了，他看着自己那覆盖着熔岩、足以轻松握住一栋小楼的巨大手掌，猛然惊醒。 他懊恼地停下了动作，心中一阵无力。 就在他纠结的时间里，坑洞边缘异变陡生。 一股规模小得多的火焰，猛地从那个孩子所在的位置爆发出来。 伴随着一声充满野性的嘶吼，一个由火焰构成的模糊虚影出现在那里，兴奋地朝着四周喷吐着火舌，进行着微不足道的破坏。 老大歪了歪他巨大的头颅，更加困惑了。 “吼？”（这是个什么玩意？） 刚才那个小孩子……变身了？ 这个世界的人都会变身的吗？这是什么奇怪的设定？ 出于好奇，老大用他那四只巨大的手臂撑住坑壁，开始向上攀爬。 他那山岳般的身躯从坑底缓缓升起，带来的阴影彻底笼罩了坑洞边缘那个小小的、由火焰构成的虚影。 炎魔碎片放声高呼： 【终于出来了！那些该死的蝼蚁！】 【我要把他们全烧成灰！这里的一切都将被我毁灭！！！】 “吼？”（你要干什么？） 炎魔碎片骤然转身，是谁胆敢打扰伟大的…… 伟大的…… 大的…… 的…… 老大：“？” 炎魔碎片：“……” 炎魔碎片的动作骤然僵住，老大庞大的眼瞳眯起，再一次问道： “吼……”（你说你要干什么？） 炎魔碎片瑟瑟发抖，两者之间的体型差距，宛如喷发的火山与风中摇曳的火苗。 在老大那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下，在莱茵生命监控室内惊异的目光中。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炎魔碎片，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火焰飞速地熄灭，瞬间缩回了伊芙利特的身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走了？ 老大一愣，遗憾的咂咂嘴，溅出大片岩浆。 【小东西长的还挺别致，可惜了……看它好像能听懂我说话，本来还想跟它聊聊的。】 伊芙利特茫然地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刚才那股占据她身体的狂暴意识消失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她体内房客清晰无比的……畏惧与恐慌。 伊芙利特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气得她对着空气破口大骂： “喂！你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平常在我身体里作威作福不是很厉害吗？！” “那家伙是炎魔，你不也是炎魔吗？你出来跟他打啊！” 如果炎魔碎片有独立的意识，此刻恐怕会委屈又愤怒地咆哮： 【你管那玩意儿叫炎魔！？】 老大疑惑地看着坑边那个对着空气大声嚷嚷的小不点，虽然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但那股又急又气的劲儿让他莫名觉得—— （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我感觉她一定骂得很脏。） 随着他无意识的一个微小动作，庞大身躯带起的风压拂过伊芙利特。 伊芙利特瞬间僵住，这才想起，真正的“怪物”还近在眼前！ 恐惧再次缠绕住心脏，伊芙利特咬了咬牙，硬是强迫自己没有后退。 她看着那尊沉默的熔岩巨魔，带着颤抖的声音，夹杂着绝望的哭腔，再次尝试沟通： “求求你……不要再伤害赛雷娅了……如果你的目标是我的话……拿走我的命就好了……放过塞雷娅，放过大家……” 她闭上眼睛，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老大看着她这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心里更烦躁了，手掌无意识地挠了挠他那同样由熔岩构成的脑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傻孩子怎么回事？怎么不知道跑啊？】 他焦急地想 【我这么大的块头稍微动一下都可能带倒一片，这周围地面还不稳，万一不小心碰着，那不就……】 巨大的眼瞳环视四周的一片狼藉，心虚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难道是他的家人……在这附近？】 这个念头让老大心里咯噔一下 【就算有……恐怕也早就变成‘家人酱’了……】 他猛地甩了甩他那巨大的头颅，试图把这地狱般的想象从脑袋里甩出去。 然而，他的摇头动作却被伊芙利特默认为拒绝。 “呜……哇——！！！” 伊芙利特再也支撑不住，绝望地哭泣起来，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老大更懵了。 【怎么又哭了？！我没干什么啊？！】 巨大的熔岩脸上露出了（自以为）非常和善（实则狰狞无比）的表情。 想要安慰，抬起那足以拍碎山峰的巨手，却悬在半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老大那因焦急而四处乱瞟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了坑底那个一直躺着的白色身影—— 灵光一闪！ 虽然语言不通，但老大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做出了判断。 难道这个小孩是她的孩子？ 仔细观察：同样的白发、同样的双角、同样的眼睛…… 老大：“……” 不好意思哈，你妈妈差点被我打死了…… 悬在半空的巨手调转方向，以与他庞大身躯十分不符的小心翼翼，避开了赛雷娅的身体。 如同挖掘机的铲斗般般，连带着赛雷娅身下那一大块土地和包裹着她的残破晶体，一起轻轻地捞了起来！ “啊！” 伊芙利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惊叫一声，腿一软，差点又坐倒在地。 但当她看清那巨手掌心托起的土堆上的那个白色身影时，所有的恐惧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和担忧取代。 “塞雷娅！！！” 她尖叫出声，泪水再次涌出。 老大看着伊芙利特的反应，确认她认识对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但他很快又烦躁起来，用空着的另一只巨手再次挠了挠头。 【啧……怎么晕过去了？我还想让她赶紧把这孩子带走呢……这语言不通真是麻烦死了！】 托着昏迷的“泰拉队长”，下面是情绪激动、不肯离开的小不点，自己体内的能量也没完全平复…… 老大忍不住哀嚎： “吼！”（头疼啊！） ------------ 第15章 耶拉冈德：【巨兽粗口！】 就在老大对着这棘手局面一筹莫展时，兄弟们的催促再次响起。 【老四：老大！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了？怎么还不回来？等着你开黑……不是，等着你汇合呢！】 【老三：老大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老二：汇报现状。】 老大叹了口气，在链接里简单描述了一下现状： 当他描述到那个小女孩的外貌特征，以及那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保护昏迷女人的执着时，老四突然惊叫起来： 【老四：等等！这个样貌，还关心塞雷娅……我靠！老大你说的小女孩该不会是小火龙吧？！】 【老大：小火龙？她会进化成喷火龙吗？】 【老四：不是那个小火龙！是伊芙利特！游戏里玩家给她的爱称！她是塞雷娅和赫默非常在乎的孩子！】 经过老四这么一解释，老大顿时恍然。 【老大：原来如此……我说这孩子怎么死犟着不肯走。】 【老二：那么现在情况明确了，老大你体内的能量应该已经趋于稳定了吧？立刻回来，避免节外生枝。】 老大看了看自己小山般的身躯，感受着体内依旧浩瀚的能量，犹豫道： 【老大：我觉得……还是再等能量自然消散一下比较好。】 链接里安静了一下。 随即，老二那无语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老二：老大……你难道打算，就这么干等着能量自己慢慢消散？】 【老大：不然呢？刚才胡乱发泄的教训还不够吗？我可不想再搞破坏了。】 【老二：……】 【老三：老大你为什么不主动释放能量呢？】 【老大：所以说了我不想破坏……】 老大辩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二带着明显抓狂意味的声音打断： 【老二：谁让你破坏地面了？！你为什么不朝天上释放火焰？把你多余的能量像放烟花一样给我射出去！这很难吗？！】 “……” 老大僵住了。 先是茫然，后是呆滞，最后逐渐转化为一种混合着震惊与恍然大悟的……迷茫。 【老大：……………】 他张了张嘴，现实中只发出一阵熔岩翻滚的咕噜声。 对啊…… 朝天上放…… 把多余的能量主动排出去…… 看着老大长达十几秒的沉默，老三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三：老大你该不会一直都没想到吧？我还以为是你想报复他们呢。】 老大：“……” 这一刻，精神链接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老四几乎要笑断气的嘲笑： 【老四：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 【哈哈哈哈！你还挠了半天头！你还担心砸到小朋友！你直接对着天来一发豪火灭却不就完事了吗？！笑死爹了！！】 【噗——】 老二也传来了一声细微的抽气声。 老三小声地试图打圆场：【老大可能是战斗太紧张，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大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仿佛是为了掩饰这巨大的尴尬，他猛地抬起头，望向那因为烟尘而有些灰蒙蒙的天空。 然后，他张开了那足以吞下一辆卡车的熔岩巨口。 “吼——！！！” 不再是痛苦的咆哮，而是能量宣泄的怒吼！ 一道粗壮无比的炽烈火柱，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直冲云霄。 火柱连接了天与地，所过之处烟尘被瞬间净化，云层被撕裂驱散，露出了后方的星空。 老大体内那澎湃的能量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降低，而他的身躯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缩小。 就在这时，老四惊恐的声音于链接中响起。 【老四：我靠！老大快停下！天上是星荚啊！这个星球的保护罩！！！】 【老大：？你怎么不早说……咳！】 老大猛地一个激灵！星荚？保护罩？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 但“保护罩”和“不能打”这两个概念瞬间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一旁的伊芙利特目瞪口呆地注视中，那恐怖巨魔猛的调转头颅。 “嗡——” 原本垂直冲向星荚的火柱，随着头颅的猛转，化作一道毁灭性的扇形光扫，朝着与天空呈锐角的斜下方横扫而去。 先是擦过了特里蒙城市边缘几栋不幸处于弹道上的摩天大楼。 那些宏伟建的筑在擦到火柱的边缘，接触的断口瞬间一片赤红，融化的金属如同眼泪般滴落。 但这仅仅是开始。 火柱的主体越过城市边界，径直轰击在远方环绕特里蒙的山脉之上。 没有声音。 在火柱与山体接触的瞬间，山体便直接被贯穿。 紧接着—— “轰———！！！！！” 巨响姗姗来迟，整个山体的结构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以接触点为中心，一道由光与热构成的白色浪潮，向着四面八方急速扩张！ 所过之处山峰崩塌，如沙堡般被抹平，一切都在那白光中化为最基本的粒子，湮灭于无形。 黑夜，在这一刻被强行驱散。 一颗毁灭的太阳，在星空下悍然绽放。 恐怖的光辐射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瞬间照亮了整个特里蒙，甚至更遥远的区域。 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映照得如同白昼，所有玻璃制品在同一时间爆碎。 灼热的气浪即使被距离削弱，也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带着焚风的气息。 伊芙利特呆立原地，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旭日。 精神链接里一片死寂。 过了好几秒，老四干涩的声音才断断续续地响起： 【老四：老大……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老大：……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老四：老大你真好……所以我们明天还能再见吗？】 【老大：呵……这三个愿望你一个也完成不了了！！！】 老大咬牙切齿的谴责某个话说一半的废柴，现实中则身躯僵硬的看着自己造成的恐怖破坏。 这下真闯大祸了…… 而那于黑夜中绽放的太阳，其光芒深深烙印在这片饱经蹂躏的大地上，也烙印在所有目睹者的灵魂深处。 --- 与此同时，那道偏离了预定轨迹的毁灭性射线，在轻而易举地汽化了哥伦比亚边境的山脉后。 其恐怖的贯穿力并未完全消散，朝着大陆更深处——谢拉格的方向，奔袭而去。 --- 谢拉格，喀兰圣山。 “啊~~终于看完了~” 慵懒而满足的叹息在静谧的圣域中响起。 摸鱼摸了一整天的耶拉小姐，终于心满意足地合上了某只雪豹不知从何处搜集来的流行小说。 她愉悦地伸了个懒腰，曼妙的曲线在朦胧的雪光中舒展。 “嗯~都这个点了，”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雅儿望向窗外依旧沉沉的夜色 “去看看恩雅吧，那孩子肯定又踢被子了。” 她整理了一下略显慵懒的仪容，重新恢复那端庄圣洁的姿态，步履轻盈地朝着圣女恩雅居住的偏殿走去。 圣山的雪，一如既往地洁白、静谧，带着亘古不变的圣洁气息。 耶拉走在熟悉的回廊上，看着窗外千年不变的景致，内心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再美丽的风景，看了这么多年，也早就腻味了啊……”她低声自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寥 “希望希瓦艾什家的小子，这次回来能带点更新奇的东西……” 就在耶拉心生感慨，思绪飘向远方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远方天际——那片本该被深沉夜幕笼罩的区域。 一点亮光？ 耶拉微微眯起眼睛。 “嗯？这么快就天亮了？”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星辰的位置，随即否定 “不对啊……” 那光亮非但没有随着她的注视而消失，反而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愈发耀眼、愈发庞大。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就从一颗不起眼的星辰，膨胀成了一轮在地平线上强行升起的太阳！ 耶拉的眼睛骤然瞪大，端庄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惊骇与震怒。 “【巨兽粗口！】” 下一刻，神圣静谧的喀兰圣山，风云突变。 温和的飘雪在瞬间化为狂暴的、足以撕裂钢铁的冰风暴。 天地间的温度骤降至绝对零度的边缘，仿佛连时间本身都要被冻结。 在那席卷一切的狂风暴雪中心，耶拉小姐的身影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显现出部分本体的、掌控着极寒权柄的古老存在——耶拉冈德！ 祂昂首长啸，无尽的寒潮，凝聚着谢拉格千万年的信仰与冰雪之力。 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的纯白奔流，迎着袭来的毁灭光线悍然撞去。 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极致力量，在这片宁静了无数岁月的雪域上空，发生蛮横无比的碰撞。 “滋——轰！！！” 天空仿佛被撕裂，一半是湮灭的赤，一半是冻结的白。 然而，耶拉冈德终究还未完全降临。 那毁灭性的射线，终究还是穿过了急促架起的寒潮。 下一刹那，笔直地射向了耶拉冈德身后的——喀兰圣山的主峰！ “轰——！！！！！！！” 整个谢拉格都在这撞击下剧烈颤抖。 被惊醒谢拉格子民们纷纷从房屋中跑出，循着那毁灭性的声响和刺目的光芒，望向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信仰象征——喀兰圣山。 所有人，无论是虔诚的信徒还是朴实的山民，全都僵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与崩溃。 在他们呆滞的目光中，圣山那终年积雪、神圣不可侵犯的主峰之巅，此刻被硬生生削去了一角。 一个流淌着暗红色熔岩的恐怖创口，如同亵渎的伤疤，赫然烙印在了圣洁的山体之上！ 蒸腾的雪水与岩浆混合成浑浊的雾气，缭绕在创伤周围，宛如圣山无声的哀嚎。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谢拉格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颤抖的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说出了所有谢拉格人共同的心声： “耶拉冈德在上……” “圣山……我们的圣山啊！！！” 信仰被践踏，圣地被玷污。 这场由哥伦比亚特里蒙开始的混乱，其波及的范围，远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遥远，还要严重。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老大。 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口“痰”，究竟吐到了多么要命的地方。 耶拉冈德：“【巨兽粗口！】■■崽子给我等着……来谢拉格指定没你好果子吃！！！” ------------ 第16章 无人应答…… 哥伦比亚，特里蒙 随着能量的释放，老大庞大的身躯迅速缩小，最终稳定在约五米左右的高度—— 虽然依旧是个庞然大物，但比起之前那山岳般的体型，已经娇小了许多。 塞雷娅被放至地面，伊芙利特立刻挡至其面前。 小小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却依旧倔强地挡在前面，仰头看着这尊缩小了但依旧恐怖的怪物。 而此刻，老大正在精神链接里与伙伴们快速交流。 【老大：能量稳定了，我现在回去吗？】 【老二：等等，老大你确认一下，你传送后再出现时是不是还在原来消失的地方？】 老大回忆了一下，肯定地回答：【是的，就在莱茵生命那片废墟里。】 【老二：那就先别急着回去。既然每次从大厅出来都会回到进入时的地点，那不如趁着现在能动，先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老大：可是我这副样子……这里的人真的会让我安然离开吗？】 【老四：老大你一路横推过去不行了吗？！就你现在这造型和刚才的表现，他们还能拦得住你？】 【老大：……我造成的破坏已经够多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和平解决。】 老大的目光落在紧紧护着塞雷娅的伊芙利特身上。 【而且……那个泰拉队长伤得很重，快撑不住了。】 【老二：所以？】 【老大：……我想，先给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能救活她的人那里。】 链接里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老二平静的回应： 【去吧。】 【老大：你不拦我？】 【老二：这里的人现在没能力伤害你，拦你干嘛？况且……】 【既然你想这么做，就去做呗。我又不是什么魔鬼，你的决定我们支持。】 【老四：就是！老大，咱们现可是第四天灾，就别老用原来那个法治社会的思维束手束脚啦！】 【这个世界拳头大就是道理，你想当好人那就去当！我们给你兜底！】 老大不再回话，心中却有一股暖流涌过。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现实。 他看着如临大敌的伊芙利特，缓缓伸出了一只覆盖着熔岩的巨手。 伊芙利特吓得浑身一颤，却咬紧牙关，张开双臂，试图用自己渺小的身躯完全挡住塞雷娅。 然而那巨大的手掌并没有攻击她们，而是如同之前一样，将带着她们脚的土地轻柔捧了起来。 在伊芙利特混杂着恐惧、困惑和茫然的注视下，老大小心翼翼地托着她们，朝着相对完好的城区一步步走去。 --- 远处，莱茵生命残存的监测点。 工作人员看着能量读数断崖式下跌，以及那尊巨魔不仅停止了破坏，反而缩小体型。 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有种从地狱边缘被拉回来的虚脱感。 那个之前主张“让怪物互相厮杀”的安保人员，此刻更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 “看！我说的没错吧！只有怪物才能对付怪物！现在问题不是解决了吗？！”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可是……我们这边的炎魔一出现就萎了啊……” “你管那么多干嘛？！”那安保人员不耐烦地打断， “你就说，那个大的是不是带着人走了？问题解没解决吧？！” 就在这时，观测员的惊呼传来： “注意！那个怪物它朝着城区方向移动了！赛雷娅主任还在它手上！” 无人应答—— 观测员迟疑问道：“我们……要阻止它吗？” 刚刚放松的气氛瞬间又紧绷起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面对这样一个存在，即使它缩小了也无人敢轻易靠近，更别说发起攻击了。 就在众人僵持之际，一个急切的女声通过通讯器传到了这个临时指挥点： “这里是赫默。外面情况怎么样了？赛雷娅呢？” 负责通讯的人员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汇报： “……情况复杂。入侵的炎魔缩小了，正带着昏迷的赛雷娅主任和伊芙利特，朝着城区方向移动……” “伊芙利特！？她为什么也在那！？” “额……目标在她出现后已经停止攻击了，我们推测是她阻止了炎魔的行动。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赫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知道了。尝试锁定炎魔的位置，准备交通工具，由我来和它……交涉。” 老大托着二人行走在死寂的街道上，脚下是碎裂的玻璃和倒塌的招牌残骸，发出咯吱的声响。 道路两旁原本灯火通明的建筑，此刻窗户紧闭——即使很多窗户已经没了玻璃。 厚重的窗帘在微微晃动，其后是无数双惊恐窥视的眼睛。 熔岩构成的感官能清晰地“看到”代表生命热量的轮廓在瑟瑟发抖。 然而现实世界中，除了风声和他沉重的脚步声，一片死寂。 整条街的人都集体屏住了呼吸，生怕引起这尊行走灾厄的注意。 “……” 老大沉默地走着，这种被整个世界畏惧和隔绝的感觉让他心头沉重。 无意识地叹了口气，灼热的气息从口鼻间溢出，带出一串噼啪作响的火星。 手掌上，伊芙利特紧紧趴在塞雷娅逐渐冰冷的身体上，小小的肩膀微微耸动。 她能感觉到塞雷娅的生命力正在流逝，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哭声，生怕这微小的动静会招来灭顶之灾。 【精神聊天群中】 【老四：老大，赛雷娅快不行了……实在不行，把她们带回大厅吧。】 【我记得苗圃里不是有冬虫夏草吗？能加血量上限，说不定对她的伤有效。】 【老二：不行！风险太大！为了一个异界人暴露我们的安全屋？谁知道她醒来后会有什么反应？】 【老三：……我听老大的。】 老大心中为难，老二考虑得周全，但让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可能还有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尤其还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之际—— “吱——！！！” 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街道的死寂！ 一辆看印有莱茵生命标志的越野车猛地甩尾，在距离老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轮胎在地面上擦出两道清晰的焦痕。 车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圆框眼镜的黎博利女性跌跌撞撞地冲下车。 她显然紧张到了极点，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高高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手无寸铁，然后微微颤抖的朝着老大的方向走了过来。 是赫默。 熔岩瞳微微收缩，视线瞬间锁定在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身上。 老大停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被那燃烧的瞳孔死死盯住，赫默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冻结了。 她僵在原地，不敢再前进，也不敢后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老大内心：嗯？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她想干什么？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赫默，最终落在了她腰间挎着的一个白色箱子上——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医疗十字。 老大内心：那个标志……是医生吗？ 赫默内心：它停下来了！是我的动作激怒它了吗？ 两人隔着五十米的距离，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这份突如其来的寂静，也让沉浸在悲伤和恐惧中的伊芙利特抬起了头。 当她看到那个举着双手的熟悉身影时，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赫默——！” “快救救塞雷娅！塞雷娅她……她快不行了！” 少女凄厉的呼喊瞬间打破了僵局。 赫默听到伊芙利特的哭喊，脸色骤变，对塞雷娅伤势的担忧瞬间压过了恐惧。 老大也听出了伊芙利特声音中的绝望，不再犹豫，空着的手指向赫默，然后又指了指掌心托着的塞雷娅，试图传达自己的意图。 看到对方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理解了自己的意图。 赫默压下心中的惊骇，快步跑向被放置在地面的赛雷娅和伊芙利特身边。 “赫默！”伊芙利特带着哭音扑进她怀里，又立刻指向赛雷娅，“快！塞雷娅她……” “我知道，交给我。” 赫默迅速蹲下，将医疗箱放在一旁打开，目光落在赛雷娅身上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心中还是猛地一沉。 赛雷娅的状况极其糟糕。白色的制服早已被鲜血、灰尘和自身的源石技艺结晶残片浸染得看不出原色。 多处破损下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右手，仅仅依靠部分钙质化晶体勉强包裹，才没有彻底碎裂。 赫默的眼眶瞬间红了，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双手稳定而迅速地开始操作。 （作者不了解具体的过程，所以就不写了） 她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每一个步骤都展现出顶尖医疗研究者的素养。 该说不愧是赛雷娅吗…… 赫默一边操作一边感叹。 多亏了瓦伊凡的强悍体质，换作其他人恐怕早就…… 在她的紧急处理下，赛雷娅那几乎要消失的生命体征终于被强行稳定住，虽然依旧微弱，但至少不再继续下滑。 赫默微微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 她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赛雷娅的右手已经彻底坏死，必须尽快进行截肢手术。 而且她体内的内出血和器官损伤也需要立刻进行精密手术。 但…… 赫默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不远处。 那个缩小到五米左右，但依旧散发着高温与压迫感的熔岩巨魔，并没有离开。 它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燃烧的瞳孔注视着这边。 它为什么不走？是在监视？还是……在关心？ 这个念头让赫默自己都觉得荒谬，但对方刚才主动放下塞雷娅和伊芙利特，并后退以示无害的举动，又让她无法完全否定这个可能性。 【精神聊天群中】 【老大：……妙手回春啊。我刚才都没感觉到她还有呼吸了，这都能拉回来？】 【老四：毕竟瓦伊凡嘛，在泰拉这片大地上也算是上等种族了，体质杠杠的！】 【而且这个赫默，在设定里也是顶尖的医学研究者，专业对口！】 【老二：嗯……观察到了一个重要情报。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能力相当出色。】 【记录下来吧，我们也需确保自身医疗后勤保障。】 【老三：我听老大的。】 【老四：+1！老大，咱们以后受伤了是不是也能找她看看？】 【老大：……找她看估计有点难，毕竟人家的患者就是我打的。】 现实中的老大看着赫默稳定住了赛雷娅的伤势，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现在离开，还是应该等一个更明确的结果？ 而赫默，在完成了初步急救后也陷入了两难。 她必须立刻将赛雷娅送回莱茵生命拥有完善设备的医疗部进行手术。但炎魔的态度不明，它会允许自己带走她们吗？ 她鼓起勇气看向老大，试图用肢体语言和缓慢的语调沟通： “她……需要……治疗……我……带她走……”赫默一边说着，一边做出抬起和运送的动作。 老大看着她的比划，明白了她的意思。 巨大的头颅，缓缓点动了一下。 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却让赫默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心中稍安，赫默立刻转身朝着停在几十米外的越野车招手，示意车上待命的支援人员过来帮忙抬运伤员。 然而——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车门依旧紧闭。 无人应答…… ------------ 第17章 下雨了…… 赫默脸上的希冀渐渐凝固，变的僵硬。 她明白了。 车内的人，她的同事们，在目睹了之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后—— 哪怕炎魔已经缩小并表现出非攻击性，也绝不敢踏入对方的攻击范围，更别说靠近了。 她深吸一口气，通过通讯器直接联系： “医疗支援小组，我是赫默！赛雷娅主任急需转移，请求立刻上前协助！” 通讯器里只有细微的电流杂音，明明能看到车内晃动的人影，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赫默沉默的放下通讯器，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恐惧，已经彻底扼杀了他们的勇气。 赫默没有放弃，抬起头望向街道两旁那些紧闭门窗的建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死寂的黑暗呼喊： “拜托了！有人吗？！请帮帮忙！这里有人受重伤了！需要立刻送医！求求你们！帮帮我们！”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带着近乎哀求的急切。 “……” 回应她的，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整条街的人都瞬间消失了，没有一扇门打开，没有一扇窗户后传来回应。 只有寒风卷过废墟的呜咽，像是在嘲笑这悲哀的天真 。 伊芙利特看着周围无动于衷的一切，紧紧抓着赫默的衣角。 赫默站在寒冷的夜风中，深沉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难道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吗？ “嘎吱——” 轻微的门轴转动声，从街角一栋半塌的民居里传了出来。 赫默惊喜地转头望去，却不由得愣住了。 从街角那栋半塌的民居里，走出来的并非想象中的壮年帮手，而是一位满脸皱纹、身形佝偻的佩洛族老人。 他裹着一件宽大的袍子，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似乎要用尽全身力气。 “您……” 赫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老人却轻轻摆了摆手制止了她，浑浊的眼睛平静的看了看地上的赛雷娅，又扫了一眼不远处沉默的熔岩巨魔： “走吧小姑娘……你不是需要帮助吗……” 赫默闭上了嘴，和老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抬起赛雷娅。 老人的力气显然不大，动作也有些摇晃，但他用尽全力支撑着，与赫默一起朝着越野车的方向挪去。 老大奇异地看着这一幕，他本以为不会有人伸出援手，甚至已经准备自己上前帮一把。 但这个老人的出现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吹过，掀起了老人宽大袍子的一角。 老大清晰地捕捉到了老人裸露的脚踝——以及那上面仿佛嵌入皮肉生长着的、散发着微弱不详光泽的黑色结晶。 【精神聊天群】 【老四：哦豁，是矿石病啊。】 【老大：矿石病？那是什么？】 【老四：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你就理解成这个世界的一种绝症吧，相当于可以传染的癌症。】 【得了这病的人被称为‘感染者’，会被歧视和排斥。】 【看那老人的样子估计是时日无多了，所以才不怕老大你吧，毕竟也没什么可失去了。】 链接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可以传染的癌症…… 【老二：会传染给我们吗？老四！回答！】 【老四：呃……应该不会吧？这玩意是针对泰拉本地人的特殊机制。我们严格来说不是泰拉人，身体结构都不一样，可能……没事？】 【老二：可能？应该？既然你也不确定，那么记入行动准则：以后尽量避免与已知感染者近距离接触，尤其是避免体液和伤口接触！】 【在未明确风险前，将其视为潜在威胁！】 【老三：我同意。】 【老四：啊？不是……老三你怎么也……这病也没那么可怕啦，很多感染者也能活很久的……】 【老二：老四！】 【老四：……啊？】 【老二：这不是游戏。】 【老四：………】 【老二：我们没有存档，没有复活币。一次错误的判断就可能让我们万劫不复。】 【在这里，任何潜在的风险都必须以最谨慎的态度对待。明白吗？】 【老四：……嗯。】 链接里的讨论暂时告一段落，但对于这个世界危险的警惕，已经深深植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现实里，赫默和老人已经艰难地将赛雷娅抬到了车边。 车内的人终于打开了车门，手忙脚乱地帮忙将赛雷娅安置进去。 赫默扶着气喘吁吁的老人，郑重地向他道谢： “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 老人只是摆了摆手，浑浊的目光再次掠过远处的熔岩巨魔，颤巍巍地朝着来时的破屋走回去。 “那个！我是莱茵生命的赫默！如果您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 “不用了……” 老人打断了赫默，回头望来的眼睛宛如一片死水。 “你还是先担心你的同事吧，矿石病可没那么好受……” 正在为塞雷娅做护理的后勤人员身体一僵，伸出去的手微不可察的缩回几分。 赫默脸色苍白，她明明特意用纱布盖住伤口了。 老人没有在说话，身影消失在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 看着眼前讽刺的一幕，老大心中莫名有些烦闷。 明明这个女人之前还救了他们…… 老大转过身，朝着与莱茵生命相反的方向，一步步离去。 伊芙利特低垂着头，默默跟在后面，小小的身影在废墟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孤寂。 “伊芙利特！快过来！” 赫默示意伊芙利特赶紧上车时，却发现女孩停在了几步之外，一动不动。 “伊芙利特？走啊！”赫默焦急地催促，看着一起停下来的老大，额角渗出汗珠 “快上车！塞雷娅现在很危险，我们必须立刻回去！” 伊芙利特依旧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微弱而破碎。 “……我回不去了，赫默。” 赫默一愣，随即语气带上了些许严厉： “伊芙利特！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玩闹了！塞雷娅需要立刻接受手术！快过来！” “我已经回不去了！！！” 伊芙利特猛地抬起头，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是我！是我引来了炎魔！他是大怪物！我是小怪物！所有人都怕他……我也好怕他……但是……但是……” 她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大家看我的眼神……和看他的眼神是一样的！我回不去了……哪里都回不去了！” 赫默的心如同被狠狠揪住，她立刻反驳：“你不是怪物！伊芙利特！你听我说……” 她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伊芙利特的手，强行带她离开。 然而，就在她触碰到伊芙利特，试图将她往车那边带的瞬间—— “嗡——！” 那辆越野车竟然猛地启动，毫不犹豫地向后倒退了十几米，与她们拉开了距离！ “什么！？”赫默惊愕地看着突然远离的车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伊芙利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看着那辆仿佛躲避瘟疫般逃离的车子，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碎。 猛地甩开赫默的手，伊芙利特哭着向后退去，跑回了之前站立的地方。 车子见状，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赫默看着这一幕，胸中的惊愕瞬间化为滔天怒火，她对着车辆方向嘶吼着质问： “你们怎么敢？！” 一直沉默的通讯器里，终于传来了压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恐惧与排斥： “赫默主任……你难道想带着那个怪物一起回来吗？！” “她不是怪物！”赫默对着通讯器厉声纠正。 “她是炎魔！”通讯器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肯定， “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巨大的炎魔没有攻击她！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它们是一类的！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失控？谁知道她会不会把那个大的再引过来？！” “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为了莱茵生命，为了所有人！” “我可以保证……” 赫默试图辩解，但通讯器那头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忙音。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了。 赫默僵在原地，看着远处拒不开门的车辆，又看了看孤零零站在废墟中的伊芙利特，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愤几乎将她吞噬。 冰冷的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埃，也吹凉了赫默的心。 赫默回过头看着伊芙利特，那小小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这片废墟吞噬。 她又猛地转头看向车上奄奄一息的赛雷娅，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她的神经。 一边是视若己出、此刻却因恐惧和偏见被孤立的孩子。 一边是生死垂危、必须立刻得到救治的挚友与同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每一秒都伴随着赛雷娅生命力的流逝和伊芙利特心中希望的崩塌。 赫默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她必须回去，塞雷娅已经变成感染者了，她必须跟着一起保证塞雷娅的安全。 深吸一口气，赫默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向伊芙利特，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道： “伊芙利特……你在这里等着我好吗？” 她指了指车子的方向 “等我……等我把赛雷娅送回去，立刻进行治疗……我保证，我马上就回来接你！很快！非常快！” 伊芙利特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只是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塑。 赫默的心猛地一沉，恐慌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 “伊芙利特？” 她再次呼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终于，伊芙利特极其缓慢地、几乎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赫默的心如同被狠狠刺了一下，但她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深深地看了伊芙利特一眼，仿佛要将这个身影刻在心里。 “砰！” 车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越野车几乎没有丝毫停留，立刻发动，调头，迅速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伊芙利特静静看着他们远离，随后安静的找了块石板擦干坐下。 “……” 滴答……滴答…… 伊芙利特将头埋进膝盖中，紧紧抱住自己。 ……真奇怪呀。 明明没有下雨，怎么会有雨声呢…… ------------ 第18章 谁才是怪物 直到那引擎的轰鸣声也归于寂静，伊芙利特不再压抑。 “呜……呜呜……” 如同受伤小兽般的抽泣声断断续续溢出，随后越来越大，最终化为了无法控制的嚎啕大哭。 “呜啊啊啊——赫默——塞雷娅——呜呜——” 女孩凄厉的哭声在这片死寂的街道上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悲凉。 而在这哭声的背景音下，街道两旁那些紧闭的门窗之后，无数双之前因恐惧而隐藏的眼睛，此刻再次浮现。 这些目光，不再投向远方那已经离开的、他们无力对抗的熔岩巨魔。 而是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被独自留在废墟中、哭泣不止的萨卡兹女孩身上。 （小火龙是萨弗拉，但经过改造长得确实很像萨卡兹。） 那目光中，没有了面对绝对力量时畏缩，取而代之的是混合着迁怒、恐惧、排斥与扭曲的愤恨。 他们不敢将这份暴力宣泄于能够毁灭他们的巨魔。 却可以毫无负担地将这沉重的压力，尽数倾泻在这个同样拥有“炎魔”之名、此刻却无比脆弱和无助的孩子身上。 无形而冰冷的暴力如同寒冬的雾气，无声无息的将伊芙利特紧紧包裹，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和窒息。 她紧紧抱住自己，将脸埋在膝盖里，试图隔绝那些目光。 但那无声的目光却如同针尖般，穿透了一切物理的阻隔，刺入了她幼小的心灵。 她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见到伊芙利特的反应，那些视线变得更加激进，有人已经低低骂出了声。 “该死的怪……” “吼——！！！” 充满威慑力的咆哮突然炸响，瞬间打破了街道上那令人窒息的寂静与伊芙利特绝望的哭声！ 那些恶意倾泻在伊芙利特身上的视线，如同被烫到一般，瞬间惊恐缩回！ 窗户后的窗帘被猛地拉紧，门缝后的阴影也消失不见，整条街道仿佛在刹那间又死了一次。 伊芙利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浑身一颤，停止了哭泣，呆滞地、茫然地抬起头。 然后，她看到了。 那尊本已离去熔岩巨魔，不知何时竟去而复返，就站立在她身前。 那庞大而炽热的身躯微微前倾，将她牢牢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影之下，隔绝了来自四面八方那冰冷而恶意的视线。 燃烧的瞳孔此刻正扫视着周围的建筑，虽然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但那无声的压迫感，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慑力。 --- 【精神聊天群】 (不久前，老大离去途中) 【老大：怎么回事啊？！那辆车怎么自己跑了？把那个小孩子一个人丢在那儿了？！】 【老二：老四，解释一下现状。为什么那个孩子被单独留下？】 【老四：额……大概是被误会了吧。】 【老三：误会？】 【老四：嗯……伊芙利特的身体里，确实也有炎魔的力量，不过只是碎片，很不稳定。】 【之前她体内碎片被老大吓得缩回去，以及老大没有攻击她反而停手的画面，可能被其他人解读错了……】 【老大：所以……】 【老二：所以在那些愚蠢的旁观者眼中，这个孩子是和‘炎魔’一伙的，甚至是导致这场灾祸的导火索或同谋？】 【老二：CTMD！一群懦夫！不敢对抗真正的威胁，就把所有恶意和恐惧都倾泻在一个无力反抗的孩子身上？！】 【老四：唉……没办法。在原本的剧情里，伊芙利特作为莱茵生命的实验体，因为体内炎魔碎片失控暴走过很多次……】 【那种恐怖的形象，恐怕已经深深烙印在很多知情者的记忆里。】 【偏见一旦形成，就很难消除了……】 【老大：你说什么！？实验体！？】 【老三：这么小的孩子？他们拿孩子做实验？！】 【老四：……虽然《明日方舟》作为游戏很好玩，但不得不承认……它所描绘的这个世界，其背景底色就是如此残酷。】 【这片大地上，苦难从未停止过。而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孩子，往往承受的恶意……最多。】 链接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无声的怒火在蔓延。 【老大：……我回去了。】 【老二：……去做你想做的吧。】 【老三：嗯！】 【老四：老大威武！给那帮看人下菜碟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 伊芙利特仰头望着眼前这尊为她挡住所有恶意的、庞大而温暖的（物理意义上）熔岩身躯。 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却悄然滋生。 她不再哭泣，只是呆呆地看着，仿佛在确认这究竟是现实，还是绝望中产生的幻觉。 老大低下头，燃烧的瞳孔与伊芙利特茫然的目光对上。 他无法用语言安慰，只能尽力收敛自身的热量和威压，用尽可能“温和”的眼神看着她。 老大抬起一只巨手，并没有接触伊芙利特，而是轻轻地在头顶的虚空轻轻抚摸。 动作笨拙，甚至有些滑稽。 但那意图，却清晰地传递了过去。 别怕，有我在。 伊芙利特感受那炙热的温度，一直紧绷的神经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放松的支点。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一直微微颤抖的身体，却慢慢地、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老大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不远处—— 那是赛雷娅的钙质化晶体。其中一块相对完整，如同一个不规则的白色石台。 将其拈起轻轻地放在了伊芙利特的面前，像是一个小小的台阶。 伊芙利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眼前这尊沉默的巨魔。 “你……是要带我走吗？” “吼……” 伊芙利特下意识地回头望向车辆消失的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赫默让她在这里等。 可是…… 这里真的好冷，那些目光好可怕…… 她又看了看眼前这尊散发着温热气息的熔岩巨魔。 他虽然可怕，但他的咆哮赶走了那些恶意的视线，现在……似乎想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内心的挣扎只持续了很短的瞬间。长期作为“异类”的孤独，刚刚被“同类”抛弃的刺痛，以及对温暖和安全的本能渴望，最终压倒了犹豫。 她抬起小小的、沾满泪痕和灰土的脸。 “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老大没有回应，也无法用语言回应。 他只是用那燃烧的瞳孔静静地看着她，巨大的手掌依旧平稳地托着那块晶体，等待着。 伊芙利特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块白色的晶体平台。 在她站定的瞬间，老大那巨大的熔岩手掌平稳地连同晶体和她一起抬离了地面，抬到了一个适合他携带的高度。 伊芙利特站在晶体上，居高临下地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给予她无数痛苦与短暂温暖的莱茵生命废墟，看了一眼赫默消失的方向。 她低声地，如同诀别般喃喃自语，既是对离去的赫默说，也是对自己说： “赫默……” 伊芙利特转过头，目光望向城外未知的黑暗。 “他们说的对……怪物……就该跟怪物在一起……” 一大一小，两个都被主流世界恐惧和排斥的“异类”与“怪物”，在无数恐惧目光的注视下。 不再回头，缓缓地、坚定地朝着特里蒙城外，那片未被灯火照亮的、充满未知的黑暗走去。 他们的身影逐渐融入夜色，仿佛被这片冷漠的大地所吞没。 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废墟，和无数道说不清是庆幸、是恐惧、还是愧疚的无声目光。 街道依旧死寂，恶意并未消失。 但至少在这一刻，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找到了一个愿意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 特里蒙篇：完 ------------ 第19章 赫默：我说我不养了吗！？ 老大：“……” 伊芙利特：“……” 二人沉默地行走在出城道的路上。 伊芙利特抱着膝盖坐在钙质化晶体平台上，小脸埋在臂弯里，一言不发。 现实世界一片寂静，但【精神聊天群】里却吵得不可开交。 【老大：怎么办怎么办！脑袋一热就把她带过来了！忘记她有妈妈了！】 【老四：妈妈？老大你在说什么傻话？】 【老大：那个白发女人不是她妈妈吗？她们长得挺像的啊？都有角，有尾巴，还是白头发！】 【老四：不是啊！种族都不一样啊！赛雷娅是瓦伊凡，伊芙利特是……呃，经过改造的萨弗拉！这顶多算……算养母？或者重要监护人？】 【老二：别纠结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了，人你已经带出来了，难道现在还打算送回去吗？】 老大闻言瞥了一眼掌心上那个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 【老大：不行的吧……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再送回去这孩子会彻底崩溃的……】 【老三：那我们养她？】 【老四：好诶！是养成！没想到有一天能在现实里养女儿！还是小火龙！】 【老二：滚一边去！养的明白吗你！？】 【我们连自己都是刚来这世界，情况都没摸清，拿什么养？怎么确保她的安全、健康和……教育？】 群里沉默了一下，老二考虑的问题总是最实际也最尖锐。 【老大：那现在怎么办？我要把这孩子带到大厅吗？】 【老二：……只能先这样了，至少我们可以确保她不受外界的伤害。】 【对了老四，她是感染者吗？】 【老四：……】 老四的沉默，让链接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老二：……我知道了。】 【所有成员与伊芙利特接触时，避免接触她的体液和源石结晶。】 【老四：喂喂！不用这么夸张吧？她还是个孩子！】 【老二：我们必须对所有未知风险保持最高警惕！这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生存，也是为了……】 老二激昂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 【欸……】 【万一我们出事，她就真的无人依靠了。明白吗？】 【老四：……明白了。】 【老二：……我又没说不准她进来，该养还是得养的，而且还得把她养的胖胖的！】 【老四：好唉！】 【老三：好唉！】 【老大：好……】 【老二：禁止好唉！】 老二没好气地打断了可能再次出现的跑偏氛围 【老二：现在，老大你赶紧出城找个隐蔽的地方传送回大厅。】 【老大：收到。】 【老三：+1。】 【老四：+1。】 【老二：……（心累）】 几人谈话间，老大已带着伊芙利特来到了特里蒙城的边缘。 抬起头，面前是高大到令人望而生畏的移动城市墙壁。 老大背后两只巨手稳稳地扶住晶体平台上，防止伊芙利特因接下来的动作而跌落。 下一瞬，身前两只手起刺目的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 “轰！” 巨拳向前直刺，而是带着极致的高温，悍然贯入厚重的铁壁。 接触的瞬间，坚固的合金如同遇到热刀的黄油被瞬间被熔化，留下一个流淌着熔融金属的巨大坑洞。 老大没有丝毫停顿，熔岩五指深深插入坑洞边缘，以此为支点开始向上迅猛攀爬。 “哇啊！” 伊芙利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无措地抓住晶体平台的边缘。 狂风在她耳边呼啸，身下是越来越远的地面。 老大专心致志地攀爬着，以他巨大的身躯和此刻的力量，这点高度并不算什么。 很快，他的头颅便越过了墙顶。 他将墙外的景象“拍”下，发送至群中。 【精神聊天群】 【老大：（荒野景象.ipg）唉，我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壮丽的自然美景呢。】 图片中，是一片在移动城市履带碾压过后、满目疮痍的荒芜大地，只有零星顽强的杂草和裸露的岩石。 【老四：毕竟哥伦比亚本就是在一片荒原上开拓出来的。】 【再者移动城市经过的地方，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完好的地块。能有点土留着都不错了。】 【老二：虽然已经听你说过移动城市这个设定，但实际看到这幅景象还是很震撼啊。】 【老三：这种庞然大物都造出来了，却无法飞离星球，这里的科技树点得这么歪吗？】 【老四：形势所迫嘛，毕竟这个世界随时会发生天灾，再加上时不时还能考古挖出来先进科技，能发展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现实中，老大对着掌心上还有些惊魂未定的伊芙利特发出一声安抚的轻吼。 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城墙的外边缘。 伊芙利特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就在她茫然之际，老大没有丝毫犹豫，托着她直接从数百米高的城墙一跃而下。 “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伊芙利特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她本能趴伏在晶体平台上，双手死死抓住边缘。 烈风从下方倒灌上来，将她的丝发向后拉扯，几乎要与身体平行。 她紧紧闭着眼睛，心脏都快跳出胸腔。 老大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心念一动 【能量护盾】 赤红的熔岩领域瞬间展开，如同一个巨大的缓冲垫。 庞大的身躯落至地面，预想中山崩地裂的冲击并未发生，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未曾激起。 所有的下坠动能，在接触的瞬间便被转化为了精纯的能量， 伊芙利特：“？” 预料中的粉身碎骨并未到来，甚至连一丝震动都感觉不到，伊芙利特小心翼翼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已是坚实的大地。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高大的背影。 他依旧稳稳地托着她，仿佛刚才那惊险至极的自由落体只是她的幻觉。 安全感悄然浸润了伊芙利特疲惫的心。 他真的在保护我啊…… 此刻的伊芙利特不免地又想起了塞雷娅，那个为她抵御一切风雨的身影。 伊芙利特干脆直接躺下，抬头看向移动城市的顶端。 如果是塞雷娅……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会受伤吗？ 她知道塞雷娅很强，非常强。 但那么高的地方……没有任何缓冲…… 肯定会受伤吧？ 念头升起，刚刚平复些许的呼吸再次变得困难起来。 赫默最后那焦急而苍白的脸，赛雷娅冰冷破碎的身体…… 伊芙利特的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赫默……赛雷娅…… 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 莱茵生命，医疗室内 “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了，但就算是瓦伊凡的体质也快到极限了……” “多处内脏破裂出血，源石技艺透支严重，最麻烦的是右手……” “……赫默主任，神经接驳已经完成，但骨骼和肌肉组织大面积坏死，保守治疗方案成功率低于35%……” “……没有时间转移到更完善的医疗中心了，必须在这里立刻进行手术！” 赫默站在主刀位，戴着无菌手套的双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但透过防护镜能看到她额头上密布的汗珠。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复杂的显示界面，屏幕上显示着赛雷娅糟糕至极的情况。 “准备……截肢。” 赫默的声音干涩，旁边的辅助医护人员沉默而高效地准备着器械。 但当那高速旋转的骨锯靠近赛雷娅那勉强维持形状的右臂时，赫默的手还是颤抖起来。 赫默将工作交由其它人，自己在一旁打下手。 她无法对赛雷娅下手……哪怕是救治…… “嗡——” 锯刃与骨骼接触，虽然有麻醉和止血措施，但这个过程依旧充满了视觉上的冲击力。 时间在寂静与仪器的嗡鸣中缓慢流逝。 当赛雷娅的右臂被完整取下时，赫默立刻进行后续的止血、清创和残端处理。 动作精准，但速度明显加快，仿佛在逃离某种情绪。 当一切初步治疗完成，赛雷娅被送入生命维持舱进行深度观察后，赫默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她踉跄着走出手术室，背靠着冰冷的走廊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呼……呼……” 刚才锯断赛雷娅手臂时的触感和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赫默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它们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怎么也无法止住。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独特机械质感的女声在一旁响起： “赫默主任，你的生命体征显示处于极度疲劳和应激状态。根据医疗协议，你需要立刻休息，强制睡眠至少六小时。” 是白面鸮。 她不知何时出现，平静地看着赫默。 赫默被这句话惊醒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 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不……还不能休息……” “伊芙利特……我……我还要去接她！给我准备车辆！现在！” 她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喊道，希望有路过的工作人员能听到。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走廊尽头的回音。 之前那些对她唯命是从的下属，此刻仿佛都消失了。 偶尔有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从远处的走廊交叉口匆匆走过，却对赫默的呼喊置若罔闻，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投过来一瞬。 他们听到了，但选择了冷漠。 赫默看着那些冷漠的背影，咬了咬牙强行撑起发软的双腿，朝着车辆调度室的方向走去。 白面鸮无声地跟上，伸出手扶住了她摇晃的身体。 “赫默主任，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安全驾驶任何交通工具。”白面鸮陈述着事实。 “白面鸮……不用为我……”赫默试图推开她，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根据逻辑判断，赫默主任现在的身体状况，必须有我的陪同。否则，你无法抵达目的地，甚至可能在途中发生意外。” 白面鸮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但搀扶的手却很稳。 “这是最优解。” 赫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力地闭上了。 两人不再指望他人，自行前往车库，找到了一辆还能使用的越野车。 白面鸮坐上了驾驶位，赫默瘫倒在副驾驶上，几乎是立刻就要陷入昏睡，但又被强烈的意志力强行拉回。 “快……去之前放下伊芙利特的地方……”赫默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车辆启动，驶出莱茵生命，朝着那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区域疾驰而去。 然而，当她们赶到那条街道时，伊芙利特早已消失。 “伊芙利特——！伊芙利特你在哪？！回答我！” 赫默推开车门大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街道两旁，那些紧闭的门窗之后再次出现了窥视的目光。 但这一次，只剩下对赫默这个“失职者”和“带来麻烦者”的冷漠与隐隐的指责。 赫默的呼喊在废墟间回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赫默几乎要绝望时，那扇熟悉的民居门再次被推开。 “别喊了，小姑娘……”佩洛老人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看着赫默。 “那孩子……已经被那个大家伙带走了。” “带……带走了？”赫默如遭雷击，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老人看着失魂落魄的赫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之前看到的景象说了出来 “那个大怪物……好像是在保护那孩子。它把那孩子护在自己身子下面……最后，是那孩子自己跟着它走的。” 听到老人的话，赫默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丝毫的放松，反而更加苦涩。 保护？ 就算对方真的在保护伊芙利特…… 可是……伊芙利特的身体呢？ 她体内的炎魔碎片稳定性、她可能需要的定期药物、她作为感染者的身体状况监测…… 所有这些，那个炎魔能解决吗？ “伊芙利特……”赫默瘫坐在地上，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赛雷娅……” “我该怎么办啊……” ------------ 第20章 老四：家人们，你们觉得我能活下来吗？ 夜色渐凉，荒野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即使被老大托在掌心，伊芙利特还是微微缩了缩身体。 老大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周身的红光变得浓郁了一些，散发出更加稳定和温和的热量。 在这令人安心的暖意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伊芙利特蜷缩的身体渐渐放松，呼吸变得愈发平稳。 老大小心地将托着她的手臂往下收了收，让伊芙利特完全被自己的躯体遮挡住，阻隔了外界的寒风。 他沉默着，尽可能的平稳步伐，远离身后那座匍匐在地平线上的移动城市。 不知道走了多远，脚下的土地从履带碾压的破碎区域逐渐变为更加原始的荒原，天空的边缘也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 老大停下脚步，确认四周绝对安全后，心念一动。 【回家】 下一刻，周围荒芜的景象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安全感的大厅空间。 早已等候在此的老二、老三、老四立刻围了上来，脸上都带着急切和好奇。 老大立刻抬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燃烧的瞳孔示意了一下掌心中熟睡的女孩。 三人立刻会意，动作瞬间放轻，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老大这才缓缓地将那块承载着伊芙利特的钙质化晶体平台，轻轻放在了地面上。 几人立刻轻手轻脚地围了上来，弯下腰，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被自家老大捡回来的小女孩。 【精神聊天群】瞬间活跃起来，但所有人的意念都下意识地压低了音量。 【老大：小声点，别吵醒她了……】 【老二：这么小的孩子……】 【老四：芜湖！是超小号的伊芙利特！活的！比游戏里看着还要小只！】 【老三：她看起来有点冷，这里的温度对她来说可能太低了，换个更暖和更舒服的地方吧。】 老三的建议立刻得到了其他几人的认同。老四眼珠一转，指向大厅一角—— 那里摆放着几个看起来就非常柔软舒适的巨大靠垫，是某个“游侠”喜欢待的地方。 几人用眼神达成一致，示意老大将伊芙利特转移过去。 老大再次轻柔地托起晶体平台，走到靠垫旁，准备将伊芙利特放上去。 然而，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谁来抱她呢？ 总不能让伊芙利特一直躺在硬邦邦的晶体上，或者让老大用熔岩大手去挪动吧？ 老四自告奋勇，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正准备站出来。 然而，一个身影比他更快。 是老二。 老四脸上顿时写满了问号，在精神链接里无声地呐喊： 【(╯‵□′)╯︵┻━┻ 老二！你不是说不能直接接触吗？！】 老二面无表情地瞪了老四一眼，在精神链接里骂道： 【你那毛手毛脚的性格，万一把她吓醒了或者弄伤了怎么办？我来！】 老二弯下腰，仔细观察了伊芙利特的睡姿，像是对待易碎的琉璃般。 一只手小心地穿过伊芙利特的腿弯，另一只手稳妥地托住她的背脊，缓缓地将她从晶体平台上抱了起来。 被移动的伊芙利特在睡梦中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感觉到了环境的变化。 她无意识地在小脑袋在老二结实的臂弯里蹭了蹭，寻找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脸颊甚至贴上了老二胸前的…… 老二整个身体瞬间僵硬了一瞬，脸上那惯常的冷静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定了定神，继续用轻缓的动作，将伊芙利特安放在柔软的靠垫上。 就在她准备抽身离开时，睡梦中的伊芙利特仿佛感觉到了温暖源的离去。 小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抓了抓，恰好抓住了老二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去的一根手指。 老二：“……” 她试图轻轻抽离，但伊芙利特抓得还挺紧。 老二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强行挣脱。 就势在旁边坐了下来，任由伊芙利特抓着，另一只手则生疏地，轻轻拍打着伊芙利特的背脊，模仿着记忆中安抚孩童的动作。 老大、老三、老四全程屏息围观，眼神交流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精神聊天群】 【老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竟然在老二身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辉！】 【老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看到了】 【老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老二：闭嘴！！！】 三人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大厅内寂静无声，只剩下伊芙利特平稳的呼吸声。 这片属于异界来客的奇异空间，第一次因为一个泰拉孩子的到来，而充满了某种温暖宁静的—— “家”的气息。 就在这片难得的宁静气氛中。 “咕～～” 一声腹鸣从熟睡的伊芙利特肚子中传来。 围在她身边的几人同时愣了一下，互相对视。 【精神聊天群】 【老大：这是……饿了？】 【老二：饿了也正常，从昨晚到现在折腾了一夜，这孩子估计什么都没吃。】 【老三：说起来……你们有感觉到饿吗？我一点感觉不到。】 【老四：现在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我们得赶紧找食物啊！元气大厅哪来的普通食物？！】 【老大：苗圃里没有能吃的吗？我记得你种了不少东西。】 【老二：那些都是有特殊功效的植物，给天赋的，我们资源还没富裕到能拿来当普通食物消耗的地步。】 【老四：对哦，我种的那些大多是永久性植物，能用来解锁天赋的……】 【老三：……话题又跑偏了，现在是要找吃的。】 老二瞪了一眼总是带跑话题的老四，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指从伊芙利特手中抽离，扯过一条柔软的毯子给她盖上。 她示意几人跟着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了苗圃。 【老二：现在怎么办？这里真的一点能临时充饥的东西都没有？】 【老四：我记得……元气大厅2楼角落好像有个厨房一样的区域？我去那找找看？】 【老大：可以试试，但不能只靠这个。要不我出去，回到之前的荒野，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野兽或者果子？】 【老二：也好，正好可以了解一下这个世界野外的生态环境，收集点情报。】 【老三：那我也出去吧，那边的暴风雪应该也停了，我去看看雪原上有没有什么特产。】 【老二：嗯，我也要出去确认一下情况，至少得确定我所在的这片荒原到底是不是卡兹戴尔。】 几人定下目标：老大、老二、老三分别离开大厅，去往各自对应的外界区域寻找食物并收集情报； 老四则留守，负责在元气大厅内照顾伊芙利特和寻找可能存在的食物。 三人身影依次在一阵微光中消失。 老四轻手轻脚地越过大厅中央，沿着阶梯走上了二楼。 他在厨房里翻箱倒柜，结果除了找到能直接饮用的纯净水之外，一点食物的影子都没看到。 “啊……果然没有啊。”老四叹了口气，有些沮丧。 他的目光无意间瞥到厨房旁边放置的一台机器——那是元气大厅中自带的功能之一，一台复古风格的街机游戏框体。 老四：“……”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左顾右盼，确认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楼下的小姑娘睡得正香。 一个充满诱惑的念头冒了出来： “要不……玩一会儿？” 就在老四沉浸在街机的像素世界中时，楼下大厅的伊芙利特悄然苏醒了。 “唔……” 她难受地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坐起身，小手往下按去，没有预想中坚硬晶体的触感，反而是柔软舒适的布料。 她茫然地看向四周，琥珀色的瞳孔瞬间因震惊而放大。 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广阔空间，穹顶散发着柔和而不知来源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大厅。 脚下是如镜的光滑地板，大厅四周分布着几个造型奇特的通道入口，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不同的景象—— 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弥漫着一种非现实的疏离感。 “这、这里是哪里？” 伊芙利特紧张地环顾四周，心脏砰砰直跳。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那个巨大的“怪物”不见了踪影。 “……又被抛弃了吗？” 伊芙利特刚刚因为温暖睡眠而放松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孤独和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 “咕～～” 肚子的抗议声再次响起，伴随着一阵难以忽视的绞痛，伊芙利特难受地蜷缩了一下。 而且…… 伊芙利特不安地夹紧了双腿，小脸微微泛红。 之前被那个大家伙带着从高墙上跳下来的时候，她就有些感觉了，但当时情况危急，她没好意思说 焦急地在周围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类似卫生间的设施。 她的目光又投向大厅两边的通道，那些未知的入口仿佛隐藏着危险，让她望而却步。 最终，她的目光被大厅中央那个缓缓旋转、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椭圆形光门（地牢入口）吸引了。 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仿佛在呼唤她。 是出口吗？能回到熟悉的地方吗？ 带着一丝期盼，伊芙利特小心翼翼地靠近光门，试探性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哇啊！” 就在触碰的瞬间，伊芙利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被吸了进去，消失在大厅之中。 二楼，正玩到兴头上的老四隐约听到楼下传来声音。 “嗯？已经醒了吗？” 他疑惑地放下操控杆，走下楼梯来到大厅。 “小火龙？伊芙利特？” 没有人回应。 他看向之前伊芙利特睡觉的靠垫，上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条掀开的毯子。 老四心里咯噔一下。 他立刻冲向苗圃，里面只有静静生长的奇异植物，没有人。 他又冲进工作室，只有冰冷的器械和锻造台，没有人。 他跑下地下回廊的阶梯，在入口处张望，幽深的通道里寂静无声…… 随着一个又一个房间的寻找落空，老四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脸色也开始发白。 他回到空旷的大厅中央，看着那依旧缓缓旋转的地牢传送门，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就在这时，一阵微光闪过。 老二的身影出现在大厅中，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带着一丝疲惫： “呼……外面的空气质量也太差了，一片荒芜，看起来是没什么像样的食物了。” “老四，你那边找到了吗？” 老四僵硬地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家人们，你们觉得……我还能活下来吗？” 老二：“？”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她。 ------------ 第21章 雪原里的少女 时间稍早，画面来到老三这边。 微弱的烛火在冰冷的雪原上摇曳，伴随着下方深一脚浅一脚的身影起起伏伏。 老三行走在没过小腿的积雪中，肆虐的暴风雪虽然已经停止，但…… 放眼望去，起伏的雪丘、被冰层包裹的枯木，看不到边际的雪原。 “完全不像是有猎物的样子啊……” 老三有些苦恼地自语，习惯性地想挠挠头，却在碰到裸露的外置头骨时又放了下去。 老三叹了口气，在群中询问。 【老三：老大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发现吗？】 【老大：（发送图片.ipg）我这边有发现。】 图片中是一种看起来颇为奇特的生物：圆滚滚的黄色腹部，覆盖着带有金属光泽的黑色尖刺甲壳，正在地上缓慢蠕动。 【老三：……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老大：不知道，先带回去一些研究研究吧。你那边怎么样？】 【老三：全都是白色的雪，除了雪什么都看不到。】 【老大：要不你试试用你的召唤物？话说影狼能当做猎犬来搜寻猎物吗？】 【老三：好，我先试试。】 他心念一动，脚下的阴影如同活物般鼓动、膨胀，迅速变得立体。 下一刻，通体由暗影构成的巨狼立于雪原之上。 老三试探性地伸出手，影狼顺从地趴伏下来，主动蹭了蹭老三的手心。 那触感并非虚无，反而带着一种韧性的实体感，仿佛触摸的是某种能量高度凝聚的皮毛。 “明明是影子构成的造物，摸上去竟然有实体的感觉……” 挠了挠影狼的下巴，猩红的狼瞳愉悦的眯成一条缝。 “你有自我意识吗……”老三低声问道，带着一丝好奇。 “吼……” 影狼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的喉音，又用头颅往他手心里拱了拱，姿态亲昵。 虽然听不懂具体含义，但那份清晰的依赖感让老三感到十分奇妙。 “拜托你了，帮忙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可以当做食物的东西。” “吼！” 影狼似乎听懂了指令，站起身来昂首嗅了嗅空气。 在老三惊讶的注视下，它巨大的身躯一个矫健的跳跃，如同融入水中一般遁入了自己投下的阴影之中。 “？” 老三愣住了，“还有这种功能吗？” 他疑惑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阴影，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摸了摸。 指尖传来的并非雪地冰冷的触感，而是一种穿过粘稠水膜的虚无感。 他的手竟然直接伸了进去！ “！” 老三震惊不已，正想进一步探索这奇异的现象时—— 面前的影子突然如同水面般剧烈波动、扩大！紧接着，巨大的狼头从影子中挤了出来。 老三后退了两步让出道路，随后身体突然僵住。 随着狼头一起从阴影中被带出来的，还有它叼着的一位……少女！？ 那是一位有着柔软白色长发和一对鹿角的埃拉菲亚族少女。 她身上穿着厚实但略显陈旧的冬衣，脸色有些苍白，手中紧紧抓着一个盖着白布的篮子。 四目相对。 老三：“……” 埃拉菲亚少女：“……” 短暂的死寂。 少女在看到老三造型非人的身影时，明显慌了一瞬，身体微微颤抖。 但在发现老三只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进一步的攻击性或威胁动作后，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的视线在老三与身旁影狼之间来回切换。 随后，她鼓足了勇气开口说了什么。 声音清脆好听，但老三完全听不懂。 老三此刻非常尴尬。他的影狼似乎理解错了指令，直接把一个活人给叼了回来。 而且这家伙还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正蹲坐在一旁欢快摇着尾巴。 面前的少女已经镇定下来，正好奇的看着自己，老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老三没好气的瞪向影狼。 “让你找食物怎么带个活人带回来？我看起来像吃人的怪物吗？” 影狼的耳朵和尾巴一下耷拉下去，无力的趴伏在地面。 “嗷呜……” 看着影狼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老三到底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对面那位埃拉菲亚少女却怯生生开口了。 “您……好，您需要食物吗？” 老三点点头：“没错，我确实……” 老三：“……” 老三猛地转头，看向少女震惊道：“你会说中文！？” 少女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和反应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中文？您说的是……大炎语吗？” 老三立刻回过神，他想起来了，老四曾经提过，这个世界存在一个以华夏为原型的国度，叫做大炎。 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顺着对方的话问道： “嗯……你是大炎人？” “不……”少女轻轻摇头 “是我的一位朋友，是她教会了我这种语言。” 她解释完，再次将话题拉回原点，关切地看着老三。 “您是需要食物吗？” 老三沉默着点了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回她抓着的篮子上。 少女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再次抬起头眼神里的恐惧又消散了几分。 “那个……我这里有食物。”她轻声说道。 老三也明白了——影狼确实是找到了食物，只是它找到的是携带着食物的人！ 他无奈地看向影狼，影狼适时地发出一声充满委屈的呜咽。 “……抱歉，错怪你了。” 老三伸手，揉了揉狼头。 影狼立刻重新欢快起来，巨大的身躯围着老三不停地转圈。 老三被它转得有点晕，只好一手摁住它不安分的脑袋，开始熟练地挠着它的下巴，影狼立刻发出舒服的咕噜声安静下来。 少女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想起自己的处境，脸色又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那个……”她鼓起勇气再次开口。 老三停下撸狼的动作看向她。 “我可以把这些食物给你，”少女将篮子往前递了递，眼神带着恳求。 “能不能请您……放过我？” 老三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尴尬，自己真的不是什么绑架犯或者吃人怪物啊！ “你……”老三顿了顿，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更温和 “你叫什么名字？” “阿丽娜，”少女老实地回答，“我的名字是阿丽娜。” “阿丽娜……”老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放缓 “你随时可以回去。非常抱歉，是我的朋友错解了我的意思。” “我让它寻找食物，所以把你……带了回来。” 老三再次看向阿丽娜手中的篮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很抱歉给你带来了惊吓，但是……能请你分我一些食物吗？家里……有个孩子还饿着肚子。我会付给你报酬的。” “孩子？”阿丽娜愣了一下，随即表情迅速变得严肃而关切。 她不由分说地将整个篮子塞到了老三怀里。 “欸？”老三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怔。 “还请您赶紧把这些食物带给孩子吧！”阿丽娜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孩子尤其需要食物来保持身体健康，不能饿着！” 老三看着她毫不犹豫递出所有食物的举动，心中反而更加迟疑了： “你……你不怕我是在骗你吗？” 阿丽娜抬起头，那双清澈的、如同林间小鹿般的眼睛直视着老三。 “您在骗我吗？” 对上那双纯净得仿佛能映照出灵魂的眼睛，老三沉默的摇摇头。 （内心 OS：总感觉在这双眼睛面前说谎的人，会遭天打雷劈呢……） “没有。” “那就没事了。”阿丽娜的脸上重新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还请收下吧。” 老三看着怀里沉甸甸的篮子，心中五味杂陈： “全给我了……你怎么办？你回去不会有麻烦吗？” 他注意到阿丽娜的衣着并不厚实，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独自一人，带着空篮子回去，恐怕…… 阿丽娜的笑容依旧 “我没关系的，有塔……咳！有我的朋友帮忙，食物还是比较充裕的，而且……” “挨饿的感觉很不好受，您的孩子还饿着，请快些回家去吧。” 老三愣愣的看着这只白色的小鹿 这……这是天使啊！ 手中的篮子变得愈发沉重，老三看着面前这只纯白的小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稍等一下，”老三的语气变得坚定， “我很快送你回去，但在这之前，我要送你一样东西作为食物的回报。” 阿丽娜连忙摆手想要拒绝：“不，不用……” 但老三没有理会她的推辞，大脑飞速运转。 送什么好呢？普通的财物他此根本没有，身上的武器又不能随便给…… 他的目光扫过身旁安静待命的影狼，一个点子突然闪现。 脚下的阴影沸腾起来，紧接着，数条粗壮的血肉藤蔓从雪地中破土而出，张牙舞爪地舞动着。 巨大的阴影瞬间将阿丽娜完全笼罩，她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后退向后跌去。 老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入手处是惊人的轻盈和单薄，隔着厚厚的冬衣都能感觉到她手臂的纤细。 好轻…… 老三甩了甩头，将无关的杂念抛开。 他尝试着控制那些躁动的阴影藤蔓，用意念驱使它们收缩、凝聚。 伴随着物质被强行挤压“滋啦”声，那几条巨大的暗影藤蔓凝结成了一颗只有核桃大小的螺旋种子。 它静静地躺在老三的掌心，不再散发骇人的气息，反而像块普通的石块。 老三将这枚种子递给阿丽娜，郑重地嘱咐道： “拿着这个，如果你遇到无法抵抗的危险，就把这颗种子朝敌人丢出去。” “它会立刻生长出刚才你看到的那种藤蔓攻击敌人，应该能帮你抵挡一阵。” 阿丽娜迟疑地看着掌心中的黑色种子，沉默了几秒后，还是将种子收进了贴身的衣袋。 “谢……谢谢您。” 老三点点头，正想再叮嘱几句关于如何躲避危险、或者询问她具体住在哪个村子—— 【精神聊天群】里，老二呐喊突然炸响 【老二：所有赶紧回来！出大事了！伊芙利特跑到地牢里了！！！】 【老大：什么？！我马上回去！！！】 “地牢……” “地牢！！！” 老三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当然知道地牢—— 那是一个充满危险重重、怪物遍布的迷宫！ 伊芙利特一个小孩跑进去…… 这剧烈的反应把旁边的阿丽娜又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他。 老三此刻已经顾不得安抚阿丽娜了，他立刻指向身旁的影狼命令道 “你把她安全地送回去！从哪儿带来的就送回哪儿去！” “记得保护好她，还有不许惹麻烦，送完立刻回来！” 影狼点点头，习惯性地就要低头去叼阿丽娜的衣领。 老三气得一巴掌拍在它坚硬的脑门上，把它拍得一个踉跄： “笨蛋！你不会用背的吗？！” “嗷呜……” 影狼委屈巴巴地低嚎一声，但还是顺从地伏低身体。 老三不由分说，将还有些发懵的阿丽娜抱到影狼的背上。 “抱歉，我家里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必须先送你回去了！抓紧它！” 阿丽娜还没来得及回答，身下的影狼周身便涌起浓郁的阴影，将她和巨狼一同吞没。 下一刻，阴影坍缩，连同其中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雪原上。 老三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 【回家！】 ------------ 第22章 所有天赋全部启动、启动、启动！ 老三的身影于大厅凝聚，立刻感受到那凝固的气氛。 面前，老二面色铁青，老四垂头丧气，老大则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不安地翻涌着。 他立刻上前，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那孩子怎么会跑到地牢里去？” “你问他！”老二气冲冲地指向老四，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老四脑袋垂得更低，周身的气压异常低沉。 老三心里一紧，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连忙试图打圆场： “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 “你还在替他推脱！”老二猛地打断他 “如果不是他玩忽职守，那孩子怎么会……” 【好了！！！】 老大的声音在精神中猛地炸响，熔岩构成的身躯因为情绪激动而迸溅出几点火星。 所有人安静下来，只剩下窒息的紧绷感。 老大重重地叹了口气，灼热的气息带着火星喷出。 【现在不是讨论对错的时候！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虽然说地牢的初始房间通常没有怪物，但谁也无法保证伊芙利特不会跑进怪物的房间！】 他看向面前的三人，话语充满了决绝： 【那孩子……是我带回来的。责任在我。】 【我会进入地牢把她带回来，在这之前，你们就留在这里准备接应……】 “你在说什么蠢话！！！” 老二几乎是在老大话音刚落的瞬间就吼了出来 老三和老四也表情不对，原本安静的气氛又再次紧张起来。 “你当我们是什么！？” 老二声音愤怒 “你不怕，我们就会怕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大也被老二的态度激起了火气，熔岩翻滚的咕噜声变大 【你对我吼什么？！我的能力你不是知道吗？】 【由最强的我去地牢冒险有什么不对？！还是说你们不相信我！】 “我们当然相信你！” 【那为什么要拦我！我明明是担心你们才……】 “因为我们也担心你！！！” 老二的声音陡然拔高，死死盯着老大，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乎那孩子？只有你一个人有责任感？把我们排除在外就是你所谓的‘担心’？！” “你这个目中无人的混账！！！” 老二的怒吼在大厅中回荡，老大他愣愣地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老二。 老三与老四也沉默的站在老二身旁，气愤的与老大对峙。 那股独自扛起一切的决绝，在这份毫无保留的的关切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是啊……他们是一个整体，从来都是。 【……对不起。】老大声音平复了一些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他的兄弟们，不再有任何犹豫： 【那么废话就不多说了，我们一起……】 “等等！” 老二的声音响起，锐利的目光猛地转向一旁的老四。 “你最好给我立刻想起来，苗圃里现在具体种了哪些植物，每一种的效果是什么！” 老四被老二瞪得脖子一缩，不敢有丝毫怠慢，如同背书般快速报出： “曼陀罗花！曼德拉草！火龙果树！仙人掌！冬虫夏草！魔力花！黄金蘑菇！还有一个……妙妙花。” 他报完，小心翼翼地看着老二。 老二记下这些信息，目光随即转向老三，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 “老三，你立刻去把苗圃里所有天赋效果都拿了！” “我？”老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老大， “老大实力最强，这些增益效果应该给老大才最划算……” “不！”老二迅速打断他 “正因为他最强，这些增益对他的边际效益反而最低！” “而且就算老大最强，我们也不能把所有压力放在他一个人身上！” “现实化后我们的天赋无法共享，那就只能集中给一人！” “而你身为德鲁伊，核心战斗力在于你的召唤物，你的天赋也能共享给它们。” “只要你还站着，你的召唤大军就能源源不绝！” “你的生存，你的状态，直接关系到我们整个团队的火力强度和持续作战能力！你必须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老三还想争辩：“可是你呢？你也是……” “我太弱了！你非要我这么说出来吗？！” 老二猛地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我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可能连自保都勉强！” “所以把这些能立刻提升战斗力的资源给派得上最大用场的你！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吗？！” 她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最后一句： “不要再废话了！那些天赋植物都是可以再生的资源！” “现在，立刻，马上，去把它们都吸收了！这是命令！” 老三被这番近乎刻薄的剖析震住了，所有劝阻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明白了。” 老三重重地点了下头，转身就朝着苗圃的方向飞奔而去。 苗圃中，随着老三不断接触天赋植物，一道道崭新的天赋汇聚其身。 【已获得—— 毒盾：免疫毒素，免疫减速效果，增强对敌人的毒素伤害。 火盾：降低爆炸伤害，免疫火焰，增强对敌人的火焰伤害。 刺盾：免疫冲撞和地刺陷阱的伤害。 生命加成：增加4点生命上限 击败回蓝：每击杀一个敌人回复2点能量。 商店折扣：在商店购买物品时可享受五折优惠。 冰盾（妙妙花获得）：免疫冰冻状态，延长对敌人的冰冻时间。 自身天赋：宠物及随从加强。 宠物：曼陀罗花】 …… 兄弟三人在大厅焦躁不安地等待着，目光死死锁定在那缓缓旋转的地牢传送门上。 每一秒的流逝都如同煎熬，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伊芙利特在地牢中遭遇怪物的可怕画面。 就在这时，沉稳的脚步声从苗圃通道的方向传来。 几人同时回头望去。 老三高大的身影从中踏出，与之前相比，他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周身隐约流淌着不同属性的能量微光，因皮肤动作驼下的背已然挺直，步伐也更加沉稳有力。 老二压下心中的焦灼，用尽可能冷静的问道： “情况如何？” 老三没有回答，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缓缓握拳。 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充盈的力量感在体内奔流不息。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多种元素力量在身躯下隐现，生命力的澎湃让他感到痴迷 没有更多的豪言壮语，没有更多的时间犹豫。 老大上前一步，兄弟几人迅速跟上，一同来到传送门面前。 【老大：你们怕吗？】 老二：“……废话就不要多说了。” 老三：“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老四：“我们兄弟几人齐上，焉有一合之敌！” 【那就走吧……像以前一样！】 “一起下地牢！”X4 ————— 画面一转，地牢某处。 昏暗的光线摇曳，映照着粗糙的墙壁和结霜的地面。 伊芙利特捂着越来越难受的小腹，焦急地在这迷宫般的通道里寻找着。 就在这时，她看到前方通道的拐角处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土黄色的矿工服，头上戴着带灯安全帽，手里还拿着一个……巨大的钻头？ “那个……” 伊芙利特连忙小跑过去，对着那背影打着招呼， “请问你知道厕所在哪吗……” 矿工：“……” 对方毫无反应，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 伊芙利特以为对方没听见，不得不加大了声音：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啊？我真的很急！” 矿工：“……” 依旧沉默。 伊芙利特急的顾不得礼貌，伸手拍了拍对方： “喂！回答我呀！” 就在她手掌接触到的瞬间—— “咔嚓……” 转动的异响，从矿工的身体内部传来。 伊芙利特的手僵在了半空。 矿工僵硬的身体，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开始转动。 安全帽的帽檐下，原本应该是人脸的位置，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随着他完全转过身，那帽檐下的黑暗中猛地亮起了两点猩红的光芒，死死地锁定了眼前娇小的女孩！ 伊芙利特：“！！！” “嗡——！” 足有半个人身体大的钻头带发出危险的尖啸，猛地砸向刚才伊芙利特。 伊芙利特慌忙躲开，钻头触及地面的瞬间，周围地面瞬间破碎。 飞溅的石块如同霰弹般射来，狠狠砸在伊芙利特的背上，让她发出一声痛呼，踉跄了几步。 “喂！我不就是问个路吗？至于这样吗！？” 伊芙利特又惊又怒地喊道，一步步朝着后面退去，直至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矿工：“……” 对方依旧没有说话，一步步朝着伊芙利特走来。 “怎么回事啊！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全都是墙壁，连人也那么奇怪！” “嗡——！！！” 矿工怪物手中的电钻再次发出刺耳的嗡鸣，伊芙利特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颤。 那对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她，但这一次矿工没有冲过来。 那高速旋转的钻头尖端，开始凝聚起令人不安的猩红能量，光芒越来越盛。 转眼间，一颗人头大小的红色能量球生成，朝着伊芙利特直射而来。 好在能量球的速度并不算快，伊芙利特慌忙向侧面扑倒躲避。 “轰！” 能量球狠狠撞击在她刚才背靠的墙壁上，瞬间爆开，一股强大的能量冲击扩散开来。 伊芙利特只感觉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撞在身上，整个人被推得重重摔落在地。 疼痛瞬间遍布全身，被石块砸中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疼。 而比疼痛更可怕的，是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的的恐惧。 他……他要杀了我！ 为什么？我只是问了下路…… 我会死在这里吗？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不！不要！ 激动的情绪如同火星落入了油库，体内一直不安分的力量再次点燃。 “咔嚓……咔嚓……” 矿工迈着机械的步伐一步步走来，钻头再次对准了她，能量开始重新汇聚。 “你……你不要过来！” 伊芙利特声音颤抖，徒劳地向后缩着。 “我很强的！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矿工依旧沉默，只有能量的嗡鸣声作为回应。 “说了别过来——！！！” 在极致的恐惧与求生欲的刺激下，伊芙利特发出了绝望的尖啸—— “轰——！” 炙热的火焰从娇小的身躯中爆发出来，火舌狂乱地舞动。 炎魔碎片，再次显现。 然而，这新生的炎魔虚影还没来得及舒展筋骨、宣告自己的降临，刚刚凝聚成型的猩红能量球已然贴脸射来。 “噗——！” 火焰身躯被能量球直接命中，瞬间被贯穿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逸散的火焰向后散射，如同绽放的烟花。 “吼……？！” 炎魔虚影发出一声带着惊愕的嘶吼，反应过来的它愤怒地操控着周围的火焰将空洞填补。 刚想仰头发出一声宣泄愤怒的咆哮，随即却突然顿住。 火焰构成的头颅紧张兮兮地向四周快速张望，在确定某个熔岩巨魔并没有出现后。 它立刻直起身子，将所有的怒火转向了眼前矿工。 “吼——！！（卑微的蝼蚁！）” 它挥动由纯粹火焰构成的手臂，汹涌的火浪朝着那矿工怪物翻涌而去，瞬间将其吞没。 矿工怪物依旧机械地冲锋，但在高温火焰持续的灼烧下，很快便轰然倒地，化作一堆焦黑的碎块。 “吼！（不堪一击！）” 炎魔虚影发出一声得意的低吼，火焰高涨，宣示着自己的胜利。 然而……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不知从何时起…… 周围深沉的黑暗中，传来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声响。 金属的摩擦声、机械的脚步声、能量的嗡鸣、非人的嘶吼…… 在这昏暗无光的迷宫中，此刻散发着火光的炎魔，是如此的耀眼。 也是…… 如此的诱人！ ------------ 第23章 ……不在，我就是无敌的！ 光芒闪烁，兄弟四人的身影在光芒中凝聚，踏入了地牢。 脚下是皑皑白雪覆盖的地板，四周是凝结着冰霜的岩石墙壁，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是雪原地图，”老二呼出一口气，气流瞬间化为白色的雾气 “呼……温度很低，大家注意。” 老大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房间，映入眼帘的是空无一物的景象。 “不在这里！” 老四立刻指向房间尽头那唯一的出口： “只有这一条路！” “走！”老大低吼一声，一马当先。 老三不敢怠慢，挥手间脚下阴影涌动，巨大的影狼瞬间被召唤而出。 然而，影狼出现时竟带着一股尚未散去的凶戾气息，张口就作势欲扑，看清是主人时才猛地刹住。 影狼刚才在战斗？老三心中疑惑。 但想到此刻生死未卜的伊芙利特，他只能强行压下思绪，再次发动技能。 【霜烬狼袭】 “吼——！” 影狼的身躯急速膨胀，转眼间化为了五米高的恐怖巨兽。 “上来！”老三率先跃上狼背。其余几人紧随其后。 影狼四爪发力，沿着唯一的通道狂奔。 冲入第一个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心头一紧。 房间内一片狼藉，墙壁和地面上布满了焦黑的灼烧痕迹，扭曲的焦尸散落各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 “这个火焰！是那孩子没错！”老大立刻确认，身躯因情绪波动而溅出火流。 老二则快速环顾四周，敏锐地注意到除了火焰焚烧的痕迹外的其它破坏。 “怪物实体化后的能力和攻击也强化了，都小心点！”老二提醒道。 房间内杂物堆积，残破的墙壁形成了视觉死角，昏暗的光线更增添了搜寻的难度。 老三拍了拍影狼：“能闻到气味吗？” 影狼用力嗅了嗅，摇了摇头，周围弥漫的浓重焦糊味完全掩盖了其他的气息。 老四急得额头冒汗：“伊芙利特绝对是体内的炎魔暴走了！必须加快速度！炎魔的力量会不断侵蚀她的身体和精神！” “我当然知……”老大话未说完，熔岩瞳孔猛地锁定老四身后的黑暗—— 那里，一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 “【能量护盾！】” “咻——！” 猩红的能量光束径直射向老四，然而未接触便被自动展开的熔岩领域直接吞噬。 众人惊出一身冷汗，立刻摆出战斗姿态看向四周。 “咔嚓……咔嚓……” “吼……” “嗡——” 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通道的各个方向传来，越来越多的猩红光电在黑暗中亮起。 大量的怪物被之前的动静吸引，向着房间聚集而来。 “这边房间的怪物不是刚刚被清理过了吗？为什么还会再刷新出来？！”老四惊疑道。 “因为这不是游戏！”老二声音严峻， “其他房间的怪物会被声音、光线吸引过来，小心点，我们被包围了！” “没时间跟它们浪费了！”老大怒火升腾，浑身的熔岩骤然亮起。 赤红的火浪呈扇形向前方席卷，冲在最前面的敌人瞬间在高温中焚毁融化。 老四同时出手，暗红的能量黑洞在怪物群中心生成，强大的吸力将周围的怪物强行拉扯聚集。 紧随其后，血色刃环如同死神的镰刀，将被聚集在一起的怪物拦腰斩断。 老二想上前帮忙，老三却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在他前面： “我来吧，你身板太脆了！” “用不着！”老二有些恼火地推开老三，手中造型奇特的咒术之杖顶端紫光爆闪。 一道道紫色的能量光刃激射而出，精准地命中远处的怪物。 被光刃击中的怪物有的直接被炸飞，有的在接触的瞬间便被一层诡异的紫色光芒覆盖，动作骤然停滞。 （咒术之杖特殊效果：暴击时让目标时间冻结一秒，当累计暴击层数到达10层时解锁特殊攻击，释放大范围的时间静止领域，持续五秒。）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后面会有的【滑稽】） 然而，怪物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 矿工、雪人、水晶虫…… 伴随着这边的战斗动静越来越大，愈发密集的脚步声正从地牢深处不断向这个房间涌来。 老四：“没完没了了！” 老大：【你们让开，让我来承受攻击！】 老二：“你才应该躲开！让我用二技能召唤陨石清场！” 就在场面一片混乱之际，一声咆哮打断了所有人—— “都——让——开——！！！” 是老三！ 鹿首怪物周身的阴影如洪流般涌出，瞬间铺满了整个房间的地面，并且向着四周入口疯狂蔓延！ 阴影覆盖的区域，传来了如同浓稠液体沸腾般的“咕嘟”声。 下一刻，无数条扭曲狰狞的血肉藤蔓从阴影地面中拔地而起。 挤满房间的藤蔓瞬间将怪物们碾碎绞杀，但仅仅这样还不够。 于是—— 老三：“【霜烬狼袭！】” 技能发动 【巨大化】 【力量加持】 【攻速加持】 【冰火附魔】 本就恐怖的藤蔓再次疯狂膨胀，如同远古的参天巨木。 空间瞬间被挤压，带着寒霜与烈火的巨木疯狂地扭曲、翻滚！ “轰隆隆——！” 烟尘四起，宛如群龙在地下翻身。 在这覆盖性的恐怖打击下，所有的怪物都被瞬间被清空。 刚刚还喧嚣无比的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藤蔓缩回阴影的蠕动声。 老三的狂暴清场，将几人都惊得愣了几秒。 他们从未想过，平日里沉稳安静的老三还有这样的一面。 老四：“我嘞个树界降临啊……” 老三收回脚下的阴影，转身看向几人。 “路通了。” 老二立刻反应过来，急声问道：“老三你的体力撑得住吗？！” 老三感受着体内能量的流动，快速回答： “没问题！有魔力花的击杀回蓝天赋，能量补充很快，消耗不大。” 老大此时已经无暇惊叹，目光迅速扫过被清空后视野开阔的巨大房间。 障碍物被老三的藤蔓摧毁后，可以清晰地看到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幽深通道。 “三条路……” 老二看到这一幕，脸色更加难看，他猛地一咬牙当机立断道 “必须分头行动！才能最快找到那孩子！” 老大本能地反对：【太危险了！我一个人走，你们几个一起……】 “不用！” 老四罕见地强硬打断老大， “是我的疏忽导致了那孩子陷入危险！我怎么能躲起来！” “别忘了，我的三技能一样可以吸收伤害！” “就算我的身体不像老大那样的能量体，但配合我的吸血能力，我同样有自保和清场的能力！” 老大熔岩构成的面孔上看不出表情，但精神链接里传来的叹息即是决断。 【好！那就分三组行动！】 老大不再犹豫，迅速分配 【老二你跟着老三！他的召唤物能最大程度保证你的安全！】 老二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需要特别保护，但看到老三已经挡在他身前的动作…… “明白……” “行动！” 老三心念一动，身旁阴影再次涌动，一技的另一只召唤物——影鸦。 在老三的指令下，影鸦同样施展巨大化，双翼展开足以承载老大庞大的熔岩身躯。 “嘎！” 影鸦发出一声刺耳的啼鸣，载着老大飞入了最左侧的通道。 老四也不甘示弱，周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蝠群，托举着他的身体进入入了中间的通道。 影狼低吼一声，载着剩余两人扑入了最后的右侧通道。 在身形没入黑暗的前一刻，四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响起了同样焦灼的呐喊： ‘千万不要有事啊，我们马上就来！’X4 --- 画面转至地牢另一处—— “轰——！” 汹涌的火柱再次喷涌而出，将前方扑来的怪物吞没。 释放完这道火焰后，炎魔碎片周身的烈焰明显收缩，不再像最初那样凝实和狂暴。 其力量正在不断被消耗，掌控这具身体的意识也因持续的战斗而变得不稳定。 炎魔虚影发出一声强撑声势的怒吼： “吼——！（那个怪物不在，我就是无敌的！）” “砰！！！” 巨大的冲击从它背后轰然炸响，本就不稳定的火焰剧烈晃动，边缘处几乎要溃散开来。 “嘶吼——！！！” 炎魔发出一声痛苦与惊怒交加的嘶吼，骤然转身。 火焰构成的瞳孔因惊骇而瞪大。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高足有三米、闪烁着不祥紫光的矿工怪物。（精英强化型矿工） 没有任何预兆，精英矿工抬起冲击钻对准炎魔，下一秒，巨大的能量弹迎面轰来！ 炎魔虚影发出咆哮，本能地感到威胁，向后退避的同时催动火焰攻击。 赤红的火浪再次翻涌向前，但与之前相比却显得有些后继不足。 火焰与能量弹在半空猛烈对撞。 “嗡——！” 火焰被强行撕开，虽然抵消了大部分威力，但残余的力量依旧狠狠撞在了炎魔身上。 周身的火焰再次黯淡、收缩了一圈。 炎魔碎片意识到，这个新出现的家伙和之前那些杂鱼完全不同。 自己的力量已在不断的战斗中衰减，伊芙利特的身体远不够负担炎魔形态的巨大消耗。 炎魔发出一声咆哮，压榨着伊芙利特的身体。 火焰洪流再次喷涌而出，试图将那精英矿工彻底吞噬。 精英矿工手中的冲击钻上，两米大小的能量弹瞬间生成，竟硬顶着翻涌的火焰射向炎魔。 炎魔嘶吼着，将更多的火焰能量汇聚身前。 爆发的火柱顶住那能量弹，将其凌空引爆。 “轰隆——！！！” 剧烈的爆炸在两者之间发生，去势不停的火柱借着爆炸的掩护，穿过烟尘狠狠撞击在精英矿工身上。 精英矿工坚固的外壳在极致的高温下终于融化、破碎，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地牢陷入短暂的安静，炎魔身上的火焰愈发微弱。 “咔嚓……咔嚓……” 低沉的声响再次从周围的黑暗中涌动起来。 炎魔扫视四周，它所在的这个十字路口，除了它来时的那条通道，另外两条通道中都传来了密集的动静。 唯有它身后那条通道一片死寂，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从中渗出。 仅仅犹豫了一瞬，炎魔拖着黯淡的火焰身躯一头扎了进去。 它没有注意到，当它进入那条通道后，另外两条通道中汹涌而来的怪物潮竟齐刷刷地停在原地。 猩红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炎魔消失的方向，不再向前一步。 那道无形的界限之后，是连它们都不敢涉足的禁忌领域。 寒风从那通道深处向外幽幽涌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条通道覆盖的冰霜远比其他区域要深邃得多 那里是…… 领主房间的入口。 ------------ 第24章 小怪物？大怪物！ “吼！” 一只体型壮硕的雪猿从岩壁上方猛地扑下，利爪带着寒风撕向老大的头颅。 老大没有回头，一只手臂向后一捞。 熔岩大手精准掐住了雪猿的脖颈，恐怖的握力瞬间让雪猿的嘶吼变成了窒息的呜咽。 “滋啦——！” 炽热的火焰从掌心涌出，雪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在高温中化作一具焦尸。 老大像是随手扔掉一件垃圾般，将焦尸掷出。 焦尸如同炮弹般飞向远处一个正在凝聚猩红能量弹的矿工—— “轰！” 焦尸与刚刚发射的能量弹在半空相撞，爆炸的冲击将矿工也掀飞出去，零件散落一地。 “咻咻咻——！” 密集的冰锥、能量弹幕从通道两侧不断射来，但在接触到老大周身的熔岩领域时，尽数如冰雪般消融湮灭。 随着战斗的持续，老大的身躯又高涨了几分，周身散发的光芒也愈发强盛。。 但他燃烧的瞳孔中却没有丝毫得意，只有越来越盛的焦躁与怒火。 【精神聊天群】 【老大：我已经清理完第四个房间了！怎么回事？这地牢怎么这么大？！】 【老二：我们这边也是！这地牢根本不像游戏里那样只有几层，简直就像一座巨大迷宫！】 【老四：我这边的房间中有个宝箱！】 【老二：别管什么宝箱了！先找到伊芙利特要紧，谁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鬼东西！】 【老四：我靠！！！】 【老大：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老四：这玩意是宝箱怪！我刚靠近它就想咬我的头！差点就得手了！】 【老大：……都小心一点，老三你把影鸦收回去，我这不需要帮忙！】 【老三：收到。】 【老二：明白。】 【老四：……知道了。】 短暂的交流结束，老大一拳轰碎挡路的水晶虫，脚步骤然停住。 他面前再次出现了三条岔路。 “该死！” 没有时间犹豫，老大选择了左边的通道，正准备冲入其中。 就在这时—— “吼——！！！” 暴戾的吼声震得整个地牢都在震颤，寒风呼啸，墙壁生出冰凌。 老大骤然转身，目光死死锁定中间的通道。 ——— 炎魔碎片在寂静的通道中不断前进，身上的火焰非但没有因为休息而恢复，反而在持续的低温侵蚀下变得更加微弱。 此刻，即便是炎魔那混沌的意识也察觉到了环境的异常。 源自生命本能的警告在尖啸，它萌生了退意，想要折返。 然而，就在它犹豫的刹那，前方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片朦胧的光亮。 是出口？ 无法进行太多复杂的思考，逃离寒冷的冲动占据了上风。 它不再迟疑，拖着愈发黯淡的身躯，朝着那光亮飘去。 穿过通道口，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异常广大的房间，不…… 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 几十米高的穹顶显得空旷而压抑，空间四角散落着一些断裂的岩石柱和不知名建筑的残骸。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正中央，覆盖着厚厚积雪的雪山。 炎魔在入口处警惕地扫视，没有发现任何活动的敌人。 它需要时间恢复力量，而这里看起来足够“安全”。 它飘进了房间，打算就在此地暂时栖身。 然而，就在进入房间范围的瞬间—— “哐啷——！” 后方来时的通道口处，闸门猛地从上方落下，重重砸在地面上，将退路彻底封死。 巨大的撞击声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震下些许冰屑。 炎魔碎片：“？” 伴随着闸门落定的轰响，整个空间诡异的“活”了过来。 不，不是活了过来。 是某种东西……苏醒了。 “呼……” 低沉的的呼吸声在洞窟中幽幽响起，带起盘旋的寒风，温度骤降！ 炎魔身上那本就微弱的火焰，在这突如其来的寒流中猛地一缩。 它恼怒地挥舞着手臂，试图驱散这令人不适的寒冷，也像是在向这装神弄鬼的存在挑衅。 【是谁胆敢……】 意念尚未传出，动作却猛地僵住。 阴影。 巨大的的阴影从身后缓缓升起，将它连同它那点可怜的火焰光芒完全吞噬、覆盖。 这被巨大阴影笼罩的感觉如此熟悉…… 炎魔僵硬转动视线，入目皆白。 是墙壁？ 疑惑一瞬，炎魔身上的火焰骤然收缩。 那墙壁……竟然在极其轻微地律动着！ 不！这不是墙壁！这是！ 炎魔抬起头，循着那律动的白色墙壁向上望去—— 首先对上的，是两只悬挂在极高处、如同血色灯笼般的巨大眼睛。 那猩红的光芒充满了原始的暴虐与冰冷，居高临下地刺向它，仿佛在审视一只虫子。 紧接着，在穹顶微光的映照下，一张覆盖着黑色硬皮与褶皱的狰狞巨脸显现出来。 雪白的长毛如同披风般拥簇在它的脖颈、肩背和手臂各处，随着它的呼吸微微飘动。 鼓胀健硕的肌肉在白色毛发下贲张起伏，昭示着其身躯内蕴含的恐怖力量。 它蹲坐在那里，仅仅是坐姿身高便已超过了二十米。 那投下笼罩一切阴影的源头，正是这尊沉睡于此的、冰原的霸主！ 雪原地牢的领主BOSS—— 雪山大猿王！ “吼——！！！！！！” 咆哮爆发，声浪裹挟着无数冰晶雪沫向整个洞窟席卷而去。 空气在震颤，地面在抖动，钢铁的的闸门亦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炎魔碎片本就微弱的火焰，如同狂风下的烛火般不断摇曳。 炎魔碎片：“……” 随着剧烈的寒潮席卷而来，炎魔下意识凝聚起一道火柱射向对方。 啪—— 青黑色的巨掌裹挟着冰霜随意拍过，炙热的火柱竟如同脆弱的火苗般被直接拍散。 去势不止的巨掌径直向下摁去，炎魔急忙向后退路闪避。 堪堪躲过拍击，那掌心触地的瞬间，巨大的冰棱如丛林般从地面炸起，向周围飞速扩张。 来不及完全躲闪的火焰之躯瞬间被冰棱刺穿，带着它本就不稳的身躯重重撞在闸门之上。 “吼……” 炎魔虚影发出一声充斥着不甘的嘶吼，周身的火焰彻底黯淡、褪去。 （炎魔碎片：现在外面世界都这么魔幻了吗？一个个都吃什么了，长这么大！？） （雪山大猿王：你Daddy我曾经说过，你在地牢只能算一个萝莉～） 伴随着炎魔的退场，伊芙利特娇小的身躯顺着闸门滚落在地，一动不动。 她艰难地睁开的眼，视野所及唯有那覆盖了整个天空的死亡巨掌。 什么啊…… 感受着身体的虚弱，伊芙利特对身体中怪物的敬畏再次削减。 你这家伙一点也不厉害嘛…… 赛雷娅、大怪物、还有大猩猩…… 你一个也打不过嘛…… 炎魔碎片：…… 伊芙利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刺骨的冰霜正沿着她的四肢急速蔓延、包裹，一半的脸颊已被冰层覆盖。 一只眼球都已被冻结，视野迅速变得模糊、黑暗。 啊…… 逃不掉了。 巨掌缓缓落下，遮蔽了光线，伊芙利特不再挣扎，闭了上眼。 好困啊…… 要是就这样睡过去……也挺不错的…… 对了……睡觉…… 赫默……还没讲睡前故事呢…… 上次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英雄打败了怪物，村民们得以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而英雄又踏上了新的旅途……】 【赫默……为什么每个故事里的人都要等主角来救啊？】 【嗯……大概是因为拯救身陷苦难的人是英雄的工作吧。】 【什么嘛，肯定是他们太弱了！】 【……也有这部分的原因吧，伊芙利特不喜欢英雄类的故事吗？】 【也没有啦，我只是……】 【只是？】 【啊啊啊！我睡觉了！故事下次再讲吧！】 我只是…… 不相信英雄会来救我罢了…… 毕竟…… 杀死怪物，不正是英雄的工作吗？ 可是……我…… 我…… 我——！ 不想死——！！！ 伊芙利特用那只尚未被完全冰封的眼睛，死死望着压下的巨掌。 不甘心，好不甘心…… 我还不想死…… 我还没有听赫默把故事讲完。 我还没有看到赛雷娅的伤好没好。 我还没有向大怪物道谢。 我还没有！！！ 还没有…… 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流出，却瞬间在脸颊上冻结成冰珠。 “赫默……赛雷娅……” 伊芙利特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救救我…… “……” 预想中被碾碎的触感并未传来，那毁灭的巨掌竟停在了半空，因其主人的疑惑。 伊芙利特忽然感觉身体在变暖。 为什么？ 是因为已经被冻僵了，产生错觉了吗？ 不……温度确实在升高！ 覆盖她身体的坚冰正快速融化，不仅如此，靠近闸门附近地面和墙壁上的所有冰霜都在急速消融。 水流滴落，又在高温下瞬间蒸发成腾腾的白气。 轰…… 轰…… 轰——！ 伊芙利特努力瞪大眼睛，雪山猿王发出暴怒的吼声—— 那是对感受到威胁的警告！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轰——！！！！ 在伊芙利特瞪大的眼眸倒影中，那扇封死退路的金属闸门，中心处骤然剧烈弯曲变形。 紧接着，弯曲处迅速变得赤红，最终化作喷射而出的铁水。 它们越过伊芙利特的头顶，直射向远处的雪山猿王！ 猿王发出怒吼，恐怖的寒潮喷涌，将射来的岩浆流在空中冻结、击落。 而在那融化的闸门缺口处，一只由灼热熔岩构成的巨手猛地从中伸出。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闸门的缺口被那熔岩巨手硬生生撕裂扩大！ 另一只熔岩巨手也伸了出来，分别抓住缺口的两侧。 炙热的光芒爆发，闸门与巨手接触的部位迅速变得软化，如同脆弱的纸张被狂暴地撕成两半！ 在那蒸腾的雾气中，危险的红光在不断闪烁，如同孕育着一轮地底升起的小太阳。 轰…… 轰…… 熟悉的的温暖包裹了伊芙利特，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雪山猿王再次发出怒吼，挥手甩出一道巨大冰棱射向那不速之客。 呲啦—— 冰棱尚未接触到目标，便在高温领域外围消散于无形。 “吼——！！！！” 咆哮并非来自暴怒的猿王，而是源自于伊芙利特的上空！ 恐怖的声浪将弥漫的雾气瞬间吹散，显露出那降临者的完整身形。 坚硬的黑色身躯不断冒出跳动的火焰，甲壳的缝隙间，炽热的熔岩如同血液般流淌、冷却、再次融化重生。 扭曲而威严的恶魔双角刺破空气，在空中划出赤色的流光。 一刻也来不及为倒下的炎魔碎片哀悼。 即刻赶到战场的是—— 元气里的数值怪 泰拉大陆的救星 四人中毫无疑问的最强者 莱茵生命最严厉的父亲 老——大——！！！ 【爆裂飞盾】 “轰——！！！” 强光照亮整个空间，被熔岩陨石贴脸开团的巨猿受到了二阶段的眩晕效果，向后轰然倒塌。 老大一步踏出，将伊芙利特护至身后。 伊芙利特愣愣的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 被称作怪物的少女从未想过 拯救自己的不是光辉亮丽的英雄，而是同样担心小怪物的大怪物。 “吼——！！！” （你要对我家的哈基龙做什么！你这孽畜！！！） ------------ 第25章 唏……可以和解吗？ 【老大：找到那孩子了！】 【老二：在哪？情况怎么样！】 【老大：不太好！她在BOSS房间里！】 【老四：BOSS房间？这不是第一层吗？！】 【老二：该死！地牢结构被整合了！老三掉头！】 【老三：撑住！马上到！】 【老四：等等！房间里的BOSS是什么？】 嗡——！！！ 巨大的十字光弹带如枪林弹雨般，朝着老大倾泻而来，却又在靠近熔岩领域的瞬间消融殆尽。 老大抬手，【爆裂飞盾】呼啸而出。 雪山猿王怒吼一声，手中凝聚出巨大的雪球，猛地掷出。 二者在空中猛烈相撞，产生剧烈的爆炸与冲击波。 【老大：雪山大猿王！但体型大得离谱了！】 【老四：靠！你们有没有感觉地面在震动？！】 【老大：废话！】 轰——！！！ 猿王双臂猛砸地面，实质可见的震荡波如同海啸般朝着老大和伊芙利特席卷而来。 火焰瞳孔一缩，老大当即后退至伊芙利特身边，身体跪地将女孩牢牢保护起来。 恐怖的震荡波掠过，对老大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他的身躯更加庞大，已然来到了十米！ 老大低头，看着身下的伊芙利特痛苦的神情，胸中的火气再度暴涨！ “吼——！” 怒吼一声，熔岩巨兽朝着猿王反冲了过去。 猿王眯起猩红双眼，站立不动，却在老大快要接近的瞬间再次猛砸地面。 “轰隆——！” 老大脚下的地面瞬间塌陷，整个人失衡着向一侧倾倒。 猿王见此双手捶胸，无数道尖锐的冰棱如同暴雨般朝着老大疾射而去。 冰棱被高温融化的刺耳声响不断响起，很快，整个战场便被浓郁的白雾所笼罩。 猿王双手撑地，巨大的身体猛地弹起，借助这股力量狂暴地冲入白雾！ 接着。 “吼——！！！！” 连打！ 是纯度极高的连打！！！ 猿王朝着白雾中那最耀眼的发光实体疯狂捶打，同时还不忘继续激射冰棱向下无差别攻击！ 一秒过去。 两秒过去。 三秒过去。 四秒…… “啪——” 猿王的眼睛猛地瞪大，它的一只拳头被握住了！ 猿王庞大的身体落至地面，产生的震荡波将周围的白雾吹散。 “吼……” 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白雾散去后，屹立在此的，是身形已接近二十米的熔岩巨魔！ 猿王立刻意识到对方体型的变化与随之剧增的威胁。 另一只手立刻凝聚出巨大的雪球，朝着老大的头颅狠狠砸去！ 依旧没有任何效果，雪球在接触到老大身体的瞬间便汽化消失。 熔岩巨魔的身体继续增大，来到了二十三米，已然超越了猿王！ 惊怒之下的猿王，另一只拳头朝着老大面门轰去，却再次被另一只手掌牢牢握住。 手部皮肉传来灼热的刺痛感，猿王立刻凝聚出冰层将手臂包裹。 熔岩与坚冰产生大量的雾气，再次弥漫在两只巨兽周围。 “吼——！！！” 熔岩巨魔嘶吼着，在猿王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将其整个举起，狠狠砸向地面！ 地面破碎、下陷，猿王发出痛苦的嘶嚎。 紧接着，猿王双眼红光大盛—— BOSS已进入半血狂暴状态！ 肌肉疯狂鼓胀，雪白的毛发蒙上一层不祥的血色，狂暴的力量涌出，竟硬生生将老大顶起！ 老大不甘示弱地加大着力量，两只恐怖的巨兽在洞窟中心，四手紧握在一起，进行着最原始的角力！ 周围的大地在纯粹的力量对拼下不断破碎，昭示着二者那足以撼动山岳的恐怖力量。 “吼——！！！”X2 两只巨兽同时发出嘶吼，火幕与寒潮朝着二者的面部同时袭去，白色的雾气再次产生，将它们的头颅覆盖。 迷雾之中，猩红狂暴的双眼与怒火充斥的炎瞳死死对视！ 烟雾被狂暴的气流冲散！ 什么！？ 猿王此刻口腔大张，毁灭性的十字光线正在其中疯狂汇集！ 太卑鄙啦！竟然利用了老大双手被钳制的空隙！！！ 猿王狂暴的红瞳中闪过一丝狡诈。 两只手都被封锁的你，该如何抵挡…… 砰——！！！ 蕴含着毁灭力量的一记重拳，狠狠砸在猿王的头顶！ 上下颚瞬间强制闭合，那尚未完全喷发的恐怖能量在它口腔内被引爆，巨大的獠牙混合着灼热的血液与碎冰飞出。 猿王被这来自“第三方”的攻击炸得蒙圈，口腔内部的剧烈刺痛证明着刚才的攻击并非虚幻。 可是……两只手中传来的触感明明如此真实！ 是谁？！ 攻击来自哪里？！ 它强忍着眩晕感看向对面，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那熔岩巨魔的背后，炽热的岩浆剧烈鼓动，一只更加粗壮的熔岩手臂正缓缓收回，拳头上还闪烁着残留的炽热红光。 【神化】 伴随着令人心悸的岩浆涌动声，熔岩巨魔的身形再一次扩大，巨大的阴影彻底笼罩了猿王的身形。 与此同时，另一只同样庞大的熔岩手臂也从其背后凝聚成形。 哦，没事了，老大有四只手。 猿王：“……” “吼……”（唏……可以和解吗？） 回答它的是—— “吼——！！！”（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连打！！！ 老大同样使用了连打！！！ 比猿王更快！更强！！ 身前两只手依旧死死摁住猿王的双臂，而背后那两只更大号的手臂，则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疯狂挥砸而下！ 轰轰轰轰轰——！！！！ 不仅如此，那两只新生的巨臂上燃起了刺目的红光与爆裂的火焰！ 暴烈的火焰因极致的挥舞速度，竟在老大周身形成了一道圆形的火焰风墙！ 猿王的头部，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恐怖连打中不断变形、凹陷、焦黑！ 它连一丝哀嚎都无法喊出。 “吼——！！！” 伴随着老大最终的怒吼，身前两只手臂猛然松开，后方两只燃烧的巨臂停下攻击。 四只熔岩巨手同时合握成一颗巨大的陨石之拳，向着猿王血肉空门大开的胸口猛地砸下！ 雪白的胸膛瞬间凹陷，与清晰的碎裂声同时出现的，是贯穿其背部的炙热之光！ “嗷……” 猿王发出了垂死的哀鸣，原本嘹亮的声音此刻显得凄惨无比。 然而，老大连哀嚎的权利都不打算给它。 啪——！ 两只手如铁钳般死死掐住它的脖颈，另外两只手则分别抓住它的上下颚，开始向两边发力！ 猿王已经无力挣扎，眼神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与哀求，看向如同魔神般的老大。 嗡…… 嗡—— 嗡——！！！ 熔岩巨魔张开巨口，刺目的的微型太阳般于其口中汇聚。 在猿王绝望的眼神中，老大将其残破的头颅拉近。 两只手死死将其上下颚掰至最大，对着那张开的口腔深处轰然喷射！ 烈火从猿王的七窍中喷涌而出，紧接着是它的躯干。 轰——！！！ 伴随着一声爆鸣，猿王庞大的身躯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焦黑的碎块向四周迸射。 一颗残破的眼球，啪嗒一声，滚落到伊芙利特的跟前，那凝固的瞳孔中还残留着最后的绝望。 “吼——！！！” 消灭了强敌的熔岩巨魔，如同决斗胜利的角斗士，张开手臂发出了欢呼的咆哮。 伊芙利特望着眼前这如同神话再现的一幕，久久失声。 这……就是真正的的炎魔吗？ 轰隆隆—— 伴随着领主BOSS的死亡，洞窟中央的地面在轰鸣中升起了一个装饰华丽的巨大宝箱。 同时，宝箱两侧的空地上，幽蓝色的传送门与暗紫色的传送门无声无息地旋转展开。 伊芙利特的目光被那熟悉的蓝色传送门吸引。 那是出口吗？ 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然而熔岩巨魔在宝箱出现之后也吸引了注意，竟朝着宝箱的捶打起来。 强烈的震荡让刚刚站起的伊芙利特脚下不稳，再次摔倒在地上。 “啪……” 一声轻响。 熔岩巨魔却猛地转过了头，燃烧的瞳孔瞬间锁定了她。 伊芙利特与其对视着，犹豫片刻再次站了起来。 她试着靠近对方，鼓起勇气开口： “那个……谢谢你……” “吼——！！！” 欸？ 灼热的气浪伴随扑面而来，映入伊芙利特眼帘的，是一颗迅速逐渐铺盖她整个视野的熔岩陨石。 ------------ 第26章 我们胜似家人 死亡的气息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伊芙利特眼中却没有了害怕。 她的视线穿过了那颗致命的陨石，定定地看向熔岩巨魔燃烧的眼部。 理所应当的，那里只有沸腾的、没有任何理性可言的火焰。 可是……伊芙利特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与炎魔碎片共生、时常被其狂暴意识侵扰的她，当然明白这种感觉。 你……在痛苦吗？ 疑问尚未问出口，陨石已然呼啸而至，灼热的风吹起了她的发丝。 少女要死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令人安心的音效】 “砸瓦鲁多！！！” 一声娇喝从后方通道口传来。 奇异的紫色光幕飞速扩张，瞬间将伊芙利特、陨石以老大的完全笼罩。 一切，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滴答、滴答…… 虚幻的紫色时钟在领域的上空缓缓倒转。 一秒过去了。 一个身影向着伊芙利特狂奔。 两秒过去了。 一只手揽住伊芙利特的腰肢，将她带离原地向后疾退。 三秒过去了。 她们安全撤出了陨石的直接打击范围。 四秒过去了。 时钟发出了最后一声清晰的“滴答”。 五秒到了，紫色光幕如同破碎的玻璃般消散。 轰——！！！！ 时间再次流动，熔岩陨石轰然砸落在伊芙利特刚才站立的位置，整个地牢都在剧烈颤抖，碎石如雨落下。 伊芙利特回过神，发现自己正位于温暖的怀抱中。 抬起头，一对硕大挡住了她的视线。 接着，一个带着明显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没事吧？” 维多利亚语？可为什么这么蹩脚？ 伊芙利特愣愣地摇了摇头，声音的主人松了口气，怀抱着她的胳膊也稍微放松了些。 山丘向后靠去，伊芙利特得以看清主人的脸。 酒红色的齐耳短发，头顶弯曲的赤色双角， 是一名面容艳丽的女性萨卡兹。 她是谁？ 是老二！ 她使用了咒术之杖的特殊攻击救下了伊芙利特！！！ “你、你好！” 伊芙利特突然有些结巴，眼前的人莫名给她一种赫默的感觉。 另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这孩子看着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伊芙利特循声望去，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身后老二的怀里缩了缩。 那是一个极其高大、通体覆盖着黑色皮毛的身影。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头部——裸露的白色头骨取代了应有的面容，一双眼睛被印着神秘符文的暗红色布带紧紧缠绕遮蔽。 枝杈般的鹿角自他头顶生长开来，上面竖立着几根燃烧着幽微火苗的白色蜡烛，投下晃动的阴影。 看到伊芙利特的反应，老三沉默了一瞬，高大的身躯向后退了两步。 他微微低下头，那被布带遮盖的“视线”似乎也垂向了地面，声音里带着歉意 “抱歉……吓到你了吧……” 他的声音温和，与他那非人的、近乎惊悚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伊芙利特在最初的惊吓过后，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忘记了害怕，只剩下困惑。 还没等伊芙利特开口询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异变再生！ 耀眼的光芒再次从通道口爆发，伴随着狂躁的怒吼声。 “老三！” “收到！” 巨大的藤蔓应声破土而出，瞬间将几人层层包裹在内。 几乎在同一时间，毁灭性的火焰洪流席卷而至，将藤蔓堡垒完全吞没。 烈焰舔舐着坚韧的蔓壁，却无法伤其分毫。 火焰免疫！小子！ 待火焰稍歇，藤蔓缓缓散开，老二看了一眼火焰来袭的方向，眉头紧蹙： “虽然在群里喊他没回应的时候大概就猜到了，但……” “果然又失去理智了啊。” 老三微微摇头，鹿角上的烛火摇曳 “为BOSS默哀一秒。” 轰——！ 话音未落，又一道更加狂暴的冲击而来。 藤蔓瞬间再次合拢，将攻击牢牢挡下。 “啧！”老二有些不耐地咂了下嘴，当机立断，道 “老三你带着这孩子离开，我给老大挂几层虚弱，看能不能让他清醒过来。” 老三沉默地摇了摇头，身旁的阴影一阵蠕动，阴影构成的巨狼无声显现。 影狼顺从地低下头，习惯性地就想用嘴去叼伊芙利特的衣领。 老三抬起手，影狼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将伊芙利特轻轻放下趴伏下身体，摆出方便骑乘的姿态。 老二见状也不再多言，利落地将伊芙利特抱起放稳，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放缓 “跟着它走，我们很快就来接你。” 伊芙利特身体一颤，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伊芙利特……你在这里等着我好吗？】 【我保证，我马上就回来接你！】 赫默的面容与眼前萨卡兹女性的脸合二为一，伊芙利特猛的伸手抓住老二的手指，有些慌乱道 “别、别丢下我！” 老二愣神一瞬，面色柔和下来。 “不会丢下你的，先到安全的地方去，好吗？” 老三看着伊芙利特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忍心道。 “算了……后面说不定还有怪物没清理完，你留在这保护她吧。” “我留在这，谁给老大挂虚弱？” 伊芙利特反应过来，看着陌生的两人，终于说出心中疑问： “你们到底是……”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一声响亮的大吼从远处的通道传来，回应了伊芙利特的问话。 在伊芙利特错愕的眼神注视下，密密麻麻的血色蝙蝠裹挟着一个模糊的人形物体，以极快的速度从通道中冲出，然后…… 啪叽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洞窟的墙壁上。 蝙蝠群瞬间溃散，人形物体软软地顺着墙壁滑落在地。 “……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 男人用手捂住似乎闪到的腰，颤颤巍巍地直起身体，念完了后半句台词。 洞窟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老四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老二和默然无语的老三，语气里充满了不解： “不是……你们怎么不接词啊？！” 伊芙利特：“……” 在老二那“和善”的注视下，老四有些讪讪地移开目光，转而看向旁边沉默的鹿首精。 老三默默地将头转向另一边，避开了老四求助的视线。 “老三你变了……以前你都会接上的！” 被指名道姓的老三还是把头转了回来，无奈道： “你就不能严肃一点吗，问题还没解决呢……” 老四见状收回玩闹的表情，正色道： “现在什么情况？老大是不是又暴走了？” 老三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补充： “好在通道足够狭窄，老大暂时进不来。” “那现在怎么办？在这里等老大自己恢复正常？” 谈话间，又是一次猛烈的轰击落下。 藤蔓堡垒再度生成，攻击结束后老三下意识散开，老二抬手示意他维持现状。 “不，” 老二否决了老四的提议，快速下达指令 “老四你带着伊芙利特往后躲远一点，我和老三试着看看能不能让老大恢复正常。” 老四疑惑：“伊芙利特已经找到了还有必要冒险吗？等老大自然恢复不就行了？” 老二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头痛：“我倒是想，但老大已经把这里的BOSS杀掉了。” “那不是更好吗？威胁解除了啊。” “问题是BOSS死了，传送门已经出来了。” 老二指向洞窟中央 “一蓝一紫，两个。” “两个？” 老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蓝色的那个应该是回去的路，那紫色的……难道是通往下一层的入口？” 老二叹了口气：“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万一老大不小心触碰了那个紫色传送门被传送到下一层怎么办？” 就在这时，通道外再次传来老大那充满狂怒的嘶吼。 老三晃了晃头无语道：“我觉得……该担心的是下一层的怪物才对。” “不……老大恢复理智需要时间，环境越危险，这个过程就越漫长，而且……” 老二顿了顿，看向通道方向： “我们必须做点尝试，总不能每次老大失控后都只能等他自己恢复，那太被动了，迟早会出大事。” 老三沉默地点点头，表示同意，转而看向狼背上的伊芙利特： “我先让影狼把这孩子从蓝色传送门送出去，确保她的安全。” 伊芙利特一听又要被送走，急忙出声道： “等、等一下！你们认识大怪物的吗？” 老四眨了眨眼，反应很快：“大怪物？你是指外面那个浑身冒火的大家伙？” “他是我们老大。” 伊芙利特闻言放松一瞬，随即鼓起勇气表示： “大怪物现在很痛苦，我能感觉到……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不要伤害他。” 几人闻言，动作皆是一顿，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我们？” 老二指了指几人，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伤害？” 老三指向通道外那正在疯狂倾泻火焰的身影。 “老大？” 老四直接摊开手，恰在此时，通道外又是一阵恐怖的轰鸣。 伊芙利特：“……” 她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二见状，抬手轻轻揉了揉伊芙利特的头发： “放心吧……” 伊芙利特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此刻显得格温柔的眼睛。 “我们不会伤害他。这世界上，再没有比我们几个更亲密的人了。” 伊芙利特闻言，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她小声地问： “你们……是家人吗？” 几人再次对视一眼。 老二摇了摇头，坦然回答：“不是。” 但紧接着，老三低沉的声音缓缓补充： “但……” 老四接口道，脸上带着一种轻松却又无比认真的神情 “我们胜似家人。” 趁着伊芙利特愣住的时间，老二再次拍了拍影狼。 影狼会意，载伊芙利特向着远离通道口的方向退去。 老三：“有必要吗？我可以保护好那孩子。” 老二：“有必要，接下来的画面少儿不宜。” 见伊芙利特离开，老二立刻转向老四 老四却抢先一步抬手道： “不用说了！后面通道里的怪物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清理完了，保证安全！” 老二挑眉，刚想继续说话。 老四再次打断，语速飞快：“也不用让我离开！我三技能的【不朽之躯】能吸收大量伤害，自保绝对没问题！” “反倒是你，身体强度是我们中最弱的。” 老二额头青筋微跳，老四继续道 “而且我测试过了！这副身体可以化作血液规避大部分伤害！你完全不用担心……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老二正用一种看傻子般的诡异眼神盯着他。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老二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不是要让你走，也不是担心你的安全。” “我是想说，你要没事的话，现在就开好技能站着别动。” 老四：“？？？” 老二晃了晃手中紫光流转的咒术之杖，语气平淡地解释： “我用它打你，攒够十下暴击，激活时停。” 老四：“……”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旁边的老三幽幽地传来一句精准的补刀： “自作多情了，属于是。” 老二幽幽的声音紧随其后。 “……找到那孩子后，你似乎变得十分活跃啊。” 老四：“！！！” 面对呆愣的老四，老二举起那比人还高出一头的巨大法杖。 “你刚刚说，你可以化作血液规避大部分伤害……对吧？” “咕咚～” 老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强颜欢笑道。 “其实也不是能规避很多……” “这种事情……” 老二眼中闪过猩红的光芒，法杖带着破风声猛的挥去。 “要试试才知道！！！” ------------ 第27章 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口牙！ “啊嗷——！！！”（汤姆惨叫） 连绵不绝的敲打声…… 3分钟后…… 老二收起法杖，擦了擦头上的汗道： “呼……简直就像新年第一天换了新的内裤一样舒爽啊～” 趴在地上的老四，眼睁睁看着老二愉悦地从他身侧走过，步伐没有丝毫犹豫。 老三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地上的“摊开”的老四 “你没事吧？” “唔唔！呜呜呜呜！” “没办法，谁让你招惹他的……” “呜呜！呜呜呜！” “……老二的脾气好像确实变暴躁了一点，但和他现在的身体应该扯不上关系吧？” “呜呜呜！！！” “我刚才要是拦着他就连我一起打了，再说了……” 老三无语的看着已经恢复了，但还在“呜呜呜”的老四。 “你纯属活该。” 从一瘫液体逐渐恢复成人的老四掰了掰下巴，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懂什么？这叫活跃气氛！你没看他揍了我一顿心情都舒畅多了吗？” 老三沉默许久，幽幽道 “你是M超人吗？” “不！我是开心超人！” 老四说完后还没等老三接梗，便小跑着追上老二，两眼放光道: “老二！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我们可以……” “收起你的好点子，”老二头也不回道 “有什么事等把老大弄清醒了再说。” 跟着追上来的老三见状，摇了摇头 “这个怕是有点困难哦……” 谈话间，眼前豁然开朗，狭窄的通道已然到了尽头。 三人站在空旷洞窟的入口处，直面着那尊如同山岳般庞大的熔岩巨魔。 “吼——！！！” 咆哮响起，灼热的硫磺气息的声浪扑面而来。 老四被呛得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喊道： “老大！你多久没刷牙了？！” 回应他的，是一道激射而来的炽热火柱。 【剧毒藤蔓】 老三脚下的阴影瞬间沸腾，无数条粗壮藤蔓破土而出，在几人面前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深邃丛林。 狂暴的火柱狠狠撞在藤蔓墙壁上，却如同水流遇到礁石般向两侧分流划开，无法伤及后方三人分毫。 老四从看到这一幕，惊叹道： “老三！你的藤蔓火免欸” 老三无奈的声音传来：“别耍宝了。我刚才在之前的战斗里试过了。” “现实化之后，刺盾带来的效果完全可以说的上是物理免疫，加上火盾的火焰免疫，老大现在的常规攻击确实伤不了我们。” 老二冷静地接上话，目光紧紧锁定着外部那个庞大的身影：“但是……” 只见那熔岩巨魔双手虚握，一颗体积更加庞大的熔岩陨石正在其掌中迅速生成。 听到前半句还没来得及高兴的老四，突兀地生出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老二语速飞快地解释，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火盾虽然免疫火焰伤害，但爆炸伤害并不完全免疫。” “天赋只能降低部分爆炸伤害，硬接的话风险还是太高。” 老四：“……所以？” 他心中的不祥感越来越强烈。 下一秒，他感觉腰間猛地一紧！ “？” 一条不知何时悄然生出的藤蔓缠住了他的腰，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 “咻——！” 在老四惊恐的目光中，他整个人被藤蔓猛地抡起，像一颗人肉炮弹般，直直地朝着那颗刚刚成型的熔岩陨石扔了过去。 老二的声音紧随其后 “去吧老四！使用【不朽之躯】守住！” 被甩向陨石的老四，在空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 “我%#！老二（老三）！我（哔——）你们（哔——）！！！” 没有一丝丝迟疑，受到惊吓的老四在半空中直接释放了【异界漩涡】。 巨大的能量漩涡在空中骤然绽开，强大的吸力瞬间作用在陨石上。 陨石被强行扭曲、拉扯，中心部位被黑洞迅速吞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腔。 然而，这仓促之间的黑洞并未能完全吞噬整个陨石。 失去核心支撑的陨石骤然碎裂，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老四继续地砸来。 “我靠！” 老四哀嚎一声，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不朽之躯】！” 嗡——！ 一层凝实的猩红护盾瞬间在他周身展开。 飞射而来的熔岩碎片在撞击到护盾的瞬间，所有的动能都被瞬间吸收殆尽，失去力量向下坠落。 与之相对的，身处护盾中心的老四，感受着体内因吸收了大量冲击而充盈的力量感，声音突然变得异常高昂 “嗷哦哦哦哦哦哦哦——！” 正在远处不断游走，试图给狂暴的老大施加虚弱的老二，听到这声鬼嚎忍不住吼道： “你在鬼嚎什么？！挡下了就赶紧回来！” 老四没有回话，而是张开双臂，面向那庞大的熔岩巨魔，用更加激昂的语调宣告： “POWer——！！！无穷无尽的 POWer 在我体内奔涌！！” 他操控着脚下的血色蝠群，让他稳稳悬浮在半空，周身猩红能量缭绕，气势一时无两： “既然我的【不朽之躯】连这种程度的攻击都能吸收转化……那我与老大，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话音刚落—— 啪——！！！ 巨大的熔岩手掌以与其庞大体积完全不符的速度，如同拍苍蝇般，猛地扇了过来。 悬浮在半空的老四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瞬间化作一道残影砸回了两人中间，溅起一片尘土。 老二、老三：“……” 两人沉默地看着那个呈“大”字形嵌在地里的人形坑洞。 几秒钟后，坑洞里传来老四带着满足的呻吟： “要……要爆了……身体……被老大填满了……” 老二走过去，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 “你又不是老大那种能量体，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没爆体算你运气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他附加了一层虚弱效果，帮助他平复体内紊乱的能量。 “咳咳咳……” 老四一个激灵猛地从坑里弹坐起来，对着熔岩巨魔呼喊起来。 “老大你也太残暴了，你知道这一巴掌对我产生了多大的阴影吗！” “吼——！！！ 回应老四的，是熔岩巨魔再次砸下的巨掌。 “抱歉……老大……” 随着老三的话语，无数藤蔓生长，并在技能的强化下瞬间膨胀为参天巨木。 如同黑色巨蟒般层层缠绕、绞紧，将那庞大的熔岩身躯死死禁锢在原地。 老四抹了把头上被高温炙出的热汗，看着被暂时束缚住的老大，故作深沉道： “呼……老大，不要怪我们啊。” “你的力量太强大了，我们必须将你封印。” 老二闻言，头也不回地反手挥出咒术之杖，老四机敏地一个下蹲躲过。 “别玩梗了！”老二厉声道， “试着直接吸收老大的能量，靠战斗消散要的时间还是太久了！” 老四刚站起身，听到这话一愣： “啊？之前不是试过吗？技能的吸收会被视作攻击啊。” 老三：“老二的意思是，让你别拘泥于技能形式。” “你技能的吸收效果来源于你自己，那么理论上你也可以直接吸收老大的能量，技能只是一种能量的表现方式。” 老四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你的意思是……” 老二不断给熔岩巨魔叠加虚弱诅咒，头也不回地喝道： “动动你的脑子！这些歪门邪道你不是最擅长的吗？” 此刻，被巨木缠绕的熔岩巨魔挣扎得越发猛烈，越挣扎，力量反而越是狂暴地涌出。 巨大的身躯在束缚下不自然地膨胀，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头部的双角已经刺入了洞窟的穹顶，搅落下大块大块的碎石。 老四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精光，猛地一拍手： “我明白了！你就瞧好吧！”他转头将手搭在老三的背上，语气深沉 “老三！你的技能还是太吃操作了，我这有更方便的想不想尝试一下？” “有什么想法赶紧使出来！老大力量增长太快了！我有点吃力了！” 老三低吼着，更多的巨木涌出加固着巨茧。 “吼——！！！” 怒吼声愈发强盛，巨木向外不断鼓胀，却迟迟没有崩裂。 老四脸上线条突然变得硬朗，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大声喊道： “老三！考验我们之间羁绊的时候到了！” “什么？” “你的组合技能确实强大无比！各种免疫属性加上巨大化，简直就是异世界版的木遁！” “但是！”老四话锋一转，语气沉痛 “它却并不完美！你知道它缺少了什么最关键的能力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吸收啊！吸收能量！” 老四终于图穷匕见，激动地手舞足蹈 “真正的木遁可是能吸收对手查克拉的！我们缺少的就是这个！” 老三再次挥手催动更多巨木，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别废话了！我的能量撑不住了！” “哦斯！看我的！” 老四得到首肯，转剧烈震动的巨茧大声宣告： “老大你瞧好了！这就是……我们热血沸腾组合技啊！” 说罢，在老二和老三震惊的注视下，老四并挥舞镰刀，然后……猛地划向了自己的胸膛。 热血沸腾（真） ------------ 第28章 站起来！！！ “哦痛痛痛痛痛——！！！” 凄厉的惨叫瞬间响彻洞窟。 大量的鲜血从的伤口中喷涌而出，落地的瞬间迅速沿着地面蔓延上巨木，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般飞速渗透进去。 下一刻，异变陡生。 巨木表面浮现出数道妖异的猩红纹路，如同血管般遍布木质表面，整个巨茧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脉动。 老二先是一愣，立刻明白了老四那跳脱思维下的意图。 “你是想——！” “没错！”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老二一愣，低头望去。 只见一个只有她小腿高、Q版化了的老四正站在那里，正叉着腰得意宣布： “用我的血液与老三的巨木融合，赋予其吞噬、转化能量的特性！” “异界版·木遁，新鲜出炉！” 他小手一挥，指向那剧烈震动的巨茧 “上吧老三！对老大使用树界降临吧！” “明白！” 老三虽然对老四这副尊容眼角抽搐，但感受到巨木上传来的能量反馈，让其信心大增。 巨木更加疯狂地向内绞杀，猩红的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律动，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熔岩巨魔爆怒的嘶吼。 而与之相对的，那原本因老大力量膨胀而不断变大的巨茧，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哦哦哦哦哦！有效果！” Q版老四喜悦地蹦跳起来，双手高举，因为体型变小，那跳跃看起来格外有弹性。 老二好奇弯下腰，两手从他腋下穿过，将他举到视线平齐的高度。 “刚才我就想问了……” 老二盯着这张Q萌的脸，语气带着探究， “你这样子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这个啊。” 被举在半空的老四短腿蹬了蹬，随即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没办法嘛，虽然平时战斗用的血蝠、血盾什么的都是由能量构筑的。” “但这次要融入老三的技能，仅靠能量是不够的，必须用上我自身的血液做媒介。” “但是需要的量有点多，所以”……他摊了摊手 “剩下的血液不够支撑我高大威猛的身体，只能变小点咯，我愿称其为节能模式。” “重点是这个吗？！” 维持束缚的老三都忍不住回头吐槽，巨木都因此晃动了一下 “重点不是你为什么能把自己变成这么个模样吗？” 老四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一个吸血鬼，能精细控制自身血肉骨骼、改变一下体型大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看看泰拉本地那些血魔，人家都在玩滴血重生了，我这才变个Q版已经很低调了好吧！” 老二、老三：“……” 一阵沉默后，老三幽幽地吐出一句： “什么俺寻思之力……” 将Q版老四轻轻放在地上，老二略微放松了一些。 “呼……没想到啊，你这次终于派上点用场了。” “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 老四立刻炸毛，跳起来捶打着老二的膝盖 “我还有很多好点子都没机会展示呢！都是你们短浅的目光限制了我的发挥！” 老二此刻心情稍缓，也懒得跟他计较，敷衍地点头： “既然老大这边快解决了，那就先把伊芙利特带回……” 轰——！！！ 整个洞窟疯狂摇晃，顶部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碎石如雨砸落。 老二一个踉跄，脸色骤变，立刻看向那包裹着老大的巨茧： “老三怎么回事？！” 却见老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大……老大他刚才自爆了！！！” “哈！？” X2 只见那原本在猩红木遁吸收下逐渐缩小的巨茧，瞬间被内部迸发的强光映照得如同透明。 “不好！快加固！！！” 老二尖声喊道，咒术之杖紫光狂闪，不断施加虚弱效果。 老三拼尽全力，嘶吼着将能量注入巨木之中，试图压制那即将爆发的毁灭能量。 只见那巨木表面瞬间遍布蛛网般的裂缝，耀眼的光芒从裂缝中迸射而出。 老二的嘶吼与老三的咆哮交织，更多的巨木疯狂涌上，一层碎裂，立刻有另一层缠绕补上 Q版老四急得跳脚：“撑住啊，老三！” “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要撑啊！” 老二眼看局势即将失控，举起咒术之杖，杖顶紫光开始急速旋转汇聚 “够了！不能再等了，时停准备跑路了！” 时间静止领域即将展开的刹那—— 嗡…… 那剧烈的震动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连同那恐怖的能量波动也瞬间退去。 巨茧表面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并且开始缓缓地地收缩，不再有任何动静。 老二举着法杖，愣在原地 “……停止了？” 老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小拳头捶打着地面，带着哭腔： “老大～！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我们还没……噗！” 他话没说完，就被老二毫不留情的一拳捶翻在地。 老二没理会他，紧张地看向老三： “老三，里面什么情况？” 老三胸膛微微起伏，语气带着浓重的困惑： “有、有点奇怪！能量在收敛，但是……” 老四把脑袋从地面里拔出来，晃了晃头上的土，下意识接话： “啊？总不能老大在里面破茧成蝶了吧？”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胡言乱语—— 咕噜咕噜…… 粘稠液体鼓动的声音，从干瘪平静下的巨茧内部传出。 几人瞬间噤声，神情紧张地看向那巨大的黑色茧体。 只见原本坚韧鼓胀的巨茧，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收缩。 紧接着，炽热粘稠的岩浆从巨木的缝隙中缓缓流淌而出…… 老四瞪圆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 “不好啦！老大被老三榨成汁了！！！” “等等！我有控制力道啊！” 老三闻言也慌了一瞬，下意识地放松了对巨木的束缚。 这一下，更多的岩浆从松开的缝隙中汹涌而出，瞬间在地面上蔓延开一片灼热的赤红！ 就在几人看着这仿佛“凶案现场”般的景象，陷入震惊与不知所措时—— 异变再生。 那些涌出的岩浆，流淌的趋势猛地一滞。 几人：“？” 在他们的注视下，所有流淌出来的岩浆开始缓缓地倒流，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巨大的阴影随着岩浆的汇聚再次拔地而起，将措手不及的几人重新笼罩。 老四仰着头，看着那逐渐成型的巨大轮廓，喃喃道： “我勒个去啊……” 老三：“好熟悉的画面啊……” 老二放下咒术之杖，从牙缝里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有挂狗啊……” 滚烫的岩浆迅速聚合凝固，熔岩巨魔再度屹立于洞窟中央。 老四终于忍不住，指着完全恢复、甚至气势更强的老大，发出了崩溃的呐喊： “为什么啊！” “老大你什么时候会元素化了！走错片场了喂！！！” “吼——！！！” 熔岩巨魔发出咆哮，下半身的岩浆急剧扩张，化作一道毁灭性的熔岩浪潮，朝着几人扑面而来。 “都靠过来！” 老三低吼一声，数根粗壮的巨木破土而出，将几人迅速托举至高处，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脚下蔓延的赤红死域。 老四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老三巨大的鹿角上，朝着下方紧握权杖的老二大喊： “测试计划中止！先战略性撤退吧！等下去老大就要大义灭亲了！” 老二紧握着咒术之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死死盯着下方那仿佛不死不灭的熔岩巨魔，眼神复杂。 老大他又变强了…… 老三也在不断开发新的能力…… 连老四这个不靠谱的，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尝试突破…… 只有我…… “老二、老四！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断后！” 老三一把将老四扔向老二，同时驱动巨木，在熔岩浪潮前立起道道高墙。 然而，老大已经“进化”了。 庞大的身躯竟然瞬间溃散，化作岩浆流直接从巨木之间的缝隙中穿透而过，继续向上蔓延。 老四看得头皮发麻：“靠！老大现在连物理阻挡都能无视了！等会儿是不是还能从通道里追着我们跑啊？！” 老二心中猛地一凛。 绝对不行！ 如果让这种状态的老大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啊！ 你有什么能做的！想想啊！ 随着下方岩浆的不断翻涌，一个焦黑的球状的物体被岩浆的推力推到了巨木平台的边缘。 老二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让她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 那是……那是！！！ 雪山大猿王那颗被老大打得残破不堪，被灼烤至焦黑的眼球！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闪电般劈入了老二的脑海。 “老四！” “啊？” 又爬回鹿角上的老四一愣。 “老三！” “我在！” 老三一边维持着巨木平台，一边紧张回应。 “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你们配合！” 老二的声音带着急促和兴奋。 “哦斯！” / “收到！” 两人虽然不明所以，但长期的信任让他们立刻应声。 只见老二猛地蹲下身将手对准眼球，与老大截然不同的赤色火焰燃起。 “我说……” 火焰瞬间将眼球包裹，死灵法师朝着死去霸主的残骸发出了律令： “站起来！！！” （我的回合！） 速攻魔法【亡者复生】发动！ 发动【亡者复生】的效果：复活并强化亡者为我而战！ 献上雪山大猿王的眼球为祭品！ 从墓地中将雪山大猿王复活！ 降临吧！ 冰霜的主人！力量的化身！ 雪原地牢的领主，雪山大猿王！ 赤色火焰于岩浆海上展开一道圆形法阵，伴随着剧烈的光芒。 巨大的手臂从中伸出猛砸地面，极寒的冰霜瞬间将岩浆凝固。 轰——！！！ 雪白的身影前肢发力凌空跃起，伴随着剧烈的轰鸣挡在几人面前。 老四：“阔……阔咧哇！” 已死的冰原霸主，于火焰中涅槃，向着曾经的对手、如今的毁灭化身，发出复仇的咆哮！ “吼——！！！！”（我从地狱里回来了！！！） ------------ 第29章 开挂一时爽，一直开挂一直爽 吼——！！！（我从地狱回来了！！！） 猿王朝着熔岩巨魔发出了归来后的第一声咆哮，声浪震得洞顶冰棱簌簌落下。 然而很快，它的吼声从最初的激昂，慢慢变得低沉……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的疑惑。 头颅缓缓抬起，看了看对方高出自己一半的身躯。 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主人”们，眼里充满了茫然。 “吼……？”（我打这个？） “老三！” 老二没有理会猿王的迟疑，立刻大喊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不，借给它吧！” 老三微微一顿：“怎么给？” “就像你强化藤蔓和影狼一样！你的技能本质也是你自身能量的表现形式！” “既然如此，就试着将你的强化效果直接覆盖到BOSS身上！” 老二的语速极快 “我把它的控制权转交给你！让它成为你临时的召唤物！” “异想天开……” 老三下意识地评价，随即鹿首猛地一点 “不过我跟了！” 嗡——！ 浓郁的阴影能量从温迪戈的脚下奔涌而出，迅速蔓延至雪山大猿王的影子之中。 与此同时，老二立刻感觉到自己与猿王的链接中闯入了一个熟悉的意识。 没有丝毫犹豫，老二立刻主动切断了自身的链接。 突然与“主人”断开连接的猿王还没来得及感到茫然，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瞬间涌入了它的四肢百骸！ 【霜烬狼袭】效果覆盖！ ——巨大化！力量加持！攻速加持！冰火附魔！ 自身天赋【宠物及随从加强】生效！ 轰隆隆隆——！！！ 猿王的身体如同吹气球般疯狂膨胀，骨骼拉伸的爆鸣、肌肉贲张的闷响不绝于耳。 它兴奋地用双拳捶打着胸膛，发出战鼓雷动般的“咚咚”巨响。 阴影随着它的增长急速扩大，几乎笼罩了整个洞窟的可视范围。 当它增长的趋势终于停止时，其身高已然达到了恐怖的五十米。 此刻的它，只能盘坐在这广阔的洞窟中，才不至于直接将头顶的岩层捅穿。 “还没完！” 老二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十足的兴奋。 “老四！” “啊？我在！” 震撼得发呆的老四，被呐喊唤回神。 “把你的力量也借给我吧！” “哦斯！尽情吩咐我吧！” 老四瞬间进入状态，挺起胸膛。 老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说出了让老四灵魂震颤的话语： “你想……驾驶高达吗？！” “马……马萨卡？！” 老四的眼睛瞬间瞪圆，身体因为极致的兴奋而颤抖起来。 “没错！” 老二用力一挥手臂，指向那五十米的冰雪巨猿 “去吧老四！对猿王使用——融合升级吧！！” “哦哦哦哦哦——！！！” 老二那狂气的指令让老四热血沸腾，激动喊道： “我该怎么做？！” 老二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她弯下腰，温柔地将Q版老四抱了起来。 老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在为自己即将“驾驶高达”而兴奋不已。 下一秒，老二毫不犹豫地将怀里的老四朝着老三的方向递了过去，同时喊道： “老三！把他丢过去！” 老四：？ “哦！” 老三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看也没看就伸手接过了老二递来的“东西”。 入手是意料之外的轻巧和……Q弹？ 双手下意识地用力，老三猛地就将接过来的“东西”朝着巨猿奋力扔了过去。 动作流畅，力道十足！ 直到“东西”脱手飞在空中，老三看清了那个在空中手舞足蹈、发出惊恐尖叫的物体—— 正是他那缩水成了Q版、此刻脸上写满了“卧槽”的老四…… “【温迪戈粗口！！！】” 而此时，老二的声音还在后方回荡，清晰地补充了下半句指令： “……老三！让猿王张开嘴吃了他！” 老四、老三：？？？ “呀咩咯——！！！我们不是兄弟吗！？” 老四在空中发出凄厉的控诉，小短腿拼命蹬踏，却无法改变飞向猿王的轨迹。 “别怕老四！冲着猿王的嘴过去！这是融合的必要步骤！” 老三犹豫一瞬，但长久以来对老二决策的信任还是占据了上风。 心一横，对着巨猿下达了指令。 “别……别怪我啊老四，” 老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不想这样的！我……我也很痛心的！” “你骗人！你的嘴角就没下来过！！我都看到了！！！” 老四带着最后的悲鸣，精准地投入了雪山大猿王张开的巨口之中。 “咕噜……” 一声清晰的吞咽声，在短暂的寂静中格外醒目。 冰雪巨猿下意识地咂了咂嘴，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什么玩意儿进去了？ “老三！立刻放开对BOSS的控制，把所有权交给老四！” “明白！” 老三毫不犹豫，彻底斩断了自身与这具庞大躯壳的联系。 “老四！就是现在！融合吧！” 老二的声音如同发令枪响。 “吼——！！！” 几乎就在老二发令的同一瞬间，熔岩巨魔的咆哮也再次炸响。 除了最开始发现死去的对手重现时有过一瞬的迷茫，随后本能的毁灭欲让他选择了再次攻击。 不再犹豫，熔岩构成的巨拳带着碾碎山岳的气势，朝着巨猿的头颅悍然轰去。 然而—— 啪——！！！ 一声清脆的闷响。 足以一击摧毁高楼大厦的重拳，在距离猿王头颅仅剩数米的地方，被青黑巨掌轻而易举地接了下来。 不仅仅是接了下来。 预想中惊天动地的冲击波、四散飞溅的熔岩火花……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毁灭性的力量仿佛泥牛入海，连一丝扰动的风都没有激起，安静得令人心悸。 “……这是？” 老二和老三同时屏住了呼吸。 巨猿庞大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雪白的毛发蒙上一层血色，一直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 “Wryyyyyyyyy——！！！赛高尼嗨铁鸭子哒！！！” 是【不朽之躯】！ 老四！他成功地用雪山大猿王的身体，施展出能够吸收一切伤害的——【不朽之躯】！ “如我所料！” 老二看着那毫发无伤的巨猿，脸上露出了计划通的兴奋表情 “既然老四自己的身体容量承受不住转化来的庞大能量，那就给他换一个足够巨大的容器，提高能量承载的上限就行！” 战场中央，熔岩巨魔对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产生了疑惑，但迅速被更汹涌的怒火所取代。 连打！他再次使用了连打！ 四只熔岩巨臂化作残影，拳头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每一击都足以将山岩化为齑粉。 然而面对这足以凿穿山脉的恐怖连击，操控着猿王身躯的老四却屹立于此，岿然不动！ 他甚至控制着巨猿双手叉腰，对着那密集的攻势主动挺起胸膛。（奥特挺胸） 攻击不断命中，却依旧没有发出应有的轰鸣，只有一声声如击败革的诡异轻响。 所有的动能都被【不朽之躯】吸收、转化。 “贫弱！太贫弱了！” 巨猿摇晃着巨大的头颅，老四贱贱的声音从中传出， “老大，现在的你……连让我感到一丝痛楚的能力都没有吗？” 似乎完全听懂了这赤裸裸的挑衅，熔岩巨魔发出怒嚎，攻击的速度和力量竟然再次攀升。 那恐怖的速度拉出了赤红的残影，让后方观战的老二和老三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老二：“喂！老四！你还撑得住吗？” “撑住？哼哼！” 巨猿双拳猛地一握，一只拳头上瞬间凝结深寒的冰霜，另一只拳头上则燃起凝练的烈火。 “现在——是我的反击时间！” “老大！现在有挂的不止你一个啦！” 庞大的身躯微微后仰，冰火交织的双拳蓄势待发，老四的声音带着无比的亢奋： “吃我友情破颜拳啦！” “住手！！！” 老四：“？” 蓄势待发的拳头僵在半空，巨猿困惑地转过身，完全无视了身后熔岩巨魔还在继续的徒劳攻击。 它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低头看向声音来源的老二： “搞咩呀四眼仔？没看到靓仔我即将到来的高光时刻吗？” 老二额头青筋暴起，强忍着把咒术之杖砸过去的冲动，怒吼道： “你个■■！我们的目的是让他打到力竭恢复清醒，不是跟他硬碰硬啊！” 老二的怒吼让老四上头的热血瞬间平复了不少 ，巨猿挠了挠头： “唉嘿★，我忘了～” 没等老二继续训斥，老四摆了摆手： “放心放心！不就是当沙包让老大打到恢复为止吗？完全没有问题！” 说罢，老四再次转向熔岩巨魔，控制巨猿将双手向前平伸，做出了一个极具嘲讽意味的招手动作。 “老大你没吃饭吗？再用点劲！“ 看着老四的挑衅动作，老大攻击的动作猛地停止，由熔岩构成的身躯不自然地颤抖起来， 一声暴怒咆哮从熔岩巨魔的口中发出，在几人惊愕的注视下。 熔岩巨魔那高高扬起的四只手臂上，炽热的熔岩迅速拉伸、变形、凝固…… 眨眼之间，四柄巨大的熔岩战斧，被牢牢握在了四只巨手之中。 熔岩利斧反射着洞窟内的光芒，锋锐的斧刃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老四的动作僵住，巨大的眼眸眨了眨，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是……老大你又开挂？！” ------------ 第30章 你……在和谁战斗？ “嗷——！” 四柄熔岩巨斧狠狠劈砍在巨猿的胸膛上，老四发出一声夸张的惨叫。 但惨叫只持续了半秒，就迅速减弱 “嗯……还是不疼诶！” 看到巨猿依旧屹立，后方紧张观望的老二和老三同时松了口气。 老四的底气瞬间又回来了，再次用力挺起胸膛，声音洪亮地喊道： “来吧老大！不用怜惜我！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吼——！！！” 回应他的是一片赤红色的毁灭风暴，四柄利斧打铁般不断砸落在巨猿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攻击不断持续…… 在这样高频率的攻击下，【不朽之躯】吸收转化的能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巨猿的身躯微微鼓胀起来，像一个正在充气的气球。 老二见此扬声喊道： “再撑一会儿！老大的体型明显在缩小了！” 老四操控巨猿转过头，对着老二的语气轻松道： “不用担心啦～我现在可是无敌的！” 然而，老四这flag般的话语，让老二心中猛地闪过一丝极其不祥的预感。 几乎同时，老三带着虚弱的声音响起： “老二……” “嗯？” 老二下意识转头看向老三。 只见老三那高大的身躯正在微微颤抖，鹿角上那几根象征性的烛火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我……我的能量……耗尽了……” 老三的声音带着脱力后的沙哑 “维持这种程度的强化……撑不住了……” 老四：“欸？” 伴随着老三的话语，巨猿身躯猛地一颤。 紧接着，那庞大的体型如同漏气般开始急剧缩水。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几乎是在几个呼吸之间，巨猿就恢复到了它原本的体型。 身上那层血色和狂气也快速褪去，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熔岩巨魔一愣，混沌思维立刻得出结论： 对方萎了！说明自己的攻击终于奏效了！ “吼——！！！” 兴奋的咆哮声中，攻击再次降临，而且比之前更加用力。 而此刻，刚刚恢复原本体型的猿王体内，老四立刻感受到了那之前被【不朽之躯】吸收、还没来得及完全转化的海量能量。 失去了老三强化带来的庞大容量后，猿王的身体已然满盈。 “等等！再撑一会儿啊！我还没下车呢！” 老三瘫坐在地，有气无力地回应： “真的没有了……一滴蓝都不剩了……” 就在老四绝望的呐喊声中—— 噗嗤——！ 利器砍入血肉的声响，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安静下来的洞窟。 “嗷呜——！！！！！！！” 这一次，老四的惨叫是真实无比的痛呼。 听到这声真实的惨叫，熔岩巨魔的动作再次一顿…… 随即挥舞另外三柄斧头的速度更快了！ “等等！等等啊！自己人啊老大！” 老四狼狈地趴倒在地，用没受伤的手臂扒拉着地面，试图向前爬行躲避。 但熔岩巨魔显然不打算放过敌人，不依不饶地追着砍。 “再撑一会儿！老四！” 老二在一旁喊道，试图给老四打气 “老大这个体型最多再砍一分钟！不，三十秒！他肯定就能恢复意识了！” “说得轻松！！！” 老四狼狈地翻滚躲避着落下的斧头，一边控诉 “被砍的又不是你！！！” 眼看巨斧就要朝着的要害部位劈下，老四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操控着巨猿猛地转身，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臂向前平举，做出了一个停止手势。 “停手啊老大——！！！你难道忘记我们之间珍贵的友谊了吗！？忘记我们一起下本、一起刷怪、一起吃拼好饭的岁月了吗！？” 熔岩巨魔那下劈的动作猛地一顿，老四见状心中喜悦…… 下一秒，巨斧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原定目标——巨猿的双腿之间，毫不留情地劈落！ “呀咩咯——！！！！” 老四发出了源自本能的惊恐尖叫 “只有那里！只有那里绝对不行啊！！！” 在斧刃及体的最后一刹那，老四放弃了所有抵抗，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爹——！！！我错了——！！！！” 轰——！！！ 巨斧狠狠劈下，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冰屑向四周席卷。 然而…… 那合并的巨斧，在最后关头微微偏转了角度，狠狠地劈砍在了巨猿双腿间的地面上。 熔岩巨魔保持着劈砍的姿势，不再有任何动作。 过了许久，一个压抑的声音于链接中缓缓响起： 【是吗……你错哪了？】 “老大！” X3 听到那熟悉的的声音在链接中响起，几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恢复了意识的老大有些疲惫地后退了几步，力竭般坐了下来。 周身的熔岩光芒闪烁，却不再狂暴。 【呼……】老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精神传递带着一丝后怕 【你们为什么不离我远一点？太危险了！】 老四立刻抓住机会，抢先告状： “是老二！他说要测试怎么才能最快让你恢复清醒！我这是被迫配合啊！” 老大的目光转向老二。 老二没有辩解，坦然承认： “是我的判断失误，还是低估了你的力量……” 老大看了看都还活蹦乱跳的兄弟们，熔岩构成的面孔上看不出表情，链接中却传来一声叹息： 【算了……人没事就好。】 他顿了顿，巨大的头颅四处环视 【伊芙利特呢？！那孩子没事吧！？】 老三立刻回答：“没事。老二及时用时间静止救下了她，现在由我的影狼保护着，我马上让它带她过来。” 【那就好……】 老大放松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庞大的身躯： 【所以……你们测试出什么有效的办法了没？】 老三点了点头，心念一动，之前那些被老四血液浸染的巨木从阴影中伸出，攀附上老大的身躯。 【这是……？】 “这是老三和老四意外开发出的组合技，算是……异界版的木遁？” 老大放松下来，任由巨木缠绕在自己身上，感受着体内躁动的能量被平稳地抽离。 【既然已经开发出来了，刚才怎么还弄成了那副样子？】 老四操控猿王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好气地抱怨： “还不是老大你连续开挂！你先是不讲道理地自爆，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元素化重组！你又没吃恶魔果实，为什么还会自然系那套啊！？” 【？？？】 几人七嘴八舌解释一通，老大自己听得也是啧啧称奇，他试着回忆并模仿老四描述的感觉。 熔岩构成的身躯突然一阵波动，如同失去支撑般迅速融化，化作了一滩岩浆铺散在地面。 老三好奇地蹲下来：“有什么感觉吗？” 【……有点奇怪，感觉……很自由。】 很快，岩浆再次汇聚塑形，老大刚想问问老四现在这附身猿王的状态如何，却听到老三出声提醒： “回来了。” 脚下的阴影如同水波般荡漾，暗影构成的狼头率先探出，随后是整个身躯。 只见影狼的背上，伊芙利特正安静地趴伏着，一动不动。 几人立刻围了上去，但随即身体一僵。 老二动作最快，小心翼翼地将伊芙利特从狼背上抱了下来，入手便感到一阵不正常的滚烫， “怎么回事？！她身上好烫！” 老三立马看向影狼，影狼连忙发出委屈的低嚎，表示与自己无关。 “不……” 老二瞬间反应了过来，额头渗出冷汗 “这么小的孩子，被炎魔碎片控制着战斗了那么久，身体在极寒和酷热之间反复切换……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看着怀中伊芙利特那痛苦的表情，兄弟几人都感到一阵揪心的焦急。 “对了！红瓶！” 老四突然喊道， “红瓶既然能治疗我们，能不能治疗她？” 几人一愣，老三立刻道：“可是现在到哪里去找？我们清理了那么多房间，连个药剂的影子都没看到！” 老大猛地转过头，目光投向洞窟中央那个经历了连番大战却完好无损的巨大宝箱： “不！还有一个地方！” 老四：“我手臭，开箱子从来没出过好东西……” 【老大：你们知道的，我运气一向不好……】 老二：“我还抱着孩子……” 剩下的唯一人选…… 老三沉默了片刻，走向那决定着小女孩命运的宝箱。 吱呀—— 光芒闪过，几人屏住呼吸。 “有！” “呼……”X3 几人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把东西收好，我们立刻返回大厅！” “这里的环境对她来说还是太恶劣了，需要绝对安全的地方休养。” 几人不再耽搁，迅速收拾起宝箱中的收获，由老三统一纳入阴影空间，随后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幽蓝色的返程传送门。 光芒再次闪过，几人已然回到了那座熟悉、空旷却让人安心的大厅。 冰冷的石壁和地面，此刻却比任何地方都让人感到温暖。 老四好奇的观察着自己的身体，不再是猿王的身躯，已经恢复到进入之前的成男体型。 “传送还自带身体修正吗？” “先别管那个了！老三，红瓶呢？” 老三取出救命的“红瓶”，几人却不由得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药水是鲜红的，盛放在透明的玻璃瓶中，瓶口用一块打磨光滑的橡木塞封着…… 一切都与记忆游戏中那能瞬间恢复生命值的大红瓶别无二致。 除了……体型。 老四戳了戳那需要双手环抱的巨型玻璃瓶： “这TM是开水瓶吧？！这要怎么用？直接灌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剂量问题以后再说！” 老二一把从老三手中接过拔开木塞 她小心地扶起伊芙利特的头，将那瓶口对准她的嘴唇，缓缓将药液倾倒下去。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除了流入伊芙利特口中的药液，那些从嘴角流下落在皮肤上的药水，竟以速度迅速被吸收了进去。 “还能外敷？” 老四惊讶道。 在几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伊芙利特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转为健康的红润，急促而痛苦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有效！” 老二小心翼翼地将伊芙利特安置在软垫上，细心地为她盖好毯子，自己则坐在一旁小心看守着。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看向几位兄弟： “食物呢？你们之前有没有找到？” 老三闻言立刻反应过来，脚下的阴影一阵蠕动，伸手从中取出阿丽娜赠予的篮子。 几人对老三这“影子储物”的能力略感惊异，但现在显然不是探究的时候。 老二赶紧接过篮子，掀开白布检查起来。 “有肉！” 老大立刻站起身：“二楼不是有厨房吗？我去做点热食给她！” 老二连忙阻止：“等等！你这个身体怎么做饭？是想把厨房点着还是把锅熔了？” 老四自告奋：“老大你来指挥，告诉我步骤，我来动手！“ “好！” 两人立刻朝着二楼的方向跑去，大厅里只剩下照料伊芙利特的老二，和安静站立的老三。 老二看向老三：“能量消耗那么大很累吧，先去休息一下吧。” 老三微微点头，沉声回应： “嗯……我去整理一下刚才宝箱里开出的其他东西。” 说着，他便转身朝着一侧的锻造室走去。 …… 踏入锻造室，老三终于有时间彻底放松下来。 心念一动，影狼悄无声息地在他身旁凝聚，亲昵地用头颅蹭了蹭他的手心。 危机解除，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疑问再次浮现。 老三抚摸着影狼，回想起之前召唤它出现时那下意识攻击的动作。 低下头，被符文布带遮蔽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 “嗷呜？” “你之前……在和谁战斗？” ------------ 第31章 老三：颜值焦虑了家人们 “小塔，你刚才太冲动了，它其实并没有恶意的……” 阿丽娜轻声劝慰着身边气息未平的友人。 “你是说那个生物其实没有恶意？” 身着一身利落军装的白发龙女眉头紧锁， “可是它带走你的架势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没事的小塔，” 阿丽娜微笑着，试图抚平塔露拉的焦虑， “我不是被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了吗？而且你看，我还多了个礼物。”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袋。 “这不是对方掳走你的理由！” 塔露拉的语气依旧强硬，微微颤抖的手泄露出她真实的情绪 “你知道我刚才多担心吗？突然就从影子里冒出那么个怪物把你带走了！我刚才差点……” “小塔～” 阿丽娜的声音软了下来，她伸出手抓住塔露拉的胳膊，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摇了摇。 “干、干嘛……” 塔露拉强撑起来的气场瞬间瓦解，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语气也软化下来。 “别生气了嘛，那真的只是个意外。而且……” 她从贴身的衣袋取出了那枚核桃大小的黑色种子 “对方是为了家中挨饿的孩子，才让它的宠物寻找食物的，还给了这个作为报酬。” 塔露拉的目光落在那枚造型奇异的种子上，眉头皱得更紧了，接过仔细地审视着。 阿丽娜注意到她严肃的表情，疑惑道： “这颗种子……有什么问题吗？” “阿丽娜，你之前说……这种子是几棵黑色的、像是活着的树木压缩变成的？” “嗯，” 阿丽娜点点头，回忆着那震撼的一幕， “很不可思议吧？简直就像传说中的巫术一样。” （不……并不是传说。）塔露拉在心中暗道。 至少，她曾经在科西切的“教导”下，被迫了解过某些知识。 扭曲的、宛如具有生命与血肉的巨树……这种描述，简直就像是食腐者的手笔 塔露拉用力摇了摇头，将联想甩出脑海。 食腐者怎么可能深入到乌萨斯偏远的冻原腹地？他们的活动范围不应该在这里。 或许……这只是某种罕见而奇特的源石技艺表现形式？ 可是…… 塔露拉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不久前与那黑色恶兽短暂的交锋。 明明一开始她还能稳稳占据上风，然而就在某个瞬间，那影狼仿佛突然得到了某种强化。 竟然完全无视了她炽热的火焰，甚至连剑刃砍在它身上，都难以留下有效的伤痕，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顶着攻击强行突破。 而且…… 那种样子……真的是源石技艺的造物吗？ 塔露拉凝视着掌心那枚安静的种子，一丝阴霾悄然爬上了她的心头。 “小塔……小塔！” “啊？” 阿丽娜带着担忧的呼唤将塔露拉从纷乱的思绪中拽回。 她回过神，对上埃拉菲亚少女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 “怎么了小塔？从刚才开始就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 阿丽娜轻声问道，轻轻拂去塔露拉肩头的雪沫。 “没事，” 塔露拉摇了摇头 “只是有些疑惑，这东西的来历太不寻常了。” 她沉吟片刻，将种子递还给阿丽娜，语气郑重 “阿丽娜，回家以后还是把它收起来吧，不要随身携带，更不要轻易使用。” “小塔是在担心……” 阿丽娜没有说完，但塔露拉明白她的意思。 “嗯，” 塔露拉点了点头 “即便对方所说的‘遇到危险时使用’是真的，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本身也蕴含着不可控的风险。” 她顿了顿，挺直了脊梁，声音铿锵有力： “况且……有我在阿丽娜身边，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都必须先踏过我的尸体！” “我的剑与火，会为你扫清一切威胁！” 看着塔露拉如同宣誓般认真的模样，阿丽娜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好好～我们家小塔最厉害了～。” “真是的！我说的是真的！” 塔露拉略带不满地嘟囔着，却紧紧握住了阿丽娜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村庄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 然而就在这时，塔露拉骤然回头，凌厉的目光射向身后远处被风雪模糊的地平线。 她看到了—— 一株异常高大、形态扭曲的黑色树木，如同沉默的守望者，孤零零地屹立在苍茫的雪原之上。 那宛如鹿角又似枯爪的树杈顶端，隐隐约约跳动着几簇冰冷的亮光，如同墓地的鬼火。 塔露拉心中警铃大作。 这里的地形她很清楚，来时绝对没有这样一棵显眼的怪树！ “小塔？” 阿丽娜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风雪。 塔露拉没有回答，示意阿丽娜保持安静，转回头再次看向那个方向—— 不见了…… 那里空空如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 塔露拉瞳孔骤缩，一把将身旁的阿丽娜拽到自己身后，拔出了佩剑。 炽热的火焰自她周身爆发，环形的火焰浪潮向四周急速扩散。 高温的火焰圈瞬间将周围大片的积雪蒸发融化，露出底下黑色的冻土，形成清晰的视野范围。 “怎么了小塔！？” 塔露拉没有回话，紧张地扫视着被火焰清空的区域，感知着热源。 没有…… 除了她们两人没有任何其他生命或异常的热量反应…… 可是……刚才那绝不是幻觉！ “怎么了小塔？” 塔露拉压下心中不安，周身缭绕的火焰缓缓收敛。 “没事了，阿丽娜，可能只是些野兽在附近徘徊，已经被我吓跑了。”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阿丽娜的背，安抚道 “不用担心，我先送你回村子。” 阿丽娜看着塔露拉故作镇定的脸，将疑惑压回心底。 “……好。” 两人不再停留，加快了脚步，朝着村庄的方向走去。 “……” 风雪之中，“树木”于阴影中缓缓升起，凝视着两人的背影。 待到两人消失在视野尽头。 “回家。” ……… 光芒微闪，温迪戈那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锻造室内。 “看样子是朋友……应该是我多心了。” 老三低声自语，鹿首微微摇了摇。 少女间温馨的一幕，让他觉得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 “嗷呜~” 脚下的影狼立刻凑上前，发出几分谄媚的低嚎，极力申明自己这次严格遵守了命令，没有惹是生非。 老三熟练地揉了揉影狼的头。 “我明白，不是你的错。” 结合影狼出现时那下意识的攻击姿态，老三大概能推测出当时的情景—— 估计是影狼从阴影中现身的造型太过骇人，直接被那位白发龙女当成了袭击者，双方很可能因此发生了冲突。 “毕竟……” 老三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旁狰狞的影狼，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我们这副模样实在不像是什么善类，被当做怪物……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 老三陷入沉思。 影狼的实力他是清楚的，即便没有【霜烬狼袭】的加持，其能力也足以应对大部分常规威胁。 可按照影狼的模糊反馈，那个看起来像是村姑少女，竟能一度压制影狼？ “一个村姑都能和我的召唤物正面抗衡吗？” 老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个世界的战力这么离谱的吗？” 一个村庄的居民都拥有这样的实力，这个世界的威胁等级远比他预估的要高得多。 “还是要变得更强才行啊……” 老三低沉地自语，感受着体内的力量。 如果我能变得再强一些，我就能保护大家。 老大失控时，我就能去控制局面。 那么平凡的我……在拥有这副身体后，也变得如此强大。 那么我是不是…… “……” “是了……我已不再平凡。” 老三收敛心神，开始检查此次下地牢的收获。 阴影蠕动将几件物品吐了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 剑身仿佛能吸收光线，带着一种奇异的静谧感。 老三拿起它，一时有些无语。 “虚空剑……” 他认出了这把在游戏中颇为特殊的武器。 其物理伤害在同类武器中并不算出众，但它真正的价值在于其特殊效果—— 可以主动释放一种引力波，强制吸引周围的敌人靠近。 在特定的战术体系下，尤其是在“邪王模式”中配合因子，它能发挥出堪称控场神器的效果。 元气骑士的武器品质，自下而上分为—— 白、绿、蓝、紫、橙、红，以及更为特殊的神化级别。 但与许多游戏不同，这里的品质并非绝对强弱的象征。 红武中亦有被玩家称作“垃圾”的存在，而低品质武器里，也有着发挥惊人的“神器”。 眼前的虚空剑，便是蓝色品质中这样一把策略性武器。 “可是……” 老三用指尖轻轻弹了弹漆黑的剑身。 “这里也不是邪王模式，我上哪去找那些强化因子啊……” 现实环境中，主动吸引敌人过来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对于更倾向于控制召唤物平推的老三来说，这把剑显得有些鸡肋。 “还是交给老四研究吧，看看他能不能开发出什么新奇的用法。” 老三摇了摇头，将这柄略显尴尬的“神器”重新塞回了阴影空间里。 再次整理其他物品，目光扫过锻造台上那寥寥几样东西，陷入了沉默。 生物质 X 4 魔法碎片·蓝 X 2 铁矿 X 2 看着这寒酸的收获，老三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虽然在游戏里，地牢BOSS的爆率也确实算不上慷慨，但…… 这么大一个BOSS，宝箱里就塞这点破烂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一脸晦气地将这几样素材扫到一边，老三抱有一丝希望检查最后的物品——货币。 他伸出手，从阴影中抓出了一个沉甸甸、闪烁着暗淡金光的物体。 “这什么玩意……” 看着眼前的赤色金砖，老三一脸疑惑。 “金砖？游戏里有这玩意儿吗？” 老三仰起头，对着天花板发出长叹。 “你给我蓝币不行吗……这个东西怎么用啊……” （蓝币：游戏内另一种更通用的货币，人物升级、购买皮肤、武器锻造、装甲锻造等等，都需要这种货币。） 就在老三忧虑时，精神聊天群中老二的声音响起。 【老二：你们好了没！那孩子醒了！】 【老四：这么快！】 【老大：马上来。】 【老三：来了。】 在群中回复了一下，老三慢悠悠的朝着外面走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 ------------ 第32章 总有人得去做些什么 大厅中 老二坐在伊芙利特身旁，一手轻抚着女孩的额头，另一只手的指尖跳跃着一簇温顺的火焰 并非在玩耍，而是在回忆之前地牢中施展技能的感觉。 复活雪山大猿王时，体内近一半的能量被瞬间抽走…… 消耗方面尚在可接受范围，毕竟复活之后能自主行动，不需要我持续消耗能量去操控 但…… 地牢中的怪物能接受我的号令，那么……拥有完整自我意识的人呢？ 老二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火焰也随之摇曳。 死者能否被复活？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玩弄生死，世间最大的禁忌之一。 她真的有承担这个代价的能力吗？ “唔……” 就在这时，手上传来的细微移动感打断了老二纷乱的思绪。 转过头，对上了一双不安的琥珀色眼眸。 伊芙利特醒了，正怯生生地看着她。 老二脸上努力挤出柔和笑容，声音也放得极轻： “醒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食物马上就做好了。” 同时，她不动声色地催促了三个家伙。 小心地扶着伊芙利特坐起身，少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在莱茵生命的时间里，除了赫默，从未有人用如此温和的态度对待过她。 而即便是赫默，在最初相识的时候也带着研究员固有的谨慎。 看着伊芙利特这紧绷的模样，老二的声音放得更轻柔了： “怎么了？是不是身上还有哪里痛？或者不舒服？” “没、没有……” 伊芙利特结结巴巴地回答，习惯性地低下头，避开那过于关切的目光。 面对将她视为实验品和怪物的研究员，伊芙利特可以竖起全身的尖刺，用咆哮和咒骂来保护自己。 可一旦面对这样纯粹的善意，她就像是被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夜行生物，感到无所适从，甚至有些恐慌。 看着对方几乎要缩成一团的样子，老二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难道声音太夹了？明明以前照顾孩子的时候很管用啊…… 两人之间陷入尴尬，气氛一时僵住了，也就在这时—— “哈哈哈，肉汤来喽～” 老四跳脱的声音闯入，瞬间打破了两人尴尬的氛围。 伊芙利特应声望去，在看到老四身后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时，眼睛顿时一亮。 “大怪……” 她下意识地就想喊出心里给对方起的称呼，但话刚到嘴边，却猛地顿住了。 她自己……很不喜欢被别人叫做“怪物”。 那么，叫别人“大怪物”，肯定也是不好的。 念及至此，伊芙利特将到了嘴边的称呼咽了回去，抬起头努力保持礼貌问道： “我叫伊芙利特。请问……你们的名字是？” 刚刚来到大厅的老三听到这话，刚想开口说出自己习惯的称呼，脑海里却响起了老二急促的声音： 【老二：老四！这片大地上有没有什么靠名字就能诅咒或者杀人的力量？】 【老四：不是？老二你也太谨慎了吧！】 【老二：少废话！所以说到底有没有？！】 【老四：呃……这个我确实不太了解，不过萨卡兹中的女妖一族有咒言能力，或许……真的会有相关的法术？】 【老二：……既然这样，保险起见，我们重新想个名子应付过去。】 【老三：对孩子……也要撒谎吗？】 【老二：我！……呼……这、这只是必要的安全措施！】 【老大：行了，就按老二说的做吧，总归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着想。】 【老四：好吧好吧，那我直接用皮肤的名字‘维恩’了？反正也挺帅的！】 【行】X3 伊芙利特看着眼前这几人突然集体陷入沉默，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脑袋又低了下去。 就在这时，老四已经把汤锅放在了一旁。 一个箭步窜到伊芙利特面前，脸上扬起毫无阴霾的笑容，爽快地报上了名字： “我叫维恩！种族的话，是血魔哦～” “血魔？” 伊芙利特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关于这个种族臭名昭著的传言，身体下意识地畏缩了一瞬。 但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自己不也是被别人畏惧的“炎魔”吗？ 他们都没有嫌弃自己，自己怎么能因为传言就害怕他们呢？ 她压下心头那点本能的恐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你……你好。” 维恩嘿嘿一笑，捏住小手晃了晃，动作意外地轻柔。 “我是薇拉。” 老二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也伸出手，脸上带着让人安心的浅笑。 伊芙利特同样伸出另一只手与她握住。 “我是古司……” 低沉而平稳的声音响起，老三也报上了名字。 他看着伊芙利特两只手都被占着，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伊芙利特看了看自己两只被握住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古司当即摆手： “没事……我不介意……” （失落） 几人沉默了一瞬。 维恩忍不住在群中吐槽： 【你这语气超介意的好吧！】 最后，伊芙利特将目光投向了在场最后一位。 【含义不明的炎魔嘶吼】 伊芙利特：“？？？” 维恩连忙解释：“啊哈哈，这位是我们老大，格雷戈！小火龙你和我们一样喊他老大就行！” 小火龙？ 伊芙利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昵称感到一丝疑惑，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看向格雷戈认真道： “那个……谢谢你，老大。” 说完，她又转向其他几人，眼中充满了真挚： “也谢谢你们……救了我。” 薇拉脸色温和，安抚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旁边某个不安分的家伙打断了。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 维恩笑嘻嘻地凑过来， “我们几个啊，最喜欢你这种可爱的小萝莉了！想报恩的话，等你以后长大……嗷！烫烫烫烫！！！” 一只熔岩大手捏住了维恩的整个脑袋，将他后面不着调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格雷戈面无表情拖着发出杀猪般惨叫的维恩，径直朝着苗圃的方向走去。 “等等！老大我错了！我就是说着玩的！饶命啊——！” 维恩的求饶声逐渐远去。 伊芙利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下意识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 然而，一只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脸颊，将她的头坚定地转了回来。 伊芙利特对上了薇拉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那笑容依旧温和，但不知为何却让伊芙利特背后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不要看那边哦，伊芙利特～” 她微微前倾身体压低声音，让伊芙利特缩了缩脖子： “以后记得离那家伙远一点知道吗？和垃圾待久了……可是会变臭的。” 伊芙利特咽了口唾沫，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好的。” 简直就像赛雷娅与赫默的结合体一样啊…… 见到伊芙利特如此识时务，薇拉满意地点了点头，招手让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古司过来。 “老三你来喂她吃饭，” 薇拉将肉汤递给古司 “我去找他们‘办点事’。” 古司沉默地接过汤碗，为老四默哀了三秒钟。 他端着汤碗，庞大身躯缓缓蹲伏在伊芙利特面前。 这个姿势让他那狰狞的鹿首占据了伊芙利特的全部视野。 然后，在伊芙利特有些紧张的目光中，古司用与体型完全不符的轻柔动作，舀起肉汤小心吹了吹。 “啊～” 伊芙利特看着那勺递到嘴边的汤，小声商量道： “我、我自己来就好……” 古司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递勺的姿势，再次发出了那个音节。 “啊～” 伊芙利特：“……” 另一边，苗圃内。 【你非要在他面前这么说吗？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格雷戈无奈松开了手，带走了几缕被烤焦的发梢。 维恩揉了揉还有些发烫的头皮，脸上却毫无悔意： “诶嘿，下意识就说出口了。” “多亏老大你及时把我捞出来，不然老二就该对我下黑手了。” 【行了，别贫嘴了。】 老大无奈地摇了摇头， 【象征性地喊几下，装装样子，免得他以为我们太敷衍。】 “OK！装样子我最会了！” “装什么？” 维恩身体一僵，脖子如同生了锈的齿轮般，一格一格地扭了过去。 薇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明明在笑，却让人遍体生寒。 求生本能促使维恩脸上瞬间堆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 “当然是……当然是要在那孩子面前装出成熟可靠的大人模样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点头，试图增加说服力， “我正在跟老大请教，如何能像他一样沉稳可靠，以后绝不再在小孩子面前胡言乱语！对吧老大！？” 他拼命地向老大使眼色。 格雷戈：【……】 薇拉看着维恩那副怂样，摆了摆手，脸上那慑人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算了，反正你那些烂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头疼，但很快便正色道， “现在来找你，是问你正事的。” 维恩松了口气站直身体，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您说，保证知无不言！” “你之前提到过，那孩子是实验体。” 薇拉的目光锐利起来 “具体是什么实验？莱茵生命在她身上做了什么？” 维恩的表情也严肃了一些，他点了点头： “嗯……我和你说过，那孩子是感染者吧？” “嗯。” 薇拉确认。 “伊芙利特名义上是莱茵生命进行‘矿石病治疗技术’研究的实验体，但实质上……” 维恩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是名为‘炎魔’的古老存在复苏计划的载体，他们试图在她体内唤醒、或者说制造一个可控的炎魔。” “也就是说……” “嗯，” 维恩肯定了她的猜测 “除了要承受矿石病的折磨之外，她的身体里，还强行塞进了一个极不安分的炎魔碎片。” 格雷戈听到这里，熔岩构成的身躯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能直接干掉那个碎片吗？】 “……有点困难。那玩意儿基本上已经和伊芙利特共生，强行剥离很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好在，伊芙利特在正常情况下能够压制住炎魔碎片，除非她遭受到极大的刺激，否则炎魔的力量不会轻易暴走。” 老大点了点头：【没关系，我会一直待在这孩子身边。】 【那个碎片敢冒头一次，我就把它摁死一次，直到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为止。】 薇拉抱臂沉思，接过了话头：“那么，接下来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几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沉重。他们都明白薇拉指的是什么。 【矿石病……】老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真的没有任何治疗方法吗？】 维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根据我所知的剧情……目前不存在能够彻底根治矿石病的方法。现有的医疗手段最多只能做到抑制病灶发展、缓解症状。” 薇拉眉头紧锁：“红瓶那种强效治疗药剂也不行吗？它连那么重的伤势都能瞬间治愈。” 维恩再次否定：“大概率是不行的。红瓶的效果更偏向于修复和再生，能够快速愈合伤口、恢复体力。” “但它很可能无法逆转矿石病带来的体质改变，严格来说，矿石病并不是疾病……”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尝试用更易懂的方式解释： “它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进化催化剂’，或者说是源石对生命体的深度侵染和改造。” “它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推动了宿主的进化，比如觉醒源石技艺。” “但这种进化的过程太过粗暴、宿主脆弱的肉体凡躯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剧烈的改变。” “强大的种族凭借强健的肉体可以撑得更久，而弱小的种族很快就会器官衰竭、身体结晶化乃至死亡。所以它才如此致命。” 薇拉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句话，道出了这个比喻的核心： “……所以，你之前才把它称为‘异界的癌症’。” 格雷戈沉默地转过身，两人也随之望去，众人的目光穿透敞开的大门，落在大厅角落。 那里，古司（老三）正一勺勺的将肉汤喂给伊芙利特，女孩则小口啜饮着。 看着这宁静的一幕，想到这孩子在承受着体内炎魔碎片威胁的同时，还要背负着矿石病这不治之症的沉重枷锁。 老大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低沉的声音在精神链接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这片大地上，治疗矿石病最好的医生……在哪？】 维恩的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这得看具体的时间节点。如果是在罗德岛制成立之后，那么答案毫无疑问是罗德岛。” “罗德岛作为陆行舰居无定所，不过会在各地设置驻留部，但……” 维恩话锋一转。 “如果是在那之前……”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老二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凝重： “那么最好的医生毫无疑问是在巴别塔……” 老二眉头一挑：“看你的样子和我有关？巴别塔在哪？” 维恩顿了顿，吐出了一个对于萨卡兹而言意义非凡的地名： “卡兹戴尔。” 卡兹戴尔。 萨卡兹的故土，如今饱经战火与分裂的疮痍之地，魔王的阴影笼罩之处。 同时，那也极有可能是薇拉现在的所在地。 【唉……】 格雷戈沉默的叹了口气，随后道 【从长计议吧，我们先……】 “我去。” 【什么？】/“什么？” 格雷戈与维恩同时看向薇拉，薇拉再次出声，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我去。” “……” 【下一站，卡兹戴尔】 ------------ 第33章 呸！你咋怎么自私！ 【盾牌要带上……药水也要多备点……】 “我的武器呢？也给老二带上吧。” 【攻击扣血的武器就别拿出来了……】 “食物怎么办？要不我们进地牢打猎？” 【地牢里那些东西……真的能吃吗？】 “不是有野猪吗？那个肯定能吃！” “……” 薇拉一脸微妙地看着两人讨论地牢生物的可食用性，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们……就不拦一下我吗？” “啊？” 维恩抬起头，脸上写满了茫然 “可不是你自己说要去卡兹戴尔的吗？” “我是这么说没错！” 薇拉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在升高 “但我也没说是马上就出发吧？！我们连卡兹戴尔现在什么状况都一无所知！” 维恩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右拳捶在左掌：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吃完晚饭再……” “邦——！” 维恩趴在了地上，暂时消音。 没有理会扑街的老四，薇拉将目光投向真正能做主的老大格雷戈。 格雷戈连忙摆了摆手 【我是知道你的，你提出这个意见肯定不是单纯去找医生。】 【你有自己的考量，对吧？】 薇拉吐出一口闷气，点了点头： “嗯，既然巴别塔是罗德岛的前身，那么……游戏中的主角现在很可能就在那里。” 维恩揉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接口道： “咳……没错，如果这个世界线的走向大体不变，博士此刻确实应该在巴别塔。” “但是老二，如果真是巴别塔时期的博士……可绝不是善类。” 薇拉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我知道风险。但我必须去试试。我要询问他……关于‘回家’的方法。” “……” X2 格雷戈和维恩同时陷入了沉默。 回家…… 这个词语在几人心中漾开复杂的涟漪。 有迷茫，有渴望，更多的却是畏惧—— 对未知归途的畏惧，也是对答案的畏惧。 【……老四，如果博士真的知道些什么……他会告诉我们吗？】 维恩挠了挠头，语气不那么确定： “或许吧……我们只是问个路应该不困难吧？” 两人将目光再次投向薇拉，格雷戈沉吟片刻提出了更稳妥的方案： 【既然如此，你不妨再等我和你汇合后一起去。】 【卡兹戴尔那种地方，多一份力量多一份保障。】 “对啊，实在不行让老三陪你去也行。” “他降临的位置说不定离你更近，汇合起来也方便。” 薇拉看着两人眼中的担忧，脸色稍缓。 “嗯……你们的顾虑我明白。” “不过，我还是出去确认一下情况，至少要确认我所在的地方真的是卡兹戴尔。” 格雷戈与维恩对视一眼，维恩双手叉腰站了出来。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在出发之前要对你开始特训了！” “特训？” 薇拉挑眉，维恩语气难得正经了几分： “虽然你能靠复活尸体形成不错的战斗力，但本体脆这个短板太明显了，一旦被近身或者被针对，很容易出事。” “所以？” 薇拉抱起手臂，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所以这时候就轮到我的惊世智慧发挥作用啦！” 维恩得意地晃了晃手指 【你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哼哼……” 维恩步走到薇拉身边，毫不客气地从她手中拿过咒术之杖 “已知条件：咒术之杖在累计打出十次暴击后，可以解锁特殊攻击，开启持续五秒的时间静止领域。那么——” 他拖长了语调，眼睛发亮 “如果我们能在这五秒的时停领域内，再次打满十次暴击，不就可以无缝衔接，继续时停了吗？！” 格雷戈摇了摇头，否认的这个想法。 【……咒术之杖的能量光刃是分散发射的，暴击率也只有20%】 【想要在五秒内打满十次暴击……理论上可能，实战几乎不可能。】 “正常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啦！” 维恩拖着咒术之杖走到旁边的训练用木桩前，直接将咒术之杖猛地杵在了木桩上。 “老二你看！” 维恩兴奋地喊道 “我之前被你用法杖敲的时候，突然有了灵感！” 薇拉明白了什么，眼神微动： “你的意思是……” “没错！” 维恩用力点头 “既然普通攻击发出的能量光刃是呈扇形分散开来的，那我直接贴脸攻击不就好了？！” “这样一来光刃同时命中同一个目标！是不是增加了触发暴击的几率？！” 【……理论上，确实可行。】 薇拉提出了更实际的问题： “……方法或许可以，但五秒时停内，我还要想办法拉近到这种贴脸的距离……” “时间上恐怕不够充裕，而且暴击万一没连上，我不是直面敌人了吗？” “啧啧啧……” 维恩摇着手指 “谁说这攻击一定要打在敌人身上呢？” 薇拉：“？？？” 维恩拍了拍咒术之杖，侃侃而谈 “你现在的第一技能不是能召唤小恶魔吗？” “想象一下这个场景：时停开启，五秒倒计时开始！你立刻召唤一只小恶魔，然后——” 他做了一个用杖头猛捅的动作： “——直接把它怼在你的法杖上！用你的小恶魔当靶子！” “甚至！” 他越说越兴奋， “法杖太沉挥舞不便？你直接让召唤出来的小恶魔自己主动往你的法杖尖上撞！” “这样一来，累积暴击的速度绝对够快！” 小恶魔：？ （内心 OS：我呸！你咋这么自私！？） 空气突然安静。 薇拉想象了一下时停内狂捅自己召唤物的诡异画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评价。 格雷戈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怪异声响 【这个点子……确实很老四。】 “那……我试试？” 薇拉看了看手中的咒术之杖，抬手召唤出了小恶魔。 ………… 砰！砰！砰！ 大厅之中，正在喂食的古司微微动了动头，视线瞥了一眼苗圃通道的方向 老二打这么重吗？希望老四人没…… “就是这样！再用力一点！！！”（老四） 古司：“？？？” 双手一抖，汤差点撒掉。 古司连忙看向伊芙利特，看到她没什么反应后暗自松了口气。 算了……可能是我误会了，毕竟老大在那。 【你这样打不行啊！来！我给你演示一下！】 脑中突然传出的兴奋声音让古司再次沉默。 【老三：你们……算了，小声点，还有孩子在这。】 【？？？】X3 不再关注那边的动静，古司摇了摇头再次舀起一勺肉汤。 伊芙利特连忙摆了摆手：“我、我吃不下了……真的饱了。” 古司闻言将汤碗轻轻放在一旁，巨大的身躯沉默地蹲坐在那里，周围再次陷入寂静。 伊芙利特感受着这有些尴尬的安静，不安地捏着毯子。 察觉到了女孩的不自在，古司沉默了片刻，尝试性地开口问道： “那个……你要不要听故事？” 伊芙利特愣了一下抬起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见女孩同意，古司思考起来脑中的故事。 过了一会儿，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讲述传说的神秘感： “这是……关于一只猴子的故事……” 时间缓缓流淌，来到了晚上。 熟练掌握时停技巧后，几人开始向伊芙利特了解外面的情报。 理所应当的，一直待在莱茵生命中的伊芙利特，并不了解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但他们大致确认了泰拉大陆当前的年份，结合所知的剧情，维恩最终拍板肯定： “没毛病！这个时间点巴别塔还没解体！博士肯定还在卡兹戴尔活动！” “那么…” 薇拉深吸一口气，目光最终定格在维恩身上 “老四，你看好伊芙利特。这次要是再敢把她弄丢，或者在她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 “保证不会！” 维恩拍着胸膛，随即拉起还有些迷茫的伊芙利特 “我带她带去二楼玩游戏，没有孩子能拒绝游戏的魅力！” 目送着二人消失的背影，薇拉又将目光转向沉默的古司。 “计划你已经知道了，我先行出发去卡兹戴尔侦查，老三你有什么想法吗？” 古司摇了摇头：“没有，你的判断一向准确。” 他顿了顿，反问道： “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你那里是战场吧？一个人出现在那里……不要紧吗？” “……只是出去侦查一小会儿，确认情况就会返回。”薇拉解释道，语气镇定。 “况且现在是夜晚，我的目标没有那么明显，萨卡兹的身份在卡兹戴尔也能提供一些便利。” 古司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欲走时又想起了什么。 脚下的阴影一阵蠕动，那柄通体漆黑的【虚空剑】缓缓升起，被他递向薇拉。 “宝箱里开出来的，”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对我没什么用。” 薇拉接过这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入手微沉，她掂量了一下： “近战武器啊……感觉比较适合老大。” 一旁的格雷戈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这东西对我而言意义不大。】 薇拉想了想，将虚空剑握在手中： “嗯……那我先带着用着。” “至于老三……你先去外面看看有没有食物吧。” 古司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高大的身影消失。 “那么……” 薇拉最后看向格雷戈 “现在就是做测试的时候了。” 【嗯……】 格雷戈表示同意 【既然之前我能将伊芙利特带进来，或许你也可以将我带出去。】 薇拉伸出手，轻轻搭在格雷戈的手臂上。 “离开。” ------------ 第34章 赫德雷：汗流浃背了 卡兹戴尔，某处不知名的荒芜战场边缘。 夜色浓重，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液混合的刺鼻气味。 小小的篝火跳跃，勉强驱散着周围的寒意和黑暗。 “赫德雷……你确定要让她顶替W的位置？” 一道冷淡的女声响起，属于伪装成恶魔的小羊——伊内丝。 被称作赫德雷的男人往火堆里添了几块碎木，抬起头看向不远处。 一个白发的萨卡兹少女正在尸体堆中，骂骂咧咧地翻找着物资。 尽管在这种被反复搜刮过的地方，能找到东西的希望渺茫。 “她得到了W的武器，继承了W的名字。” 赫德雷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仿佛与自己口中的W并不认识。 “况且她的源石技艺很管用，不是吗？” “她很危险……” 伊内斯皱紧眉头，看向那个情绪极不稳定的后继者。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白发少女猛地转过头，朝着他们的方向毫不客气地比划了一个中指。 赫德雷看着周围零零散散、面带疲惫与麻木的佣兵同伴，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佣兵哪有不危险的呢……” 他的目光扫过这片饱经战火摧残的土地，最终停留在跳跃的火焰上，仿佛在问伊内斯，也像是在问自己： “说到底……所有佣兵都是在这片大地上挣扎的亡命之徒罢了。” “即便是亡命之徒，也比和疯子相伴好些。” “……” 伊内丝看着赫德雷沉默不语的模样叹了口气。 “算了……你是领队。” 目光扫向四周，伊内斯提出了疑问。 “在这里休息没问题吗，明明这里才刚经历一场战斗。” “没关系。” 赫德雷扫向周围的尸体，已经死去的人，脸上依旧带着狰狞的表情。 “战斗已经结束了，胜利者带走了他们想要的，这里已经失去了让他们再次回头的价值。况且……” 赫德雷掏出水壶抿了一口 “这里的物资早就被搜刮干净了，除了像我们这样被波及的倒霉蛋，还有谁会……” “【萨卡兹粗口！】” 充满惊恐的怒骂从不远处炸响，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被这声音吸引，齐刷刷地投向声源处。 赫德雷原本以为又是那个继承W之名的新人在无故发疯，然而…… “【萨卡兹粗口！】XN” 众人循着声音定睛望去，粗口齐爆—— 只见那堆他们之前查过、确认没有活口的尸体中间，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一手握着巨大的法杖，另一手的漆黑长剑正架在W的脖子上。 是敌人！？可为什么伊内斯没有发现？！ 赫德雷脑中警铃大作，伊内斯的感知能力是他在了解不过，怎么可能让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地摸到如此近的距离？！ 来不及细想，赫德雷抄起手边的武器猛地站起身。 周围的佣兵们也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拿起武器，紧张地盯着出现的不速之客。 至于过去救人或者查看情况？ 抱歉…… 赫德雷握紧了武器，他还不至于蠢到贸然攻击一个能避开伊内斯感知的家伙。 对方是敌是友未知，实力深浅不明，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赫德雷心中飞速思考着对策……万一发生冲突，他该如何带领部下撤离。 身体一僵，赫德雷抬起头。 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的眼睛，直直地朝他望了过来。 …… 另一边，刚刚结束传送的薇拉还没来得及睁开眼，手中的触感消失让她叹了口气。 传送失败了啊……看来带着老大速通卡兹戴尔的计划行不通了。 先看看周围…… 然而，她的思绪被一声近在咫尺的粗口打断。 薇拉心中警铃大作。 有人！而且极近！ 视野尚未恢复，她毫不犹豫地挥动了手中的虚空剑。 “唰——！” 剑刃传来了如同切开温热黄油般的顺滑触感，似乎命中了什么。 与此同时，她的视野也瞬间清晰—— 她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年轻脸庞，白色的短发，金色的眼瞳，头上还有……两根红色的触角？ 剑刃即将砍向脖颈，薇拉心中一惊，急忙想要收住力道。 锋利的剑刃险之又险地停在W脖颈表层，割开一道血痕。 【传送失败了啊，老二你那边怎么样？】 格雷戈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薇拉刚想回话，不远处又是一堆的齐声粗骂。 僵硬转过头，瞥见了篝火旁那一群正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彪悍壮汉们。 视线对上了为首红发壮汉（赫德雷）和旁边阴沉女人（伊内斯）审视的目光。 【老二？！】 格雷戈意识到不对，急忙问话。 薇拉刚想回应，身前传来的“滴滴”声让她眼瞳骤然收缩 猛地低头看去—— 那个被她用剑抵住脖子的少女，胸前不知何时裸露出的管状物上，几个小红点正在疯狂闪烁！ 【艹！（一种植物）】 “——砸瓦鲁多！！！” 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催动咒术之杖释放了时间静止领域。 奇异的紫色光幕以她为中心瞬间扩张，将周围的一切，不远的赫德雷一行人全部笼罩。 时间，只剩下五秒！ 薇拉动作迅速，第一时间召唤出那只可怜的小恶魔仆从。 根本不给它反应的时间，直接将其“按”在咒术之杖的顶端—— 砰！砰！砰！砰！砰！ 连续五下急促而精准的“贴脸”攻击，暴击判定疯狂触发。 等到新的时间静止领域能量积蓄完成，第一个时停领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秒！ 第二次时停开启。 来不及喘息，薇拉再次如法炮制，操控小恶魔往法杖上又撞了五次。 新的时间静止领域瞬间生成、覆盖。 而上一轮时停，还剩下最后两秒！ 争分夺秒！ 薇拉手起剑落，虚空剑精准地划过W胸前那堆危险的管状物。 左手探出一把抓住，用尽全力朝着无人高空猛地掷去。 做完这一切，时间再次开始流动。 “轰——！！！” 被抛向高空的爆炸物在夜幕下轰然炸响，冲击波裹挟着破片四散飞溅，但好在是安全高度。 W脸上的惊愕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完全转换，就感觉下巴传来一阵剧痛。 薇拉在抛出爆炸物的同时，已经反手用虚空剑的剑柄，狠狠地敲在了W的下颚上。 W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嘴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周围的萨卡兹佣兵们下意识地就要举起武器攻击，然而…… “都别动！！！” 赫德雷的吼声比他们更快，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 他……完全没有看清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视野里，只是和那个突然出现的萨卡兹女人对视了一眼。 下一瞬间，W胸前的爆炸物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高空爆炸。 没有源石技艺发动的痕迹，连明显的动作轨迹都没有…… 这种诡异情况让赫德雷的心脏几乎骤停，他按住身边想要冲上去的同伴，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这个女人……极度危险！ 所有萨卡兹佣兵都保持着准备进攻的姿态，被赫德雷的吼声硬生生定在原地。 W在短暂的眩晕后清醒过来，没有第一时间看向薇拉，反而看向了手中被虚空剑斩成两半的武器。 “【萨卡兹粗口！】你知道这玩意值多少钱吗！？” 她舔了舔破裂的嘴角，声音带着那股特有的神经质： “真TM倒霉！刚到手的武器还没捂热……唔！” 薇拉将剑刃塞在W的口中打断她的叫嚣，视线依旧牢牢锁定在赫德雷身上。 【老二：靠！我一落地就被包围了！TMD一群大汉！】 【老大：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老三：！！！赶紧回来啊！】 【老四：老二你运气这么好吗？算了，考验你特训成果的时候到了！】 【老二：别TM贫嘴了！我刚才差点被炸死了！】 【老四：啊？有时停还会这样吗？】 【老二：那个蟑螂女贴脸给我掐了个瞬爆！萨卡兹都是疯子吗！？直接赔上自己的命！】 越想越气的薇拉低头瞪了一眼还在试图用眼神杀死她的W，时停再次展开。 熟练地召唤出小恶魔重复了之前操作，随后对着W的后脑勺来了一记重击。 时间恢复流动。 在赫德雷和伊内斯等人眼中，只是看到那个神秘的女人诡异抽搐了一瞬。 W毫无征兆地晕厥倒地，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前兆。 有佣兵抬起武器，也有人缓步后退，将众人护在身前。 赫德雷的脸色更加难看。 对方在他眼皮底下再次制服了W，而他依旧没有看清，这种实力差距让他感到绝望。 【老四：蟑螂女……爆炸……老二发个图！】 【老二：图片（蟑螂安睡），你认识？】 【老四：我的天啊！维什戴尔大人！】 【老四：呸呸呸！现在应该叫W，这里确实是卡兹戴尔，你对面的应该是赫德雷的佣兵团。】 【老二：对面强不强！我能打过吗？】 【老四：包的老铁！听我指挥，带你装……咳咳！带你躺赢！】 【老二：你刚才是不是……】 【老四：开始了！跟我念！】 “……” “看来，这里确实是卡兹戴尔。” 薇拉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那么，你们是巴别塔的人，还是……军事委员会的走狗？” 听到对方冰冷的话语，赫德雷瞬间汗流浃背。 对方对军事委员会明显带着排斥，按理说自己应该声称是巴别塔的人以求生机，但……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地上安详“睡眠”的W，对方手段太诡异了，他不敢轻易下注。 目光飘向身旁的伊内斯——她那双能窥探影子的眼睛，或许能看出些什么。 伊内斯紧盯着薇拉脚下的阴影，然而那阴影被一层不祥的死寂包裹……完全看不透。 就在她试图深入探查时—— “是你在看着我吧，小羊……” 伊内丝、赫德雷：“！！！” 伊内斯猛地倒退一步，赫德雷本能地握紧了武器，肌肉紧绷。 然而，还未等他们理清思绪，对方的声音骤然降低。 “不许动……” 赫德雷下意识就想后退拉开距离，脚步刚刚挪动—— 【时停音效】 “！！！” 赫德雷的思维疯狂运转，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后退两步！ 自己应该已经完成了动作，但当他转动眼球向下瞥时…… 我明明动了！为什么还站在原地？！ 这到底是什么源石技艺？！ 难道是咒言？她是位女妖！？ 伊内丝察觉到了赫德雷的异样，刚想转过头询问。 温热的吐息在耳边响起。 “我说过不许动吧……” 伊内丝瞳孔收缩，匕首下意识滑向身侧。 然而…… 【时停音效】 伊内丝：“！！！” 同样的遭遇，同样的惊恐，伊内丝与赫德雷对视一眼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才对嘛……” 薇拉无视了他们惊恐的目光，双手搭在二人肩头。 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我的耐心有限，你们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赫德雷不敢向后观望，抵着压力开口询问。 “请问……您想知道些什么？” 薇拉松开二人，再次出现时，已经回到W身边。 “两个问题……” “巴别塔怎么走？以及……” “博士在哪？” ------------ 第35章 扩张的黑森林 博士？ 赫德雷与伊内丝快速交换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赫德雷率先开口，语气谨慎： “……我们并不知道巴别塔的具体位置。” 薇拉眉头一挑，赫德雷急忙解释： “巴别塔和军事委员会现在都在紧张备战中，他们的位置不会让外人知晓。” 他观察薇拉的反应，见对方没发作松口气继续道： “至于您说的‘博士’……抱歉，我没有听说过这个称谓，是谁的代号吗？” 说完，赫德雷紧张地等待着回应，薇拉则低头一言不发。 【老二：老四，他说的你怎么看？】 【老四：嗯……前面那个巴别塔位置保密应该是真的，毕竟打仗呢。至于后面的……】 【嘶……难道是我记错了时间线？博士现在还没被挖出来？】 【老大：毕竟是指挥官，可能隐居幕后。】 【老四：哦对！现在战争才刚开始不久，博士可能还没黑化成恶灵。】 【老三：那怎么办？难道要一遍一遍找过去？】 【老四：老二你再问问，就算不知道巴别塔在哪，总该知道联系方式吧？】 薇拉抬起头，凝视赫德雷 “巴别塔的联系方法呢？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赫德雷此刻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对方实力强得离谱，目标明确是寻找巴别塔和“博士”，但似乎对卡兹戴尔当前的局势和规则一无所知。 而且这种说话方式……难道是在维多利亚或者其他远离战火的地方长大的萨卡兹？ 可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回来？ 心中飞速思量，赫德雷面上不敢怠慢： “没有直接联系巴别塔的方式……他们非常谨慎。” 看到对方面不满的表情，赫德雷急忙补充： “巴别塔联系外界只有两种情况：收集特定物资，或者招收有能力的佣兵。” “物资通常由疤痕市场的特定的中间人负责，渠道隐蔽，外人很难介入。” “至于招收佣兵……”赫德雷顿了顿，看了看身边的残兵， “无论是巴别塔，还是军事委员会，都只会主动找上那些名气足够大的佣兵或者佣兵团。” “我们……暂时还不够格被招募。” 他的话语中带着自嘲，却也清晰地指明了方向—— 想要接触巴别塔，要么有足够的实力和名气引他们上门，要么就得找到那条隐藏在疤痕市场的物资线。 【老二：麻烦了啊……按他这说法，我们得像打游戏刷声望一样慢慢磨？】 【老四：简单啊老二！你直接找个地方开无双，甭管巴别塔还是军事委员会，保证屁颠屁颠跑来招募你！】 【老大：不行！太危险了！】 【万一有能反制时停的怎么办？这种事情起码要等我到了再说！】 【老二：我可不打算加入他们任何一方。】 【说到底这群异界人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更别说这还是人家的内战。】 【老四：诶？你对小火龙可不是这么冷漠无情的哦？】 【老二：……幼崽特殊对待，这是原则问题。】 【老三：要不……我过去和你一起？】 【老二：不用……谁说出名一定要自己亲自上场？】 思考过后，薇拉看向赫德雷，露出一道让其毛骨悚然的笑容。 “佣兵，你的名字。” “……赫德雷。” “那么赫德雷……” 薇拉用手指轻轻敲击着虚空剑的剑柄。 “我这里有一个委托，你接不接？” 赫德雷沉默不语，看着对方那充满威胁的动作，最终还是选择从心。 “您请说……” --- 画面一转，乌萨斯雪原。 一望无际的苍白中，一片深邃的黑是如此显眼。 黑暗的中央，几点微弱的烛火摇曳。 【老二：行了，对方已经‘同意’接手我的委托了。】 【老大：帮助对方增长名气，再借由对方来联系巴别塔……是否有些多此一举？】 【老四：我还以为你要在卡兹戴尔大杀四方直接引起注意呢，结果就这？】 【老二：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按你说的，卡兹戴尔一堆变态高级战力，万一人家看出我不是真萨卡兹群殴我怎么办？稳健点不好吗？】 【老四：你想多啦～巴别塔里也有很多其他种族的干员，甚至敌对的萨科塔都有，混个非萨卡兹进去根本不算事。】 【老大：萨科塔？】 【老四：额……你就把萨卡兹想象成传统意义上的‘恶魔’，萨科塔想象成‘天使’就行。】 【老大：这不是卡兹戴尔的内战吗？为什么巴别塔这边会有敌对的天使？】 【老四：理念之分嘛！巴别塔这边比较理想主义，领导人特蕾西娅希望所有种族能和平共处，所以吸纳各族人才。】 【军事委员会那边比较现实主义，主张萨卡兹至上，排斥甚至仇视外族。】 【老三：听起来……巴别塔这边要好一点？】 【老四：额……也不能这么说。】 【如果按照特蕾西娅的理想主义路线走，巴别塔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下注定是要灭亡的。】 【老二：无所谓，他们理念如何与我们没关系。如果巴别塔这条路走不通……】 【大不了等他们灭亡的时候，直接把里面的人‘捞’出来。】 【老四：这个怕是有点困难，不过你要是真想强抢，以你的能力……嗯，当我没说。】 【老二：……倒也不至于，先按计划来吧，看看这边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老大：稳妥起见，我还是先往卡兹戴尔那边走吧。】 【干脆今晚就直接出发，反正我这副熔岩身体也不需要休息。】 【老三：老大，你不会又迷路吧……】 【老四：不至于吧？移动城市航道还是很明显的，沿着轨迹走总不能迷路吧……大概？】 【老二：总之你尽快赶过来吧，路上小心。至于老三……】 【你还是先继续在乌萨斯躲着吧，你的温迪戈外貌太显眼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老三：嗯……过一会你先回来一趟吧，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防身。】 【老四：哇！老三你还藏了一手！快拿出来看看！】 没有理会维恩，古司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现实。 脚下阴影蠕动扩张，他在试探自己能力的极限。 出乎意料的是，他控制的阴影能覆盖的范围异常之大，但与之对应的是能量的飞速消耗。 古司对此有些不安，自己清理杂兵还好，可以依靠击杀回蓝的天赋来补充能量。 可要是对上像老大那样陷入持久战，能量缺陷是致命的。 有什么办法呢…… 【老四：老三？说话呀老三！你到底要给老二什么好东西？】 古司随口在群中回复： 【我用技能压缩出来的种子。】 种子…… 种子！ 古司眼前一亮，就是这是个思路！ 平时可以多准备一些种子，当作备用能源库。 不过…… 感受着制造一枚种子所消耗的能量，古司觉得效率还是太慢了。 我需要更高效的转化方式…… 再度召唤，这次的藤蔓上带着诡异的血红纹路—— 正是之前吸收了老四血液后产生的异变体。 试试这个吧…… 带着血纹的藤蔓迅速钻入冻土之下，稳稳地扎根。 藤蔓上的猩红纹路如同呼吸般一亮一暗，汲取着土地中微薄的养分。 有能量反馈回来……但太微弱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是数量不够？还是土壤环境不适合？ 古司看了一眼血纹藤蔓的数量，在群中开口： 【老四在吗？】 【老四：哎呦唉～皇上您冷落了臣妾这么久，终于想起臣妾了～】 古司瞥了一眼聊天记录，上面果然有一堆@自己的信息，他平静地回复： 【老三：我只是暂时屏蔽了群消息而已。】 【老四：？】 【还能屏蔽的吗？真就聊天群啊？】 【老大：老三你找老四有啥事？】 【老三：我要他的血。】 【老四：？？？】 【不是……老三你突然要这个干嘛？难道你觉醒了食人欲望了？我们中终于要出现内讧剧情了吗？！】 【老三：只是想再制作一些特殊藤蔓……】 【老四：这个啊……没问题！为了兄弟的事业，献点血算什么！】 【老大：你身体不要紧？】 【老四：放心，我待会儿开个技能血条蹦迪就行，效率杠杠的！】 【老二：嗯，那你就多准备些。】 【老四：太冷淡了老二！你不应该夸夸我舍己为人的崇高精神吗？】 【老二：哦，你好棒。】 【老四：好敷衍！】 【老二：等血液供应够了，你恢复一下状态。】 【准备好了就出去，尽快确定你的具体位置，我们好规划汇合路线。】 【老四：欸～你都不担心我吗？】 【我可是独自外出探索啊！说不定会遇到美少女把我抓走呢！】 【老二：如果开着不朽之躯都能死，那你可以直接重开了，省得浪费大家资源。】 【老四：保证完成任务！然后活着回来继续骚扰大家！】 群里的对话暂时告一段落，古司默默地开始准备 在血液送来之前，先做点什么吧…… 心念微动，脚下的阴影翻涌起来。 下一刻，漆黑藤蔓疯狂涌出，蠕动着覆盖了大片雪原。 古司沉吟片刻，在他意志的驱动下，这些漆黑的藤蔓不再只是无序地扭动，而是开始相互交织、融合。 它们改变着自身的形态，表面模拟出树皮般的粗糙纹理。 转眼之间，原本洁白的雪原上出现了一片诡异而茂密的枯木森林。 这些由藤蔓伪造成的“树木”枝杈嶙峋，如同伸向天空的鬼爪，无声地吞噬着周围的雪地。 一位沉默的园丁，在这乌萨斯的冻土上，播种了一片怪异的园圃。 “先让它们自行吸收能量供应着吧……” 古司低沉地自语着，朝着森林中央走去。 “说起来……我送出去的种子怎么样了？” 他没有注意到，所有的“树木”都伴随着时间流逝缓慢生长。 生长的速度很慢、很慢……但确确实实的在扩张。 它们会覆盖到哪儿？ 谁也不知道…… ------------ 第36章 变形者托我带个话 “……”XN 寂静的荒原上，一堆萨卡兹佣兵一动不动的端坐在火堆旁，从远处看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然而事实是…… 【她为什么不说话啊……就这么干坐着？】 一个年轻佣兵用眼神疯狂示意旁边的同伴。 【我屁股麻了……到底要坐到什么时候？】 另一个佣兵眼角微微抽搐，努力维持着坐姿。 【要不……你开口问一下？】 第三个佣兵用眉毛做出动作。 【你怎么不去问？找死别拉上我！】 接收信号的佣兵脑袋微微摇了摇。 佣兵们进行着无声的讨论，不少人将羡慕的目光投向火堆旁“安详睡眠”的W—— 至少她不用忍受这种精神折磨。 而此刻，被众人包围在中心的薇拉心情也十分微妙。 对方同意了她的委托，甚至识趣地没有主动提报酬。 她本着“初步建立合作关系应展现一定亲和力”的想法，坐到了火堆旁。 本想和他们聊聊委托的具体细节，没想到当她坐下后赫德雷第一个走过来在对面坐下。 伊内丝紧随其后，坐在了赫德雷侧后方。 紧接着，剩下的佣兵们一个个围拢过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有人就这么坐着，一言不发的等待她发布指令。 【老二：这群萨卡兹怎么回事？难道是下马威？】 【老四：？对面知道自己这么NB吗？】 【老大：或许是他们的习俗。】 【老三：……会不会，他们只是在等你先开口？】 薇拉：“……”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轻微的声音让所有佣兵的脊背瞬间挺直。 “关于委托，你们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赫德雷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下沉——这位姑奶奶总算肯说话了。 “我们需要先补充物资，”赫德雷立刻抓住机会开口 “之前的战斗消耗很大，武器、食物都急需补充。还有就是……”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伴 “我们需要扩张人手，仅凭我们现在的规模，很难快速打出足够吸引巴别塔注意的名气。” 薇拉闻言，目光扫过围坐在火堆旁的萨卡兹佣兵们。 这些人个个身形彪悍，身上带着久经沙场的煞气，数量不多，但一个赛一个的壮实。 “你们的佣兵团，是走精锐路线的吗？” 这个问题让众佣兵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情。 精锐？我们吗？ “不是。” 伊内斯接过了话头。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位似乎对佣兵内部情况缺乏基本的了解，这让她心中的猜想又清晰了几分。 “我们会根据任务需求和报酬来调整队伍规模，大部分时候，我们接的都是侦察、骚扰的小任务。” 她指了指周围， “你看到的这些人，是最近几次任务后活下来的、暂时没找到更好去处的人。” “今天我们还在一起行动，明天可能就因为不同的任务而分道扬镳，或者……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赫德雷点了点头，补充道： “我们需要尽快接取一些有足够分量和报酬的委托，一方面补充损耗，另一方面也能吸引一些有实力的佣兵加入。” “稳定的团队和资源，是我们完成您委托的基础。” 薇拉沉默地听着，眼神微微闪动。 “如果仅凭你们现有的人手去完成高难度任务，是不是对应的名气会更大？” 赫德雷迟疑了一瞬，还是老实答道： “确实会……一支人数不多却能屡次完成艰难委托的小队，更容易引起大势力的注意。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重 “这样做的代价是队伍的折损率会非常高，很可能……” “我来负责帮你们完成任务。”薇拉平淡地打断了他， “战斗方面的问题，由我解决。” 赫德雷把话咽了回去。 这位姑奶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 伊内丝瞥了一眼赫德雷，这家伙露出这种表情还真是少见…… 她接过话头：“那么，我们可以先挑选一些合适的委托，获取初步的物资和情报。“ “等到物资准备完成，我们直接前往疤痕市场开始提升名气，您看如何？” 赫德雷没有说话，默许了伊内丝的安排。 薇拉却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过程还是太慢了。 “物资……如果不需要你们参与战斗，我们能否跳过前期积累，直接前往疤痕市场？” “可是食物和基础补给方面……”赫德雷面露难色。 “我来提供。”薇拉毫不犹豫 ？ 此话一出，不仅赫德雷愣住了，所有佣兵们都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薇拉—— 她这身轻便（甚至可以说性感）的装扮，哪里看起来像是能携带大量食物的样子？ 赫德雷在内心叹了口气，在他看来，对方这所谓的“提供”只是个空头支票。 但他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说： “……如果是这样，理论上我们可以直接离开。” “好。”薇拉立刻站起身，行动力惊人。 “食物与药品我会准备。武器……酌情考虑。”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赫德雷和伊内丝，下达指令， “你们在此休息，明早我会回来。” 说罢，不等众人回应，她的身影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XN 死寂维持了数秒，随即被压抑不住的议论声打破。 “她刚才说什么？”一个佣兵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包食物……还管药品？？？”另一个佣兵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像他们这样没有固定组织、在夹缝中求生的佣兵，平日里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药品根本是奢侈品！ 轻伤靠体质硬扛，重伤基本等死。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赫德雷只提食物和武器，根本没敢奢望药品—— 没有哪个雇主会好心到为一次性雇佣的炮灰提供昂贵的治疗。 至于同伴？在资源匮乏的卡兹戴尔，同伴不背后捅刀子都算品德高尚了。 赫德雷与伊内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荒诞。 对方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以其展现出的能力，似乎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们。 难道……她说的是真话？ 所有佣兵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薇拉消失的地方。 第一次，这些麻木的佣兵们多了些自己都不敢想的期盼。 ——— 另一边…… 【薇拉：老三，你那边有没有找到食物？】 【古司：我好像看到过熊……家里食物吃完了？】 【薇拉：不……（原因简述中）】 【格雷戈：你说的药品不会是……】 【薇拉：是红瓶，不过我打算兑水。】 【维恩：老二你也太黑心了吧？人家给你卖命你还给假药？】 【古司：有没有可能……假药的效果比真药还好？】 【薇拉：没办法，家境贫寒只能如此了，话说老四你怎么还在？】 【维恩：啊这……】 【薇拉：你该不会……还在带伊芙利特打游戏吧！】 【维恩：睡了！现在就睡了！】 【薇拉：让伊芙利特去睡……你们到苗圃来，一起商量个事。】 片刻后，几人齐聚一堂。 格雷戈率先开口： 【怎么了？又有什么新想法？】 薇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安静站在一旁的古司： “老三，这次下地牢有没有收获蓝币？” 古司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无奈： “一点没有，宝箱里只开出了几个……砖块。” 他说着，从阴影中取出了那几块沉甸甸的“金砖”。 “这、这不是赤金吗！？” 维恩眼睛瞬间瞪大， “泰拉里的硬通货！你确定这是从地牢宝箱里开出来的？” “确定。” 得到肯定答复后，维恩摸着下巴一脸疑惑： “奇了怪了……难道我们穿越之后，连地牢的奖励系统也本土化了？蓝币不给了，改发这个世界的特产物资？” 格雷戈没有过多纠结物资变化的原因，他更关心薇拉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 【你问蓝币的收获，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薇拉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我想……我们或许该主动刷一次地牢。” ……… 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临时据点。 昏暗的灯光下，身材壮硕的粉发萨卡兹指尖敲击着桌面，皱眉凝视着桌上的战报 一旁的阴影中，沙哑的声音响起： “看来与殿下为敌，让你很是头疼啊，我的学生。” 特雷西斯转过头，看向从地面中缓缓浮现的高大身影。 那身影浑身缠满陈旧的布条，整个人透露出强烈的腐败气息。： “老师……您大可以直接从门进来。” “饶了我吧，” 孽兹雷摇了摇头 “这里的门框太矮了些，你进出都要低头吧。” “……我会让人重做一扇更高的。” 特雷西斯揉了揉眉心。 “倒也不必浪费精力在这种小事上……” 孽兹雷摆摆手，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 “怎么了，是什么让我最得意的学生露出这般表情？战事不利？” 特雷西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那份战报递给了孽兹雷。 孽兹雷接过，目光快速扫过纸面上的信息。 “嗯……这战术风格，不像殿下，也不像那个菲林……” 特雷西斯站起身走至窗边，望着窗外卡兹戴尔阴沉的天空： “特蕾西娅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帮手，她总是如此……” “听你的语气……是在为殿下高兴？终于有了能对抗你的力量？” “……” 特雷西斯沉默着，没有回头。 “呵……是我说笑了。” 孽兹雷摇摇头 “特雷西斯，这么晚我本不该打扰，但确实有些事不得不来。” “老师请讲。” “是变形者集群那边……托我来问个话。” “变形者？” 特雷西斯蹙眉，那个常常置身事外的混子，他们怎么会主动传话？ “他们有什么事？” 孽兹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才缓缓问道： “你和殿下之前……有没有私下进行过什么……关于古老血脉复苏或者融合的实验？” “实验？” 特雷西斯眉头皱得更紧，仔细回想 “没有。我和特蕾西娅在理念上虽有分歧，但从未在这方面私下进行过危险的实验。” “要说实验的话……难道是赦罪师他们？” “不，与赦罪师无关。” 孽兹雷打断了他，迟疑开口 “……殿下曾经用黑冠确认过，世上的炎魔，应该确实已经彻底灭绝了吧？” “炎魔？” 特雷西斯一愣，完全没想到会扯到这个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强大萨卡兹分支， “是的，她确认过。黑冠的回应是，炎魔之血已然断绝。” “老师，您和变形者到底想说什么？炎魔和现在的战事有什么关系？” “嗯……” 孽兹雷陷入了更长的沉默，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荒谬 “或许……是变形者当时走得太过匆忙，信息传递有误，也可能是我这老耳朵听错了……” “他到底说了什么？” 特雷西斯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孽兹雷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复述了那个让他都感到难以置信的消息： “变形者说……他们在哥伦比亚的分身，观测到有炎魔出现。” “并且……已经击沉了一座移动城市。” 特雷西斯：“？？？” ------------ 第37章 天使投资人 卡兹戴尔，阳光明……不那么明媚的早晨。 一众萨卡兹佣兵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呆滞地看着已经彻底熄灭的火堆。 “过去多久了……” “至少……6个小时了吧……” “话说……我们为什么不趁这时候跑掉？” “你敢跑吗？” “……不敢。” “唔……【萨卡兹粗口】！脑袋怎么这么疼……” 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众人将目光移向声音来源—— 安睡一夜的W正揉着后颈，龇牙咧嘴地起身。 她晃了晃脑袋，一抬眼就发现自己被一群面色憔悴的壮汉围着，下意识爆出一连串粗口。 佣兵们疲惫地看了她一眼，连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赫德雷的声音从W背后传来，带着浓浓的倦意： “W，没事的话就到旁边坐着吧……别挡在那……” “怎么？领队大人管的这么宽？” W当即反唇相讥，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摸自己的武器转两下，却摸了一个空。 W愣在原地，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突然出现的女人、架在脖子上的剑、然后…… “【萨卡兹粗口！】那个女人去哪了？！你们已经把她干掉了？！” 赫德雷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不……我们只是……” 话说一半，他突然停住，与周围的佣兵一起微妙的看一下W身后。 “看来你对我的怨气不小啊……” 平淡的女声自身后响起，W瞳孔骤然收缩，一记黑肘就朝着声音来源猛顶过去。 【嗡——时停音效】 W：！！！ W捂着屁股猛地跳开，迅速转身爆出一连串的粗口。 薇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刚才的位置，正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作案”的长剑。 “看来……我没死，让你很失望啊。” 薇拉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话语的内容却让W头皮发麻： “【萨卡兹粗口！】你们为什么只是看着！？敌人都摸到你们中间了，眼瞎了吗！？” 众人沉默起身越过W，赫德雷率先走至薇拉身旁转过身。 “W……你眼前的是我们的新雇主，注意你的言辞。“ “哈？” 没有理会还在发懵的W，众人一个接一个的来到薇拉身边。 看到薇拉身边空无一物，众佣兵脸色都有些失落。 薇拉看着他们憔悴的脸色，挑眉道 “你们一夜没睡？” “……”XN 才遇到你这样的家伙直接出现在营地中央，谁还敢睡？ 众人不说话，薇拉权当对面高冷。 “食物和药品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只有肉类，药品的话……治疗效果可能没那么好。” “？？？”XN 众人疑惑扫视，哪儿呢？ 【时停音效】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凭空出现的裂兽（熊），以及不清楚作用的红色瓶装液体。 （别问我空瓶子哪来的，问就是作者神力。） 薇拉昂首示意众人检查，众佣兵互相对视，最终还是由赫德雷站出身。 可越是检查赫德雷就越疑惑。 裂兽表面没有伤口，但摸下去便能发现其全身骨头错位，像是被大型蟒类硬生生绞杀。 卡兹戴尔境内绝对没有这种大型裂兽，而且这个皮毛厚度…… 乌萨斯？ 尸体还没有僵硬……对方从乌萨斯猎杀后回来的！？ 不不不……再怎么想，一夜移动这么远的距离也太荒谬了。 但…… 赫德雷抬头迟疑问道 “这头裂兽……” “捡的。” 面对众人无语的眼神，薇拉淡然反问。 “不信？” 众人不敢吱声，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没胆子质疑。 这时，伊内斯拿起一瓶红色药剂疑惑打量： “这是……血？” “不，那就是药品。” 伊内斯沉默拔开瓶塞，小心地嗅了嗅。 没有预想中的血腥味，反而有一股清新的气息，让她的大脑都清醒不少。 她抬头看向薇拉，对方直接了当地表示： “口服可以，外敷也行，要试试吗？” 话音刚落，旁边的佣兵直接掏出匕首在手臂上划了一刀，毫不犹豫倒了一半上去。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围观者屏住了呼吸——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边缘收缩，血痂迅速形成并覆盖了创面。 众人惊异地看着这一幕，直到那道伤口彻底愈合，才有佣兵急忙追问。 “用了多久？” “三……三分钟……” 三分钟！让一道不算浅的伤口完全愈合！ 这种品质的药是我们能用的吗！？ 不，说到底这真的是药吗？ 试验的佣兵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手中只剩下半瓶的药剂，脸上写满了肉痛—— 自己刚才浪费了整整半瓶？！ 赫德雷迅速数了一下地上剩下的药剂瓶数量，又看了看在场的佣兵，发现数量正好是一人一瓶。 众人瞬间明白了这分配规则，立刻一拥而上，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瓶。 转眼间，原地就只剩下浪费了半瓶药剂的佣兵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薇拉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看来生命药水+泉水（苗圃中的泉水，游戏中饮用会增加能量恢复）的组合效果还不错？ 众人都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除了一个人。 原本还在心疼自己那半瓶药剂的佣兵，看向站在原地没动的W试探开口： “那个……你要是不要的话……” “【萨卡兹粗口！】你想的挺美！” W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迅速弯腰抄起属于自己那瓶红色药剂。 她不再看向薇拉，低着头飞快地钻进了人群中。 赫德雷深吸一口气，走到薇拉面前，微微躬身，语气真诚了许多： “感谢您的慷慨……” 不谈其他，光是这些药剂所展现出的惊人疗效，其价值就已经远超高难度任务的报酬了。 这位雇主，出手大方得令人心惊…… “路线已经初步规划好了，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比较合适？” 赫德雷现在只想赶紧开始工作，回报这份“投资”。 “不急……” 薇拉的目光扫过难掩疲惫的众人，最后落在那头裂兽尸体上 “食物就在这里，你们可以先修整完毕，吃饱喝足再出发。” 这最后的轻语，彻底击溃了佣兵们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这是什么天使雇主啊？！ 包顶级药品，食物不是硬得能砸死人的黑面包或者煮不烂的土豆，而是新鲜的裂兽肉！ 任务目标是帮他们提升名气，结果战斗主力是人家自己！ 实力强得像怪物，还这么体贴下属…… 终于，一个看年纪稍轻的佣兵挤上前，脸上带着谄媚道： “大姐头！您是要组建自己的佣兵团吗？考虑考虑我呗！我打架贼狠！” 他这一开头，就像打开了泄洪闸。 “等等！大姐头我也可以！我的任务完成率可比他高多了！” “还有我！我、我会暖床！” “我会做饭！” “你放屁！你TM明明只会烤土豆！” “【萨卡兹粗口！】老子烤的土豆起码是熟的！总比你这个连土豆都能烤成炭的强！”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佣兵们争先恐后地推销自己，为了争抢入职机会当场内讧。 赫德雷看的脸色发黑，额头青筋直跳。 “安静。” 薇拉的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所有喧闹的佣兵闭上了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我对无能者的效忠没有兴趣，你们只需要做好我安排的。” “现在……” “处理食物，生火吃饭，其他的……等到了疤痕市场再说。” 她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反而让佣兵们更加心怀希望。 众人立刻动手处理裂兽，生火架锅，效率比平时高了数倍不止。 赫德雷看着手下们前所未有的积极模样，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低声道： “抱歉，让您见笑了……” “管好你的人……” 薇拉不再多言，坐到一旁安闭目养神。 而躲在人群里的W偷偷打量着薇拉，一边摩挲着手里的药剂，眼神闪烁不定。 【薇拉：看来卡兹戴尔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啊，还是说单纯是这些佣兵过得惨？】 【维恩：有组织的佣兵还算不错的了，要不是萨卡兹体质普遍强悍，就他们这种生存环境，整个族群早就灭绝了。】 【格雷戈：明明长得这么壮实，结果过的却是连温饱都难以保障的生活吗？】 【维恩：据可靠消息称……卡兹戴尔的空气中飘的都是蛋白粉！（确信）】 【古司：还需要更多的猎物吗？我可以多猎杀一些储备起来。】 【薇拉：嗯，拜托你了。】 薇拉睁开眼，轻轻叹了口气，回想起昨晚与兄弟们商议时的情景。 当她提出再入地牢的想法后，立刻引来了质疑。 【去地牢？】格雷戈双手抱胸不解道 【我们不是才出来没多久吗？】 “物资……我们的物资还是太短缺了。”薇拉列举着现状， “老四的武器图纸是全部解锁了，但材料都消失了。” “老三那边也确认了，宝箱里不再稳定产出蓝币。” “这意味着，就算我们侥幸集齐了材料，制作那些特殊武器也是一种奢望。” 她环视三位同伴，得出结论： “那么，想要获得那些能显著提升我们实力的武器，最直接的途径就只剩下在地牢中随机获取了。” “我有异议！”维恩立刻举起手 “有些武器确实很强……我们现在应该没那么急需吧？” 他跳到格雷戈身边，想拍拍对方的肩膀，结果被高温烫得缩回手 “有老大在我们就是无敌哒！” “真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大不了往安全屋里一缩，等老大赶来支援就行！稳得很！” “我同意老四的看法。”古司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贯的小心 “我们现在的力量应对大部分情况已经足够，主动进入地牢，风险与收益未必成正比。” “说到底，很奇怪啊。”维恩歪着头，探究地看向薇拉 “老二你明明是我们中最谨慎的那个，这次怎么急着要主动下地牢冒险？” 格雷戈与古司也将视线聚焦在薇拉身上，等待着她的解释。 薇拉在三人注视下沉默了片刻，最终，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从她口中溢出。 “我想试试看，是不是通关之后……我们就能回去了。” 空气凝固了，维恩脸上的嬉笑僵住，古司的鹿首微微垂下，格雷戈熔岩身躯的光芒也黯淡一瞬。 “我们已经消失两天了……地球那边，我们应该已经被列入失踪人员了吧？” “……”X3 “你们看啊，我们穿越前不是打过一把元气骑士吗？” “如果通关是穿越的条件，那我们再通一次，能不能回去？” “当然！我也不是说立刻要去地牢，我们可以从长计议，等一段时间再……” 【老二……】 “啊？” 格雷戈的声音响起，严肃亦沉稳。 【别怕，我在这。】 ------------ 第38章 这片大地（1/1） “你在说什么玩意？” 薇拉声音瞬间拔高，不可思议道 “我怎么可能会怕？我只是在提出一个合理的假设！” 维恩和古司也是不解地看向格雷戈，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说。 【……】 格雷戈没有理会她的否认，只是沉默地盯着薇拉。 本想说两句玩笑的维恩察觉到这异常的氛围，也收敛了神色疑惑地看向薇拉。 古司依旧沉默，但也从薇拉那过于急促的语速中意识到了什么。 【很害怕吧……】 “都说了我没有！” 薇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 【被炸弹贴脸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格雷戈平静地追问，瞬间打开了薇拉的记忆闸门。 “……” 薇拉的身体颤抖一瞬，画面清晰地浮现—— 近在咫尺的、疯狂闪烁的红光，W那张带着疯狂笑意的脸，死亡的气息如此真切……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用连续的时停和冷静的反击覆盖了那一刻的仓皇。 【我知道那种感觉。】 【当时被那个女人贯穿身体的时候，我感受过……那种死亡的冰冷。】 薇拉的声音终于低了下去，仿佛自言自语。 “只有一点怕……” 【嗯。】 “真的只有一点……” 她重复着，像是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我知道。】 “……” 维恩收起玩世不恭，走到薇拉身边，难得没有嘴欠，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古司默默靠近，身躯投下的阴影包裹住薇拉。 格雷戈走到她面前，迟疑着看着自己的手，终究还是没有动作。 理所当然的，这份熔岩的身躯只会灼伤他人…… 【想回去，是理所当然的。】 【害怕也是。】 【无论是要找到回去的路，还是要在这里活下去，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所以别怕……】 格雷戈身体微微发亮，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我会保护你们，无论是你、老三、还是老四。】 【相信老大……我们会回去的，一个都不会少。】 ……… “老大。” 【嗯？】 “好肉麻……” 【……】 几人无声的散开，气氛又回归轻松。 格雷戈再次开口，声音严肃。 【地牢……会去的，但不应该是现在。】 【你现在需要休息，好好恢复一下精神！】 “可我现在不困……” 【老三、老四！】 “收到！”X2 古司默默地上前一步，虽然没有说话，但那高大的身躯本就带着一股压力。 维恩则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推着薇拉就往休息区的方向走： “走走走，老二听话！睡眠是女人最好的护肤品，虽然你现在顶着个皮肤看不出来，但底子不能坏！” “等等！谁是女人！” 薇拉试图抵抗，但架不住两人的力量都高于自己。 在伊芙利特茫然的视线中，薇拉被强制安排与她一起睡眠。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梦境。 思绪回到现在…… “BOOm！” 一声闷响在薇拉耳边炸开，吓得她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 【时停音效】 暗淡的紫色光幕瞬间展开，薇拉猛地转头，怒视着声音来源—— W不知何时溜到了她后方，正保持着用嘴巴模拟爆炸声、双手做惊吓状的姿势，脸上还带着坏笑。 这个神经病！ 薇拉在心中怒骂，熟练地召唤出小恶魔刷新了时停时间。 然后，她毫不客气地给W摆弄了一个身体前倾、即将以脸着地的“狗吃屎”姿势。 做完这一切，薇拉坐回原位解除了时停。 “【萨卡兹粗口】！” 突然的摔倒声混合着叫骂，瞬间吸引了所有佣兵的注意。 众人疑惑地看着莫名其妙摔倒在薇拉脚边的W，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薇拉俯视着地上的W，声音冷的像冰。 “好玩吗？” W撑起身子抬头看向薇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胆子很大嘛～这样都没吓到你……” 薇拉毫不客气地回敬： “笑得真难看。” W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额头青筋微跳，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总比某些人连表情都做不了要强！” 做不了表情？ 薇拉差点气笑了，本想再给W一点教训，却突发奇想…… 所有萨卡兹愣在原地，看着突然笑起来的薇拉。 看到那个笑容，所有佣兵脑中都想出同一个形容词。 温柔…… 直面笑容的W愣在原地，久久无神，直到薇拉突然变脸。 “你能笑的出来吗？佣兵。” “……” 见W没有回话，薇拉冷笑一声起身离去。 后知后觉的W低骂一声，随后疑惑的掐了掐自己的脸。 “我刚才是怎么了……” 不远处的伊内斯看着身旁满脸冷汗的赫德雷，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说过了吧，那个家伙很危险。” 这种危险并非源于力量，而是源于W无法预测、颠覆常理的行事风格。 赫德雷抹了把额头的虚汗，心有余悸： “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 “要把她‘请’出去吗？” 伊内斯提出了一个选项，赫德雷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 他的目光投向已经走远的薇拉。 “那位都没发话，我们就别自作主张了。” 在这位神秘雇主面前，他们可没有多少主动权。 伊内斯发出一声轻笑，带着些许嘲讽： “怎么？这么快就把领队的权利交出去了？” 赫德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视线转向周围那些正在处理裂兽肉、脸上带着难得轻松笑意的佣兵们。 这种纯粹的笑容，在萨卡兹脸上是何等罕见。 上一次在同胞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是什么时候？ 他想不起来了…… 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压下，赫德雷转向伊内斯： “你看出什么了吗？” 伊内斯抱着双臂，目光再次投向薇拉的背影，尤其是她脚下那片依旧让她感到困惑的阴影。 她沉默了几秒，用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嗯……看到了。” “难以想象，在这片吃人的大地上，居然还有……这么‘干净’的人。” “干净？” 赫德雷皱眉，这个形容词用在这样的强者身上，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是啊……简直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赫德雷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或许吧……影子告诉我的信息很模糊，但那种感觉，做不了假。” 伊内斯没有把话说死，转身朝着已经开始架锅生火的佣兵们走去， “再不赶过去看着点，这些难得的食材就要被那群笨蛋浪费掉了。” 她一边走，一边用只有赫德雷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话语中的意味却让赫德雷心头巨震： “毕竟，在卡兹戴尔，就算是真正的孩子……也没有她那么天真。” 赫德雷跟上她的脚步，追问道： “你的意思是……” 伊内斯脚步不停，冷静地分析着： “她或许……生长在一个从未经历过战火、人与人之间甚至可以轻易交付信任的地方。” 赫德雷陷入沉思。按照这个描述…… “难道是那些早年远走卡兹戴尔、在其他国家扎根的萨卡兹部族？如今为了支持殿下，特意派了族中的强者回来？” “那他们还真是愚蠢。” 伊内斯毫不客气地评价道，她顿了顿脚步，目光瞥向那个又不死心、偷偷摸摸试图再次靠近薇拉的W “将这样一只不设防的小白羊放进群饿疯了的狼群里，也不怕她被吃干抹净。” “小白羊吗……” 赫德雷咀嚼着这个荒谬的比喻，最终只能复杂地摇了摇头。 究竟谁是羊，谁是狼，现在还说不定呢。 ………… 另一边，巴别塔核心区域。 挎着批脸的菲林快步行走在金属通道中。 沿途遇到的干员，无不在触及她视线时迅速挪开目光，或是压低声音打个招呼。 菲林虽然始终冷着一张脸，但对每一个问候都给予了回应。 她来到一扇厚重的的大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内很快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 “请进。” 凯尔希推门而入，暖色的灯光洒下，映照着一位身着素雅白衣的粉发萨卡兹女性。 “凯尔希，” 特蕾西娅抬起眼，眼眸中带着无奈的笑意 “我想我说过很多次了，进来不必敲门。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生分到需要如此拘谨于礼节。” 凯尔希走到桌前，面色不变，语气平稳地回应： “这片大地上的目光与偏见是如此之深，即便是挚友之间最寻常的互动，也可能被有心人解读出无数种意味，进而成为攻击的借口。” “维持基本的社交礼仪，是保护我们之间……以及巴别塔内部诸多脆弱联系的必要手段。” “……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特蕾西娅轻轻叹了口气，打断了凯尔希的长篇大论， “没必要这么弯弯绕绕，而且……” 她眨了眨眼，带着一点狡黠 “虽然不想用这种方式，但凯尔希你心里真正想说的话，有时候确实过于晦涩了。” “我想，你应该不会希望我动用黑冠的力量，去直接解读你那些真实的想法吧，对吗？” 凯尔希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就礼仪问题进行辩论。 “特蕾西娅，找我来有什么事？” 特蕾西娅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气，微笑道： “嗯～难道就不能是单纯找你来喝喝茶，聊聊天吗？你总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凯尔希。” 凯尔希没有说话，只是无言地凝视着特蕾西娅。 特蕾西娅与她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好啦好啦，确实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谈谈，或者说，需要听听你的判断。” 她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 “疤眼（疤痕市场的负责人）那边传来讯息，特雷西斯想与我们见一面。” 凯尔希闻言，眼眸微微抬起，精准地捕捉到特蕾西娅话语中的细微差别： “是他想见‘你’，还是想见‘我们’？” 特蕾西娅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软化下来，带着一丝恳求： “好吧，是我。但我只是……单纯想有个人陪我一起去。” “我想你不会拒绝的，对吗？” “特雷西斯不会想见到我的。” 凯尔希的回答冷静而直接。 她与萨卡兹的过往纠葛，早已注定他们无法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张谈判桌前。 “嗯……话虽如此，” 特蕾西娅试图换个角度说服她， “凯尔希，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特雷西斯这次主动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吗？” “等你回来，我自然就能知道。” 凯尔希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特蕾西娅凝视着凯尔希，轻声问道： “如果我一定要你和我一起去呢？” 凯尔希沉默了，她看着这位挚友眼中那份期待的情绪，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特蕾西娅，不用再尝试了。”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看向疮痍的大地： “对于萨卡兹而言我是不折不扣的仇敌，这一点我从未否认，也认同他们的看法。” “如果他们能了解你真正的意图，了解你所追寻的未来……” 特蕾西娅试图反驳。 “不，特蕾西娅。” 凯尔希打断了她，转回头，眼神锐利， “这片大地……” 她的话说到一半，对上特蕾西娅严肃眼神，改用了相对缓和的措辞： “……大多数人只会关注眼前的生存与仇恨，遥远的、过于理想的未来，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更需要我们去说清楚，去沟通啊！” 看着特蕾西娅坚定的眼神，凯尔希知道自己再次无法说服她。 这位殿下心中始终燃烧着希望的火种，即使面对再深的隔阂，她也愿意去尝试沟通。 这份品质弥足珍贵，却也常常让凯尔希感到无力。 “好吧……我会去的。” 不等特蕾西娅露出欣喜的表情，她立刻补充道 “但我必须做好伪装，这是我的底线。” 特蕾西娅脸上的欣喜稍稍收敛，化为一丝理解和淡淡的遗憾。 “好吧……我同意。” 虽然遗憾于凯尔希不能以真面目、真身份与她同行。 但至少，她不是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位愈发难以捉摸的兄长。 特蕾西娅跟着凯尔希看向窗外，外面的空地上，一身漆黑的兜帽人带着一位卡特斯女孩向这边打着招呼。 特蕾西娅笑着挥了挥手，引来一众窥视她的萨卡兹的欢呼。 在那些萨卡兹被阴影中的手给拖走之后，特蕾西娅不禁开始回忆起来。 话说回来，很久没有去过疤痕市场了。 那里变成什么样了呢…… ------------ 第39章 这就是萨卡兹 自薇拉与赫德雷达成协议后，时间已过去了五天。 在这段时间里，兄弟几人都在按照计划各自忙碌着： 格雷戈白天留在家陪伴伊芙利特，夜晚则凭借不会疲惫的特性不断赶路。 对于兄弟们偶尔提出是否迷路的疑惑，格雷戈表示，自己有往维恩所说的“谢拉格”方向赶。 古司则一直窝在乌萨斯雪原，不断增殖着那些异变古树。 黑森林覆盖范围急剧扩张，甚至到了连古司自己偶尔都会迷路的程度。 维恩的生活最为规律——持续在“残血”与“满血”之间蹦迪。 闲暇时陪着伊芙利特打打游戏，或者……被返回的薇拉揪住，充当人肉沙包来给她缓解压力。 至于薇拉本人…… 她正过着十分“充实”的战地生活。 “轰——！” 源石技艺引发的爆炸远处的山包摧毁，薇拉面无表情地扇了扇眼前的硝烟。 “这是第几次了了……” “算上刚才这次，13次了吧？” 旁边的佣兵掰着手指头回道 “说起来，最近几天遇到的‘招呼’确实少了好多啊，”另一个佣兵插嘴道 “难道上面那两位终于准备和谈了？” “这TM算少的吗！？” 薇拉终于绷不住反问 立刻有佣兵应答道：“已经算很少了啊，大姐头！” “现在这帮家伙都只是远远地放几个法术，表明‘我看到你们了，但我懒得过来’。” “以前那才叫热闹，基本都是面对面的白刃战，不死几个人都不算完。” “您看现在，咱们走了五天，连血都没见过。”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另一道法术的光辉炸开，除了扬起更多尘土，毫无建树。 薇拉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天一直在爆炸声中度过，她都快神经衰弱了。 “【萨卡兹粗口！】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赫德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听了她的抱怨解释道： “表明立场，划分界限，以及……消耗。” 他指向那些爆炸发生的方向： “每一次法术的亮起，都在署名这片区域属于哪一方。” “频繁的摩擦可以持续给对手施加压力，消耗他们的物资和精力，同时也能锻炼己方的新兵，让他们习惯战场的气氛。” “在卡兹戴尔，平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或者……一方已经被彻底消灭。” 伊内丝也补充道，语气带着惯有的嘲弄： “对于很多佣兵来说，这种程度的交火，既能向上级证明‘我们在积极行动’，又不必真的赌上性命。” “毕竟……没人想死的毫无价值。” 薇拉沉默了。 这群萨卡兹……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就在这时，伊内丝突然转头，语气凝重： “不对劲……这次不是打招呼。” “【萨卡兹粗口！】终于能干一票了！” 原本还显得有些懒散的佣兵们瞬间兴奋起来，迅速开始检查武器、寻找掩体，动作麻利得与刚才判若两人。 赫德雷立刻进入指挥状态，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又溜到薇拉身后的W： “W，爆破物准备的怎么样？” “哈？你要不要低头看看你踩着什么？” 赫德雷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挪开脚： “……下次拿远一点布置。” 薇拉看着周围突然激昂的气氛，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转变： “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们突然这么兴奋？不是一直都有攻击吗？” “哈？” W突然凑近，上下扫视着薇拉。 “你真的是萨卡兹吗？连这都分不清？” 薇拉身体瞬间一紧。 难道我暴露了！？ 就在她心中警铃大作时，伊内丝出声替她解了围： “我想，雇主大人自然不需要像野狗一样，靠争抢腐肉存活“ “还是说，你这么快就忘了你用的物资是谁赐予的了？” “啧……多管闲事的家伙。” W瞪了伊内丝一眼，朝薇拉露出了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的笑容。 随后便按照赫德雷的指示，抱着她那些危险的小玩意儿离开了。 周围的佣兵们也各自散开，进入战斗位置，只留下了薇拉与伊内丝二人留在原地。 “看样子……你知道些什么？” 伊内丝没有直接回答，重新提出问题： “雇主大人知道……萨卡兹佣兵的物资来源是什么吗？” “……完成任务后的报酬？” “除此之外呢？” 伊内丝追问。 “……购买？” 薇拉觉得这答案显而易见。 “噗——” 薇拉疑惑地转头，却看到伊内丝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刚才发出声音的不是她。 “是拾荒。” 伊内丝的声音低沉，揭开了卡兹戴尔血淋淋的日常： “更直白点说……是从死人身上扒。” “武器、口粮、衣物……甚至是他们身上还没被源石彻底侵染的血肉。” “每一次的战斗，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次丰收。” “敌人身上的，甚至……是自己人身上的。” “刚才那些只是‘招呼’，没有实质性的接触自然没有收获。而现在……” “有人送货上门了。” “轰——！” 近在咫尺的爆破掀起浓密的烟尘，薇拉心中一惊。 【时停音效】 静止的世界中，薇拉迅速环顾四周。 她的目光越过弥漫的尘埃，投向远方，已经能看到一些模糊的黑影。 而在那些黑影之中，一些亮起的红光是如此刺眼。 敌人吗？ 薇拉感到一阵紧张。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敌人正面交锋。 时停解除，流动的风卷起烟尘，也吹动了薇拉和伊内斯的发丝。 伊内斯完全不受刚才爆炸的影响，她看向薇拉，语气依旧平淡。 “您是想活动一下筋骨，还是先检验一下我们的实力？” 她顿了顿，补充道： “如果您无意插手的话，我建议您还是再往后退一些，毕竟……” 咻——！ 话音未落，撕裂空气的厉啸骤然响起。 在薇拉的感知中，整个世界的流速瞬间变缓了。 声音被拉长，飘散的尘埃轨迹清晰可见，甚至连伊内斯嘴唇开合的动作都变成了慢镜头。 时停？不对……我没有发动…… 是我的感知……变缓了！？ 被拉长了数倍的视线中，她看到伊内斯猛地闭嘴，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严肃。 伊内斯以一种在她看来颇为“缓慢”的速度抬起了手，手中扔出一道短匕，目标是——我的身后？！ 薇拉略显“迟钝”地转动身体。 在凝滞的时间中，她清晰地看到了一支漆黑的箭矢朝着自己袭来。 什么时候？！ 在《元气骑士》中，死灵法师的初始天赋为： 子弹速度降低，增加金币拾取范围 而当这份天赋在泰拉世界具现化之后，它所表现出的形式并非让飞射物变慢…… 而是作用于自身的—— 子弹时间！ 没有给薇拉感慨的时间，尽管在她眼中箭矢速度很慢，实际上它在飞速逼近！ 没有丝毫犹豫，薇拉腰肢发力，身体向侧面猛地一拧！ 在伊内斯视角中，薇拉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几乎是在弩矢即将命中的瞬间。 明明刚才还在发呆，下一瞬突然变脸。 薇拉一只手握住腰间长剑，骤然转身。 黑色的剑影吞没了箭矢，薇拉顺着劈出的力道继续转身，空出的手将伊内丝扔出的匕首抓回。 做完这一切，她甚至还将虚空剑重新别回了腰间。 “……”X2 两人无言对视，薇拉迟疑一会后伸出手。 “给你……” 伊内丝没有多问，干脆利落取回了自己的武器，简短地应了一声： “……谢谢。” 武器收回鞘中，伊内斯再次将注意力投向战场，心中对这位神秘雇主的评估再次上调—— 不仅仅是其诡异的能力，其本身的反应、身手都远超寻常萨卡兹战士。 薇拉将目光转向战场前沿，不少黑影朝着这边冲来，显然来者不善。 “您要出手吗？” “我不……咳咳！” 伊内丝突然开口，薇拉差点下意识说出真实想法，连忙改口 “我是说……这些杂鱼不配让我出手！” “也是……” 伊内丝竟认同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薇拉腰间的虚空剑。 显然，刚才那一幕给她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 “那么请您在此稍候，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能有多快？” 薇拉下意识地接话，随之而来的是…… “BOOm！哈哈哈哈！小心脚下！” W那标志性的笑声率先响起，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剧烈爆炸。 远处传来敌人凄厉的惨叫、惊慌的骂声和肢体被撕裂的闷响。 这仅仅是个开始。 “哈哈哈哈！■■的■■，你■■终于来了！等你们好久了！” “■■！都别跟我抢！那个人头是我的！” “冲啊！为了大姐头献上胜利！” “【萨卡兹粗口！】你个■■玩意儿还敢夹带私货！” 爆炸的轰鸣、疯狂的大笑、粗野的咒骂、狂热的战吼…… 各种声音瞬间混杂在一起，如同失控的交响乐，猛地灌入薇拉的耳中，吵得她脑仁发疼。 但这一切的听觉冲击，都比不上此刻视觉上带来的震撼！ 之前看起来还有些懒散的佣兵们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他们顶着密集的源石法术和箭矢，毫不犹豫地发起了反冲锋。 攻击落在他们身上，划开血口，炸开皮肉，他们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那些法术和箭矢，在他们眼中仿佛只是无关痛痒雨点。 可是…… 薇拉能清晰地看到锐器砍入血肉，看到法术灼烧皮肤，看到箭矢穿透肢体…… 温热的、鲜红的血液从他们自己、也从敌人身上喷洒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刺目的弧线。 那么鲜艳，那么真实，又那么……残酷。 当最先冲到的敌人与最前排的佣兵短兵相接，战斗瞬间进入了最血腥的白热化。 剑刃捅穿胸膛，战斧劈开骨骼，敌人濒死的痛呼与佣兵们兴奋的嚎叫，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挽歌。 薇拉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她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震撼： “这就是……萨卡兹。” 伊内丝站在她身旁，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片血肉磨坊，她早已司空见惯。 “是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薇拉的心口。 “这就是萨卡兹。” ------------ 第40章 没出息的家伙 “【萨卡兹粗口！】那家伙背后长眼了吗！？这都能反应的过来！” 远处山坡上，萨卡兹弩手（龙套B）愤愤地捶了一下地面，溅起些许尘土。 “失手了？” 旁边的同伴（龙套A）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让龙套B更加恼火。 “【萨卡兹粗口！】你自己看！” 龙套A接过望远镜，慢悠悠地举到眼前。 视野掠过混乱的战场，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哟呵？这妞挺正啊，旁边那个阴沉沉的也不错，不过老子还是更喜欢那个大的……” 他的视线在伊内斯身上停留片刻，再次聚焦到薇拉身上—— 话未说完，视野中的身影骤然转头，那双魔眼冰冷地看向了镜片后的他。 “！！！” 龙套A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把望远镜扔出去。 还没等他回过神，视野中的薇拉身影凭空消失。 “【萨卡兹粗口！】见鬼了！那娘们跑哪去了！？” 龙套A惊慌失措地移动着望远镜，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 “你刚才打的是哪个？有一个消失了！” “……” “你TM装什么高冷呢！？说话……” “你在找我？” 龙套A的瞳孔瞬间收缩，还没等他回头，剧痛从脑后传来。 薇拉放下咒术之杖，法杖自行悬浮在她身侧，上下浮动。 抬起头，更高的视野让她能将下方的战场尽收眼底。 正如伊内丝所预料的那样，战斗的确接近了尾声。 来袭的敌人丢下了十几具尸体，正仓惶地向后逃窜。 赫德雷手下的佣兵一部分选择追击，扩大战果，更多的人则已经开始熟练地“打扫”战场—— 收集武器、搜刮物资，已经有几个眼尖的佣兵注意到了山坡上的异常，正朝着她所在的位置快速赶来。 薇拉沉默地瞥了一眼脚下敲晕的龙套A，随后将视线转向另一边大气不敢出的龙套B。 虚空剑的剑刃正架在他的脖颈上，剑身传来的寒意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 很快，几名佣兵冲上了山坡。 “大姐头？您怎么跑到这来了？” 为首的佣兵刚开口询问，目光就扫到了薇拉脚下昏迷不醒的龙套A，以及旁边那具明显是远程狙击用的重弩。 瞬间明白了过来的佣兵脸色一沉，怒骂道： “【萨卡兹粗口！】兄弟们！有不长眼的东西偷袭大姐头！” “什么！？” XN 这呼喊瞬间引爆了下方刚刚平息下来的战场。 所有的佣兵，无论之前在做什么，此刻都齐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朝着山坡这边涌来。 当他们看清被薇拉用剑指着的龙套B，以及他身边那架专门用于暗杀的重弩时，所有人眼中的凶光几乎要凝成实质。 “【萨卡兹粗口！】敢对大姐头放冷箭？活腻了！” “宰了他！” “把他剁碎了喂源石虫！” 群情激愤，佣兵们握着还在滴血的武器，一步步逼近。 赫德雷拨开人群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现场的景象，向薇拉投去询问的目光。 W也挤了进来，看到这场面，反而露出了更加兴奋的笑容。 W舔了舔嘴唇，审视的目光看向薇拉。 “……你们一般怎么处理俘虏。” “？？？”XN 佣兵们疑惑不已，一人迟疑开口 “剥了他的皮？” 薇拉眼角一抽，另一位佣兵兴奋道 “剁了他的■■！！！” 龙套B大惊失色，夹住双腿。 薇拉：“……” 赫德雷看出了什么，上前两步。 “您想留下他？” 薇拉没有回话，捡起地上的重弩，指向原先所站的地方。 “从这里射向那里准度如何？” 赫德雷看了一眼距离，心下明了 “您想招揽他？” “不，是你。” 赫德雷沉吟片刻，队伍中确实没有好的狙击位，更别说是这位开口。 “没问题，那旁边这个？” 薇拉准备离开的步伐一顿，看向龙套B “他有什么特长吗？” 龙套B还在为活下来而庆幸，听到问题呆愣一瞬 “他、他会做饭……” 众佣兵默默收起武器，这个确实可以有…… 薇拉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佣兵们架起地上昏迷的龙套A，跟在她身后。 最先冲上山坡的佣兵凑到薇拉身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只剩半瓶的药剂 “大姐头您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们了！我这药剂还有剩的，您要不要用点？” “不用。” 薇拉此刻心头烦躁，不仅仅是因为被偷袭，更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再次被刷新。 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想一个人静静。 佣兵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耐，依旧亦步亦趋地跟着。 “大姐头您别客气，这本来就是您给的……” 薇拉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她认出了这个家伙，是之前自称会做饭，但实际只会烤土豆的人。 薇拉心中无语，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佣兵愣了一下，挠了挠头道 “我们这种野狗哪有什么正经名字，大姐头您叫我‘饭桶’就好！他们都这么叫！” 薇拉：“？？？” 就在薇拉疑惑对方是不是在消遣自己时，W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吓了她一激灵。 “很奇怪吗？” W不知何时又贴了过来，看着薇拉露出恶劣的笑容。 “野狗可没有名字那种奢侈的东西，有个能叫出的绰号已经很不错了～” 薇拉强忍住立刻开启时停给W肋下来一肘的冲动，跟这个疯子计较只会没完没了。 她无视了W，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自称饭桶的佣兵。 所以……“饭桶”真的是他的称呼？ 没得到预想反应的W又从另一边贴了过来 “怎么？尊贵的雇主大人想给新宠物起个名字吗？真是仁慈啊～ 佣兵听到W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眼睛一亮。 “真的吗大姐头？” 自讨没趣的W撇了撇嘴，低声骂了一句： “没出息的家伙。” 她觉得这种轻易就被一个名字收买的行为简直丢尽了萨卡兹佣兵的脸。（此处有回旋镖） 薇拉此刻没心情和这两人继续扯皮，但看着身旁这个一脸期盼的佣兵，她沉默了几秒还是开口问道： “你想要名字？” 佣兵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薇拉真的会回应， “可、可以吗？” 薇拉停下脚步，她并不擅长取名，脑海中闪过几个零碎的念头，最终选定了一个听起来还算顺耳的音节。 “瑞斯（RiCe）。” 她平淡地吐出这个名字 “想要的话，就拿去吧。” 说完，她不再停留。 饭桶……不，现在是瑞斯了。 他僵在原地，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 “瑞斯……瑞斯……” 他反复咀嚼着这个陌生的音节，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我……我有名字了？” 他抬起头看向W，眼里充满光芒。 W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嘲弄： “是啊，恭喜你，从一条野狗升级成家犬了。” 她本以为会看到对方恼羞成怒，或者至少是尴尬。 然而，瑞斯却猛地转向她，脸上带着一种极其认真的表情： “W！你打我一下！” W：“？？？” 她看傻子一样看着瑞斯 “你神经病啊？” “快点！打我一巴掌！用力点！” “【萨卡兹粗口！】” W骂了一句，觉得这家伙彻底没救了，懒得再理他，转身朝薇拉追了过去。 见W不配合，瑞斯毫不犹豫，自己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清脆响亮的嘴巴子。 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反而让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咧开。 “嘿嘿……是真的……不是梦……” 壮硕的佣兵捂着脸，却笑得像个孩子。 紧接着，他猛地转身，朝着清理战场的佣兵同伴们飞奔而去。 “喂——！我现在有名字了！大姐头给我取的名字！叫瑞斯！” “你们以后不能再叫我饭桶了！叫我瑞斯！听见没有！我叫瑞斯——！！” 佣兵们抬起头，看着那个一边狂奔一边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的瑞斯，脸上露出了各异的神色—— 有疑惑，有不解，有嘲笑，也有一些……羡慕。 赫德雷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指挥着打扫战场。 一个名字。 曾经也有人向他讨要过名字，他没有同意。 希望这位雇主明白她在做什么…… 回到临时营地，薇拉和伊内丝简单打了个招呼，便直接传送回到了作为据点中枢的大厅。 下意识地，她在群中呼唤几位兄弟，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几人的回应很快传来，表示都在家 【格雷戈：苗圃练技能呢。】 【古司：锻造室整理东西。】 【维恩：和小火龙打游戏呢，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薇拉摇摇头，决定先去苗圃找最沉稳的老大聊聊。 或许他那份天生的镇定能让她感觉好些。 然而，当她来到苗圃时，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薇拉疑惑地在群中发问： 【老大，我到苗圃了，你没在？】 【格雷戈：……啊，我刚出去。】 【薇拉：现在不是白天吗？你现在就赶路？】 【格雷戈：……这不是想快点和你汇合吗。】 【轰——！】 【薇拉：什么声音！？】 【格雷戈：咳咳！没事！】 【只是……打猎！嗯对！碰到个大家伙，在打猎！】 【薇拉：算了……老大你现在能回来一趟吗？我有些事想……】 【格雷戈：啊啊啊！我这边突然看到好大一只猎物！我先去抓他了，回头聊！】 【薇拉：老大？老大？！】 呼叫无果，薇拉只能无奈地摇头。 算了……找老三谈谈心吧。 然而…… 锻造室也空无一人。 【薇拉：老三……】 【古司：我、我出去了！】 【薇拉：……和老大一起出去的？】 【古司：对的对的……哦不对不对！你听我解释！我是说……】 薇拉懒得再听这拙劣的掩饰，直接屏蔽了古司的通讯，心头一股无名火窜了起来。 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二楼，至少老四肯定在。 果然，二楼房间里，维恩正和伊芙利特打着游戏。 薇拉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人回头，维恩吓得一哆嗦，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啊？啊！老二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他的反应过于夸张，眼神也有些游移。 薇拉看着他那副明显心里有鬼的样子，又联想到老大和老三异常的表现。 心中原本想要倾诉的念头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排除在外的委屈和烦躁。 她看着维恩，沉默了几秒 “……没事了，你们继续玩吧。” 维恩与伊芙利特对视一眼，前者苦脸道 “怎么办啊？老大好像暴露了……” “为什么要瞒着大姐头啊，明明是担心……唔！” 维恩捂住伊芙利特嘴巴，看了看周围小心道 “就是因为担心才不能让你大姐头知道啊，我们得给老大他们打好掩护，要不然……” 伊芙利特挣开束缚，跑向楼下 “老四你怎么和赫默一样啰嗦……我去看看大姐头！” “叫我哥哥！” 看着跑远的伊芙利特，维恩叹了口气，想起不久前的对话…… 就在今早薇拉离开后，格雷戈将剩余几人聚到一起。 面对几人疑惑的视线，高大的炎魔凝声开口 【老三老四……这次找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个事。】 【我想……】 【单独下一次地牢。】 ------------ 第41章 你可要遭老罪了 “什么！？” 维恩不可思议地叫了起来： “老大你竟然玩阴的！明明之前老二提议时你反对得最凶，怎么轮到你自己就搞双标了？” 【……严肃点，老二的情况你们应该也能看出来一些。】 “确实……” 古司声音响起，带着忧虑，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老二的情绪一直有些不稳定。” “我原本以为是身体不适应，或者是对陌生环境的不安，但现在看来……” “欸？不是来大姨……噗！” 将某个碍事的吸血鬼物理消音后，格雷戈转向古司： 【你也看出来了。】 “嗯……本来以为经过老大你的开导，老二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 “但最近……她那种潜在的暴躁感，好像越来越明显了。” “唔……说起来，老二这几天一直待在卡兹戴尔那种鬼地方，” 维恩从地上爬了起来，语气稍微正经了点。 “整天打打杀杀，换谁心情都不会好吧？有这种情绪不也很正常吗？” 【就是因为担心这个啊……】 格雷戈叹了口气，喷出几团火星 【安全问题我反而不是最担心的，以她的能力自保绰绰有余。】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她的心理问题……疯狂是会传染的。】 【我担心她长期待在那里会被同化，或者……被逼出什么问题。】 “老大你多想啦～” 维恩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气氛， “老二能出什么大问题？她可是我们中间最理智的！” 【理智吗……】 格雷戈不置可否，视线转向大厅中仍在安睡的伊芙利特， 【算了……我的提议你们怎么看？】 “我坐着看……咳咳！” 维恩习惯性嘴欠，但在感受到格雷戈那边的热意后立刻改口， “我是说我赞成！老大你速通地牢，没完成就回来，完成了就给老二一个惊喜！” 古司却摇了摇头： “我不建议这么做，而且要是让老二知道我们擅自……” “那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维恩跳起来，搂住古司的肩膀， “老三你就是顾虑太多，老二晚上才回来。”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老大单刷一趟地牢了！以老大的实力，速战速决问题不大！” “可她早晚会知道的……” 古司依旧担忧。 “知道就知道呗，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她好。” 古司沉默着，角上的烛火的明灭不定。 “好吧……但我要和老大一起去。” 【我不用……】 “你要是迷路了呢？” 【……一个个试过去。】 “你要是暴走了呢？” 【……】 “看吧，你也不知道怎么办。” 古司不等格雷戈回答，直接走向大厅。 “有我在，还能吸收你的能量抑制一下，而且……” 古司停下脚步，回望二人。。 “我现在很强，已经能帮上忙了，所以……别总想着把我排除在外。” 【……唉。】 格雷戈面上看不出表情，但沉重的叹息却透露出他内心的复杂。 【我倒是希望……自己永远不需要你们来帮这种忙……】 格雷戈没有再反对，跟上了古司的步伐。 “欸？那我呢？” 被晾在一边的维恩这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问道。 【你留在这里。】 格雷戈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照顾好伊芙利特，还有……帮我们应付一下老二，别让她起疑。】 话音未落，格雷戈和古司的身影便一前一后，踏入了传送门中。 “什么嘛……” 维恩看着那逐渐恢复平静的传送门，只能悻悻地放下手。 “一个个都这样，我也想去冒险啊……”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 “算了，先照顾小火龙吧……今天的早饭还没做呢。” 他转过身，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然而刚一回头，就和静静看着他的伊芙利特打了个照面。 维恩：“……” 伊芙利特眨了眨眼睛，维恩连忙挤出一个笑容，试图蒙混过关： “醒啦？饿不饿？哥哥我去给你做……” “我要告诉大姐头。” “不要哇！小祖宗！伊芙利特大人！千万不能说啊！” 最终，伊芙利特以维恩接下来几天必须帮她吃掉蔬菜，以及不许限制她打游戏的时间两个条件，保持沉默。 然而…… 合约刚开始就结束了。 现如今，地牢中—— 难以想象，地牢中会存在一片生机勃勃的绿地。 不仅如此，在这昏暗无光的封闭环境里，还生长着不少高大的树木，最大的一棵竟高达二十五米。 这棵树在干什么？ “轰——！” 它在打人。 狂乱舞动的巨木狠狠抽向半空中飞射而来能量光弹。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后者才是这棵树的攻击方式。 啪——！ 能量光弹瞬间爆开，巨木仅仅碎了点表皮。 “麻烦了啊……” 古司站在战场的边缘，巨爪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头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她怎么就提前回来了？我们才下来没多久啊！” 【时运不顺……】 格雷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头疼。 一想到回去要面对薇拉的质问，他看向对面圣诞树怪人（地牢BOSS）的眼神又凶恶了几分—— 要不是这家伙突然发动攻击，或许还不会引起薇拉怀疑。 轰——！ 又是一颗猩红的能量弹袭来，再次被古司召唤出的巨木拦截。 格雷戈瞥了一旁心神不宁的古司，沉声道： 【要不还是我来吧，练手也差不多够了吧？】 原本与格雷戈商量好，由自己主攻锻炼实战能力的古司， 此刻因为事情的暴露，也早已没了练手的心思。 “……老大你动手吧。” 古司往后退了两步，召唤出异变巨木缠住格雷戈。 “我们早点打完，早点回去面对现实吧……” 【行。】 格雷戈没有抗拒藤蔓的缠绕，这正是他的意思—— 并非为了辅助战斗，而是为了预防暴走，古司的巨木随时准备吸收溢出的能量。 前方，挡路的巨木在古司操控下迅速散开，圣诞树怪人因目标突然出现而愣了一下。 四支木锤猛地抬起，重重砸向地面。 咚！咚！咚！咚！ 实质般的冲击波连环套圈，朝着格雷戈席卷而去。 【抱歉啊……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面对汹涌而来的冲击波，格雷戈不闪不避。 领域展开 ！ 伤害吸收！！ 能量转换！！！ “吼——！” 格雷戈的身体开始拔高，转瞬之间，更加狰狞的熔岩巨人已然成型。 就在其身高即将突破30米时，缠绕在他身上的巨木开始抽取他体内过剩的能量。 最终，格雷戈的身形稳定在了23米的高度，虽然比预想的极限要矮，但凝练的压迫感却更胜往昔。 格雷戈抬起一只手掌，五指张开，熔岩巨斧掌握其中。 【所以……你可能要受点罪了。】 似乎是被这挑衅激怒，圣诞树怪人躯干上的彩灯疯狂闪烁起来。 咻咻咻咻——！！！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能量光弹朝着格雷戈爆射而来。 格雷戈不闪不避，只是将巨斧横向一扫—— 一道巨大的熔岩剑气随着斧刃的轨迹迸发而出 。 所过之处，密集的能量光弹如同撞上礁石的水花，在接触剑气时瞬间消失。 去势不减的熔岩剑气，狠狠地劈砍在了圣诞树怪人的躯干上。 刺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巨大的裂痕几乎将怪人从中劈开，燃烧的碎屑四处飞溅！ “嗡——！！！” 遭受重创的圣诞树怪人陷入了狂暴状态，木锤疯狂地砸击着地面。 似乎意识到远程攻击没有作用，圣诞树怪人做出了一个极其不符合它笨重外形的动作—— 它猛地将四肢木锤狠狠插入地面，庞大的身体竟然直接横倒。 紧接着，以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朝着格雷戈猛地冲撞而来。 这凝聚了它全部质量和速度的舍身一击，威力足以轻易撞穿摩天大楼的基柱！ 但…… 面对恐怖的冲击，格雷戈平静地抬起手，五指张开，不偏不倚地迎向了冲撞的尖端—— “……” 无事发生 所有的动能，在接触的瞬间便被吞噬，圣诞树怪人的冲势戛然而止，被格雷戈单手握住顶端，僵在了半空中。 圣诞树怪人：“……” 格雷戈燃烧的双瞳俯视着手中僵硬的木人，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 【去死吧。】 嗡——！ 背后的空间一阵扭曲，两只更加庞大的巨臂伸出。 连同原本的双臂，四只手臂同时握住了熔岩战斧，流淌的岩浆如同沸腾的血！ 下一刻，四臂挥动。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纯粹、最暴戾的劈砍！ 熔岩巨斧化作一片毁灭的风暴，将圣诞树怪人彻底笼罩。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便戛然而止。 当格雷戈停下动作，面前只剩下了一地还在燃烧的焦炭。 地牢BOSS，圣诞树怪人，卒。 伴随着地面的轰鸣，宝箱与两道传送门再次生出。 【食物和武器都拿的差不多了吧？】 “嗯，多亏了是林地地图，有不少野猪，食物方面很久都不会缺了。” “至于武器，哥布林手上的枪械、弓弩都拿走了。” 古司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宝箱，将其中的物品全部收纳入影子。 格雷戈点点头，走向暗色的传送门。 【那就走吧，去下一层。】 ------------ 第42章 你去干掉老大！ 伴随着微弱的光芒，古司与格雷戈来到了新的地图。 看着周围的环境，古司忍不住皱眉。 “话说回来……难道每次重进地牢都要从头开始打吗？” 【那就多打一层，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格雷戈回应道，也不管周围是什么环境，径直朝着唯一的通道走去。 古司感受着四周阴森的氛围，目光掠过地上那些咧着嘴的南瓜灯： “万圣节地图啊……这个地图的BOSS有哪几个来着？” 【无所谓……】 格雷戈头也不回的走远，熔岩散发的光芒远去，周围的光线迅速暗了下来。 古司不敢耽搁，连忙唤出影狼追了上去。 “老大你走慢点，小心别又迷路了。” 轰——！ “已经打上了吗！？” 古司一愣，催促身下的影狼再次加快速度。 当他赶到房间时，战斗已然结束，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和满地的怪物残骸。 “老大你这么快吗？” 古司有些愕然，他本能地想召唤出藤蔓为格雷戈吸收掉能量，却意外地发现格雷戈的身体并没有膨胀。 “老大你没开技能？” 【用不着。】 格雷戈简单地回答，朝着另一个通道走去。 古司连忙跟上，与格雷戈并肩而行。 【这几天在外面不光是赶路，我也在开发除了技能之外的战斗方法。】 “这么卷吗？” 格雷戈闻言停下脚步，一拳捶向旁边的墙壁。 随着火光爆发，墙壁上多出道巨大的熔岩热坑。 【我们本身的力量已经很强了，不能总是想着靠技能解决问题……不然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 古司闻言一愣，随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也该在这方面开发一下…… 格雷戈继续向前，古司连忙跟上。 “可是老大你已经很强了，再说你的技能真的有反制的可能吗？” 【没有又如何？】 格雷戈抬起手看了看，非人的利爪下蕴含着庞大的力量，他却从不认为这股力量属于他。 【会不断增强直到暴走的力量有什么意义，它只能保护我，保护不了你们。】 【无法掌控的力量只能用来屠杀，依赖它的话……总有一天会酿成恶果的。】 “……” 沉默间，两人再次进入了新的房间。 古司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将目光投向格雷戈。 他确实有些好奇，老大究竟开发出了怎样的能力？ 因为先前的动静，通道前方早已有大量的怪物聚集而来，嘶吼声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 古司见状本能向前一步，准备先召唤藤蔓清除一部分怪物。 然而，格雷戈却先他一步有了行动。 格雷戈抬起右手，一颗炽热的熔岩陨石迅速在他掌上凝聚成型。 古司疑惑地看着这一幕。 爆裂飞盾？ 威力确实可以，但此刻用出来似乎算不上什么新意…… 就在他疑惑之际，格雷戈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把疑问硬生生憋了回去—— 格雷戈手臂猛地向上方一扬，将那颗凝聚成型的熔岩陨石径直抛向了上空。 “【温迪戈粗口】！” 爆出一道粗口，古司条件反射地操控藤蔓将自己护住。 往自己头顶扔大招？老大走火入魔了？！ 【不用怕。】 格雷戈沉稳的声音透过精神传来，让古司心情稍定。 透过藤蔓的缝隙向外望去，格雷戈身体微侧，右臂向后大幅度摆动，拳头紧握做出一个蓄力的姿态。 这个动作是！？ 古司震惊之余，被抛至高点的熔岩陨石已然开始下落。 就在陨石落至格雷戈身前时，蓄势待发的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轰在了陨石侧面。 伴随着剧烈的爆鸣，熔岩陨石瞬间碎裂成了无数燃烧的碎块。 它们平地直射，化作一场密集的流星火雨，向着前方拥挤的怪物潮轰击而去。 “轰轰轰轰——！！！” 仅仅一次呼吸的时间，黑压压的怪物群便化为了一地残肢。 格雷戈缓缓收回拳头，周身缭绕着热浪，平静地宣告： 【我将这一招称之为……流星火山。】 古司撤去防护的藤蔓，沉默了好几秒，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老大……” 【嗯？】 “海贼王我也是看过的……” 古司的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纠结。 “可为什么……你要用白胡子的起手动作，打出赤犬的流星火山啊？！” 【咳咳！】 格雷戈的身躯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别管那么多！招式好用就行！】 他迈开步子，踏过仍在燃烧的怪物残骸，头也不回地走向下一条通道。 【走吧，早点找到BOSS房，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战斗已经结束了，大姐头怎么还不回来？” 卡兹戴尔的荒原上，暂时休整的众佣兵围坐一团，目光却齐刷刷地聚焦在营地中央—— 那里，新来的厨子正颤抖着处理食材。 龙套A感受着周围的目光，汗流浃背。 他哪里会做什么精细的饭？只不过对把东西烤熟有了点心得罢了。 火堆噼啪作响，受伤的佣兵从怀里取出药剂，拧开瓶塞，极为节省地用指尖蘸了一点，涂抹在伤口上。 看着那不算浅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口，忍不住再次发出惊呼。 “跟着大姐头，前途就是光明啊！” 他由衷地感叹，小心翼翼地将药瓶塞好收了起来。 “药品有了，现在连厨子也有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武器……” 旁边一个正无聊削着木棍的佣兵闻言抬起头 “虽然贪得无厌是佣兵的本能，但你这样吃相也太难看了……” “我就是说说嘛……要是能一直跟着大姐头就好了，我可不想回到以前天天吃土豆的日子。” “不是有厨子吗？让他做点其他的。” “土豆再怎么做它不还是土豆吗？” “谁说的！”立刻有人接话，“维多利亚人都拿土豆当主食！”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他们怎么做的？” 那佣兵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宣布： “炸薯条。” 众人安静了一瞬，等着下文。 “没了。” “？？？”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萨卡兹粗口】！没了？就这一种？” “不然呢？土豆除了烤、煮、砸人、还有炸成条，还能干嘛？” “说得也是……” 笑声中，肉香愈发浓郁。 龙套A擦了擦额头的汗，讨好地看向负责监督的赫德雷： “大、大人，肉好了。” 赫德雷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薇拉离开的方向。 那里，某只红色蟑螂正在不停检查周围的地面，口中念念有词。 “【萨卡兹粗口！】怎么消失的……要不下次在她身上绑个炸弹？” “在想什么？” 伊内丝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打断了赫德雷想要过去制止W那危险发言的念头。 “没什么……” “是在想我们那位新雇主？” 赫德雷瞥了她一眼，没有否认： “你又看出什么了？” “不……只是确认了一些猜测。” “什么猜测？” “这位雇主的心……”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薇拉之前消失的方向， “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说点我不知道的……” 赫德雷有些无语地看向伊内丝，难道和W待久了，她也开始习惯说废话了？ “赫德雷……这才几天，你已经忘记卡兹戴尔的残酷了吗？” 赫德雷沉默一瞬，刚想开口却被伊内丝打断。 “别说是物资的原因。”伊内丝指向欢声笑语的佣兵们。 “想想看，以前完成任务拿到报酬后，他们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肆意挥霍。”赫德雷低声道。 他太熟悉了——酗酒、赌博，用最快的方式把用命换来的钱花光，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任务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没错。得到了就赶紧用掉，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死亡谁先到来。” 伊内丝扫过开始讨论如何分配剩余裂兽肉的佣兵， “但现在呢？他们居然开始考虑‘未来’了。” 赫德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些曾经麻木、疲惫、只活在当下的面孔上，不知何时竟浮现出某种他几乎快要遗忘的东西。 他们小心地收着药剂，仔细地处理着食物，眼中闪烁着不再是及时行乐的疯狂，而是…… “希望。” 伊内丝轻声说出了那个在卡兹戴尔显得如此奢侈的词。 赫德雷猛然怔住。 是了，就是希望。 那种他曾在哪里见过，却又被现实的残酷磨灭的东西。 是在哪里呢？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幅与卡兹戴尔格格不入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 “我只希望，这份‘不冷漠’的背后，不会是我们付不起的代价。” “什么代价？” “！！！”X2 伊内丝与赫德雷身体同时一僵，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没什么，我们只是在……” “算了，我没空听你们打情骂俏。” 二人：？？？ 没有理会二人表情的异样，薇拉满脸的不耐烦。 “说吧，全速前进的话离疤痕市场还有多远？” 赫德雷疑惑的与伊内丝对视一眼，这才多久不见，怎么感觉对面突然暴躁了好多。 “说话！” 骤然拔高的声音将佣兵们的视线吸引过来，瑞斯看到薇拉立刻跑了过来。 “大姐头！尝尝新来的做的烤肉，确实挺不错的！” 本想爆句粗口的薇拉，看到递过来的烤肉突然安静下来。 “唉……” 瑞斯听到叹气声大惊失色。 “怎么了大姐头！谁惹你不高兴了？喊上兄弟们一起去干掉他！” 干掉谁？ 薇拉表情突然变得微妙。 看到薇拉的表情，瑞斯以为对方不信，连忙招呼众人。 “兄弟们，大姐头被人欺负了！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 “什么！？”XN 佣兵们将薇拉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把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找出来！我要和他单挑！” “竟敢惹我们大姐头不高兴！我看那人也有取死之道！” “把他剁碎了喂源石虫！” “你不能换句台词吗？” 佣兵们群情激愤，武器碰撞声此起彼伏，俨然一副要立刻出征的架势。 薇拉抬手揉了揉突突发痛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 “都给我闭嘴！” 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佣兵都眼巴巴地看着她，等待下一步指令。 “没人惹我。”薇拉没好气地瞪了带头的瑞斯一眼。 “我只是……心情不好。” 摇了摇头，薇拉将视线转向赫德雷。 “现在开始全速前进的话，多久能到达疤痕市场？” 赫德雷与伊内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大概……两天？” “太久了，一天。” “可是……” “一天。” 薇拉直视着赫德雷，一字一顿道。 “一天内，到达疤痕市场！” ------------ 第43章 出红啦！ “这就是BOSS房？” 昏暗的地牢中，古司疑惑扫视着面前空荡得过分的房间。 BOSS房间的特征——没有小怪、异常空旷的面积——这两点确实满足了，但是…… 【怪呢？】 格雷戈环顾四周，熔岩身躯散发的光芒将房间照亮，依旧空无一物。 “难道要进去才能触发？”古司猜测道。 【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一同迈步踏入房间，下一刻，身后的闸门轰然落下。 “……”X2 预想中的怪物却依旧没有出现…… “出BUg了？” 呼…… 古司骤然转头，背后依旧空无一物。 【怎么了？】 “我刚才……感觉后面有东西。”古司不确定的四处张望着。 【有东西……】 格雷戈立刻展开热量感知，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他摇了摇头。 【没有感知到任何活物。】 古司沉默了一会，也摇了摇头： “大概是我过于紧张了吧……” 【嗯……大概是错觉吧……】 格雷戈认同了这个说法，就在古司稍微放松的刹那，他的语调猛地拔高：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格雷戈骤然抬头，熔岩双瞳死死锁定房间穹顶。 古司顺着他的目光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穹顶！ 一片巨大的“白色塑料袋”正无声无息地覆盖在整个房间的天花板上。 半透明的身躯与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之前感受到的空荡完全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对方身体下方！ “是这玩意儿啊……” 古司仰着头，淡淡吐出了它的名字： “幽灵王……” 被发现的幽灵王也不再隐藏，半透明的身体中央猛地撕裂，露出充满深邃黑暗的巨口。 刺耳的尖啸从中爆发，无数危险的猩红能量弹，如光雨般倾泻而下。 【你来还是我来？】格雷戈的声音依旧平稳。 “我来吧……” 古司脚下轻跺，浓郁的黑暗瞬间蔓延而出，覆盖了整个房间地面。 还没等光雨完全落下，无数扭曲的巨木便从阴影中逆升而上，直直撞上了上空的光雨。 “轰轰轰轰——！” 漫天光雨瞬间引爆，幽灵王身形一顿，随即变得更加透明，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隐身吗……” 古司并未慌乱，脚下的阴影如同沸腾般鼓动，藤蔓迅速爬满了地面、墙壁，乃至天花板。 转眼间，整个房间内部几乎被他的藤蔓彻底包裹，不留死角。 【消耗没问题吗？需不需要我提供能量？】 古司摇了摇头，凝聚出几颗种子示意了一下。 “都是提前催生好的存货，我还有很多……” 未等他的话说完，两人头顶上方，幽灵王再次浮现。 这一次，它那张开的巨口中传来了强大的吸力，要将二人直接吸入那无尽的黑暗中。 “……”X2 古司歪歪头，缠绕在二人脚下的藤蔓瞬间收紧，将他们的身形牢牢固定。 同时，趁着幽灵王尚未隐身，无数藤蔓激射而上，并在空中急速膨胀为参天巨木，狠狠刺向那对方。 然而预想中的贯穿并未发生。 所有巨木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幽灵王的身体，于它的背后相互对撞，发出震耳的轰鸣。 “穿过去了？” 古司惊愕一瞬，幽灵王发出充满讥讽意味的尖啸。 【难道现实化后，这玩意儿免疫物理攻击？】 “免疫物理攻击……” 古司喃喃，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我好像一直没用过技能附带的能量攻击。” 【试试？】 古司点了点头。在他的操控下，巨木表面开始浮现出猩红的能量纹路。 顶端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一颗颗狰狞的温迪戈头骨从中伸出。 随着藤蔓本身被技能所强化，原本只是半人大小的头骨此刻体积暴涨，接近五米。 头骨张开下颌，口中凝聚的暗红能量，空洞的眼窝齐齐锁定了上方的幽灵王。 幽灵王的讥笑声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瞬间再度变得透明，试图隐去。 “有点脑子，但不多。” 下一刻，巨木将格雷戈与古司层层包裹，形成一个坚实的庇护所。 紧接着，无数温迪戈头骨同时发动攻击。 “咻咻咻咻——！！！” 红黑的能量爪充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剧烈的爆炸声连绵成一片。 地牢在颤抖，中间夹杂着幽灵王痛苦的哀嚎。 庇护所内，古司和格雷戈静静地等待着外面的轰鸣与哀嚎平息。 当最后的爆炸声消散，巨木散开，幽灵王庞大的身躯已然消失，只留下一顶破败的巨大王冠。 格雷戈走上前，尝试将其拾起。 【带给老二吧，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用这玩意儿复活BOSS】 然而，他的手却直接穿过了王冠，仿佛那只是一个幻影。 【碰不到！？】 古司尝试用阴影将其吞没，同样失败 “我这边也不行……可为什么之前小怪的尸体就能收取？” 【看来地牢的规则不允许我们钻这个空子啊……】 格雷戈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转身走向出现的传送门。 【走了老三，把该拿的东西带上，去下一层。】 古司闻言，挪到的宝箱前，哀声道： “要是能直接连箱子带走，是不是就不用我开箱了……” 【开吧开吧，】格雷戈的声音带着无奈 【你已经是我们几个里运气最好的了。】 “我哪有什么运……气！！！！” 【怎么了！？？】 古司的抱怨瞬间变成了拔高的惊呼，格雷戈瞬间警惕，以为出现了新的敌人。 古司颤抖着，从宝箱里捧出一顶与地上幽灵王冠造型一模一样的……迷你王冠。 古司抬起头，猩红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声音都带着颤： “老大。” 【……】 “我出红了。” ………… 大厅内，维恩与伊芙利特一起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对吹头发。 “小火龙……” “干嘛……” “好无聊啊……” “去打游戏？” “打腻了……” “真的不是你太菜了，所以才觉得腻了吗？” 维恩猛地抬起头，捂住胸口： “你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了？那个会拽着我衣角，问东问西的小可爱去哪了！” 伊芙利特静静望着他，平淡地陈述事实： “你教的。” 维恩：“……” “……我这是自作自受吗？” 他一时语塞，回想起自己似乎确实没少在小火龙面前口无遮拦，最终悻悻地趴回桌子上。 “唉……”X2 两人对视一眼，同步地发出百无聊赖的叹息，活像两滩液体。 就在这时，大厅中央的传送门突然亮起了熟悉的光芒。 “嗯？”维恩猛地抬起头，“这个时间……？” 在二人的注视下，格雷戈与古司的身影自光芒中迅速显现。 “老大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维恩惊讶地站起身， “按照之前的效率，你们不是应该刚到第二层没多久吗？” 格雷戈与古司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事情是这样的……” 成功击败幽灵王并意外获得红色品质武器的二人信心大增，准备一鼓作气，直接挑战并打通第三层。 然而，就在格雷戈率先触碰那通往下一层的暗色传送门时，异变发生了。 一道木牌毫无征兆地出现，正好挡在了格雷戈与传送门之间。 木牌上，清晰无比的写着一行字： 【您的免费次数（3/3）已用完，请七天后再来。】 格雷戈、古司：“……” 两人一脸微妙地看着这个劣质提示牌，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吐槽。 “所以……”维恩听完二人解释，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地牢被企鹅收购了？要继续打还得充VIP？” “看样子是的。”古司点了点头，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它甚至……还挺贴心地给我们记着数。】 格雷戈的身躯散发着比平时更高的热浪，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规则”也十分不满。 伊芙利特突然举手，脆生生道： “报告老大！大姐头好像发现你们的事了！老四和大姐头联系，她都没有回话。” 格雷戈庞大的熔岩身躯猛地一僵，随即抱住那对扭曲的恶魔双角，发出崩溃的嘶吼， 【格雷戈：老四——！！！为什么连伊芙利特都知道啊！？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维恩：老大……事到如今我必须说实话，这孩子已经被我带歪了！思想极其危险！我申请让她回炉重造！】 【古司：……我看最需要回炉重造的是你那张漏风的嘴才对。】 【格雷戈：现在重点是老二那边怎么解释……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欸？” 维恩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的事，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对了老大！之前老二吩咐我出去确认一下我所处的具体位置！” “你看你们刚好回来了，小火龙就交给你们照顾了！任务要紧，我先走一步啦！” 话音未落，根本不给格雷戈反应的时间，维恩的身影在光芒中消失不见。 【等等……！】 格雷戈伸出的手抓了个空，只能愤愤地砸了一下地面。 “老大我有事先走了王冠给你留在这了你交给老二给她消消气吧——” 古司一连串的话语砸来，格雷戈猛地扭头，原本古司站立的位置只有一道一闪而逝的光芒。 格雷戈：“……” 伊芙利特眨了眨眼，打破了沉默： “老大我们现在玩什么？老四说如果无聊，可以在你的背上烤肉。” 格雷戈缓缓低下头，看着伊芙利特突然有了主意。 对了！让这孩子来替我们说！ “【不明的炎魔嘶吼】” “老大你说什么？你同意了！太好啦！” 格雷戈：“……” 算了……我还是老实道歉吧。 格雷戈叹了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王冠。 要是能说话就好了，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怎么了老大？” 伊芙利特这一动不动的格雷格，好奇的跟着一起弯腰。 向着沙发下看去，随即与蓝色的不明生物（大概？）对上的视线。 不明生物：“〣( ºΔº )〣” “哇！什么玩意儿！” ------------ 第44章 看上电视了 伊比利亚的某处海滩…… “盯……” 维恩满脸凝重的与强大的敌人对峙着，而敌人却满脸淡然。 “……好强大的气场！这种画风，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潦草战神！” “……” 敌人动了动触须，维恩一阵警惕，而对面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漂流。 “可恶！就算是海嗣，这样瞧不起我也太过分了！” 海嗣动了动触须，飘的更远了一些。 维恩收起镰刀，撇了撇嘴。 “奇了怪了……怎么都不攻击我？” 扫视四周，明明之前还是陆地的海滩已被浪潮覆盖。 不少迷你的海嗣与恐鱼在岸上扑腾着，却对维恩的到来毫无反应。 不仅如此，部分海嗣还往旁边靠了一些，给他让了个位置。 维恩好奇的蹲下身戳了戳身旁的海嗣，对方依旧毫无反应。 “嘶——” 维恩头痛的直起身。 原本开着不朽之躯降临的他，都想着遭受攻击后，直接大开杀戒了。 结果等了半天，对方除了最开始的骚动，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朋友啊～动一下呗，你这样让我很难办的。” 维恩百无聊赖地又戳了戳那只被他骚扰了半天的海嗣。 对方依旧毫无攻击意图，往旁边又挪了几寸，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要坐就坐，别打扰我晒太阳） “啧，没劲。” 维恩站起身环顾四周，越来越多的迷你海嗣和恐鱼被浪潮推上岸，它们就在他脚边扑腾、蠕动。 但对他这个突然出现在此的异类，却表现出了一种近乎漠视的……包容？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让他心里发毛。 “有问题啊……总不能是海嗣集体改吃素了吧？” 维恩嘀咕着伸出食指，几滴殷红的血珠滴落在脚下的浅海。 下一刻，原本对他视若无睹的海嗣动作齐齐一顿，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血液滴落的方向。 就连那只原本已经漂远的海嗣，也重新漂了回来，触须探向血液所在的海域。 维恩不动声色开启技能，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攻击。 然而，预想中的战斗并未出现。 海嗣们没有攻击，只有他脚边最初被他戳弄的小型海嗣，伸出触须接走了血液。 维恩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群海嗣……怎么那么像等待投喂的宠物？ 他犹豫了一下，将指尖的伤口又划深了些许，更多的血液涌出滴落 这一次，周围的海嗣缓缓围拢过来，用触须或口器小心地汲取、吸食着融入水中的血液。 没有争抢，没有骚乱，秩序井然得令人发毛…… “还真是啊……” 维恩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喃喃自语 “这些海嗣是被人饲养的？”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正经人谁会把海嗣当宠物养？深海教会那群人奸倒是有可能…… 眼见围过来的海嗣越来越多，维恩立刻停止了血液的供给。 海嗣们也随之停了下来，安静地停留在原地，等待着下一轮投喂。 过了好一会儿，确认没有新的血液滴下，一部分海嗣缓缓靠近维恩，身体一阵蠕动，竟从体内吐出了些肉块。 “嗯？” 维恩拈起湿滑的肉块，指尖传来冰凉粘腻的触感。 献上肉块的海嗣见他收下了馈赠，随即与其他海嗣重新恢复了随波逐流的漠然状态。 这诡异的、近乎“交易”的行为，让维恩猛地想起在游戏中看过的剧情——盐风城。 那里被深海教派渗透，愚昧的居民会向大海献上“祭品”，而大海……则会回赠以维系他们生存的“食物”。 令人不适的猜想浮上心头。 “不会吧……” 维恩的表情变得难看，抬头扫视着海滩。 很快，他注意到了一根突兀地立在浅滩与沙滩交界处的粗大木桩。 木桩因常年被海水浸泡而发黑，上面残留着深褐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污迹。 木桩底部，散落着几截被磨损得破破烂烂的麻绳。 “……” 维恩操纵蝠群将他托起，飞向那根木桩。 然而，就在他靠近木桩一定范围时…… 原本安静的海嗣齐齐变得躁动起来，它们调转方向锁定了维恩，散发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危险气息。 维恩立刻停下低头观察—— 以木桩为中心，半径约十米左右的海域与沙滩上，隐约勾勒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痕迹。 某种边界吗…… 维恩试探性地向前飞了一小段，身体刚刚越过那道无形的圆圈界限—— “哗——！” 所有海嗣潮水般向他蜂拥扑来！ 维恩立刻后撤，退出了圆圈范围。 所有海嗣的动作戛然而止，重新恢复了那副漠然呆滞的样子，仿佛刚才的攻击性只是幻觉。 “……” 维恩血红的眼眸眯了起来，他再次向前，一只脚踏入圈内。 海嗣暴动！ 他迅速收脚退出。 海嗣静止。 进。 出。 进。 出。 “诶，我进来了诶~” 维恩轻快的说着，一只脚在界限内外来回摆动， “我又出去了~” “……” 海嗣们集体陷入了混乱的卡顿状态，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抖动。 甚至有些个体因为处理不过来这急速变化的信号而互相撞在一起，场面一度变得极其混乱起来…… 维恩脸上露出了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但眼神深处，那份凝重却丝毫未减。 奶奶滴……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 正在维恩悬停于半空思索时，精神中突然传来了老大的暴喝。 【格雷戈：老三、老四赶紧回家！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维恩：老大……就算你这么说，我现在也是不可能回去的！老二的疼爱你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古司：老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是真的有事。】 【老大：图片】 维恩一愣，图片上的是—— 通体蓝色的平板小电视，屏幕上本该是显示画面的地方，此刻却是“QAQ”的电子表情。 “嘶——” 维恩倒吸一口凉气。 【维恩：这不是九折吗？老大你在哪遇到的！？】（宠物名字真叫九折） 【格雷戈：他卡在沙发缝里了……】 【维恩：我现在就回来！老三你呢？】 【古司：我这边真有事……】 【维恩：从前有个人，他有一个朋友……】 【格雷戈：赶紧回来！】 维恩最后瞥了一眼下方的木桩，心里暗暗记下。 “算了，先回去看看九折，晚上再来吧……。” 光芒一闪，他的身影已从伊比利亚的海滩上空彻底消失。 ……… 视线从空间传送的模糊中恢复，还没等维恩看清安全屋内的景象，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撞得他胸口一闷。 “哔哩！哔哩哔哩！” “哇！老大你看，它竟然还会跳诶！” 维恩下意识伸手抱住怀里的不明物体，入手是冰凉光滑的金属触感。 低头一看，对上一块由简单的光点组成了一个“(＞﹏＜)”的电子屏幕，下方两条金属支架还在不安地晃动着。 “还真是你啊……” “哔哩！” 听到维恩的声音，九折屏幕上的颜文字瞬间变成了激动的“(☆▽☆)”。 两条金属小腿在空中使劲扑腾，整个机身都往维恩怀里蹭。 【这玩意儿……是你的宠物？】 维恩思忖了一下，点点头。 “我记得是特卖日刷红武时特意带上的，后来……好像就一直没换下来过。” 维恩将九折放到地上，小家伙一落地立刻绕到维恩身后，探出半个屏幕小心翼翼地盯着格雷戈二人。 “之前怎么没见它出来过？” 维恩好奇地问，他确实不记得穿越后九折有现身。 格雷戈指了指墙边的沙发。 “我弯腰看见里面发光，一看才发现这家伙卡在沙发和墙壁的缝隙里。” 维恩低头看向脚边，九折的屏幕适时地切换成了泪眼汪汪的“QAQ” “所以你就一直卡到现在吗？！” “哔哩！哔哩哔哩！” 九折屏幕上的“QAQ”表情快速左右晃动，像是在摇头。 维恩试探着问道：“不是自己卡住的？” 九折的屏幕立刻上下晃动。 “那你怎么一直没出来？” “哔哩！” 九折突然迈开小细腿跑向沙发，再次往那个缝隙里钻。 格雷戈见状，干脆将其整个移开。 沙发背后空空如也，只有光秃秃的墙壁与海报。 九折在墙壁下方使劲蹦跳着，屏幕上的表情变成了一个向上的箭头“↑”。 几人疑惑地看着它古怪的行为。 下一秒，在几人惊异的目光注视下，九折的身影突兀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 【消失了？！】 格雷戈急忙凑近观察，伊芙利特凑上前在九折消失的地方用手挥了挥，却什么也没碰到。 维恩却摸着下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等等……这个位置……我好像记得游戏里有个彩蛋来着……” 他走近那面墙壁，仔细审视着。 墙壁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凉屋的电子海报。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 “嗡！” 维恩的身影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 X2 格雷戈立刻上前，手掌按在维恩刚才消失的墙面上。 “嗡！” 伊芙利特同样过去摁在上面，却无事发生…… 空旷的大厅内，只剩伊芙利特一人独自凌乱。 “你们竟然不带我玩！” ------------ 第45章 格雷戈：哀家终于能说话了！ 格雷戈面前一阵扭曲，视野重新清晰时，已然置身于一个昏暗的空间。 老四维恩就站在他前方不远处，呆愣在原地。 映入格雷戈眼帘的，是一个颇具现代简约风格的工作室。 房间中央，整齐地排列着四张深色的木质办公桌，而桌面上摆放的东西—— “电脑！？” 维恩比他更先发出惊叫，手指有些颤抖地抚过那冰冷的显示器外壳，又迫不及待地去按主机电源键。 格雷戈也立刻跟上，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 【能用吗？】 然而，屏幕上亮起的并非是熟悉的系统界面，只有一片不断滚动的绿色乱码…… “不能……”维恩的声音瞬间垮了下来 “完全无法操作，亏我那么激动……” 格雷戈刚刚激动起来的心情瞬间平复，叹了口气后道 【这个房间是？】 “游戏大厅里的一个隐藏彩蛋房间，”维恩起身环顾 “原本进来会看到几个Q版的游戏策划小人模型躺在这，现在显然也没了。” 他弯腰，抱起了在他脚边不停用屏幕边缘蹭他小腿的九折。 “你之前一直躲在这个隐藏房间里？” “√” 【所以出去的时候，才会卡住嘛……】格雷戈明白了过来。 “⊙ω⊙”（乖巧点头）。 维恩叹了口气，将九折放在办公桌上，拍了拍金属顶盖： “可惜啊，这里的电脑只是个摆设，要是能用，我还想着能不能把没追完的海贼王补完呢……” 【那个下辈子也补不完吧……我还以为你第一反应会是尝试联系地球那边。】 格雷戈有些无语。 “隔着整整一个世界呢，老大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维恩翻了个白眼。 “哔哩——！” 就在这时，九折突然发出一声高昂的电子音，屏幕上的颜文字消失。 紧接着，在格雷戈和维恩的注视下，它的屏幕竟变成了极其熟悉的—— 数字电视主页界面！ 清晰的频道图标、节目预告列表一应俱全！ 维恩、格雷戈：“…….” 短暂的死寂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吼了出来： “你还真能看电视啊！！” X2 “哔哩哔哩~！” 九折的屏幕闪烁了几下，一条细长的金属天线从头顶伸了出来，微微调整着方向。 界面自动跳跃着，没过多久，熟悉的动漫音乐再次响起。 维恩双眼一亮让其跳到最后，看清集数后面色一垮。 “还没更新啊～” （别催了……在码了，已经在写后面大纲了，点子有，但连起来太难了） 【重点是这个吗！？】 格雷戈无奈扶额，对九折下达新的指令： 【切换到新闻频道。】 九折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旋转的缓冲符号，几秒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看来不行……】格雷戈有些失望。 “老大……”维恩突然出声，声音有些震撼。 【嗯？】 维恩一脸震惊地在他和九折之间来回扫视： “你能和九折精神连接吗？” 【当然不能。】 “那为什么你说的话，它能听懂？！” 【……】 两人同时低头看向桌上的九折。 格雷戈试探性地开口，发出一声低沉的炎魔嘶吼： 【你能听懂我说话？】 “哔哩✓” “嘶——！” 维恩倒吸一口凉气，竖起一根手指： “老大，我有个点子！” 【什么？】 没等格雷戈反应过来，维恩已经兴奋地开始了解说： “既然九折能播放电视节目，又能听懂你的话，那它不就是个现成的翻译器吗？！” 【可他好像不会说话啊……】 “你糊涂啊，老大！”维恩激动地拍了下手， “想想《变形金刚》里的大黄蜂是怎么说话的？” 【额……用收音机的片段拼凑？你是说？！】 “没错！”维恩一把抱起九折，将其举到格雷戈面前， “从今天开始，它就是你的御用翻译官啦！” --- 此刻，游戏大厅里。 伊芙利特正不断地拍打墙壁，试图找出进入的方法。 就在这时，墙壁泛起涟漪，格雷戈和维恩的身影同时显现。 “老大你们回来了！刚才去哪了啊？”伊芙利特立刻凑上前问道。 两人沉默地站在她面前，维恩抱着九折，对格雷戈点了点头。 格雷戈会意，走到伊芙利特面前，低头发出了一声嘶吼。 【炎魔的吼声】（向她问好。） 就在伊芙利特疑惑不解时，维恩怀里的九折屏幕突然切换—— “去吧，小火龙！（小智的声音）” 伊芙利特：“！！！” 她惊讶地看着九折，又看看格雷戈，小脸上写满了惊奇： “老大……是你在说话吗？” 维恩得意地晃了晃怀里的九折：“怎么样？这下老大也能‘说话’了！” 伊芙利特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的与格雷戈交流着，九折尽心尽力的翻译，只是翻译的多少有些问题。 伊芙利特：“老大你终于能说话了！那你能陪我打游戏了吗？” 【这副身体还是做不到啊……你和老四玩去吧。】 九折：“你自己玩吧。” 伊芙利特：“哦……那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在外面逛逛也可以的！” 【你现在的身体不太好……等老二那边有消息之后，再带你出去吧。】 九折：下次一定。 伊芙利特：“那烤肉呢？老大你之前都答应了的！” 【我应该没答应这种事才对……】 九折：“你在做梦吗？” 维恩：“……虽然意思都是这样没错，但你是不是省略的太多了点？” 九折：“哔哩？” 摇了摇头，维恩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古司依旧没有回来。 【维恩：老三你干嘛呢？赶紧回来，有惊喜哦～】 【古司：……我这边有些事要处理。】 【维恩：什么事？我来参考参考。】 【古司：……】 --- 乌萨斯雪原，黑森林的边缘。 巨大的鹿首从巨树的阴影中缓缓探出，沉默地注视着下方的一群不速之客。 “【乌萨斯粗口！】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片森林！？”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不可能！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 “那总不可能是这片森林突然长出来的吧？” “我们到底进不进去？那个感染者已经跑远了！” 一群身穿黑色军衣的乌萨斯人在下方激烈地交流着，古司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他的目光微微偏移，落在不远处的树上…… 一个衣衫褴褛的感染者。 那感染者显然是被追捕的对象，此刻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古司抬起爪，对着那个感染者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感染者颤抖着，用力点了点头。 古司收回目光，同时悄无声息地收回了原本潜伏在感染者身后的藤蔓。 （我的运气果然还是不好啊……怎么一出来刚好就能碰见人，还是这种场面……） 古司在心中叹了口气，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下方。 （虽然早就预想到会被发现，但没想到最先找上门来的，会是军方的人啊……） 沉默地观察着，古司对维恩的催促做出了回应： 【古司：一群穿着军装的人来到我的森林了，我在想要不要和他们接触……】 【维恩：军装？不会是黑色的吧？】 维恩的声音罕见的带着一丝紧张。 【古司：是。】 【维恩：他们是不是腰别军刀？头戴呼吸面罩，身上还插着奇奇怪怪的管子！？人数多不多！？】 古司依言向下瞥了一眼 【古司：面罩有戴，军刀也有几把，管子没有看到，人数……大概一个小队，十二人左右。】 【格雷戈：怎么了？那些人很危险吗？】 【维恩：呼……看样子应该是乌萨斯的纠察队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内卫呢……】 “内卫”？ 刚才形容的那些特征，是关于“内卫”的？ 古司心中疑惑，默默将这个名号记在了心底。 （能让老四这么紧张的……难道是什么可怕的狠角色？） 再次看向下方那些被称为纠察队的家伙，古司忧虑起来。 虽然不是最坏的情况，但被官方军事人员盯上，显然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要……干掉他们吗？ 想法一出来，古司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将这个充满血腥气的想法甩开，目光再次落向那个紧张地望着他的感染者。 这些人是来抓他的吧…… 沉吟片刻，古司决定向老四请教 【古司：我这边有个感染者，那些纠察队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维恩：啧……那就不奇怪了。】 【乌萨斯纠察队，与其说是军人，其实就是一群专门迫害底层人民的臭虫，业务熟练得很。】 【古司：迫害？他们不是正规军人吗？】 古司有些不解，在他朴素的认知里，军人应当保家卫国，而非欺凌弱小。 【维恩：军人？在乌萨斯，整个国家对感染者的态度都极其恶劣。】 【别说真正的感染者，就算你只是被怀疑，都会被他们抓走扔进矿场，直到榨干最后的价值死在里面。】 【古司：这么说……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维恩：这么说吧，乌萨斯军队里或许还有那么几个心存良知的，但要是专门干这个的纠察队……】 【杀掉1000个，九百九十八个都死有余辜，剩下两个里还有一个得死两遍！】 【古司：……这么离谱吗？】 【格雷戈：口说确实无凭……老三你先回来一趟，带上新来的翻译官。】 【等你亲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接下来你自己判断。】 ------------ 第46章 森林会接纳所有迷失的灵魂…… 回到安全屋大厅，维恩和格雷戈快速向古司解释了九折的来历以及它作为“翻译器”的奇妙作用。 没等古司仔细询问，维恩就已经急切地催促他赶紧返回： “这么急吗……”古司还有些犹豫。 “等你理解了纠察队是群什么样的渣滓，你肯定会比我更急！” 维恩一脸愤慨，用力拍了拍古司的臂膀， “就当是为了我，对他们使用树界降临吧！” 【别听老四胡闹，】格雷戈沉稳的声音响起 【老三你自己判断，如果感觉到他们确实构成威胁，杀了也就杀了。】 古司略带惊异地看了格雷戈一眼，格雷戈歪了歪头： 【怎么了？】 “……没什么，我会仔细斟酌的。”接过维恩递过来的九折，古司轻声道 “拜托你了，小家伙。” “(｀・ω・´)”。 下一刻，古司的身影在光芒中消失。 --- 乌萨斯雪原，黑森林边缘。 “砰——！” 金属撞击硬木的沉闷响声回荡着。 “【乌萨斯粗口】！这木头怎么这么硬！？” 一名纠察队员骂骂咧咧地收回军刀，手臂被反震得生疼。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漆黑的树干，上面连一丝白痕都没留下。 “没用的家伙，闪开我来！” 另一名队员不屑地啐了一口，双手握紧军刀，铆足了力气狠狠劈下。 “铛！”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军刀高高弹起，那名队员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脱手。 “哈哈哈哈！你也不行嘛！” “【乌萨斯粗口！】这到底是什么鬼品种的树？！” 第二名队员又惊又怒，木头的硬度怎么可能超过钢铁！？ 一阵微光闪过，古司的身影再次悄然浮现。 九折的屏幕亮起，将下方纠察队员们的对话翻译成他能理解的信息 （木头太硬了！） （没用的家伙！） （砍不动！） （这是什么树？） 古司静静地听着，暂时没有动作。 纠察队长脸色阴沉地走上前，烦躁地低吼： “别管这些树了！那个感染者肯定躲进去了！分散找！就算把这片林子翻过来，也要把他揪出来！” （别管树，找病患。） （翻身，找出来。） 九折忠实地翻译着，古司略带疑惑的看了它一眼。 这翻译是不是太节俭了？ 下方，另一名队员有些犹豫地看了看阴森的树林： “队长……这片森林太诡异了，贸然进去会不会……” “怕什么！”队长粗暴地打断他， “不过是一片长得奇怪的林子罢了！难不成里面还能有妖怪吃了你？” “可是这么久，那个感染者说不定都跑远了。” “知道还不快点！完不成指标，你给老子发钱吗？” 队长不客气的给了手下一拳头，另一名队员发出疑问。 “那要是没找到呢？” “没找到？附近不是有村庄吗？从里面抓一个直接用源石碎片感染不就行了？” “可我听说最近的村子有点奇怪，好几个纠察队去那边都没有消息了……” “怕什么？这种偏远的小村子能有什么厉害的家伙？敢反抗的就全都杀了！” （森林，奇怪……） 九折依旧在翻译着，古司根据这简短的信息翻译总结着信息。 嗯，我自己也觉得奇怪。 （不怕） 森林吗……确实有点恐怖。 （找不到） 感染者？在我边上呢。 （附近村庄，抓人） 嗯嗯，抓人……等等！在哪抓？ 九折的翻译让古司猛地一惊，附近的村庄，那不是阿丽娜的……！ （村子奇怪，没有消息） 古司的手紧紧嵌入树干，平稳的心境开始躁动起来。 为什么要去那里…… （不怕，村子，杀光……） 古司：“……” 咔嚓——！ “谁！？” 清脆的断裂声在林中突兀响起，队长猛地抬头，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军刀上。 其余队员也瞬间紧张起来，纷纷举刀四顾。 然而，映入他们眼帘的，只有微微晃动的树枝，那里空无一物。 “咕咚……” 一名队员咽了口唾沫，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队、队长……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地方真的有点邪门……我、我总感觉有好多眼睛在盯着我们！” “【乌萨斯粗口！】就这点胆子还当什么纠察队？！” 队长心头莫名升起的一丝寒意，色厉内荏地骂道，试图用音量驱散周围的诡异氛围。 “队、队长！” “又怎么了！” “你……你看看周围！我们……我们刚才不是在林子边缘吗？” “？” 队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不知何时，他们周围的树木变得异常密集，虬结的枝干几乎遮蔽了所有光线。 原本近在咫尺的雪原，此刻竟只能透过层层枝桠缝隙，看到一抹模糊的的白。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周围陷入了一种绝对的死寂。 之前还能听到的风声，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声，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沙沙”声。 “背靠背！围起来！” 队长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队员们慌忙靠拢，惊恐地环视着这片缓缓蠕动的黑暗森林。 “【乌萨斯粗口！】怎么回事！？是那个感染者的源石技艺吗！？” 队长又惊又怒，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解释眼前诡异现象的理由。 队员们背靠着背，冷汗浸湿了内衬，未知带来的恐惧远比面对刀剑更令人窒息。 就在他们考虑是否要不顾一切朝着一个方向突围时—— “沙沙……” 密集的树木缓缓地向两侧移动，竟主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那片他们熟悉的、白茫茫的安全雪原，光线毫无阻碍地照射进来，驱散了森林的黑暗。 “出、出口！” 一名队员惊喜地叫道，几乎要立刻冲过去。 “等等！” 队长一把拽住他，死死盯着那条看似是生路的通道，多年的经历让他本能地感到不对劲。 这太巧了，就像……就像陷阱里的饵食。 然而，就在他迟疑的刹那—— “嗖！” 不远处的阴影中，一道穿略显踉跄的身影一闪而过，朝着森林更深处跑去。 “队长！是那个感染者！” 队长顺着方向望去，果然捕捉到了那一抹仓皇奔逃的背影，正是他们追捕的目标。 “【乌萨斯粗口！】果然是那个杂种的源石技艺！他在操控这片林子！” 队长瞬明白了一切，怒火压过了疑虑。 他认定了这是那个感染者在垂死挣扎，用最后的力量制造幻象和阻碍。 现在力量不济，终于露出了马脚，甚至还想用一条假出路引开他们！ “追！别让他再跑了！” 队长怒吼一声，就要带着人冲向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 “队、队长……” 旁边一名队员还有些犹豫，他看着那条敞开的、通往雪原的通道，又看了看阴森恐怖的森林。 “可是……我们之前追他的时候，没见他用过这种规模的源石技艺啊……这林子太邪门了……” “你TM到底去不去！？” 队长猛地揪住他的衣领，面目狰狞地吼道 “东边的矿场正缺人！一个有这种规模源石技艺的感染者可比普通货色值钱多了！” “你想让兄弟们白跑一趟，回去喝西北风吗？！还是你想自己去矿场顶缺！？” “……我去。” 在现实的威胁和利益的驱动下，最后一丝犹豫被碾碎。 “很好！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抓住那个感染者，回去领赏！” 队长一马当先，带着剩下的队员一头扎进了森林深处。 众人不断前行，越是追击，周围的树木便越是茂密，扭曲的枝干几乎要将所有光线吞噬。 队长见此反而越加兴奋，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 “【乌萨斯粗口！】那个杂种没力气了！现在只会用这些破烂树枝拖延时间！” 其他队员闻言也亢奋起来，一边拨开挡路的藤蔓，一边用最污秽的语言叫嚣着抓住感染者后要如何折磨他。 唯有一名队员感到脊背发凉。 周围的树木在不断靠拢，林间的缝隙越来越窄，可每当他们试图穿过时，那些枝丫却像有生命般悄然退开…… 他张了张嘴想提醒同伴，但看到众人脸上狂热扭曲的表情，最终还是沉默地闭上了嘴。 回头望去，雪原的白正在缓缓收缩，逐渐被森林的黑暗吞噬。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想往回逃。 可脑海中闪过队长狰狞的脸——如果现在退缩，不仅分不到赏金，还会被所有人排挤…… 离开纠察队，我能去哪？ 想起那些被他们亲手送进矿场的感染者哀嚎求饶的模样，他打了个寒颤，咬紧牙关追了上去。 “我才不要变成那样！” 纠察队越陷越深，周围的树木几乎密不透风。 无数枝丫在眼前晃动，却又总在触碰前悄然退开，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终于，他们被引到一片空地的尽头—— 十几棵粗壮的古木合围一圈，仿佛一座堡垒。 “队长，这……” “管他什么玩意儿！” 队长狞笑着上前，抡起军刀狠狠劈向树墙， “滚出来！你这感染渣滓！” 刀刃砍在漆黑的树皮上，毫无建树 其他队员也围上来，寻找着可能的入口。 “这里！有道缝！”有人突然喊道。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对着那道狭窄的缝隙咒骂着将长刀捅入： “你以为能躲到什么时候！？” “等抓到你，先剁了你的腿！” 队长粗重的喘息着，他不断将刀捅向深处，直到有队员提醒： “队长，别捅死了！活的才值钱！” 队长收手，冷笑着对缝隙吼道： “是你自己爬出来，还是等我们把你拖出来打个半死？” 周围安静一瞬。 沙沙…… 合围的树木缓缓移开，还没等看清内部景象，队长狞笑着举刀劈下： “骗你的！” 锵——！ 刀锋停滞在半空，漆黑巨爪握住了刀刃。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金属发出刺耳的扭曲声，咔嚓碎裂。 那道蹲伏的庞大身影缓缓站起，投下的阴影将所有人笼罩。 他们追捕的感染者从巨影背后探出头，眼中满是讥讽。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直到古司低沉的声音响起，纠察队这才想起逃跑，可此时他们已被地下钻出的根须死死缠住脚踝。 “【乌萨斯粗口！】这里怎么会有温迪戈！！！” 队长尖叫着，被古司扼住头颅提起。 在惨叫声中，古司将其缓缓拉到眼前，一只爪子缓缓掀开遮眼的红布—— 一片空洞的黑暗里，两点猩红的光芒死死盯住手中颤抖的人类。 “现在……” “给我翻译翻译——” 古司的声音伴随着手中增大的力道一起变得暴戾。 “什么叫‘把村庄的人全部杀光’！！！” 森林之主给了卑劣者活下去的权利…… 然而卑劣者的贪婪终究盖过了仁慈…… 没有关系。 森林会接纳一切迷失的灵魂，无论它…… 是好是坏。 ------------ 第47章 W：不对，有问题！ “呼……抱歉，吓到你了吧……” “哔哩……” 高大的温迪戈缓缓起身，抓起一把积雪擦拭着爪尖，直到其恢复原本的色泽。 抱起发抖的九折，古司回应其聊天群中的信息。 【格雷戈：老三，情况怎么样？】 【古司：没事。】 【维恩：不会吧老三？你不会就一直躲着，等他们自己离开了吧？】 【古司：我确实躲着了。】 【维恩：咦～没出息……】 【古司：但他们找到我了。】 【维恩：啊？那人没事吧？】 古司沉默地抬眼，扫过那些在枝头随风轻轻转动的晴天娃娃。 【古司：……我想，他们应该没什么意见。】 不再理会维恩反应，古司右手轻轻一挥。 接收到了指令，黑森林活了过来，粗壮的根须破开雪层，缠绕上那些悬挂的尸体。 虬结的枝干将它们包裹、拉拽，最终彻底吞没进树干或地下。 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除了积雪和泥土被翻动的细微声响，再无其他。 当一切重归平静，森林也恢复原状。 但…… 古司低头看向一旁的感染者，对方身体抖得像筛糠似的，却硬是没有挪动一步。 古司：“……” 你为什么不跑啊！？我都等半天了！ 古司有些头痛，他特意磨蹭了半天，就是指望这个幸存者能趁机溜走。 结果对方倒好，硬是一步不挪的看完了全程，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呼……” 古司无奈俯下身，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两股粗长的白雾。 那感染者直接五体投地，整个人趴伏在了雪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古司下意识去扶，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勾住了对方衣物的后领。 沉默一瞬，古司迈开步伐，不紧不慢地朝着森林边缘走去。 被拎在半空的感染者情绪激动地喊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但没过几秒便沉默下去，只有压抑不住的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 古司瞥了一眼手中开始无声哭泣的人类，没有理会，继续前行。 直到走到森林与雪原的分界线，古司手臂一扬将对方丢出了森林，让他滚落在雪地上。 感染者在雪地里狼狈地翻滚了好几圈，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茫然。 “啪嗒。” 一块血淋淋的生肉落在了面前的雪地上，感染者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森林边的温迪戈指了指雪地上的生肉，接着指向远方。 他不再言语，转身便向着森林内部走去。 周围的树木自动地合拢枝干，遮掩住他巨大的身形。 眼见那身影即将消失，感染者连忙高呼： “谢谢！谢谢您！” “我是凯文！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温迪戈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就这么淹没在扭曲的林木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感染者在雪地中愣了很久，直到呼啸的风雪开始变大。 他深深地看了黑森林一眼，弯腰捡起那块救命的生肉，朝着温迪戈所指的远方走去。 直到凯文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温迪戈的身形才于阴影中显现。 看着愈发盛大的风雪，古司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么大的风雪，即便有食物也很难活下去吧…… 摇了摇头，古司的身形在光芒中消失。 果然啊…… 我不适合当什么好人 ——— 回到大厅，古司还未站定，喧闹声便扑面而来。 几人正团团围坐，目光灼灼地盯着被放在中央的九折。 伊芙利特举着手： “老大！我想看《西游记》！” 维恩立刻反对，伸手就要去捞九折： “不行！先看《海贼王》！今天已经更新了！” 【老四你就别跟孩子抢了……】 维恩一把将九折抱在怀里，擦拭并不存在的眼泪 “呜……我与九折分别良久，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相聚，你们怎如此狠心，竟要将我们拆散～” 【……才分开不到十分钟。】 “我不管！”维恩视线一转，看到了刚回来的古司， “老三你说！看什么？” 古司歪了歪头，没想到战火会突然烧到自己身上。 “额……《动物世界》？” “我才不要看这个！”X2 片刻后……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 格雷戈：“……” 刚才争吵不休的伊芙利特和维恩此刻齐齐端坐，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 格雷戈摇了摇头，示意古司跟他离开。 来到苗圃，格雷格直接询问。 【都解决了吗？】 “嗯……” 古司沉吟一瞬，脑海中闪过那个名叫凯文的感染者。 “都解决了。” 【那就好。】 格雷戈松了口气 【保险起见，老三你这几天就待在家里，反正这收获的食物也足够了。】 “好。”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古司张了张嘴，又闭上，似乎在斟酌词语。 “老大……” 【嗯？】 “我杀人了。” 【嗯。】 格雷戈的回应很简单，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平静地接纳了这个事实。 “但我不后悔。” 【嗯。】 古司沉默了几秒，手掌微微收紧，最后轻声说道： “谢谢你，老大。” 【……去休息会儿吧。】 …… 古司的身影消失在阶梯尽头，格雷戈原地静立片刻，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集中精神，再次尝试那个始终没有回应的人。 【……在吗？】 “……” 格雷戈沉默着，努力组织着语言，最终凝结成笨拙却真诚的语句： 【我很抱歉……】 【多余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抱歉。】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格雷戈能感觉到，维恩和伊芙利特的注意力其实都有意无意地分了一缕过来。 【我们……去地牢了。打通了两层，但地牢出现了新规则，要七天后才能再次进入。】 “……” 【我们得到了备用王冠，隐身能更好地保护你，有空回来拿吧。】 “……” 【老三的影子储存物品，我们这次带出来了不少武器和食物。老三这几天都会在家，你有需要随时可以去找他拿。】 “……” 【总之……】 【一切小心。】 ——— 时间：傍晚 地点：卡兹戴尔 急行军一天的佣兵们围坐一团 夕阳的余晖将卡兹戴尔荒原染上一层暗金，急行军一整天的佣兵们终于得以停下脚步。 众人围坐在的篝火旁，本该是喧闹的晚饭时分，此刻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闷。 众人的目光瞟向坐在边缘的薇拉。 她闭着眼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但那根敲击着的手指却示意着其内心并不平静。 佣兵们互相使着眼色，窃窃私语。 “怎么办？大姐头心情似乎非常糟糕啊……” “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对劲了，气压低得吓人。” “要不……谁去给大姐头讲个笑话，活跃下气氛？” “得了吧，卡兹戴尔哪有正常笑话？别让大姐头心情更差了。” “那总不能干看着吧……” “我去问问吧。” 瑞斯深吸一口气，小心地挪到薇拉身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薇拉的声音已经传来： “有什么事……” 瑞斯连忙挤出一个笑容： “大姐头，那个……我看您好像有心事。” “有什么事别憋着！我们虽然没别的本事，但杀……咳！解决麻烦还是挺利索的！” “哈？能让她都感到烦恼的事，你觉得凭你能解决？” 瑞斯懵逼地转头，W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的阴影里。 这话刺破了瑞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让周围的佣兵神色一僵。 “他们能不能做到先放一边……” 薇拉终于睁开眼，毫不掩饰的嫌弃眼神瞥向W， “你为什么总在我旁边晃悠？” 她实在想不通，明明自己跟W的关系应该相当不对付，自己对她的态度说的上恶劣。 但这家伙偏偏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总在她身边的角落随机刷新。 W脸上笑容丝毫未变，反而带着点得意： “怎么？尊贵的雇主大人现在还要关心起员工的活动范围了？” “关心倒不至于……” “只是希望你没事的话，能自觉离我远一点。” “哦？” W拖长了语调眯起眼。 “看来雇主大人是真的很讨厌我啊～” “任谁和一个浑身绑满炸弹、精神状态堪忧的疯子待在一起，都不会感到多自在。” 薇拉直言不讳，W非但不恼，反而故意又往前凑了近半步， “是嘛～那如果我再靠近一点呢～” 薇拉额角的青筋微跳动，她没有发作，干脆利落地站起身。 “……那我就离远一点。”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W一蹦一跳的跟在其背后骚扰。 瑞斯在一旁看的真切，薇拉在与W的斗嘴中，周身的低气压竟消散了一些 难道……这就是女人之间特有的、增进感情的交流方式？ “W！” 赫德雷看着薇拉即将爆发的征兆，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 他倒不是担心W被教训，那是她自找的。 他是怕这位姑奶奶在教训W的时候，顺道把他们这些看热闹的群众一起带上了。 “啧！” W不满地瞪了赫德雷一眼，但也没再继续纠缠薇拉，但依旧注视着对方。 赫德雷叹了口气，也不明白W对薇拉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W……你如果闲着没事，就去周围负责警戒，确保没有尾巴跟上来。” W撇撇嘴，刚想习惯性地反驳两句，眼珠一转改变了主意： “警戒？行啊～不过嘛……雇主大人，” 她提高音量，朝着薇拉的背影喊道， “反正您闲着没事，要不陪我一起？也好亲自监督一下我的工作质量嘛～” “可以。” W：？？？ ------------ 第48章 遥远的理想之国 营地的边缘，荒原的风卷着沙砾吹过。 薇拉和W一前一后地漫步，只是与往常不同，这次是薇拉跟在W的身后。 “怎么，” 薇拉的声音平淡地响起，打破了沉默， “被别人跟在身后很不自在吗？” “……” W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像是没听见般继续迈步向前。 薇拉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按照W的性格，她本以为会立刻迎来一阵尖牙利齿的反驳。 不过既然W不接话，她也乐得清静。 分出一丝心神，扫过群中的记录，格雷戈在那句撤回的【一切小心】之后便再无声息。 薇拉沉默着。 连那些粗枝大叶的佣兵都能看出她心情不对，她自己又怎么会意识不到？ 老实说，在格雷戈主动道歉之后，她其实已经不生气了。 他们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有什么可一直生气呢？ 可是…… 一股无名火依旧在她心底灼烧，并非针对格雷戈他们，而是针对自己的…… “喂！” W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薇拉不悦地看向对方。 “检查完了？” W嗤笑一声，抱起双臂看着她： “检查？雇主大人要不要先好好看看，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 薇拉迅速环顾四周，她们不知不觉已经远离营地很远了。 回头望去，营地的篝火只剩下遥远天边一个模糊的小光点。 “……你想干什么？” 薇拉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这个疯子把她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绝对没安好心。 “没什么。” W摊了摊手，脸上带着故作无辜的表情， “只是有些事……不方便在营地里做。” “你在说什么鬼话……” 薇拉的话音未落—— “滴滴滴滴滴——！！！” 令薇拉头皮发麻的电子音效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荒野中显得格外刺耳。 【时停音效】 世界瞬间静止。薇拉快速召唤出小恶魔，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又是炸弹！这个疯子！ 我就知道她叫我出来绝对没好事！ 周围的一无所获，薇拉心中疑惑，将目光聚焦回W身上。 果然，在W的腰间，一个闪烁着红光的爆破装置正倒计时。 薇拉脸色一黑，毫不犹豫地伸手，将其朝着远方的掷去！ 时间恢复流动。 “嘀——！” 声音消失的瞬间，W立刻察觉到了异样。 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 听到薇拉的话， W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她悠闲地弹了弹手指，走向不远处那片黑暗——正是薇拉刚才扔掉“炸弹”的方向。 在薇拉惊疑不定的目光中，W从地上捡起了那个仍在闪烁的炸弹。 “啧啧啧……没想到啊，看起来深不可测的雇主大人，” W拿着它在薇拉面前晃了晃，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原来是个……胆小鬼呢？” 说着，在薇拉骤然变化的脸色中，W双手握住那炸弹轻轻一掰—— 咔嚓。 炸弹被她徒手掰成了两半，W对着薇拉，用口型无声地模拟了一声： “BOOm~” 薇拉看着W那恶劣到极点的笑容，脸色阴沉。 “你、到、底、要、干、嘛！” 薇拉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想把这个红毛蟑螂摁在地上摩擦一百遍。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对某只吸血鬼…… “没什么～” W拉长了语调，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火大的戏谑表情， “只是想确认一件事罢了～” 她说着，又从腰间摸出一枚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炸弹，在手中上下抛接着。 “雇主大人这种大好人，想必一定不会拒绝我这个小员工的小小请求吧？” 薇拉额角青筋暴起，握住腰间剑柄。 “看来，我之前的容忍，给了你一种错觉……” 【时停音效】 薇拉出现在W身侧，手中长剑已然架在了W的肩膀上，锋利的剑刃贴着脆弱的脖颈。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啊啊～就是这个感觉～” 出乎意料地，W的声音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无聊？ “对，就是这种……违和感。” “什么？” 薇拉蹙眉。 “违和感啊，你身上的违和感太重了……” W嗤笑着 “你和那个伊内丝一样，都装出一副萨卡兹的样子，混在我们中间。” “但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的伪装在我们这些真正的萨卡兹眼里，有多么可笑。” “是吗？” 薇拉的声音压低，如同毒蛇吐信， “那我是不是该夸你两句？然后等我把你的头砍下来后，在你的墓碑上刻下‘W死于她的自作聪明’？” “哈哈哈哈——！” W突然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身体都弯了下去。 薇拉不得不稍微调整了一下剑锋的角度，避免W在狂笑中撞上剑刃。 “你笑什么！？” “所以我才说你装得一点都不像啊！” W止住笑声，抬起脸道 “萨卡兹哪来的坟墓？” 没等薇拉细细品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W的表情骤然一变，那疯狂的笑容收敛。 “啊啊……雇主大人，光说多没意思。” W将手中那枚正在被抛接的炸弹稳稳抓住，拇指在某处轻轻一按，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滴——” 一声轻响，炸弹外壳的屏幕亮起，鲜红的数字开始跳动： 5 “这颗炸弹……是、真、的。” W将炸弹轻轻向上抛起，然后任由它落下 “让我们来比一比胆量吧～” 4 “呵……我大可以直接离开，就算这颗炸弹是真的，被炸死的也只会是你！” 3 “浪费时间真的好吗？” W歪着头，笑容甜美又恶毒 2 “炸弹……要爆了哦～” 1 【时停音效】 5 薇拉看着数字即将归零的炸弹，瞬间做出判断—— 4 多半又是假的……她只是想看我狼狈的样子！ 3 W确实依旧气定神闲，两只手中也没有控制器。 2 “无聊……” 薇拉捶了W腹部一拳，转身朝着营地走去。 1 “……” 第二次时停开始。 薇拉面无表情的走回W跟前，又捶了对方一拳，接着拿起炸弹扔飞。 时间恢复流动。 “呃！” W捂着腹部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 扔向远方的炸弹，数字恰好归零—— “轰——！！！” “什么！？”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荒原，炽烈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夜空。 薇拉看着空中那团耀眼的火球，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猛地转头看向W。 W缓缓放下捂着腹部的手，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露出了病态的笑容。 “看吧……” “我就说……你和我们，不一样。” “你脑子有毛病吧！？” 薇拉抓狂地看着瘫坐的W，指着远处的爆炸点，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来赌？就算你确认了我不是萨卡兹又如何？这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W没有立刻回话，干脆直接躺了下来，仰望着卡兹戴尔永远蒙着一层阴霾的夜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一种异常平静的的语气开口： “我说啊……你为什么要给那个家伙取名字？” “名字？” 薇拉一愣，随即怒火再次涌上 “这就是你发疯的原因？一个名字而已！” “而已？” W重复着咀嚼着这个词 “你口中的‘而已’，是许多萨卡兹……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 “……” 薇拉沉默了。 她突然想起了营地里的佣兵们，他们互相称呼着代号，或是粗俗的外号，似乎……真的很少听到一个像样的、属于“人”的名字。 “我说啊……” 薇拉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你搞出这么多事，甚至不惜玩命……不会是因为……嫉妒吧？” W：“……” W的身体僵住了。 下一秒，她猛地弹坐起来，声音陡然拔高 “哈？！嫉妒？！我！？你在说什么蠢话！？” “我和那个连自己名字都没有的废物可不一样！我的‘W’！是从一个很有名的、死掉的佣兵那里继承过来的！是代号，也是战利品！是力量的证明！” 看着她急于辩解的样子，薇拉心中的荒谬感更重了，她下意识地反问： “那不还是代号吗？” “……” W再次僵住，张着嘴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 她瞪着薇拉，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为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重新瘫坐回去，声音闷闷的。 “真遗憾啊……” “什么？” 薇拉没听清，或者说没理解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W抬起头，侧过脸看向薇拉，月光照亮了她半边脸庞，那上面没有了平时的疯狂与讥讽，只剩自嘲。 “我当初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出你这样的萨卡兹。” 她的视线落在薇拉脸上，像是在描摹什么。 能笑得那么……好看。 “结果到头来……” W转回头，重新望向无尽的黑暗，声音恢复了平日的腔调，却空洞了许多， “那种地方……根本不存在啊。” 不存在能孕育出像她这样： 会无条件给予名字这种奢侈之物…… 会轻易给予他人善意与信任…… 会重视生命，不漠视苦难…… 那样的土壤。 她所期望的理想之地。 根本不存在。 …… …… “存在的。” 在W疑惑目光中，薇拉走近认真道。 “那样的地方是存在的。“ “那里……” “是我的家园。” ------------ 第49章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当赫德雷带着一众佣兵循着爆炸声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薇拉和W一前一后回来的身影。 赫德雷目光扫过薇拉，确认这位雇主身上没有伤痕后，将疑虑的视线投向W。 这一看，却让他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那个平日里恨不得把“我很危险”写在脸上的W，此刻竟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地跟在薇拉身后。 那姿态，甚至可以用“温顺”来形容——如果这个词能跟W扯上关系的话。 赫德雷忍不住再次看向薇拉，小心翼翼道： “您……没事吧？” “没事。”薇拉摆了摆手，“只是和W简单切磋了一下，活动活动筋骨。” 切磋？ 众人的目光在薇拉和W之间来回扫视，最后都带上了几分了然和……对W的同情。 让你非要招惹她，这下老实了吧？ 感应到了众人的视线，W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她嘴唇蠕动，眼看一句经典的【萨卡兹粗口】就要脱口而出—— 然而，就在第一个音节即将迸出的瞬间，她的声音却猛地卡在了喉咙里，硬生生咽了回去。 像是想起了什么，W飞快地瞥了薇拉，重新低下了头。 众人：“？？？”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向薇拉。 大姐头她……竟然把W驯服了！ 而且连那张臭名昭著的嘴都治好了！？ 赫德雷看着这一幕，心中疑窦丛生。 他绝不相信一场普通的切磋能让W产生如此深刻的变化。 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你们还有事？” 薇拉停下脚步，皱眉回头看向那群还愣在原地的佣兵。 众人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摇摇头。 “……那就回营地休息，时间到了立刻出发。” “是！大姐头！”佣兵们齐声应道，不敢再有丝毫耽搁。 薇拉不再多言，转身继续走向营地。 而W，依旧保持着那诡异的沉默，像个影子般紧随其后。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佣兵立刻炸开了锅。 “喂！你们看到没？W她……她竟然真的跟在大姐头后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何止！她连那句口头禅都给咽回去了！我的天，头一回见她这样！” “你说大姐头到底对W做了什么？”一个佣兵压低声音， “真就是……打了一顿？” “看着不像啊，W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衣服都没乱。” “难道大姐头用了控制人心的源石技艺？” “心灵控制？其实我也想被大姐头控……” “咳咳！” 赫德雷咳嗽了一声，严瞪了那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一眼，制止了越发离谱的讨论， “回去休息！谁再多话，今晚负责守全夜！” 佣兵们不情不愿地噤声，三三两两地散去。 待众人都离开后，赫德雷才将目光投向一旁始终沉默的阴影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伊内丝。” 阴影一阵扭动，伊内丝的身影缓缓显现。 与赫德雷的凝重不同，她的嘴角带着一抹弧度，心情相当不错。 “没什么……” 伊内丝望向薇拉和W消失的方向， “只是……看到了一场相当精彩的好戏而已。” “不能说？”赫德雷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伊内丝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确定想知道那位雇主身上隐藏的秘密？” 赫德雷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你还是那么胆小。” “我更愿将其称之为谨慎……” “随便了。” 伊内丝越过赫德雷，向着营地走去， “赶紧回去吧，没多少休息时间了。” 看着伊内丝消失的背影，赫德雷无奈叹了口气。 “……这队伍，越来越不好带了。” --- 与此同时，元气大厅内 黑暗的大厅中，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一道黑影狗狗祟祟靠近桌子，伸出手，悄悄摸向桌上熟睡的九折…… 【你在干嘛？】 “咦——！！！” 维恩双手猛地捂住胸口，颤抖着转过身，看清来人后在群中哀嚎。 【维恩：老大你怎么没声啊？！吓死我了！】 【格雷戈：我就没离开过。】 格雷戈的身躯缓缓完全亮起，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他晃了晃头颅，语气带着被吵醒的不悦， 【格雷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来干嘛？】 【维恩：嘿嘿……这不是白天没看成，想着晚上偷偷补个番嘛……】” 【格雷戈：……滚去睡觉。】 【维恩：这不是睡不着嘛……】 【格雷戈：那就去外面探明情报……你之前去外边，弄清自己的所在地没有？】 维恩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维恩：哦……】 他悻悻地收回手，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着抱怨： “大半夜的还催人加班，这种资本家就应该被吊在路……” 【滚。】 “好嘞！” 看着维恩消失的身影，格雷戈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 睡意已经散去，烦闷的格雷戈下意识地打开群聊界看了一眼，依旧没有消息。 就在他准备关闭时。 【薇拉：七天后的地牢，我要一起去。】 “……” 格雷戈黯淡的身体重新散发亮光，身形一闪，离开大厅继续去赶路。 【格雷戈：好。】 --- “伊比利亚！你们的王又回来啦——！” 伴随着让伊比利亚人听了会身体一抖的宣言，维恩再次出现在伊比利亚的海岸。 他意气风发地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呃？ 低头望去，无数形态各异的海嗣凝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场面寂静而诡异。 “欸？你们怎么还没走啊？” 维恩挠了挠头有些意外，好奇地降落到一处稍微空旷的礁石上，目光扫视周围。。 突然，他眼睛一亮，在怪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只曾被他反复骚扰的海嗣，此刻正慢悠悠地在不远处漂着。 “潦草战神！你还在啊？” 维恩立刻凑了过去，蹲在礁石边缘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有没有想我啊？” 海嗣：“……” 触须无意识地摆动了一下，感光组织聚焦在他身上，但毫无回应。 “不说话装高冷是吧？” 维恩撇撇嘴，脸上露出笑容， “那我要是……拿出这个呢！？” 殷红的血珠渗出，滴落在浅水中。 原本还在慢悠悠漂远的海嗣动作一顿，晃晃悠悠地又漂了回来。 几条粗壮的触须从水中探出，精准地找到血液滴落的位置，开始吸食。 维恩饶有兴致地看着，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覆盖着粘滑甲壳的躯体。 海嗣身体微微一缩，一条触分了出来推开维恩的手指。 进食中，勿扰.ipg 维恩眼睛微微一眯，一股恶趣味涌上心头。 他暗中运转能量，从正在吸食他血液的触手中抽取了海嗣本身的生命能量。 潦草战神身体一顿，吸食的动作停了下来，几条触须疑惑地在空中晃了晃。 它那简单的思维无法处理这种矛盾—— 明明在摄入能量，为何自身能量反而在流失？ 犹豫了几秒，它又继续开始吸食。 过了一会儿，维恩又故技重施。 潦草战神再次停顿，触须不再吸食，反复触碰着沾染了血液的礁石。 见鬼了，怎么越吃越饿？ 见对方似乎有远离的意思，维恩立刻停止能量抽取。 潦草战神伸出的触手挠了挠甲壳，似乎在重新评估当前的状况。 犹豫了片刻，简单的思维得出了“危险暂时解除，食物依旧诱人”的结论。 晃晃悠悠地飘了回来，触须再次探向那带着诱人气息的血液。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维恩看着这大家伙一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架势，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好家伙，阿戈尔人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啊？这么温顺的物种都能踹应激了……这都快能当宠物养了吧？” 嗯？ “宠物”这个词在脑中一闪而过，维恩猛地一愣。 把海嗣……当宠物？ 欸！ 他猛地一拍手，一个绝妙的点子涌上心头。 “战神兄！” 维恩凑近那正在专心吸食血液的海嗣，脸上堆起笑容。 “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海嗣：“？”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维恩直接单方面宣布达成共识，下一刻主动划破手腕。 大量的鲜血如同有生命般涌出，形成一个粘稠的血球将整个海嗣包裹在内。 潦草战神的触手瞬间舞动起来，但很快意识到这并非攻击。 挣扎迅速平息了下去，它重新安静下来，专注地开始吸食这前所未有的盛宴。 维恩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对方贪婪吸食血液的同时，开始进行精密的操作—— 不仅仅是让对方吸食自己的血，更是在这个过程中，用自己的血液去同化、置换对方体内属于海嗣的血液。 血液在循环，维恩开启【不朽之躯】的同时接纳着对方的血液。 时间一点点过去，包裹着海嗣的血球逐渐变得稀薄，露出了其中海嗣的全新样貌。 原本那身覆盖着粘滑液体的甲壳，此刻已然变成了如同血液般的赤红。 整体的形态没有太大改变，只是比其他海嗣大了一圈。 潦草战神也有些茫然，将目光投向了始作俑者维恩。 从维恩身上，它感受到的不再仅仅是“高能量食物源”的吸引力，更多了一种……源自生命层面的亲近。 那种感觉，模糊而真切，就像是…… 【同……胞？】 ------------ 第50章 您已被踢出群聊 “嗯？” 维恩一愣，下意识打开群聊界面看了一眼。 “哦！老二终于回消息了啊……” 他看到了薇拉那条简短的通知，翻了翻记录，并没有其他人在此刻发言。 就在这时，旁边潦草战神见他没反应，又伸出一根触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维恩正专注于查看消息，摆了摆手： “别闹，正忙着呢。” 【同胞……需要帮助？】 维恩身体猛地一顿，缓缓转身，试探性问道： “同胞？” 【需要帮助吗？同胞。】 与先前模糊的话语不同，清晰的回应直接传入脑海。 “我糙！！！” 维恩猛地向后跳，脸上写满了惊悚， “海嗣在说话？！我把首言者给造出来了！？” 【我糙？】 海嗣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疑惑，重复了一遍维恩的惊呼，学习着音节的组合。 听到对方重复自己的粗口，维恩反而冷静了下来。 “不对……” 他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仔细感受着， “这声音……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你能直接用意识交流？” 潦草战神舞动了下触手，传递过来的意念带着尝试性的笨拙： 【同胞……想法。】 【模糊……感知。】 它还在适应这种全新的沟通方式，词汇简单，逻辑直接，证实了维恩的猜测—— 他不仅改变了这只海嗣的外形，还意外地赋予了它智慧。 维恩的眼睛瞬间亮起，搓了搓手，开始进行下一项尝试。 维恩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他要尝试直接控制这只海嗣！ 意图通过建立的链接传递过去，海嗣传回明显的困惑波动： 【控制？】 维恩立刻义正词严地回应，将意图包裹上崇高的外衣： “这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为了更深入地理解大群，为了我们共同的进化！” 他精准地抓住了海嗣思维中对“大群”无条件奉献的核心逻辑。 果然，一提到“为了大群”，海嗣简单的思维无任何犹豫 【为了大群，肉体交予同胞，请……使用。】 成了！ 维恩心中暗赞一声，立刻沉下心神集中意识。 短暂的眩晕和剥离感后，维恩的视野骤然改变。 当他睁开眼，周围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复合视角。 动了动意念，几条触手便随之挥舞起来，发出湿润的粘滑声。 （成功了！这就是海嗣眼中的世界？不对，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维恩强压下对新身体的好奇，尝试在海嗣躯体内，运转起【不朽之躯】 熟悉的血色光芒竟真的在这具海嗣的躯壳上浮现，虽然感觉与在自己原本身体内运转时有些微差异，但它确实被成功激发了！ （可行！真的可行！技能真的可以跨躯体适配！） 维恩（海嗣版）兴奋地舞动着触手。 接下来才是关键！ 再次沉下心神，这一次维恩尝试将意识分割。 一部分维持对海嗣身体的控制，另一部分则回归本体。 奇妙的感受传来——一边是海嗣那复合感官下的世界，一边是自己身体熟悉的感知。 他同时从两个视角看到了彼此：赤红的海嗣，与站立不动的维恩本体。 “开始测试！” 维恩操纵海嗣的身体，狠狠抽向站在原地的自己。 触手接触的瞬间，维恩本体上【不朽之躯】的光芒一闪。 攻击被吸收了，但…… 能量是在海嗣身体中增长的！ （如我所料！） 他之前的猜测被证实了，【不朽之躯】并非依赖于特定的肉体结构。 早在当初他的能力与古司技能融合时，他就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 只要两者之间存在足够强大的“链接”，无论是血肉连接、精神同步，还是纯粹的能量共鸣。 【不朽之躯】的特性可以在不同个体、甚至不同形态之间实现共通！ 那么…… 在这片泰拉大地上，还有谁的肉体，比海嗣这种为了适应和进化而生的生物更具可塑性？ 海嗣的躯体，就是最理想的“外部能量缓冲池”和“备用血包”！ 更不用说，在这具躯体的背后，连接着的可是那深不可测、遍布海洋的—— 大群意识！ 如果能够连接大群…… 不！一定能连接大群！ 维恩下沉意识，于海嗣的身体中寻找着那份联系…… --- 寂静，是这片海渊唯一的主题。 在这里，时间失去了意义，无光的深渊吞噬着一切光线，也吞噬着一切声音。 然而，在这片连最顽强的深海生物都难以存活的绝域深处，却有着某种存在。 一座沉睡中的、活着的“山脉”。 其庞大的一角在黑暗中隐现，仅仅是惊鸿一瞥的局部，便已超出了常人对生物体积的认知极限。 祂是伊莎玛拉，海嗣的四大初生之一，掌管迁徙与斗争的腐化之心。 就在维恩的意识，借助海嗣的身体试图汇入大群意识的刹那—— 在这片绝对黑暗的海渊深处，一道生物发光体构成的能量纹路……轻轻亮了一下。 祂……回应了“同胞”的呼唤。 --- 维恩的意识被包容一切的静谧所包裹，那是无数细微意念所形成的宏大背景音。 宛若被冰冷的海水包裹，在维恩犹豫着是否该撤离时，意识终于与大群连接。 【饿……饿……】 【发现鱼群，坐标……】 【捕捉食物，送回巢穴】 【敌人！陆地生物！攻击性！驱逐！】 【同胞受困……解救】 【环境改变……迷路，返航……重新定位】 无数意念在网络中交织传递，它们来自不同海域、不同形态的海嗣个体。 内容杂乱无章，整个网络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高效与和谐。 而维系着这庞大网络平稳运行的根本，是那位于意识之海最深处的几道庞大意志。 两道显得沉静，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休眠； 一道散发着微弱但稳定的光芒，还有一道…… 正将“目光”聚焦在他这个新接入的、格格不入的节点上。 【同胞，状态异常。】 庞大意志传递来清晰的意念，冰冷而空灵。 【回归大群……同步……净化异常。】 仿佛回归母体般的安心感包裹向维恩的意识，诱惑着他融入这片意识之海。 维恩猛地一个激灵，【不朽之躯】激发至极限，强行抗拒着意识的同化。 【同胞？】 伊莎玛拉的意念中首次带上了疑惑的波动， 【为何拒绝回归？】 维恩下意识就想说几句骚话缓解紧张，却猛地意识到此刻是意识形态—— 想什么就会直接传出去！ 情急之下，某个毫无意义的问候语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在大群中迅速席卷开来： 【嗨嗨嗨！】 伊莎玛拉：“？” 庞大的意志停滞了一瞬，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情绪。 就连原本平稳运行的大群意识，也因这完全无法解析的讯息而凝滞。 无数海嗣试图理解这道陌生的信息，却一无所获。 困惑的海嗣们基于模仿的本能，下意识重复这道无法理解的讯息： 【嗨嗨嗨……】 【嗨嗨嗨！】 【嗨嗨嗨！】X N 还没等维恩懊悔，瞬间听取嗨声一片。 大群意识混乱起来，就在维恩思考着要不要跑路时，空灵的声音传来。 【伊莎玛拉使用了大静谧，效果拔群】 海嗣们回归正常不再刷屏，大群网络恢复平稳。 伊莎玛拉的目光重新聚焦到维恩这个混乱的源头上。 这位同胞的意识存在严重的“污染性”。 短暂的疑惑过后，基于排除一切可能威胁大群稳定性的核心逻辑，伊莎玛拉迅速做出了决定。 维恩刚从大静谧的震慑中缓过神，却感到一股无可抗拒的的力量作用在他的意识上。 复合感官消失，被熟悉的躯体触感所取代。 他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吸血鬼身躯。 维恩愣在原地，表情复杂难言。 【伊莎玛拉将您踢出了群聊】 维恩沉默一瞬，目光在了其他海嗣身上。 一个号被封了，我不能再注册个小号吗？ 与此同时，海渊深处。 清除了异常节点的伊莎玛拉收回投注的意志。 对于祂而言，每日都有无数的同胞在捕食、战斗、迁徙中消亡，也有新的个体诞生。 祂不会，也无需为单个同胞的离去而产生类似悲伤的情绪。 意识重归平静，如同永寂的深海。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熟悉的意识再次试图投入这片深海，来源是另一只海嗣个体。 伊莎玛拉：“……” 【伊莎玛拉拒绝连接】 “哎呦我糙！还真把我拉黑了？！” 维恩脸色涨红，感觉像是打游戏被管理员针对了，一股邪火冒了上来。 “我还不信邪了！” 立刻将目标转向第三只、第四只……维恩不断地以新的海嗣为跳板，向大群发送新的请求。 一时间，无数道来自不同海嗣个体、却带着相同异常特征的请求，前赴后继地涌到伊莎玛拉面前。 伊莎玛拉的意志依旧沉默。 祂的沉默并非源于无语—— 作为没有感情的神性存在，祂本就不具备这种心绪。 祂只是思考—— 这种异常具备明显的扩散性和重复性，它是否会持续干扰大群意识的纯净与稳定？ 放任不管，是否会对大群潜在威胁？ 短暂的评估后，伊莎玛拉做出了决定。 祂需要再次评估异常个体的威胁等级。 如果确认其存在会对大群构成不可控风险，那么……抹除，是最有效率的选择。 维恩的请求被通过了。 当意识再次来到浩瀚之海，还没等伊莎玛拉有动作，维恩立刻将话传出。 【伊莎玛拉！我是来谈条件的！】 ------------ 第51章 哦～我没有良心～ 谈条件？ 这个概念，对于个体完全服从整体的海嗣意识而言，是陌生而奇特的。 到了此刻，伊莎玛拉也意识到了对方并不是同胞，而是外来的个体。 本应立刻将对方抹除，但对方意识上有股莫名的亲近感，让伊莎玛拉选择先观察。 伊莎玛拉将维恩与大群隔离，单独与之对话。 感受到对方没有立刻将自己踢出群聊，维恩稍稍松了口气。 【异常个体，说明你的来意。】 维恩不敢怠慢，立刻将来意打包成一段浓缩的信息流传递过去。 伊莎玛拉沉默的审视着。 祂倒不担心这信息流本身会有什么危险——在能够同化万物的大群意识面前玩这套？ 那是自寻死路。 信息流顺利融入伊莎玛拉的感知。 刹那间，一系列画面从中展开： 通过血液置换部分改变海嗣形态并建立心灵链接、甚至初步尝试能量跨躯体共享…… 前面的内容，对于伊莎玛拉而言虽然新奇，但尚在理解范畴之内。 同化，本就是刻在海嗣基因里的本能。 直到——“吸收伤害，转化能量” 这一核心概念被清晰地解析出来。 嗡——！！！ 死寂的海渊深处，那庞大如山脉的躯体周围，平稳流淌的能量脉络骤然亮起。 平静的暗流被无形的力量搅动，发出低沉的轰鸣。 伊莎玛拉的意志，产生了自诞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剧烈波动。 这波动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的大群意识网络！ --- 同一时间，伊比利亚海岸，乃至更广阔海域的所有海嗣。 无论是正在捕食的、迁徙的、还是与阿戈尔或伊比利亚交战的……所有海嗣的动作齐齐一僵！ 它们无法理解初生意志的剧烈变化，但它们本能地感知到了那源自意识源头的、前所未有的激荡！ 混乱在所有海嗣间蔓延，它们发出不安的嘶鸣，放弃了眼前的猎物或敌人，行为陷入了短暂的失序。 伊莎玛拉没有花费心思去平复大群的混乱。 与刚刚接收到的“奇迹”相比，这点暂时的混乱微不足道。 伊莎玛拉以前所未有的“热度”锁定了维恩的意识： 【同胞！回归大群！立刻！】 维恩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懵，下意识在意识里吐槽： 【不是……你刚才还叫我“异常个体”呢？】 【同胞！】 【我真不是你们海嗣……】 【同胞！】 维恩：“……” 【行行行，就当我是‘同胞’……】 维恩有些汗颜，倒是能理解伊莎玛拉为何如此失态。 在伊莎玛拉诞生之前，海嗣的核心目标无非两个： 生存与进化。 而这两者，都离不开最根本的——能量。 无论是维持生命活动、修复损伤、还是进行适应性的基因突变和形态转换，都需要消耗庞大的能量。 它们需要通过不断捕食、掠夺环境资源来获取。 而在代表迁徙与斗争的腐化之心 - 伊莎玛拉诞生后，海嗣对于能量的需求更是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而现在，维恩向祂展示了一种违背了物理法则的“奇迹”： 被伤害非但不会损耗能量，反而能获得能量？ 这在海嗣朴素的世界观里，简直是无法理解的天方夜谭。 如果用更通俗的人类视角来解读，那就是： 在家躺平，赚得比在外面累死累活打工拼命还多！ 这如何不让伊莎玛拉为之疯狂？ 收回纷乱的思绪，维恩整理了一下措辞，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愿意将这份能力无条件赠予大群。” “我会让一只接受了‘赠礼’的海嗣回归大群，它所获得的能力将会被所有同胞共享。” 伊莎玛拉激动不已，先前因异常而产生的敌意烟消云散，化为了近乎呵护的情绪。 无形的意志触须变得柔和，小心翼翼地将维恩的意识包裹起来，仿佛在保护一件稀世珍宝。 【同胞！回归大群！大群将保护你！】 【额……说了我不是海嗣，】 【你可以把我当作……‘朋友’。】 【这份能力，是我送给朋友的礼物，我本人并不打算与大群同化。】 【朋友？】 既然这位特殊的同胞坚持使用这个称谓，伊莎玛拉便不再纠结于称呼。 即便对方否认是海嗣，在伊莎玛拉的认知中，他已然是值得最高级别对待的同胞。 不过，既然对方坚持保持独立，伊莎玛拉也不会强行违背其意愿。 祂的思维直接转向了下一个问题： 【赠礼……珍贵。】 【大群，回礼……朋友的诉求？】 啊？还有回礼吗？ 维恩一愣，随即感到一阵心虚和愧疚。 虽然对伊莎玛拉和大群来说是天降横财，但维恩本质上是想把对方当蓄电池和血库来着…… 【咳咳！不用这么麻烦，真的！这份礼物你们收下就好……】 【朋友！回礼！必须！】 伊莎玛拉的意念变得强硬起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执着。 维恩沉默了，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一直不说出诉求，这位海嗣之神会一直追问下去。 【嗯……让我想想……】 海嗣能给我什么？ 说到底，祂们能顺利吸收并共享这份‘馈赠’，本身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报酬了…… 我想要什么……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维恩的意识扭捏起来。 【咳咳！那个……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诉求的话……】 【我想要一个伴侣～】 【伴侣？】 伊莎玛拉自然知道伴侣的含义，但对于海嗣而言，伴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存在。 或者说，所有海嗣都是彼此的伴侣。 但既然这位特殊的同胞需要…… 就在伊莎玛拉沉默时，维恩生怕对方不理解，或者随便找个海嗣搪塞自己，连忙补充说明。 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印象深刻的身影： “那个……可能就在你们活动范围附近的……应该挺好认的……” “比如……身穿黑色猎人装啊～” “白毛红瞳啊～” “手持巨大武器，很能打的那种啊～” 伊莎玛拉忠实地将这几个特征一一记下。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同胞会对像是敌人的个体产生“伴侣”需求，但这不妨碍祂执行。 【大群了解，礼物准备。】 随即，祂的意志中又流露出一种新的关切： 【大群担忧，陆地危险，同胞是否安全？】 感受到这份关心，维恩感觉良心受到谴责。 摸了摸胸口。 哦～我没有良心～ “哦，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你还是尽引导那些接受了‘赠礼’的海嗣回归大群吧，让这份能力早日惠及所有同胞才是正事！” 此刻，饶是伊莎玛拉那近乎绝对理性的意志，也不由诞生了被称之为“感动”的情绪。 看看！ 这是多么优秀、多么无私、多么时刻心系大群的同胞啊！ 不顾自身安危，优先想着为大群谋福祉，送上如此不可思议的厚礼，还如此急大群之所急！ 再对比一下自己那三个同事——不是早就消亡沉寂，就是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睡，对大群的发展毫无建树…… 这才是真正为大群谋福祉的！ 念及至此，伊莎玛拉的意识再度与大群连接。 原本因躁动不安的海嗣们立刻平静下来，接受着伊莎玛拉的指引，朝着维恩的方向汇聚。 也正在这时，伊莎玛拉察觉到了一个关键的疏漏：维恩自称“不是同胞”。 这意味着，其他同胞可能无法识别他，甚至会在无意识中伤害到他。 这绝不可以。 一个决绝的念头在祂心中成型。 祂要将维恩真正地纳入大群，不是作为一个访客，而是作为大群必不可少的一员！ 【同胞，大群将与你同在。】 维恩愣了一下，以为是告别的祝福，下意识地回道： “哦，好的好的。” 见维恩同意，伊莎玛拉彻底放开意识。 下一秒，庞大意念洪流朝着维恩的意识倾泻。 维恩只觉得眼前一黑，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紧接着，无穷无尽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这、这是！ 他“看”到了无数海嗣在深海中游弋，感受着它们最原始的思维； 他“听”到了大洋深处最古老的回响，那是大群最初的记忆； 他甚至能感知到另外两股死寂与一股沉眠的庞大意识！ 他握住了大群的缰绳，能够引导这浩瀚生命的流向。 【同胞……一起，大群……同在……】 伊莎玛拉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 她与维恩共享了初生的权限。 这毫不夸张地说，是将自己的生命的一半赠予了维恩。 此刻，在另外三位初生两死一睡的当下，伊莎玛拉与维恩，便是大群唯二的最高指挥者。 还在为自己突然成了“半个初生”而蒙圈的维恩，耳边传来了伊莎玛拉微弱的意念： 【朋友…帮助大群…大群…保护朋友……】 【大群即汝，汝即大群】 ------------ 第52章 卷起来了 “嘶——” 伊比利亚海岸，维恩维持着翘腿沉思的姿势，脑子却一团乱麻。 他原本只是想打点秋风，怎么稀里糊涂就成了海嗣的初生之一？ 打开群聊，维恩在群中高呼。 【维恩：兄弟们，我成初生了！】 【格雷戈：……老四你终于疯了吗？】 【薇拉：神经病。】 【古司：天亮了吗……】 【维恩：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我成初生了啊！】 【格雷戈：继续睡吧，还没天亮。】 【古司：嗯……老二回来了？】 【薇拉：没有，还在外面】 【古司：回来一趟吧，我这有不少食物和武器，王冠你也该拿走了。】 【薇拉：……好。】 【古司：还有一件事。】 【薇拉：你说。】 【古司：欢迎回来。】 【薇拉：……我又没离开过。】 【维恩：不要无视我啊混蛋！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啊！】 【格雷戈：滚。】 【维恩：哦……】 仰头望着天边的双月，维恩发出一声长叹。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做出了多么伟大的事业。 等到潦草战神回到大群，海嗣就能通过挨打来获取能量，不再需要疯狂掠夺…… 原本的海嗣灭世线会直接破产。 等等…… 这么说，我岂不是成了救世主？ 接受了这个设定，维恩得意地拍了拍身下的潦草战神。 “战神兄，对我这个空降的顶头上司，你怎么看？” 【重要的同胞，喜欢的朋友～】 “咦～真肉麻！” 维恩故作嫌弃地从甲壳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环视四周。 原本深蓝色的海嗣群落已尽数转化为赤红，尽数成为他的“血嗣”。 “决定了！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海嗣了，而是我第五初生座下的血嗣！” “来，叫陛下！” 【陛下？】 除了潦草战神外，其他海嗣只是沉默地簇拥着。 维恩撇撇嘴，有些纳闷。 明明所有海嗣都接受了血系转化，为什么只有潦草战神一个诞生了智慧？ 他摇摇头，想起正事。 “潦草战神，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潦草战神的触须摆动了几下，向维恩传递了一个坐标信息。 “呃，我不是要坐标……算了。” 维恩放弃追问，转而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可疑的木桩， “战神兄，这木桩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之前一靠近你们反应就那么激烈？” 潦草战神用触须挠了挠坚硬的甲壳。 【等待时间，食物会自己过来，圆内，进食。】 “果然啊……” 会定时投喂海嗣的，只可能是那一方了—— 深海教会。 回想起这个在剧情中作恶多端的组织，维恩摩拳擦掌。 “桀桀桀，崇拜海嗣是吧？来拜拜我这个第五初生怎么样？” 想到深海教徒们对他顶礼膜拜的场景，维恩忍不住笑出了声。 冷静下来后，维恩看向潦草战神。 “离下次投喂还有多久？” 【时间……变黑，变亮，三次。】 “三天么？好，那就等他们三天！”他拍了拍对方坚实的甲壳， “在那之前……去吧！回到大海，告诉伊莎玛拉，是维恩为族群带来了新生。” 【好的～】 潦草战神庞大的身躯缓缓滑入海中，在维恩的注视下消失在深蓝里。 “好了……现在让我看看，我亲爱的同胞们都在干嘛。” 维恩将意识沉入大群网络。 【饿……饿……】 【陆地……干燥，被困住了……】 【两个伊莎玛拉……该去哪边？】 海嗣们的意念依旧模糊，远不如看网友吵架来得有趣。 伊莎玛拉在赋予维恩权限后便陷入沉睡，将管理大群的职责暂时托付给了他。 海嗣们感知到维恩的注视，纷纷传来亲昵的情绪，也有不少发出困惑的求助。 【海嗣一号：伊莎玛拉……有同胞被困住了，要去支援。】 维恩心念一转，这指的是深海猎人吧。 （深海猎人是阿戈尔用海嗣细胞制造的特殊兵种，拥有非人的力量与恢复力，在海嗣看来，就像是同胞被束缚在人的皮囊里。） 他迅速给出了解决方案。 【维恩（初生）：不用管，他们喜欢这种束缚play。】 【记得远离海里那些奇怪的建筑，那些同胞喜欢独处，别去打扰，见到就绕开。】 【海嗣一号：好的～】 【海嗣二号：伊莎玛拉，这片海域食物不够了……陆地上有很多，想去……】 【维恩（初生）：这个不行！再等几天就不需要食物了！先饿着！】 【好的～】 维恩擦了擦不存在的汗。 这可不能让它们上岸，等能力普及开来，海嗣就不是泰拉诸国能对付的了…… 【海嗣三号：伊莎玛拉……奇怪的人，给我食物，给我疼痛，给我知识。】 嗯？ 海嗣三号的信息让维恩一愣，给海嗣喂食？ 他看向周围那些作为“投食点”标记的木桩。 【你在陆地上？】 【海嗣三号：在陆地……其他同胞一起，拥挤，食物充足……】 维恩的意识瞬间聚焦在对方身上，通过大群网络的感知，看到了一个奇特的场景： 一群穿着教会服饰的人类，正围着海嗣低声吟诵着什么。 “哟～这不是我那素未谋面的虔诚信徒吗？” 维恩的表情瞬间屑了起来，立刻对海嗣三号下达了指令： 【同胞，我知道这很难，但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长出一张能发出清晰声音的嘴！】 【指令接受……形态调整中……】 与此同时，某处阴暗潮湿的房间里。 身着黑袍的传教士张开双臂，向周围跪伏的教徒们激情洋溢地布道： “……看啊！这完美的生命形态！摒弃了我凡胎的脆弱与污浊！追随主的脚步，我们终将如它一般，进化成不朽的完美存在！” 他指中央的的海嗣，声音充满了蛊惑力： “届时，所有隔阂都将消融！没有歧视，没有压迫，没有源石的诅咒！” “众生平等，融入大群，世界将在大群的引领下迎来永恒的安宁与和谐！我们将成为新世界的先行者……” 叽咕叽咕…… 突兀的的声音打断了他激昂的演说。 传教士的话语戛然而止，所有教徒的视线聚焦在发出声响的海嗣身上。 在众人或敬畏、或狂热、或茫然的注视下，那只海嗣的躯体开始蠕动扭曲。 最终如同怪异的花苞般层层绽放，暴露出的并非内脏，而是布满粘液与肉芽的口腔结构。 传教士先是愕然，但随即被巨大的狂喜淹没！ “神迹！这是大群回应我们而降下的神迹”！ 他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转向不知所措的教徒们： “看！看到了吗？！海嗣在回应我们！它要向渺小的我们亲自下达神圣的指引了！” “我们就是被选中的先行者！” 众人闻言纷纷以头触地，激动得浑身发抖，等待着那必将载入史册的“神谕”。 “蛤……咯……咕……” 扭曲的口器中发出断续的怪异气流音，和粘液阻塞声。 终于，在经过一阵令人窒息的等待后，一个句子断断续续地响起，显然是阻塞，随后变得通畅。： “哈……哈基……米……哈基米多……南北路……多～” “哈基米多南北路多～” 众教徒：“？？？”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茫然与困惑。 这神圣的指引，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无法理解！ 焦急的目光投向传教士，充满了求助的意味。 传教士此刻也是额头冒汗，后背湿透。 他也没听懂！但绝不能承认！ 他强作镇定，用尽可能庄严的声音命令道： “肃静！神谕岂是能轻易理解的？！” “……那您听懂了吗？” 有教徒发出疑问，传教士立马挺起胸膛。 “当然……” “吹牛逼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传教士身体一僵，众人的目光在海嗣与传教士之间来回转换。 “这句呢？” “咳咳！” “你们立刻将圣言的每一个音节都记录下来，一个字都不许错！” “我……我这就去请主教大人！” 说完，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房间，留下满屋子苦思冥想的信徒们。 而另一边， 调戏完深海教徒的维恩心满意足地下了号，同时没忘记给海嗣三号下达循环指令—— “解析这些‘神言’应该够那群神棍折腾好一阵子了吧……” 维恩坏笑着，沿着空旷的海岸线向前走去，希望能找到些人迹。 “不管啦～交给审判庭去头疼吧！” “让我来看看我现在到底在伊比利亚的哪个角落……话说回来伊比利亚的剧情里有谁来着？” 他的声音逐渐消散在海风中，身影也慢慢远去。 海岸边，维恩留下的血嗣在短暂的安静后，开始出现异动。 一只血嗣伸出触手抽打在身旁同伴身上。 奇异的红色光芒在两只血嗣接触点亮起，精纯的能量于体内诞生。 下一刻，整个血嗣群体“暴动”。 它们开始了疯狂而混乱的抽打，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海岸边仿佛展开了一场荒诞的狂欢派对。 每一次抽打，都伴随着红光的闪烁，以及能量的转移与增长。 伴随着能量的急剧提升，现有的肉体不足以承受。 它们本能地进化肉体，以适应体内澎湃的力量。 而进化的方向…… 无意识中，参考了它们唯一认可的、赋予了它们新生的造物主。 一些血嗣的肢体末端开始隐约呈现出类似手指的分叉； 有的躯干轮廓向着更接近人形的直立姿态调整； 甚至少数个体开始尝试凝聚头部结构…… 它们正在以一种极其抽象的方式，朝着“类维恩形态”一路狂奔。 血嗣们以一种独特的方式…… 卷起来了。 ------------ 第53章 抵达，疤痕市场 “呼……呼……” 我是凯文，一个可悲的感染者。 如你所见，我正在乌萨斯雪原上艰难求生。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 这本该是致命的酷寒，但比这更冷的，是回忆。 我曾经也有一个家，不算富裕，但温暖。 直到那块该死的源石碎片划破了我的手，直到那黑色的结晶在我皮肤下生根发芽。 一切都变了。 父母将我推出家门，那些曾经一起喝酒的朋友看见我就像看见了鬼，远远地就躲开。 我理解他们，真的。 在感染之前，我也是这样看待那些不幸染病的人。 我们畏惧，我们排斥，我们以为这样就能保护自己。 但我来不及悲伤了，因为那群该死的臭虫！ 他们嗅着感染者的气味而来。 可明明得病的是我，为什么他们要伤害我的家人？ 我躲在暗处，看到他们粗暴地翻找，听着他们嚣张的咆哮。 然后，我看到了父亲……他挡在母亲前面，一把长刀刺进了他的身体。 他没有惨叫，只是死死地盯着我藏身的方向。 我不明白那个眼神是什么。 他在恨我吗？ 可如果恨我，他又为什么不说出我在这？ 我不知道…… 大脑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来，纠察队已经发现了我。 我想冲上去，用我这条烂命换他们几个垫背！ 可想起父亲那个眼神……我转身，逃出那个曾经是家的地方。 逃进这片包容一切的雪原。 他们在后面追，像狩猎野兽一样追着我。 我知道我逃不掉了，腿已经没有知觉了，肺部火辣辣地疼。 就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一片森林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是幻觉吗？ 乌萨斯的雪原上怎么会有如此茂密的森林？ 但我别无选择，还是冲了进去。 触摸到那真实的树干时，我才确信这不是梦。 追兵近了，我拼尽全力爬上一棵大树，蜷缩在枝桠间，祈求别被发现。 然后，我感到了“注视”。 我抬起头，看见了“祂”。 高大的黑色身躯几乎与森林融为一体，狰狞的白骨头颅被铭刻符文的红布遮盖，繁茂的枝状巨角上跳动着烛火。 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比面对纠察队时更甚。 但祂没有伤害我。 祂杀死了那些追进来的纠察兵，用我无法理解的方式—— 森林将他们缠绕、挤压，他们的尸体被吊起，如同怪异的果实，最后融入了森林的土壤，成为了养料。 我想逃，可双腿像灌了铅。 我能逃到哪里去？我已经没有家了。 或许，把这条命交给这位森林之主，也不错？ 祂终于看向了我。 祂将我抓起，是要吃了我吗！？ 我错了！我不想死！被这样的存在吃掉……太可怕了！ 挣扎中，我看到了手上的源石结晶。 算了……反正我已经是感染者了，活着也是痛苦，就当是报答祂吧…… 欸？ 祂没有吃我。 只是把我扔了出去，落在森林边缘。 一块血淋淋的生肉落在我面前，同时祂指向了一个方向—— 那是祂为我指明的生路。 原来……祂听到了我内心的迷茫吗？ 我试图向祂道谢，询问祂的名讳。但祂没有任何回应，就这样消失了。 我想，大概是我不配知道祂的真名吧。 但我总得在心里称呼祂。 黑森林之主……我想这么叫祂。 ………… 风雪越来越大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迷失了方向。 一开始，我确实是按照祂指引的方向前进的。 但视线越来越模糊，暴风雪吞噬了一切参照物。 那块生肉冻得像铁一样硬，扔掉它或许能走得更轻松些，但直觉告诉我不能扔。 这是黑森林之主的恩赐，祂一定预见到了什么！ 总不可能是……祂忘记把肉烤熟了吧？ 我继续前进，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 前进…… 前进…… 直到意识开始模糊。 周围好像更冷了，我真的走对了吗？ 我真的应该相信一个非人存在随手一指的方向吗……我不知道…… 恍惚间，我看到了一点亮光。 温暖，稳定，就像……就像黑森林之主额角的烛火！ 是祂！祂还在指引我！ 可我真的……走不动了……太累了……就这样吧…… 我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将那块生肉放在了身上。 如果后来也有人像我一样，发现了我的尸体，至少不会饿死…… 真遗憾啊…… 最终……我还是没能知道祂的名字。 ………… ………… 凯文静静地趴在无垠的雪原上，漫天的纯白之中，他背上那抹红色的冻肉，成了最刺眼的点缀。 鲜血的气味能吸引掠食者，但那不寻常的红，也可能吸引到雪原上其他的生存者。 “嘎吱……” 积雪被踩踏的细微声响由远及近，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大姐头……那边雪里，好像埋着个人？” “身上好像都是血啊……是被野兽袭击了？还是纠察队的……” 被称作大姐头的卡特斯少女，有着一头显眼的白色长发和一双坚毅的银灰色眼眸。 她微微蹙眉，看向身旁高大的乌萨斯壮汉。 “大熊，你去看看，小心点。” 乌萨斯壮汉点点头，小心靠近雪中的人形。 他蹲下身，用手中的火把小心翼翼地靠近，融化了覆盖的冰雪，看到了对方胸膛微弱的起伏。 “大姐头！这家伙还活着！” 迷失者谨记森林之主的指引…… 于此 找到了生路。 ———— 与此同时，卡兹戴尔的荒原。 “还有多远。” 赫德雷的目光扫过远处地平线上隐约出现的扭曲轮廓，那是疤痕市场的方向。 “快到了。” “这已经是你第六次说‘快到了’！” 唉…… 赫德雷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位雇主实力深不可测，但耐心似乎与力量成反比。 他面色不变地回应： “这次是真的快到了，您不必着急。或许您可以先想想，到了疤痕市场我们要接取怎样的任务？” “什么任务提升名气最快？”薇拉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赫德雷沉吟了一下，说出佣兵界最直接的规则： “杀死那些有名的佣兵……或者，如果您想加入巴别塔，在战场上直接斩杀几名军事委员会的指挥官，会是最快扬名的方式。” “咳咳……” 薇拉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连忙摆手， “还是接取一些正常的委托吧。保护商队，清理威胁什么的……” “可是……” 赫德雷微微侧目，这位雇主似乎对杀戮颇为抵触。 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心性却如此天真。 也不知道这份天真能在卡兹戴尔的同化下坚持多久…… “怎么？领队大人那么快就忘记之前对我的告诫了？” 没等赫德雷说完，W的声音插了进来。 “明明先前还警告过我，现在反倒对慷慨的雇主大人有意见了？” 赫德雷无奈扶额，懒得搭理W。 他算是有点体会到前几天薇拉被W纠缠时的感觉了。 明明之前这两人还相当不对付，怎么现在W的态度变得这么……微妙？ 他瞥了W一眼，却见对方那危险的笑容在薇拉转头看向她的瞬间立刻收敛。 W（严肃脸.ipg） 赫德雷：“……” 赫德雷被W这极其不自然的反应搞得满心疑惑，没有注意到薇拉的表情与他何其相似。 要问W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薇拉最有发言权。 那天，W在追问无果后，并没有继续纠缠关于家园的问题。 她只是一直盯着薇拉的眼睛，直到薇拉几乎要炸毛的时候…… “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也给我取一个名字？” 当时的薇拉气还没完全消，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更何况，她记得维恩曾经提过“维什戴尔”这个称呼。 说明未来自然会有人赋予她名字，于是薇拉只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让她知难而退。 “只要你能够在我离开这支队伍之前一直保持文明用语，言行举止像一个正常人，而不是疯疯癫癫的佣兵。” “那么在我临行之前，我会考虑送你一个名字。” “好。” 看着一脸严肃的W，薇拉很想告诉对方正常人是不会这样的。 但一想到这样之后，又要引申出教对方如何成为正常人，薇拉又闭上了嘴。 （算了……找个机会直接把名字给她吧。） 队伍继续前行，疤痕市场的轮廓逐渐清晰。 当疤痕市场的全貌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薇拉眼前时，她才从另一个更直观的层面，理解了卡兹戴尔的贫困。 黑色，是这里的主色调。 并非优雅的墨黑，而是污垢、铁锈、凝固的血迹混合而成的沉重色调。 来来往往的人眼里混杂着麻木、警惕与凶悍，没有一丝正面情绪。 他们的衣着根本称不上衣物，更像是破布条缠绕在身上，与之相同的是布满凹痕的破烂防具。 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从制式军刀到绑着锋利碎片的铁棍，应有尽有。 至于房屋？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建筑。 乱七八糟的废料和杂物，以一种看似随时会坍塌的方式拼接在一起，构成了提供遮掩的巢穴。 而这，居然已经是卡兹戴尔地区最大的交易市场。 “不可思议，这里比起商场倒更像是贫民窟……” 众人踏入市场，一行人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的骚动，顶多是队伍里佣兵们脸上欢快的表情，让周围人有些疑惑。 大多数人投向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赫德雷身上。 薇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微微侧头道 “你似乎并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籍籍无名。” 还没等赫德雷回答，跟在稍后位置的伊内丝平静插话： “真正毫无名气的人可坐不稳一个佣兵团的领队位置，也接不到像样的委托。” 薇拉挑了挑眉，接受了这个解释。 “也是。” 赫德雷没有在意薇拉对他评价，转而提出更实际的问题： “您是想直接去接委托，还是想先试试另一个渠道？” “另一个渠道？” “是的，疤痕市场有一个人，肯定能联系上巴别塔的高层。” “谁？” “这里的负责人——疤眼。” “大人物？”薇拉挑眉。 “对于我这样的佣兵来说，算是了……”赫德雷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哦，那就是小人物。”薇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您高兴就好。” 赫德雷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怎么了？”薇拉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 “太安静了……” 赫德雷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过街巷。 “也许是早上，市场还没完全活跃起来？” “不，不是这种安静……” 赫德雷想要解释，话音未落，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某个身影，整个人猛地一僵。 “怎么了？” 薇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远处的阴影下站立着一个身影。 他身着漆黑的长袍，袍服质地精良，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脸上覆盖着造型古朴的面具，将面容完全隐藏。 如果不是赫德雷的动作，薇拉甚至没有察觉到那里有人。 “那是？” 赫德雷本能侧身挡住薇拉，同时压低声音： “快走，绕开这边！” 薇拉皱眉，但也依言跟着离开。 “他是谁？” 赫德雷不语，带着众人加快脚步，身后的佣兵们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寻常，收起了嘻哈。 直到彻底远离，赫德雷才道出了那人的身份。 “是赦罪师。” 薇拉自然不了解赦罪师是谁，刚想询问，一道声音响起。 “何必走得如此着急呢？” “我似乎听到有人要加入巴别塔，是你们吗？诸位佣兵……” 【时停音效】 ------------ 第54章 赦罪师一动不动 我是一名赦罪师，现在我很慌。 我来疤痕市场，本是为两位大人物的会面清扫潜在威胁。 短暂休息时，偶然听到有人谈论巴别塔，出于对这些奇怪佣兵的好奇，我决定现身接触一下。 我特意选择了一个足够震慑的出场方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我甚至没有拔剑，在我原本的评估里，对付他们根本不需要。 但现在我后悔了。 一把沉重的大剑，此刻正稳稳地架在我的颈动脉旁边。 这是什么速度！哪怕是奎萨图什塔大人也不可能这么快！ 该死！ 我必须让对方冷静下来，不然我的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 我叫赫德雷，是一名佣兵，我现在很慌。 只是远远看到了赦罪师，我就知道麻烦来了。 按照惯例，我们这种小角色应当引起不了对方的注意。 但我们刚才还在讨论巴别塔，赦罪师站在军事委员会那边，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顺手把我们顺手清理掉。 我带着大家一起离开，但他居然追上来了，还直接出现在了雇主的身后。 说实话，在那一刻，我根本无从判断我的雇主和这位赦罪师谁更强。 但现在我知道了。 因为我的剑正架在那位赦罪师的脖子上，但我发誓我根本没做过这种事！！！ 屁股上传来的一阵尖锐的刺痛感，身后的人明确地告诉我—— 如果不配合，我的尊严就要保不住了…… …… 我是薇拉，现在我有点慌。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下意识就开启了时停。 看到来者是之前那个连赫德雷忌惮的神秘人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先将对方制服。 但赫德雷之前的紧张反应提醒我，这家伙很可能是个大人物。 直接动手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想了想还是不要引起对方过度关注为好，最好能让他知难而退。 于是，我迅速搬动赫德雷让他做出动作。 这本来是个完美的计划——为赫德雷提升名气，还能隐藏我的存在。 但出了一个问题。 小恶魔承受过多攻击暴毙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而时停即将结束。 来不及调整姿势了，我只能将剑固定在赫德雷身后，以此作为警告。 但我的身高有点不够，或者是赫德雷实在太高大了？ 剑尖的最终落点的位置不是腰，而是……更靠下的臀部。 原谅我，赫德雷。 你的牺牲……我会记住的。 此刻—— 赫德雷一脸扭曲的用剑抵着赦罪师的脖颈，赦罪师看着赫德雷愤怒（大概？）的表情不敢妄动。 薇拉则躲在赫德雷的背后，心虚不已。 W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想起约定又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表情扭曲得十分精彩。 其它佣兵们看见薇拉回望过来的眼神，也纷纷憋住笑意。 于是在赦罪师的眼中，便是一群愤怒扭曲的脸，死死盯着他。 “我想……我可以解释一下。” 赦罪师缓慢举起双手，示意其并无危害。 赫德雷感到身后的刺痛，声音扭曲道。 “你有什么事！” 赦罪师看着赫德雷那格外狰狞的脸，默默地将原本准备好的解释词咽了回去。 直觉告诉他，此刻实话实说后果很严重。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更符合当前情境，也更能保全性命的说法。 “请勿激动，我只是目睹了各位……与众不同的气质，想要与诸位认识一下。” 他顿了顿，观察着赫德雷依旧“凶狠”的表情。 “如今卡兹戴尔正值用人之际，特雷西斯大人麾下的军事委员会求贤若渴。” “以您的本事，若是愿意效忠必定能获得远超做寻常佣兵的前程与资源。” “我此来，正是代表军事委员会，向诸位发出邀请。” 说到这里，赦罪师自己心里反而真的动了一下。 抛开最初的误会不谈，这个佣兵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而能作为其团队的成员，其他人也绝非庸手。 将这样一队人马招揽进委员会，或许是一桩不错的功绩？ 相信特雷西斯将军会理解并原谅他的僭越之举。 于是，赦罪师的语气变得更加诚恳： “如何？诸位可愿考虑一下这条更为光明的道路？我可以作为诸位的引荐人。” “军事委员会？” 佣兵们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写满了怀疑。 短暂的沉默后，瑞斯率先举起手。 “那个……特雷西斯将军，他管饭吗？” 赦罪师被这过于朴实无华的问题噎了一下，但还是维持着风度： “自然！委员会绝不会亏待效忠的勇士。” “那……管饱吗？全都是肉吗？” “额……这个……” 赦罪师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抽搐， “物资配给会根据等级和战功有所区分，有着基础的饮食保障……”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佣兵就插嘴问道： “管药品吗？受了伤，或者……感染了，能给治吗？” 赦罪师清了清嗓子，试图展现组织的优越性： “我们拥有专门的医者和治疗体系……” “哦，”佣兵了然地点点头，直接打断了他， “那就是不管。” “……” 赦罪师感觉有点窒息。 又一个声音响起，带着点好奇： “特雷西斯大将军会和我们一起战斗吗？会冲在前面吗？” 赦罪师的表情彻底扭曲了。 这问的都是什么【萨卡兹粗口！】问题？！ 他们是来招募士兵，不是来找管吃管住还陪玩的保姆！特雷西斯大人怎么可能…… 见到赦罪师陷入沉默，众佣兵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嫌弃表情。 他们互相看了看，默契地用眼神交流着： ——看吧，说得好听而已。 ——连肉都不能管饱。 ——药也不给。 ——老大甚至不跟你一起砍人。 ——还不如咱们现在呢！大姐头可是实打实地给新鲜肉，受伤了还有那种神奇的药水！ 虽然没人说出口，但那种“你这条件也好意思出来招人？”的鄙视感，已经清晰地传达出去。 这份目光比架在脖子上的剑刃更让赦罪师感到刺痛和难堪。 只是……只是一群低贱的佣兵！你们怎么敢！！！ 赦罪师手指下意识一动，想要催动源石技艺。 下一瞬，脖颈旁的剑刃毫不犹豫地向前递进了半分，带来一阵清晰的刺痛感。 “不许动！” 赫德雷声音狠厉，瞬间浇熄了赦罪师的怒火—— 现在不是计较面子的时候，保命要紧。 “呼……” 赦罪师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因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 “既然诸位对加入军事委员会不感兴趣，那么否可以放我离开呢？” “我的同伴还在等我，我想……迟到并不会让人心情愉快，对吗？” 此时，他们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一些好事者正开始向这边汇聚。 薇拉见状知道不能再拖延，再次给了赫德雷一个“提示”。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激励，赫德雷表情更加扭曲。 “滚！” 剑刃应声挪开，赦罪师暗自松了口气，但耻辱感让他无法就此灰溜溜地离开。 他深深看了众人一眼，刚准备放句狠话。 “等等！” 赦罪师身体一僵，努力让声音显得柔和： “您……还有什么事吗？” 架在身后的剑刃已经挪开，赫德雷的表情也恢复了沉稳，只是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我们无意参与任何一方的战斗。” 他继续说了下去，声音清晰地传入周围的围观者耳中： “我们此行，只是为了在巴别塔中寻找一个人。” “军事委员会与巴别塔的争端与我们无关，也希望……不要牵连到我们。” “……明白了。” 赦罪师转身离开，周围的围观者在看到赫德雷转过来的视线后，也纷纷散去。 薇拉从赫德雷身后走出，声音带着难得的歉意。 “抱歉……” “……请忘了这些吧。” 赫德雷高大的身体仿佛矮了不少，伊内丝适时的补刀。 “我想这一辈子大概都忘不了吧。”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其他佣兵们也纷纷应声。 “领队别担心，我们会把你英勇的身姿永远记下来的！” “领队……你正面硬刚的样子真的很帅气！” “那背面呢？” 赫德雷的身影在佣兵的调笑声中愈发矮小，整个人的画风都变得灰白。 薇拉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也算是替这位身心受创的领队解围： “你说的那个疤眼，人在哪里？我们能见到他吗？” 赫德雷将目光投向另一边，努力将精神平复，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见到他本人并不难，因为刚才的小插曲，他的人已经过来了。” “什么？” 薇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队佣兵正径直朝他们走来。 这些人的装备明显比市场里常见的杂鱼要精良许多，周围人的退避显示出他们在此的地位。 赫德雷低声快速解释： “疤眼定下的规矩之一，就是在他的地盘上不允许动手私斗。” “这么说，我们刚才算是犯了他的忌讳？” 薇拉微微蹙眉后退半步，隐入赫德雷身侧的阴影。 赫德雷会意地侧身，更好地遮挡住她，同时低声回应： “……倒也不算，规矩通常是制定给需要遵守规矩的弱者。” “以您的能力，大抵是不需要太过在意这些条条框款的。” “这么说…”薇拉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 “那个疤眼本身其实并不强？” 此时，那队佣兵已经走近，赫德雷来不及详细解释，只能语速极快地最后补充了几句： “他是独眼巨人的血裔，说弱自然谈不上。” “但他拥有的预言的能力，没人愿意得罪一个能窥见命运的人……失陪一下。” 赫德雷上前两步，与那队佣兵的首领开始了交涉。 他的姿态不卑不亢，显然并非第一次处理这类情况。 薇拉则留在原地，目光微微闪烁。 “预言……” ------------ 第55章 无魂尸骸 简短的交谈后，赫德雷回到了队伍中，脸色有些凝重。 “疤眼想亲自见我们一面，您怎么看？” 薇拉从沉思中抬起头，没有丝毫犹豫： “去吧。” 她也想会会这个拥有预言能力的独眼巨人。 赫德雷点点头，队伍开始朝着深处的建筑群中走去。 薇拉一边思考，一边在群中询问 【薇拉：@维恩，老四你对萨卡兹的独眼巨人有了解吗？】 【维恩：知道啊！萨卡兹众王庭之一嘛，以预言能力出名，里面的妹子个个心胸宽广！】 【薇拉：……后面那句评价是多余的，他们的预言能力有多精确？】 【维恩：嗯……必然会发生的程度，挺玄乎的。】。 【格雷戈：必然发生？】 【古司：听起来像是某种注定的宿命……不能通过行动来规避吗？】 【维恩：也不是说完全不能改变啦！我记得剧情里有个叫疤眼的独眼巨人，试图改变自己死亡的预言。】 薇拉心中一动，这正是她要去见的人。 【薇拉：他成功了？】 【维恩：原本的预言是他会被巴别塔的阿斯卡纶杀死。经过他自己的一番努力操作……】 【薇拉：他活下来了？】 【维恩：……他确实没死在阿斯卡纶手里，而是掉下悬崖之后，被自己的小弟给背刺了。】 【格雷戈：看来他这个老大当得不怎么样。】 【古司：这不只是换了种死法吗？】 【维恩：你就说改没改变吧。】 薇拉：“……” 维恩提供的信息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废话风格—— 有用，但不多。 疤眼确实拥有预言能力，并且预言到了自己的死亡…… 那他是否能看到我们的命运？ 薇拉对即将到来的会面产生了一丝好奇，抬头看向前方，建筑越来越密集了。 “有些不对……” 赫德雷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薇拉靠近半步，示意他继续说。 “周围的人太少了……疤痕市场不该如此冷清，尤其是这片区域。” 赫德雷的目光扫过两旁愈发密集、却显得异常安静的建筑。 “有埋伏？” “不至于……但很可能有大事要发生。” 赫德雷眉头紧锁，想起了刚才遭遇的赦罪师， “赦罪师出现在这里本就罕见，听他的意思，还有同伴在……可能有大人物要来了。” 薇拉眉头一皱，又是大人物？ 这卡兹戴尔的大人物未免也太多了点。 她刚想询问，目光无意间瞥向街道一侧，整个人瞬间愣住，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她这一停，整个佣兵队伍都跟着停了下来。前方带路的佣兵疑惑地回头看向赫德雷： “怎么不走了？” “没什么，队伍里有点小事需要处理一下，马上就好。” 赫德雷搪塞过去，立刻来到薇拉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片相对空旷的场地，摆放着十几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 瑞斯不解地凑到薇拉身旁，不解道： “怎么了，大姐头？您对那些感兴趣？” 薇拉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看到队伍停下，带着谄媚笑容的商贩立刻迎了上来，热情地介绍： “各位想买点什么？放心！我这里的货色应有尽有！” 他手臂向后一展，展示珍宝般指向身后那些笼子， “高的、矮的、壮的、瘦的，任您挑选！都是好货色，听话能干！只要价钱合适……” 他压低了声音，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我甚至可以给您弄来没有感染矿石病的‘干净’货。” 薇拉依旧沉默不语，但赫德雷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正在变得压抑。 “您对这些奴隶感兴趣吗？” 赫德雷试探着问，声音也沉了下来。 是的，奴隶。 关押在笼子里的并非野兽，而是和佣兵们一样的萨卡兹。 他们眼神空洞地靠坐在笼壁上，对于投来的审视目光毫无反应，仿佛他们只是在午休，而非作为明码标价的货物被陈列于此。 气氛变得愈加怪异，前方领路的佣兵们显然察觉到了这股不寻常的低压，手默默按在了武器上。 沉默如同不断积累的乌云，紧绷的弦即将断裂。 薇拉终于出声了，声音很轻，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走吧……” 简单的两个字，凝滞的空气瞬间流动起来。 佣兵团的众人不动声色地收起了蓄势待发的架势，恢复了行进姿态。 领路的佣兵头目深深地看了薇拉一眼，随后也转身继续带路。 瑞斯等佣兵移动脚步，将薇拉护在中间，为她提供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我还以为您刚才会忍不住动手。” 伊内丝的声音从薇拉身侧传来，平静无波，听不出是试探还是陈述。 薇拉头也不转，声音冷得像冰： “我为什么要出手。” “……是我多嘴了。” 队伍在沉默中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建筑的阴影交替落在众人身上。 就在伊内丝以为对话已经结束时，薇拉却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 “这种事……很常见吗？” “嗯……有的是战败的佣兵，有的是活不下去，自愿卖身的感染者……至少这样，他们不至于饿死街头。” “是吗。” 薇拉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伊内丝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了薇拉脚下的阴影上。 “好看吗？” 伊内丝呼吸微顿，坦然承认： “抱歉。” “你看到了什么？” 伊内丝沉默了几秒，仿佛在斟酌词句，最终如实回答： “火焰……大量的火焰在您的影子里燃烧，几乎要冲出来了。” “看来我的情绪管理还是不够好。” 薇拉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情绪。 一直安静的W此时凑上前，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我可以炸了那儿！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没必要。” 薇拉的声音重新变得毫无起伏，她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告诫W，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没必要……” 队伍在沉默中继续前行，不久后在一栋建筑前停了下来。 把守在门口的佣兵抬手拦在了赫德雷面前，目光扫向他身后的众人。 赫德雷会意，对着自己的队员们下令： “你们留在这里待命。” 薇拉没有说话，上前两步。 守门的佣兵下意识地想阻拦她，手刚抬起却被旁边的同伴迅速按住。 其他的佣兵们像是明白了什么，沉默地向两侧让开了道路。 赫德雷见状不再多言，自觉地落后薇拉半步，一同走进了建筑内部。 掀开一道厚重的布帘，室内的光线骤然变得昏暗，薇拉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远道而来的客人……” 陌生声音传来，带着奇异的沉重感。 “这里是疤痕市场。请问，有什么是我能为你们效劳的？” 赫德雷上前半步，朝着黑暗不卑不亢的开口： “不要故作姿态了，疤眼” “我们来之前你应该已经了解事情全貌了，还是说你想再确认一下。” “你还是那么无聊，赫德雷……”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戴着独眼面具的高大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他的体型魁梧，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具躯体内蕴含的力量。 “佣兵当以效率为重。”赫德雷面无表情地回应。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进行些无谓的寒暄，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 疤眼抱着双臂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形即使隔着距离也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 “一来到这儿就和赦罪师对上，赫德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了？” “那非我所愿。”赫德雷沉声道。 “我想也是。” 疤眼抬起身，视线转向了自始至终都显得异常平静的薇拉， “那么这位就是让你底气十足的雇主了？说说看，你们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薇拉终于抬起眼，平静地迎向疤眼的注视，没有任何迂回： “你能联系上巴别塔？” “当然。” “代价。” “有意思……”疤眼的声音微妙， “以往都是我告诉索求者需要付出什么，像你这样直接反问我代价的，倒是头一个。” “代价。” 薇拉只是重复一遍。 疤眼摇了摇头，语气郑重了些： “代价取决于你们所求之事的难度，以及它可能带来的风险” 他微微偏头，直视薇拉的双眼， “在谈论代价之前，不如先让我看看，你们究竟带来了怎样的……！” 疤眼倒吸一口冷气，壮硕的身躯猛地向后踉跄了两步，差点平地摔倒。 他单手扶住身旁的墙壁，稳住身形，那唯一的眼孔死死地钉在薇拉身上。 赫德雷摸上剑柄，身体微微前倾，沉声喝道： “你看到了什么？！” “……” 疤眼没有回应赫德雷，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薇拉身上。 过了好几秒，他向薇拉提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请问……您如何看待这片大地？” 薇拉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这和我需要支付的代价有什么关系？” “不……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 薇拉沉默了一下，最终冷淡地回答： “没什么看法。” 疤眼并未放弃，紧接着追问： “那您如何看待卡兹戴尔？” 这次薇拉回答得毫不犹豫，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 “一坨狗屎。” “咳咳！” 旁边的赫德雷被这直白的评价呛住，紧张地看向疤眼，疤眼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那么……您如何看待这里的萨卡兹？” “……” 沉默弥漫开来，赫德雷屏住了呼吸，疤眼安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过了很久，久到疤眼准备放弃时，薇拉终于回答。 “行尸走肉。“ 想起那些麻木的眼神，薇拉低沉回应。 “这里的萨卡兹，都是一群没有灵魂的……” “活着的尸骸。” ------------ 第56章 疤眼：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尸骸吗……” 疤眼默然重复着这个词，咀嚼其中的苦涩。 薇拉耗尽了耐心，冷声问道： “还有要问的吗？” 一旁的赫德雷表情古怪，眼前这一幕着实诡异—— 本该洞悉一切的预言者，此刻却像个孜孜不倦的求学者，而寻求帮助的一方反而成了给出答案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 疤眼斟酌了许久，仿佛这个问题比之前所有都更加沉重，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您们……怎么看待这片大地的未来？” 【时停音效】 当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疤眼已经躺在地上，全身上下传来拆解重组般的剧痛。 而原本站在他面前的薇拉，此刻正单脚踩在他的胸膛上，手中的剑抵着他的咽喉。 “你刚才说……” 阴影笼罩住薇拉的面容，只能看到那燃烧的魔眼。 “我们？” 气氛瞬间凝滞如冰，疤眼冷汗涔涔。 即便已经躺倒在地，还是努力地将头颅向后仰着，试图远离那致命的剑尖。 “是……我看到了……” 他艰难地承认，声音因压迫的胸腔而有些变形。 “你看到了什么！” 薇拉脚下的力量加重了几分。 “呃——！”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布帘外传来询问： “老大？！里面没事吧？！” 疤眼强忍着痛苦，朝着外面怒吼： “给我滚！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外面的骚动平息下去，薇拉稍微冷静，将剑尖挪开。 “说。” “我……我不能说……” 疤眼感受到胸口再次加重的力道，连忙解释， “这是独眼巨人的诅咒！我们只能预见坏的未来！一旦说出口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薇拉的动作微微一顿。 【薇拉：@维恩，独眼巨人预言到的未来，只能是坏的吗？】 【维恩：额……不清楚，不过他们确实没预言过什么好事儿。】 得到确认的薇拉脚下的力量缓缓收回， 她退后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大口喘气的疤眼： “所以，你看到了一个与我们相关的，坏的未来。” “而这个未来，因为你无法言说，所以尚存改变的余地，是吗？” 疤眼挣扎着坐起身，捂着胸口点了点头。 “该死的……” 薇拉抬手扶额，表情难看。 疤眼挣扎着站起身，下意识地离薇拉远了几步 “咳咳……您不必过于忧虑。” “至少在我所看到的那个未来中……您和您的同伴们，并无性命之忧。” 薇拉闻言，疑惑地挑起眉梢： “没有危险？那这算什么坏未来？” 疤眼张了张嘴，喉咙滚动了几下，似乎有什么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最终还是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薇拉咂了一下嘴，不悦的情绪显而易见： “又是不能说的？” 疤眼沉默着点了点头。 “算了……” 薇拉努力将情绪压下去，现在不是纠缠这个的时候。 “既然那个该死的未来不能说，那么关于巴别塔的信息呢？开价吧。” “……” 薇拉眼神一厉抬起长剑， 疤眼立刻开口。 “您会见到您想见的人！但不是现在！” “我姑且相信你的话……” 薇拉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收回了动作。 “但如果你说的是假话，或者在其中玩弄什么花样……我保证，你会连死亡都不得安宁。” 疤眼额头渗出了新的冷汗，只能再次郑重点头，表示自己绝无虚言。 “好吧……” 薇拉揉了揉眉心，暂时接受。 “你不能告诉我具体细节，那我自己去找，这总该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 疤眼立刻回应，这次回答得干净利落。 “既然如此……” 薇拉的目光转向他，带着明确的要求， “你应该不介意提供一些‘适合’我们目前需求的任务吧？既能提升名气，又不会过早卷入我们不想卷入的漩涡。” “……当然。” 薇拉看向赫德雷，赫德雷会意，上前一步与疤眼开始了任务接洽和报酬讨论。 尽管疤眼已经低头，但涉及到具体利益时，这位市场主人依旧展现出了商人的本色。 两人的讨论时而激烈，疤眼的声音偶尔会因赫德雷提出的某些条件而变得高昂。 但每当这时，赫德雷便会沉默下来，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让出身后静静伫立的薇拉。 看到薇拉，疤眼的声音也随之平复，最终妥协。 等到两人终于谈妥条件时，疤眼那原本挺拔的身姿仿佛都佝偻了几分，透着一股心力交瘁。 “好吧，赫德雷，” 他叹了口气，语气复杂， “不得不说，你这次确实找了一位优秀的雇主。” 疤眼转向薇拉，微微躬身： “我会为您准备相应的任务清单，都是经过筛选，绝对适合您当前需求的……”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薇拉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她的目光扫过赫德雷，这个平日里总是一脸苦大仇深的壮汉，此刻嘴角竟然难以抑制地上扬。 显然刚才从疤眼那里争取到了相当不错的条件和报酬。 得到薇拉的首肯，疤眼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赫德雷肌肉瞬间绷紧，但并未拔剑，薇拉也只是冷漠地看着。 疤眼并没有攻击任何人，在二人的注视下，他挥动匕首斩向了自己头侧！ 伴随着压抑的闷哼，一只断角被他握在手中。 疤眼双手捧着断角，如同进献贡品般，郑重地递到了薇拉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薇拉的声音里带着困惑。 “是你们独眼巨人的习俗吗？” “不……只是想请您收下这个。” 疤眼语气诚恳，带着一丝卑微， “疤眼愿意效忠于您。” “疤痕市场愿意成为您的助力，我只祈求……” “在我有朝一日回归众魂时，您还能记得我曾为您效劳。” …… 当薇拉和赫德雷重新掀开布帘走出建筑时，映入眼帘的是麾下佣兵与疤痕市场守卫剑拔弩张的对峙场面。 瑞斯等人眼神凶狠地盯着对方，而市场守卫们也面色紧张，显然屋内的动静让他们无法安心。 在看到二人完好无损时，瑞斯等人立刻放松下来，嬉皮笑脸的一下围了上来。 “我就说嘛！大姐头出马，怎么可能有事？” “大姐头您忙完了吗？那我们是不是能去找个地方吃饭了？” “那些家伙刚才想硬闯，需要我把他们都炸飞吗？” 薇拉肯定了瑞斯关于吃饭的提议，随即抬手，精准地给了W的额头一记不轻不重的弹指。 “安分点。” 薇拉不再理会身后神色各异的守卫，率先朝着市场外围走去，W立刻跟了上去，佣兵团紧随其后。 直到薇拉一行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建筑内才传来疤眼沙哑的声音： “进来吧……” 守在外面的心腹们立刻鱼贯而入。 当他们看到断角的疤眼时，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少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奇怪，室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哼。” 疤眼发出一声冷哼，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 凡是与他目光接触的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不用瞎猜……这角是我自己砍的。” 没有人回应，或许是不敢质疑，亦或是不相信。 疤眼没有理会他们的沉默，忍着疼痛快速下达命令： “派几个机灵点给我盯死了！不准去招惹，只是去看着！” “如果有哪个不开眼的蠢货——不管是我们的人还是别的什么势力——敢去招惹他们，尤其是那个红头发的女人……” 他的声音在这里骤然拔高， “给我提前摁死！听明白了吗？！” “是！！” 众手下齐声应道，虽然不明白首领为何如此忌惮，但那断角足以让他们将这道命令刻在心里。 沉默几秒，还是有手下出声问道。 “老大，军事委员会那边……” “哼，一个赦罪师还不配让那位动心思。” “那过几天的会面……” “……那时候他们应该在外面做任务，不会碰上的。” 小弟还想问些什么，疤眼疲惫地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待到众人走后，疤眼独自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 “不行！” 疤眼猛地坐起，朝着外面走去。 “我得亲自看着！” ------------ 第57章 愚笨的忠诚 “话说回来……” 薇拉环顾着周围杂乱的环境，实在难以想象存在能安心用餐的地方。 “这里有像样的餐馆吗？” “没有。” 伊内丝出声回应，没能抢到发言权的W在一旁龇了龇牙，表情有些狰狞。 “佣兵们的餐食通常都会在酒馆里解决，” 伊内丝继续解释道， “那里提供食物，也提供酒水。如果您想试试卡兹戴尔的‘本地特色’，可以去那里。” “酒馆？” 薇拉微微蹙眉，身后的佣兵们已经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萨卡兹粗口！】！已经多久没正经喝过一杯了？这次一定要喝个痛快！” “有没有人搭伙？老规矩，谁第一个趴下，谁请客！” “我！” “算我一个！” 刚才的紧张感瞬间被抛到脑后，酒精的诱惑让这群刀头舔血的汉子们情绪瞬间高涨起来。 薇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好意思扫兴。 “可是……” 就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是瑞斯。 “那个……我们好像没钱了。” “……” X N 一瞬间，所有欢呼和议论都戛然而止。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想起来—— 他们一路紧赶慢赶，期间根本没有执行任何任务，没有任何进项。 之前全靠薇拉提供的食物，让他们几乎忘了资金匮乏这回事。 佣兵们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 薇拉见此情形，疑惑地问道： “这里的消费水平很高吗？” 佣兵们疑惑地抬起头，有人迟疑地回答道： “额，其实……也就那样？” 酒馆的消费确实不算低，但也不是完全无法承受，只是他们现在是真的囊中羞涩。 “是吗……” 薇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 “如果只是吃顿饭、喝点酒的话……一人一块赤金应该够了吧？” 众人：“？？？” 队伍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一个佣兵不敢相信地掏了掏耳朵，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姐头……我可能没听清，您说一个人……一块什么？” “赤金啊。” 众人持续沉默，薇拉看着他们的反应，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够吗？我以为这里的物价……” “够！太够了！！” 佣兵们几乎是用吼的打断了她，瑞斯刚准备解释就被同伴捂住了嘴。 薇拉沉吟一瞬，计算着什么： “等着。” 话音刚落，她的身形瞬间消失。 佣兵们还没来得及惊讶，仅仅过了几秒钟，薇拉再次出现。 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金属碰撞声，她的脚下赫然多了一堆亮闪闪的金属锭—— 正是泰拉大陆的硬通货，赤金！ “一人两块，拿去分了吧。记得省点用，不能再多了。” 短暂的的沉默之后…… “大姐头万岁！！！” 佣兵们欢呼着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沉甸甸的手感让笑容裂到耳根。 他们很快便三五成群地分散开来，赫德雷没有离开，走到薇拉身边低声开口道： “您给的……太多了。” “我知道。” 薇拉平静地回答，目光依旧追随着那些远去的身影，看着他们因为简单的满足而雀跃。 她随手取出一块赤金，抛给赫德雷。 赫德雷下意识接住，入手沉甸，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薇拉转回目光，看向他： “你也去放松一下吧，我自己一个人逛逛。” 说完，她便转身，朝着相对冷清的市场区域走去。 W见状立刻就想跟上，经过赫德雷身边时瞥了一眼他手中那块赤金： “怎么，你不要？” 赫德雷默不作声地将赤金收进怀里，没有理会她的挑衅。 W讨了个没趣也不再停留，急忙加快脚步，追向前方的身影。 “人都走了，还在看什么？” 伊内丝的声音响起，赫德雷摇了摇头，掂量了一下怀中赤金的重量： “我现在是真的有点相信……这位雇主，可能是从哪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出来的大小姐了。” 伊内丝不置可否： “你现在有什么安排？” “没有。” 赫德雷老实回答，部下们都去狂欢了，他这位领队反而一时间无所适从。 “一起？” 伊内丝发出了邀请，赫德雷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走向喧闹的酒馆区，身影很快消失在巷道之中。 另一边—— 薇拉：“……” W：僵硬的微笑ipg “你……” 薇拉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 “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没有。” W回答得干脆利落，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薇拉。 “行吧。” 薇拉叹了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向道路两旁，努力忽略身后的视线。 “老板！你这源石铳都坏了也好意思拿出来卖？” “【萨卡兹粗口！】爱买买，不买滚！少跟老子来这套，不接受砍价！” “来看看！新到的盔甲！瞧瞧这成色，九成新！” “（检查声）……这个确实是真的。” “嘿！识货啊兄弟，怎么看出来的？” “【萨卡兹粗口！】那是因为这【哔——】是从我上周刚死的队友身上扒下来的！” “……” 薇拉摇了摇头继续前行，目光扫过的大多是武器与护具，实在引不起她的兴趣。 直到她的视线掠过一个角落里的摊位，脚步不由得一顿。 摊主是一位面容沧桑的萨卡兹老人，他面前的粗布上摆放的不是武器，而是各种布满灰尘的杂物。 薇拉走过去，蹲下身，从一堆零碎中拿起一个方方正正的物体，有些不确定地低语： “这是……相机？” 萨卡兹老人抬了抬眼皮扫了她一眼，报出一个数字。 薇拉尝试着按动了几下按钮，又看了看镜头，眉头蹙起： “坏的。” 老人啐了一口，不情不愿地将价格降低了一些。 薇拉摇了摇头，将相机放回原处，起身准备离开。 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W好奇地凑上前 “那是什么？” “一种用于拍摄的工具，”薇拉随口解释，目光被远处另一个小摊吸引， “可以把看到的画面记录下来。” W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看那台破旧的相机，又看了看薇拉的背影。 她突然折返回去，一把抓起那台被薇拉判定为损坏的相机。 “能修吗？” 萨卡兹老人撇撇嘴，刚想习惯性地嘲讽一句，目光却瞥见了W故意露出的赤金一角。 老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浑浊的眼睛里迸发精光： “能！” …… “这就是你要卖的东西？” 商贩晃动着瓶中的血色液体，脸上写满不屑， “糊弄鬼呢？拿点血兑上水就想骗我？” 瑞斯一把将药剂夺了回来，抽出匕首就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倒出少许药水抹在伤口上。 商贩的目光，随着伤口的不断愈合，从不屑到震惊。 “现在……它能换多少钱？” …… 时间流逝，薇拉好不容易摆脱了W的跟随，回到了那片唯一能让她感到些许安宁的大厅。 久违地陪伊芙利特玩了一会儿，心中那份在卡兹戴尔积攒的阴郁也散去了一些。 她还顺便给众人带了些东西。 【为什么……给我一个烧烤架？】 格雷戈郁闷地摆弄着那个对他来说显得过于小巧精致的铁架子，薇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别抱怨了，这是我找到唯一能给你用的了。” “那我呢！为什么我的是个拖把？！” 维恩举着清洁工具，一脸悲愤。 “我看你平时太闲了，” 薇拉语气平淡， “没事就把家里打扫一下，总比你一直和伊芙利特抢电视好。” “你这是区别对待！” 维恩跳脚，指向安静坐在一旁的古司， “为什么老三的礼物就那么正常！？” 古司抚摸着手中的画板和残损的颜料，对薇拉点点头。 “我很喜欢。” “看，” 薇拉摊手，理由充分， “老三喜欢画画，我看到了就给他买了，不是很正常吗？” “那我还喜欢妹子呢！” 维恩不服气地嚷嚷， “你怎么不给我买一个回来……” “……” 薇拉不受控制的回忆起来，脑中地浮现出那些被关在笼中的身影。 【怎么了？】 格雷戈敏锐地察觉到了薇拉的情绪变化，薇拉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和我们无关。” 时间静静流淌，外界的一切纷争都与这里无关。 几人难得地聚在一起，围在九折的屏幕前看猴。 薇拉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提起疤眼那关于“坏未来”的预言，而格雷戈几人也默契地没有追问她之前的异常。 然而，宁静总是短暂的。 “我该走了……” 薇拉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份温馨。 卡兹戴尔的夜幕即将降临，她还得和佣兵们汇合。 “这么快吗？” 伊芙利特立刻转过头，小脸上写满了失落， “我们还没一起打游戏呢……” 薇拉心中微软。伸出手揉了揉伊芙利特的头发， “下次吧。” “……哦。” ……… 当薇拉与众人约定的汇合点时，赫德雷正在清点人数。 “少了一个。” 赫德雷眉头皱起，目光扫过人群。 有佣兵左右张望，疑惑嘀咕： “咦？饭桶呢？” 薇拉先是疑惑了一瞬，随即明白他们指的是瑞斯。 “那家伙……” 一个喝得有点多的佣兵大着舌头猜测， “该不会是拿着赤金露了白，被人盯上，给解决了吧？” 薇拉的眉头瞬间蹙紧，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那年轻佣兵带着点莽撞的忠诚和活力，让她并不希望他出事。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的喊声远处传来。 “大姐头！领队！我在这儿！” 众人循声望去，瑞斯正朝着这边跑来，身上并没有预想中的伤痕，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 瑞斯的身后，一群人沉默的跟着他向这边靠来。 薇拉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气压瞬间低沉。 瑞斯跑到近前，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接触到薇拉那冰冷的目光时，变得无措起来。 “你……带他们来做什么？” 瑞斯被这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弄得懵了，下意识地辩解： “大姐头，我……” “我问你带他们来干什么！？” 薇拉猛地抬手指向他身后那群茫然的、因为她的怒气而更加畏缩的奴隶，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谁让你把他们带过来的？！” 众人沉默的注视着瑞斯，瑞斯尴尬的放下双手，低下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众人以为瑞斯不准备在辩解时。 佣兵抬起了头，小声道 “我以为……大姐头你喜欢……” ------------ 第58章 你给我等一下！！！ 我的名字叫瑞斯，很好听的名字对吧？ 大姐头取的！ 原本的我有个叫“饭桶”的外号，一直生长在卡兹戴尔。 从我记事起，卡兹戴尔好像一直在打仗。 和别人的，和自己的。 在这种环境下，我成为佣兵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所有人成为佣兵也是很正常的事。 每天在死人堆里翻翻东西，跑到新的队伍里问问需不需要人，能遇到强的老大就能多过几段平和日子。 杀人，抢东西，拾荒……日子一天天过去，身边的人也一个个少了。 有时候闲着没事，我在想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但大家好像都无所谓，那我也无所谓吧。 反正我是个萨卡兹。 …… 原先的老大被人干掉了……不过没事，我找到一个新的老大。 虽然他的名声不是很大，不过听说他队伍里的萨卡兹的存活率挺高的。 赫德雷……他竟然有名字……说起话来也奇奇怪怪的。 不过完成任务后，他不会克扣属于我的那份。 嗯！ 他是个好老大！ 就是运气有点背…… 明明只是做个小任务，竟然能刚好和战场处重叠。 又死了不少人啊…… 算了，反正我也不记得他们的名字。 唔，要是我哪天死了，是不是也没有人会记得我？ 就在我思考时，那个炸弹女的骂声吓了我一跳。 不过我也快习惯了，那家伙总是一惊一乍的。 和大家一起看过去 【萨卡兹粗口！】有敌人！ 我正准备和其他人一起解决掉，老大突然制止我们了…… 后来我明白为什么了。 那女人好厉害！一瞬间就把老大和他的姘头制服了！ 不对！她这么厉害，我不就危险了吗？ 就在我担忧时，那女人竟然向我们发布了委托？ 战斗她包。 食物她给。 任务是给我们提升名气？ 她是傻子吗？ 我很疑惑，但听了听其他人的看法，我估计是骗萨卡兹的。 哪有人会这么傻啊？ …… 她回来了……真的有食物，真的有药品！ 可为什么？ 我不明白，但我确定他是我这辈子遇到最好的老大！ 额，不对！是大姐头！ …… 大姐头真的做到了，每天都有新鲜的肉吃， 遇到战斗，虽然没有一个人解决，但是跟我们一起上了！ 不过我更希望大姐头不上，毕竟大姐头好像有点傻…… 抓到的俘虏，杀了不就行了？ 没用的家伙，抛弃不就行了？ 危险的战斗，让我们上不就行了？ 好奇怪，从没见过像大姐头这样的萨卡兹。 要是所有萨卡兹都和大姐头一样就好了…… …… 唔……有点愧疚啊。 本来想着药水只有半瓶，送给大姐头用，大姐头说不定心情好直接给我一整瓶。 没想到大姐头根本不在意，反而给了我个名字。 瑞斯…… 虽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大姐头取的一定是好名字！ 嗯！我得把名字告诉大家！ 这样等我死后，他们就能记得我了！ …… 大姐头心情好像不好。 可明明每天吃饱喝足，也没有危险。 难道是有人惹大姐头不高兴？ 我去问了大姐头，那个炸弹女又来了，她为什么总跟在大姐头身后？ 有点羡慕…… …… 该死的！大姐头那边有爆炸声！ 【萨卡兹粗口！】，我就知道那个炸弹女没安好心！ ……搞错了。 大姐头说是切磋，什么啊，肯定是那个炸弹女心怀不轨被大姐头制服了！ 嗯！等大姐头把她赶开就轮到我了！ …… 终于到疤痕市场了。 遇到个奇怪的人，突然出现，突然被赶跑。 赫德雷老大有点可怜，但大姐头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放心吧领队！我一定不会当着你面笑的！ …… 要去见疤痕市场的老大了，有点担心。 不过大姐头那么强一定没问题， 半路停了下来，难道要动手了？ 好像不是，大姐头盯着那些奴隶干什么？ 是想买下他们吗？ 他们的样子都不怎么好，看起来完全没我们能打啊。 情况好像不太对。 大姐头心情似乎很差，因为那些奴隶吗…… 可惜我没钱，不然我就帮大姐头买了。 …… 大姐头和领队去见疤眼了，我还以为要战斗了，好在大姐头没事。 终于能好好歇息一天了。 大姐太大方了！两块赤金！这辈子都没这么富裕过！ “饭桶！去不去喝酒？” “叫我瑞斯！你们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是的，我还有事要做。 …… “这些……你全要？” 奴隶商人上下打量着的瑞斯，指了指身后笼子里的奴隶，语气充满怀疑。 “没错，钱不够吗？” “不，钱是够了……” 奴隶商人眼神依旧古怪，指了指那十几个挤在笼子里的萨卡兹。 “你一个人能带走他们？” 虽然他们大多状态不佳，但数量摆在那里。 “确定！” 瑞斯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薇拉的赞许笑容，情绪激动。 “算了，随你。” 奴隶商人摇摇头，递过一串钥匙， 瑞斯接过钥匙打开笼门，然而门开了，里面的萨卡兹依旧缩在原地，仿佛自由与他们无关。 奴隶商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景象，忍不住问道： “你花这么大价钱买下这些累赘，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 瑞斯老实回答，继续开着锁。 “哈？” 奴隶商人被这答案噎住了。 瑞斯挠了挠头，解释道： “之前跟我一起路过你这儿的，那个在这站了很久的人，看见没？那是我大姐头。” 奴隶商人回忆了一下，想起了那个驻足良久的萨卡兹女性。 “哦，她啊……所以是她让你来买的？” “没有，”瑞斯摇摇头， “我只是看大姐头在这儿站了很久，我觉得……大姐头可能喜欢他们。” “虽然不知道大姐头为什么没买，但只要大姐头高兴，我买不就行了？” “……” 奴隶商人沉默的走到瑞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复杂， “我现在确定了，你小子……原来是个笨蛋啊。” “？？？” 瑞斯皱着眉，还在品味这句话是不是在骂自己。 奴隶商人已经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家当准备离开了。 “哎？你这就走了？” 。 “不然呢？” 奴隶商人头也不回， “就算你不来买，我这几天也得处理掉他们，一直养着食物都快供不起了。” “你原来还会给他们食物吗？” “废话！” 奴隶商人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他们都饿死了我卖什么？” 他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抬手指向角落里一个相对干净些的笼子，里面关着个沉默的金发萨卡兹女孩。 “喏，那个算是添头。她源石技艺天赋不错，本来不该这么便宜，看在你买得多的份上，送你了。” “真的？她有什么源石技艺？” 瑞斯好奇地望过去。 “治疗。” 奴隶商人吐出两个字，“很珍贵吧？” “是很珍贵。” 另外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接上了话头， “那么，能请两位割爱，将她转让给我吗？” “！！！” 瑞斯被这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 只见那个先前遭遇过的赦罪师，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不远处。 赦罪师的目光转向脸色瞬间煞白的奴隶商人，声音依旧平稳： “你刚才说，那个奴隶……拥有治疗的源石技艺？” “不、不关我的事！大人！” 奴隶商人连连摆手，指向瑞斯， “我已经卖给他了！跟我没关系了！” 他说完，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家当都不再收拾，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赦罪师的视线扫向瑞斯，显然认出了他—— 赫德雷手下的一员，低贱的佣兵。 赦罪师还没说话，瑞斯便抬手拒绝。 “我不卖！这是给大姐头的！” 赦罪师持剑的手一紧，望了望周围，确认某个红发壮汉不在后，笑着反问。 “大姐头？你们领队不是赫德雷吗？” 瑞斯不说话，警惕的看着对方，赦罪师声音依旧温和。 “反正有这么多人，送一个给我也没有关系吧？还是说……” 赦罪师缓缓抬剑，声音变得残忍。 “你是故意和我作对呢？” 压力席卷而来，瑞斯额头流下冷汗，但还是坚持说道。 “不行！这是给大姐头的！” “是吗……” 赦罪师收起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那我就不好强抢了。” 听到赦罪师放弃的话语，瑞斯神经微微一松。 “——才怪！” 赦罪师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冰冷的剑身上倒映出瑞斯因惊愕的眼瞳。 他根本就没想过交涉！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下，瑞斯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了人生，最终的画面定格在薇拉的脸上。 要是我死了……大姐头都会记得我的名字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你给我等一下！！！” 熟悉的声音让赦罪师的动作停止，瑞斯向后瘫倒在地，喘着粗气一同看向发声者。 高大的独角者扶着墙壁，面具后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赦罪师的身上。 “怎么？你和这家伙认识。” 赦罪师收起剑锋，转向来人道出了对方的名字。 “疤眼……” ------------ 第59章 意外收获 “不认识。” 疤眼的声音低沉，一步步走近。 直到疤眼走出阴影，赦罪师看到了疤眼的异常—— “不认识？等等！” 赦罪师惊愕道， “你的角呢？！” “断了。” 疤眼言简意赅，脚步未停。 赦罪师被他这过于平静的回答噎了一下： “我眼睛不瞎！我问的是谁斩断……” 话未说完，破空的一拳裹挟着劲风，狠狠砸向他的面部。 赦罪师仓促抬剑格挡，沉重的力道透过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疤眼： “你敢打我？” “【萨卡兹粗口！】打的就是你这个蠢货！！” 疤眼怒骂着，另一拳已如同重锤般再次轰来，带着力量与愤怒的宣泄。 赦罪师勉强架住，整个人却被这股巨力推得踉跄倒退，双脚在泥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你疯了吗！？” 赦罪师稳住身形，又惊又怒， “你想和我们为敌？就为了一个低贱的佣兵！？” “老子看你才是疯的那个！” 疤眼低吼，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害我……咳咳！” 疤眼猛地刹住话头，赦罪师怒气未消： “我承认那个家伙（赫德雷）很强！但仅凭个人的武力，根本不配让我们……” “你放屁！！！” 疤眼再次打断了他，赦罪师意识到对方的异常，终于冷静下来。 他开始急速思考——疤眼不是疯子，他如此失态，难道他看到了什么？ 然而，疤眼见他沉默，怒火反而更加炽烈： “你TM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第一次破坏规矩，我看在委员会的面上忍了！” “现在你还来？你们非要和我作对吗！” “哈？” 赦罪师思绪被打断，听到这规矩不由得嗤笑出声， “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离群的独眼巨人，守着这片垃圾场，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规矩？那是对弱者而言的！” “离群的巨人……” 疤眼重复着这个词，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是啊，我确实离群了。” “如果我没有离群，没有呆在这……我怎么能看到了你们这群瞎了眼的东西，正欢天喜地地朝着悬崖冲锋！！！” “而你！蠢货！你刚才差点把我们所有人都推下去！” 赦罪师彻底愣住了。他从未见过疤眼如此失态，如此……恐惧。 这份恐惧是如此真实，甚至超越了对军事委员会、对特雷西斯的敬畏。 疤眼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退后一步恢复了部分冷静， “现在，带着你的疑惑和愚蠢，滚出我的市场！” “再敢动我的客人……我不介意让你亲身体会一下，独眼巨人拼命时，能做出什么！” 他不再看赦罪师，而是转向依旧处于震惊中的瑞斯，以及他身后那群茫然的奴隶，不耐烦地挥挥手： “还愣着干什么？带上你的人走！留在这里等死吗？” 瑞斯一个激灵，连忙招呼着那些不知所措的奴隶，跟在了转身离去的疤眼身后。 …… “能让独眼巨人这么慌张……” 赦罪师没有阻拦众人离去，留在原地面具下的表情变幻不定。 “那些家伙到底隐藏了什么……” …… “那个……” 瑞斯小心翼翼地跟在疤眼身后，心脏还在因刚才的死里逃生而狂跳。 他认识眼前这人，疤痕市场的老大，妥妥的大人物。 “你买这些奴隶做什么？”疤眼突然出声，瑞斯下意识地回答： “我看大姐头可能喜欢他们，想送给她。” 疤眼前进的脚步一顿，沉默了一瞬，声音有些古怪地： “你确定？” …… 时间回到现在。 大家好，我是瑞斯，虽然你们可能知道了，但我还是要说一遍。 至于为什么说……那是因为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看见我了。 大姐头现在十分生气。 我好像…… 把事情搞砸了。 “TMD为什么！你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些奴隶？！” 不要吩咐，一旁的伊内丝已经快速清点起来，声音平静却如同重锤般敲在薇拉心上。 “54人……30名男性，20名女性，还有4个孩子。” “TMD还有孩子！？” 薇拉的声音陡然拔高， 在瑞斯瑟缩的动作中，薇拉上前死死扯住了他的两只耳朵，用力向外拉着，几乎要把他提起来。 “你到底想干嘛？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沙子吗？！” 她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灼烧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那些刚被“解救”出来的奴隶们被这骇人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挤作一团。 赫德雷按着太阳穴，感觉一阵头疼欲裂。 W在一旁抱着胳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甚至有点想吹口哨。 但想起约定硬生生忍住了，只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瑞斯耳朵被扯得生疼，痛呼着解释。 “我看大姐头你白天盯着他们看了好久、我以为你喜欢……所以我想帮你把他们救出来……” 薇拉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声音牙缝里挤出： “你长能耐了啊！自己都活不明白还想着救别人！？” “帮我救？我说我要救他们了吗？我说我喜欢了吗？” 薇拉松开瑞斯转向身后，对着佣兵们发问。 “你们说！我看着很像那种天真烂漫的白痴好人吗！？” 像啊…… 无人发声，但清晰的答案写在每一个佣兵的脸上。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薇拉因愤怒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你们什么意思？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不说话了！？” 众佣兵纷纷心虚地移开视线，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就是不敢与她对视。 最终还是赫德雷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将话题拉回最现实的问题： “当务之急是……这些人，您打算怎么处理？” 他指向那群惶惶不安的奴隶。 “问他！” 薇拉怒气未消，手指再次戳向缩着脖子的瑞斯。 瑞斯揉着还在发红的耳朵，小声提议： “放了？” 薇拉呼吸猛地一滞，捂住心口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瑞斯见状立刻闭嘴，赫德雷眉头拧成了疙瘩： “人数太多了……人少点还能并入队伍，没有足够的战斗力对我们会是拖累，也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陈述着冷酷的现实，再次将决定权抛回给薇拉： “您怎么看？” 薇拉沉默了，理智告诉她赫德雷是对的。 可放任不管？在这吃人的卡兹戴尔，所谓的“放了”和让他们去死没什么区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些奴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正被决定，不安地骚动起来。 最终，薇拉咬牙做出了决定。 “带他们离开这里！” 赫德雷确认道：“全部？” “全部！” 薇拉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任务已经接取了对吧？现在立刻离开疤痕市场！我来想办法！” 她狠狠瞪了瑞斯一眼，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命令下达，佣兵们迅速行动了起来。他们开始驱赶着那些茫然无措的奴隶，收拾物资，气氛紧张而忙碌。 …… 【薇拉：@所有人，抱歉……我这边出了点事。】 【格雷戈：有危险吗！？】 【古司：我的种子不管用吗？时停回家呢？】 【维恩：不用急啦～肯定是其他事！】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大闹疤痕市场了？】 【薇拉：没有……只是手底下突然多了54多张吃饭的嘴。】 【维恩：啊？你拐卖人口了？】 【薇拉：……闭嘴。】 解释中…… 【维恩：嘶——你这很难办啊。】 【古司：我这边倒是不缺食物，需要让他们有战斗力的话，武器也有不少。】 【格雷戈：行不通吧，听描述还有孩子。】 【维恩：小问题啦，罗德岛还雇佣童工呢。】 【薇拉：为什么你们下意识肯定了我会负责啊！】 【格雷戈：直觉。】 【古司：嗯……你是个好人。】 【维恩：别装了老二，傲娇已经退环境了，不如跟我走抽象风。】 【薇拉：少给我来这套！信不信我送你们那去！】 【格雷戈：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荒野上赶路。】 【古司：你知道的，我这边是零下的雪原。】 【维恩：我这边可以哦！话说你那边有没有美少女？】 【薇拉：……还是我来吧。】 【维恩：不要无视我啊！我这边环境可以的！】 【格雷戈：你打算怎么办？】 【薇拉：……让赫德雷训练他们吧，也算是另一种提升名气的方法了。】 【古司：枪械武器要不要提供？话说那些武器是是用什么驱动的？】 【维恩：元气科技不要考虑那么多啦，话说食物管够吗？】 【薇拉：……让他们少吃点吧。】 【维恩：啧啧，为什么不求助伟大的维恩大人呢？】 【格雷戈：说。】 【维恩：嘤嘤嘤，温柔一点嘛～】 【薇拉：你有办法？】 【维恩：你不是死灵法师吗？用素材把怪物复活再弄死不就行了？】 【薇拉：……我等会试试。】 【古司：武器现在要吗？】 【维恩：枪械武器还是先别给吧，我记得拉特兰对枪械类武器特别敏感。】 （拉特兰：种族萨科塔（天使）的国度，以用源石技艺催动的铳械为战，对其把控十分严格，铳械外形类似枪械。） 【薇拉：那就先不拿，你之前的种子还有吗？再给我一些。】 【古司：用光了？遇到什么强大的敌人了吗？】 【薇拉：感觉有点火力不足。】 【古司：……明白了，我再去外面催生点。】 【格雷戈：记得保护好自己。】 【薇拉：知道了……】 【维恩：要不我给你送点海嗣过去？】 【薇拉：你不是说那是危险生物吗？】 【维恩：那当然是因为……】 【古司：@维恩@维恩@维恩】 【维恩：？？？老三你干嘛？】 【古司：图片ipg】 【维恩：焯！老三你把整合运动端了！？】 ------------ 第60章 命运的相会 乌萨斯的偏远城镇中…… 头戴兜帽的少女带着手中的东西往城外赶去。 “呼……终于买到了，这样就能给阿丽娜画出她想要的画了。” 风吹起都兜帽一角，露出银白的发丝，正是偷偷前往城镇的塔露拉。 本打算加快脚步离开，路边的谈话让她顿住脚步。 “你听说了吗？东边雪原凭空出现了一片黑森林！整片雪原都被覆盖了！” “那不是假消息吗？官方都发通告了。” “你懂什么？我朋友可是亲眼看过了！” “真的假的？那为什么官方要隐藏？” “我听说是上面有人想要独占……” “喂！那边站着的那个！过来！” 本想继续听下去的塔露拉皱眉回头，看到的是穿着黑色军衣的纠察队 路边聊天的乌萨斯居民见到来人，脸色骤变。 “【乌萨斯粗口！】又是这帮黑臭虫！” “小声点！让他们听见了，把你当感染者抓走了！” “等等，他们好像不是冲我们过来的” 塔露拉转身朝着巷子走去，见到塔露拉跑开的纠察队反而兴奋起来，叫骂着追了上去。 “【乌萨斯粗口！】竟然还敢逃跑，绝对是个感染者！” 巷口外，原本还在低声咒骂纠察队的居民们，在听到“感染者”三个字后，脸上的神情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同情与愤慨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恐惧与厌恶。 “感染者？！”刚才还在抱怨纠察队的壮硕男人猛地啐了一口， “【乌萨斯粗口】白瞎老子刚才还觉得她可怜！” “离远点，离远点！别靠近那！” 抱着篮子的妇人慌忙拉着身边的孩子向后躲闪，仿佛那巷子里飘出的空气都带着致命的病菌。 “我就说嘛，好端端的跑什么，果然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只是一句话，氛围已彻底改变。 没有人再关心纠察队的蛮横，他们自动为纠察队的追捕行为找到了正当的理由。 然而，那些被居民们赋予众望的纠察队，此刻正齐齐在巷子中瘫倒着。 塔露拉检查了下手中的画板，松了口气。 “还好没坏……” 简单的搜寻过后，塔露拉的手上多了几个钱包。 塞入包裹后，塔露拉将纠察队们往巷子深处丢过去，接着戴上兜帽，从另一个方向向城外走去。 “黑森林吗……” 塔露拉自语着，想起阿丽娜所描述的黑色树木。 “绕一下远路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雪怪营地中…… （雪怪小队：由拥有强力冰属性源石技艺的霜星带领，由于其本人自带的范围性低温，小队成员都穿着白色的厚重防护服，看到的人称其为雪怪。） “你是说，救你的人身体高大、头骨外露、头上还有树枝一样的巨角？” “没错！” 捧着杯热水烤火的凯文激动的站起身，打了个喷嚏后又瑟瑟缩缩的坐下。 “感谢伟大的黑森林之主！是祂指引我找到了你们！” “纠正一下，是我们找到了你。” 大熊往火堆里添了块柴，有些无语道 “要不是你身上那块冻肉太明显，你已经死在那儿了。” “所以我才要感谢祂！” 凯文放下杯子，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昏倒也好，被你们捡到也罢，一切都在黑森林之主的注视下。” “你这家伙脑袋有毛病吗？” 另一人奇怪的看着凯文 “什么黑森林之主，那分明是……” “不对。” 远离火堆的卡特斯少女突然出声，引得众人注视。 （小知识：霜星由于其源石技艺过于强大，加上其感染严重的身体，已经到达了喝温水会被灼伤的地步。） “怎么了大姐头？什么不对？” “他说的那人应该不是老顽固。” “不是？” 大熊挠挠头，疑惑道 “可那个描述分明就是大爹啊，这雪原上也没有第二个长这样的人了。” “老顽固应该在另一个方向等待我们汇合。怎么可能会在东边的林子？”霜星皱着眉反驳。 “更何况……” 霜星看向凯文，仔细询问。 “你说的那片黑森林有多大？” “一眼望不到头！” 凯文直视霜星，认真道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信，那片雪原上原来确实没有什么森林，但我确实的看到了，也确实的摸到了！” 凯文指向锅中正在翻滚着的肉块。 “这是黑森林之主的恩赐！那片黑森林也是祂带来的奇迹！” “……”XN 雪怪小队几人互相对视，纷纷远离凯文，怀抱肩膀合围着小声讨论。 “这家伙脑袋不会冻坏了吧？” “有可能……还是说他本来就是个神经病？” “别这样说，也有可能是家人被迫害了，刺激太大了……” “我看就是被大爹的样子吓坏了，他不会把盾卫幻想成森林了吧？” “虽然都是黑色，但样子也差太多了！” 大熊没有加入讨论，看向沉思的霜星： “大姐头，您怎么看？”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在霜星身上。 “……距离我们和老顽固约定的会合时间还有多久？” 大熊掰着手指算了算： “最迟明晚，如果我们那时候还没到，大爹肯定会来找我们。” “时间还算充裕……” 霜星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我们改道，去东边看看那片黑森林。” “等等！” 凯文突然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你确定？” 霜星皱眉， “我们来时的方向虽然清理过一批纠察队，但那附近还有个矿场，还是很危险。” “没有关系！我要将黑森林之主的伟迹传播出去，祂会保佑我的！” 凯文脸上殉道者般的坚定，霜星难以理解这种狂热： “就算你说的那位黑森林之主真的存在，他也不可能隔着那么远帮助你。” “如果祂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为何这片大地上感染者的苦难从未停止？” “要对森林之主抱有敬畏！” 凯文脸色一肃，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森林会仁慈地接纳所有迷失的灵魂，但绝不会轻易干涉森林之外的事物。” “当时那些纠察队，也是在踏入森林、亵渎圣地之后，才触怒了那位存在，招致了毁灭！”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信，让原本认为他疯癫的游击队员们也不禁怀疑起来。 “是吗……” 霜星眼中警惕与探究交织。 “那就去看看，这所谓的黑森林之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是分割线—— “真有啊……” 送别凯文后，雪怪小队依照他指示的方向前行，最终驻足于黑森林之前。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呼吸，震撼不已。 白雪覆盖的无垠荒原上，一片森林如同巨大的墨迹般晕染开来，一直蔓延到视野的尽头。 光秃狰狞的黑色枝桠刺破雪幕，直指灰蒙蒙的天空。 乌萨斯的寒风无法撼动它们，众人来到边界时，甚至能感到温度的明显升高。 “这可是乌萨斯的严冬啊……” 一名雪怪小队成员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一整片森林在这片冻土上扎根？” 大熊从震撼中回过神，看向身旁沉默不语的霜星： “大姐头，怎么办？要进去看看吗？” 霜星盯着那片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暗森林，缓缓摇头： “不……先在边缘探查，不要贸然深入。” 命令下达，雪怪小队的成员们立刻散开，开始沿着森林的外围移动。 时间流逝。当小队成员们再次聚集交换情报时，众人才意识到，凯文所说的奇迹并不夸张。 “我的天……这片森林的范围大得吓人，几乎覆盖了小半个东部雪原！”雪怪B不可思议道 “而且看这些树木的积雪厚度，绝对是近期才出现的！” “难道真的有什么黑森林之主？可那个描述……分明就是大爹的样子啊？”雪怪C陷入迷茫。 “会不会是大爹先我们一步发现了这里，进去探查时碰巧救了那个凯文？” “但凯文说对方能操控森林！大爹有这种能力吗？”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霜星，作为爱国者的养女，她或许知道些内情。 （爱国者：本名博卓卡斯替，霜星的养父，泰拉大陆最后的纯血温迪戈，在多年带领部族来到乌萨斯，被乌萨斯先皇所招揽，立下赫赫威名。） “别想了，老顽固没有这种能力。” 霜星摇了摇头，看向在森林边缘检查着什么的大熊。 “大熊，你在看什么？” “不妙啊，大姐头。” 大熊示意众人过来，指着地上的痕迹。 “上午时我在这做了个标记，现在这个标记移动了！” “是谁不小心碰到了吗？” 有人提出质疑，大熊面色严肃，将木棍拔了出来。 “不，木棍一直插在这里，但是森林和它的距离减少了。” “额，这能说明什么？” 霜星面色严肃起来，凝重的看向森林。 “你的意思是……这片森林在扩张？” “没错！而且他们的扩张不是伴随着成长，而是确确实实的整片森林在移动！” 雪怪小队的众人面面相觑， “是不是大熊看错了？整片森林在移动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吧？” “那这片森林的存在就不夸张了吗？” 众人沉默下来，大熊看向霜星， “大姐头！我建议不要进去，我们可以先找大爹汇合了，再来探明情况。” 就在这时，一位雪怪小队成员举手问道。 “那如果凯文说的森林之主就是大爹呢？它是不是已经在森林里面了？” 众人思索起来，最终霜星还是坚持了先前的决定。 “就算真的是老顽固，如果他在森林中遇到了危险，即便我们进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雪怪成员们挠挠头，认同了这个说法。 “确实……那可是大爹啊，如果他都解决不了，我们也确实帮不了忙。” “那我们先与大爹会合？” 大熊看了看天色，对霜星道 “已经下午了，现在赶路的话刚好能准时与大爹汇合。” “嗯，那就现在出发……” 轰——！！！ 剧烈的声响打断了霜星的话语，众人转身看向森林，发现一道朝这边射来的耀眼火光。 “【乌萨斯粗口！】”XN ------------ 第61章 贴脸接大 黑森林中，某只塔rUa苦恼的抓着头发。 在绕远路来到雪原之后，没过多远她便看到了显眼的黑森林。 在检查森林的积雪后，塔露拉得出了和雪怪小队一样的结论。 联想到阿丽娜收藏的那枚来历不明的种子，强烈的不安在她心中弥漫开来。 在好奇与担忧的驱使下，她步入了这片寂静得过分的森林。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迷路了啊……” 塔露拉叹了口气，环视四周几乎一模一样的漆黑树干。 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天光，她曾试图爬到树顶观察，但下来之后，方位认知很快又被周围重复的景象所混淆。 塔露拉也想过在树干上留下标记，但令她心惊的是，她锋利的佩剑竟无法在这些诡异的树木上留下哪怕一丝白痕！ 眼看天色渐晚，塔露拉心中的焦虑越来越重。 “已经这个点了……阿丽娜不会出来找我吧？” 一想到阿丽娜曾经被掳走的经历，塔露拉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 “既然常规的方法会迷失方向……” 她抬起手对准前方，体内德拉科（红龙）的龙血开始沸腾。 灼热的能量在她掌心疯狂汇聚，周围的空气因高温而扭曲， “那就打出一条通路！” 轰——！！！ 火柱咆哮而出，瞬间吞噬了前方的路径，高温将积雪汽化，将地面烧灼得一片焦黑。 塔露拉有信心，这一击足以在森林中开辟出一条宽阔的焦土走廊。 然而，当炽烈的火焰散去，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僵在了原地。 除了被清除的积雪和灼热的地面，周围的黑色树木……毫发无损！ 它们依旧静静地矗立着，仿佛刚才那足以熔穿钢甲的烈焰只是一阵微不足道的暖风。 “怎么可能！？” 塔露拉伸手触摸着那冰凉坚硬的树干。 她的剑无法损伤，现在连她那源自红龙的烈焰都无法伤其分毫？ 等等！ 剑刃无法伤害，免疫火焰…… 塔露拉愣住，记忆浮现出来—— 之前与那只神秘的黑色恶兽战斗时，对方也展现出对物理和火焰攻击的极高抗性！ 再联想到阿丽娜手中那枚同样坚不可摧的黑色种子…… “难道……这片森林，那枚种子……都出自同一个存在之手？！” “这片森林……是他创造的！？” 塔露拉脸色凝重，难道是食腐者的王庭之主？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对方又为什么要和阿丽娜接触，总不可能真是为了食物吧？ 就在塔露拉心神震动之际，她刚才那声势浩大的一击已经对上了雪怪小队的众人。 轰——！！！ “【乌萨斯粗口！】”X N 火浪近在咫尺，霜星立刻上前。 “退开！” 不用霜星多说，大熊等人已提前让开，为霜星提供了充足的场地。 但即便如此，仍有一位成员被火浪所灼伤。 霜星低骂一声，黑色的冰环于其周围展开、向外扩散，火浪与寒潮瞬间相撞，产生大片的雾气。 “森林里面有人？！” 大熊瞬间握紧了武器。 “动静不小……是在战斗吗？”另一名队员紧张地猜测。 霜星眼眸微微眯起，冰环再次扩散，将雾气排开。 在看到毫发无损的丛林后，众人再次确认了这片森林的不寻常。 “大姐头，我们快走吧！” 雪怪B抱着被灼伤的队员，用积雪为其镇痛。 “佩特洛娃烧伤了！我们得带她去治疗！” 霜星眉间愠怒，看了一眼受伤的同伴，银牙紧咬，正准备下令撤离—— 轰——！ 第二道火光爆发，再次向众人袭来。 “【乌萨斯粗口！】” 霜星忍无可忍， “大熊！你们带着佩特洛娃先走，立刻去找老顽固汇合！” 漆黑的冰环环绕其身，霜星迈开脚步，逆着那热浪朝着森林方向走去。 “等等！大姐头！” 大熊焦急地试图阻拦， “我们不是说好先和大爹汇合吗？！” “所以我让你们先去！” 霜星头也不回，声音冷得掉冰渣， “那个凯文说过有纠察队在附近活动，说不定是哪个倒霉的感染者在被围剿……” 她顿了顿，脚步未停，声音里压抑的怒火几乎破冰而出： “而且……我要向那个乱放火的混蛋讨个公道！” 寒潮随着她的意志推进，所过之处，地面上残余的火焰瞬间熄灭，只留下缕缕青烟。 …… 与此同时，森林之内。 “真的完全免疫火焰……” 塔露拉看着眼前依旧完好无损的黑色树木，喃喃自语。 第二次测试的结果让她彻底确认了这片森林的诡异，也对那个留下种子的神秘存在升起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摇摇头，塔露拉顺着烈焰灼烧地面留下的焦痕前进。 她必须尽快回去，无论如何都要说服阿丽娜处理掉那枚危险的种子。 然而，还没等她理清劝说的思路，数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袭来。 塔露拉心中一凛，剑身缠绕着炽焰向前格挡。 令她震惊的是，那来袭的黑色冰锥并未在接触火焰的瞬间融化，反而在碰撞间溅射出无数碎片。 虽然大部分被挡开，仍有几块碎片擦着她的衣摆掠过—— 嗤啦！ 身侧的包裹被划开，里面的画具等物品散落一地。 “谁！？” 塔露拉持剑警惕，望向攻击来源的方向。 一道纤细的白色身影，自尚未散尽的雾气中缓缓走出。 塔露拉看着对方那明显的卡特斯族特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而霜星，在看清塔露拉身上那件乌萨斯军装后，脸上的寒意瞬间叠加了浓重的厌恶。 寒意几乎凝结成实质，霜星的声音低沉： “是你吗……” “什么？” “那个放火伤了我家人的混蛋——就是你吗！？” 还没等塔露拉完全理解对方话语中的含义，霜星已凝结出两把冰刀欺身而上。 塔露拉连忙抬剑格挡，冰刀与燃烧的剑身碰撞，发出刺耳的嗤嗤声。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乌萨斯粗口！】” 回应她的是霜星的怒骂与狂暴的攻势。 那双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的，是针对“乌萨斯”这个符号所承载的一切压迫与苦难的仇恨。 塔露拉心下疑惑，对方的攻击如同暴风雪般猛烈，却刀刀不伤要害。 她只能且战且退，依靠剑术和火焰进行防御。 霜星的冰刀挥舞得密不透风，角度刁钻，显然是从实战中磨练出的技艺。 塔露拉心中不由赞叹对方技艺的高超。 但久守必失，塔露拉眼神一凝，环形的火墙向外扩张！ 高温迫使霜星不得不后撤暂避，冰刀在火焰中迅速消融。 塔露拉趁此间隙试图再次沟通，努力释放着善意： “等等！我们没必要这样！有话好好说！我不想伤害到你！” 然而，这句在她看来是退让和善意的话语，听在霜星耳中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讽刺意味。 “不想伤害我？” 霜星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她看着塔露拉身上那象征压迫的军装，听着这仿佛施舍般的仁慈，脸上只剩阴沉与讥诮。 “你们这些压迫者……什么时候在乎过会不会伤害我们？！” 话音未落，比之前更加凛冽的寒气以霜星为中心轰然爆发。 地面瞬间覆盖上厚厚的黑色冰层，连塔露拉周身的火焰都为之一滞，光芒黯淡了几分。 霜星刚欲再度进攻，熟悉呼喊声却从方传来： “大姐头！我们来帮你！” 霜星猛地回头，看到几名去而复返的雪怪小队成员，脸色顿时一沉： “你们过来干什么？！不是让你们送佩特洛娃离开吗！” “大熊他们已经带着佩特洛娃先走了！我们放心不下大姐头你！” 一个雪怪成员急切地解释道，同时警惕地望向持剑而立的塔露拉， “对面这家伙就是敌人吗？！” “啧！小心一点！她的火焰很麻烦！” 霜星没有再多斥责，同伴的关心让她心头微暖，但眼前的危胁更需专注。 扭头重新锁定塔露拉，无形的冰环悄然扩散，为雪怪们提供掩护。 雪怪小队成员们立刻会意，身影迅速隐入逐渐弥漫开的风雪之中，寻找攻击时机。 “等等！别急着战斗！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塔露拉见此心中更急，试图再次澄清。 “误会？！” 霜星的声音带着讥讽， “放火伤人的难道不是你吗！？” “放火？” 塔露拉一愣，随即联想到自己之前为了测试和开路而释放的烈焰，脸色瞬间一白，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慌乱， “难道有人受伤了吗？！是因为我的火焰吗！？” 她并非有意，谁能想到茫茫雪原上两波人马正好撞上。 若真是伤及无辜，她心中确实会感到愧疚。 霜星被这真切的惊慌弄得一怔。 对方的表情和语气，不像是伪装出来的……难道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在霜星内心微微动摇时，一名隐藏在雾气中的雪怪小队成员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捡起地上从塔露拉散落包裹中掉出的皮夹，打开一看，立刻发出了愤怒的吼声： “【乌萨斯粗口！】大姐头小心！这家伙是纠察队的杂碎！” 他高高举起那个皮夹，里面赫然别着一枚乌萨斯纠察队的制式队标！ 塔露拉眼睛猛地瞪大，下意识抬手想要制止和解释： “等等！这个我可以解释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乌萨斯粗口！】留着自己听吧！” 霜星心中那刚刚升起的一丝疑虑瞬间被滔天的怒火烧烬。 她竟然差点被这个穿着军装、带着纠察队标识、还在森林里肆意放火的家伙那拙劣的演技给骗了！ 新仇旧恨瞬间叠加！ 伤害同伴！ 乌萨斯军人！ 纠察队的走狗！ 每一条都触犯着她的逆鳞！ 不再有任何废话，霜星不再留手，周身爆发出的寒气仿佛连空间都要冻结。 她双手猛地向前一挥，无数尖锐的黑色冰枪瞬间凝聚，如同死亡的暴雨朝着塔露拉覆盖而去。 这一次，她不再有丝毫保留，誓要将这个虚伪的“压迫者”彻底埋葬在这片黑森林之中！ 塔露拉看着霜星眼中那实质化的杀意，心中一片苦涩。 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炽热的火焰再次升腾，眼神变得坚定。 误会，已然无法用语言化解。 那就先制服对方，之后再好好道歉补偿！ 随着燃烧的剑身挥动，巨大的火焰剑气朝着冰枪群撞去。 这一击两方都动了真格，想必会是一场惊天碰撞。 然而就在攻击即将对撞的瞬间，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两者正中间。 在塔露拉与霜星几人惊骇的注视下，两方的攻击径直撞上了对方的头颅。 刚出来的古司： “密码！！！” ------------ 第62章 战败CG 轰——！！！ 冰与火被突然出现的身影硬生生阻隔，但即便有着肉身的缓冲，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依旧爆发出骇人的冲击。 大量的蒸汽混合着烟尘散开，吞噬了中心的视野。 “喂！你没事吧！？” 霜星失声惊呼，此刻的她和塔露拉一样迷茫， 谁能想到在生死相搏的瞬间，会有人如此精准地出现在最致命的交点上？ “你们看清了吗？那个倒霉蛋怎么样了？” 雪怪A成员颤声地问。 “还有必要看清吗？”雪怪C满脸绝望， “这种程度的攻击正中，怎么可能还活着……” “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塔露拉的声音颤抖，急切的朝着浓雾中心冲去。 无论那人是谁，她都无法坐视不理。 霜星一愣，银牙一咬也跟着冲了过去。 原本剑拔弩张的死斗氛围，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彻底打断。 然而，陷入慌乱中的众人，都没有察觉到周围环境诡异的变化。 风停了。 原本随着寒风轻轻摇曳的树枝，此刻如同凝固的雕塑，彻底静止。 那些高耸的黑色树木缓缓地转动，将它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向了爆炸中心。 一旁的树上，雪怪B不知所措的看着下方。 他本打算在霜星与塔露拉的战斗中一跃而下，打个偷袭支援大姐头。 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而且位于高处的他与其他人不同，他刚才看清了那个人的样貌。 那个样子分明是…… 雪怪的肩膀被触碰两下。 “哎呀，伊万诺夫别闹。” “啊，你在说什么？” 下方传来雪怪A疑惑的声音，雪怪B疑惑低头。 两位队友都在下方，那拍我肩膀的是…… 未等雪怪B反应过来，他的腰腹突然被缠住，紧接着天旋地转。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从上方传来，正准备冲向雾气的霜星和塔露拉脚步一顿，抬头望去—— 雪怪B正被数根黑色藤蔓缠住腰腹，整个人被倒吊着在空中疯狂甩动。 “【乌萨斯粗口！】怎么回事！？” 霜星又惊又怒，抬手便是一道冰枪射向藤蔓，试图解救同伴。 然而下一瞬—— 唰！ 数米之外的黑色大树，其粗壮的枝干竟如同活物般瞬间扭动，精准地挡住了冰枪。 “什么！？” 沙沙……沙沙…… 毛骨悚然的摩擦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昏暗。 周围的树木正在合拢，枝桠如同交错的手臂将天空遮蔽，众人所在的空间急速压缩！ “大姐头！小心后面！！！” 空中的雪怪B用尽力气嘶吼，霜星目光一凛，冰刀朝着身后猛力挥砍。 咔嚓！ 冰刀没能完全挥出，一股巨力从刀身上传来。 霜星虎口发麻，冰刀脱手飞出，整个人被带得一个趔趄。 她瞳孔骤缩，源石技艺本能地就要爆发，以冰环冲击逼退近身的威胁。 “啊——！！！” 然而，耳边传来的凄厉惨叫令她心神俱震，那是伊万诺夫（雪怪A）的声音！ 霜星惊慌望去，只见伊万诺夫正趴在地上，双手死死抠冻土，留下十道黑痕。 粗壮的黑色藤蔓缠绕着他的双腿，他的抵抗显得如此徒劳，径直被拖向丛林深处。 “伊万诺夫！！！” 霜星嘶声喊道，想要冲过去。 “大姐头！救——！” 另一个方向传来雪怪C的惊呼，声音却在中途戛然而止。 霜星猛地转头，只来得及看到他被蠕动的藤蔓吞没前，充满绝望的眼睛。 “不——！！！” 霜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她疯狂地催动源石技艺，漆黑的冰环一次又一次地以她为中心爆发、扩张。 无效…… 那些藤蔓对她的极寒完全免疫，冰环扫过，藤蔓连速度都未减分毫！ “小心！” 塔露拉的喊声传来火焰剑气贴着地面扫向霜星的脚下—— 刚刚破土而出的藤蔓被直接命中，然而那藤蔓竟径直穿过了熊熊烈焰，毫发无伤地继续朝着霜星缠绕而去！ 怎么会！？塔露拉心中骇然。 就这么一瞬间的迟滞，对霜星而言已是致命。 第二根、第三根……更多的藤蔓如同从周围的阴影中激射而出。 它们灵活地绕过霜星的防御，瞬间缠绕上她的脚踝、手腕、腰肢！ “呃！” 强大的束缚力传来，窒息感让霜星眼前发黑。 她拼命挣扎，视野却不可避免地逐渐被蠕动的的黑色藤蔓覆盖、填满。 透过狭窄的缝隙，她看到不远处的塔露拉也被同样汹涌的黑潮吞没，炽热的火焰也熄灭了。 可恶…… 力量被抽离，意识开始模糊。 极致的寒冷并非来自她的法术，而是源于心底无能为力的绝望。 对不起，大家…… 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一滴泪水滑落，于脸上凝结成冰。 …… 黑森林东部，雪原上，一尊尊黑色的巨石横列于此。 寒风无法逾越他们，宛如海浪中的礁石。 他们是谁？ 他们是盾卫。 （身穿极厚重甲的精英部队，由爱国者带领，隶属游击队。） “还没到吗……” 一名盾卫喃喃自语，在安静的环境中如此明显。 作为军人的他本该严守纪律、保持安静，可此刻由不得他们不担心。 众人的目光投向队伍最前方的高大身影。 树杈般繁茂的巨角，高大的身体上披带着布满伤痕的装甲。 手持巨盾与长戟的他站立如松，静静注视着远方的雪原。 “大尉……需不需要派人去找一下？” （爱国者曾为乌萨斯立下赫赫战功，即便诸多将军都对他敬佩不已，但由于贵族对异族的抵制，其军衔从未超越大尉。） “不……用……” 断断续续的沙哑声音传来，爱国者抬起长戟猛震地面。 （爱国者的源石病十分严重，身体大部分都已替换成矿石，靠着外部呼吸系统才能维持正常沟通。） “士兵，回到……队伍中。” “是……” 雪原再次陷入安静，所有人静静凝视着远方。 他们在等待那个女孩的归来。 ………… 她回不来了…… 黑暗吞噬了所有人的视野，黑森林完成了一次无声的狩猎。 一切都结束了。 不……还有一个人。 漆黑大手从烟雾中伸出，只是随意地挥动，带起的风压便将烟雾瞬间驱散。 烟雾之后，首先显露出的是狰狞的白骨头颅，缠绕的眼带已然破损，露出空洞的眼眶。 温迪戈直起身形，张开嘴。 “咳咳！怎么回事？谁偷袭我！？” 古司环顾四周，看到的是被彻底改变的地形—— 焦黑的地面、破碎的冰晶、合拢的树木。 刚刚出现在这里，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就感觉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同时从前后狠狠砸了一下，下意识就命令森林进行防御。 可现在……敌人呢？ 古司挠了挠头，向森林下达了恢复原状的指令。 当一切恢复正常，古司抬头看向那明显的异常—— 古司：“……” 不远处，五个被黑色藤蔓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形虫茧。 他们被吊挂在树上，像极了无限月读中，被包裹起来的白绝。 “【温迪戈粗口！】散开！快散开啊！” 古司慌忙的检查着几人的状况，好在泰拉小动物人均超人体质，这段时间的束缚还未让几人死亡。 松了一口气，古司将眼前画面截图发至群中，向维恩询问信息。 【维恩：焯！老三你把整合运动端了！？】 【格雷戈：整合运动？】 【薇拉：你才出去不到两分钟吧？怎么回事？】 【古司：我一出来就直接被攻击了，下意识让森林反击，然后就这样了……】 【格雷戈：敌人啊……那杀了吧。】 【维恩：？？？老大你杀心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古司：……额，我觉得大概是个误会，他们在我来之前好像就在战斗了。】 【薇拉：老四你认识？是剧情中的人物？】 【维恩：当然啦，这可是塔rUa和霜星欸。】 【薇拉：好人坏人？】 【维恩：我看看……穿着军装，是村姑时期的塔rUa！这时候还没黑化，不过她怎么会和霜星打起来？】 【古司：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了……图片ipg】 古司捡起地上的皮夹，看着上面熟悉的标志。 纠察队？ 古司看向塔露拉的眼神冷了一些，睡梦中的塔露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缩了缩身体。 【维恩：……我明白了，大概是她身上的军装和战利品让霜星误会了吧？】 【古司：不是纠察队吗……】 【维恩：你那失望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算了……他们人没事吗？】 古司俯下身仔细检查。 【古司：他们好像有点死了。】 【维恩：？？？】 【古司：看错了，只是能量被抽走了，恢复一段时间就行。】 【维恩：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格雷戈：你很在意这些人？】 【维恩：怎么说呢……算是游戏中的遗憾吧。】 【薇拉：那就把他们丢出去，老三你没被看见吧？】 【古司：嗯……应该没有。】 【维恩：那就拜托你啦～顺便能不能帮我收集一下战败CG？】 【古司：……】 自动无视了维恩的信息，古司看着躺着的几人一阵头痛。 虽然老二说直接将他们扔出去就好，但以他们现在这种虚弱昏迷的状态，丢到冰天雪地里，和杀了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沉吟片刻，古司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藤蔓。 接到了指令，藤蔓小心翼翼地将几人分别缠绕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温和了许多，还特意将他们的头部露在外面，保证了呼吸顺畅。 同时，一股暖意从藤蔓中渗透出来，驱散了周围的严寒—— 古司给附加了微弱的火焰附魔，仅仅是为了维持生命所需的温度，并不会烧伤他们。 很快，五个黑茧编织完成，被悬挂在了森林边缘的枝桠上。 看着空中轻轻摇摆的人茧，古司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应该一眼就能看到了吧……” 给森林下达了保护几人的命令后，古司转身离开。 “给老二准备种子吧……” ------------ 第63章 只比你们强一点点…… 另一边，卡兹戴尔—— 薇拉看着群中信息眉头紧皱，维恩的疑问也是她所疑惑的，格雷戈的状态似乎不太对。 “她是残废！？” 一声惊呼将思绪拉回，薇拉回头看向发声者。 一声惊呼将思绪拉回，薇拉蹙眉回头，看到一名佣兵正站在一名少女面前，神色怪异。 少女只是沉默不语，对佣兵的逼问毫无反应，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眼见佣兵似乎有动手的倾向，薇拉压下心中的烦躁走上前去： “怎么回事？” 佣兵见到薇拉急忙让开位置，指着地上的少女道： “大姐头，这家伙好像是个残废，根本走不了路！” “走不了路？” 薇拉看向坐在地上的少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即便在尘土中也难掩精致的面容。 微微怔了一瞬，薇拉很快收回心神，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女的四肢， “哪里残废了？这不是四肢健全吗？” “她是走不动路啊！” 佣兵强调道， “刚才一直都是别人抬着她走的，自己根本不动弹！” 薇拉一愣，再次看向那少女，对方依旧像个人偶般毫无反应。 她随即向远处那个一直畏畏缩缩朝这边张望的身影招了招手——是瑞斯。 “过来！” “是！” 瑞斯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急忙小跑过来。 看到这张脸，薇拉火气又有点往上冒，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 “她是怎么回事？” 瑞斯看了看少女，挠挠头： “这是那个奴隶商人送的添头，老板说她会治疗的源石技艺，但没告诉我她是残废啊……” “别一直叫人家残废。” 薇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挥手招来了正在安排营地事务的赫德雷。 “赫德雷，队伍里缺奶妈吗？” “奶妈？” 赫德雷对这个词感到一丝困惑，但在薇拉随后的解释中明白了意思。 他半蹲下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询问少女： “你会治疗的源石技艺？” 一直静默的少女终于有了反应。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如同玻璃珠般的无机质瞳孔，让所有人心中一紧。 少女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空洞的回响： “你……也需要治疗吗……” 周围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仿佛面对的并非一个活生生的少女，而是一具被强行赋予了声音和外形的精致人偶。 先前的佣兵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低声嘟囔 “这家伙怎么回事，感觉怪瘆人的……” 瑞斯挠了挠头： “是不是饿坏了？说话都没力气？” 薇拉没有理会他，蹲下身轻轻捧起少女的脸颊，仔细端详着那双失去焦点的眼眸。 感受到触碰，少女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疑惑神情，她再次轻声问道： “请问……您需要治疗吗？” “你叫什么名字？” 薇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直接询问。 “名字……” 少女的眼神更加茫然了。 “大姐头……她可能没有名字。” 瑞斯刚想提醒，一道微弱的的声音打断了他。 “丽兹……” 薇拉与赫德雷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薇拉转头看向一脸不可思议的瑞斯： “那个奴隶商人，有说过他是从哪儿找到她的吗？” “额……没有。” 瑞斯老实地回答。 “那就麻烦了啊……” 赫德雷直起身，看向向疤痕市场的方向，语气沉了下来， “我们可能要提前出发了。” “啊？为什么啊？” 瑞斯仍然一头雾水。 一旁的伊内丝抱着胳膊，冷静解释道： “虽然不清楚那个商人具体从哪里弄到她，但这个女孩显然不是普通的感染者奴隶。” “她掌握着治疗类源石技艺，而且这种状态……更像是被人长期禁锢、专门培养出来的工具。” 她顿了顿，看向瑞斯，抛出不相干的问题： “在卡兹戴尔，战争最激烈，伤员最多的势力是哪方？” “巴别塔和军事委员会啊……” 瑞斯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脸上慢慢浮现出醒悟过来的惊愕。 “是啊……” 赫德雷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 “巴别塔以特蕾西娅殿下为首，以那位的作风大概率不会做这种事，而军事委员会……” 他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一个被培养出来、拥有珍贵治疗能力的感染者，最可能的来源地……” 伊内丝没有把话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薇拉看向怀中一直安静盯着她的少女，放缓了语气尝试询问： “丽兹，你还记得你来自哪里吗？” 丽兹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黑暗……牢笼……” 薇拉心中一紧，狠下心来继续追问： “那你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 “她……斩开了牢笼，握住了我的手……带我逃离。” 丽兹低声自述，赫德雷追问道 “她是谁？” “……” 薇拉对赫德雷摇摇头，询问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怎么又被抓住了？” “他们追逐，我们逃离……她让我躲起来，我一直呆在那……我看到了伤员，然后……” 丽兹的身体微微颤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将脸埋进了薇拉的臂弯。 看着丽兹的反应，赫德雷当机立断： “不能再等了！收拾东西，立刻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薇拉感到一阵头痛，自己难道是什么小说中的主角吗？为什么麻烦总是一个接一个的找上来？ 原本计划在疤痕市场周边活动的计划被打乱，现在他们必须尽快离开，以避免可能来自军事委员会的追查。 瑞斯看着这一幕，终于彻底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带来了何等巨大的麻烦。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懊恼地垂下头，赶紧跑去帮忙。 整个队伍陷入紧张的氛围，可薇拉等人不知道的是，有人也和他们一样着急。 …… 荒原上，两名赦罪师互相搀扶着艰难前行。 其中一名赦罪师忍不住低声咒骂，声音里充满焦虑： “该死的！偏偏是在奎萨图什塔大人离开的时候出事！” “咳咳！” 另一名赦罪师捂着胸口，上面是一道仍在渗血的巨大剑痕。 “倒不如说……那个叛徒就是精准地挑准了这个时机才动的手……” 他的手中散发着微弱的源石技艺光芒，试图治疗却效果甚微， “该死！如果容器还在！就凭这点伤怎么可能……咳咳！” 受伤的赦罪师因激动牵动了伤口，剧烈咳嗽起来。 “省点力气吧……” 搀扶他的同伴声音无奈， “毕竟是那位大人的血亲，我们不是对手再正常不过了。” “那又怎样？！” 先开口的赦罪师情绪激动地反驳， “容器丢失了！这个理由奎萨图什塔大人会认可吗！？”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闷。 “要不……我们逃吧？” “逃？” 受伤的赦罪师声音苦涩， “能逃到哪里去？这片大地哪里能躲过清算？” “可如果我们能找回容器……或许还能将功补过，保住性命……” “找回？那个该死的叛徒把容器藏起来了！我们追了她一路，连影子都没找到！” “她一直被我们紧追不舍，能藏东西的范围有限！容器一定还在这片区域，没有被她带走太远！” “那要怎么找？就凭我们两个现在的状态？” “……去疤痕市场。”搀扶者下定了决心，“找疤眼帮忙。” “你是想借助他的预言？”受伤的赦罪师语气带着质疑， “可独眼巨人只能预见坏的未来，而且代价……” “这是我们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地从他们后方响起： “什么办法？” “！！！”X2 两名赦罪师骤然回头，手瞬间按上了武器。 当他们看到来者同样是一身赦罪师的装扮时，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警惕并未消除。 “你是……瓦辛格？” 搀扶者辨认出了对方，正是早已被调离充做护卫的同事。（就是先前一动不动的那个。） “是我。” 瓦辛格走近，扫过两人狼狈的模样 “看来你们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不关你的事……” 受伤的赦罪师语气生硬，试图阻止他继续探听。 “是吗……” 瓦辛格的手缓缓搭上了腰间的剑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你们确定……要在现在这种状态下，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气氛瞬间紧张，两名状态不佳的赦罪师面对状态完好的瓦辛格，显然处于劣势。 “……” 两人沉默了片刻。搀扶着的赦罪师最终站前一步，语气稍微放缓： “瓦辛格，你被外派去做护卫任务比较早，所以并没有接触那个计划……相信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而更好。” “如果我偏要知道呢？” 瓦辛格剑锋微微出鞘，发出一声轻吟。 “咳咳！” 受伤的赦罪师突然发出一声带着讥讽的笑声，看向自己的同伴， “怕什么！？既然他这么想知道，那就告诉他！” （讲述中） （薇拉等人手上上少女名为丽兹，游戏中代号夜莺，是赦罪师们制造出用于盗版魔王的容器） （与此同时还要兼顾着用生命治疗战争中换下的伤员，精神与肉体受到严重摧残，但由于产生了自我意识，被良心发现的闪灵所救。） “……” 看着瓦辛格沉默的模样，受伤的赦罪师讥笑道。 “现在满意了？有满足你那可笑的好奇心吗？” 瓦辛格并未发怒，反而语气微妙道。 “你是说……那个容器是一头金发，碧色的眼睛，还有着治疗的源石技艺？” “怎么？你见过？” “我确实见过……” “！！！”X2 两名赦罪师猛的直起身，身体不累了，伤口也不疼了。 “在哪！？” “别急……” 瓦辛格抬手示意两人安静，声音变得愉悦。 “在寻找容器之前……我想请二位帮个忙。” “帮忙？” 两名赦罪师对视一眼，迟疑问道。 “什么忙？” “调查一个人，当然……如果你们有能力，杀了也可以。” 瓦辛格看向二人，面具下的眼睛眯起。 受伤的赦罪师感到一阵恶寒，疑惑发问。 “那人很强吗？你知道的，我们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 “放心……” 瓦辛格掐起手指，留出一条缝隙。 “只比你们强一点点……” ------------ 第64章 人生啊，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 “哼哼……” 低沉的哼唧声在营地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围拢过来，对着场地中央的生物指指点点。 “那是什么东西？新品种的驼兽吗？” “你看它的牙！长到外面来了！还只有两颗！” “看起来……有点憨憨的，还挺可爱？” 薇拉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惊喜地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生物。 圆滚滚的棕色身躯，标志性的蓝色眼影，以及那两颗极具辨识度的外翻獠牙——正是《元气骑士》中的野猪怪！ “真的能用肉复活出来啊……” 薇拉伸出手抚摸野猪的皮毛，野猪享受的眯起眼睛，朝着她的手心亲昵地拱了拱，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W也凑上前来，好奇道： “这是什么生物？个头都快赶上驼兽了。” 正如她所说，现实化后的野猪远非游戏中的小巧模样，即使四肢着地，其肩高也接近两米，显得格外壮实。 “它叫野猪，你们平时吃的肉就是它的。” 薇拉解释道。 话音刚落，周围佣兵们看向它的目光瞬间从好奇变成了食欲。 享受抚摸的野猪怪身体猛地一僵，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警惕地打着响鼻。 赫德雷走上前，他更关心实用价值。 他伸手摸了摸野猪的皮毛，圆滚滚的身躯下，却是坚实的肌肉。 “这么大的体型……和驼兽相比，载重能力如何？” “重点不是载重。” 薇拉摇了摇头，野猪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奔跑起来。 虽然体型庞大，但它奔跑起来却异常迅捷灵活、速度惊人。 原本还想阻拦的佣兵们见状，纷纷惊讶让开。 看着野猪在营地中疾驰的速度，赫德雷若有所思： “这种体型兼具这种速度……难道是作为骑乘生物使用的？” 他想起了某些传闻中经过特殊培育的战兽。 “算是吧。” 薇拉想起游戏中确实有野猪坐骑，认可了这个说法。 “那您特意将它召唤出来是为了……” 薇拉有些意外地瞥了赫德雷一眼： “我还以为你们会对它出现的方式感到惊讶。” 这么大个生物在火焰中诞生，按理说应该会引起更多惊疑才对。 “……您多虑了，萨卡兹的巫术本就千奇百怪，源石技艺的表现形式更是无所不包。”赫德雷平静道 “召唤生物的手段虽然独特，但并未超出我们理解的范畴。” “召唤吗……” 薇拉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问了赫德雷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们的骑乘技术怎么样？” 赫德雷一愣，目光转向营地中奔跑的野猪奇，怪道。 “与驼兽相比，那种生物的背部还是太颠簸了。” “但是？” 看着薇拉强硬的样子，赫德雷只能接上对方的话。 “但是……如果这是最高速度的话，我们可以克服一下。” “……那就好。” 薇拉点了点头，取出了一块比之前更大的肉块。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橘色火焰将其包裹。 当火焰散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头体型远超之前野猪的庞然大物。 它的肩高达到三米，皮毛是如同燃烧火焰般的橘红色。 原本憨厚的蓝色眼影被狂暴的猩红色所取代，头顶生长着如同火焰般向后倒竖的坚硬鬃毛。 狂暴野猪每次呼吸都带着沉闷的声响，喷出灼热的白气。 看着眼前这头散发着凶悍气息的巨兽，赫德雷额角也不由得滑下一滴冷汗。 这……真的能骑吗？ “这是我们接下来赶路要用的载具。” 薇拉拍了拍手，对着赫德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么，就拜托你这位经验丰富的领队，给大家做个示范吧。” 赫德雷：“……” 看着薇拉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那头睥睨着他的狂暴巨兽。 赫德雷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小心靠近。 狂暴野猪头颅低垂，鼻腔中喷出两道粗壮白气。 赫德雷深吸一口气，寻找一个合适的着力点攀爬上去，尝试着伸手抓住一簇鬃毛—— “哼哧！” 狂暴野猪猛地一晃身躯，赫德雷差点被甩飞出去。 佣兵们看着自家领队吃瘪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拼命憋着。 W在一旁抱着胳膊，毫不客气地发出了嗤笑： “看来领队大人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嘛。” 赫德雷无奈地看向薇拉： “您也看到了，这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看来它只认可召唤者。” 伊内丝在一旁冷静地分析道，薇拉若有所思，转向赫德雷道： “或许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只需要坐在上面保持平衡就好，方向和速度由我来控制。” “您的意思是……” 赫德雷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薇拉没有再多做解释，橘色火焰旋转扩散，一头又一头狂暴野猪接连出现。 咚！咚！咚！ 沉重的落地声接连响起，转眼间，足足30头狂暴野猪将佣兵和奴隶们围在了中央， 它们喷吐着灼热的白气，猩红的眼眸扫视着渺小的人类，带来窒息的压迫感。 “上去吧。” 佣兵们面面相觑，随后兴奋地攀爬身边最近的野猪。 在薇拉的命令下，这些巨兽不耐地打着响鼻，却也没有反抗。 赫德雷看向已经坐在野猪背上的伊内丝，刚想说些什么，伊内丝已经面无表情地提前开口： “别指望我坐在你前面。” “……抓紧我。” 赫德雷无奈叹了口气，示意伊内丝抓住他的衣甲。 W看到这一幕，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立刻朝着薇拉那边跑去。 然而，她刚迈出步子，就看到薇拉怀抱起丽兹同乘一匹。 W的笑容消失，一旁的瑞斯见状，好心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位置： “其实我这边可以……” “滚。” “哦……” 瑞斯讪讪地缩了回去，自己爬上了坐骑。 奴隶们看着剩下的狂暴野猪数量，发现刚好够他们两人一骑。 “我们……我们也有吗？” 薇拉瞥了他们一眼，语气冷淡 “你们想跟在后面跑？” 奴隶们不敢再多言，两两组队爬上坐骑。 待所有人就位后，薇拉看向赫德雷，问起了正事： “疤眼给的任务是什么？” 赫德雷稳住身形，沉声回答： “杀人。” “杀人？” 薇拉眉头微皱。 “在卡兹戴尔，做佣兵久了，总会出现一些心理扭曲的渣滓。” 伊内丝替赫德雷解释道，语气带着一丝厌恶， “他们不再为了生存而战，而是纯粹以虐杀、制造痛苦为乐。目标可能是其他佣兵，也可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这种人不会招致众怒吗？” 薇拉有些不解。 “所以我们现在有委托了。” 赫德雷点了点头， “没实力的疯子早就被清算了，能活到现在的，无一不是实力极强的硬茬子。” “所以……干掉他们，提升的名气也会更快。” “是。” 赫德雷肯定道， “这比完成护卫或清扫任务更能让人记住我们，无论是敬畏还是恐惧。” 薇拉默然，这确实是一条快速扬名的捷径，虽然血腥，但在卡兹戴尔却是直接有效的办法。 “目标在哪？” 她直接问道。 赫德雷报出了一个方位和名字： “血屠小队，据点在东北方向的乱石地带。” “那就出发。” 吼——！！！ 伴随薇拉下令，兽群齐齐咆哮。 紧接着，十几头狂暴野猪同时开始加速。 一时间，大地震颤。 卡兹戴尔荒原上，一道显眼的橘红浪潮正以惊人的速度奔腾。 佣兵和奴隶们最初还死死抓住身下巨兽的鬃毛，紧绷着身体准备迎接预想中的颠簸。 但很快他们便惊奇发现，除了耳边呼啸的狂风，乘坐体验竟出乎意料地平稳，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抚平着大地的崎岖。 薇拉稍微松开了环抱着丽兹的手臂，确认她坐稳后，回头看向后方跟随的队伍。 “都抓紧了，” 她的声音有些变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要开始加速了！” “？？？”X N 众人脸上齐齐变色。 还能加速？！ 现在的速度已经让周围的景象模糊成色块了！ 然而，不等他们消化，薇拉意念已动。 狂暴野猪眼中猩红的光芒骤然炽盛，四肢迈动频率再次飙升，每一次踏地都爆发剧烈的轰响。 嗡——！ 随着兽群速度的二次爆发，周围的空气竟勾勒出了一层白色的气浪！ 这层气浪紧贴着兽群周身，仿佛为它们披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 随着速度不断增加，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气浪化作了璀璨夺目的金色流光。 这正是《元气骑士》中，狂暴野猪坐骑的特殊技能——冲撞。 在此刻的泰拉大陆，这个看似普通的技能展现出了无比亮眼的表现形式。 它不仅赋予了坐骑恐怖的直线加速能力，周身那层金色流光更形成强大的能量场。 兽群彻底化作一道撕裂荒原的金色闪电，强烈的推背感让所有骑手都发出了惊恐的呼喊。 他们的声音瞬间被甩在身后，连同脚下扬起的烟尘也被远远抛开。 与此同时，荒原的另一处…… 两名赦罪师正靠在一块巨石旁休息，按照瓦辛格提供的方向，他们判断目标应该会经过这片区域。 “按照瓦辛格说的……那支带佣兵队伍应该是往这个方向来的吧？” 受伤的赦罪师喘着气问道。 “方向应该没错了，只要我们守住这里……” 另一名赦罪师话未说完，猛地抬起头， “等等……什么声音？” 远处，一阵如闷雷般的怪响正在飞速逼近。 “那是什……” 受伤的赦罪师站起身，视野中首先捕捉到的是一道在地平线上急速膨胀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太快了！ 只能看到一团包裹着无数模糊身影的金色风暴，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朝着他们所在的方位—— 或者说，仅仅是途经他们所在的这条直线——碾压而来！ “【萨卡兹粗口！】” 状态稍好的赦罪师瞳孔骤缩，源石技艺瞬间激发，一颗颗光弹朝着那团金色风暴射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毕生难忘。 足以洞穿重甲的光弹，在触及那层金色流光的瞬间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热知识再现：《元气骑士》中，冲撞被视为近战，同样拥有消除弹幕的效果） “不可能……！” 轰——！！！ 巨大的岩石被瞬间撞碎，无数碎石四散飞溅。 两名赦罪师连惨叫都没能完全发出，就被在无数蹄影淹没…… 金色洪流没有丝毫停顿，留下两处人形坑洞，继续朝着远方的地平线狂飙而去。 兽群奔远，薇拉侧头朝着身边大喊：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风声中传来佣兵们七嘴八舌的回答： “大姐头你说什么？风声太大了！我听不见！” “没什么！大姐头！是石头被撞碎了！” “加速！大姐头！再快一点！” 没有人提及那两名不幸挡在“兽行道”上的赦罪师。 或许是真的没看清，或许是看清了却选择性的遗忘。 在这片大地上，被更强的力量碾碎，本就是最常见的结局之一。 薇拉闻言也不再深究，注意力重新回到前方。 金色流光依旧包裹着兽群，载着他们，以霸道无比的方式，直奔目标而去。 ------------ 第65章 大地不再安宁 在薇拉赶路的时间里，让我们调转目光，看向同样在赶路的格雷戈。 “轰——！！！” 爆炸与火光伴随着他的脚步，他似乎并不是在赶路？ 赤红的爆弹朝着格雷戈落下，却在半空被骤然升起的火幕拦截。 【没完没了……】 格雷戈矗立在焦土之上，熔岩在体表沟壑中缓缓流淌。 他抬起头，燃烧的双瞳微眯。 天空被遮蔽了。 并非乌云，而是密密麻麻的无人机。 它们如同金属的虫群，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嗡鸣，机腹下的武器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我都已经离开城邦这么远了，还有必要紧追不舍吗？】 在远处那些通过远程终端观察战场的哥伦比亚军方人员看来，监控画面中只有…… 【不明的炎魔嘶吼】 下一秒，指令下达。 无人机群倾泻出暴雨般的弹幕，朝着格雷戈笼罩而下。 所有弹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壁，瞬间消失。 【算了……估计你们也听不懂。】 格雷戈感受着体内充盈的能量，抬起了手臂。 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表面的熔岩铠甲呈现出炽热的亮红液态。 【闹剧该结束了。】 手臂猛地向天空一挥，并非什么复杂的技能，只是将体内庞大的能量以一最原始的方式释放。 宛若自然界火山的…… 【大喷火！】 呼——！！！ 无数团炽热的熔岩散射而出，在空中急速膨胀，覆盖向无人机群。 高温！碾压！吞噬！ 钢铁的装甲在数千度的高温熔岩面前如同纸糊，连锁的爆炸不断闪现。 凝固的岩浆块与熔化滴落的金属液混合在一起，从天空中瓢泼而下，下起了一场短暂的火雨。 仅存的几架无人机狼狈地拉高，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片空域。 格雷戈注视着对方远去，并未追击，转过身继续赶路。 而在遥远的另一方，哥伦比亚军方的临时指挥部内。 中年男人看着面前瞬间黑掉的监控屏幕，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果然没用啊……”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该说不愧是能被评定为天灾级别的怪物吗？常规武器连破防都做不到啊……” 军官放下咖啡杯，目光转向帐篷角落里，那个与周围军事化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 一个穿着得体西装、正一手拿着热狗、一手端着咖啡的机械人。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锡人先生。” 被称为锡人的机械人动作顿了顿，将手中的咖啡放下， “先生，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他的声音平稳，带着几分无奈 “我确实并不认识这位突然出现的炎魔先生。你们想从我这里获取关于他的情报，这条路径，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锡人先生，” 军官叹了口气，指了指对方手上的热狗，意有所指， “我想，我们已经表现得足够有礼貌了。为了满足您的需求，我甚至特意派人将您常光顾的那家热狗摊的老板请了过来。” “还是说，您的这副躯体其实根本尝不出味道，之前的种种表现，都只是一种模仿？” “是吗……” 锡人放下热狗，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烟斗，熟练地装上烟丝。 伴随着内部齿轮富有韵律的转动声，淡蓝色的烟雾从缝隙中缓缓吐出。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默认我会认识对方呢？”他透过烟雾看向军官，镜头微微闪烁， “或许对方只是长得比较像炎魔，其实是别的什么未知生物呢？” “锡人先生！” 军官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不要在这里跟我玩炎国打太极那套了！即便你真的不认识对方，以你的阅历也理应比我们更了解炎魔这种存在！” “我需要的是信息，能帮助我们理解、评估乃至应对这个威胁的信息！而不是听你在这里兜圈子！” 眼看对方似乎有掀桌子的冲动，锡人连忙做了一个安抚下压的动作： “好吧，好吧。请您冷静，将军阁下。”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烟雾让他的面孔显得有些朦胧。 “正如我反复声明的，我与此事无关，也不认识那位炎魔。” “而且，关于炎魔这种古老的萨卡兹分支，据我所知早已灭绝，如今所剩的也只有些混血。” “那你告诉我那家伙是什么！？” 军官拍了拍桌子，差点将咖啡震翻。 “刚好出现在莱茵生命，还带走了炎魔计划的实验体！难道这一切都是意外吗？” “或许真的是意外呢？” 眼见对方脸色发红即将爆发，锡人连忙扯开话题。 “首先，你们需要明白，并非所有炎魔都如此强大。” “即便在我漫长的记忆中，能做到一击截停移动城市的家伙也是屈指可数。” “当今大陆上对炎魔恐怖形象的认知，多来源于那位差点灭尽神民的谴罚君王……” “而你们遇到的那位，从其表现来看，比起炎魔我更倾向于是巨兽。” （有着特殊力量的不死巨兽，理解为神明就行。） 锡人吸了一口烟斗，烟雾从排气孔缓缓溢出。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特里蒙，我更希望将军你去找莱茵生命的总辖问问。” “你以为我不想吗！？” 军官愤怒的拍着桌，瘫倒的咖啡散落一地。 “那混蛋早就跑了！嘴上说的诚恳！说什么回去准备修缮资金……结果竟然直接跑路了！” “她不配作为一个哥伦比亚人！她背弃了她的祖国！” 军官的怒吼在帐篷内回荡，锡人悠悠地端起自己那杯未曾洒落的咖啡， “可据我所知……炎魔计划最初似乎是由军方某些派系极力推动，才最终交由莱茵生命执行的。” “如今出了事，将全部责任归咎于莱茵生命家，是否有些……有失偏颇？” “咳咳！” 军官脸色瞬间变换，恢复了表面上的平和， “过去的事暂且不提。让我们回归正题吧，锡人先生。”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盯住对方： “既然您坚持声称不了解这位炎魔，那么，基于您广博的见识，请给我一个您的判断——” “您认为……对方是哥伦比亚的敌人吗？” “总统大人没有对此事做出指示吗？” 锡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 军官的脸色更加郁闷，摇了摇头： “没有……” 锡人耸了耸肩，拿起热狗吃了起来 “那不就行了？既然那位都没有反应，将军您又何必如此焦虑呢？” “可是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它的力量……” “别这么急躁，将军大人。” 锡人抬手，做了一个优雅制止手势， “对方在特里蒙展现出力量后，并没有选择留在哥伦比亚的核心区域制造更大破坏，而是主动离开了。” “这至少表明，我们对它而言并非必须清除的目标，它没有表现出主动的敌意。” 锡人站起身，迈步伐走到帐篷中央悬挂的泰拉地图前。 他伸出手指，指向哥伦比亚的位置，然后缓缓移动。 “让我们做一个假设，如果祂真的是您所恐惧的炎魔——比如，那位曾让大地燃烧的谴罚君王霸迩萨的直系血脉……” 他的手指划过地图，指向东方。 “在霸迩萨陨落，谴罚氏族在后续的围攻中近乎覆灭之后，任何一个从那场浩劫中幸存下来的、拥有足够力量的炎魔，在苏醒后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锡人自问自答，手指重重地点在卡兹戴尔的位置： “复仇，带着积攒了无数岁月的怒火，返回那片浸透了同胞鲜血的土地，向所有当年的参与者及其后裔，讨还血债。” 他的话音一顿，手指却没有向东，而是缓缓向上，指向了哥伦比亚以北，那片酷寒与神秘并存的广袤区域——萨米。 “但请看祂实际的行动轨迹。” 锡人的指尖沿着一条假想的、从特里蒙出发向北的路径移动， “祂没有东进去卡兹戴尔，甚至没有在哥伦比亚境内过多停留。祂的目的地明确地指向了北方，指向了萨米的冰原。” 锡人收回手，转向将军， “一个苏醒的、强大的、本应激怒复仇的炎魔，却背离了祂血统赋予的宿命，朝着一个毫不相干的方向前进。” “将军，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吗？” 他微微歪头，金属脖颈发出细微的齿轮转动声。 “或许，我们真正该担心的，不是它会不会调头回来攻击我们，而是……祂究竟为什么去萨米？那里有什么在吸引着祂” 见对方陷入沉思，锡人将喝完的咖啡放于桌上，走向帐篷外。 “据我所知，卡兹戴尔似乎对这位出现的炎魔十分警惕，连内战都已暂停。” 锡人拉开帐篷，吹入的凉风将军官惊醒。 “你的意思是……” “多关心关心别的地方吧，哥伦比亚的敌人从来不是什么炎魔。” 锡人离开帐篷，余下的话语让军官面色难看。 “比起一个没有任何消息的炎魔，诸国恐怕对无法移动的特里蒙更感兴趣。” “……” 走在空旷的营地里，感受着周围监视的目光，锡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哥伦比亚也变得有些腐臭了……是不是该去别的地方看看？” 锡人摸着下巴，思索着。 “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锦标赛又要开始了吧，要不去看看？” 轰——！ 远方再次传来轰鸣，又是一轮新的攻击。 “希望那位的耐心还足够，可不要把我牵连进去了……” 锡人摇了摇头，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伴随着火光与轰鸣，天幕化作星空。 在这一夜—— 炎魔发起反击…… 雪怪汇合求援…… 血嗣回归大群…… 这片大地上的某些存在察觉到了什么，有的喜悦，有的惊慌，有的畏惧。 但唯一的共同点是，所有人都开始行动了。 大地，已不再安宁。 ------------ 第66章 忘了什么来着…… “呕——” “既然觉得不舒服就早点说啊！逞什么能！” 卡兹戴尔，不知名的荒原。 在天色彻底暗下来后，薇拉一行人终于停下了疾驰的脚步，开始搭建临时营地过夜。 狂暴野猪们自觉地围成圆圈，高大的身躯有效地阻挡了寒风，提供了一个相对温暖的避风港。 “我以为能坚持住的……呕～” 脸色惨白的佣兵还在干呕，高速的骑乘体验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能立刻适应。 “【萨卡兹粗口！】做饭呢！你能不能离远点吐？！” 先前被俘虏的龙套已彻底融入了团体，见厨子发话，其他佣兵立刻将晕猪的倒霉蛋拖向一边。 此刻也怪不得厨子爆粗口，面前架着几口大锅和烤架，原本为佣兵们准备伙食就已是繁重的工作。 如今多了五十四张嘴，他的双手忙得几乎挥出残影。 刚烤好的肉串还没等放凉，就被悄摸摸地顺走。 “【萨卡兹粗口！】饭桶你就不能等一会儿吗？！” 瑞斯小心翼翼地吹着气，闻言立刻瞪眼纠正： “叫我瑞斯！我这是先替大家试试火候！万一没熟呢？” “你TM……” “我来帮忙吧。” 厨子的骂声还没完全出口，就被薇拉打断了。 看到薇拉过来，厨子凶神恶煞的脸色瞬间变得献媚。 “大姐头您歇着就好！这点活儿我来、我来就行！” 薇拉没有理会他的推脱，熟练地处理起食材。 见大姐头都以身作则，其他还想偷懒的佣兵们也不好意思再闲着，营地里一时间充满了忙碌的身影。 新加入的奴隶们不知所措地缩在一旁，他们羡慕地看着在薇拉身边安静吃着烤肉的丽兹。 她似乎对周围嘈杂的环境毫无所觉，只是专注地享用着食物。 “愣着干什么？！都过来帮忙啊！” 一个佣兵朝着奴隶们喊道。 奴隶们沉默地相互看了看，加入到了准备食物的行列中。 他们机械地帮忙，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在火焰上滋滋作响的食物，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着。 随着烤好的肉越来越多，他们眼神也逐渐发生变化。 这么多的食物……他们应该吃不完吧？ 会不会……分给我们一些？ 微弱的的希望在心中悄然亮起。 待到所有食物准备完毕，在薇拉一声“开饭”的命令下，佣兵们欢呼上前，有序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份。 薇拉看向那些依旧站在原地的奴隶们。 “愣着干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们……也有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刚才忙活这么久是在干什么？” 众人集体沉默了一瞬，随即再也顾不上什么恐惧。 他们群冲上前，抢夺般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然后立刻退到角落，如同护食的野兽般撕咬起来。 整个营地一时间充满了咀嚼和撕咬声，那是被长久压抑的饥饿本能最直接的宣泄。 然而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营地中开始混杂进一些别的声音…… 有人吃着吃着，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他低着头，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耸动，压抑的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 眼泪颗颗滴落，砸在手中烤肉上，留下点点湿痕，为这难得的食物平添了几分苦咸。 没有人去指责他的失态。 此刻，即便是队伍里脾气最差的佣兵，也只是默默进食。 众人心照不宣的将目光投向篝火，或是漆黑的夜空。 他们理解这种眼泪，即便眼泪对他们来说已是奢侈品。 薇拉将烤肉递给依旧安静进食的丽兹，转头看向赫德雷。 “他们当中，有多少人可以加入战斗队伍？” 营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赫德雷身上，等待着他的评判。 赫德雷放下手中的食物，缓缓开口， “如果论及他们此刻的身体状态、战斗技巧和源石技艺的掌握……可以说，都不行，甚至比不上我们队伍里最弱的新兵。” 许多奴隶的眼神黯淡下去，但他话锋一转： “但如果论及战斗的意志……都可以。” “他们不缺拼命的勇气，而是拼命的资本。” 众人的心情随着他的话语如同坐过山车般起伏，薇拉紧接着追问： “那可以训练他们吗？” “可以。” 赫德雷肯定地回答，但随即泼了一盆冷水， “但需要大量的时间，而在他们形成有效战力之前……” 赫德雷顿了顿，语气带着现实的冷酷， “如果他们要参与我们接下来要执行的任务，不仅无法提供帮助，反而会成为拖累。” “不会的！” 话音未落，一人猛站起身，踉跄着朝薇拉和赫德雷的方向走了几步： “不会的！我不会成为拖累的！” 他的声音嘶哑， “我发誓！如果我拖了后腿，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去死！我绝对不会连累你们的！” “我、我也是！” “我可以参与战斗！我在被抓之前也是佣兵！” “我吃的少！三天……不！五天吃一顿就行！别丢下我们！” “求你们了！” 随着第一人出声，奴隶们纷纷呼喊起来，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闭嘴！” 薇拉一声低喝，声音不大，营地瞬间鸦雀无声。 薇拉没有理会他们，继续看着赫德雷，提出新的方案： “如果给他们武器，能尽快形成战力吗？” “武器？” 赫德雷愣了一下，提出了现实问题： “这确实是个思路。但想要武装这里的所有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我说，我可以全员武装呢？” “……” 赫德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见过薇拉提供大量食物和药品的手段，但如果连制式武器都能大量提供…… 佣兵们面面相觑，奴隶们生出希冀。 薇拉将目光转向营地周围的狂暴野猪，向赫德雷提出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卡兹戴尔有骑兵吗？” 赫德雷一愣，迟疑道 “我想大概是没有的……” “是吗……” 薇拉身形消失，就在一旁的丽兹疑惑着摸着她的座位时。 薇拉再次出现，与她一同出现的是散落一地的武装。 长矛、镰刀、弓弩…… “从今天开始有了。” 与薇拉这边的凝重气氛不同，元气大厅则是另一番景象。 送走了打秋风的薇拉，维恩伸了个懒腰，瘫倒在柔软的靠垫里， “九折，把我们刚才看的那集动漫继续播放~” “哔哩～” 屏幕上光影流转，维恩却有点心不在焉。 “啧……怎么感觉有点负罪感啊？好像我们几个都闲着，就老二一个人在干活。” “纠正一下……” 古司脚下阴影蔓延，将多余的一些武器缓缓吞没。 “只有你闲着。” “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 维恩蠕动到古司脚边，不满地拍打着后者的小腿。 “在你们没看到的地方，我已经拯救世界了！” 古司任由他闹腾，伸出手掌轻松提溜起维恩的衣领，将他带向苗圃区域。 “知道了，救世主先生能不能再放点血，我还有用。 “现在是晚上欸？！要不这吸血鬼你来当算了？” 维恩在空中徒劳地蹬着腿抗议。 “我也不想晚上还干活啊。” 古司松开了手让维恩落地，继续向前。 “但那几个人还没醒，我还得去查看一下情况。” 维恩跟在古司身后，小声嘀咕： “怎么感觉你现在越来越像个果农了……整天不是催生植物就是照看‘庄稼’……” 维恩话语一顿，眼睛一亮凑近古司：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我拜托你收集的战败CG呢？要高清无码的！” 古司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空洞的眼窝凝视着维恩： “……那三个雪怪的你要吗？” 维恩愣了一下，随即正色道： “谢谢！” “你是真饿了……” “你懂什么？” 维恩得意地笑着，浑然不觉古司看他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什么不可回收垃圾。 “作为资深玩家，精美的时装我可能不要，但猎奇的我一定得瞅瞅怎么个事！” 维恩还在嘴上哗哗地说着关于全图鉴收集，没注意前方，一头撞在了突然停下的古司背后。 “怎么停下来了？” 维恩揉着鼻子抱怨道。 古司没有回头，身体微微前倾观察着什么， “长出来了……” “什么长出来了？” 维恩疑惑地从古司身侧探头，古司侧身让开，让维恩能看清苗圃中心的景象—— 之前那些因为被古司取走了天赋精华而变得黯淡的植物，此刻已然重新焕发了生机。 显然已经彻底恢复，达到了可以再次使用的成熟状态。 “长成了！？” 维恩也吃了一惊，“用了多久？” “从我们上次收取天赋算起，刚好七天。” “你的天赋呢？还在吗？” 维恩赶紧追问， 如果天赋是一次性的，那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古司凝神感受了，肯定地点头： “还在。” “那就好！” 维恩松了口气， “那这一批正好可以给老二，她那边现在正需要提升战力……话说回来，” 维恩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微妙的神情，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到这边来后总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啊……” “有吗？” 古司歪了歪头颅，仔细回想了一下近期的事情——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啊？ 维恩努力思索着，那种熟悉的既视感越来越强： “到底把什么搞忘了……” 他的目光无意识在苗圃中扫过，当视线掠过一株外形奇特的花苞时，动作猛地僵住。 “老三……” 维恩的声音有些干涩。 “嗯？” 维恩缓缓抬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的曼陀罗花宠物呢？” 短暂的的沉默后—— “【温迪戈粗口！】” ------------ 第67章 大爹来了 “它还活着吗？” 维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地上那株干瘪发蔫的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微微颤动了一下，显得有气无力。 古司有些心虚地检查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回答： “好像……有一点死了……” “你就一直把它放影子里待了七天？”维恩无语地看着古司， “好歹放出来透透气啊！它虽然是BOSS幼年体，但本质上还是植物吧？” “抱歉……” 古司尴尬地挠了挠头，连忙拿起水壶浇水， “玩游戏的时候宠物都是自动跟随、自动补状态的，把这茬忘了。” 接收到清澈的水分，曼陀罗花干瘪的躯干稍微充盈了一丝，再次抽动了一下。 古司见状干脆将它抱起，放回它最初诞生的、已经空置的花苞基座上。 两者接触的瞬间，曼陀罗花的根系自动与基座连接起来。 干枯逐渐褪去，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需要时间，但至少不再是濒死状态。 “我现在都有点好奇，你影子里是什么样子了……” 维恩摸着下巴，盯着古司脚下那片看似平常的阴影， “曼陀罗花好歹是BOSS幼年体，就算七天不进食不喝水，也不至于蔫成这副德行啊……你那影子里难道是真空加脱水环境？” 古司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又抬头看向维恩： “你要进去看看吗？” 说着，脚下的阴影如淤泥般蠕动，作势就要将维恩覆盖。 维恩连忙倒退两步，光是想象一下被黑暗吞噬的感觉就头皮发麻。 “进不去！怎么想都进不去吧？！” “你那影子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经空间，倒像是某个黑影王国……总之我才不进去！” “好吧。” 古司无所谓地收敛了阴影，看着曼陀罗花，思考如何加快恢复进程。 维恩看出古司疑虑，提议道 “要不试试肥料，这玩意还是有不少的。” 古司疑惑转头： “你的材料不都没了吗？为什么肥料还在？” “鬼知道，它甚至还会刷新。” 维恩来到大门旁肥料堆放处，抱起肥料后，地上光芒一闪，新的肥料再次生成。 “……你以前攒了多少肥料？” 古司疑惑发问，维恩略微思索回应道 “不知道诶，几百袋应该有吧。” 古司倒出半袋给曼陀罗花，盯着剩下半袋思索着： “你说这肥料对我的召唤物有没有用？” 维恩扶额，无语吐槽 “都到异世界了，甚至都换身体了，你的种花家基因还在吗？” 看着古司那副“老实果农”的模样，维恩想起乌萨斯那边还吊着的几个倒霉蛋： “说起来……塔露拉他们醒了没？只是能量被吸走会昏迷这么吗？” “大概是睡得太舒服了吧？” 古司摆弄着肥料，抓起一把闻了闻。 “舒服？” “是啊，为了防止他们被冻死，我还给藤蔓增加了保温效果。” “……” 维恩突然沉默，抓住古司肩膀让他正对自己。 “老三……你应该没对霜星这么做吧？” “啊？当然每个人都有了。” “【血魔粗口！】快去救人啊！” 乌萨斯雪原，黑森林边缘。 凛冽的寒风呼啸，但在那黑色森林的庇护下，寒意被隔绝了大半。 五颗由藤蔓编织而成的黑茧悬挂在枝头，随着寒风轻轻摇摆，如同怪诞的果实。 “好暖和……” 在一阵模糊的呓语后，塔露拉率先睁开沉重的眼皮。 她下意识地呢喃，随即猛地清醒过来。 记忆涌入脑海——与卡特斯少女的激战、森林的暴动、被束缚吞噬的绝望…… 她立刻试图挣扎，却感受到了周身传来的束缚感。 低头看去，漆黑的藤蔓如同蚕蛹般包裹着，只有头部露在外面。 这些藤蔓散发着持续而温和的热量，正是这热量驱散了乌萨斯的严寒。 塔露拉冷静下来，看到了旁边同样被悬挂的雪怪小队。 他们被囚禁了，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喂！你们还活着吗！？” 她压低声音喊道，试图唤醒他们。 “唔……大姐头，再让我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塔露拉嘴角微微抽搐，也顾不得太多，在脖颈附近的藤蔓上催生出一小簇火焰。 “嘶！烫烫烫！” 雪怪队员猛地惊醒，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摸被烫到的脖子，却发现手臂无法动弹。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看到了自己被藤蔓紧紧缠绕的身体，也看到了旁边同样被束缚的同伴。 “大姐头！伊万诺夫！醒醒啊！我们被抓住了！” “别叫了……省点力气吧。” 雪怪队员闻声转过头，看清了旁边的塔露拉，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立刻破口大骂： “是你！纠察队的走狗！你把大姐头怎么了？！” 塔露拉叹了口气，动了动身体，整个人在空中随风摇摆。 “我不是纠察队……虽然先前放火是我的不对，但现在怎么看我都更像是受害者吧？” 雪怪队员怔了怔，晕倒前的恐怖记忆骤然回涌。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其他雪怪小队成员的身影时松了口气： “还好……大熊他们提前离开了。” “你们还有同伴在外面？” 塔露拉的问题让雪怪队员重新绷紧神经，眼神再次戒备。。 塔露拉叹了口气，身体在空中微微晃动： “不用这么戒备，我现在这样子什么也做不了。” 温暖的包裹感和持续的轻微摇晃带来了意料之外的舒适。 一股倦意袭来，塔露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即猛地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不合时宜的困意。 雪怪对塔露拉的话嗤之以鼻。 “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纠察队的走狗，等大爹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爹？”塔露拉微微侧目。 并非她自负，她的实力极佳，能轻易制服她和那位卡特斯少女的存在，绝非常人能够应对。 摇了摇头，塔露拉决定先从眼前这名目击者口中获取信息： “你当时在空中，看清这片森林的变化了吗？” 被问及关键处，回忆翻涌，雪怪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对！我看到了！我当时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和…和大爹一样的……” 雪怪队员的话语戛然而止，塔露拉正感疑惑，却忽然察觉到脖颈后方传来一股热流，就像是呼吸…… 她身体一僵，机械地向后转去—— 咫尺之遥，巨大的的骨质头颅静悬在那里，缠绕其上的破碎眼带更添诡谲。 空洞的眼窝深不见底，一点猩红的光芒在那黑暗中凝聚，静静凝视着她。 古司有些意外，没想到塔露拉已经醒了过来。 但此刻的古司根本无暇顾及对方。 经由维恩提醒，他才意识到霜星那因源石技艺和感染而变得极为特殊的体质—— 持续的外部热量对她而言非但不是滋养，反而可能是加剧痛苦的折磨！ 控制着藤蔓将包裹着霜星的茧送到面前。 果不其然，少女的脸色不仅没有因温暖变得红润，反而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眉头紧紧蹙起，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正承受着不小的痛苦。 “住手啊！不要伤害大姐头！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雪怪队员看到古司的动作，立刻惊恐地大喊起来。 在看到霜星脸上痛苦的表情，挣扎得更加剧烈，悬挂他的藤蔓都剧烈晃动起来。 古司没有理会他的叫喊，连忙将霜星身上剩余的束缚解开，抱于臂弯之中。 然而，在雪怪队员的视野里，那狰狞的温迪戈俯身拨开藤蔓、抱起霜星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捕食者即将享用猎物前的准备！ “黑森林之主！求求您了！放过她吧！” 雪怪想起凯文所说的话，立刻放低姿态祈求着。 古司确实抬头看了雪怪一眼。 见对方情绪激动，以为他是在担心同伴的安危， 古司特意将霜星稍微举高了一点，朝着雪怪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想让他看清霜星并无生命危险。 可他这个举动，配上霜星那明显痛苦的神情，在雪怪眼中无异于恐吓。 “不要哇——！！！” 雪怪队员挣扎得更剧烈了。 塔露拉在一旁看得心惊，但她比雪怪队员更冷静一些，她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 抱起霜星的动作甚至称得上小心翼翼，甚至用着臂弯避免利爪刮伤。 “冷静一点。” 塔露拉不确定地说道，试图安抚近乎崩溃的雪怪队员， “他好像在查看她的情况？” “查看情况？大姐头都快不行了！” 雪怪队员根本听不进去。 古司没有理会二人的讨论，他将怀中的霜星调整了一下姿势。 空出的手中，玻璃瓶塞已然打开，里面晃动着殷红如血的生命药水。 在塔露拉和雪怪队员惊骇的注视下，恐怖的温迪戈将沾染了“鲜血”的指尖抵近霜星苍白的嘴唇。 一滴、两滴…… 鲜血顺着温迪戈的指尖，滴落少女微张的唇间，偶尔有两滴滑落，染红了她的嘴角。 “你……你在给她喝什么？！” 雪怪队员目眦欲裂，被束缚住的他只能发出绝望的低吼。 塔露拉屏住了呼吸，源石技艺开始流转，尽管她知道这可能是徒劳。 然而没等塔露拉出手，突兀的震动让药水滴歪，古司疑惑，抬头望向震动的来源。 震动来自森林的另一侧，并且越来越近。 沉重的脚步声，金属甲胄摩擦的铿锵声，以及那股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的、混合着血与铁的惨烈气息…… 塔露拉和雪怪队员们猛地转头，望向那个方向。 黑色的群山正在推进，风雪无法阻挡他们。 是谁来了？ 雪怪队员的脸上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大爹！大爹来了！！” ------------ 第68章 我将进军！！！ 寒风卷起雪尘，发出永无止境的呜咽，像是冤魂在雪原中哀嚎。 死寂的纯白之上，黑森林静默地矗立着，扭曲的枝桠刺破雪幕，宛如无数伸向天空的枯手。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震动由远及近，压过了风雪的呼啸。 那不是自然的声响，而是重甲部队整齐划一行进时踏出的死亡鼓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原尽头处移动的城墙。 厚重的塔盾在月光下反射出幽暗的金属光泽，盾卫们的身影从远处看并不高大。 但每一步落下，都让脚下的冻土为之震颤。 肃杀之气随着他们的推进向前蔓延，连呼啸的寒风都为之避让。 而在那片钢铁城墙的最前方，是一个更具压迫感的身影。 爱国者。 漆黑的装甲上布满了岁月与战火留下的刻痕，月光流淌其上，却被那深沉的黑暗吞噬。 头部两侧，两点猩红在夜色中拉出两道流曳的光痕，无可阻挡地朝着黑森林的方向进军。 手中的巨戟斜指地面，戟刃低垂，划开雪地，留下深深的沟壑。 他们为何而来？ …… 古司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霜星，少女的脸色不再苍白，呼吸变得平稳。 不再犹豫，操控着藤蔓将她重新悬挂回了原先的位置，与其他几人作伴。 抬头望向那支气势惊人的部队，古司心中暗自思忖： 虽然当初杀死纠察队的时候，就想过会引来官方的注意，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且是这样的精锐。 古司挥了挥手，塔露拉几人被藤蔓拽入森林内部。 阴影于脚下流动，古司久违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还有人记得是什么吗？我之前说过的。） “来者不善啊……” …… “大爹！那就是黑森林！” 众人没有回应大熊的话，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扎根于雪原的黑森林，在月光下展现出全貌。 树干扭曲如挣扎的臂膀，枝桠规整得仿佛经过精心编排，透着非自然的诡异。 那漆黑枝头随风轻轻摇摆的，是数个被藤蔓包裹的人茧。 雪怪队员声嘶力竭的呼喊正从那边传来，更添几分不祥。 然而，所有这些景象，都比不上森林边界处那个静静矗立的身影。 高大的身躯、裸露的头骨、枝杈般的巨角，与爱国者何其相似。 但，也仅仅是相似。 如果说爱国者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历经铁与血洗礼、令人望而生畏的战争化身； 那么眼前的存在，便是恐怖一词最直白的体现。 苍白的头骨取代了面部，枯死树杈般的巨角间燃烧着几簇烛火。 缠绕在头骨上的破碎布带，露出一只空洞的眼窝，一点猩红如同孤星般幽幽闪烁，凝视着来访者。 世上仅存的两只纯血温迪戈，在乌萨斯的雪原之上，完成了第一次的照面。 不知何时，推进的队伍停了下来，盾卫将目光聚向前方停下的身影。 爱国者，博卓卡斯替。 此刻，他那历经百年风霜、早已如同冻岩般坚硬的心脏，竟不受控制地剧烈搏动起来。 爱国者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森林边缘那个身影。 那是温迪戈！ 是无数次在梦中想再见却无法见到的，他的同胞！ 激动，如同久违的热流，瞬间冲刷着他近乎完全矿石化的躯壳。 作为带领族群离开卡兹戴尔的族长，他一直对族群的覆灭抱有无法磨灭的愧疚。 他可以为自己在战场上为乌萨斯、为感染者挥戟而战感到自豪，却永远无法为自己的族群骄傲。 纯血温迪戈几乎覆灭，只剩下他一人孤独地行走在这片大地上，背负着过往的一切。 而现在，他看到了第二位同族！ 呼吸系统的风扇发出急促的嗡鸣，粗重的气流从他面罩两侧喷出，昭示着其内心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本能地向一步，沉重的脚掌踏入积雪，要用那沙哑断续的声音，向这位失落的同胞发出问候—— 然而…… “大爹！救救大姐头！” 雪怪队员呼喊如冰水般浇下，瞬间冷却了爱国者翻涌的热血。 他的目光猛地聚焦，看清了那位同族怀中抱着的身影——他的女儿，叶莲娜！ （霜星的本名） 而当他的视线捕捉到叶莲娜嘴角那抹刺目的血迹时，愤怒与恐慌的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握住长戟的手臂肌肉贲张，本能地将这柄战争凶器投掷出去，将那可能伤害了他女儿的存在钉死在森林之前！ 但……那是同胞！ 或许是世上仅存的、除他之外的唯一！ 强压下沸腾的怒火，爱国者试图询问，试图相信这一切或许只是个误会。 他如此希望着，目光紧紧盯着古司，期盼着一个解释。 然而，下一瞬发生的事情，彻底粉碎了他最后的侥幸。 那位同族只是挥了挥手，藤蔓将他最珍视的女儿如同货物般吊起，毫不留情地拖向森林深处的黑暗！ 这还不够！ 让爱国者怒火彻底引爆的是—— 那位同族的脚下，粘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如同活物般涌出，蔓延开来！ 那黑暗的质感，那令人作呕的气息……是那么熟悉，那么刻骨铭心！ 那不是同胞…… 那是曾经在北方的冻原上，在惨烈的战场上，夺走了他无数同胞性命的—— “邪魔——！！！” 温迪戈发出痛苦的咆哮，如同巨兽的哀鸣。 爱国者一步踏前，脚下的积雪混合着冻土轰然炸开，雪浪四溅！ 手中的巨型长戟赋上食人巫术，染上不祥的光芒。 这凝聚了怨念与怒火的一击，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赤色流星，直射古司而去！ …… “这家伙跟我长的好像啊……” 黑森林边缘，古司并没有立刻攻击，而是迟疑地看着前方的爱国者。 那与他极度相似的外貌，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更重要的是…… 他看到了爱国者身后队伍里那个穿着雪怪小队同款防护服的身影——大熊。 这让他联想到，对方或许并非官方军队，而是来找回之前那几个倒霉蛋的。 “嗯……” 古司沉吟一瞬，决定先尝试与对方沟通。 也许一切只是个误会，毕竟他并没有伤害那些人，反而治疗了那个卡特斯少女。 然而，还未等他发出任何声音——来自爱国者的“招呼”已迎面而来！ 被巫术包裹的战戟速度快得惊人，刚在视野中出现，下一秒戟尖已然逼近面门。 食人巫术的红光将古司的面骨映照得一片诡异，剧烈的爆鸣打破了夜的寂静。 轰——！！！ 赤色流星命中了目标，古司的身影被雪雾完全吞没。 爱国者粗重地喘息着，死死凝视着雪雾的中央。 “干、干掉了吗？” 大熊看着前所未有愤怒的爱国者，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问道。 “沙……沙……” 奇异的声音抚平了能量的余波，整片雪原莫名地陷入安静。 模糊的雪雾中，一个身影屹立不倒。 爱国者那含怒的全力一击，未能如愿以偿地消灭目标。 爱国者压下心中的巨大悲痛，将盾牌举起挡在身前。 他曾失去家园，失去同胞，失去妻子，再失去儿子。 他失去的太多，早已习惯了将悲痛转化为战斗的意志。 现在，一位强大的、伪装成温迪戈的邪魔出现在雪原，他必须将其消灭，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盾卫们同样摆好架势，静静地看着那道身影。 当雪雾渐渐沉降，那身影也得以完全显现。 “怎么可能……” 有盾卫喃喃出声，在安静的战场上显得如此突兀。 但没有人指责他。 他们心目中那无所不能的大尉，那饱含愤怒的全力一击，竟然……未能伤及对方分毫？ 那柄洞穿过无数邪魔的战戟，此刻正悬停在半空。 而截停它的，仅仅是几根从阴影中探出的粗壮枝条！？ 这些枝条紧紧缠绕着戟杆，紧绷着，却丝毫没有要断裂的迹象。 戟尖距离古司的面骨仅仅一毫之遥，却再也无法寸进。 “明明我还想和你们聊聊天……” 古司有些遗憾地低语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伸出手，缠绕着战戟的枝条乖巧地松开，战戟失去了支撑落在古司手上。 “为什么要攻击我呢……” 理所当然地，这阵轻语无法被远处的众人听到。 就在众人警惕着古司下一步动作时，古司突然暴起！ 无数的黑色藤蔓缠绕上他持戟的右臂，为他手臂覆盖上了一层肌肉装甲。 下一刻，古司与爱国者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一步踏前！雪浪爆开！ 没有附加任何源石技艺，但战戟被投掷出去瞬间，周围炸开的白色音爆环，已充分说明了这一掷所蕴含的纯粹暴力！ 战戟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撕裂空气，排开两侧的雪浪，直冲爱国者而去！ 爱国者立刻将巨盾重重顿在地上，身躯下沉。 轰——！！！ 金属爆鸣声响彻雪原，爱国者硬生生被战戟上蕴含的恐怖动能推得向后倒滑。 双脚在冻土上犁出沟壑，雪花与泥土飞溅，竟滑行回到了盾卫队列的前方。 战戟插在他刚才站立的雪地中，戟尾仍在高速震颤，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古司的声音接踵而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虽然你们可能听不懂，但我还是问一下吧……” 他向前一步，脚下的阴影扩张，身后的森林开始不自然地扭曲。 “你们……要与我为敌吗？” 爱国者的回应是—— “邪魔……” 老人拾起战戟，用那沙哑的声音回应了古司的提问，也点燃了所有盾卫的战意： “我将进军！！！” ------------ 第69章 整合杀手 随着爱国者的战吼，盾卫们齐齐举盾在前，以爱国者为锋矢开始推进。 黑色的钢铁洪流向着黑色的森林进发。 那整齐划一的步伐、那凝聚如一的意志，让人毫不怀疑，任何挡在他们面前的事物都会被这股力量无情地碾碎。 “这就是你们的答案吗……” 面对爱国者的回应，古司的回答是—— “无聊至极。” 与那缓慢而坚定的黑色洪流相对，古司脚下的阴影急速扩张。 黑暗蔓延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还没等盾卫们做出反应，阴影已然逼至阵前。 爱国者立刻举起战戟，食人巫术缠绕其上，警惕着可能从中刺出的触须。 然而…… “那是什么！” 大熊的惊呼让爱国者心神一凝。 他抬起头，看到了撼动心神一幕。 “森林……森林动起来了！” 有盾卫失声喊道。 是的，森林动起来了。 就在他们眼前，黑色的树木由内而外地旋转、解体，化作无数粗壮的枝条。 它们纷纷钻入地面，顺着扩张的阴影，直面钢铁洪流涌来！ 而在这奔袭的过程中，每一次从阴影中跃起，这些枝条的形体便以违背常理的速度膨胀。 当它们来到到盾卫阵前时，已然化作一片参天巨木。 提问！ 纯白的雪原之上，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墙向你推进而来。 它坚不可摧，不可阻挡。 它是什么？ 答案是—— 【死亡】 轰——！！！！ 黑色的树流与钢铁的壁垒轰然相撞，没有僵持，盾卫阵线瞬间被冲散。 在这自然的伟力面前，盾卫们如同海啸中的纸船，厚重的塔盾在扭曲变形，士兵们被拍飞、卷起、拖入黑暗！ 在黑色浪潮之中，唯一还能坚守的，只有那尊如同礁石般的巨大身影—— 爱国者。 他怒吼着挥动战戟，呼吸系统的风扇发出极限的嗡鸣。 食人巫术的光芒爆发，巨木的攻势竟真的被稍稍遏制，形体也微微收缩。 一名被冲击抛至高处的盾卫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刚刚升起一丝希望。 下一瞬，便被同样跃起的的巨木狠狠抽中，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而被盾卫抱以希望的爱国者情况并不乐观，其身上的装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这身早已失去加成、仅能提供基础防护的铠甲，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无力。 但爱国者依旧在怒吼，在挥戟，顶着无穷无尽的树流向前。 一步一步，执着地朝着古司的方向推进。 看着这一幕，古司改变了主意。 他控制树流，在爱国者前方分开一条直通他所在位置的大道。 他在邀请对方。 爱国者会接受吗？ 当然！ 没有丝毫犹豫，爱国者一步踏前，主动冲入了那条通道。 汹涌的树流冲击在他两侧，将濒临极限的装甲部件震得脱落、崩飞。 铠甲褪去，露出了下方那被源石结晶严重侵蚀、显得干枯而狰狞的身躯。 但就是这样一具看似瘦弱、布满创伤的躯壳，此刻却迸发出令人敬畏的伟大力量！ 爱国者双手持戟，将巨盾彻底抛在身后，发起了孤独而决绝的冲锋。 他死死盯着那位静立不动的“同族”，思绪仿佛飘回了遥远的过去…… 他有多久没像这样，毫无保留地发起冲锋了？ 自他成为了族群的领袖，自他成为了军队的指挥…… 他早已习惯守护在队伍的最前方，习惯以稳固的推进碾碎敌人。 可温迪戈的身体，本就是为战而生的躯壳。 其灵魂深处渴望的，或许正是这样摒弃一切、直取敌酋的纯粹冲锋！ “邪魔……” 爱国者抛却杂念，双手紧握战戟，力量与信念灌注其中。 食人巫术被催发到极致，赤红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将他包裹，让两侧蠢蠢欲动的黑色林木都畏缩几分。 “我将进军！！！” 爱国者发出咆哮，以决死的意志，向古司发起冲锋！ 古司凝视着直冲而来的爱国者，那恐怖的气势扑面而来，凝聚着百年战争的重量，让他的灵魂也为之震颤。 那是经历过无数战争、失去过一切、却依旧未曾倒下的不屈意志。 “了不起。” 即便语言不通，面对这一往无前的冲锋，古司也不由发出一声赞叹。 但爱国者不会为此停留，食人巫术光芒已经笼罩在古司身上，他能清晰感觉到自身能量正在被掠夺、抽取。 他可以躲闪。 面对这直线而来的攻击，仅需向后一步，沉入脚下的阴影，便可以轻松规避。 要躲开吗？ 古司沉默着，两侧的林木扩张得更开，为爱国者这决绝的冲锋让开道路。 然而，古司脚下的阴影却缓慢张开。 “吼——！” 爱国者将古司脚下阴影的异动视作逃跑的前兆，不顾一切地压榨着这具早已千疮百孔的躯壳，冲锋的速度竟然再次提升！ “向你致敬，充满决意之人。” 就在爱国者的戟尖即将触及古司的前一刻，低沉的声音响起。 轰——！！！ 剧烈的震爆以二人为中心悍然扩散，环形的冲击波将积雪瞬间清空，露出漆黑的冻土。 爱国者身上血气与蒸汽混合迸发，过度透支的力量让他手臂上的源石结晶与血肉齐齐崩裂。 而这付出了惨烈代价的一击，究竟取得了怎样的战果？ 滋啦——！ 金属被巨力强行扭曲的噪音，撕裂了爆炸的余声。 拉近视线—— 巨大的利爪死死地抓住了戟刃的尖端，恐怖的力量不仅遏制了战戟的冲势，甚至让戟杆肉眼可见地弯曲起来。 是古司吗？ 不！那利爪是从古司身前张开的阴影中探出的！ 随着它不断向上伸展，爱国者竟连人带戟被这一同提离地面。 “呜——” 悠长的鸣叫在雪原中响起，撼动着爱国者的灵魂。 粗壮幽暗的手臂后，是巨大的、枝杈繁茂如同王冠般的骨角—— 那外形与温迪戈如出一辙，但其身躯却庞大了数倍不止！ 而自腰部以下则并非是实体，而是摇曳不定的阴影灵体。 温迪戈魔灵！ 古司的三技能召唤物，时隔多日，再次降临泰拉。 随着魔灵身体的不断拔高，爱国者再也无法握住战戟，被迫松开了手。 “哐当——” 魔灵随手将扭曲变形的战戟扔向一旁，巨大的手臂以一个保护的姿态，将古司护在身下。 狰狞的白骨头颅从古司的上方探过，凝视着下方的爱国者。 没等爱国者从这接二连三的震撼中回过神，温迪戈魔灵的能量躯体开始急速拔高。 转眼之间，高达十五米的巨兽已然悬立于雪原之上。 足有半个身体大小的巨臂再次探下，如同捉拿玩偶般，一把将地上的爱国者攥在掌心。 “咯啦……” 令人牙酸的受压声响起，爱国者试图挣扎，魔灵的爪尖亮起刺骨的蓝色光芒。 极致的寒意瞬间侵入，冻结了爱国者的行动，连他的思维都一同凝固。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爱国者勉力抬起头，望向高空。 那恐怖巨兽的头顶，黑森林之主屹立于此。 他似乎张嘴说了句什么。 爱国者没有听清，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一个念头清晰浮现…… 太好了…… 爱国者庆幸不已。 直到此刻，亲身感受了对方的力量与性质，他终于确定了—— 那掌控森林的存在，他所使用的力量虽然诡异，但绝非污秽的邪魔。 即便，确定这一点的代价是如此惨重…… “大爹……” 将化作冰雕的爱国者轻柔地放置于地面，温迪戈魔灵转动头颅，连同其上古司的视线一起投向了远处。 已然平息的树海之中，大熊失魂落魄地跪坐在雪地上，他是这片战场唯一没被攻击的人。 阴影笼罩了大熊，巨大的利爪勾起他的衣领，将他提起送至古司面前。 古司俯瞰着眼前浑身颤抖的雪怪队员，空洞的眼窝中，猩红的光芒微微闪烁。 “你……” 【维恩：老三你好了没？霜星不会真的熟了吧？！】 【古司：……】 【古司：（图片.ipg）】 （图片内容：残破的雪原，蠕动的巨木，一只只悬挂的巨茧，以及那被冰封的爱国者） 【维恩：？？？】 【维恩：等会！你不是去救人的吗？为什么把游击队给团灭了？！】 古司一愣，并非因为维恩语气中的震惊，而是对“游击队”这三个字的惊讶。 【古司：游击队？不是乌萨斯的正规军吗？】 【维恩：不是啊！地上那个冰雕是爱国者，霜星的老爹，最后的纯血温迪戈，感染者之盾，游击队的领袖……】 【古司：等等！先别报菜名了。你说的这个游击队，是我想的那个吗？】 【维恩：额……细节上可能有些差异，但大体没错！爱国者对乌萨斯官方失望后，就带着他的盾卫离开了军队，自己组建了游击队，一直以清除压迫者、保护弱小感染者聚居地为行动纲领。】 【维恩：虽然他们的理论和手段可能还不成熟……但保护底层人民这一点，倒是做得挺像那么回事的。】 【古司：这样吗……】 【维恩：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给人家整个部队都干趴下的？加上霜星和塔露拉，整合运动未来的核心都快被你刷完了！】 【古司：……我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吗？】 【维恩：嘶……不应该啊。就凭你这外貌，爱国者看到同族，激动还来不及，怎么会直接动手？】 【古司：或许中间有一些误会……他好像把我当成了别的什么东西。等他们醒过来后，我会想办法向他们了解清楚的。】 【维恩：啊？他们没死吗？】 【古司：为了避免又是误会，我特意都留了一口气。】 【维恩：仁慈这块儿！（大拇指）】 摇了摇头，古司将注意力放回现实。 大熊面色灰暗，整个人宛若死了过去，嘴中还在碎碎念道。 “我错了……我应该拦住大姐头的……” “凯文是对的……自大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黑森林之主……黑森林之主……” 古司有些头痛的看着大熊，语言不通的麻烦再次显现。 叹了口气，刚准备回去带出九折，一道链接突然生出，古司猛地转头。 就在刚才，他感到了召唤物的链接。 可除了薇拉手中的，他的召唤物都在周围！ 不……还有一个。 大熊被丢至地面，等他迷茫起身时，黑森林之主已然消失。 除去森林之主的至亲外，唯有一人得到过祂的馈赠。 清澈的小鹿…… 你是否安好？ ------------ 第70章 阿丽娜使用了召唤术，效果拔群 夜色渐浓，准备的饭食早已凉透，凝固的油花浮在汤面上。 老妇人坐立不安，又一次走到窗边擦去玻璃上的水汽， “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 “奶奶，别太担心了。” 阿丽娜放下手里早已凉透的汤碗，走上前轻声安慰， “小塔很强的，您忘了？上次那头比门还高的裂兽，她一剑就杀死了。” 她搀住老人的手臂，柔声劝道： “您别在这儿转悠了，先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继续等她。” 老妇人看了看阿丽娜坚定的眼神，最终长叹一声： “好吧……你也别等太晚，早点睡。” 送奶奶回房后，阿丽娜看向依旧坐在炭火旁的爷爷。 “爷爷，您也去睡吧。” 阿丽娜蹲在他身边轻声道。 老人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盯着跳动的火焰。 阿丽娜握住他粗糙的大手： “我会守着的，一有动静就叫您。” 在孙女倔强而关切的目光下，老人最终妥协了， “那……你也早点休息。” “嗯，我知道的。”阿丽娜点头应下。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灯火熄灭，陷入一片寂静。 穿衣声在黑暗中响起，阿丽娜裹紧了斗篷，蹑手蹑脚地在墙边摸索着，指尖触到了斧头的木柄。 “怎么不去睡觉？”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阿丽娜浑身一颤，她捂住胸口有些尴尬地回头，看到爷爷穿戴整齐地站在里屋门口。 “爷爷……”她小声嗫嚅。 “你想自己一个人出去找，是不是？” 阿丽娜沉默地低下头，背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唉……” 老人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提起了靠在门边的老旧提灯打开了门栓， “一起去吧，轻一点，别把你奶奶吵醒了。” 他率先迈出屋子，阿丽娜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默默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快要踏出院落时，阿丽娜突然停住脚步。 “等等，爷爷。” 她快速转身返回屋内，借着微光在靠墙的旧抽屉里小心翻找着。 “阿丽娜？” 爷爷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阿丽娜将种子小心放进内衬，轻轻带上了门。 “来了。” …… 平日里通往城镇的道路此刻被积雪覆盖，两人顶着风雪艰难前行。 “小塔——你在哪里——” 阿丽娜的声音很快被寒风吞没。随着他们越走越远，风雪也愈发狂暴起来。 冰冷的雪粒抽打在脸上，提灯的光晕在狂风中摇曳，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 “……阿丽娜，先回去吧。” 爷爷望着越来越大的风雪，又看了看阿丽娜冻得通红的双手，重重叹了口气， “再走下去我们也会迷路的……” 阿丽娜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担忧，但最终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转身往回走时，远处风雪中隐约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乌萨斯粗口！】这雪怎么越来越大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感染者！老老实实让我们抓走，哪还有这么多事！” “【乌萨斯粗口！】别抱怨了！离最近的村子还有多远？” “就快到了……等等！前面是不是有灯光？！” 老人心中猛地一紧，迅速用厚重的斗篷将提灯完全罩住，光线瞬间消失。 他一把拽住阿丽娜的手臂，加快速度赶路： “走！是黑虫子！”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庄方向狂奔。 然而，他们又怎能跑得过装备齐全、正值壮年的纠察队？ “站住！再敢跑我们就放箭了！” 弓弩上弦的咔哒声从身后传来，二人的脚步猛地顿住，爷爷紧紧攥了攥孙女冰凉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堆起谦卑的笑容： “老爷，您有什么事？是迷路了吗？” “【乌萨斯粗口！】你个老东西还挺能跑啊？！” 一名纠察队员骂骂咧咧地走上前，伸手就想来抓老人的衣领，但在看到他手中紧握的斧头时，动作迟疑了一下， “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 老人沉默着，顺从地将斧头和捂在斗篷里的提灯轻轻放在雪地上，然后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威胁。 “你身后的是谁？让他站出来！” 另一名队员喝问，手按在腰间的军刀上。 老人脸上的笑容更加卑微： “老爷，后面是我的孙女，她年纪小，怕生……” “怕生……是怕我们吧？” 纠察队员嗤笑一声，慢慢拔出了军刀， “让她出来！还是说……她是个感染者！？” 阿丽娜握住斗篷的手猛地收紧，心一横，主动从爷爷身后站了出来。 看到她戴着遮掩容貌的斗篷帽子，几名纠察队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但在看清阿丽娜的身形并非他们记忆中的某人后，立刻又壮起了胆子。 “把帽子摘下去！还有手，也露出来让我们看看！” 阿丽娜依言照做，纤细的手腕和手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源石结晶的痕迹。 “不是感染者？” 队员声音冷淡几分，悻悻地将刀插回刀鞘，挥了挥手： “行了，算你们运气好。” “给我们带路，最近的村子在哪儿？” 老人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 纠察队的声音立刻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和怀疑： “怎么……看你这反应，你们村子里……藏着感染者？” “你跟他废什么话？！” 另一名纠察队员早已不耐烦，跨步上前直接抓向阿丽娜， “我看她就是感染者！要不然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老爷！我知道哪里有感染者！” 老人突然拔高的声音，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纠察队员们齐刷刷地看向他， “在哪儿？！” 为首的队员立刻追问，暂时放过了阿丽娜。 “在那边！” 就在几名纠察队顺着他指的方向张望的瞬间，老人右脚猛地踢向地上的提灯。 “啪嚓！” 玻璃罩碎裂，燃烧的灯油和火星瞬间泼洒向离得最近的几名纠察队员。 “【乌萨斯粗口！】” “我的衣服！着火啦！” 惨叫声和骂声顿时响起，队员们手忙脚乱地扑打着身上溅到的火苗。 “跑！！！” 老人一把拉起阿丽娜，转身就向着远离村庄的方向狂奔。 “【乌萨斯粗口！】敢耍我！？” 扑灭了火苗的纠察队员们暴怒异常，怒吼着抬起弓弩，对着老人的背影扣动了扳机。 噗嗤！ “呃——！” 弩箭射中了老人的肩膀，鲜血瞬间涌出，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了阿丽娜脸上。 “爷爷！！” 老人忍着剧痛，一把扯下自己厚重的斗篷向身后扔去，试图阻挡他们的视线。 紧接着猛地向前一扑，死死抱住了冲在最前面队员的右腿。 “别管我！快走！” 老人声嘶力竭地大喊，双臂如同铁箍般收紧。 “该死的老东西！！！” 被斗篷盖住头脸的队员又惊又怒，挥起拳头就狠狠砸向老人的头部。 “砰！” 伴随着老人痛哼，手微微松开。 队员气急败坏抬起脚，厚重的军靴狠狠踹在老人的腹部。 老人终于支撑不住，抱着对方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翻滚出去。 那名队员一把扯下头上的斗篷，脸上满是暴戾，他拔出腰间的军刀，作势就要向地上的老人砍下。 “不——！” 阿丽娜瞳孔骤缩，本能地掏出一物朝着对方猛掷过去。 “咻——” 坚硬的黑色物体砸中了队员的面罩，发出一声脆响落位于地面。 队员恼怒转头，看向做出投掷动作的少女，眼中杀意沸腾： “你个小杂……” 噗嗤—— 话语尚未说完，异变陡生。 布满诡异纹路的藤蔓从雪地中暴刺而出，自下而上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整个人挑了起来。 “【乌萨斯粗口！】那是什么玩意？！” 紧随其后的两名纠察队员刚爆出粗口，贯穿了他们同伴的藤蔓猛地弯曲，带着悬挂其上还在抽搐的队员身体横向扫过。 “砰！砰！” 藤蔓抽中腰腹，两名纠察队员身体扭曲成U形狠狠砸向远处，在雪地上翻滚了数十米后彻底没了动静。 剩下的纠察队员猛地停住脚步，惊恐万分地连连后退，声音颤抖： “该、该死的……没有法杖却能使用源石技艺……她果然是感染者！” 幸存的纠察队员连滚带爬地向后猛退，直到确认身处那恐怖藤蔓的攻击范围之外，才惊魂未定地停下。 阿丽娜从瞬间的愣神中反应过来，此刻也顾不得那藤蔓的诡异，奋力架起重伤的爷爷躲到藤蔓下方。 老人脸色苍白，伤口的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阿丽娜紧紧抱住爷爷冰冷的身体，试图用体温为他缓解些许痛苦。 “没……没事的，爷爷……” 她声音颤抖，不知是在安慰爷爷，还是在安慰自己。 纠察队员们逐渐冷静下来，他们发现那根可怕的藤蔓根部深植于地下，活动范围有限，无法移动追击。 “它动不了！” 有人喊道。 纠察队重新燃起了凶性，举起了弓弩，齐齐对准了藤蔓下方相互依偎的一老一少。 “去死吧，感染者！” 弩箭离弦，带着死亡的尖啸射向两人。 阿丽娜闭上眼，用身体死死护住怀中老人。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纠察队员们惊恐的尖叫： “那又是什么东西？！” 阿丽娜睁开眼，抬头望去—— 猩红的双眼与她对视，流动的漆黑身躯从阴影中升起，挡住了弩箭。 阿丽娜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劫后余生的惊喜： “是你，狼先生！？” “嗷呜？” 影狼歪了歪巨大的头颅，对这个称呼感到一丝困惑，随即侧身让开了一些位置。 另一道身影正从同一片阴影中升起。 纠察队员们感到大事不妙，有人不动声色地向后挪动脚步； 而杀红了眼的则再次搭箭，将目标转向了新出现的身影。 “铛！” 清脆的撞击声，弩箭与坚硬的苍白头骨相撞，连一丝划痕都没能留下，便弹飞出去。 后脑勺遭遇攻击，古司转过身，猩红的光芒锁定了攻击者。 他认出了那身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制服。 “……纠察队？” ------------ 第71章 众人■了个爽 “需要帮忙吗？” 古司转过身微微低头，目光落在阿丽娜身下因失血而面色惨白的老人身上。 阿丽娜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连忙用力点头： “谢、谢谢您！请救救我爷爷！” 古司没有多言，蹲下身轻柔扶起老人，指尖血色液体滴落。 伤口逐渐愈合，老人苍白如纸的脸色迅速恢复了红润，他缓缓睁开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环境。 “谢谢您！” 阿丽娜看到爷爷转危为安，感激地看向古司深深鞠躬： “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 “这是你应得的，善良的小鹿……” 古司微微颔首，拍了拍影狼。 影狼会意地潜入阴影，下一秒便从阿丽娜二人身下浮出，宽阔的背部稳稳托住了两人。 “你的家在哪儿？” 古司再次发出询问，目光投向阿丽娜。 阿丽娜再次道谢，抬手指向村庄的方向。 古司点了点头，带着两人远去。 什么？你问纠察队怎么样了？ 古司顿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藤蔓将尸骸拖入地底，顺便用新的积雪覆盖。 “嗯……这样应该就不会吓到路人了。” 将老人安然送回家门口，古司便停下了脚步，隐没在村庄外围的阴影里，远远看着那栋亮起灯火的小屋。 满脸焦急的老妇人冲了出来，一阵短暂的嘈杂和解释后，阿丽娜安抚完便急匆匆地跑出屋子，四处张望。 当她看到那个静静矗立在远处雪地中的身影时，立刻小跑着过去。 她刚在古司面前站定，刚想再次道谢，却见古司手掌缓缓摊开，其中中静静地躺着五颗泛着乌光的种子。 “是我疏忽了……一颗确实不太够。” 阿丽娜见状，连忙摆手： “不用的！您救了我们，还治好了爷爷的伤，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您了，怎么能再收您的东西……” “收下吧。” 古司将手掌又往前递了递，同时道出了另一个理由， “这是你的报酬。” “报酬？” 阿丽娜愣住了，她做了什么值得对方支付报酬的事情吗？ “嗯。” 古司肯定地回应， “我想请你帮个忙……” …… “真的十分抱歉！！！” 在向阿丽娜提出了担任翻译的请求并获得同意后，古司便带着她返回了黑森林。 影狼在阴影中穿梭，两人很快便来到了那片悬挂着人茧的区域。 还未等古司操控藤蔓将众人放下治疗，被悬挂在半空的塔露拉就惊呼出声： “阿丽娜？！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慌，古司沉默着，操控藤蔓将她放至地面。 双脚刚沾地，塔露拉就踉跄着挡在阿丽娜面前，紧张的注视着古司。 “小塔，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我该问的！你怎么会……” “我没事，小塔。” 阿丽娜连忙安抚她，脸上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是这位先生救了我，还治好了爷爷的伤。” “爷爷受伤了！？” 在两人短暂而激动的交流后，塔露拉脸上的表情从担忧逐渐转为深深的羞愧和感激。 “真的十分抱歉！！！” 阿丽娜率先对着古司深深地鞠躬，同时伸出手，将还有些发懵的塔露拉的头也按了下去。 塔露拉被按着脑袋，也立刻反应过来， “十分抱歉！在您的森林里放火！还有……” 她顿了一下，头垂得更低， “谢谢您！谢谢您救了阿丽娜！” 如果不是这位神秘存在出手，她不敢想象阿丽娜和她爷爷会遭遇什么。 这份后怕让她对之前的冲突感到无比惭愧。 “……下次注意一点。” 古司不太习惯接受如此郑重的感谢，有些不自在地摆了摆头。 这个动作让他头上破损的眼带差点滑落，他不得不伸出手扶了一下。 阿丽娜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尤其是那布带上明显的燃烧痕迹。 “请问……那是小塔烧毁的吗？” 塔露拉闻言，脑袋埋得更深了，耳根泛红： “抱歉……” “不必在意，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见她们似乎对此颇为在意，古司干脆将那破损的布带直接解下收了起来。 没有任何遮掩的面部露了出来，显得分外狰狞。 “所以……你这家伙真的不是纠察队啊……” 另一边，同样被治愈并放下的霜星，看着塔露拉语气复杂。 她之前的判断似乎出了偏差。 “我早说过我不是了！” 塔露拉抬起头，有些无奈地重申。 但随即又低下头，周身弥漫开一股灰白自责的气息。 根据阿丽娜的叙述，她大概能猜到那队纠察兵就是追着她才找到村子附近的。 如果她当时在家，或者更谨慎一些，阿丽娜和爷爷绝对不会遭遇危险…… 见到塔露拉这副模样，霜星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她转而看向静立一旁的古司，眼中带着歉意，微微低头： “抱歉，当时攻击了您。” “不……” 古司缓缓摇了摇头，微微躬身 通过阿丽娜的翻译，他的意思清晰地传达过去， “是我突然出现，一切只是个意外。” 霜星闻言松了口气。她犹豫了一下，带着恳求看向古司： “那个……我爸他们……” “他们没事。” 阿丽娜忠实地翻译着古司的话语，古司指向森林另一处，被放置在地上的盾卫们， “只是昏迷了，伤势已经治疗过了。” 他的目光最后投向不远处那个已然解冻、伤势痊愈，却依旧紧闭双眼的高大身影——爱国者。 “至于那位……” 古司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 “他好像……睡着了。” “睡着了？” 霜星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在得到古司默许后，她快步走到爱国者身边，蹲下身仔细观察。 没有了装甲的遮掩后，霜星能清晰的看到爱国者胸膛的起伏，平稳安逸、呼吸悠长。 “真的睡着了……” 霜星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惊奇。 （还睡得这么熟……） 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在她的记忆中，几乎从未见过爱国者如此酣睡的模样。 他总是那样警惕，如同永不松懈的磐石，守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沉重的过往和责任让他连沉睡都成为一种奢侈。 而此刻，在这片神秘的黑森林中，在这位刚刚还是对手的“同族”面前，他竟然陷入了如此深沉的睡眠。 这奇异的现象，让霜星心中对古司的警惕，不由得又减轻了几分。 在众人各自沉浸思绪中时，古司终于得以分神，回复那接连不断的骚扰。 【古司：解决了。】 【维恩：解决了？怎么解决的？战况如何？爱国者的战败CG呢？（期待搓手.ipg）】 【古司：……】 【图片.ipg】 【维恩：芜湖！帅！收藏了收藏了！老三你很有摄影天赋嘛！】 对维恩的跳脱感到一阵无言，古司的视线扫过一旁依旧有些垂头丧气的塔露拉。 他想起维恩之前提到过的关于这个少女的未来，不由得在群聊中提问确认。 【古司：你之前说……塔露拉会黑化？是我想的那种吗？】 【维恩：嗯……与其说是性格转变，倒不如说是被夺舍了。】 【古司：夺舍！？】 古司心中猛地一凛，下意识与塔露拉拉开了些许距离。 【维恩：嗯，是乌萨斯的意志——不死的黑蛇，那玩意儿寄宿在了她的体内。】 【一旦塔露拉自身的信念动摇、崩溃，或者在选择上认同了那条黑蛇的扭曲理念，她的意识就会被逐渐侵蚀、同化。】 【维恩：在剧情里，她的挚友阿丽娜，被一群她曾经放过的感染者难民给杀害了，这件事让塔露拉坚持的信念崩塌。】 【黑蛇有了可乘之机，塔露拉从一位心怀光明、试图带领感染者寻找出路的斗士，变成了一个……偏执、冷酷，被复仇驱动的暴君。】 【古司：……杀了阿丽娜的感染者你认识吗？】 【维恩：啊？名字都没出现过的龙套我怎么可能记得清啊？】 【古司：算了……】 古司也知道这不太现实。再次将注意力放回维恩对塔露拉的评价上。 【古司：你说她……原本是位‘光明的斗士’？】 古司低头，再次仔细地审视着塔露拉。 就这个……看起来有点憨的村姑？ 他实在很难将“光明的斗士”这种充满理想主义和坚定意志的称号，和眼前这个少女划上等号。 虽然她确实有着不错的实力，但……斗士？ 古司那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终于引起了塔露拉的注意。 她有些不安地抬起头，正想开口询问，古司却率先发声。 “你……想要拯救感染者？” 这个问题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塔露拉整个人的气质陡然变得严肃而认真，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 “是的！” 她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你打算怎么做？” 古司继续问道，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见到这位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似乎对自己的理念感兴趣，塔露拉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仿佛找到了知音，语速也不自觉地加快： “您对这个感兴趣吗！我打算将散落各处、备受压迫的感染者们整合起来！”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弱小，只能挣扎求生，但当所有感染者团结一心，汇聚成一股力量时，我们就能改变现状，争取我们应得的生存空间和尊严！我们……” “然后呢？” 古司突然的出声打断，让正处于激情演说中的塔露拉愣住了。 “什么？”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古司歪了歪头，重复并拓展了自己的问题，声音平稳，却逐渐扑灭了塔露拉的热情之火。 “整合起来，然后呢？” “你们的思想纲领是什么？依靠什么理念来凝聚人心，是复仇？是建国？还是仅仅为了抱团取暖？” “你们的行动目标是什么？是推翻乌萨斯帝国？是建立一个感染者自治邦？还是仅仅为了对抗纠察队，苟延残喘？” “你们的日常补给从何获取？武器、食物、药品，成千上万人生存所需的物资，难道只靠劫掠和捐赠？” “组织内部出现目标分歧、路线冲突时，该如何解决？是靠投票？是靠领袖权威？还是……靠暴力清除异己？” 古司一句接一句的询问，逻辑清晰，直指核心，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柄重锤，敲打在塔露拉原本理想化的蓝图上。 “啊？” “这个……” “我……” 在古司连珠炮似的现实拷问下，塔露拉刚才的兴奋和激情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措手不及的慌乱。 她张了张嘴，试图回答。 却发现自己对于具体如何实施、如何解决必然会出现的一系列现实难题，几乎是一片空白。 她只能发出一声声短促而无意义的音节，头顶甚至因为急速思考和窘迫而开始冒出丝丝热气，眼神也开始有些晕眩，仿佛CpU过载。 看着眼前从斗志昂扬瞬间变得手足无措、几乎要原地冒烟的塔露拉，古司沉默了片刻。 他最后总结性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 “……你难道，什么都没想吗？” 塔露拉从混乱的思绪中勉强回过神，脸颊因为尴尬而微微泛红，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声音也低了下去： “这个……这不是才刚刚有这个主意没多久吗……具体的细节，还需要、还需要从长计议……”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自己也意识到，仅凭一腔热血和模糊的理想，想要完成“拯救感染者”这样宏伟而艰难的目标，是何等的天真和不切实际。 古司的几个问题，如同一盆冷水，将她浇醒了不少。 “天真的家伙……” 霜星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塔露拉闻声望去，脸上的尴尬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的神色。 她并没有因评价而气恼，反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的确，语言太过苍白，仅凭一面之词和空洞的理想，确实很难让人信服。” 她话锋一转，手掌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仿佛要按住那颗为此目标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眼中的火焰并未因之前的打击而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灼热，那光芒甚至让习惯于冰冷的霜星都感到了一瞬间的“烫意”。 “但——！” 塔露拉的声音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会去战斗！用我的剑，用我的行动，去证明我的意志！” “我会为了这片大地上感染者所遭受的一切不公而去战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这纯粹的信念让霜星微微怔住，也让一旁静静聆听的古司心中的“憨憨”印象，产生了一丝裂痕。 “倒是像那么点样子了……” 古司无声地低语，这份虽显稚嫩却无比坚定的斗志，让他感受到了一丝触动。 回过神来的塔露拉，双眼放光地看向古司，语气充满了急切与期待： “您刚才问的那些问题！如此清晰，直指核心！难道……难道您之前就有思考过这些吗？！” 古司被她那过于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后仰： “啊……只是知晓一些……前人的经验。” 塔露拉闻言，激动地猛地上前几步，几乎要贴到古司身上，吓得古司连忙后退，再次拉开距离。 塔露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迅速整理好表情，但眼中的光芒丝毫未减。 她挺直脊梁，对着古司，用前所未有郑重的语气，甚至带上了敬称： “能请您告诉我吗？导师！” “导师倒不至于……” 古司对于这个称呼感到有些无奈，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些什么。 “事先说明，我所知晓的理论与经验，它们或许并不适用于泰拉，更不一定能解决你们面临的问题，甚至可能存在谬误。” “没有关系！” 塔露拉立刻回应，眼神无比认真， “任何智慧的火花都值得珍惜！请开始吧，导……先生！” 看着塔露拉那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先学了再说”的架势，古司终究还是妥协了。 “好吧……” 他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透过某种方式，经由阿丽娜清晰而准确的翻译，在这片静谧的森林响起。 他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开始讲述一段遥远的历史，关于压迫与反抗，关于理想与现实，关于组织与纲领的艰难探索…… 霜星不知何时也悄悄靠近了些，阿丽娜见状，轻笑着为这位唯一听不懂“中文”的卡特斯少女，翻译和解释着古司话语。 夜色渐深，黑森林隔绝了外界的风雪与严寒。 唯有中央那团由古司力量维持的、散发着温暖的藤蔓桌椅，围坐的几道身影。 一个提问，一个解答，时而争论，时而沉思。 塔露拉如同海绵疯狂汲取着知识，时而恍然大悟，时而紧锁眉头。 霜星虽然大多时候沉默，但偶尔提出的问题却往往切中要害，带着属于她在乌萨斯冻原上挣扎求生所积累的残酷智慧。 就连原本只是旁听的阿丽娜，有时也会因众人中的论述而陷入思考。 一夜全是话， 总之—— 众人聊了个爽。 （你以为是什么？） ------------ 第72章 休息一会吧，博卓卡斯替…… 天色渐明，稀薄的阳光刺破乌萨斯的夜幕，为雪原涂抹上一层微弱的暖意。 “终于结束了……” 黑森林深处，古司揉了揉坚硬的额角，缓缓站起身。 经过这一整夜的“思想鏖战”，他总算对维恩为何会将塔露拉称为“光明的斗士”有了更为具象的理解。 热情灼人、心怀光明、向往正义，以及—— 那份还没有被残酷现实磨灭的、近乎固执的天真…… 少女的情感太过炙热，在昨晚的讨论中，她不止一次地向古司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加入，共同组建那个名为“整合运动”的组织。 在古司明确而反复地拒绝后，她虽然难掩失望，却并未气馁，反而迅速地将精力投入到下一个问题中，如同永不疲倦的求知者。 随着讨论的问题越来越深入，涉及到的概念也越来越抽象和复杂，即便是聪慧的阿丽娜也逐渐感到翻译吃力。 另一个世界的独特术语难以在泰拉找到准确的对应。 霜星见状识趣离开，与阿丽娜一同去照看外面依旧在沉睡或昏迷的盾卫和雪怪队员们。 最终只剩下古司与塔露拉两人，彻夜长谈，直至天明。 看到古司起身，塔露拉还想再问些什么。 古司抬起手，指向逐渐亮起的天色。 “该结束了，你的朋友可是一夜未眠……” 塔露拉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巴，整理了一下面容，对着古司郑重地地鞠了一躬。 她直起身，正准备向阿丽娜和霜星的方向走去，脚步却突然顿住。 “请问……我以后，还能来向您请教吗？” 古司沉默几秒，没有直接给出答复： “我不一定在这……” “谢谢您！” 塔露拉得到了默许，脚步轻快地跑向不远处的阿丽娜。 看着塔露拉跑远的背影，古司缓缓抬手，遮住了眉眼，仿佛无法直视天边有些刺眼的太阳。 “……我真的是疯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惑。 “为什么会同意呢……” 他明明不喜欢麻烦，不想卷入这个世界的纷争，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他的森林管理员。 可面对那份虽然天真却无比纯粹的理想……他却在不知不觉间，付出了远超预想的时间和精力。 想不通其中关窍的，古司干脆将思绪暂时抛在脑后。 打开了群聊界面，维恩在多次骚扰无果后，留下几句嘱托便消失了，大概是跑去折腾别的东西了。 格雷戈昨晚一直没有出声，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简单回复了一下薇拉的的关心，古司抬头迎向那道自他起身起，就牢牢锁定在他身上，沉重而复杂的视线—— 爱国者。 他在凌晨时分便已悄然苏醒，但没有上前打扰几人的谈话，只是沉默地等待着。 古司抬手指向森林另一侧，爱国者会意跟上。 在阿丽娜追上后，三人远离了营地，古司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 “同胞……抱歉。” 爱国者率先发声，头微微垂下，带着显而易见的沉重。 古司却伸出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请抬起头，博卓卡斯替。” 古司微微躬身，向着这位守护着无数感染者的战士，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向你致敬，游击队的首领。你的决心与坚守令人敬佩。” “昨日的冲突源于误会，你为保护珍视之人而战，无需向我道歉。” 爱国者沉默了片刻，目光中的愧疚并未消散，反而更深了。 “我没有……保护好……族群……”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百年积淀的痛苦， “我……愧对……所有同胞。” “我并非你当初所带领部族成员，” 古司平静地陈述着事实，试图减轻对方的负罪感， “这一点你应当知晓。” “我……愧对部族……” 爱国者依旧重复着，见对方依旧深陷于过去的伤痛中，古司干脆将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 “你的身体很不乐观。” 古司的目光下移 “你不应当继续战斗了。” 没有了装甲的遮掩，爱国者可怖的身体状况显露无遗。 几乎是皮包骨头的干枯躯干上，布满了狰狞的源石结晶，仅仅是正常的行走和站立，都能听到源石摩擦与碰撞声。 这具身躯，早已超越了极限，完全是在凭借着他钢铁般的意志在强行支撑。 “我不能……” 爱国者的声音低沉，周身的气质也变得铁血。 “也……不该休息。” 爱国者将目光聚焦在古司身上，问出了他心中一直隐藏的疑问： “同胞你……来自何处？是否……还有其他的……” “就我一个。” 古司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答。 他无法解释自己来自异世界，只能给出这个在对方听来最为直接，也最为残酷的答案。 阿丽娜没有翻译，愣愣的看着古司，直到爱国者将目光转向她时急忙转告。 听到回答，爱国者高大的身躯晃动了一下，呼吸变得更加沉重、更加缓慢。 “只剩……一个……” 他低声重复着，本就佝偻的身躯，更加低沉了几分。 看到爱国者因那残酷答案而愈发悲怆的模样，古司想起了维恩在群聊中留下的、仿佛预见到此刻情景的嘱托： 【维恩：如果爱国者问起你族群的问题，在得到答案后又陷入愧疚的话，老三，拜托你这样做吧……】 古司沉默了一瞬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严： “抬起头，博卓卡斯替。” 爱国者遵循着指令，抬起了他那沉重的头颅。 下一刻，古司取出了一枚造型古朴的号角，将其置于他那骨质的面庞前。 “呜————”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号角声，骤然响彻整片黑森林。 远古荒原的呼唤，带着蛮荒的气息与森林的意志，悠长地回荡。 号角声落下，森林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随即，在爱国者与阿丽娜震惊到失语的注视下—— 周围的树木缓缓地、庄重地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弯曲、俯身。 那并非攻击的姿态，而更像是……致敬，或者说，一种古老的仪式。 在那些弯曲俯身的树干顶端，竟然缓缓“生长”出了一颗颗与温迪戈头骨一般无二的骨质头颅。 成百上千棵树木，成百上千颗“温迪戈”的头颅。 在这一刻，齐齐将“目光”聚焦在了中心那唯一的、真实的纯血温迪戈——博卓卡斯替的身上。 即便眼窝被眼带遮挡，爱国者却清晰感受到了那一道道来自“同族”的注视。 那是平静的、包容的、仿佛跨越了生死界限的凝视。 在这片由森林幻化出的“族群”注视下，爱国者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古司那平静而庄重的声音再次响起，经由同样被震撼但依旧尽职翻译的阿丽娜，清晰地传递到爱国者的耳中： “这是我的友人，托我转告你的。” 古司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带着震撼灵魂的重量： “往前走吧，博卓卡斯替，” “你已经——” “做得够好了。” 在众多“同族”无声的见证下，森林之主向博卓卡斯替宣告了这迟来了太久的赦免与肯定。 “我们——” 古司的声音与那无数目光仿佛融为一体，发出了跨越虚实的共鸣： “对你无恨。”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爱国者的灵魂深处彻底崩塌、碎裂了。 那支撑了他百年、也折磨了他百年的、名为“族群愧疚”的支柱。 在这一刻，在这片诡异而神圣的森林中，在这来自“族群”集体意志的宽恕下，终于……土崩瓦解。 他再也无法支撑，膝盖重重地跪倒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爱国者宽阔的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呼吸面罩下传来了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呜咽。 一直被视为支柱、被所有游击队成员敬仰依靠的爱国者，此刻竟像迷失方向的孩子。 不…… 以温迪戈那悠长的寿命来看，博卓卡斯替确实还算年轻。 他只是……太早地失去了所有能让他依靠、给他指引的长辈，被迫扛起了整个族群存续的重担，直至今日。 随着他呜咽声在林中回荡，俯身垂首的“温迪戈之树”缓缓靠近，从枝桠间探出无数细小的藤蔓。 这些藤蔓轻柔地缠绕上爱国者的身躯，并非束缚，而是在编织。 藤蔓覆盖过他伤痕累累的皮肤，彼此融合、加固。 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一副充满生命力的漆黑铠甲，在爱国者身上成型。 爱国者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自己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古司轻轻抓住他的肩膀，将他从地上稳稳扶起。 “这是族群的馈赠。” 古司解释道，目光扫过那副崭新的漆黑铠甲， “它不惧烈火，不惧寒霜，如同森林本身般坚韧。” 他顿了顿，手上微微用力，将爱国者的身体转向后方。 “因此……” 在爱国者转过去的视野中，一直紧张地躲在树木后、探出一对长耳朵的霜星，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你现在可以，拥抱自己的女儿了。” （霜星的身体因为源石技艺变得极寒，哪怕是爱国者拥抱也会被冻伤） 爱国者颤抖着，缓慢而坚定地走到霜星面前。 “爸……” 霜星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下一刻便被拥入了宽阔而坚实的怀抱之中。 没有刺骨的冰冷，没有灼人的高温，只有坚实的触感和父亲沉重而激动的心跳。 霜星僵硬了一瞬，随即用力回抱住了父亲，将脸埋在让她感到无比安全的胸膛上。 爱国者尽可能轻柔地环抱着怀中娇小的女儿，巨大的手掌轻抚着白色的发丝。 此刻，这位曾经失去了一切的温迪戈，这位在世人眼中如同战争化身的怪物。 终于拥抱住了他的世界，他仅存的、最珍贵的宝藏。 太阳升起，阳光透过森林的缝隙，洒落在这相拥的父女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休息一会吧，博卓卡斯替。” 古司带着阿丽娜离开，将空间留给这对父女。 “在这里……你不必再前进了。” ------------ 第73章 关爱空巢温迪戈…… “走吧……” 森林边缘，休整好的盾卫们集结列队，迎回了他们的首领。 然而，当爱国者的身影完全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时，所有盾卫都不由得怔住了。 让他们震惊的，并非他身上那副前所未见的铠甲，而是他周身散发出的气质。 那股沉重得如同万年冻土般的压抑，仿佛被温暖的春风吹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昂扬的自信，那是可以直面任何艰难险阻、粉碎一切阴谋与敌人的坚定意志。 这种气质……自大尉的儿子在那场悲剧中逝去之后……他们本以为再也无法看到了。 是因为他吗？ 盾卫们的目光越过爱国者，投向了森林边缘那道静静矗立的高大身影。 他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没有任何言语，仿佛只是这片森林本身的延伸。 “走吧。” 爱国者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久违的力量感。 盾卫们瞬间回神，立刻挺直脊梁整理好队形，肃杀之气再次弥漫，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昂扬。 爱国者弯下腰，轻柔地将霜星托起，稳稳地放在肩甲上。 安置好女儿，爱国者回头，静静地望向森林边缘的古司。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沉默地对视着。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 “爸……” 霜星轻轻拉了拉父亲的犄角，将这漫长的沉默打断。 古司率先有了动作，他微微颔首，算是最后的道别，随即干脆地转身。 爱国者也终于转回身，面向他忠诚的战士们。 他感受到肩上女儿轻轻的重量，感受到体内那久违的轻快感 “我…很好。” 他低沉地开口，像是在回应肩头上女儿，又像是在对自己宣告。 他抬起头，望向前方被朝阳染上金边的道路。 “已经……休息够了。” 沙哑的声音陡然拔高，爱国者不顾撕裂喉咙的伤势，发出号令： “现在——” “行军！！” “是！大尉！！！” XN 盾卫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浪震得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 钢铁洪流再次启动，踏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这片给予他们首领新生的黑森林。 直到盾卫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古司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森林边缘，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真可惜……” 塔露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遗憾。 “果然啊，现在就想邀请爱国者先生加入，还是太早了些……” 就在爱国者离开前，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郑重地向爱国者发出了共同组建“整合运动”的邀请。 爱国者当时停下脚步，目光在塔露拉身上停留了许久。 最终，他却只是抛下了一句让塔露拉当场呆愣住的话： “等到你…觉得…能战胜我时，来找我。” 回想起这句话，塔露拉不由得苦着脸抱怨道： “战胜那位传奇……这要求，真的不是变相的拒绝吗？” 古司缓缓摇了摇头，瞥了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一眼。 “能让他给你这个机会，你就知足吧。” 塔露拉愣了一下，眼中的挫败渐渐被坚定的光芒取代。 她望向盾卫们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拳头。 “战胜传奇吗……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目标。” 古司的身体一僵，有些心虚。 他该不该告诉塔露拉，自己赠与了爱国者能完美防住她火焰的铠甲呢…… “我想，爱国者先生的意思，应该不是让你在战斗中打赢他……” 阿丽娜无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塔露拉转过头，这才注意到阿丽娜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 “阿丽娜，你脸色不太好，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古司也看向阿丽娜，沉吟了一瞬，抬手召唤出了影狼。 影狼亲昵地想用头蹭蹭古司，却被他大手狠狠撸了撸狼头。 “回去休息吧，我来送你们一程。” “谢谢您。” 阿丽娜感激地道谢。 影狼会意地俯低身体。塔露拉小心地将阿丽娜扶上影狼背部。 “麻烦您了。” 塔露拉刚想跨坐上去，影狼却猛地向后撤了两步。 塔露拉：“？？？” 塔露拉迟疑再进一步，影狼再次后退，甚至对她龇了龇牙。 古司疑惑了一瞬，随即恍然。 塔露拉之前与它战斗过，影狼现在还记着。 他刚想让更影鸦来送她，塔露拉却拍了拍胸脯，故作轻松道：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这点路不算什么！” “你高兴就好……” 古司干脆闭上了嘴，不再多言。身影连影狼，一同缓缓沉入地面。 利用阴影的连续跃迁，古司和影狼很快便抵达了村庄外围。 看着眼前升起寥寥炊烟的宁静村落，古司将阿丽娜轻轻放下，轻声道： “我就不进去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 看着那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高大、却也格外孤单的背影，阿丽娜突然想起那句“就我一个”。 一股冲动攫住了她。 “等等！” 古司身形一顿，缓缓转身。 “还有事吗？” “您……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想到这个主意，阿丽娜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急切， “您救了爷爷，等我回去后，爷爷肯定要吵要当面感谢您的！” “请您去我家中做个客吧，家里还有一些储存的肉食，请让我们招待您一顿！” “不必了……” 古司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 “我这副样子，只会吓到别人。” “没有这回事！” 阿丽娜有些急迫地反驳，而古司已经开始沉入阴影。 情急之下，阿丽娜连忙喊道： “您想学习乌萨斯语吗？！” 沉入阴影一半的身体骤然停顿。 有效！ 阿丽娜心中一喜，连忙补充道： “我可以去森林里找您！不用您到村庄里来！” “……” 古司陷入了沉默，解决语言问题……他无法拒绝这个提议。 良久，他从阴影中再次抓出一把种子，递向阿丽娜。 “不需要报酬！” 阿丽娜摇了摇头，故意板起脸， “您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谢谢。” 古司干巴巴地道谢，将种子收了回去。 他确实不擅长应付这种纯粹的善意。 阿丽娜也为刚才自己大胆的“威胁”感到惊讶，身前的双手不好意思地交叠在一起： “那……明天见？” “我会让影狼来接你……” 古司回应了一句，不再停留，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阿丽娜站在原地轻轻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转身向家走去。 “明天见……” 离开村庄后，古司并未返回乌萨斯的黑森林，而是直接回到了元气大厅。 刚踏进大厅，听到动静的伊芙利特头也不回地朝这边挥了挥手，目光立刻又粘回了屏幕上。 古司视线微微转动，疑惑发问： “老四呢？” 伊芙利特依旧目不转睛，随口答道： “不知道诶，我醒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 古司不由得扶额，说好的至少要留一个人在家照看伊芙利特呢？ 他无奈地打开群聊。 【古司：@维恩，你在干什么？伊芙利特已经醒了。】 【维恩：老三你先帮忙做下饭！我这边有事要忙！】 【薇拉：你还有事要忙？】 【维恩：真的啊！很重要的事！如果不解决的话，我就没脸再见人了！】 【格雷戈：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维恩：啊啊啊！你们别管了！等我解决了就回去！】 说罢，无论众人再如何询问，维恩都不再回应。 古司疑惑地挠了挠头。 什么事能让平时没心没肺的老四焦急到这种程度？ 甩开关于维恩的思绪，古司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锋利的巨掌。 我做饭吗？ 沉默一瞬…… 【古司：@薇拉，你能不能回来一趟做下饭？】 【薇拉：……我现在也有事要忙了，暂时脱不开身。】 【古司：老大……】 【格雷戈：我也在忙，再说你不能指望我去做饭吧？（配图：熔岩流淌的巨爪）】 【古司：……你们都在忙些什么啊？】 哥伦比亚—— 格雷戈背后凝聚出熔岩巨臂，战斧随着他的低吼挥出。 灼热的熔岩剑气横向斩过，将前方的动力机甲连同其后方的掩体一同斩断。 【格雷戈：我这一会就能解决，要不你先等一会？】 卡兹戴尔—— 薇拉看着眼前自出现后，目光就一直锁定在丽兹身上的赦罪师。 她不动声色地挪到赫德雷身后，举起法杖的同时回复道。 【薇拉：很快就会结束，稍等一会。】 伊比利亚—— 偏僻的海岸线，血嗣聚集地。 维恩脸上挂着和煦如阳光的笑容，一只手紧紧掐着一名黑袍人的脖子，将其提离地面； 另一只手高举镰刀，冰冷的刀刃则架在另一名瑟瑟发抖的黑袍人脖颈上。 他微微俯身，声音和煦： “你们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对吧？” 【维恩：（无暇回复）】 古司：“……” 叹了口气，古司老老实实的去二楼准备食物。 “伊芙利特，你能接受早上吃烤肉吗？” “随便啦～” “不要学老四啊……” 点开火，古司洗了洗手，干脆直接将肉串在指甲上烤。 火焰的光芒映射在眼中，没有了眼带的遮盖，古司不适应的晃了晃头。 西游记的主题曲从下方传来，将发呆的古司惊醒。 看着眼前发焦的烤肉，古司沉默的将其塞入嘴中。 “忙……都忙……” “忙点好啊……” ------------ 第74章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奎萨辛娜，我的名字…… 我是一名赦罪师。 这个身份并非选择，而是与呼吸、血液一同降临的烙印。 自出生的啼哭撕裂产房的血色帷幕起，我的道路便已铺就，通向一个早已注定的终点。 奎萨图什塔…… 我的弟弟，血脉相连的半身，也是我的…… 父亲。 啊，多么讽刺，最恶毒的源石技艺刻印在灵魂深处。 “奎萨辛娜，何必露出这般抗拒的神情？” 他的声音总是那样令人作呕的温和，仿佛讨论的并非那可悲的未来。 “你我迟早有一天会彼此交融，诞下此世最纯粹、最强韧的血脉……这是镌刻在血脉中的律令，是你无法逃脱的‘命运’。” 我要吐了…… 可悲的是，我无法反驳，可那并非因为言语的苍白…… 我所掌握的知识，我所驱动的源石技艺，甚至我思考问题的方式……都浸透着他的影子，源自同一份被诅咒的传承。 命运…… 是啊，命运。 我们这一支赦罪师的血脉，从我的母亲，再向上追溯至被历史尘埃掩埋的无数个“她”，无人能逃离这循环的魔咒。 那位被黑冠遗弃、陷入永恒疯狂的魔王，为我们降下了这最恶毒的诅咒。 让血脉成为牢笼，让传承化作枷锁，让最亲密的关系扭曲成繁衍工具的可悲循环。 我曾数次想象着将剑刺入他胸膛的画面。 血液飞溅，诅咒终结，我或许能获得片刻的自由，哪怕随之而来的是彻底毁灭。 但…… “要向我举起利刃吗，奎萨辛娜？” “来吧，释放你的源石技艺，倾泻你的怒火。你会发现，我们的命运早已在灵魂层面……最终，一切还是会回归到‘我们’。” 我做不到，这份诅咒让我永远无法战胜他。 我是赦罪师，却无法赦免自己血脉中的原罪。 旁人敬畏我的力量，恐惧我的身份。 唯有我自己知道，这强大的躯壳内，囚禁着一个可悲的灵魂。 就这样吧，我战胜不了这可悲的命运。 等待吧，等待我的终点。 “奎萨辛娜，你有新的任务了。” 他又来了，又要交于我怎样的罪恶？ “研究她，解析她，她是我重新叩响门扉的钥匙，我的夙愿将于她的身上完成……” 一个女孩？ 不…… 看着对方那空洞的眼神，我知道她是什么。 容器，用于完成他的野心，专门制作出的容器。 “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他走了，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以及……笼中的她。 我走近那特制的牢笼，里面那个瘦小的身影蜷缩着，像只年幼的羽兽…… “你叫什么名字？” “……” 没有回答，意料之中。 一个精心调制的容器，一件用以盛放野心与源石技艺的工具。 怎么会需要名字，又怎么会懂得回应？ …… 实验日复一日，她的源石技艺天赋令人心惊。 那是具有惊人活性的治愈能力，迥异于大多数萨卡兹狂暴的战斗技艺。 每一次测试，都是对她身体的压榨。 “我的伤……我的伤好了！” 受伤的士兵被同僚搀扶离开，笼中的少女剧烈的颤抖着。 其他同僚的手段太过粗暴，依靠药物强行激发她的潜能，全然不顾后果 她的腿，早在一次次这样的实验中彻底失去了知觉，沦为这可怕天赋的祭品。 “唉……” 一声叹息，不知是为她，还是为同样身处囚笼中的自己。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牢笼。 没有征求任何人的同意将她抱出，带到远离实验室的僻静处，用温水为她擦拭污迹。 她的身体在我手中不停地颤抖，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那深入骨髓的药物反应。 但自始至终，她没有发出一声痛呼，没有一丝表情变化，只是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任由我摆布。 简直……就像一具精致却毫无生气的人偶。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强烈的自我厌恶几乎将我吞没。 啊……我有什么资格，这样评判她呢？ 将她重新带回牢笼前，我停下了脚步。 金属门锁就在手边，只需轻轻合拢，一切就能回归正轨，我依然是赦罪师奎萨辛娜。 “不……要……” 她说话了？ 她竟然说话了！表达出了意愿！？ 一个被判定为没有自我灵魂的人造品，一个理应只懂得接受指令的容器，竟然表现出了抗拒！ 她在反抗。 如果……如果她并非没有灵魂的容器，如果她正在诞生，或者挣扎着想要诞生属于自己的意志…… 那我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旁观、协助、默许的那些实验，那些以研究为名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又算什么？ 我，奎萨辛娜，一个自认为被命运所困、无力反抗的可怜虫。 正在扮演着那个男人的帮凶，将同样残酷的命运，强加于另一个可能正在觉醒的生命之上？ 不！！！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至少，我不能成为另一个“奎萨图什塔”！ “你……想要一个名字吗？” “名字？” “嗯，名字。” “丽兹（LiZ）。” “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名字了。” 我开始计划着带丽兹逃离，可有座大山挡在我的面前。 奎萨图什塔…… 他一直关注着丽兹，我没有机会…… 不，我必须创造机会。 我……必须为了丽兹反抗！ …… 机会提前来了。 不知为何，特雷西斯将军突然召见了奎萨图什塔，甚至来召见的人是那位战争之神。 奎萨图什塔离开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 追兵越来越多了，好在，即便我厌恶这份躯壳，但这身体的力量足以应对他们。 按照原先的计划，我将横穿哥伦比亚前往卡西米尔。 可，我偏偏遇见了祂。 “变形者……” “嗯？你是奎萨图什塔身边的那个……”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我便拔剑了，哪怕知道我并不是祂的对手。 如我所料，即便我将祂切的粉碎，祂依旧很快在我面前重现。 我的剑术对祂毫无作用，要用源石技艺吗…… “别这么粗暴，我们对你并无恶意。” 祂没有攻击我，只是眺望着远方，那里是……火光？ “给你一个忠告，别再往这边前进了，如果你不想提前步入死亡的话。”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威胁，但我别无选择。 我必须改变路线了…… …… 卡兹戴尔……我从未想过会来到这。 但奎萨图什塔已经追过来了，我别无选择，必须找到能够保护丽兹的人。 我想到了那位殿下。 只有魔王才能战胜魔王。 可……命运并不眷顾于我。 一场天灾阻碍了我的道路，绕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就要追上来了，不得不先将丽兹藏起来，引开对方。 “丽兹，在这里藏好！不论遇到什么，千万不要出来！” 我不知道丽兹有没有理解，我必须离开了…… …… 没有！ 丽兹不在这！她被赦罪师找到了吗！？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没有再追击我的必要。 我会找到你的，丽兹。 …… “我真的不知道啊，她已经被人买走了！” “相信我啊，大人！我一点都没有亏待她，连笼子都是最好的！” “滚！” “是！是！” 线索断了，丽兹被买走了，是什么样的人？ 他会怎么对待丽兹？ 丽兹会再次沦为治疗的工具吗？ 就在我焦虑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听说你在找人，需要帮助吗？赦罪师小姐……” “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疤眼。” …… “所以，你就是那个带丽兹逃离的人？” 在对方主动卸下武器，甚至平静地接受绳索束缚后，营地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解。 众人听这位自称闪灵的赦罪师，讲述了一个关于囚笼、觉醒、逃亡与失散的简短故事。 “可笑……” 薇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幽暗的刃锋不知何时架在闪灵的脖颈上。 “救她出来？” 薇拉微微倾身， “你以为她的痛苦来自于谁？不正是你们这些赦罪师吗？” 冰冷的剑锋紧贴着皮肤，闪灵没有躲闪，也没有试图辩解。 她微微垂下眼帘，声音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沉重： “您说的对，那是我无法推卸的罪责。我目睹，默许，甚至……协助了那些施加在她身上的暴行。” “我的双手早已沾满尘埃。为此受罚，理所应当。” 说着，她甚至微微向前倾了倾脖颈。 锋利的剑刃瞬间切开表皮，血线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就在这时，薇拉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衣角被轻轻拉拽了一下。 微微侧头，丽兹静静望着她，薇拉眉头蹙起： “你要为她求情？哪怕她曾经是加害者之一？” 丽兹的目光在薇拉和奎萨辛娜之间游移，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被剑指着的奎萨辛娜，声音细弱却清晰： “她……也是伤者，我能感觉得到。” 薇拉沉默几秒，手腕一翻收回剑锋。 “你捡回了一条命，赦罪师。” 薇拉冷冷地说道，退后一步，重新审视对方， “但这不代表我信任你，更不代表往事可以一笔勾销。” “感谢您的宽容。” 闪灵低声说道，那副模样简直宛如虔诚的修女。 “闭嘴吧。” 薇拉不耐烦地打断她，直截了当地切入核心， “你此刻现身总不会只是为了讲个故事或者挨一顿打，你的目的是什么？带走丽兹？” “不……” 闪灵向着薇拉微微躬身，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是来加入您的。” “哈？” ------------ 第75章 人的一生有两次死亡…… “她还跟着……” “随便她吧，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跟得上。” 薇拉回应着赫德雷，目光望向身后跟着他们奔袭的闪灵，烦躁的吐了口气。 话虽如此，她却暗中给兽群下达了再次加速的指令。 “她说的话是真的。” 伊内丝的声音在薇拉耳边响起，带着肯定的语气。 “我看过她的影子……那份决心并非虚言。” “况且我们留下的行迹太明显了，恐怕甩不掉她。” “我看起来像是缺打手的样子吗？” 薇拉瞥了一眼身后的人群，没好气地回应。 “是我多言了。” 伊内丝识趣地不再多说。 “算了……” 薇拉将注意力转回，看向领路的赫德雷， “离目标还有多远？” 赫德雷早已适应了这种高速且颠簸的骑行，甚至与身下那头格外雄壮的狂暴野猪建立了奇特的默契。 他估算了一下，答道： “按照这个速度，中午前一定能赶到，但对方隐藏在石林里，具体位置不好确定。” “那就等到了再说。” 薇拉不再纠结于身后的尾巴，将意识沉入群聊。 【薇拉：我这边忙完了，还需要做饭吗？】 【古司：不用了……（图片.ipg）】 图片中：伊芙利特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盘里的烤肉，眼睛却牢牢盯着九折播放的电视屏幕。 【薇拉：……别让她一直看电视，带她做点别的。】 【古司：异界人也会近视吗？】 【格雷戈：之前那个医生不就戴着眼镜吗？】 【古司：那我带她画画？】 【薇拉：可以试试。老四呢？还没忙完吗？】 【格雷戈：@维恩】 【维恩：（无暇响应）】 【古司：他到底在干嘛啊……】 维恩在干嘛呢……让我们切换视角。 昨晚，伊比利亚—— “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吧……” 无光的海岸线上，维恩踢开脚边贝壳，百无聊赖地朝着来时的方向晃悠。 他本想沿着海岸线找找有没有人烟，确实发现了几处村落，可惜都已荒废破败。 “也是，现在海里到处都是恐鱼，谁还敢出海打渔。” 他自言自语，抬头望向夜空，思绪飘忽， “说起来……时间差不多了，那些喂养海嗣的家伙也该出来了吧？” 心血来潮，维恩决定去探望一下他的臣民们——那些被他赋予特殊能力的血嗣。 操控着周围的蝠群聚拢，维恩准备像往常一样让它们载着自己飞行。 动作做到一半，他突然顿住，一拍脑门： “不对啊！我为什么非得让它们驮着？我自己弄对翅膀飞不行吗？” 说干就干，维恩立即尝试在背后塑形出一对符合他审美、足够拉风的血色翅膀。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当头一棒——想象中那对能优雅覆盖身形的翅膀，根本带不动他的身体。 “啧，动画片里都是骗人的……” 维恩一边吐槽，一边不得不持续加大能量输出，血翼的尺寸延展直至六米，才堪堪维持住稳定的浮空。 他试着扇动这对庞然大物，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轨迹，活像一只刚学会扑腾的雏鸟。 费了好大劲，勉强掌握了基础的飞行平衡，维恩晃晃悠悠地朝着血嗣聚集的海湾飞去。 “嗯……也不知道我的充电宝们过得怎么样了？” 想到那群乖巧的血嗣，维恩心情愉悦起来，甚至哼起了走调的小曲。 “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世界等着我去改变～” 飞临目的地上空，维恩却愣住了。 预想中密密麻麻的血嗣群消失无踪，整个海湾空空荡荡，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单调声响。 “什么情况？集体回归大群了？” 维恩心中一紧，立刻加速俯冲而下。 随着距离拉近，海湾的景象越发清晰。 血嗣确实不见了，但并非完全死寂—— 下方隐约传来含混的咒骂声和肉体遭受击打的闷响。 维恩悬停在高空，眯起眼向下望去。 木桩所在的圈外，两名身披黑袍的身影，正对着地上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拳打脚踢。 旁边不远处，还有个被粗糙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阿戈尔少年。 “世风日下啊……” 维恩在空中摇头晃脑地感叹， “深海教会这是转型了？不玩海嗣，改行当基佬了？大半夜跑海边来玩野■？” 维恩降低些高度，仔细打量那个挨打的裸男。 对方身材匀称，肌肉线条在月光下颇为清晰，看不出明显的种族特征。 “阿戈尔人？怎么这么眼熟……” 这时，下方的两名黑袍人似乎打累了，撑着膝盖喘息。 地上的裸男却突然动弹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阵短促笑声： “嗨嗨嗨！” 维恩：“？？？” 他猛地眨了下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这笑声似乎再次激怒了下方的黑袍人，他们骂得更凶，抬脚又踹了过去。 不确定的维恩继续降低高度，仔细观察着裸男的外貌。 许是感应到了上方的注视，地上的裸男忽然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月光清晰地照亮了那张脸——黑发血瞳，英俊潇洒，简直就像是…… “我糙！TMD怎么是我的脸！！！” 维恩没有丝毫犹豫，整个人俯冲而下，重重落在沙滩上，溅起一片沙砾。 那两名黑袍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降之物”吓了一跳，可当看清维恩露出的面容后、他们似乎陷入了更大的愤怒。 “【伊比利亚粗口】！还有一个？！” 其中一人骂骂咧咧地挥拳就朝维恩面门打来。 维恩此刻心情极度恶劣，看都没看，抬腿就是一脚。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人离地飞起，划出一道抛物线，栽进了不远处的海水中。 另一人还没从同伴突然“起飞”的震撼中回过神，维恩如法炮制，同样一脚送出。 世界清静了，维恩立刻蹲下身，揪住地上的裸男仔细观察。 五官细节……越看心越凉。 就在这时，那裸男竟反手一把抱住了维恩的腰，脑袋还亲昵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嗨嗨嗨！” “滚开啊！！！” 维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一脚踹向对方胸口。 然而，冲击力在接触的瞬间被迅速分散、吸收，直至消失无踪。 对方依旧牢牢抱着他的腿，甚至因为他的“互动”而显得更开心了。 这种独特的能量吸收特性……维恩瞪大了眼睛，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想浮上心头。 “你、你这家伙……难道是！” 仿佛是回应他的猜想，那裸男抬起头，用那张和维恩一模一样的脸，口齿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陛下！” “呀咩咯！！！” 维恩抱着脑袋，发出崩溃的呐喊， “谁！是谁教你们这么进化的？！变回去！给我立刻变回去口牙！！！” 他一把将紧抱着自己大腿的血嗣提溜起来，表情近乎绝望： “其他的血嗣呢？！你们不会全都变成这副样子了吧？！它们难道已经跑到内陆去了吗？！” 如果有一群顶着“维恩脸”的裸男在伊比利亚到处“嗨嗨嗨”…… 维恩简直不敢想象，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泰拉混？！ 群里那帮家伙会笑话他一辈子的！！！ 被他提着的血嗣似乎想回答，但还没来得及表达，被踹下海的黑袍人已经骂骂咧咧地重新爬上了岸。 维恩眼神瞬间变得危险，随手将血嗣丢到一旁，身影瞬闪而过。 一只手如铁钳般掐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将其高高提起； 另一手镰刀的刃锋精准地架在了另一人的颈动脉旁。 他刚想厉声喝问这俩家伙到底什么来路，有没有看到其他“维恩”。 【古司：@维恩，你在干什么？伊芙利特已经醒了。】 群聊的提示突然在脑海响起，如同兜头一盆冷水。 维恩动作一僵，脑子里瞬间闪过自己现在的处境： 海边，掐着一个湿身男人，旁边还有个被绑的少年，以及一个光着屁股的裸男在沙滩上爬来爬去发出怪笑…… 这场景怎么解释？！说自己在进行生物多样性调研吗？！ 慌忙在群聊里敷衍，屏蔽了群聊的进一步消息提示，维恩眼不见心不烦。 处理完内部危机，维恩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两个黑袍人身上。 他脸上挂起和煦的笑容，只是在血色镰刀的映衬下，这笑容显得无比瘆人。 他微微俯身，凑近被掐住脖子、已经翻白眼的那位。 “你们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对吧？” 被镰刀指着的黑袍人情绪激动的说了什么，维恩一脸迷茫。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ipg 见没办法沟通，维恩一人一下，让二者进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解决了目击者的维恩焦虑的咬着指甲，来回踱步 “【血魔粗口！】” 他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 “本以为无敌后死亡已经很遥远了……可为什么要让我体验另一种死亡方式啊！” 一想到可能有成百上千个顶着“维恩脸”的裸男进入伊比利亚内陆，甚至可能已经跑进了还有活人居住的城镇…… 维恩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飘出去了，恨不得连夜逃离泰拉。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维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入意识深处。 凭借伊莎玛拉赋予的“初生”权柄以及自身血液的共鸣，感应并连接所有血嗣。 起初有些杂乱，但很快，无数微弱的、熟悉的“光点”在意念中亮起。 连接成功！ 【所有单位！立刻停止当前一切活动！以最快速度，向我的位置集结！立刻！马上！NOW！！！】 刹那间—— 在荒芜的海岸线上，在废弃的码头旁，在幽暗的礁石洞穴里…… 无数“维恩”同时抬起了头，下一刻，这些身影齐刷刷地转向维恩所在方向，然后…… 开始狂奔！ 有的四肢着地，如同野兽般在沙滩上飞驰； 有的直接跃入海中，以惊人的速度破浪前行； 还有的弹跳力惊人，在嶙峋的礁石间快速跳跃…… 目标明确，行动高效。 只是那统一的“维恩脸”和此起彼伏“嗨嗨嗨”背景音，让这场面诡异到了极点。 感受到四面八方迅速聚拢而来的血嗣光点，维恩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维恩擦了擦冷汗，自我安慰道， “伊比利亚南部自从‘大静谧’之后，人烟稀少得可怜。” “而且这里的海岸线这么偏僻，应该、可能、大概……不会那么倒霉，刚好被人看到吧？” ------------ 第76章 是汗吗…… （憋笑挑战，你能坚持多久？） “老师，我不明白！” 身材娇小的少女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充满了不解的愤懑。 “那个小镇绝对有问题！那个镇长，还有那几个渔民……所有一切都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 “他们肯定在私下与深海教会有牵扯，甚至可能就是信徒！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逮捕他们，带回审判庭审问？” 发出诘问的正是年轻的见习审判官，艾丽妮。 她紧握着手中的剑杖，目光灼灼地盯着走在前方的高大身影——她的老师，大审判官达里奥。 达里奥停下脚步，转过身无奈叹了口气： “艾丽妮，我说过很多次了。” “身为审判官，我们手中的剑是为了保护伊比利亚的民众，维持这片土地的秩序与安宁。” “可他们包庇深海教会！这难道是正确的吗？” 艾丽妮急切地反驳。 “他们首先是伊比利亚的子民，是我们的保护对象。” 达里奥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大静谧之后，南部幸存者本就对审判庭心存疑虑甚至恐惧。” “如果我们仅凭怀疑就肆意抓捕，只会将本就脆弱的信任彻底摧毁，将更多的人推向对立面，甚至……逼向深海教会那边。” “到那时，我们是在清除威胁，还是在制造更大的混乱？” “但我们明明已经找到了证据！” 艾丽妮更加激动，快走几步拦在了达里奥面前， “难道就因为他们聚集在一起，因为他们是民众，我们就对此视而不见吗？” “老师您还遭到了袭击！我们就应该……” “艾丽妮！” “是！” 达里奥闭上眼，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 “我问你，我们深入这片废弃之地的目标是什么？” 艾丽妮挺直脊背，毫不犹豫地回答： “抓捕潜伏的深海教会成员，清除他们带来的污染和威胁！” “错！” 艾丽妮愣住了，眼中充满了迷茫。 这难道不对吗？ 达里奥挺起胸膛，声音变得低沉而肃穆。 “我们的目标是保护伊比利亚的民众，审判庭的职责先是守护，然后才是审判。” “我们审判的是那些切实危害到民众生存与未来的罪恶，不是民众本身，更不是让他们被迫的妥协。” “我不明白……明明那些家伙都向您攻击了……” 看着艾丽妮依旧困惑的神情，达里奥心中无力。 他不禁想起了几年前，在一场席卷了整个小镇的自然灾害中，他找到这个小镇唯一的幸存者。 被救的她对审判庭充满了狂热崇拜，向他提出了希望能成为审判官的请求。 出于责任，也出于一丝怜悯。 他选择将艾丽妮带在身边，收为学徒，希望能将她教导成一位真正的审判官。 然而，几年过去了，尽管艾丽妮在战斗上进步神速，但意志上却太过薄弱。 少女眼中的世界太过简单，不去思考其背后的复杂因果与人性挣扎。 果然啊…… 达里奥在心中默叹，带着一丝对自己教学能力的怀疑， 我还是不太适合当老师。 睁开眼，达里奥面容一肃。 艾丽妮面色一苦，知道老师又要开始训话了。 就在这时，少女的目光瞥到了老师身后。 “老师，您身后好像有东西……” 艾丽妮的声音打断了酝酿好的说教，达里奥眉头一皱： “艾丽妮，转移话题是没用的。我们正在讨论的是审判官的原则和……” “可是老师！真的有！” 艾丽妮急得跺了跺脚，眼眸瞪大， “你看看您后面啊！” 看着徒弟如此固执，达里奥感到一阵更深的疲惫。 难道这孩子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叛逆期？连找借口都这么敷衍了吗？ “回去之后，把《审判庭训诫与守则》再抄写十遍，好好静心。” 他决定用一贯的严厉来结束这场无谓的争论。 “我真的看到了！老师！不是转移话题！” 艾丽妮手指微微颤抖， “您的身后……越来越近了！有什么东西在朝这边冲过来！” 看着艾丽妮那不似作伪的惊惶表情，达里奥心中掠过一丝异样。 这孩子虽然固执，但在正事上从不撒谎。 “我的身后怎么了？难不成是海嗣吗？” 话虽如此，他的手已不动声色地按上了剑柄。 艾丽妮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惊恐的有些变调： “不、不是海嗣！是……是……” 她仿佛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说出那个荒谬的词语，脸都憋红了： “是一群裸男！！！” “你在胡说什么……” 达里奥的斥责卡在了喉咙里。 轰隆隆…… 并非海浪的咆哮，密集的、高速踩踏地面发出的沉闷声响，由远及近。 达里奥终于意识到不对，猛地转过身。 在这一刻，这位身经百战、见识过深海恐怖与人性之恶的资深审判官，瞬间僵在了原地。 视线中，滚滚烟尘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 那绝非自然的风沙，而是由高速移动的物体生生犁出来的土龙。 而在这道烟尘的最前端，在达里奥卓越的目力下，变得清晰无比—— 一群浑身赤裸的男人，正甩开两条长腿亡命狂奔！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力，远远超过了任何深海怪物的狰狞面貌，也超过了任何邪教徒疯狂的仪式。 即便是以沉稳坚定著称的达里奥，此刻大脑也空白了一瞬。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发自灵魂深处的—— “【伊比利亚粗口！】” 达里奥身体一颤，这位在艾丽妮眼中向来如山岳般沉稳的老师，此刻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倒退半步。 恐怖的景象正在逼近，随之而来的还有汇成一片的“嗨嗨嗨”诡异笑声，冲击着理智的防线。 达里奥头皮一阵发麻，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审判官 压下心中的荒谬与寒意，达里奥厉声喝道： “停下！以审判庭的名义！否则我将视你为威胁！” 同时，他拔剑指向冲在最前面“维恩”，试图迫使对方止步。 然而对方奔跑的速度丝毫不减，距离拉近，达里奥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的脸一模一样！这绝不是一群有特殊癖好的疯子！ 职业本能瞬间压倒了最初的震惊。达里奥眼神一肃，放弃了远程警告，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必须先制服一个，获取信息！ 达里奥脚步迅捷，剑刃收回，留下包裹着金属护手的剑柄—— 他打算用猛击对方的下颌，一击致晕，先阻止这个“领头羊”的势头再说。 至于后面那些……数量太多，他不可能全部拦下，只能事后再循迹调查。 电光石火之间，两人接触！ 达里奥计算精准，剑柄砸向对方毫无防护的下颌—— 预想中的硬物撞击感与闷哼并未传来。 剑柄接触皮肤的瞬间，连一丝反震都没有传回。 达里奥惊愕地抬眼，对方似乎对他的接触感到“兴奋”，奔跑的速度没有减慢，反而张开了双臂—— 下一秒，在达里奥冲就这么被人群“拥抱”了进去，带着他继续狂奔！ 达里奥：“！！！” 艾丽妮：“？？？” 在艾丽妮的视角里： 她英勇无畏的老师，面对狂奔而来的诡异裸男群，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激昂地冲了上去。 与对方领头者“深情”相拥后……和那群裸男一起欢快地冲过来了？！ “老师？！您在做什么啊老师？！” 艾丽妮惊呆了，声音都变了调。 “快离开这里！艾丽妮！别管我！快跑！！！” 身不由己的达里奥朝着徒弟嘶吼。 他试图挣扎，但所有的发力技巧都如同泥牛入海。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有些难以分辨具体是哪些手臂在抓着他——因为他们都长着同一张脸！ “我、我跑不过他们啊老师！” 艾丽妮带着哭腔回应。 烟尘迅速靠近，恐怖的画面和诡异的声音让黎博利发出了绝望的哀鸣。 “呀啊——！你们不要过来口圭！！！” 艾丽妮拼命挥舞手中的剑杖，却同样被吸收了所有力道，被轻而易举地“接纳”进了狂奔的队伍。 几秒钟后，烟尘滚滚远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为什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随着时间过去，已经有部分血嗣返航，一脚一个将他们全部踢入海中，维恩心中愈发焦躁。 “可恶！为什么才这么点！？” “快点回来啊……快点回来啊……” “千万不要被人看到了！！！” 维恩来回踱步，无意中踩中了晕倒的黑袍人。 看到对方，维恩想起他对血嗣拳打脚踢的场景。 眼神逐渐凶恶，维恩开始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 目光转向一旁，地上还有一个被绑着的阿戈尔少年。 看看两人的装束，如果没猜错，黑袍二人组大概就是来喂食海嗣的深海教徒了。 而喂食的食物，自然就是这个少年。 维恩眼神更加凶恶。 既然这样……下手就不必忧虑了！ 至于另一个目击者。 维恩眯起眼，靠近地上的少年。 用镰刀柄戳了戳对方，毫无反应。 “睡着了吗……” 维恩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没有看到…… 锵——！ 镰刀擦着少年的脖颈刺入地面。 少年依旧一动不动，头上不断冒出的汗被水珠所混淆。 “是汗吗……” “！！！” 维恩缓缓凑近，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少年依旧一动不动。 “好咸……果然是海水嘛。” 维恩放松下来，扛起镰刀走远。 “算了，看来是真晕了。” “……” 脚步声走远，少年狂跳的心脏微微平复，悄咪咪睁开眼，血色瞳孔与他对视的个正着 “你果然在看着我啊！小鬼！” “咦呀——！！！” ------------ 第77章 那可要保护好了啊…… “咦呀——！！！” 并非属于少年，而是属于少女的模糊声音传来。 维恩一愣，没有理会地上惊恐扭曲的少年，起身回头。 远处，滚滚烟尘袭来，与之相对的是，脑中不断靠近的光点。 维恩松了一口气，看这样子，大部分血嗣都回归了。 “【血魔粗口！】怎么回来的这么慢！都给我搞快一……” 维恩话语戛然而止，眼睛应逐渐瞪大。 他看到了那两个在人群中挣扎着的身影。 熟悉的制服还有偶尔传来的哇嘎声，让他脸色苍白。 【停下！我命令你们立刻停下！不要把他们也带过来啊！！！】 维恩在意识中飞速下达指令。 血嗣大军展现了惊人的执行力，同时来了个违反物理常识的急刹车—— 没有惯性的前倾，没有踉跄，所有的动能都被吞噬干净。 然而，被它们裹挟在中间的达里奥和艾丽妮就没这么好运了。 冲势骤止，但人体的惯性仍在。 两人一前一后从人群中飞了出来，划过两道不甚优美的弧线，狼狈不堪地滚落在维恩脚前。 达里奥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在落地的瞬间调整姿势，一手撑地迅速抬起了头。 艾丽妮则没那么从容，几乎是趴着落地，晕头转向地想要爬起来。 两人刚一稳住身形，下意识地就朝着前方——唯一穿着衣服的“人”看去。 三张脸，六只眼睛，对了个正着。 “你不要过来哇！！！”（艾丽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达里奥） “不要看我哇！！！”（维恩） 被熟人（二人：？）看见，巨大的羞耻感让维恩立刻生出了逃离世界的想法。 “回家！快回家啊！！！” 在达里奥师徒震惊的目光中，维恩的身影于光芒中消失不见。 …… 大厅中，光线柔和，被强制收走电视的伊芙利特正趴在古司头上。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那对枝杈般的巨角，一边摇晃一边拖长了声音撒娇： “三哥～让我再看一会儿嘛，就一会儿！” 古司无奈放下画笔，抬手将头顶的“挂件”摘了下来。 “别叫我三哥……” 古司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 “听着难受，你还是换回老三吧。” 将试图再次爬上来的伊芙利特轻轻按住，古司耐心解释道： “不是我不让你看。是老二定的规矩，你和我说也没用啊。” “她这不是不在嘛……” 伊芙利特嘟囔着，翻身抱住古司手臂，眼睛努力眨巴着，试图挤出几滴并不存在的眼泪， “老三你最好了～我就快看到最关键的地方了！唐僧和女儿国国王到底成没成亲啊？” “让我看完这一段，就一段！我保证之后乖乖画画！” 古司低头看着蹭来蹭去的伊芙利特，有些动摇，又有些无奈。 他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 “你会后悔的……” “诶？” 伊芙利特没明白。 古司不再多说，将充当画板支架的九折放了下来。 “去看吧，等会儿别怪我就行。” “好诶！老三万岁！” 伊芙利特欢呼一声，抱住九折就往她最喜欢的“观影位”跑。 就在她刚迈出两步的瞬间—— 大厅中央空地上，熟悉的光芒亮起。 伊芙利特浑身一僵，第一个念头就是—— 薇拉回来了！ “报、报告大姐头！是老三让我看的！不关我的事！” 她将九折朝着古司的方向一抛，自己瞬间立正站好，一副“我是乖孩子”的模样。 “哔哩哔哩——！！！” 古司稳稳地接住了九折，疑惑看向光芒。 不是薇拉。 是维恩。 但他的状态……相当不对劲。 此刻的维恩眼神涣散，表情一片空白，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伊芙利特发现不是薇拉顿时松了口气，但马上又被维恩这副模样勾起了好奇心。 “老四你怎么了？” 古司也是满心疑惑，上前一步，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老四？你没事吧？” 维恩终于动了起来，他越过二人，机械的走向沙发缓缓坐下。 “老四？” 维恩没理会古司的呼唤，靠着墙壁抬起头，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在古司二人惊恐的视线中，他的身影逐渐变得灰白，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圣光，开始变得透明。 “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老四——！！！” 与此同时，另一边—— “这就是目的地？” 薇拉眯起眼睛，打量着前方的石林。 嶙峋的岩柱高矮错落，如同巨兽的骨骼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晦暗迷宫。 赫德雷对照了一下地图和周围的地貌特征，点了点头： “如果情报没错，血屠小队就躲在这片石林。” “难怪能躲这么久，” 薇拉收回目光， “确实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将怀中的丽兹平放在坐骑背上，薇拉一跃而下，率先朝着石林走去。 “原地休整，恢复体力。” 她对身后的队伍下令， “我先进去探查一下情况。” “您一个人去？” 赫德雷闻言，跟着前进的脚步一顿。 此话一出，原本整理装备的佣兵队伍瞬间骚动起来。 “那怎么行！大姐头一个人太危险了！” “带上我吧，大姐头！我皮糙肉厚，体型宽，关键时刻能给您当挡箭牌！” “我去我去！我跑得快！让我背着您进去，保证又快又稳！” “【萨卡兹粗口！】你TM连吃带拿！？” “都给我让开！” W挤开众人，手里掂量着几颗看起来就很不稳定的源石爆破物， “探查什么？看我直接把这片破石头林子全都炸平！” 她说着，已经做出蓄力扔出的动作。 “邦——” W蓄势待发的动作僵住了，捂着自己被弹的额头有些发懵。 “你是想引发山崩吗？” 薇拉收回纤细的手指，拿过了W手中的爆破物皱眉道： “还有，不想让矿石病恶化就少用你的源石技艺。” 她一边说，一边将其塞回W腰间的挎包。 W呆呆地看着薇拉的动作，直到爆破物被塞回包里，才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 没有理会W的异常，薇拉刚想转身离开，便被赫德雷拦住。 “怎么？你也要拦我？” “……这里的地形很复杂，单独找人还是太困难了。” “你怕我迷路？” 赫德雷一噎，伊内丝从一旁站了出来。 “让我来吧。” 她走到赫德雷身旁，平静地看向薇拉， “我的源石技艺适合侦查，效率会比肉眼搜寻高很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佣兵们。 “……如果您坚持一个人进去，这些家伙肯定会找出各种借口溜进去帮忙，到时候场面可能更混乱。” 薇拉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佣兵们脚尖不自觉地对准了石林方向； 被她目光扫到的人，眼神飘忽、吹起口哨，演技拙劣至极。 “算了……那就先休整一下。” “是！大姐头！”XN 佣兵们立刻忙活起来，架锅的架锅，生火的生火。 刚下坐骑的奴隶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又要吃饭了？” “什么叫又？” 听到这话的瑞斯眉头一皱，不满的看向众人。 “离上次吃饭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这是合理的补充体力！” 没有理会众人的呆滞，瑞斯抱起食物路过发呆的W，好奇的戳了戳对方的肩膀。 “你怎么了？大姐头很用力吗？” “她关心我……” “啊？” 瑞斯疑惑一瞬，随即明白对方说的是薇拉。 “这不明摆着吗？大姐头有不关心的吗？” 听到此言的W回过神，看着瑞斯“呵”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另一边，薇拉小心地将丽兹扶下。 少女的身体依旧虚弱，全身重量都倚靠在薇拉身上。 就在薇拉调整姿势，怀中传来微不可闻的声音： “抱歉……” 薇拉动作微顿，低头对上无神的眼眸。 “知道自己是拖累，就早点把身体养好。” 薇拉语气有些生硬，扶着丽兹的手臂却轻柔了些， “别总说这些没用的。” 丽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十分平静： “我的腿……好不了的。” 薇拉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刚想开口反驳，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的景象—— 三个不久前才从奴隶贩子手中救出来的孩子，正手足无措围着一只狂暴野猪。 在其上面，一个女孩悬在半空，腿短够不着地，进退两难。 薇拉将丽兹小心地安置，确保她坐稳靠好起身离开。 “会治好的。” 留下这四个字和微微发愣的丽兹，薇拉大步朝着那几个孩子走去。 来到野猪旁，像提包裹似的将女孩从背上拎了下来，轻放在地上。 “下不来就找别人帮忙，别在那里逞强。” 女孩显然没想到薇拉会来帮自己，整个人有些发愣。 “大、大姐头！我们会帮她的！” 薇拉低头，看向下方的三个男孩。 “就凭你们三个小豆芽？” 听到这话，两人低下了头，唯有那个看起来最大的孩子脸色涨红的嗫嚅道： “我会保护好老二，不会让她摔倒的……”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薇拉脚步一顿。 “老二？” 男孩显然没想到薇拉会对这这个称呼感兴趣，下意识回应。 “嗯……我们没有名字，就按年龄来称呼。” “那你就是老大？” 老大点了点头，另外两名男孩也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 “我也会保护老二的！” “就算她刚才掉下来，我们也会接着的。” “是吗……” 薇拉的声音有些低沉，两个男孩还以为是自己的语气惹恼了对方，连忙低头。 薇拉两只手朝着对方伸了过去，老大急忙挡在两人面前。 “对、对不起……？”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薇拉轻轻揉了揉几人的脑袋。 “那可要保护好了啊……” ------------ 第78章 好歹留一个啊…… 三个男孩感受着头上温柔的抚摸，紧绷的小脸变得温顺起来。 女孩刚还想为几人辩解，看到沦陷的兄弟们瞬间变得迷茫。 还未等她出声，薇拉同样伸手过来。 “咕噜～” 原本打算过来讨论行程的赫德雷识趣停步，佣兵们手上动作未停，眼睛却偷偷飘向这边。 “咔嚓——” 清晰的机扩声响起，在温馨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薇拉警惕转头，不远处，W正双手背在身后，仰头吹着走调的口哨。 “刚才是什么声音？” 薇拉直起身，目光紧紧盯着W，对方的手背在身后明显藏着什么东西。 “声音？什么声音？” W扭回头，摊开双手，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 “可能是风吹动碎石的声音？” 她一边说，身后的尾巴用力蜷缩起来，将相机紧紧卷住。 “你最好是……” 薇拉没有追究，转身离开，留下身后一脸遗憾的四小只。 看到薇拉回来的佣兵们急忙收回视线，手上动作不停，营地内又恢复了喧嚣。 在奴隶们熟悉工作后，午饭很快完成，众人围坐一圈边吃边谈。 “伊内丝已经去探查环境了，很快就能有结果。” “你不担心？“ “我相信她的能力。” 薇拉看着赫德雷手上切着肉块，却不断将目光瞥向石林的样子，撇了撇嘴。 “所以说根本没有必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您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吗？” 将目光从突然沉默的薇拉身上移开，为了避免这位雇主恼羞成怒，赫德雷急速补充着情报。 “而血屠小队，由外号血屠的血魔引领，喜欢猎杀出名的佣兵。” “小队成员不明，常有变更，但每次出现的人数都不多。” “和大部分血魔一样，目标是白发赤瞳，外貌出众。” “他的源石技艺不明，但控制血液的能力大概是少不了的，除此之外……“ 赫德雷看向薇拉，语气慎重了一些。 “对方疑似与血魔王庭之主相识。” “王庭之主……” 薇拉皱起眉，她听维恩讲过，血魔的王庭之主是…… “杜卡雷？” 赫德雷点了点头，薇拉表情不满。 “疤眼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会给这样一个目标？” “关于这点……” 赫德雷从挎包中抽出一叠纸张开始解释。 “血屠曾杀死过巴别塔的一整只小队，被后续赶到的精英干员击退后开始逃亡。” “巴别塔的人一直在找他，只是每次都被他逃掉。” “所以对方是巴别塔的目标？” “不止如此……” 赫德雷声音变得凝重。 “对方曾经加入过军事委员会，后来不知原因选择了背叛，当时被血魔大君追杀，可最后却活了下来。” “被精英干员击退，却能从血魔大君手下逃生……是杜卡雷放了他一马？” 薇拉皱紧眉头，这个情报让任务目标的棘手程度直线上升。 赫德雷将手中纸张收回挎包，语气恢复沉稳： “可能性很大。否则被王庭之主亲自追杀的血屠，绝无可能活到今天，更不可能还在卡兹戴尔如此活跃。” 他顿了顿，补充道： “疤眼大概是认为……解决掉血屠，可以卖巴别塔一个人情。” 薇拉沉默了片刻，眼中思绪流转。 牵扯到王庭之主，风险太大了。 但另一方面，高风险往往也意味着高回报…… “杜卡雷很活跃吗？” 赫德雷有些意外薇拉会问这个，但还是依据所知的情报回答： “血魔大君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近年来少有亲自出手的消息。” “那就继续任务。” 薇拉拍板，赫德雷平静地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太多担忧。 薇拉侧目审视着这位佣兵队长： “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 赫德雷反问。 “对方疑似与血魔大君相识，你不怕招来王庭的报复？要知道我在找到人之后就会离开了。” 赫德雷没有立刻回答，看着薇拉沉声反问： “那您呢，您已经知道了这些内情，为什么还决定继续这个任务？” 他的目光中没有质疑，更像是一种探究。 “我讨厌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薇拉皱了皱眉，视线落在面前跳跃的篝火上。 “但如果非要一个理由的话……” 火焰明明灭灭，仿佛映出了某个高大炽热的身影。 “只是恰好认识更强大的人罢了。” “比血魔大君还要强大的人吗……” “不信？” 薇拉瞥了赫德雷一眼，随手将切割肉块的匕首递还给他。 “没有。” 赫德雷接过收起，起身迎向回归的伊内丝。 “只是有些感叹。” 伊内丝从阴影中走出，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 “情况如何？” 赫德雷迎上伊内丝，将手中切好的肉片递了过去。 伊内丝没有客气，接过的同时回应道。 “对方已经发现我们了。” “意料之中。” 薇拉点了点头，他们这支队伍带的动静确实不小，没有察觉反倒奇怪。 但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薇拉看着伊内丝，直接问道， “难道对面人数很多？” 伊内丝沉默一瞬，再度响起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只是看到了一些令人作呕的景象。” 她没有具体描述，但能让见惯了卡兹戴尔各种残酷场面的伊内丝用上“令人作呕”这种词…… 见伊内丝不愿多说，薇拉也不勉强。 “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又没有主动出击……他是在等我们进去？” “或许是陷阱。” 伊内丝肯定了薇拉的猜测， “石林中心有一片红色雾气笼罩，血屠小队就在那里。” “目标很明确啊……” 薇拉拿擦了擦手，利落地站起身。 周围休息的佣兵们刷刷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薇拉，等待下一步指令。 “伊内丝，你带路，我们直接去中心。” 薇拉语气平静， “其他人，在外围守住各个可能逃窜的出口，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吧？” 众人的动作一顿，面面相觑。 很明显，薇拉并不打算带众人进入。 “明白了。” 赫德雷沉声应道，转身开始点出几名好手，布置外围封锁的任务。 薇拉转头看向伊内斯。 “需要再休息会吗？” “不必了……” 点了点头，薇拉头也不回道。 “W，你跟赫德雷一起守外围。” “诶？” 本刚想跟在后面浑水摸鱼的W一愣，薇拉看都没看，直接与伊内丝走向石林。 “这是命令。” W悻悻地收起爆炸物，见W都是如此，众佣兵也老实下来。 赫德雷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薇拉已先一步开口。 “放心，不会让你的小情人受伤的。” 赫德雷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伊内丝则立刻将头扭向一边，什么也没说。 薇拉不再多言，留下两句话，径直离开。 “此次行动，与赫德雷小队无关。” 薇拉顿了顿，目光穿过赫德雷，看向其身后的佣兵们。 “击杀血屠的是一位路过的游侠，你们提供了情报，但未曾参与。” 赫德雷愣在原地，直到薇拉二人的背影消失才回过神。 周围的佣兵立刻围拢了上来，脸上带着好奇。 “领队，大姐头刚才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瑞斯忍不住问道，其他人也投来探寻的目光。 赫德雷沉默了片刻，最终如实转告。 围着的佣兵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一片沉默。 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老兵，瞬间就明白了薇拉的用意。 “大姐头这是……不想牵连到我们啊。” 一位佣兵闷声说道，语气有些复杂。 “这么做，大姐头不就暴露了吗？她不是一直说不想太引人注意吗……” “大姐头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找人吗？” 又一个佣兵低声回应， “把这次任务完成，说不定能直接引起巴别塔的注意，找到她想找的人……” 这个猜测让众人的心情更加沉重。 “找到人了，大姐头……就该离开了吧。” 气氛变得更加低落。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薇拉早已赢得了这些萨卡兹佣兵发自内心的尊敬。 想到她可能离开，众人心里都空落落的。 W握紧相机，看向薇拉消失的方向，突然对赫德雷道。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赫德雷静静的看着W，回应道。 “你是打算问我，还是问你自己？” W嗤笑一声，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布置爆破物去了。 “我会追上她的，至于你们……腐烂在这就好。” 佣兵们愣在原地，接着一个接一个的越过赫德雷。 他们目光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心事，但无一例外的，都不敢与赫德雷对视。 瑞斯最后一个走过，路过赫德雷身边时，他停了下来。 “你是个好老大，但……抱歉！” 瑞斯快步离开，赫德雷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当众人都走远后，一道叹息幽幽响起。 “好歹给我留一个啊……” ------------ 第79章 一起去看流星雨 随着薇拉二人不断深入，空气变得越发粘稠。 走在前方引路的伊内丝突然开口，声音平静 “雇主大人，您刚才吃过饭了吗？” 薇拉一怔，简短回答： “吃过了，有问题吗？” 伊内丝没有回头，声音平稳， “希望您吃的不多。” 没等薇拉发问，绕过一块巨石，伊内丝的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伊内丝没有回答，侧开了身子让出了前方的视野。 拐角之后，一具无头尸骸悬挂在凸出的岩石上。 其手臂被强行扭曲，指向石林更深处的方向—— 一个充满恶意的“路标”。 薇拉呼吸微滞，手不自觉的握上了剑柄。 没有言语，伊内丝继续带路。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随着她们不断深入，更多的“路标”以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姿态出现。 死状千奇百怪，唯一相同的，是那份凝固在死亡瞬间的极致痛苦。 一具具用生命书写的恐怖路标，共同构成了一条通往地狱深处的“迎宾大道”。 薇拉的额头青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她扶住旁边的石壁，微微闭了闭眼。 伊内丝回身望来，轻声问道： “您需要休息一下吗？或者……我们换个方向？” “不用！” 薇拉猛地睁开眼，声音从牙关中硬生生挤出。 “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个混账了！” 两人加快脚步，薇拉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扭曲的尸体，可它们偏偏被摆在每一个转向时必被看到的地方。 石林的密度开始降低，周遭的气氛却越来越压抑。 终于，二人走出石林，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 然而，开阔的视野中，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凝成实质的浓郁红雾。 二人在红雾边缘停下，薇拉脸上的表情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回去吧。” 伊内丝微微一怔。 薇拉没有看她，继续说道： “顺便告诉赫德雷他们，接下来……离这片石林远一点。” 话音落下，她径直朝着红雾走去。 纤细的身影瞬间被猩红吞没，只有声音依旧清晰地传了出来。 “接下来……” “动静会有点大。” 伊内丝静静地站立了几秒，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去传达薇拉的命令。 “祝您……武运昌隆。” …… 眼前是昏暗的迷雾，鼻尖是划不开的血腥，脚下是粘腻的触感。 薇拉停下脚步，冷声开口。 “这么喜欢黑暗和潮湿……你到底是血魔，还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无人应声，但围拢而来的暗影已是答案。 眼中的世界骤然减速，薇拉清晰地捕捉到自背后袭来的尖锐晶簇。 没有转身，虚空剑已然划出，将威胁精准击碎。 晶簇碎裂的瞬间，雾中的影子们自不同角度，同步刺向中央的纤细身影。 薇拉没有闪避，法杖尾部顿地。 以触点为中心，时停领域展开。 刺来的攻击，扑来的黑影，此刻如同琥珀的虫豸。 薇拉抬眼，虚空剑上幽光流转，黑色的引力波开始以其为中心收缩，周围的身影与红雾一同被拖拽过去。 双手握持法杖，将其视作战锤般抡起。 躯体瞬间扭曲，于空中形成一幅暴力定格画。 【时间开始流动】 压抑的声音轰然解放，骨骼碎裂的爆鸣、躯体砸沉闷的撞击，空气搅动的呼啸。 几个身影以比袭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红雾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清出一小片空白，又迅速合拢。 然而，合拢的雾气之后，再没有新的黑影扑上。 短暂的寂静后，一个声音响起。 “看来这位客人，并不欣赏我精心准备的欢迎仪式……” 那声音出乎意料的清朗，带着几分悦耳的磁性。 “明明，我已经非常用心了。” 薇拉的回应干脆利落， “我只看到一个心理扭曲、品味低劣的变态，在用一些令人作呕的垃圾，污染我的眼睛。” “垃圾吗……这么说倒也没错。” 红雾向两侧翻滚退开，露出一条笔直而开阔的通道，宛如剧院拉开的帷幕。 通道尽头，人影清晰。 白发如霜，赤瞳如血，那副皮相确实英俊，嘴角噙着和煦的笑意，姿态优雅放松。 若忽略周遭地狱般的景象，他看起来倒真像一位即将吟诵诗篇的诗人。 “都是一些无用的弱者，连作为同伴的资格都没有，称之为垃圾的确实很合适。” 没有回应，薇拉沿着通道向他走去。 血屠一愣，随即笑意更深了些。 “真是位热情的小姐，已经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与我……” 【时停音效】 “有什么好笑的……“ 薇拉没有使用虚空剑，双手紧握法杖，将全身的力量，连同胸中翻涌的怒火一同灌注于双臂。 “你这混蛋……” 法杖带着恐怖的动能，朝着那张虚伪的笑脸狠狠砸去。 “把生命当做什么了！！！” 【时间恢复流动】 “噗嗤——！” 英俊的五官向内坍缩，温热的血液呈放射状猛烈飞溅开来。 血屠脖颈发出一声脆响，向后90度折去，整个人双脚离地，沿着他来时的通道高速飞回。 “轰——！！！” 血屠结结实实地砸在尽头的石壁上，以撞击点中心，血液如同绽放的红花晕染开来。 他的身体顺着石壁滑落，在粗糙的岩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最终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薇拉站在原地，缓缓收回滴落着血珠的法杖。 “真痛啊……” 突兀的声音从瘫软的人形中传出，血液拥有生命般开始逆流，回到那具扭曲的躯体。 同时，伴随令人牙酸的声响，扭曲的血肉如同录像倒放般快速恢复。 血屠扶住自己还有些歪斜的脑袋，猛地用力一拧——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节脆响后，他再次面向薇拉。 “真是令人惊叹的速度……” 血屠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寻常的对手，刚才那一下就该彻底谢幕了。” 随着他的话语，那些先前被薇拉击倒在地的黑影们，一个接一个地重新站了起来。 “我很欣赏你，来成为我的同伴吧，就和他们一样……” 血屠笑着，张开双臂， 这时，黑影们已经走出红雾范围，薇拉终于能看清它们的样貌。 高的、矮的、壮的、瘦的……体型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有作为强大战士的特征： 鼓胀的肌肉，累累的伤痕。 仅从这些身躯来看，他们无疑都是身经百战、力量出众之辈。 但…… “对他们感兴趣吗？他们无一例外不是名盛一时的佣兵……” 血屠声音自豪，指向周围沉默逼近的身影， “碎岩：徒手能撕裂装甲；鬼影：最擅长让人在睡梦中无声死去；铁壁，他的盾牌挡住过半小时的法术轰炸……” “每个人都曾是传奇，但现在都成为了我的同伴……” 薇拉没有回应对方，视线掠过那些佣兵的躯体。 扭曲的血触于伤口处蠕动着，白骨刺破皮肤探出，如同畸形的武器。 加上他们之前被薇拉重击扭曲，却能迅速恢复过来的情形…… 薇拉的脸色越来越冷，呼吸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血屠毫无所觉，依旧用那悦耳的声线发出邀请： “如此强大、如此特别的你……有资格加入我们，成为我永恒的同伴之一。” “你——” 薇拉终于开口了，带着沸腾的憎恶。 “你把这些……叫做同伴！？” 看着薇拉毫不掩饰的憎恶，血屠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 “啊～你是担心这副外貌，觉得不够体面？” 血屠摆了摆手，那些骨刺、血触迅速缩回了体内。 不过眨眼功夫，周围的怪物们便变成了正常人。 “别误会，他们不是尸体。” 血屠的声音依旧温和，像在解释一个有趣的误会， “他们都活着，呼吸、心跳、思考……一样不少。他们甚至保留着自己完整的意识、记忆、情感——” 他顿了顿，笑容加深， “这才是最完美的状态，不是吗？” 薇拉死死盯住离她最近的一个人，那人的右眼细微转动了一下。 不是看向血屠，而是看向了她。 仅仅是一瞥，短暂得如同错觉。 但那深不见底的麻木下，一道情绪闪过，那是…… 哀求。 “咯吱……” 薇拉紧咬牙关，高举咒术之杖，耀眼的紫光于晶体上闪烁。 【时停音效】X3 感受着薇拉毫不掩饰的敌意，血屠叹了口气。 “何必呢？你的攻击只是无用功罢了。” 周围的红雾剧烈翻腾起来，更多的身影从雾气中走出。 他们数量远超之前所见，将薇拉所有可能的退路彻底封死。 “这片血雾是我源石技艺的延伸，在这里，我永远不会死亡。” 【时停音效】X6 “他们都是我得意的作品，每个人在经由我强化的同时，都保留着原来的源石技艺。” 【时停音效】X10 “我给予了他们新生，他们不必再遭受苦痛，加入我们，你将与我们一起共享这份荣光！” 【时停音效】X14 薇拉一直静默着，用那愤怒的眼神看着血屠，在这份冷暴力面前，血屠终于不再保持优雅。 “你那眼神是怎么回事！？” 血屠一把抓住身边的“伙伴”，撕开他的血肉。 “你在为他们愤怒？为一群杀人无数的佣兵？” “你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吗？你知道他们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吗！？” 【时停音效】X19 “我不在乎。” 薇拉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血屠激动的回响。 “他们是圣人也好，是人渣也罢，与我无关。” “我看到的，只是一个沉浸在扭曲自我世界中的变态。” 薇拉微微抬起下巴，语气中不屑达到了顶点： “你的作品，和你本人一样，一文不值。” “【血魔粗口！】你个毫无品味的……！ “还有……” 没等激动的血屠说完，薇拉打断了对方。 “你说在这片血雾里，你不会死亡，对吧？” 轰…… 异响传来，血屠警惕的观察四周的同时不忘嘲讽道。 “怎么？现在想起求饶了？” “闭嘴吧。” 薇拉的声音不知为何有几分虚弱，看着血屠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像你这样污秽……” “就该用火焰烧尽。” 轰隆隆…… 异响愈来愈大，血屠将血雾内的感知提升到极限，却依旧毫无所觉。 “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薇拉终于收回法杖，留下一句话，身影在光芒中消失。 “你有看过流星雨吗？” 还未从薇拉突然消失中反应过来，血屠突然感受到了空气的震颤。 不仅如此，轰鸣声越来越大，直至将所有声音覆盖。 周围的光线不知何时也黯淡下来，血屠瞳孔一缩，抬头看向天空。 天灾—— 降临于此 ------------ 第80章 不曾失约 “伊内丝？” 赫德雷望向转向刚刚返回的搭档，脸色疑惑： “已经结束了？” “不。” 伊内丝摇了摇头，越过赫德雷走向坐骑。 “雇主希望我们离远一些。” “啊？还不够远吗？” 一旁的瑞斯忍不住出声，伸手比划了一下队伍目前距离石林边缘的距离。 伊内丝一跃而上，视线投向石林。 “她说……‘接下来的动静会有些大。’” “动静会有些大？” 佣兵们面面相觑，能有多大？总不会把石林拆了吧？ 赫德雷思虑几秒，当即下令。 “所有人上坐骑，检查装备，随时准备移动！” 命令来得突然，一些佣兵脸上露出不解。 “领队，有必要吗？” 一个名佣兵挠了挠头， “大姐头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别进去添乱，在外头守着就行吧？这个距离，怎么可能有攻击……” “安静！” 赫德雷突然厉声打断，还想辩解的佣兵瞬间噤声，还以为自己触怒了领队。 就在周遭骤然陷入寂静时，细微的异响突然传来。 轰…… 众人一愣，齐齐转头，惊疑不定地望向那片石林。 “我的天……” 刚才还质疑的佣兵张大了嘴，喃喃道， “难怪大姐头说离远点……动静确实大，隔这么远都能听见……” 他的话音未落，低沉的轰鸣并未减弱，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细小的沙砾跳动着，坐骑们发出不安的嘶鸣，焦躁地刨着蹄子。 “地震了？” 有佣兵惊呼，另一名佣兵疑惑道： “不像啊，我怎么感觉是空气在振动？” “奇怪……你们有没有感觉变热了？” “有吗？等等……你们有没有感觉光线变暗了？” 赫德雷闻言皱眉，突然看向天空，众人下意识地顺着他看到方向望去—— 随后，集体失语。 不知何时，天空的光线发生了变化。 暖黄的太阳不知何时化作赤色，不……那不是太阳。 “那是什么……” 有人失神地喃喃。 天穹之上，一个燃烧着炽烈尾焰的光点，正穿透高空的云层，显露出狰狞的身影。 “陨石？” 一名佣兵嘶哑出声，却就在下一瞬间自我反驳。 “不、不对！那是……” 随着第一颗流星穿过云层，天空的伤口骤然扩大，愈来愈多的“太阳"从云层上涌现。 它们的光芒如此炽烈，将云层映照得一片通红，宛若天空在燃烧！ 那景象，已经超出了“陨石”的范畴，它更像是…… “天灾！！！” “所有人——！！！” 赫德雷全力嘶吼，暂时压过了天地间越来越近的轰鸣， “撤离！全速撤离！越远越好！！！” 无需更多命令，恐惧和求生本能接管了所有人的身体。 命令下达，恐慌如野火般蔓延。 人们手忙脚乱地爬上坐骑，不等指令便朝着远离石林的方向拼命逃窜。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立刻逃离。 “【萨卡兹粗口！】” W久违的爆出粗口，驱动身下坐骑，逆着人潮朝着石林的方向冲去。 “W！” 就在W的坐骑刚冲出几步的刹那，赫德雷驾驭着他的坐骑横向撞来拦截。 “回去！” 赫德雷的声音罕见的带着一丝怒意。 W稳住身体，猛地抬头，眼中凶光毕露，手中武器瞬间对准赫德雷。 “她还在里面！” W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给我让开！不然我不介意先给你开个洞！” “【萨卡兹粗口！】” 赫德雷没有退缩，反而迎着W的枪口怒骂吼了回去， 这完全不符合赫德雷平日沉稳作风的狂暴反应，让情绪激动的W都愣了一瞬。 “你以为她为什么让我们离远点！？那本就是她的攻击！” W一怔，赫德雷身下的狂暴野猪已推动W的坐骑转向。 “走！不想被波及的话就赶快离开！” W咬紧牙关，最终还是调转了方向。 其他的人见状也不再迟疑，催动坐骑跟随大部队向远方溃逃。 几乎就在他们开始全力加速的同时，身后的轰鸣达到了顶峰，随即转化为一连串天地倾覆般的巨响。 轰隆隆——！！！ 大地剧烈的震颤，炙热的暴风卷起狂沙，从后方袭来，众人不断加速，距离却不断缩短 “停下！躲在坐骑身下！” 赫德雷的吼叫在风暴中有些渺小，但佣兵都信任的立刻执行。 身体蜷缩在坐骑相对庞大的躯体下，视野被彻底剥夺，耳边风暴的嘶吼， 时间在极致的感官冲击下失去了意义，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震动逐渐平息，风暴慢慢减弱。 人们咳嗽着从沙土中爬起，茫然地望向身后—— 原本石林耸立的方向，此刻只剩下一个蒸腾着热浪与浓烟的恐怖天坑。 曾经的存在的一切都已彻底消失，被来自苍穹的怒火彻底抹平。 “等等……” W喃喃着从地上爬起，目光死死锁定那片炼狱般的景象，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近乎空洞的偏执。 她抓住自己坐骑的想翻身上去，却发现对方在刚才的天威下早已脱力。 “啧！” 舍弃了坐骑，W转身就朝着天坑的方向狂奔。 离她最近的瑞斯第一个反应过来，跟着追了上去。 反应过来的佣兵们脸上闪过挣扎，但最终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她一定还在……她一定还在的！ W一边狂奔，一边在心中重复着，不知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坚定自己那渺茫的希望。 风将她沾满灰尘的短发吹得向后飞扬，她的眼中只有那片天坑，仿佛只要跑得够快，就能从死神手中抢回什么。 赫德雷站起身，望向众人的背影，眼神复杂。 伊内丝在他身侧同样望着那个方向，轻轻吐出一句话。 “那片区域没有影子了……” 赫德雷没有回应，只是握紧了拳头。 “去看看吧。” “……嗯。” 天坑的边缘，W终于第一个抵达。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她站在那熔岩铸造的悬崖坑缘，不顾刺痛地向下扫视。 没有……没有……为什么没有！ 熔岩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脸，却照不亮她眼中越来越深的空洞。 其他佣兵也陆续赶到，呆愣地看着这副场景。 没有人说话，只有热风吹过的呜咽。 佣兵们呆愣的站立着，明明是见惯了死亡的佣兵，此刻……却像一群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噗通。” 一名佣兵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双膝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他失神地望着天坑，眼神空洞。 这声音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佣兵垂下了头，或移开了视线。 沉重的气氛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呆愣的W被这声音惊醒，猛地回望。看到的是一张张失去神采的脸，那是无声的哀悼。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烧尽了茫然，只剩下被冒犯的暴怒。 “你们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W的声音嘶哑，对着垂头丧气的佣兵们吼道， “给我收回去！谁允许你们露出这种表情了？！” “……”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沉默。 W被这沉默激怒，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似乎想抓住武器，却又无处发泄。 “她没那么容易死！听见没有！” “那种怪物一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被几块石头砸死？！” “W……” 有佣兵看不下去，低沉劝解 “认清现实吧。” “开什么玩笑！” W探入挎包，摸出爆破物。 没有瞄准任何人，而是将其扔向下方。 “W！你疯了吗？！” 有佣兵惊叫。 轰——！ 爆炸并不剧烈，但成功将熔岩炸开、排向两侧。 下一秒，W的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身影在 瞬间被烟尘模糊。 “W！” 惊呼声被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掩盖。 下方的坑洞里，间隔不久便传来一声声闷响，每一次爆炸都短暂地驱开一片熔岩。 透过翻腾的热浪，隐约能看到一个跌跌撞撞在那片死亡之地徒劳地翻找、挖掘。 众人站在坑缘，最初的震惊过后，陷入了更深的麻木。 没有人再出声，也没有人默哀，直到—— 一个身影越过了人群，同样一跃而下。 瑞斯踉跄了一下站稳，立刻开始用手中武器铲开半凝固的熔岩混合物。 佣兵们沉默地看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第三个佣兵低骂了一句，也跳了下去。 第四个…… 第五个…… 当赫德雷和伊内丝终于处理完外围的混乱，赶到天坑边缘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佣兵们全员落在了坑底，用武器当作工具，沉默地铲开熔岩的硬壳。 高温让空气扭曲，他们的身影在热浪中显得模糊而虚幻，有些人裸露的手臂已经起了水泡，但动作却没有停下。 没有呼喊，没有交流，只有金属摩擦的声响，和粗重的喘息。 他们像一群在绝望荒漠中挖掘最后一口水井的旅人，明知希望渺茫，却无法停下。 赫德雷望着下方那片如同蚂蚁般在炼狱中劳作的身影，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最终，他只是拿起了剑。 看向身旁的伊内丝，赫德雷低声一句便一跃而下。 “别跟过来。” 当赫德雷落地的瞬间，轻微的落地声于身侧响起。 “在确定她的生死之前，你的指挥并不在她的优先级之上。” “……” 时间愈来愈久，热量逐渐流失，熔岩冷却，地面越来越难挖掘。 第一个人放弃了。 第二个…… 第三个…… 熔岩完全冷却，众人都停下了动作，唯有一人。 “W……” 众人面色复杂的看着不断爆破着的W。 赫德雷的抓住她的手腕，低沉道 “别再用源石技艺了，你的矿石病……” W一把挥开他的手，身体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地。 “别学她说话……” “……” 视线有些模糊，W再次拿出爆破物，扔出…… 没有爆炸。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赫德雷沉默的将W扶起，W没有再推开他的手。 “她失约了……” “……” “明明说好了的，走之前要给我个名字的……” W拽了拽手臂，赫德雷叹了口气，松开后离开。 “给她点时间吧……” 众人沉默起身，跟着赫德雷。 就如往常一样，一个雇主没有了，他们需要再找一个新的雇主了。 “……”XN 还能再找到吗…… 视线逐渐模糊，被高温灼伤的伤口不断发来刺痛，W终究还是没有撑住，向前倒下。 果然啊…… 这片大地还是这么恶趣味。 给予你美好，在你珍惜她时，再将她夺走。 早知道就离你远点了…… 骗子。 噗通—— 一双手接住了W，W的双眼愕然睁大，带着满足的笑意昏迷过去。 什么嘛…… 你没有失约啊…… ------------ 第81章 阿老八宵夜…… 时间倒回一点…… 元气大厅中，在被古司掐着脸灌药水到吐出来后，维恩终于从颓丧状态中脱离，恢复了正常， “老三，让我们联合起来打穿这片大地吧！” 好吧，还是有点不正常。 “这片大地遇到你还真是倒霉……” 古司将药水收起来，想起维恩先前生无可恋的样子疑惑发问 “所以你到底遇到什么了？怎么一副要飞升的样子” 维恩沉默一瞬，突然站起身激动道： “别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干脆来讨论如何毁灭世界吧！ “为什么灾害等级提升了啊！” 古司一把将维恩摁了回去，伊芙利特戳了戳维恩的腰。 “老四你到底干嘛去了？刚才还以为你要死了。” 一提到这个，维恩整个人再次褪色，又开始有灰白化的趋势。 古司知道人没事，便也不再浪费药剂，摇摇头转身，准备继续完成画作。 然而，刚转过身，传送光芒再次亮起。 “老二？” 那背对他的身影明显是薇拉，古司有些意外，她此刻应该在卡兹戴尔执行任务才对。 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只见薇拉摇晃一下，向前软倒。 “老二！！！” …… 片刻后，元气大厅的沙发上，变成了两个并排躺着的病号。 燃尽（精神）的维恩看向同样燃尽（身体）的薇拉，眼中突生希冀。 “难道你也？”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但肯定和你不同……” 薇拉额角带着薄汗，但仍不忘递给维恩一个白眼。 听到否定的答案，维恩将背面留给薇拉，继续散发着灰白气息。 古司拿出药水，听薇拉简略讲述她的战斗—— “所以，你是能量消耗过度，虚脱了？” 古司总结道，语气带着了然。 这种力竭的状态他并不陌生，先前在地牢中他便有所体会。 “啊……同时维持大范围时停和引导那种规模的陨石，负担比想象中还大。” 薇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睁开眼，余光瞥向旁边的维恩， “我这边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所以你呢？伊比利亚的事情忙完了？怎么一副要死的样子。” 维恩依旧沉默，薇拉将视线转向古司，古司摇了摇头： “别看我，他刚才比现在还糟，这状态已经算是好转了。” 薇拉太了解自家兄弟了，这种明显逃避问题的表现，通常意味着…… “你该不会又闯什么祸了吧？” 维恩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抖动了一下。 空气突然安静。 薇拉看着维恩死咬着不开口的样子，最终只疲惫地叹了口气： “算了……我也差不多习惯了。” 她接过古司递来的药水一饮而下，感受着体内能量的回流。 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酸软的肩膀，薇拉随意说道： “说吧，麻烦有多大？如果实在棘手，我们这边可以暂时休整，先一起去伊比利亚帮你处理……” “不用！！！” 话音未落，维恩弹射起来，语速极快： “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完全没问题！区区伊比利亚小场面！你们千万别过来！不用帮忙！真的！” “……” X3。 古司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伊芙利特歪着头，薇拉则放下杯子，三个人沉默地将目光聚焦在维恩身上。 维恩僵在原地，额角冷汗渗出。 ……太可疑了。 这家伙，绝对在伊比利亚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想让他们知道。 见到三人的犀利目光，维恩脑内警铃大作。 “等等！” 他猛地抬起手，做出尔康手， “重点错了！老二你用了【灾祸之石】对吧？！那可是会产生瘟疫区域和召唤瘟疫蜘蛛的！” “你处理了吗？！可别让那玩意扩散开！” 薇拉眉头一蹙，刚才的虚脱让她暂时忽略了这个问题。 灾祸之石的作用她是知道的，瘟疫啊……确实不能放任不管。 “我现在就去处理。” “等一下。” 薇拉立刻就要起身再次传送，古司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指向苗圃 “先把能拿的增益都带上，虽然瘟疫理论上是你技能召唤的，但现实可不一定会关闭友伤……” “有道理。” 薇拉顿住后点点头，她没有拒绝这份谨慎的关心，快步走向苗圃。 片刻后，当她再次走出来时，古司又立刻补充道： “记得用王冠隐身，虽然敌人大概率都死完了……但难保没有老六蹲点。” “我知道……” 薇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于古司的事无巨细，但也明白这是必要的。 心念一动，她的身形瞬间淡化透明，直至完全消失。 “嗯？” 古司愣了一下，疑惑道， “你什么时候把王冠戴上的？” “一直戴在头上，只不过让王冠隐身了而已。” “真的不见了！” 薇拉的声音从面前的空气传来，伊芙利特好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手摸索。 下一秒，她的身体突然凭空浮起，引得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不要乱摸。” 薇拉用双手托住了她的两肋，隐去的身形似有微动。 伊芙利特在空中晃了晃腿，不但没怕，反而觉得这很好玩。 将伊芙利特轻放回地面，薇拉的声音转向古司，做了最后嘱托： “我先回卡兹戴尔那边处理收尾，老四这边……” 无形的视线扫过正在悄悄往沙发背后缩的维恩， “你多看着点，问不出来就算了，他心里有数就行。” “放心。” 古司沉稳地点点头。 没有再多言，薇拉的气息彻底从大厅中消失。 …… …… 视线还未清晰，灼热的气浪已扑面而来。 薇拉微微蹙眉，看向四周。 脚下是仍在流淌的暗红色熔岩，而在熔岩之上，不祥的黑色雾气缓缓翻涌。 更外围，则是堪称奇异的景象—— 大量的骷髅兵从地面中挣扎爬出，但只是刚刚凝聚成形，便因为环境持续的高温迅速焚烧、化作灰烬。 然而灰烬之中，很快又凝聚出下一批骷髅，周而复始，形成诡异的循环。 薇拉不再观察，抬手一挥。 翻滚的瘟疫之雾迅速淡薄，骷髅兵们们躯体瞬间崩解，不再有新的补充。 然而，并非所有召唤物都随之消失。 在原本瘟疫区域的核心位置，一个庞大的身影依旧矗立。 它身高接近五米，浑身覆盖着赤红的鼓胀肌肉，狰狞的面上长着两根惨白獠牙，手中握着柄等高的的巨镰。 这正是薇拉技能召唤出的【瘟疫蜘蛛】在这个世界的具现形态。 称之为“蜘蛛”早已不恰当，称其为“瘟疫恶魔”或许更为贴切。 “你的体型……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薇拉仰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有些无言地开口。 瘟疫恶魔没有任何回应，空洞地望着前方，静静地等待着创造者的指令。 “没有自主意识吗……算了，消失吧。” 薇拉不再纠结，下达了解散的指令。 瘟疫恶魔庞大的身躯应声崩解，化作无数能量光点飘散开来。 然而，那些本该消散于天地间的能量光点，在空中一滞。 它们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骤然调转方向，如同归巢的游鱼，齐刷刷地涌向薇拉的头顶—— 准确地说，是涌向那顶处于隐身状态、却依然存在的【王冠】 光点没入王冠，没有激起丝毫波澜，被其完全吸收。 薇拉立刻将其从头上摘下，托在掌心仔细观察。 王冠依旧古朴神秘，流淌着耀金的光泽，看起来与之前并无二致。 但她能感觉到不同。 闭上眼，薇拉尝试将意识下沉。 刹那间，她的意识被拉入了一片奇异的幽暗空间。 静谧、安宁……仿佛永恒的夜暮。 空间广袤难以测量，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宁与安逸感，如同最深沉的睡眠之乡。 而在这片静谧的空间里，薇拉“看”到了更多东西—— 一道道轮廓各异的身影，他们沉默着，陷入永恒的沉眠。 薇拉将意识靠近其中几道身影，心中掀起狂澜。 这些身影……分明是之前在石林中，那些被血屠操控的、曾经名盛一时的传奇佣兵们！ 碎岩、鬼影、铁壁……甚至还有一些她未了解，但同样强悍的存在。 她猛然回想起——游戏中的幽灵王有着召唤幽灵的能力，难道这其实是王冠的效果？ 王冠本身具备容纳、乃至驱使灵魂的特性！？ 意识回归现实，薇拉凝视着手中小巧的王冠，眼神却变得无比复杂。 瘟疫、驱逐死尸、复活亡灵、现在又多了囚禁灵魂…… 为什么自己获得的能力越来越朝着某位巫妖王一路狂奔，而且还颇有刹不住车的趋势？ 她默默地将王冠重新戴回头上，再次将其隐去。动作流畅，心情却有些沉重。 把灵魂囚禁于此，那自己不和那个混蛋一模一样了吗…… “……” 薇拉瞪大眼睛，立刻将意识下沉，于王冠中仔细检查。 没有、没有、没有！！！ “那个混蛋！到哪里去了！！！” 薇拉面目狰狞，瘟疫之雾瞬间蔓延至整个战场。 顺着地下，薇拉发现了一条缝隙。 目光骤然望向远方，薇拉向着那边奔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 “该死的……” 地面隆起，一只巨大的血色蚯蚓从地面钻出。 正是舍弃形体，仓皇逃命的血屠。 他蠕动着向预备好的逃离点前进，那里有他提前准备好的备用血库。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它就可以重塑形体，然后…… “【血魔粗口！】离那个怪物越远越好！” 血屠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驱使天灾！？ 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对方出手？ 曾经他因对实力的自信与巴别塔敌对，在遭遇了某只女妖的毒打后潜心修行。 为了扩展了自己的源石技艺，他对同属军事委员会的同伴出手。 本以为会死于大君之手，可那位明言看好他的能力，放了他一条生路。 可这份被王庭之主认可的能力，在天灾面前却不堪一击。 如今遭遇了三次毒打的血屠终于清醒了。 再多优质的兵源也比不上一个真正的怪物。 他下定决心，等到自己恢复形体后，立刻远遁。 等到他收集了足够的力量之后，他一定会向那些怪物复仇！ 还有那个混蛋！ 想到薇拉，血屠蠕动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那家伙不是重视同伴吗？等到他积蓄好力量，第一件做的事便是将那家伙的同伴全部杀光！！！ 想到这，血屠兴奋的加快了蠕动速度。 近了……更近了。 那个怪物还没有回来，只要我恢复身体…… 只要到达那……只要…… 锵——！ 伴随着剑刃的出鞘声响起的是血屠痛苦的嘶鸣，是谁攻击了血屠？ “身负罪孽之徒……” 闪灵手上用力，源石技艺的光芒遍布剑身，将血屠彻底消灭。 “已然赦灭。” ------------ 第82章 与赤子同行 将剑刃收回剑鞘，闪灵静立在原地，等待着必然的相遇。 不久，一道声音突兀地在前方响起， “那家伙在哪！？” 闪灵没有丝毫意外，向空无一物的前方躬身。 “罪徒已死。” “是你杀了他？” 薇拉的身影浮现出来，闪灵保持着躬身姿态，并未抬头： “是。” “你不应该跟在后面吗？为什么会守在这里？” “一切皆是命运的交汇……” “说人话。” 闪灵轻轻叹了口气，在心中对某个人道了个歉。 “是疤眼阁下的指引。” “疤眼？他不是只能预言灾祸吗？” “确实如此。” 闪灵微微颔首，回忆原话，然后以平缓的语调复述： “关于为何选择守候于此，疤眼阁下的原话是……” “当所有预言的路径都为坏的方向时，那唯一一片空白便是生路……” “……什么排除法。” 无法告诉你哪里安全，但能告诉你哪边可能发生的坏事…… “所以你就相信了这种模糊的提示，提前等在这里？” 薇拉追问，对闪灵的耿直感到些疑惑。 “并非全然如此。” 闪灵摇头，声音依旧平稳， “只是感受到了他与您战斗残留的气息，那么将其终结于此，便是职责所在。” 看着闪灵始终保持的恭敬姿态，薇拉感到一阵别扭。 “疤眼那家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何必如此卑微？” 闪灵并没有因这直白的询问而动摇，声音依旧平稳： “他说，若我跟随于您，便有可能触及……我最渴望的未来。” “他说你就信了？” 薇拉挑眉，觉得这种理由未免过于轻率。 仅因只言片语就追随一个陌生人？ “本是不信的。” 闪灵坦然承认，头微微抬起， “但……”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就在她抬头的瞬间，那顶金色王冠毫无阻碍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 薇拉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王冠，疑惑更深： “但是呢？” 闪灵重新低下头，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嘲讽，反而像是一种释然。 “但是……我现在，更加确信了。” “……奇怪的家伙。” 薇拉被她这没头没尾的话和态度弄得有些莫名，但对方毕竟帮自己解决了血屠这个后患。 别扭地移开视线，最终还是低声道： “……但还是谢谢了。” “份内之事。” “别说得你好像已经是我手下了一样。” 薇拉有些受不了这种正式感，转身准备返回。 刚迈出步，闪灵平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若您不欲招致更多的注视与探究，将那不凡之物暂时隐去，会是不错的选择。” 薇拉脚步微顿，没有答话。但王冠已悄然隐去。 闪灵静静地跟上她的步伐，薇拉对此没有表示拒绝，默许了她的跟随。 二人返回时，薇拉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佣兵们并没有如她预想中那样在休整，他们只是沉默地站立在灼热的坑缘。 他们的身影影在热浪中显得模糊，沉重的气氛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清晰地传了过来。 “他们在干什么？” 薇拉脚步放缓，面上闪过一丝不解。 她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的攻击有遗漏，或者余波造成了意外伤亡？ 心中一紧，薇拉立刻快速扫视人群。 一个，两个……赫德雷、伊内丝、瑞斯……那些她叫得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面孔都在。 虽然大多灰头土脸，但数量没有减少。 “没有少人啊……” 她低声自语，疑惑更深。 “或许……” 闪灵平静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他们寻找的……是您呢？” “怎么可能？” 薇拉立刻反驳，眉头紧锁， “我和他们才认识几天？不过是雇佣关系。” 她无法理解，短暂的相识和交易，何以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感联结？ “那便请您在此多看一会儿吧，” 闪灵并未争辩，只是微微侧身，目光也投向下方那些静立的佣兵， “您会亲眼见证……您的存在，对他们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薇拉没有回话，抱起双臂开始“观察”。 于是—— 她看到W像疯了一样跳下坑底，用最危险的方式搜寻。 她看到瑞斯沉默地跟随，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越来越多的佣兵跳了下去，用简陋的工具在滚烫的熔岩中挖掘。 高温灼伤了他们的皮肤，脸上的湿痕被热浪带走。 赫德雷也下去了，伊内丝的目光扫过薇拉藏身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也投身下去。 薇拉已无法保持最初的轻松，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扣住了上臂。 熔岩的红光逐渐黯淡，第一个佣兵停下了，瘫坐在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群笨蛋……” 薇拉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声音有些发涩。 “您说的没错……” 闪灵的声音适时响起，陈述一个事实， “许多萨卡兹自幼便在颠沛与厮杀中求生，未曾受过系统的教导。” “他们或许身躯健硕、技艺娴熟，但在情感的认知与表达上，往往……更接近于凭本能行事的赤子。” “行动，永远是他们最直接，也最诚实的语言。” 薇拉没有回应，静静地看着佣兵们互相搀扶着，准备离开这片伤心地。 愧疚的情绪在薇拉心中滋生。 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合理解释自己没死，又突然出现。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捕捉到了那个一直最偏执的身影——W。 W摇摇晃晃地站着，似乎还想做什么，但身体已经背叛了她的意志。 【时停音效】 薇拉伸出手臂，稳稳地接住了W。 突然出现的动静引起佣兵们的注意，他们下意识地回头—— 时间在这一刻拉长了。 是幻觉吗？高温导致的脱水幻视？还是亡灵归来？ 短暂的死寂后—— “大……大姐头……？” 一个佣兵发出不敢置信的气音，随即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大姐头！！！” “是大姐头！她还活着！！！” “活着的！活的！” 佣兵们连滚带爬地朝着薇拉所在的方向冲来，甚至忘记了脚下的崎岖和残存的炽热。 赫德雷站在原地，看着被众人瞬间围住的薇拉，长长地地吐出一口气。 伊内丝站在他身旁，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赫德雷微微侧目，想起伊内丝先前的话郁闷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了……我不就看不到你那副表情了？” 伊内丝拉住赫德雷的手，还未等赫德雷惊慌，便带着他向下走去。 “别呆在这了，领队。再不快点……你的手下可都要被拐跑了。” “那你会被拐跑吗？” 伊内丝僵住，赫德雷将她的手反握走到了前面。 “……如果我说我会呢？” 赫德雷的声音没有起伏，只是手更用力了些。 “那我也一起好了。” …… 薇拉抱着昏迷的W，站在原地，被激动的佣兵们围在中间。 吵闹声、欢呼声、七嘴八舌的询问冲击着她的耳膜。 她有些不适应地微微偏头，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吵死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低头看了看怀中昏迷了，脸上还带着笑意的W，又抬眼扫过周围这群笨蛋佣兵。 麻烦死了…… 她在心里再次确认。 但是……好像，也没那么糟。 “咳咳！” 刻意加重的咳嗽打断了这片混乱，佣兵们虽然不情愿地为领队让开了一条路，喧闹声也随之降低。 赫德雷在薇拉面前站定，没有先询问她的状况，直接切入正题： “雇主，接下来的……任务，您还打算继续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周围瞬间安静。 佣兵们的目光聚焦在薇拉身上，紧张、期待，还有不易察觉的惶恐。 是啊，此刻血屠是否真的被彻底消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眼前这场改天换地的“天灾”，已经是一份震撼整个卡兹戴尔的“名片”。 巴别塔不可能注意不到。 薇拉最初“吸引巴别塔注意”的目标，可以说已经超额完成。 那么，这场最初建立在雇佣关系上的同行，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佣兵们心中忐忑。他们见识过了星辰坠落的伟力，也感受到了薇拉潜藏的冰山一角。 相比之下，他们这些在泥泞中打滚的佣兵的合作，简直像是一场……过家家。 想到这里，不少佣兵的眼神黯淡下去，默默地低下了头。 一些人的目光羡慕地投向薇拉怀中的W。 至少这个一直缠着大姐头的家伙能被带走吧？ 早知道，自己也该更主动些，多在大姐头面前表现表现…… 薇拉沉默了片刻。 她能感觉到那些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这群刚刚还在为她“死而复生”而狂喜的笨蛋，转眼间就开始担心被抛下。 麻烦，真的很麻烦。 但…… “继续吧。”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薇拉的目光投向远方，语气带着点认命般的随意： “就当是为民除害了。名单上的害虫，先一个个清理干净再说。” 她找了有点敷衍的理由。 但这就足够了。 “噢噢噢噢——！！！” “大姐头万岁！” “清理害虫！一个不留！” 佣兵们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们挥舞着武器，发出各种怪叫，仿佛打了一场胜仗。 赫德雷后退一步，微微躬身： “遵命。” 薇拉看着闹腾的佣兵们，有些头疼地移开视线。 果然，还是很麻烦。 不过…… 她把怀里的W往上托了托，对赫德雷吩咐道： “先休整，治疗伤员。”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身上的灼伤和疲惫， “清剿任务……明天再说。” “是！” 佣兵们簇拥着薇拉离开，前往新的方向。 薇拉勾起嘴角，在其他人注视过来后，又再次隐去。 我不讨厌…… ------------ 第83章 荣耀必须得到捍卫！ 另一边，元气大厅 “真的不说吗？” 古司的声音温和，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试图把自己缩进角落的维恩。 “说……说什么啊？” 维恩咽了下口水，往后退了退，碰到了冰冷的墙壁。 下一瞬，突生的藤蔓将他绑住，悬吊在半空。 “呱——！老三你要做什么啊？！” 古司对他的叫喊充耳不闻，在维恩惊恐的注视下，脱掉了他的靴子。 “老三我看错你了！你怎么可以对兄弟做这种……哈哈哈哈！住、住手！什么东西？！哈哈哈哈！” 维恩的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无法抑制的狂笑。 藤蔓攀上了维恩的脚底，以高频而轻柔的节奏开始挠动。 “哈哈哈哈！住手啊老三！哈哈哈！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哈哈哈……” 维恩整个人在半空中疯狂，眼泪飙了出来，脸涨得通红。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什么我不能看啊？” 伊芙利特不满地嚷嚷着，小手使劲想扒开古司的手指缝。 “没什么……” 古司维持着对藤蔓的操控，语气毫无波澜， “只是在进行兄弟间的友好交流，你先去二楼看电视吧。” “可是我更想看老四……” “去—看—电—视—吧。” “……哦。” 伊芙利特扁了扁嘴，被藤蔓牵着带上二楼。 “哈哈哈！住、住手！我快不行了！喘、喘不过气了……哈哈……” 维恩的笑声已经开始带上破音，挣扎的幅度也变小了。 藤瞬间停止动作，古司看着眼神都有点涣散的维恩，好奇地问： “你到底在伊比利亚干了什么？这都不能让你开口吗？” “哈…哈……老三啊……” 维恩喘着粗气，眼里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总有些事……是高于生命的！” 古司沉默地看着他，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继续吧。” “欸？等等！这剧情不对，我申请重来……哈哈哈哈！别！哈哈哈哈！停下！” “你是真的倔啊……” 古司看着眼神翻白、嘴角流着口水的维恩，终于将藤蔓松开。 “不想说就算了。” 古司将维恩提起，挪到软垫上， “明明用【不朽之躯】技能就能轻松扛过去，偏要硬撑……我又不会发现你用了技能。” 维恩身体颤动了一下，异常执着地反驳： “我、我怎么可能……对你们用技能……” “说的我都快感动了。” 古司有些无语，将维恩的靴子扔了回来。 “不愿意说就算了，你自己能解决吗？” 维恩缓了口气，强悍恢复力开始显现。 一个弹跳坐起，动作敏捷得与那个抽搐的家伙判若两人。 “过去的耻辱必将洗刷！荣耀必须得到捍卫！” “等着吧，整个伊比利亚，都将迎来由我引领的、划时代的新生！” 他的发言气势十足，如果忽略他依旧有些泛红的眼眶和额角未干的汗珠的话。 古司：“……” 他沉默了几秒，诚实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好奇了。” 维恩激昂的表情一僵，额头似乎又有冷汗渗出。 古司没有再追问，站起身走向那幅未完成画作。 “算了……记得别玩脱了，实在不行就告诉老大。” 维恩沉默一瞬，露出苦笑。 “怎么解决啊，都已经看到我了，还能找别人背锅吗……” “……” “欸？” ……嘟嘟嘟…… “老师……我们要死了吗？” 艾丽妮无力跪坐，在被那群变态带到这来后，幕后主使竟然直接跑路了。 他们二人试图破开封锁，但不但对这群变态没用，似乎还加重了对方的热情。 听到爱徒的话，达里奥面无表情的安慰。 “没事的，对方到现在也没有伤害我们……” “可是也没有放过我们……” “害怕了？” “并没有……” 艾丽妮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微妙。 “看到您这个样子，完全害怕不起来。” 达里奥面色一僵，试图从血嗣的怀抱中挣脱。 然而却让对方抱得更紧了些，感受到身后的突起，达里奥不敢再有动作。 叹了口气，达里奥看向除他们二人之外的另外三人。 两个黑袍人昏迷不醒，但还有一位…… “阿戈尔少年，你认识他们吗？” “啊啊——” 被艾丽妮解绑的少年摇了摇头，并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说不了话吗……” 艾丽妮目光有些同情，达里奥心情更加沉重。 达里奥心中沉重，正待他试图从这失语的阿戈尔少年身上寻得更多线索时—— 一道光芒闪过，血嗣们齐刷刷地躁动起来。毫不犹豫地向着光芒中心汇聚过去。 “安静。” 维恩的声音响起，血嗣们瞬间定格。 达里奥眉头一皱。 维多利亚语……但这确认不了对方的身份。 “是你！” 艾丽妮反应过来，手中的长剑指向维恩，脸色涨红。 “你这个变……变态！究竟想做什么！？” 没听懂艾丽妮说什么的维恩保持住了平静，趁着师徒注意力转移的瞬间，立刻在血嗣网络中下令。 【所有单位！立刻给我换一张脸！不准用我的！】 【还有——不管你们能不能做到……立刻拟态出衣物！】 血嗣们停顿几秒钟，在达里奥和艾丽妮惊愕的注视下，离他们最近的那几名血嗣的身体表面剧烈蠕动。 达里奥的呼吸猛地一窒，因他看着其中两个血嗣，在面部蠕动变化的过程中，竟然呈现出了他的面容轮廓！ 那一瞬间，他想到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 如果这群怪物可以变成别人的样子，那民众中……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艾丽妮的惊叫将达里奥的思绪打断，顺着徒弟的方向看去，达里奥陷入沉默。 几个怪物，身体是健硕的男性，却顶着自家徒弟娇小的面容…… 达里奥：精神损伤+10086 好在，血嗣在拟态出面容后开始照着达里奥二人的衣物拟态，差点昏死过去的小鸟勉强维持住意识。 恢复意识的达里奥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名字骤然跃入他的脑海。 随意变化形态的能力、对衍生体的绝对掌控、还有这份实力…… 达里奥的声音凝重，用维多利亚语问道： “变形者……你们潜入伊比利亚想做什么？” 他直接将维恩误判为最擅长渗透与变化的恐怖王庭——变形者的一员。 毕竟，眼前这一切特征，与情报中描述的变形者能力太过吻合！ 而被他误会的维恩…… 成了！ 维恩内心狂喜，恨不得当场来个后空翻。 锅甩出去了！完美！ 强行压下翘起来的嘴角，维持着表面的淡然，维恩缓缓转过身。 很好！接下来只要确认身份，把锅甩出去就行了！ “竟然认出我了吗，不错的见识……” 达里奥心中一凛，对方承认了，是要杀人灭口了吗！？ 他立刻用眼神向艾丽妮示意，身体微微绷紧。 哪怕拼上这条命，他也要为徒弟创造出逃脱报信的机会！ 然而，他的决意刚刚升起，就被自家徒弟石破天惊的质问给堵了回去—— “不管你是谁！” 艾丽妮完全没接收到老师的暗示，她涨红着脸，用维多利亚语对着维恩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怎么能让他们在荒野上裸奔呢？！” 艾丽妮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慨格外响亮，镇住了维恩，也镇住了达里奥。 达里奥：“……？” 他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爱徒。 孩子，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关乎伊比利亚安危的渗透危机！不是市容市貌检查！ 维恩脚趾疯狂抓地，用尽毕生演技才维持住声音的平稳： “……这是计划所需。” “什么样的计划需要不穿衣服啊！？” 艾丽妮不依不饶，维恩额角青筋跳动： “你……你不应该更关心计划本身吗？！” “你的计划非要在一群人不穿衣服的情况下进行吗！？” 艾丽妮完美继承了审判官追根究底的特质！ 还在追击！审判官还在追击！ “除非你的计划本身就是伤风败俗的！” “【血魔粗口！】” 维恩终于没忍住，气急败坏的低吼， “你能不能换个话题？！我们现在在讨论很严肃的国防渗透问题！” 艾丽妮的脸色却更加严肃： “身为审判官，维护伊比利亚的和谐稳定与道德秩序是我的职责！” “而你——指挥一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裸奔，行为诡异，动机可疑，言语闪躲……” 她上下打量着维恩，一字一顿地下了判断 “——你就是个变态！” 维恩：红温.ipg 一旁，达里奥默默收回武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见到达里奥的动作，维恩心中更急。 “你相信我啊！我来伊比利亚，真的是有很危险的任务要完成的！” “嗯。” “我真的不是变态啊！！！” “嗯。” “……” 维恩终于不再挣扎，后退两步笑了笑。 “现在去找克里斯滕飞离泰拉还来得及吗……” ------------ 第84章 人不可能一直倒霉的 伊比利亚，不知名海岸线。 一连串毫不留情的数落之后，有些喘息的艾丽妮终于停下了输出 她双手叉腰，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语气回归到告诫的口吻： “呼……总之！您的所作所为已经造成了极其不良的影响！请您务必、务必不要再这样做了！” 维恩抱着膝盖侧躺在沙滩上，脸朝着大海的方向，只留给她一个失去了所有颜色的背影。 “果咩那塞……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看着那副灰暗模样，艾丽妮高涨的正义感稍稍冷却，语气放缓了一些： “那个……抱歉，我刚才说话可能……是严重了些。” “虽然、虽然您确实有……某些不太好的行为倾向，是个变……呃，我是说，行为特立独行的人。” “……但您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真正伤害我们，所以您依然可以算是个……对不起！” 艾丽妮还是欺骗不了自己，维恩默默把脸埋进了沙砾里，想把自己就地掩埋。 “艾丽妮……别再说了。 ” 达里奥面色微妙地拉住了还欲继续“安慰”的爱徒，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嘴这么毒。 看着逐渐沉入沙砾的维恩，达里奥此刻也有些头疼。 传说中的变形者是否会有如此……丰富的情绪反应和堪称“丢人”的举止，他不得而知。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初步确认：眼前这个家伙，对他们二人并无恶意。 那么要请对方配合调查吗…… 达里奥在心中否决了这个想法，那份吸收动能的力量太诡异了……还是先报告审判庭吧。 只是…… 达里奥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黑袍人，以及那个自从他们开始争吵就努力蜷缩起来的阿戈尔少年。 暂时压下疑问，达里奥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询问道： “变……咳，这位先生，” “能否请您说明一下您的来意？以及，这些人……” 他示意了一下黑袍人和阿戈尔少年。 “你刚才绝对想说‘变态’吧……” 维恩抬起满是沙子的脸，眼神幽怨。 达里奥沉默了一瞬，选择诚实： “……是的。” “太诚实了！你就不能稍微遮掩一下，照顾一下我脆弱的心灵吗！？” 维恩悲愤道。 达里奥：“……” 维恩长长叹了口气，终于接受了“变态”这个暂时摘不掉的标签。 “回到海里去……暂时别让我看见你们。” 拍拍沙子站起身，维恩对着周围那些静立的血嗣们下达命令。 血嗣们立刻行动，纷纷跃入大海，只留下些许涟漪。 艾丽妮惊叫一声，下意识还想阻止，却被达里奥紧紧拉住。 目送血嗣们消失，维恩转向达里奥耸了耸肩： “我的来意吗……我说这一切只是个荒谬的意外，你信吗？” 达里奥静静地看着他，维恩扯了扯嘴角 “好吧……你就当我是一位迷途的旅者吧，至于那些家伙，就当是我源石技艺的造物吧。” “旅者？” 艾丽妮眨了眨眼，疑惑道， “您迷路了吗？需要帮助吗？” 维恩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达里奥则冷静地接过话头： “如果仅仅是迷路……请告知您的来处，审判庭并非不近人情。” “在确认无害的前提下，我们可以尝试协助您联系故乡，或安排安全的归途。” “你们做不到。” 维恩没有犹豫，肯定地回答。 “而且……我也记不清回家的路了。” “忘记了吗？” 艾丽妮更加困惑，也有些同情， “难道您的家乡……离伊比利亚非常非常远吗？远到连记忆都模糊了？” “是啊……” 维恩望向大海，声音几乎要融进海浪声里， “远到几乎不可能回去。” 海风带来咸涩的气息，达里奥看着这个可疑人员，沉吟片刻做出决定： “既然如此……在您‘记起’归途，或我们查明真相之前，” 达里奥的声音恢复了审判官特有的沉稳与力度， “旅者先生，能否请您暂时随我们返回审判庭。” “或许……我们能为您提供一个临时的落脚点，协助您理清现状。” “你以为把‘拘留’说得委婉点，我就听不出来了吗？” 维恩抱着手臂，玩味的看向达里奥。 “您说笑了，” 达里奥面不改色，完全没有掩饰意图， “那么，换一种方式。既然您不愿接受审判庭的临时监护……可否放我们离开？我们此行尚有重要任务需要完成。” “不行！” 维恩的表情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他上前一步，威压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 “你们都看到了那副样子……真以为我会轻易放你们走吗？！” 达里奥心中一紧，下意识将艾丽妮挡在身后半侧。 维恩的“威胁”接踵而至，语气阴恻恻的： “我知道！你回去第一件事，肯定是上报审判庭吧？” 达里奥没有否认，这确实是标准流程： “必要的报备与风险评估，是为了伊比利亚的安……” “你敢把我的事说出去——” 维恩打断他，又逼近一步，凑到达里奥面前，一字一顿地说， “我就让它们变成审判官的样子，去伊比利亚每一个城镇的广场上裸奔。” 达里奥：“？？？” 艾丽妮：“！！！” 达里奥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维恩，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 维恩很满意对方的表情，抱着手臂，像个恶劣的孩童， “我说到做到。你敢写报告，我就让整个泰拉看审判庭的笑话。” “你……你这个！！” 艾丽妮气得脸色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维恩，半天才憋出一句， “亏我刚刚还觉得你……唔！” 达里奥捂住了徒弟的嘴，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实力莫测，行为跳脱，不按常理出牌，威胁方式更是令人发指！！！ 沉默在沙滩上蔓延，海浪依旧。 良久，达里奥吐出一口浊气，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您能保证，在伊比利亚期间，不主动危害这片土地及其民众吗？” 维恩眨了眨眼，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 “你不看着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危害？” “……” “不过嘛，”维恩话锋一转，摊了摊手， “你可以跟在我旁边盯着啊？贴身监视，保证合规。” “我们还有任务在身。”达里奥指出现实困难。 “任务？”维恩撇撇嘴，用脚尖点了点地上昏迷的黑袍人， “深海教会是吧？这里不就躺着两个？算不算任务的一部分？” 达里奥眼神一凝，看向黑袍人的目光锐利起来。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可能长期脱离岗位，一直跟着您。”达里奥坚持道。 “没关系啊~” 维恩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让达里奥心头一凉， “等我找出能让人安全失忆的方法，在这之前，你们就先配合一下嘛。” 他向达里奥伸出手，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恶劣和认真的神色： “维恩，种族血魔，目前是个迷路的旅者。” 达里奥沉默的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夕阳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维恩等了几秒，见对方没反应， “怎么？害怕了？我可不会吸你的血。” 啪——！ 一声清晰的击掌声响起。 在维恩略微瞪大的眼睛中，倒映着达里奥那只拍在他手掌上的手。 达里奥的脸上恢复了沉稳，目光直视维恩，声音平静： “达里奥，一名审判官，仅此而已。” 他顿了顿，继续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审判官不会畏惧任何人，任何事。”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伊比利亚，以及在这片土地上寻求安宁的每一位民众——无论其来自何方，身份为何。” 海风卷起他的衣角，黄昏的光线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 这一刻，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尴尬的俘虏，而是重新成为了那个守护家园的审判官。 维恩愣了一下，随即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气势不错嘛，奥利奥。” 他用力回握了一下达里奥的手，然后松开。 “是达里奥。”审判官冷静地纠正。 “好的奥利奥，没问题奥利奥。” 一旁，艾丽妮全程迷茫地看着两人从对峙到握手，完全没跟上节奏。 达里奥提出需要立刻审问地上两名黑袍人后，维恩摊手请便。 在两人走远后，维恩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即便不是第一次了，当游戏中那些熟悉的名字和面孔，真的变成真人站在面前时。 那种跨越次元壁的震撼，依然鲜明。 他转过头，望向海平面上燃烧的晚霞，伸了个懒腰 算了，变态就变态吧。 反正血魔的风评在泰拉本来就不怎么好，也不差这一个标签了。 转过身，维恩走向正在对黑袍人进行初步讯问的达里奥，准备给这位严肃的审判官“支支招”。 新的旅途就要开始了。 那些过去的黑历史……就让它们被海风吹散吧。 毕竟…… 人不可能一直倒霉吧？ ------------ 第85章 斯卡蒂：请输入文本 在维恩一行人审问完成后，前往村庄的路程中，让我们稍稍调转视线。 顺着海面，视线不断下沉。 穿透逐渐黯淡的蓝，掠过无声游弋的鱼群，最终抵达那阳光无法触及到海渊。 绝对的黑暗、足以压垮钢铁的水压、低温和匮乏的氧气……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泰拉大陆最神秘的地区之一。 然而，就在这片理应死寂的黑暗深处，却违反常理地闪耀着光芒。 一座宏伟的城市静静屹立，巨大的穹顶内部灯火通明。 这里是阿戈尔，深海的心脏。 而就在这座奇迹之城的外围的黑暗水域中，一行身影正向着城市的接入口移动。 他们全员白发赤瞳，身着贴合身体曲线的黑色猎人制服。 无需任何潜水装备，仅凭强横的肉体，便在这恐怖的水压中自如行动。 深海猎人。 阿戈尔的利剑与坚盾，常年游弋于黑暗，与海嗣进行着永无止境的战斗。 “这次外围巡视又结束了。” 一个年轻女声响起，带着完成任务的松懈， “你们发现没？最近遇到的海嗣踪迹越来越少了，连小型集群都很少见。” “这不是好事吗？” 另一个男声回应， “能少打一场是一场，我的手术可没有你们那么成功，经不起天天高强度的战斗。” “也是啊……” 最初的女声带上了一丝向往， “要是没有海嗣就好了。说实话，比起天天在黑暗里砍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我更想成为一名作家。” 黑暗里响起笑声和附和。 对于这些常年在深海战斗的战士而言，简单的交流便是难得的精神调剂。 没有突然从黑暗中卷来的巨型触须，没有战友那扭曲嘶吼的堕化面容…… 这样的平静，已弥足珍贵。 “安静。” 冷硬的声音切入，瞬间掐灭了所有交谈。 说话的男人身材高大，手中提一柄体积惊人的巨型破船锚。 他是深海猎人第三小队的队长——乌尔比安 “脱离潜在风险区前，任务尚未终结。” “保持警惕，任何松懈，都是对你们生命的不负责。” 他的目光在队伍中扫过，最终停留在了队伍最末端的少女身上。 “斯卡蒂，不要掉队。” 斯卡蒂抿了抿唇，她低声回应： “我没有……” “话语是多余的，” 乌尔比安毫不客气地打断， “点头，或者用行动证明。” 斯卡蒂沉默下来，默默加快了速度。 …… 厚重的隔离门将深海隔绝，直到队长的身影消失，猎人们才终于放开。 “呼……每次跟队长出任务，压力都好大。” “该说不愧是队长吗……明明身体机能是最弱的，压迫感却那么强。” （乌尔比安是深海猎人计划的主导者之一，同时也是第一个深海猎人。） （在剧情中，乌尔比安离开阿戈尔后，阿戈尔没有成功的制造出任何一个深海猎人。） “新人，别太在意。” 一名队员走到她身边，拍了拍斯卡蒂的肩膀， “队长就是那样，说话直接，但有他在前面，我们遭遇突发危险的伤亡率是最低的。” “他嘴上不说，其实比谁都关心队员。” “关心……” 斯卡蒂低声重复这个词，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过去的训练—— 那柄破船锚每次都以要将她砸碎的威势袭来，逼迫她闪避或格挡。 动作稍有迟缓，随之而来便是毫不留情的训斥 【你退步了！斯卡蒂！】 斯卡蒂连忙摇了摇头，将那份窒息的回忆甩开。 队员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理想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咳……现在你是新人，队长难免会对你格外关注一些。” “等你完全适应了队伍的节奏，队长的态度会和蔼一些的……” “和蔼？” 斯卡蒂瞳中写满了茫然，她完全无法想象那个男人会露出和蔼的表情。 而且，有那副覆盖了半张脸的面罩在，即便有他们也看不到。 队员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簇拥着斯卡蒂，半推半就地带着她走向休息区。 “走走走，别想那些了！任务结束就该放松！” “现在去休息室，动作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二队那几个家伙开音乐会。” “音乐会？” 斯卡蒂有些疑惑。 “就是唱歌啦！二队有几个家伙歌唱的很不错，还怪好听的。” 斯卡蒂却想起了二队那位同样以严格和高效著称的队长，犹豫道： “……不会遇到歌蕾蒂娅队长吧？” “放心啦！” 推着她的队员笑道， “二队长不管这些小事，她甚至会站在旁边听一会儿。走吧走吧！去晚了可就听不到了！” 猎人们前往休息室的同时，他们的队长则来到了肃穆的研究室。 对两边向自己敬礼的守卫点了点头，乌尔比安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室内的房间中央，数个透明的橱窗陈列，里面是形态各异的海嗣样本。 “布兰都斯，找我有什么事。” 房间内，穿着制服的绿发男人正背对着门，弯腰观察着其中一个橱窗，听到话头也不回道。 “见到朋友，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公事吗？” “如果不是朋友……” 乌尔比安走到他身边，目光同样落向橱窗。 “我只会让你按流程递交书面报告，然后在会议上讨论。” 布兰都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寒暄，直入主题： “这只海嗣……就是我紧急叫你来的原因。” 乌尔比安眉头紧皱，仅一眼，他就察觉到了橱窗内海嗣的不同。 红色虽然罕见，但并非没有先例，真正让乌尔比安感到异样的是它的形态。 “……从未见过如此孱弱的海嗣。” 是的，孱弱。 眼前这只海嗣没有用于攻击的锐利节肢、骨刺，也没有用于防御的坚硬甲壳或滑腻外皮。 它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半流质的状态，微微颤动着，就像一大团……暗红色的果冻。 它抛弃了任何用于战斗或自卫的器官，这与海嗣不断“优化”自身结构的进化逻辑完全相悖。 “孱弱吗……” 布兰都斯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妙，拿起一把高频链锯。 在乌尔比安的注视下，布兰都斯竟将足以轻易撕裂合金的链锯探了下去！ “布兰都斯！你在做什么？！即便是实验样本，也不该……！！！” 乌尔比安的警告声猛地拔高，但他的话戛然而止。 接下来的一幕，让这位身经百战的深海猎人队长，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锋利的、高速振动的链锯刃，结结实实地切入了那团暗红色的“果冻”。 然而，预想中的撕裂、汁液飞溅的场景并未发生。 链锯探下，“果冻”表面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出现！ 不仅如此，它蠕动着，迅速顺着链锯刃蔓延上来，试图将布兰都斯拿着链锯的手也包裹进去！ 布兰都斯反应极快，立刻抽手将取样口迅速封死。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 布兰都斯手指微微颤抖，转向乌尔比安，声音干涩： “这就是我必须当面叫你来的原因……” 乌尔比安沉默着，目光死死锁定橱窗内那团暗红色的物体。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 “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这绝不是进化得来的能力。” 布兰都斯立刻反对了乌尔比安。 “我们带给海嗣的刺激，远不可能让它们进化到这种地步，除非……” “除非有人在故意促使海嗣进化。” 乌尔比安接上话，眼神阴沉，看向自己的挚友： “需要我做什么？” “这只样本，是二队发现的。” 布兰都斯指向橱窗， “我需要更多样本，只有足够的数据，才能分析出规律。” “地点。” 乌尔比安言简意赅。 布兰都斯报出了几个坐标，乌尔比安转身欲走，却被布兰都斯叫住。 “你该不会想一个人去吧？” 布兰都斯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赞同。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乌尔比安没有回头，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有些沉闷， “恐慌会比敌人更先摧毁城市的秩序。一支精锐小队突然频繁前往异常区域，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和猜疑。” 他说的是事实。 阿戈尔社会看似稳固，但在与海嗣永无止境的战争阴影下，任何异常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布兰都斯沉默片刻，低声道： “歌蕾蒂娅带样本回来时，已将消息严格封锁在，但……” “那位应该已经知道了。” 乌尔比安的脚步停住。 他当然知道“那位”是谁。 歌蕾蒂娅的母亲，阿戈尔现任的执政官。 布兰都斯看着好友紧绷的背影，语气温和了些： “带上你的队员吧，他们值得你的信任，不是吗？” “没有必要。” 乌尔比安回过神，语气依旧强硬。 “过多的目标会纷扰我的心神，只是收集样本，不需要那么多人。” “至少带上一个。”布兰都斯叹了口气， “还是说那么多的样本，你准备一个人运送？” 乌尔比安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 “……可以。” 布兰都斯脸上露出笑意，打趣道： “你该改改你那阴沉的表情和说话方式了。我敢打赌，在你的队伍里，你的风评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无关紧要。” 乌尔比安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是战士，我是队长。我的职责是带领他们完成任务，尽可能多地活着回来。” “除此之外的一切，与我无关。” “……你还是老样子。那么，你准备带谁？需要我帮你通知吗？” “斯卡蒂。” 乌尔比安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 “斯卡蒂？” 布兰都斯愣了一下，迅速在脑海中调取相关记忆——新人，天赋异禀但经验尚浅。 “那个新人？她可靠吗？” “并不可靠。” 乌尔比安的评价毫不留情，甚至有些苛刻， “她缺乏足够的战场应变经验，对海嗣的认知也多停留在训练和基础巡逻阶段。” 布兰都斯更疑惑了：“那你为何……” “但是，” 乌尔比安打断他，带着奇特的考量， “她往往行动先于思考。” （翻译一下：蒂蒂是个“莽夫”，想不了那么多弯弯绕绕，让干啥就干啥，不会问东问西，也不会自作聪明。） 布兰都斯闻言，脸上哭笑不得。 这很冷酷，很功利，但也很“乌尔比安”。 “我会通知她做好准备，任务简报和坐标会加密传输给她。” 乌尔比安点点头，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等我消息。” 室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海嗣们蠕动的黏滑声。 布兰都斯回过头，看向橱窗中的“果冻”，灯光的阴影将他的眉眼覆盖。 许久的沉寂后—— “抱歉……我的朋友。” 布兰都斯摇摇头，离开了房间。 ……… ……… ……… 灯光暗了下来，海嗣们也逐渐安静下来。 在这片寂静之中，那只特殊的海嗣转过身，将视线对准大门。 乌尔比安与布兰都斯都没有发现，“果冻”也是有“眼睛”的，而且…… 自乌尔比安出现后，就一直死死的盯着对方。 “……” 【找到了】 ------------ 第86章 一群人，一台戏 “啊嚏！啊嚏！” “真的没事吗？维恩先生。” 伊比利亚的夜晚并不算寒冷，带着湿气的海风袭来，让火堆旁的几人依旧感到几分凉意。 “没事没事……” 维恩揉了揉鼻子，脸上露出困惑， “大概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吧。” 他小声嘀咕着，心里却满是疑问—— 【不朽之躯】的一直维持着，怎么还会打喷嚏？ “累了便去休息吧。”坐在火堆另一侧的达里奥闭目养神，声音平稳， “今夜由我守夜。” “哦，那谢啦。” 维恩答得干脆，直接向后一躺，自然得让达里奥和艾丽妮都愣了一下。 艾丽妮忍不住问道： “您……就一点不担心吗？” 维恩背对着二人翻了个白眼——有【不朽之躯】顶着，你们能破防算我输。 但表面上，他慵懒地翻了个身，嘴角勾起轻松的弧度： “我相信你们啊～” 艾丽妮闻言，立刻显出十二分的严肃，郑重地点头： “感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额……倒也不必这么严肃。” “咕～” “……”X3 维恩的目光玩味，艾丽妮脸色涨红，急忙摆手： “不、不是我！” “我也没说是你啊……” 维恩拖长了语调，视线转向了声音的来源——那个一直瑟缩的阿戈尔少年。 达里奥默默从衣兜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颜色暗沉的压缩饼块。 “吃点吧。” 少年迟疑接过，小口地啃咬起来。 达里奥又掰下两块，递了向另外两名俘虏。 “你的口粮很充裕吗？还分给他们。” 维恩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伸手拈了一小块，丢进嘴里嚼了两下， “嗯……好难吃，像在啃木头渣混了盐。” “补充体力的应急食品，自然谈不上美味。” 达里奥语气平淡，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维恩干脆挪到达里奥和那两个黑袍人中间，胳膊一伸揽住了达里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达利园啊……你搞清楚，他们可是深海教会的欸？” “是达里奥。” 审判官冷静地纠正，并未推开维恩的胳膊， “在未经正式审判前，他们仍是受伊比利亚律法管辖的个体。保障其基本生存，是程序，也是职责。” “即便他们罪大恶极？”维恩挑眉。 “……” “即便他们刚才，” 维恩的指尖转向阿戈尔少年，声音压低了些， “差点把他当成祭品扔进海里？这样，你也能容忍吗？” “……” 见他不答，维恩无趣的松开手，又躺了回去。 “算了算了～反正人现在是你的了，随你便。” 达里奥不再言语，继续将手中最后的饼块分完。 就在他整理油纸包时，维恩的声音幽幽飘来： “……可别后悔哦，审判官大人。” 达里奥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将油纸仔细折好，收回怀中，声音平稳： “身为审判官，我早有觉悟。”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一旁的艾丽妮听得云里雾里，——不就是分点吃的吗？怎么又扯到觉悟上去了？ “没事～”维恩冲她笑了笑，打了个哈欠， “晚安啦，小黎博利。” “诶？哦……晚安，维恩先生。” 艾丽妮还是有些茫然，但还是礼貌地回应。 维恩不再说话，营地渐渐安静下来。 夜深了…… 在达里奥的坚持下，艾丽妮也靠着岩石沉沉睡去。 达里奥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慢慢闭上了眼睛，也进入了浅眠。 时间悄然流逝，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传来。 “你最好别动。” 少年身体僵住，达里奥的声音依旧平稳。 “安静等到天明，对你我都好。” “……” 潮声依旧。 …… “哈啊……睡了个好觉。” 天光微亮，维恩伸着懒腰惬意地活动了一下脖子。 他瞥了一眼旁边姿势都没变过的达里奥，调侃道： “你不会真在这儿干坐了一晚上吧？审判官不用睡觉的吗？” 达里奥没有回答，眼底并无多少倦色。 “该出发了。” --- “嗯……这就是你们的村子？” 维恩停下脚步，打量着眼前这座低矮石墙环绕的聚居地。 房屋多是就地取材的石头和木板搭建，看起来朴实无华，一切都显得……过于正常了。 阿戈尔少年点了点头，手指绞着衣角。 维恩环顾四周，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看起来……你们过得还挺安稳嘛。” 在这片被海嗣威胁的海岸线上，一个看起来“一切如常”的村庄，本身就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附近好几个类似的聚落早就荒废了，你们是怎么一直安稳待在这儿的？” 少年无法回答，维恩的目光移向被捆缚着的黑袍人 “解释一下？” “是、是有好心人帮我们修缮房屋，我们才能……” “好心人？那我可得好好看看这样的珍稀物种。” 维恩说着，扛起镰刀就要往村里走去。 “维恩先生！请等一下！” 艾丽妮小跑几步挡在维恩面前， “您这样扛着武器直接进去，会吓到村民的！我们应该先表明身份和来意……” 维恩停下脚步，审视的看着艾丽妮。 “你信不信……比起我这个‘扛着镰刀的怪人’，他们可能更怕你们。” 艾丽妮愣住了，一时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就在这时，达里奥已经越过了他们，径直向着村口走去。 “看看，这才叫效率。” 不再理会还在发愣的艾丽妮，维恩跟上达里奥，顺手拉了一把还站在原地的阿戈尔少年。 “走了，小家伙，回‘家’了。” “等等我！” 艾丽妮回过神来，急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他们的出现显然引起了注意，村口的村民在看到他们后动作一滞。 有人立刻转身朝着村里跑去，另外几人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面色不善地迎了上来。 “审判庭的人……” 满脸风霜的中年渔民挡在了路中间，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这里不欢迎你们！离开！” 艾丽妮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友善，上前一步道： “各位请不要误会，我们是来提供帮助的。” 她侧过身，让两个黑袍人暴露在村民的视线中。 “我们在海岸边发现了这两个人，他们正在进行深海教会祭祀仪式，并试图伤害这位阿戈尔少年。” 她指了指被维恩拉着的少年， “据他们自己说，他们是这个村子的居民，名叫吉姆和……” “【伊比利亚粗口！】” 艾丽妮的话还没说完，中年渔民脸色涨红，指着艾丽妮的鼻子骂道： “吉姆和卡尔是好人！你们想抓人去邀功想疯了吧？！竟然编造这种鬼话！” 他猛地回头，朝着村中嘶吼： “来人啊！审判官乱抓人了！！他们要毁了咱们村子！！！” 原本还在观望的村民们瞬间骚动起来，不过片刻功夫，维恩等人便被面带怒容的村民们团团围住。 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手中大多拿着鱼叉、草叉、木棍，眼神不善，形成了一道充满敌意的人墙。 “你刚才说了什么？” 维恩戳了戳艾丽妮的羽饰， “他们怎么这么激动？” 艾丽妮有些恼火又委屈地瞪了他一眼： “我只是实话实说！陈述我们逮捕他们的原因！” “欸～” 维恩环视着周围激动的面孔，声音在嘈杂中依然清晰， “可‘实话’好像让对面更生气了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为首的中年渔民再次挤到人群前面，手指几人唾沫横飞地骂道： “【伊比利亚粗口！】滚出我们的村子！你们就是想找借口把我们也都抓走！像对待其他地方的人一样！” 锵——！ 金铁交击之音猛然炸响，压过了周围的喧嚣。 血镰的刃尖停在了渔民鼻尖，达里奥手中杖剑稳稳地架住了镰刀，阻止了它继续前进。 周围的村民们发出一片惊呼，包围圈瞬间扩大。 维恩歪了歪头，透过交叉的武器看向面色凝重的达里奥： “为什么要拦我？” “你承诺过，不会主动伤害伊比利亚的民众。” “可是他用手指着我欸？而且他语气那么冲，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吧？” 慢了半拍的艾丽妮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冲上前，用力想把两人隔开： “你们在做什么啊！！！维恩先生！您怎么能对平民动手！还有老师！快把武器收起来！” 然而…… “看到了吗？！他们原形毕露了！想杀人灭口了！” 村民趁机高喊， 刚刚被吓住的村民们情绪更加激动，各种咒骂和威胁声此起彼伏，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维恩扫过周围光怪陆离的脸，手腕微微用力，镰刀在达里奥的杖剑上摩擦出牙酸的声响， “达里奥，如果你不能让他们安静下来……我不介意让他们永远闭嘴。” 达里奥眼神一凛，收回了杖剑的同时，左手抬起，铳炮直指上空。 轰！！！ 巨大的声响和炫目的光芒，瞬间震慑住了所有人。 达里奥上前一步，站到了人群中央，审判官的威严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我是大审判官，达里奥。” 他指向地上的两个黑袍人。 “吉姆与卡尔二人，明确进行了向深海献祭活体的邪恶仪式，目标正是这位阿戈尔少年。” “证据确凿，当场擒获。” 达里奥扫视全场，带着沉重的压力： “审判庭会保护每一位民众的安全。我们不会，也无意伤害无辜者。”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许，但依旧坚定： “现在，请各位保持冷静，配合调查。” …… “真帅啊……你说是吧？” 看着远处正在不断询问的达里奥，维恩笑着拍了拍身旁的阿戈尔少年。 少年颤抖不已，维恩无趣的将目光瞥向另一边。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维恩先生……” 艾丽妮与维恩一同坐在残壁上，周围气压低沉。 “为什么大家对审判庭的敌意这么大呢？” 艾丽妮拔出杖剑，精心保养的剑身，倒映出主人迷茫的双眼。 “我们明明在保护大家啊……” “或许是因为……” 维恩将目光瞥向达里奥，对方依旧在耐心的安抚，村民们又开始躁动了。 向着其中几个望过来的村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后，见到对方惊恐的眼神后，维恩恶劣的笑了出来。 “坏人比好人要好做的多吧……” “……” 达里奥那边结束谈话，已经向着这边走来。 维恩撑着身体跳下，上去勾搭住对方的肩膀。 “怎么样？我戏演的的不错吧？” “欸？” 艾丽妮走过来的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师。 “老师，刚才是在演戏吗？” “嗯……” 达里奥应了一声，将还有些颤抖的右手往身后缩了缩。 “我们是在演戏。” ------------ 第87章 没有人会在窗前等你，除了我 在维恩等人的“友好沟通”下，村民们的态度很快和蔼下来。 但对于吉姆二人是否是深海教徒……所有人都保持否定。 拼命拉住准备找村民理论的维恩，艾丽妮脸色涨红 “维恩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达里奥看着这一幕心生感慨，艾丽妮的冲动在更加冲动的维恩面前瞬间被治好了。 “他们请求我们放了吉姆二人，并表示不认识这个少年。” 维恩动作停下，疑惑转头 “你同意了？” “没有……只是做了个交易” 达里奥看向远处还在偷瞟的村民。 “吉姆二人暂且由我们看押，他们表示会提供我们食宿，方便我们在村中调查。” “条件呢？” “没有调查出结果，便要放了他们。” “那怎么可以！”艾丽妮满脸气愤。 “他们是深海教徒，证据确凿！怎么能这样……啊！” 维恩拨弄着艾丽妮的羽饰，打断对方的同时看向达里奥。 “……所以，审判官大人妥协了？” “……是权宜，强硬带人离开，只会激化矛盾，甚至可能引发暴力冲突。” “将他们暂时羁押，同时获得在村内自由调查的许可，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这不是妥协吗！？” 艾丽妮无法接受，不解的看向老师， “老师，我们明明是对的！为什么要向谎言让步？” “因为审判庭的剑，指向的是罪恶，而非被蒙蔽的民众。” 达里奥看向自己的学徒，语气严肃了些， “艾丽妮，我们的目标是铲除深海教会的威胁，保护更多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制造对立和流血。” “如果强行执法导致村民伤亡，即便我们抓到了罪人，也失去了执法的意义。” “StOp！“ 维恩插入两人中间打断二人的争吵，同时将两人的肩膀搂住贴合在一起。 “没事啦～就算玛里奥没有调查出结果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维恩先生！再说这样危险的话，我就要把您抓起来了！” 看着与维恩打闹的爱徒，达里奥心情沉重。 艾丽妮，我该如何让你明白—— 放下剑比挥剑更需要勇气呢…… “好啦～别一直阴沉着脸。” 维恩躲到达里奥身后，避开了艾丽妮的追击。 “你们要是阳光开朗一点，说不定风评会好一些哦。” “……” 见达里奥不搭话，维恩无趣的叹口气 “算了……审判官大人该开始调查了，时间还早，我就不打扰啦。” 达里奥闻言一愣，维恩故作惊讶道。 “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会帮忙吧。” “不，这本就是我的职责。”达里奥冷静道，“只是……你现在要离开吗？” “是啊。” 维恩肯定的点点头。 “我说按我的方式审问那两个深海教徒，你又不愿意。” “其他的忙我也帮不上，你们在这边一时半会也忙不完。” “反正按照你那迂腐的责任心肯定不会离开，那我就先去玩一会儿啦。” 说罢，不等二人反应，维恩的身影便在光芒中消失。 艾丽妮好奇的在维恩消失的地方观察。 “维恩先生会的好多啊，这也是源石技艺吗？” “走吧……” 达里奥转身，向一旁的阿戈尔少年走去。 “或许……我们可以向这位不存在的少年好好问一问。” ……… “你们的王回来啦！” 光芒闪烁，维恩刚回到元气大厅便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你们在干嘛？” 面前，不知何时回来的格雷戈被古司的藤蔓缠绕的严严实实，而古司正试着将九折卡在头顶的双角上。 【在伪装。】 “哈？” 见到维恩不解的神情，古司平静解释。 “老大快离开哥伦比亚了，担心自己的外貌引来麻烦，所以准备伪装一下。” “快离开哥伦比亚了？！” 维恩脸上惊喜，连忙追问， “不容易啊老大！所以你现在走到哪儿了？有看到什么标志性地貌吗？” “应该快到谢拉格了，我已经看见雪了。” “是吗？那你看见雪山了吗？” “雪山？”格雷戈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 “对啊！谢拉格的雪山老远就能看见，是地标中的地标！” “……”X3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维恩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 “真没看到吗？” “……” 气氛愈加沉默，维恩一脸微妙： “老大……你不会走到北边的萨米了吧 ” 看到格雷格身上愈发暗淡的光芒，古司开口安慰。 “或许只是离得太远，还没看到雪山呢？” “这种时候就别自欺欺人了吧……” 维恩扶额，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我的锅，早该知道老大会迷路的。” 【抱歉……】 格雷戈身上光芒暗淡几分。九折的屏幕上出现沮丧的颜文字。 “道什么歉啊……” 维恩摇了摇头，重新提出方案。 “既然都快到萨米了……那就直接沿着雪原边境前往卡西米尔吧。” 【卡西米尔？】 “嗯，骑士的国度，虽然骑士已经没落就是了。” 维恩看着格雷戈被缠绕起来的身体，转向古司。 “你们想用藤蔓隔绝高温？” “嗯，这样在外面搭建斗篷就不明显了。” 古司点点头，举起手中的九折。 “然后再把九折放在头顶卡住，充当翻译器。” “什么电视人……” 维恩想象了一下格雷格的身体头顶电视脑袋，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问题吗？】 “咳咳！没有没有，很好的想法。” 维恩肯定了二人的构思，提出新的见解。 “斗篷还是不太保险，既然是去骑士的国度，不如在上面再套上一层铠甲。” “到时候老大你直接找人带路，行商也好，流浪者也罢，反正钱和拳头我们都有。” 【可以……但铠甲怎么办？】 “直接用你的高温浇筑不就行了，至于材料……找老二吧。” 【老二啊……】 格雷戈的声音顿了顿，有些感慨道， 【她这几天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古司闻言，目光转向酣睡的伊芙利特，温和地接话道： “大概是在那边的事情逐渐铺开了吧，忙一些也正常。” 【确实……】 格雷戈看向伊芙利特，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该说是好运吗，这孩子被我们带回来之后，她的矿石病好像一直没发作过。】 维恩脸上的轻松也收敛了几分，略微思考后答道： “也不能完全说是好运。每天的生命药水肯定有点效果。而且……” “大厅里是没有源石粉尘的，对于感染者来说，这里本身就是个理想的‘洁净环境’。” 他顿了顿，补充道： “但这只是缓兵之计，她身体里那些源石结晶可不会凭空消失……” 【……保险起见，】 格雷戈突然出声，打断了维恩， 【我去找找抑制剂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我去找点水喝”一样自然。 说格雷戈抓起九折往头上摁去，引得对方一阵惊叫。 维恩救下九折，一边思量着格雷戈的提议。 “找抑制剂？找那玩意儿很麻烦的。” “正经的矿石病抑制剂，都是禁受管控的紧俏物资，手续麻烦，价格昂贵，还不一定有效。” “黑市上倒可能有流通，但质量参差不齐，多半掺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就找商会，用钱砸。】 定下了接下来的行程，古司询问起维恩。 “你那边的事搞定了？” 格雷戈转过头，担忧道。 【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搞定了搞定了，不用担心！” 维恩急忙转移话题，试图将对话从自己那摊子糟心事上引开： “哎呀，老三你不是和阿丽娜约定学习语言吗？” “外边天都亮了！别让人家等久了，快去吧快去吧！” 古司被他说得一怔，瞥了一眼维恩明显心虚的表情，心里了然，但并未戳破： “嗯，那我先回乌萨斯，你们自己小心。” 【路上小心。】 格雷戈闷声道。 “知道啦知道啦，快走吧！” 维恩挥挥手。 古司不再多言，身影在大厅中央的光芒中缓缓淡去。 …… 画面转换，乌萨斯北境，雪原。 黑森林边缘，两个身影正静静伫立。 “阿丽娜……” 塔露拉侧头看向身旁的挚友，眼神担忧， “现在来是不是太早了点？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代你去向导师告假，晚些时候再来？” “不用了，塔露拉。” 阿丽娜轻轻摇了摇头，鹿耳微微抖动， “我之前并没有受伤，身体也没有不适。而且……” “既然已经做出约定了，怎么能轻易失约呢？” 塔露拉了解挚友的性子，不再出言劝阻，只是侧过身子默默散发热量，为阿丽娜挡住寒风。 两人安静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塔露拉抬头看了看天边，太阳越升越高。她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说起来……导师他，现在不会还没醒吧？” 阿丽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或许……是这片森林太大了？导师住在深处，没有发现我们已经到了？” “啊？那……” 塔露拉愣了一下，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 “要不要我喊一声？这样……” “还是不要了！” 阿丽娜拉了一下塔露拉的衣袖，阻止了她， “万一导师真的还在休息，那也太失礼了……” “好吧，听你的。” 那么，此刻被二人所惦记的古司在干嘛呢？ “还没醒吗……” 村庄外的山坡，古司远远眺望着阿丽娜的家，等待着少女从门中走出。 他已在这等待许久，此刻不禁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来的早了些。 “要不……去看看？” 略微沉吟，古司下沉入阴影，几次迁越后来到房屋正下方。 偷偷从屋外柴火堆的阴影旁探出头，古司不禁有些懊恼。 “早知道就仔细约定时间了……” 叹了口气，古司小心的探出身体，窗户就在上方。 身体顿住，古司突然忧虑起来。 “要是还在睡觉怎么办？而且怎么感觉这样有点像偷窥啊……” 沉默许久，细雪将古司的额头盖上一层薄毯。 “就看一眼……” 下定决心，古司缓缓起身，窗户内是厚重的窗帘。 “看来还在睡觉。” 松了一口气，古司打算离开。 下一瞬—— “刷——” 窗帘拉开，老人与古司四目相对。 【温迪戈粗口！】/【乌萨斯粗口！】 ------------ 第88章 原来是你小子！ 乌萨斯的冬季一如既往的寒冷，但屋内燃着炉火驱散了严寒。 火光本应让屋内一起亮堂，却被挤在桌前的高大身影挡了个严实。 “请、请用……” 莹白的雾气袅袅上升，触及骨面上未融化的细雪，让其化为流水滴落。 古司握住水杯，看着两位紧张的老人，尽量让语气温和些。 “谢谢……” 两位老人身体明显地紧绷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小声讨论起来： “他刚刚……说的是‘谢谢’吧？” “应、应该是吧？我记得小塔平常是这么说的……” 看着眼前大声密谋的两位老人，古司心中无奈。 在惊吓到对方后，古司本打算立刻离开，但窗内的老人在短暂的惊慌过后，似乎认出了自己。 他一把推开窗，拽住了古司的袍子。 在一阵慌乱的挣扎中，对面的村民屋内传来动静，为了不惊吓到其他人，古司不得不跟着进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古司的视线，两位老人再次紧张起来。 “快快快！做点吃的，怎么能让恩人等着？“ 老妇人立刻起身前往厨房，客厅内只剩二人尴尬对视。 就在古司思考如何打破僵局时，老人突然双手重重拍在木桌的两侧。 古司身体一颤，老人猛地站起身，用洪亮的声音喊道：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古司惊疑不定的看着对方，这是在……道谢？ 见到古司没什么反应，老人手舞足蹈的说了什么，古司见状只好时不时的点头回应。 不知过去多久，老人似乎说累了，老妇人也从厨房出来，端来了新鲜的饭食。 看着面前的食物与对面紧张的两位老人，古司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 手摸向身后，古司在老人紧张的注视中，掏出了画板。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古司手臂挥动，炭笔与纸面摩擦，发出急促的轻响。 两位老人屏住呼吸，心惊胆战地看着古司挥出残影的手。 老妇人紧张地攥紧了老伴的手，声音发颤： “老头子……你、你刚才到底跟人家说了什么啊？怎么突然就……” “我、我就说了些感谢的话……” 老人也心里没底，压低声音回答。 就在这时，古司的动作骤然停止。 他将画板轻轻放在木桌中央，缓缓推向两人。 炭笔勾勒出的，是一张线条简洁却捕捉了神韵的少女侧脸—— 鹿耳微微垂下，眼神温柔而沉静，正是阿丽娜。 两位老人一愣，呆呆地看着画板，又抬头看看古司…… “您……您是来找阿丽娜的？” 老妇人的声音一下子轻快起来，带着确认的意味。 听到“阿丽娜”这个关键词，古司立刻点了点头。 “哎呀！原来是找阿丽娜！” 老人一拍大腿，彻底放松下来， “您早说嘛！看把我们给紧张的……阿丽娜她一早就出门啦，说是去森林边上等您，要跟您学习呢！” 提到心爱的孙女，两位老人瞬间打开了话匣子，刚才的拘谨和敬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阿丽娜从小如何懂事、如何热爱学习、平时爱看什么书…… 他们用的是地道的乌萨斯方言，古司只能捕捉到“阿丽娜”这个不断出现的名字。 面对两位老人热切的情绪，古司只好时不时地点点头，或者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老人。 然而，他这出于礼貌的被动回应，却给了两位老人一个错觉—— 这位恩人不仅对他们孙女青睐有加，还对关于她的这些生活琐事感兴趣！ 于是，两位老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话也越来越密。 不知何时，老妇人已经到了古司身边，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握住了古司对于他们来说过于巨大的手。 她一边拍着，一边讲述着阿丽娜小时候的趣事，仿佛在跟一位亲近的子侄辈拉家常。 古司的身体僵硬了。 他倒是不排斥接触，但这种充满家常气息、毫无隔阂的亲密，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的……无所适从。 更让他坐立难安的是，对面的老人似乎觉得气氛已然足够热烈融洽，竟然走向木柜。 他从中摸索着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晃荡着透明的液体。 那不会是……伏特加吧！？ 古司因维恩说过乌萨斯的原型，那可是毛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到了现在，古司大概也能猜到阿丽娜是离开找自己去了，明明说过由自己来接她的…… 心中叹了口气，古司给影狼下令。 敲窗声响起，两位老人看向窗外，影狼的身影赫然在目。 古司指了指窗外，老妇人了然，遗憾的松开手。 古司松了口气，向二人鞠了个躬，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 古司身体一僵，转过身，面前是隔着桌子递来的酒瓶。 沉默一瞬，古司还是伸手接过。 轻声道了声谢，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懂，古司推门离开。 当两位老人向门外看去时，只有无尽的风雪。 …… “导师不会真的在睡觉吧……” 黑森林边，塔露拉百无聊赖地用积雪堆起一个小小的雪人，又随手插上两根枯枝，权当雪人的手臂。 阿丽娜拿起两支枯枝插在雪人头顶，语气温和的为古司辩解。 “这么大的森林都是导师一个人在管理，平常一定很累，休息久一点也正常。” “话是这么说啦……” 塔露拉叹了口气，雪人修得圆润了些， “可我们等了这么久都没动静……会不会是导师其实觉得我们太麻烦，用这种方式婉拒？” 她顿了顿，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早知道当时就不那么着急邀请导师了，是不是人家吓到了……” “并没有。” 疲惫的声音贴着后背响起，塔露拉尾巴一竖，急忙跳开。 “导师！您什么时候来的！” “别叫我导师……” 古司纠正了下称呼，指了指塔露拉的影子。 “就刚刚。” 塔露拉跳开后，地上那个刚刚完工的雪人暴露出来。 古司的目光落在雪人头上那两根颇有指向性的枯枝上，迟疑问道： “这……是我吗？” 两人面色一尬，显然，随意捏的雪人并不美观。 “咳，其实是爱国者先生……” 塔露拉眼神飘忽，古司看了她一眼，弯下腰，连带着雪人下方的泥土铲起捧在掌心。 “那就留着吧，下次他若再来，可以一起看看。” 无视了塔露拉欲言又止的模样，古司看向旁边乖巧的站立的阿丽娜。 身上倒是没有多少雪，应该是某个龙女的功劳。 “你们在这里等了多久？” 古司声音比刚才更缓和了些，阿丽娜微微躬身： “并没有等很久，我们也是刚……” “我们天刚亮就来了！” 塔露拉激动的声音瞬间压过了阿丽娜细声的解释，她挺起胸膛，一副“我们可是诚意十足”的模样， “为了能早点向您学习，我一大早就带着阿丽娜赶到这边等着了！” 古司的目光幽幽地转向塔露拉。 我说阿丽娜怎么没在家乖乖等着，原来是你小子大清早就把人拐出来了！ 古司捧着雪人的手微微握紧，冻结的雪块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对塔露拉说： “下次……你一个人来就行。” 塔露拉一愣，脸上露一丝紧张，她看看古司，又看看阿丽娜，小心问道： “导师……是不是阿丽娜有哪里做得不好，无意中冒犯了您？如果是，我替她向您道歉。” 古司盯着塔露拉看了好几秒，直到确认了那份毫无作伪的困惑和担忧，才终于确定—— 这玩意是真憨。 有些疲惫地移开视线，古司叹了口气，声音也缓和下来： “我和阿丽娜约定好了，每天我会去接她……所以你一个人出发就行，不用特意带她过来。” 听到古司这带着明显疲惫感的话语，旁观的阿丽娜略一思索，轻笑出声。 那笑声很轻，像雪落在松枝上，却让塔露拉更加莫名其妙。 古司摇了摇头，不再多言，捧着雪人朝着黑森林走去。 随着阿丽娜一声惊呼，影狼从阴影中升起，将她托起。 对着一旁的塔露拉呲了呲牙，影狼小跑着追上古司。 见阿丽娜没有危险，塔露拉急忙追上二人。 “导师！等等我！我对您之前的问题有些新想法！” 藤蔓再次编织出简易的庇护所和桌椅，三人就位。 将几个辩证问题抛给塔露拉，让她独自思考后，古司转向阿丽娜，微微颔首： “请开始吧，阿丽娜老师。” 阿丽娜闻言一怔，随即眉眼弯起，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没有推辞，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小心取出几本用书籍。 “那么，开始我们今天的课程吧～” 时间流逝…… 不知是阿丽娜教导有方，还是这具身体本就对语言有着某种天赋加成，古司对语言的掌握速度堪称惊人。 期间，塔露拉时不时凑过来旁听或提问，有时是真心求教，有时更像是想从“烧脑”的辩证中解脱。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近中午。 古司暂停了教学，取出兽肉做了顿简单却分量十足的烤肉招待两人。 用餐时，古司似乎想起什么。 放下手中的食物，古司召唤出曼陀罗花。 它舒展着肥厚的叶片，脖颈处的花瓣微微开合，享受着久违的阳光。 “以后你就在这片区域生活吧，只要不超出森林的范围即可。” 曼陀罗花亲昵地拱了拱古司的手掌，随即绕着营地熟悉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 阿丽娜和塔露拉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古司解释道： “就当是源石技艺创造出的特殊植物生命吧，要摸摸看吗？” 曼陀罗花挪到阿丽娜身边。 少女好奇地伸出手，曼陀罗花也伸出一根纤细的枝条，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指尖，叶片愉悦地抖了抖。 “好可爱～” 阿丽娜忍不住轻声赞叹。 塔露拉见状，也兴致勃勃地伸出手： “也让我摸摸！” 曼陀罗花的枝条在停顿一瞬，迅速把枝条缩回叶片下，一副“莫挨老子”的架势。 “……” 塔露拉僵在原地，随即不满地嚷嚷起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导师你的造物都差别对待啊！” “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的问题呢？” 古司知晓曼陀罗花是讨厌塔露拉身上的高温，阿丽娜则笑着调侃。 “或许是因为小塔你有时候太‘热情’了呢？” “真是的，阿丽娜你也这么说！” 塔露拉鼓起脸，但很快又自己消了气， 时光悠然而过…… 当林间光线逐渐染上金黄，古司率先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影狼再次从阴影中浮现。塔露拉讪笑一声： “我自己走回去吧……” 古司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再次抬起手。 “嘎——” 清越的鸦鸣划破林间的寂静，庞大的影鸦自阴影中振翅飞出。 它在低空盘旋两圈，随后稳稳地落在众人面前空地上，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好、好大的羽兽……” 没有对二人解释，古司心念微动，在技能的强化下，影鸦的体型竟再次膨胀，转眼间化作一尊足以轻松承载三人的巨兽。 “上来吧，” 古司率先跨上影鸦宽阔的背部，看向塔露拉 “这次，带你一起回去。” 塔露拉和阿丽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塔露拉一把抱起阿丽娜（“呀！小塔！”），助跑两步，利落地跳上了影鸦的背部。 “坐稳了。” 影鸦发出一声鸣叫，双翼展开用力一振—— 呼——！ 狂风卷地，影鸦载着三人稳稳离地，冲出了黑森林的林冠。 下方，广袤的雪原呈现出壮阔而静谧的轮廓。 高空的寒风凛冽，影鸦周身的阴影能量形成了一层屏障，有效隔绝了寒风。 塔露拉兴奋地指着下方飞速掠过的景象，大声说着什么，声音被风吹散大半。 阿丽娜则靠着塔露拉，出神地俯瞰着这片她熟悉又陌生的大地，眼中映照着天边瑰丽的霞光。 古司安静地坐在最前方，指挥着影鸦平稳地朝着村庄的方向滑翔。 风带起他的袍服，塔露拉笑着将其压了下去。 霞光有些迷眼，古司抬起手遮住眼部，阿丽娜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黄昏的天空，巨鸦翱翔，载着一天的收获与轻松，飞向归家的路。 ------------ 第89章 失落的黄金时代 “我就送到这里了……” 村庄外，影鸦平稳降落，古司率先跃下鸦背扶了一把阿丽娜，而塔露拉则自己灵活落地。 “明天见！导师！” 塔露拉站稳后立刻挥手，脸上还带着高兴奋的红晕， “你可以不用来得那么勤快……” 古司叹了口气，逐渐融入阴影， “学习需要时间消化，贪多嚼不烂。” “哦……” 塔露拉的热情稍微冷却了一点，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那明天我带点问题来请教！” 古司没再回应，身形开始向脚下的阴影沉去。 “明天见，导师。” 阿丽娜柔和的声音响起，古司下沉的动作一顿， “……明天见。”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唉……” 塔露拉叹了口气，伸手去揉阿丽娜的脸， “为什么导师对我们的态度差这么多啊！对你就温声细语的，对我就老叹气！” 阿丽娜毫不客气地伸手反击， “唔……还不是因为小塔你一开始就在人家的森林里放火。” “也是哦……” 塔露拉讪讪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好啦好啦，快回家！爷爷奶奶肯定等急了！” ……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啦！” 推开家门，暖意和食物香气扑面而来。塔露拉响亮的声音充满了活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忙碌的奶奶闻声转过头，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快洗洗手，准备……哎呦，别闹别闹……端着菜呢！” 塔露拉从后面抱住奶奶，亲昵地蹭了蹭，引得奶奶笑着嗔怪。 “嘿嘿，我来我来！” 塔露拉笑嘻嘻接过，阿丽娜则笑着上前帮忙摆放碗筷，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坐在桌边的爷爷。 “爷爷！您的咳嗽还没好利索呢，怎么能喝酒！” 老人动作一僵，下意识地把杯子往怀里护了护： “没事没事……今天感觉咳嗽好了不少，喉咙没那么紧了。” “而且今天高兴，就喝一点点，不碍事，不碍事。” 塔露拉端着盛好的汤走过来，闻言好奇问道： “今天村里有什么喜事吗？” “不是村里，” 爷爷摇摇头，脸上露出感慨的神情， “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早上来过了。” “导师？” 塔露拉一愣。 “是啊，” 奶奶接口道，脸上满是笑意， “今儿个一大清早，那位就来找阿丽娜了。” “虽然话不多，看着也……嗯，挺威严的，但是个好小伙。” “小伙……” 塔露拉脑海中浮现出古司高大的身影，嘴角抽了抽， “我说怎么等那么久都没出现，原来是先来家里做客了吗？” “奶奶……这个，是哪里来的？” 阿丽娜轻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疑惑。 塔露拉闻声看去，只见阿丽娜手中正小心捧着一张画像。 “哦，这个啊，” 奶奶擦了擦手，笑呵呵地说， “是那位恩人画的。他好像不太会说话，就画了这个。” “画得真像对吧？一眼就能认出是我们家阿丽娜。” 阿丽娜出神地看着画像上那个恬静的少女，指尖轻轻拂过纸面： “这……真的是我吗……” 画像中的自己，眼神宁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柔和弧度，是少女自己都未曾留意过的模样。 “是吧？”奶奶笑着肯定， “有这样一双巧手，那小伙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是啊，多有礼貌啊……”爷爷抿了口酒感叹道。 “就算跟他聊起阿丽娜小时候的糗事，人家也没有嘲笑呢……” 阿丽娜神色一僵，塔露拉拿过画像仔细端详，忍不住赞叹： “简直一模一样啊！没想到导师还会这种技能！” 突然，塔露拉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 “啊！糟了！” “怎么了？” 爷爷奶奶都看向她。 “之前买的图画纸和颜料！” 塔露拉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 “丢在森林里，忘记拿回来了！” “图画？” 想起古司不会乌萨斯语，松了口气的阿丽娜有些不解。 “阿丽娜你之前不是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我就想着……虽然不能立刻带你去，但可以试着画下来给你看啊！” 塔露拉越说声音越小，有些不好意思，但下一秒眼睛又亮了起来： “既然导师的画技这么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请导师帮忙画一幅？” 塔露拉兴奋地提议，随即又陷入新的烦恼， “但……请导师帮忙，得用报酬吧？导师他缺什么东西呢？” 阿丽娜闻言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小塔……” “嗯？” “明天早起陪我去趟城镇吧。” ……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学习的怎么样？” 看着躺在靠垫上看着电视的维恩，古司心中升起微妙的不爽。（就当九折把视频导入电视中了） 就像你的兄弟却在宿舍快活时，你却要上早八一样…… “你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 “搞定啦搞定啦～” 维恩换了个更瘫软的姿势，语气轻快， “现在有专业人士在替我负重前行呢，而且……” ， “伊芙利特被老大带出去了，我这个临时保姆也光荣下岗。所以你不用再想给我找活干了啊……” 看着维恩那副“我已躺平，勿扰”的架势，古司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影子中拿出伏特加放于桌面，提醒维恩一句后，古司前往苗圃实验化肥的效果。 “伏特加？” 维恩带着软垫一起蠕动到桌旁，拿下酒瓶浅尝一口。 “嗯……不好喝。” 将酒瓶放了回去，维恩躺着发起呆。 “好无聊啊～” 片刻过后。 “嗯！还是出去骚扰小鸟吧！” —— 伊比利亚，海岸村庄。 “太过分了！” 艾丽妮背靠着粗糙的石墙，气得脸颊泛红。 “什么配合调查……一个个的，全都在撒谎！眼神躲闪，言语前后矛盾！” “罪犯可不会主动向执法者交代自己的罪行……” 达里奥头也不抬，蹲在地上画着什么。 “可罪犯本人明明都承认了！” 艾丽妮转过身，激动的耳羽发颤 “吉姆和卡尔，他们自己都承认参与了祭祀！” “我们证据确凿，为什么不能先把他们押送回最近的据点进行正式审问？留在这里，村民们只会……” “只会什么？” 达里奥终于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学徒， “艾丽妮，如果在你押送过程中，村民们坚信他们的家人、邻居是无辜的。” “他们情绪激动，聚集起来阻拦你，甚至向你发起攻击——你该如何应对？” 艾丽妮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挺起胸膛： “当然是——” “当然是把他们一起杀光了。” “！！！” “维恩先生！” 艾丽妮又气又恼，神色严肃， “请不要开这么恶劣的玩笑！审判官绝不会对平民……” “嗨嗨～开个玩笑嘛，别这么严肃。” 维恩摆摆手，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伸出手去摸她竖起的耳羽。 “请您自重！” “啧，小气。” 维恩晃悠到达里奥身边，蹲下看向地面。 “加里奥～你在这鬼画符什么呢？” “是达里奥……算了。” 达里奥头也没抬，已经放弃在这个称呼上纠正这个我行我素的家伙 “这是今日初步调查的成果。” “这是……地图？” “嗯，” 达里奥应了一声，手指划过几个被特别标记、打上叉的区域， “村子常住人口不多，但废弃或无人居住的建筑却比预想中多。根据痕迹判断，其中不少是近期才荒废的。” “近期荒废？” 艾丽妮闻言脸色一变， “也就是说，那些房子的主人是最近才消失的？难道是被深海教会迫害了吗？！” “不一定。” 达里奥泼了盆冷水，指向草图上的几个点， “我重点查看了其中几处，并未发现明显的打斗、挣扎或者暴力破坏的痕迹。” “门锁完好，屋内物品虽然蒙尘，但摆放相对整齐，不像是遭遇突然袭击。” “万一是跟那个阿戈尔小鬼一样，被邻居们当了祭品呢～” 空气因维恩的话短暂凝滞，艾丽妮咬了咬嘴唇， “不排除这种可能。” 达里奥缓缓道，将话题拉回调查本身， “村民们对调查的抵触情绪很普遍，但抵触的程度本身，也是一种线索。” 他的炭笔在地图中央偏西的位置，画了一个醒目的圆圈。 “大多数村民只是口头拒绝，或表现出不合作。但越是靠近这个方向，村民的防备和抗拒就越明显。” “是吗？” 维恩挑了挑眉，眼中兴趣盎然， “也就是说，那里大概率藏着些好东西喽？具体是哪儿？” 达里奥指了个位置，维恩径直就要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不动…… 维恩诧异地回过头，审判官的手指紧紧攥着维恩风衣的一角。 “你干嘛？” “我来处理就行。” “好吧～” 维恩耸了耸肩，提出新的问题。 “不是说提供住宿吗？今晚我们住哪？” 达里奥起身，带着维恩向着村边走去。 “那个阿戈尔少年的家。” “嗯……那个家伙，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达里奥脚步一顿，维恩自然越过对方。 “别这样一副表情……南部对于阿戈尔人的迫害，你们审判庭应该比我更清楚。” “为什么一个阿戈尔人能在这活到现在呢？” 达里奥重新跟上，艾丽妮向维恩解释。 “据村民说，这个少年是最近才来的，以前根本没看过他。” “这种谎话也只有你才信了，可爱的小鸟～” 艾丽妮皱了皱鼻子反驳： “我才没有全信！” “是是是～那小鸟你知道为什么南部人这么痛恨阿戈尔人吗？” 艾丽妮一愣，维恩将玩味的视线转向达里奥。 “我们的大审判官没告诉你吗？” “伊比利亚的过去……” 艾丽妮看向老师，达里奥一言不发，她只能将视线转向维恩。 “好吧……好学的小鸟。” 维恩挑了挑眉，将故事娓娓道来。 “你知道……伊比利亚的黄金时代吗？” ------------ 第90章 该章可跳过 “从前…… 盐还不属于大地， 沙还不属于海洋， 伊比利亚仍有国王。 海中的朋友带来知识，陆与海有了桥梁。 伊比利亚用知识武装，黄金舰队风光无量……” 前往住所的路上，维恩用轻缓的调子哼唱着歌谣。 艾丽妮侧过头，忍不住询问： “维恩先生，黄金舰队的传说我听说过……可是‘海中的朋友’……是指阿戈尔人吗？” 维恩停下哼唱，转过身开始倒着走路，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是传说哦，黄金舰队是真实存在的。” 维恩一个越步凑到达里奥身边，勾住了审判官的肩膀。 “曾经的伊比利亚，还由王室统治，” “说强不算顶尖，说弱也不至于任人宰割。直到有一天……‘海中的朋友’送来了礼物。” 他顿了顿，然后突然抬高音量： “阿戈尔！” “一个位于深海之底的国度，科技发达，文明辉煌。” “但即便是这样的他们，也因为深海‘魔物’的威胁，不得不寻求盟友……” “而伊比利亚，就成为了被选中的合作者。” “上岸的阿戈尔人，带来了远超伊比利亚当时想象的技术与知识……” “一艘艘巨舰下海，一座座灯塔耸立于海岸……那时的伊比利亚，说是陆地第一强国毫不夸张。” “至此——黄金时代，降临了。” 维恩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 “在那个时代，即便是城中最落魄的乞丐，也会为自己身为伊比利亚人而自豪。” “那也是伊比利亚人与阿戈尔人，关系最为和睦、紧密的一代……‘海中的朋友’，名副其实。” 艾丽妮听得入神，眼中充满了对那个辉煌时代的想象。 “但是啊……” 维恩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如同从阳光明媚的甲板，瞬间坠入冰冷黑暗的海沟， “飞速提升的实力，喂养出致命的傲慢。” “当深海之中那股被阿戈尔人警告过无数次、却被伊比利亚逐渐轻视的‘灾厄’，真正降临时，” “这看似坚不可摧的黄金荣光，脆弱得如同沙滩上的城堡，一触即碎。” 他缓缓吐出那个令所有伊比利亚人刻骨铭心的名词： “【大静谧】。” 艾丽妮呼吸一窒。 “恐怖的海啸吞噬了南部大片国土；黄金舰队全部失联，数以百计的宏伟灯塔，除去一座尽数熄灭……” “就连曾经肥沃的耕地都被海水浸透，化为一片死寂的盐碱地……” 他顿了顿，仿佛在让听者消化这份恐怖： “声音被剥夺，王城被吞没，繁荣的文明烟消云散。” 暮色四合，海风似乎也变得格外寒冷。 维恩转过头，盯着艾丽妮变得苍白的脸，声音轻柔却如刀锋： “习惯了傲慢、从云端狠狠跌落的伊比利亚人，从废墟中抬起头时……你猜他们做了什么？” 艾丽妮喉咙发干，下意识地摇头， “……他们将阿戈尔人灾变前的警告，扭曲成了恶毒的诅咒。” 【是你们带来了灾厄！】 【海中的魔鬼！滚回海底去！】 【没有你们，伊比利亚还是伊比利亚！】 “暴乱开始了。” 维恩冷酷地叙述着， “和睦的邻居变成凶手，曾经尊贵的客人被拖上街头。” “无数阿戈尔人死于暴乱，而其中最具有象征意义的悲剧是——” 他看向达里奥，后者闭着眼睛，下颌线绷得极紧。 “那位最初代表阿戈尔前来、首席船舶设计师，被誉为‘桥梁’的布雷奥甘……” “他被失去理智的暴民从家中拖出，死于曾经由他亲手参与设计、建设的繁华街头。” 歌谣的余韵早已消散，艾丽妮脸色煞白，达里奥依旧沉默。 维恩则松开勾着达里奥的手，重新转身面向道路前方， “大量的灾民滋生，曾经的贵族军队化作暴徒。” “身体上，食不果腹的人落草为寇。” “精神上，深海教会宣扬教义洗脑。” “即便之后在国教会化身审判庭与国防军力挽狂澜，但伊比利亚依旧难掩颓势……” “至此，黄金时代落幕。” “……”X2 看着二人沉默的模样，维恩拉长了语调 “欸～这就不行了吗？关于对阿戈尔人的迫害，才刚刚开始呢～” “你很了解伊比利亚的过去。” 达里奥凝视着维恩，试图从那副玩世不恭的表象下挖掘出更多东西。 “我无所不知～” 达里奥眉头一皱，正欲追问，维恩却笑着看向艾丽妮。 “好啦，历史课暂停。可爱的小鸟……听了这么多，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可以给你开个小灶哦～” 艾丽妮从纷乱的思绪中挣扎出来，问出了一个困扰着许多伊比利亚人的问题： “大静谧……到底是什么？ 审判庭的记载也很模糊，它……真的是天灾吗？” “嗯……” 维恩摸了摸下巴，用随意的语气说道 “……用你们能理解的话说，是一只非常大的海嗣在海里发疯。” “海嗣？！” 艾丽妮失声惊呼，这个答案过于直接，也过于骇人。 葬送了黄金时代的元凶，是他们平日对抗的怪物？ 要知道在那灾难之前，海嗣甚至能做为儿童的玩物…… “是啊，就是海嗣。” 维恩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挠了挠头嘀咕起来 “嘶——虽然伊比利亚人迫害阿戈尔人……但这锅好像还真得阿戈尔背，不过是海里的那群人就是了……” 达里奥眼神一凝，正欲发问，维恩已停下脚步。 “我们是不是到了？” 不远处，村子的边缘独立着一栋小屋，看起来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是……” 达里奥压下心中疑问，带着几人走进石屋，维恩抢先一步来到门前。 “有人吗～我要进来喽～” 没等回应，阿戈尔少年打开门，侧身让出空间。 “谢啦～” 维恩一步跨进，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屋内的情形。 与外表给人的破败、孤寂感不同，屋内虽然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异常整齐干净。 周围充满生活气息的布置，显然人在此长期居住，与村民们口中“最近才来”的说辞形成矛盾。 “你们应该调查过了吧，情况如何？” 达里奥来到房间中央，点燃炕中的火焰，驱散着屋内挥之不去的阴冷与海腥气。 艾丽妮代替老师回答，语气带着同情与无奈： “这位少年不会说话，受到的教育也有限，所以……” “那就是无法沟通喽～” 维恩挑了挑眉，一把勾住少年，吓得对方身体一颤。 “是不识字，还是不愿说呢？” “维恩先生！” 艾丽妮急忙上前，有些生气地拉开维恩的手臂，将少年护在身后， “他也是受害者！请不要再吓唬他了！” “好吧好吧～” 维恩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态，眼睛却丝毫不离对方。 “我只是有点好奇，毕竟整个村子上只有他一个阿戈尔人嘛～” 没有理会顿住的小鸟，维恩的注意力被屋内角落的吊床吸引了。 几步走过去，维恩毫不客气地往后一倒，双脚蹬地，让自己像钟摆一样晃悠起来。 艾丽妮还在思考维恩的话，见状有些无语： “维恩先生……明明您懂得那么多事情，为什么行为总是这么懒散呢？” 她实在很难把眼前的维恩和刚才那个侃侃而的“学者”联系起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 维恩闭着眼，享受着简陋吊床的摇晃， “在你们看不见的某个地方，我其实已经偷偷努力过了，累得半死，现在正是享受劳动成果的休息时间呢？” “啊？” 艾丽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敬佩的表情， “原来如此！维恩先生之前消失的时间，是去独自调查村庄和深海教会的线索了吗？！” “咳咳……小鬼你这有没有什么吃的？快到晚饭时间了吧？” 面对小鸟的闪闪发光的眼睛，维恩连忙生硬转移话题。 阿戈尔少年一愣，表情变得为难，达里奥适时出声 “这里的村民说过，会提供食物。” “哦？” 维恩眼睛一眯，晃悠的幅度小了下来。 “这么好心吗？资源匮乏的沿海地带，食物应该很宝贵才对吧？” “暂且等待吧……” 达里奥又开始闭目养神了，维恩无语道 “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可以坐着睡觉。” “老师是在默颂审判庭的经义与律条，” 艾丽妮认真地解释道，语气严肃， “有助于平复心绪，集中精神，在复杂环境中保持判断力。” “哦？那你也会吗？”维恩挑眉。 “当然了！” 艾丽妮挺起胸膛，清了清嗓子，低声朗诵起起来。 维恩听了一会儿，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头疼地摆手制止： “停停停！我相信你会背了！但伊比利亚语，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啊！” 艾丽妮愣了愣，随即兴奋地说： “对哦！维恩先生您不会伊比利亚语！既然如此……我来教您吧！从最基本的日常用语开始！” “？？？” 维恩下意识感到不妙，刚想找借口推脱，艾丽妮已经不由分说地坐到了火炕边。 捡起一根细柴，在地上划拉起来，嘴里开始用缓慢的语速重复着最简单的问候语和名词。 “来，维恩先生，请跟我念——‘您好’……” “……” 见没有回复，艾丽妮直勾勾的盯着维恩，维恩垮下肩膀，苦着脸重复： “您好……” ------------ 第91章 你会为你付出的真心感到后悔吗？ “来，维恩先生，跟我念——‘这里’” 艾丽妮发音清晰而缓慢，像个耐心十足的启蒙老师。 “这……里……” 维恩有气无力地重复着，眼睛时不时飘向紧闭的旧木门，祈祷着有人打断这段无聊的教学： 仿佛听到了他期盼—— 咚咚咚。 “我去开门！” 维恩瞬间弹射起步，下一秒就已经扒在了门边。 门外站着的人，让维恩眉毛微微扬起—— 正是早上骂最凶的中年渔民，在看到开门者是维恩时，对方脸上的冷淡瞬间变成慌张。 没等维恩开口，他手忙脚乱地将手中东西往门上一挂，头也不回地快步跑走了。 “……” 维恩看着对方仓惶逃窜的背影，耸了耸肩。 他倒是没什么兴趣去吓唬一个普通的渔民，至少现在没有。 伸手将那包东西取了下来，隔着粗糙的渔网能摸到里面硬质的条状物。 “这是什么？” 艾丽妮也好奇地凑了过来，达里奥也睁开了眼睛看向这边。 维恩扯开渔网的结，里面露出来的，是一捆晒干的褐色肉条，看起来保存得还不错。 “鱼肉吗？” 艾丽妮辨认着，在海边村庄，鱼肉干是最常见的储备食物之一。 “闻不出来什么异味……” 维恩拎起一条嗅了嗅，海腥味和盐渍味很重，掩盖了其他可能的气息。 他转过头，朝着屋内缩进阴影里的阿戈尔少年，热情地招了招手， “小鬼，过来一下～” 阿戈尔少年身体一僵，但还是一点点挪了过来。 下一瞬，维恩的话让他僵在原地 “来，过来尝尝有没有毒～” “维恩先生！！！” 艾丽妮一个箭步冲上前，张开双臂将吓呆的少年死死挡在身后： “请别再吓唬他了！” “唉——” 出乎意料地，维恩没有继续逼迫，反而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鸟啊……你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艾丽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和话语弄得一愣，原本积蓄的怒气不由得滞了出去。 维恩不再看她，晃了晃手中的肉干，走向始终沉默的达里奥。 “达尔文～” 他又换上了那副轻快的的语调， “你要不要来一口尝尝鲜？” “是达里奥。” 审判官面无表情地再次纠正，伸手接住了维恩丢过来的肉干。 就着摇曳的火光，达里奥仔细地观察，甚至轻轻掰开一点，查看内部的状态。 片刻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将肉干放在身旁。 艾丽妮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压低声音： “老师……难道，真的有毒？” “并没有。” “那您为什么……” 艾丽妮更困惑了。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 达里奥目光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学徒， “这应该是三岁孩童都懂得的戒备。” 艾丽妮脸颊微红，小声致歉。 维恩耸耸肩，走回那张吊床重新陷了进去，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了眼睛。 艾丽妮眉头竖起，还想就他刚才恶劣的玩笑再说些什么，却感觉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拽了拽。 她回过头，是那个阿戈尔少年。 少年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恐惧，他指了指被达里奥放在地上的肉干，眼中带着询问。 “你……想要这个？” 艾丽妮试探着问，语气柔和下来。 少年点了点头。 艾丽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重新进入“默颂”状态的达里奥，最终还是弯腰拾起递给了少年。 少年接过肉干，从屋内的杂物中翻找出一个小铁锅，又从墙边的陶罐里倒出些清水。 将肉干撕成小块扔进锅里，然后小心地将铁锅架在了火炕上。 不一会儿，鱼汤香味弥漫开来。 维恩睁开一条眼缝，瞟了一眼忙碌的少年，见达里奥依旧毫无反应，便又重新阖上眼。 鱼汤很快煮好，少年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给了艾丽妮。 艾丽妮看着递到面前的木碗迟疑了，刚才维恩的玩笑和达里奥的戒备，不可避免地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迹。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 他没有催促，只是默默转身，在火炕旁的沙土上用手指认真地划出了两个工整的词汇： 【谢谢。】 艾丽妮一愣，眼神柔软下来。 是在感谢自己之前的帮助吗…… 疑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歉意和暖意。 似乎是为了彻底打消她的顾虑，少年自己又盛了一小碗鱼汤，当着艾丽妮的面喝了下去。 面对少年的直视，艾丽妮脸一红，连忙摆手解释： “抱歉抱歉！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真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她不再犹豫，端起木碗，凑到嘴边。 “艾丽妮。” 维恩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艾丽妮动作一顿，碗沿停在唇边，转头看向吊床方向： “怎么了，维恩先生？” 维恩没有睁眼，声音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飘忽： “你会为你付出的真心感到后悔吗……” “您在说什么呢？” 艾丽妮无法理解这个突兀的问题，看着手中温暖的鱼汤，忽然恍然大悟， “您难道是不好意思吗？没关系的，鱼汤还有很多，您不必客气。” “算了……” 维恩翻了个身，声音闷闷地传来， “我不饿。” 艾丽妮被他这反复无常的态度弄得有些无奈，只好将目光投向火堆旁静坐的达里奥。 达里奥没有回话，只有均匀悠长的呼吸传来， “睡着了？” 艾丽妮有些惊奇地压低声音，她没想到严肃的老师真的会在这种环境下入睡。 她立刻放轻动作，连喝汤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他。 吊床那边，维恩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手盖在眼上含糊说道： “今晚……就拜托你守夜了。” 艾丽妮抿了一口鱼汤，温暖顺着食道流下，驱散了四肢的寒意。 “好的……交给我吧。” --- 夜，越来越深。 火炕中的柴火噼啪作响，火焰渐渐微弱。 维恩那边传来轻微的鼾声，艾丽妮单手托着下巴，努力睁大眼睛，盯着那团逐渐缩小的火光。 一个哈欠涌上喉头，她连忙用手捂住嘴，随即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用疼痛驱散睡意。 不能睡……说好了要守夜的……老师他们都在休息…… 她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但眼皮却越来越沉重…… 时间在困倦的挣扎中缓慢爬行。 艾丽妮感到自己的头越来越沉，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向下垂去…… 就在这时，一个轻微的触碰感从手臂传来。 艾丽妮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是那个阿戈尔少年。 少年指了指屋内那张简陋的木床——再指了指艾丽妮刚才坐的位置，最后做出一个“睡觉”的手势。 意思很明白：你去床上睡一会儿，换我来守夜。 艾丽妮愣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立刻摇了摇头，小声拒绝： “……谢谢你，但我得守着，这是我的责任。” 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清醒而坚定。 少年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在那固执的注视下，艾丽妮坚持的决心一点点融化。 “那……就一小会儿。真的，就一会儿！” 见艾丽妮松口，少年立刻点了点头。 艾丽妮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将几根细柴添进火堆。 “那个……” 她转身对少年比划着， “等这火灭了，就叫我，好吗？一定要叫醒我！” 少年再次点头，表示明白。 艾丽妮这才慢慢走到床边，和衣躺下。 瞬间，积累的困倦将她淹没，意识几乎在几个呼吸间就沉入了黑暗的深海。 时间流逝…… 火苗悄然熄灭，屋内彻底陷入了黑暗。 月光斜斜地洒入，映照火炕边的少年脸上。 光线将他瘦削的侧脸分割成明暗两半，一半惨白如纸，一半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 又过去了许久，月光逐渐偏移，屋内黑暗笼罩。 阿戈尔少年缓慢起身，确认无误后，朝着门口走去。 咔嚓—— 极其轻微的声响——是门闩被小心翼翼拨开的声音。 同时，沉睡的艾丽妮眉头一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片浓稠的黑暗。她花了几秒钟才适应，茫然地转动视线。 火……熄灭了？ 她心里一紧，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说好火灭了就叫醒我的…… 她立刻转头看向火炕边——那里空空如也。 那个少年呢？ 艾丽妮彻底清醒了，目光快速扫过屋内： 维恩还在吊床上“熟睡”，达里奥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 唯独那个阿戈尔少年，不见了踪影。 “出去方便了吗？” 艾丽妮掀开薄毯，握紧了身边的杖剑。 犹豫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叫醒维恩或达里奥—— 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呢？而且老师看起来睡得很沉…… 她决定先出去看看。 艾丽妮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木门虚掩着，门外没有人影。 他真的出去了。 艾丽妮抿了抿唇，迅速做出决定。 她退回屋内，捡起一根木棍轻轻顶住门板。 这样，如果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木棍就会倒下，这是一个简单却有效的预警。 做好标记，艾丽妮走出屋外，反手将门轻轻带拢。 月光偶尔从云隙中漏下，提供着极其有限的光亮。 艾丽妮蹲下身，发现了一串新鲜的、朝向村庄方向的脚印—— “……” 【你会为你付出的真心而感到后悔吗？】 握紧仗剑，少女沿着脚印，朝着村庄内部悄然追去。 …… 村庄内一片死寂，只有风发出呜咽，更添几分诡谲。 艾丽妮紧贴着石壁缓慢移动，地上的脚印进入村庄主路后便难以继续追踪。 她停下脚步，心脏沉重地跳动。 该回去叫醒老师和维恩先生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下午维恩那恶劣的“试毒”玩笑和早上挥向村民的镰刀寒光，便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万一……万一少年真的只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自己判断错了呢？ 那样贸然叫醒他们，会不会让情况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而且…… 她揉了揉依旧困倦发酸的眼睛，努力驱散脑中的混沌。 不能总是依赖……先自己确认清楚。 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艾丽妮定了定神，握紧杖剑继续深入。 巷道交错，房屋的阴影如同匍匐的怪兽。 每一扇门窗后都听不到任何鼾声或梦呓，安静得令人心头发毛。 艾丽妮心中的不安迅速扩散开来。 她停下脚步，犹豫不决。 突然，老师白天在地图上圈出的异常区域，跃入她的脑海。 越是靠近那个方向，村民的防备和敌意就越明显…… 难道…… 艾丽妮转变方向，朝着达里奥标记的那个区域，更加谨慎地潜行过去。 继续前行—— 就在她即将走出最后小巷的转角时，一阵极轻微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地飘进了她的耳朵。 “……必须……送走……” “……没办法了……只能……” “……另一个……处理……” 艾丽妮的屏住呼吸，用力眨了眨眼，视线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残留的困倦，有些发暗、模糊。 她小心翼翼地，将头向外探出窥视。 前方的空地，此刻竟聚集着十几个村民！ 他们围拢在一起，中间的地上似乎放着什么长条状的东西，被粗布覆盖着。 紧接，艾丽妮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看到两个村民弯腰，从地上抬起了那个长条物体——那分明是人形！ 夜风吹过，掀起粗布的一角。 是吉姆和卡尔！ 不是说好了暂时由他们看押吗？！村民们想干什么？！私自转移犯人？！ 艾丽妮握紧杖剑，身体下意识就要向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 但就在这时——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艾丽妮全身一僵，猛地回过头。 是那个阿戈尔少年。 他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悄无声息，仿佛一直就在那里。 他的上半身陷在浓重的阴影里，只有下半身显露在外。 艾丽妮松了口气，随即是疑惑——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来不及细想，立刻对他做了一个“嘘”的 手势—— 然而，艾丽妮的动作僵住了。 她突然意识到，少年从出现到现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明明他离自己这么近。 而现在……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面对她急切的手势和示意，没有任何反应。 阴影笼罩着他的脸庞，艾丽妮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猛然窜上，维恩的话语毫无征兆地在心底响起： 【你会为你付出的真心感到后悔吗……】 不…… 艾丽妮下意识地在心里否认。 不会的，他只是吓坏了，或者没理解我的意思……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内心的挣扎，遮挡月光的乌云恰好在此刻散开。 月光如同舞台的聚光灯，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照亮了少年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脸。 艾丽妮的呼吸停止了。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眉头紧锁，牙关紧咬，脸颊的肌肉不正常地抽搐着，灰蓝的眼中不再是清澈或恐惧，而是充满了剧烈的挣扎、痛苦，以及……疯狂！ 不…… 艾丽妮的脑中一片空白，她看到少年的嘴，在月光下缓缓张开。 不…… 艾丽妮顾不上隐藏，猛地从墙角冲出，向着少年冲去！ 不——！ 少年脸上那痛苦挣扎的神情陡然达到了顶峰，随即猛地向后，彻底退入阴影。 他抬起头，死死盯住艾丽妮，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清晰的喊声，从这个白天还被认定为“失语”的少年喉咙里，如野兽的咆哮般迸发而出—— “她在这——！！！！！！” 声音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炸开！ 空地中央，所有村民齐刷刷地僵住，目光瞬间锁定了巷道口僵立的艾丽妮！ 月光下，少女单薄的身影，和她脸上的惨白，暴露无遗。 夜…… 碎了。 ------------ 第92章 我的剑将劈开海潮！ 村庄上空，云层之下。 维恩翘着腿坐在蝠群凝聚而成的座椅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提着达里奥的衣领。 “真是个严厉的老师啊……达里奥。” 下方巷道口，所有村民朝着那孤单的身影扑去。 维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血瞳里映着混乱的火光，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讽刺。 “她早晚要接触这些。” 达里奥的身体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声音却没有任何波澜： “审判官面对的，从来不止是外显的刀剑，更多的是人心深处的污泥。” “唯有亲自凝视过深渊，从中挣脱、继续握紧手中之剑的，才配得上‘审判官’这个称谓。” “才有资格……去裁定他人的罪与罚。” “这么做总会有些被现实逼疯的人吧？审判庭会怎么做？杀了他们？” “我们会提供相应的心理治疗……即便不能作为一线战斗人员，也会有属于他们的文职工作。” “如果在那之前已经动手了呢？” “……” “看来我是当不了审判官了～” 达里奥沉默，维恩的目光幽幽转向下方。 “毕竟……我会把他们全部杀光。” 艾丽妮已经被逼到了墙角，村民堵住了去路，面目在火光下显得狰狞。 少女背靠着冰冷的石墙，杖剑横在胸前，但握剑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阿戈尔少年在喊出声时已经逃离，只剩下愣在原地的艾丽妮被愤怒的村民们合围。 艾丽妮的脑子一片混乱，各种疑问疯狂碰撞： 为什么……失语的少年会突然说话？ 为什么……受自己保护的村民要攻击她。 为什么……手中的杖剑无法像训练时那样流畅地挥出？ 混乱中，充满恶意的呓语在她脑内响起，村民们的脸庞开始扭曲变形。 跳动的火焰化作了恶魔的眼睛，恶意的触手攀爬上她的精神。 四周的阴影化作带着咸腥气息的黑色海浪，要将她躯体吞没。 “别过来！” 艾丽妮失声尖叫，本能地将手中的杖剑向前挥去。 剑光闪过，“恶魔的眼睛”被精准地斩断，“黑色海浪”也似乎暂时退却。 现实中，村民们看着地上熄灭的火炬，才猛然想起—— 眼前的少女并非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而是受过严格训练、持有正式武装的审判官！ 恐惧让他们退缩，但当他们看到了少女脸上那无法掩饰的苍白时，恶意再度归来。 艾丽妮的视野里，“恶魔”们退而复返，发出无声却刺耳的嘲笑。 她感到窒息，只能胡乱挥剑。 往日苦练的剑术此刻全然遗忘，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反应。 “离我远点！” 高空中，看着下方陷入混乱的爱徒，达里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惜，默默叹了口气： “下去吧……在事态真正无法挽回之前。” 他不能再赌了，艾丽妮的精神状态显然已濒临崩溃边缘，任何刺激都可能导致最坏的后果—— 无论是她伤害村民，还是村民伤害她。 “别急呀，达里奥。” 维恩丝毫没有下降的意思，平静地凝视着少女， “明明是她的老师，看着她一路成长，为什么……不对自己的学生多一点信心呢？” “……” 下方，见无法轻易靠近，村民们改变了策略。 他们开始投掷—— 尚未熄灭的火把、备用的鱼叉、石块…… “铛！”“啪！”“嗤——！” 金属交击声、木石碎裂声接连响起。。 少女手中的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没有一样物品能突破这骤然升起的剑幕。 她的剑越挥越快，越来越利落，越来越稳定。 肌肉的记忆开始苏醒，那些被遗忘的剑招灌入她的四肢百骸。 “阴影中的恶魔”节节后退，它们的“嘲笑”变成了惊怒的嘶吼。 艾丽妮的脚下很快堆满了击落的投掷物，她剧烈地喘息着，握剑的手却不再颤抖。 死死盯着“恶魔”，少女眼神中的恐惧逐渐被愤怒的火焰所取代。 恍惚间，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呼啸的风声变成了记忆中暴风的怒吼。 村民模糊的脸，与那些从海潮中爬出的、扭曲怪物重叠在一起。 她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夜晚。 家园在的天灾与怪物袭击中化为废墟，挚爱的亲人将她塞进地下室，叮嘱“无论如何不要出来”，然后堵住了门。 黑暗，是那里唯一。 暴风的呼啸，海浪的拍打，人们的惨叫。 少女蜷缩在角落，紧张的望着面前的提灯。 火光越来越小，和少女的希望一样，最终熄灭。 外面陷入安静，少女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离开。 门被重物堵住，海水不断流入。 少女绝望的趴在楼梯间向着缝外看去。 理所应当的黑夜中并无光芒。 少女开始向神祈祷，就像每日晚饭前的祷告一样。 然而，经义中全知全能、仁慈博爱的神明，并未对她伸出援手。 身体逐渐冰冷，视线逐渐模糊。 恍惚间，少女听见了亲友的呼唤。 砰——！ 突然的声响，让少女模糊的意识回归。 面前的门缝多出一丝亮光。 那不是天明，而是粉色的灯光。 “后退些，孩子。” 少女用尽最后力气向后挪动。 下一刻，剑光闪过，厚重的门板连同外面堆积的重物被整齐地切开、粉碎！ 光明涌入，驱散黑暗。 他提着那盏散发出温暖粉色光芒的提灯，一步步走下积水的阶梯。 他并不强壮，甚至有些苍老。 少女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起，在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那些可怖的怪物朝着光芒扑来，却被提灯散发出的光辉逼退、灼伤。 当她被安全地交到赶来的医护人员手中时，那个男人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就要重新投入怪物横行的废墟。 少女拉住他的衣袍。 “……请问…请问您是？” “我的名字不值得被铭记，” 男人的声音带着疲惫与愧疚， “只是个迟到的无用之徒罢了……” 少女没有回话，固执的拽着他的衣角。 男人终于还是回过了头，坚毅的眼神对上了少女的眼。 艾丽妮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表情。 就像是教堂中虔诚向神祷告的信徒一般。 “一名审判官而已。” 男人如此说道。 “我会成为像您一样的人！” 少女的眼泪不知何时涌出， “然后像您一样……去拯救他人！” 面对少女的话语，审判官久久不语。 “这是一条十分艰难的道路。” “我会坚持下去！” 男人没有说话，解下了腰间的提灯交由少女。 他转身，再无留恋，直面狂暴的风雨与肆虐的怪物。 手中的杖剑举起，下一刻，璀璨剑光的斩出劈开海潮，照亮了黑暗的废墟， 也深深地镌刻在少女的记忆深处。 后来，她成了他的学生。 她学习律条，苦练剑术，参与调查，与深海教会的邪徒战斗。 但少女始终无法复现记忆中那道劈开海潮、斩破黑暗的惊艳剑光。 是了…… 没有直面过海潮的人，又怎能练出劈开海潮的剑法？ 耳边的嗡鸣渐渐清晰，视线重新聚焦，村民们的脸再次显露。 那些饱经风霜的脸，此刻满目狰狞。 就像……那些从海里爬出来，毁灭了一切的怪物。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冰冷的地下室。 但与那时截然不同的是——此刻，她的手中握着剑！她有了反抗的力量！ 杖剑缓缓抬起，剑尖指向面前最近的一个村民。 只需要这样挥下去，面前这些被“深海”侵蚀了心灵的“怪物”，将如同当年老师剑下的海潮一样被斩断。 挥下去…… 就像他们此刻想要对自己做的那样…… 艾丽妮的身体微微下沉，做出蓄力斩击的起手式。 高空中，一直盯着下方的达里奥瞳孔骤然收缩，正准备一跃而下，却被维恩死死控制。 “你疯了！我必须下去阻止她！” “我说了。” 维恩死死控制住达里奥。 “相信你的学生。” 下方，艾丽妮的剑已然挥出。 漂亮的一剑，已然快赶上当年审判官挥出的剑光。 劈开面前的人潮与劈开海潮不会有任何区别。 达里奥绝望的闭上双眼，已然预见到血肉横飞的惨剧—— 世界安静下来， 艾丽妮的视野被剑光完全笼罩。 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那盏温暖的粉色提灯。 灯光摇曳，并不刺眼，却照亮了她手中的剑。 精心保养的剑身上，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的脸庞。 愤怒、悲伤、迷茫、挣扎、狠厉……以及深藏眼底的恐惧与……不忍。 那是我吗？ 艾丽妮心中陡然升起一丝疑惑，过去的记忆与现在的画面重叠。 记忆中，审判官看向她时， 那双坚毅的眼中，自己是那样的神采奕奕。 面对审判官关于前路艰难的劝阻，少女挺起脊梁，坚定回答： 【我会坚持下去！】 锵——！！！！ 璀璨的剑光划过人群，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却将其身后的房屋一剑两断。 轰隆隆隆——！！！！ 坚固的石质房屋朝着两侧倒塌，扑上前的村民僵在原地，脸上的狰狞被惊骇与恐惧取代。 高空中，达里奥猛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绝望便被震惊所覆盖。 随即，那震惊迅速转化为欣慰，以及……如释重负的动容。 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了。 维恩静静看着这一幕，松开了提着达里奥衣领的手。 下方，烟尘渐渐散去。 艾丽妮的呼吸依旧急促，脸颊因为用力而潮红，身姿却前所未有的挺拔。 她将杖剑竖立于自己身前，剑尖朝上——这是一个审判官执行公务、宣告律法时的标准姿态。 “我是审判官，艾丽妮。” “经过亲眼见证，我怀疑你们与深海教会存在非法接触与包庇行为，涉嫌危害伊比利亚公共安全及侵害他人生命权益。” 少女抬起剑，剑光映亮了她肃穆的脸庞： “现在，我以审判庭的名义命令你们——” “放下武器！放弃抵抗！接受调查！” ------------ 第93章 全员死刑 村民们一个个放下武器，依照指示抱头蹲下。 “你做得很好……艾丽妮。” 达里奥欣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艾丽妮惊讶转身： “老师！维恩先生？你们什么时候……” “我们一直都在哦。” 维恩轻飘飘地接过话，艾丽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脸颊瞬间涨红。 “所以…刚才的一切你们都看到了？！你们怎么能……” “你长大了。” 达里奥的声音让少女安静下来。 艾丽妮抬起眼，撞进老师深邃的目光里。 那目光中有疲惫，有欣慰，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认可。 他又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沉甸甸的： “你长大了。” “是！” 艾丽妮不自觉地挺直脊背，脸上绽开自信的笑容， 达里奥闭目沉默片刻，再睁眼时，已恢复了审判官特有的肃穆： “艾丽妮！” “在！” “基于长期的教导与观察，我确认你已具备审判官所需的核心素养与心性。返回后，我将正式提交推荐文书。” 在艾丽妮睁大的双眼注视下，她的老师用前所未有温和的嗓音说道： “提前恭喜你，正式成为一名审判官。” “老师……我……” 巨大的喜悦冲刷着少女的心房，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下意识想上前拥抱老师。 “嗨嗨～” 维恩懒洋洋的嗓音插了进来，打破了这充满温情的氛围。 “既然小鸟的入职考核圆满落幕，能不能请二位……暂时移步呢？” “移步？” 艾丽妮困惑地转头， “是要押送他们去接受审判吗？太仓促了吧？” “审判？”维恩偏了偏头，“这么说倒也没错。” 他顿了顿，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 “嗯……审判结果是，全员死刑。” “……什么？” 艾丽妮愣住了，随即蹙起眉，声音薄怒： “维恩先生！我说过很多次，这种恶劣的玩笑并不好笑！” “谁告诉你我在开玩笑？” 艾丽妮的表情凝固了。 她仔细分辨着维恩的神情——脸色从气恼的绯红，逐渐褪成难以置信的苍白。 眼看少女握剑的手开始颤抖，气息变得急促，维恩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我这么判定，自然有我的依据。” 艾丽妮死死盯着他，胸膛起伏，等待一个解释。 “你真想知道？” 维恩忽然将目光转向达里奥， “你们审判庭的心理治疗水平应该不错吧？” 达里奥的面色骤然阴沉。维恩不再多言，转身径直朝村民聚集的后方走去。 村民们顿时骚动起来。一人情急之下猛地站起，试图拦在维恩前方—— 下一瞬。 嗡——！ 猩红血刃横扫而过，贴着蹲伏村民的发梢掠过，却将站立者……齐腰斩断。 轰隆隆—— 血刃去势不止，飞入远处黑暗，将一栋石屋斜斜劈开。 坍塌的巨响震耳欲聋，完美掩盖了那半截躯体摔落泥地的、沉闷而黏腻的声音。 寂静。 维恩重新扛起镰刀，朝面色铁青的达里奥挥了挥手。 “别摆出那副表情。带上这些家伙，我会让你们看到……足以支撑这判决的真相。” 达里奥压下翻涌的情绪，伸手按住身旁因几乎要冲出去的艾丽妮的肩膀。 “冷静。” 在审判官利剑与更危险的“怪物”双重威慑下，剩余的村民面如死灰的前行。 不久，众人停在一座看起来颇为坚固的仓库建筑前，维恩抬脚一踹—— “砰！！！” 厚重的门扉连带门栓应声碎裂，门内浓郁的的气味扑面而来。 维恩侧身，让出门前的空间。 数十根粗锈的铁链从房梁垂下，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刻意挖掘出的坑洞。 坑洞底部，隐约可见更多生锈的铁笼。 而每一条悬垂的铁链上，都捆绑悬挂着一具躯体。 达里奥在看清门内景象的瞬间，身体骤然僵直。 他就这样紧绷了数秒，最终，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沉重地闭上了双眼。 艾丽妮的视线则被那些悬挂的“东西”牢牢抓住。 海蓝色的皮肤，滑腻反光的表层，扭曲延伸的肢节触须…… “这是……海嗣？但它们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对？” 眼前的这些生物，躯干轮廓却隐约透着不协调的……扭曲感。 它们安静得过分，只是随着铁链微微晃荡。 困惑驱使她下意识想向前迈步，好看得更仔细些。 一只手横拦在她身前。 “别再往前了，小鸟。” 维恩的声音比夜风更冷，凝视着坑洞深处。 “前方……是地狱啊。” “您到底在说什么……” “救……救……” 艾丽妮猛地转头四顾，巷道空无一人。 随即，她意识到了声音的来源，目光倏地钉回建筑内部。 恰在此时，遮蔽月亮的乌云滑开。 月光倾泻，自下而上，缓缓照亮那些悬挂的“海嗣”。 月光掠过滑腻的触手，攀上异变的肢体，最终……映出了它们的头部。 “！！！” 艾丽妮如遭雷击，猛地向后踉跄一步，她死死捂住嘴，全身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说了……不要看的。” 维恩的声音飘来，听不出情绪。 他转身，随手从瑟缩的村民中提起一人，像提着一袋货物，将其拖到坑洞边缘。 “海嗣的同化极强，即便是最低等的恐鱼，也继承了这一特性。” “但反过来说，被海嗣组织感染而变异的鱼类——也就是恐鱼——其肉体若被其他生物少量摄取，通常不会导致完全的同化。” “这意味着，海嗣的‘同化性’，是可以通过生物体的层层代谢、转化而不断稀释的。” 维恩扫过面无人色的村民，看向摇摇欲坠的艾丽妮。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无人应答。 维恩并不期待答案，空着的那只手随意抬起。 黑暗漩涡在掌心生成，角落的杂物猛然炸开，阿戈尔少年惊叫着被无形之力拽出，拖到维恩脚边。 “算了，专业术语太枯燥。” “让这一切的见证者，亲口给你们解释吧。” …… 阿戈尔，我的种族，也是我厄运的起源。 和绝大多数人一样，童年的我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 父亲开朗，母亲贤淑，家境也十分不错。 虽然阿戈尔人的身份让我们生活中偶尔会遇到些麻烦，但在我们一家良好的名声下并无大碍。 直到…… “住手！住手啊！我的妻子怎么可能是深海教徒！？” 母亲被抓走了，罪名显而易见。 当完美的家庭有了缺口，一切厄运便接踵而来。 父亲失去了他的工作，开始酗酒赌博。 家被输了出去，我们被迫开始流浪。 在流浪期间，我们遇到了那个不幸的起源。 深海教会…… 父亲加入了他们，成为了信徒。 至于我…… 我别无选择。 日子一天天过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父亲脸上的笑容重新回来了。 我们被赋予了宣传教义的任务。 一路上都很顺利，直到我们遇到了一个村子。 面对教义，他们毫无兴趣。 也是…… 快饿死的人，哪有心思关心这个？ 父亲不肯放弃，他找到了一户人家，商议后带走了家中的老人。 老人与大群融为一体，父亲带回了食物。 村子里的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开始偷偷的找父亲谈话。 不久后，所有人达成了一个协议。 每家找出一个“无用”的人定期回归大群，以此获得“赠礼”。 没有人拒绝，即便是那些被选中的人也一样。 在我们都帮助下，村庄逐渐好了起来，吃饱了饭，父亲组织人们修建房屋。 一栋栋建筑升起，人们的脸上充满笑容。 第一次，我觉得深海教会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它能让我们活的像个人。 也只是像…… 新的厄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又一个无用之人被选中，但这次却有了怨言。 “为什么一定得是我！别的村子不是有很多人吗！？” “……” 我不知道他的话是蓄谋已久，还是无意而出。 但已经太迟了。 他没有回归大群，代替他的是隔壁村的一位孤寡老人。 村子的氛围不一样了……所有人都疯了。 一个又一个无辜之人，或是哄骗，或是强抢，那座空置已久的仓库“富裕”起来。 村中不会再有“无用”之人了。 父亲没有阻止他们，他在笑？ 我也没有阻止。 我别无选择…… …… 厄运再次到来了…… 长期食用“赠礼”，不少村民的身体已出现同化。 他们找到父亲，愤怒的质问他。 “这是当然的，接受了赠礼，回归大群是我们每个人的宿命。” 啊……太蠢了。 这样解释的父亲自然没有得到村民的原谅，这一次…… 父亲成了“无用”之人。 剩下的村民找到我，逼迫我交出解决方法。 可我又知道些什么呢？ 我只能将父亲的笔记交给他们，可偏偏那本笔记上真的有解决方法。 他们开始将“赠礼”喂给仓库中的那些人，脸上布满笑容。 我见过那种笑容……在父亲的脸上。 第一个被同化的人出现了。 人们不需要大群的“赠礼”了。 不……喂养新的食物需要“赠礼” 我们需要新的“无用”之人。 可“无用”之人在哪？ 啊…… 我就是无用之人。 ------------ 第94章 伊比利亚拒绝沉沦 “真是一个无聊的故事，我听得都快睡着了。” 仓库前，维恩晃动着手中的村民。 村民在看到坑洞下方凝视的眼睛后，早已精神崩溃，只剩下语无伦次的哀嚎。 维恩皱了皱眉，手一松。 “审判官大人，” 没有理会身后的惨叫，维恩转向达里奥，伸了个懒腰， “我的判决怎么样？证据确凿，逻辑清晰，流程……嗯，虽然快了点，但也算到位吧？” “……” 达里奥沉默不语，艾丽妮已经跪坐在地，不断干呕。 维恩叹了口气，走到艾丽妮身边，不怎么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早就劝过你不要吃那些东西了，现在后悔了吧？” “维恩先生……呕……” 艾丽妮勉强止住恶心，抬起头， “您……从一开始就知道……” “当然不知道。” 艾丽妮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维恩耸耸肩，说了句在场除了他没人理解的话： “我的确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里可是‘泰拉’啊……都叫这名儿了，还能是什么好地方？” 维恩转向达里奥，嘴角勾起： “还记得我之前的问题吗，审判官大人？” 达里奥没有立刻回答，闭上了眼。 良久，他长叹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神已重归坚毅。 “我的答案依旧。”达里奥将手握向剑柄，“我早有觉悟。” 铮——！ 达里奥握紧剑柄，剑尖垂地，缓缓向前迈步。 艾丽妮见状挣扎着站起来，踉跄一步，张开手臂挡在了维恩身前。 “老师！维恩先生他……他或许手段极端，但他是为了揭示真相！我们不能……” “艾丽妮。”达里奥没有停下脚步， “我从未说过，今夜需要被判决的人——是他。” 达里奥停在二人身侧，面对的，正是那群崩溃的村民。 他微微侧头，看向少女身后那表情莫测的血魔。 “审判官的剑永远指向罪恶，无论这罪恶披着何等可怜或无奈的外衣。” 村民们彻底慌了。 有人歇斯底里地怒骂，诅咒审判官与深海； 有人涕泪横流，磕头求饶，诉说着饥饿与被迫； 还有人眼神闪烁，试图寻找最后的机会或藏匿的武器…… 但这一切，在仓库内触目惊心的惨状面前，显得苍白而徒劳。 月光下，审判官的杖剑，开始泛起冰冷而肃杀的光。 “慢着。” 达里奥脚步顿住，目光投向维恩， 维恩没有解释，只是提着那柄造型狰狞的血镰，一步步仓库大门。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他拖长了语调，血瞳扫过坑洞中那些绝望的眼睛， “一定比你那枯燥流程……要有趣得多！” 维恩挥动血镰，悬挂着的躯体纷纷坠入下方的坑洞，激起一片压抑的呻吟。 “维恩先生！您要做什么？！”艾丽妮忍不住惊呼。 维恩没有回答，看着下方蠕动的阴影。 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反手将血镰那的刃尖对刺入了胸膛。 “维恩先生！！！” “别过来！” 维恩面部扭曲，制止了艾丽妮冲上来的动作。 “嘶——！真TM疼啊！” 鲜血从他胸前的伤口飙射而出，泼洒向下方幽暗的坑洞。 “别浪费了我的血，都给我起来！” 维恩咬着牙，声音因疼痛而嘶哑， “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你们的债主……就在外面！” “……”XN 暗沉的海蓝色皮肤下，血管般的猩红纹路如同蛛网般亮起。 萎靡的触手和异变肢体开始膨胀，非人的咆哮从坑洞底部传来。 一只利爪抓住了牢笼的铁栏，金属在牙酸的声音中被生生掰弯、扯断。 一道、两道、三道……越来越多的身影，摇晃着，挣扎着，从破碎的牢笼中站了起来。 世界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混杂着痛苦、愤怒、狂喜的刺耳嘶吼，如海啸般从坑洞中冲天而起！ 艾丽妮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脸色惨白。 地面开始震动。一只只形态各异的爪子、触手或肢节，抓住了坑洞边缘。 月光照亮了他们可怖的身形，也照亮了他们眼中燃烧的恨意。 精神震颤，艾丽妮本能地摸向剑柄。 “别动。” 维恩的声音传来，艾丽妮下意识照做。 “闭眼。” 视线变为黑暗，一双手从身后轻轻覆上了她的耳朵。 “维恩先生……” “前两次不听劝，这次还不照做吗？” 维恩的声音恢复了不着调，却奇异地让她紧绷的神经平静下来。 腥风从她身侧呼啸而过，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可耳中却一片静谧。 艾丽妮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能想象到外面正在发生的惨烈景象。 她不敢睁眼，只能僵硬地站着。 维恩隔绝着声音，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赤潮淹没了村民。 惨叫被淹没在怪物们的嘶吼中，断肢与血肉在月光下飞溅。 达里奥静静地站在那片炼狱中央，血嗣们本能地避开了他，将全部仇恨倾泻在那些特定的村民身上。 终于……审判官闭上了眼。 很快，“清理”结束了 赤潮转向，涌向了村庄内部，去搜寻每一个躲藏起来的、曾参与其中的人。 现场，除了维恩三人外，竟还有一个人活着。 那个阿戈尔少年，蜷缩在仓库墙角的阴影里，奇迹般地没有被攻击。 “你没死啊。” 维恩挑了挑眉，感到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也是……你的身体太弱，不足以让你去强抢别人。” “你的阿戈尔身份，恐怕也没人真正信任你。” “你拐不到人，自然不被那些‘债主’们认识，也不会被它们所憎恨……” 维恩轻笑一声，在夜中格外清晰。 “真是讽刺啊，最‘干净’的，反而是你这个最初的……‘引路人’。” 维恩挠了挠头，眉头皱了起来，脸 “头疼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坏得再彻底一点呢？” 维恩抓住少年的衣领，将他提得双脚离地，迫使其与自己平视。 “算了……给你个机会。” 随意一划，少年胸口的衣物应声裂开，露出下方海蓝色的鳞片纹理—— 同化的迹象，虽然不深，却已生根。 “既然是深海教会出身，那你应该知道，你们那堆乱拟人的主教里，有个特别的怪胎吧？” 维恩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抵在那片海蓝色皮肤上。 “西塞罗。在那群要么想变成鱼，要么想把全世界都变成鱼的拟人里……他算半个异类。” 维恩的血瞳倒映着少年扭曲的脸， “别人研究怎么更像海嗣，他倒好，研究怎么当个‘更好的人’。” 指尖刺入皮肤，猩红缓缓注入少年体内。 海蓝色被血色浸染，冰冷与灼热交织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少年的全身。 “他喜欢给身处绝境的人一块海嗣的血肉，吃不吃，全看对方自己选。” “那我也给你一个选择。” 维恩注视着少年因痛苦而狰狞的面容，一字一顿： “挺过接下来的同化，你能活。” 少年已经无法清晰思考，凭着本能点了点头。 维恩咧嘴一笑，加大了血液的输出。 “啊啊啊啊——！！！” 少年摔落在地，身体开始畸变，却又在嘶嚎声中变回，不断在“人形”与“怪物”之间切换的 “别这么看着我，达里奥。” 维恩感受到了后方的强烈审视，转身迎上达里奥的视线。 “现在想起来拦我，是不是晚了些？” 杖剑依旧握在达里奥手中，却没有指向维恩。 良久，他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你为什么对深海教会如此了解？” 达里奥的目光扫过少年身上蔓延的血色纹路， “还有这能覆盖深海的力量……你到底是……” “啊啊啊啊啊——！！！！” 少年的嘶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的躯体向着一种奇异的、介于动物与植物之间的形态生长—— 仿佛花瓣般的肉质增生，四肢末端则延伸出细长而柔韧的、类似藤蔓或触须的结构。 这是【迁徙】一脉海嗣中，较为罕见的“花朵”型变体特征。 …… （少年意识深处） 好痛……好痛啊……皮肤要裂开了…… 【放弃吧……放弃抵抗……】 不！我要活下去！不管多痛！我要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要活下去？】 我不管！我只要活下去！无论变成多么丑陋的样子！ 【可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啊……】 少年扭曲的面部抬起，对上了维恩那双平静注视的血瞳。 从那赤红的眼眸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可怖的倒影。 母亲……被带走了。 父亲……回归了大群。 村庄……这个最后的、肮脏的容身之所，也毁了。 直到现在，这份“人”的身份……也要失去了吗？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光影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令人安心的纯白。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温柔的声音在呼唤。 他本能地循着那呼唤走去。 纯白中，出现了一扇门，门缝里透出温暖的光。 推开门。 光晕散去，眼前是熟悉到令人心颤的景象—— 那个记忆中最温暖、最干净、还未被任何阴影侵蚀的家。 “又跑去哪玩了？算了，快过来洗手，准备吃饭了。” 系着围裙的母亲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 “哈哈哈，看你这身沙子，又去海边寻宝了？这次找到什么好东西没？” 父亲坐在餐桌旁，爽朗地笑着，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 父亲收敛了笑容，眉头一皱，声音带着一丝愤怒：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母亲也赶紧走了过来，蹲下身，用围裙轻轻擦拭他的脸：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二人面孔模糊。少年心里无比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但是…… 【不挣扎了吗？】 不了…… 【不想活下去了吗？】 不了…… 【可你就要成功了。】 现实中，少年那正在向花朵转化的身躯猛地停滞，维恩的眉毛微微挑起。 不了…… 幻境中，少年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对着“父母”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步步走向那片虚假的灯光。 我已经回家了…… —— “不错的景色，对吧？” 海岸边，陡崖上。 维恩坐在达里奥身边，与他一同看着海崖下的风景。 一只只血嗣走向大海，迎着初升的阳光远离海岸。 “我只感到悲哀……” 维恩惊异的看了对方一眼，拍了拍达里奥的肩膀正色道。 “我错怪你了，奥利给！原来你是有感情的啊！” 达里奥没有理会维恩，默默将目光转向了维恩身后的花朵形血嗣—— 齐杰拉，由维恩取名，阿戈尔少年同化所诞生的造物。 “不了，它的能力挺不错的。” 维恩拍了拍血嗣的花瓣，齐杰拉轻轻颤动，发出静谧的歌声。 达里奥缓缓闭上了眼睛，紧蹙的眉头在歌声中舒展开来。 恍惚间，他回到了许多年前，耳边是熟悉而爽朗的笑骂…… 那些早已消逝在漫长审判之路上的面孔，此刻正鲜活地向他招手，仿佛离别从未发生。 他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他们，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那笑容里承载着太多沉重的东西，以至于显得既温柔又悲伤。 幻影中朋友们的声音逐渐模糊，如同退潮的海浪。 达里奥睁开眼，歌声已经停了。 “很不错吧，这份能力。” 维恩搭上达里奥的肩膀，语气带着促狭， “比起其他海嗣那套把人逼疯的精神污染，这种量身定制的美梦，是不是更恐怖？” 达里奥没有否认，冷静分析： “它挖掘并放大内心最深的渴望或遗憾，提供完美的慰藉。沉溺其中，便是放弃了现实的挣扎，自愿将灵魂与躯壳一同献祭。” 他顿了顿，补充道， “别对那孩子用这份能力，她承受不住。” 维恩撇了撇嘴，目光投向下方海滩。艾丽妮正站在那里，默默注视着血嗣们远去。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维恩重新看向达里奥，眼中带着探究， “你呢？不想再多做一会儿梦吗？明明你刚才……”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 “笑得那么真实。” 达里奥没有回答这个过于私密的问题，再次闭上眼。 “值得吗？” 维恩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少了些戏谑，多了些认真。 “为了这个已经残破的国家，把自己变成一部精密的机器？” “……” 海平面尽头，第一缕晨光刺破了深蓝的夜幕。 金芒跃出，落在达里奥紧闭的眼上。 达里奥睁开眼。 那双眼眸被晨光照亮，里面没有迷梦残留的雾气，只有不可动摇的决意。 “值得。” 他站起身。海风沿着他脸上的皱纹向两侧奔涌，卷动着他苍白如浪沫的发丝。 他面向正在升起的朝阳，仿佛与海崖融为一体。 维恩也随之站起，与他并肩望向那逐渐染红天际的火焰。 “你知不知道，刚才的机会有多么珍贵？” “在这片苦难深重的大地上，有无数人会愿意抛弃一切——尊严、未来、甚至真实的人生——只为换取一场永不醒来的美梦。” “伊比利亚已经沉浸在‘美梦’中够久了。” 达里奥转向维恩，晨光将他半边脸庞照亮，另外半边依旧隐在阴影中。 如同他毕生守护的这个国度，光明与晦暗同在。 “黄金时代已然离去。辉煌的舰队沉入海底，宏伟的灯塔只剩断壁残垣。” “但伊比利亚并未随之死去。圣徒卡门，以及无数像他一样的先驱，早已用双手在废墟上重建家园，用双脚重新丈量这片伤痕累累的大地。” “伊比利亚不再是王室的名，它已经化作了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 “也包括那些村民？” 维恩挑眉，指向身后那已沦为废墟的村庄， “包括。” 达里奥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无论他是值得我们骄傲的英雄，还是遭受唾弃的罪人……他们都是伊比利亚。” “承认他们，审判他们，叫醒他们……这就是审判官存在的意义。” 朝阳完全跃出海面，将万丈金光洒向世界 。 审判官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上，身后是漫长黑夜与刚刚结束的惨剧，面前是无垠的大海与初升的黎明。 维恩静静回望着，突然消失，再次出现时，手上拿着一瓶酒。 “喝吗？齐杰拉的美梦太过完美，那酒精的美梦你总能接受吧？” 达里奥没有回应，维恩将一半的酒水倒入新的瓶子递给对方。 “可别说担心我下毒。” 达里奥接过，二人于朝阳下碰杯。 “伊比利亚人都该感谢你们。” 维恩突然发声，仰头将酒水倒入。 “哈……我对这个国家的印象很差，但你们给我的印象不错。” 维恩盯着达里奥，直到对方和他一样灌酒后才收回视线。 “所以……我愿意再给这个国家一个机会。” “那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达里奥的声音在酒精的作用下不再那么严肃，维恩夸张的笑了起来。 “那是当然，还是说你认为我在说假话？” “咳咳……我希望你说的是假话。” 乌萨斯的伏特加对于伊比利亚人还是太过猛烈了，但达里奥还是喝完了。 “要不要加入审判庭？我可以做推荐人。” “心思不纯啊～达利园～自罚一杯？” 身旁再次递来新的瓶子，看着维恩的笑脸，达里奥默默接了过来。 “我可不想做什么审判官，比起把那些睡着的人一个一个叫醒，我更喜欢将一切推倒重来！” 达里奥再次将酒饮尽，不顾嗓子传来的刺痛嘶哑道 ： “傲慢的家伙……你难道想做伊比利亚的王吗？” “哈哈哈——真那样的话，我一定让你做我的大臣！” 维恩放声大笑着，笑声传至下方，引来了血嗣们的注意。 他们直视着这位拯救他们的“救世主”，维恩高举酒瓶对准朝阳。 “敬伊比利亚！” 达里奥同样举起，放声高呼。 “敬伊比利亚！” 二人的声音随海风一起传向远方。 还未等维恩夸奖对方的豪迈，达里奥往前一倒，径直栽了下去。 维恩一跃而下将其抓住，放声嘲笑。 “哈哈哈——这个达利园就是逊啦……” “维恩先生！您给老师喝了什么！？” “欸～只是一点小酒而已啦～” 达里奥在二人的吵闹声中睡去，仿佛就要这么一睡不醒。 但没关系，会有人叫醒他的。 —— 黄金时代已然落幕。 伊比利亚…… 拒绝沉沦。 —— —— —— 因为作者没有大纲，所以对现在的剧情做一下梳理： 对于有读者提出薇拉线什么时候进展，这边大部份会一笔带过，直到与特蕾西娅会面。 老大那边就是喜闻乐见的骑士竞技，好好拷打商业联合的资本老爷。 老三自然是整合线，同时还要处理一下邪魔线。 老四这边，还是有不少事要做的：深海教会、还飘着的愚人号、最后的骑士…… 至于大家最关心的，四人组什么时候会面 —— 等到其余三人主线完成，薇拉下定决心向其余三人求援，那时才是真正的天灾聚首。 ------------ 第95章 一直在挑衅我！ “艳阳天那个风光好～红的花～绿的草～” 维恩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走在前方，艾丽妮扛着不省人事的老师跟在后面： “维恩先生，您唱的是炎国的歌谣吗？” 维恩停下哼唱，诧异回头： “嚯，你听得懂炎国话？” “炎国语也是审判官学习课程的一部分，” 艾丽妮调整了一下肩上老师的姿势，娇小的身躯完全看不出吃力的样子。 “虽然我懂得并不多，但简单的词句和常用格式还是会的。” “哦对，差点忘了你们审判庭也是国家机关了。”维恩恍然， 自王室消亡后，审判庭接过了管理国家，维护社会秩序的职责。 审判官更是同时担任审判者、执法者、精神领袖和军事指挥官等等责任。 而身为国家政权的管理者，与他国的交流必不可少。 但…… “伊比利亚和炎国都横跨半个大陆了，有必要单独掌握吗？炎国来的商队总不至于通用语都不会吧？” 提到这个，艾丽妮无奈叹息。 “没办法啊，伊比利亚能耕种的土地太少了，每年都要进口大量的粮食 ” 艾丽妮的语气变得有些低落： “算来算去，即便算上长途运输的成本，从炎国进口粮食也是所有选项中性价比最高的了。” “他们的产量足够大，价格相对稳定，而且……愿意长期做这笔生意。” “我猜该有转折了？” 维恩挑眉，艾丽妮点了点头： “前辈们大多擅长战斗，对国际贸易的文书细节并不精通。” “炎国的商人和官员非常擅长在合约文字上做文章，以至于……前辈们在最初的几份采购合约上吃了很多亏。” “所以后来，” 肩膀上的达里奥滑落，艾丽妮赶紧稳住， “审判庭定下条例，审判官必须掌握一定程度的炎国语，至少要到达能交流的程度。” 维恩吹了个口哨，表情揶揄， “你们审判官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艾丽妮不置可否，再次抬了抬老师的身体，让达里奥的脚尖避开地上的石块。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维恩笑嘻嘻地问， “我拎着或者拖着走都行，保证效率。” “不必了！”艾丽妮立刻瞪了他一眼，“不管怎么说，把老师拖在地上走也太过分了！” “可是他自己都没意见欸～” 维恩说着，伸出手朝着达里奥那随着颠簸微微晃动的耳羽探去。 艾丽妮一个侧身躲开了维恩的魔爪，眼神里充满了“誓死保卫老师尊严”的决心。 “嘁，没意思。” 维恩撇了撇嘴，目光投向眼前一成不变的海岸线， “我说，这真的是去格兰法洛的路吗？” 艾丽妮看着太阳确认方向： “沿着这海岸线一直走绝对没错。格兰法洛就建在海边。倒是维恩先生您……” 她侧头看向不远处的海面，那里，数只形态各异的血嗣在浅海区域跟随着他们。 “您不能约束一下您的眷族吗？如果它们一直跟到格兰法洛附近，一定会引发恐慌的！” “安啦安啦～” 维恩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朝着血嗣们做了几个驱赶的手势， “等到地方，它们自己会散开的。它们又不傻，知道城里不欢迎它们这副尊容。” 这些被维恩血液转化的血嗣，虽然形态剧变，但依旧保留了一部人类的记忆和认知。 他们对将自身从无尽痛苦中解放出来，并赋予新生的维恩，怀抱着近乎盲目的感激与忠诚。 在“大群”意识中简单交流后，它们自发决定要护送“伊莎玛拉”到达目的地。 “他们……之后会去哪里呢？” 艾丽妮的目光追随着海中那些沉默而忠诚的影子，有些出神。 “变成这副样子，还要离开生存已久的家园，大海会接纳他们吗……” （伊比利亚与阿戈尔之间的海域充满了海嗣与恐鱼，它们几乎占据了所有海域的生存空间，也阻断了伊比利亚向海洋探索资源。） “生存啊……在陆地上，人类时期的他们连‘生活’都做不到，但在海里可没有谁能迫害他们。” 维恩血瞳微眯，看向广袤的深蓝， “大海可是很包容的，不会有陆地上的偏见。” 没等艾丽妮叹息，维恩又补充道： “也不用太悲观嘛。血嗣现在可是个‘大家庭’了，说不准哪天它们就能发展出属于它们自己的文明了呢？” “文明？”艾丽妮努力想象了一下一群形态各异的海中怪物建立文明社会的景象，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果然想象不出来……难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血嗣存在吗？” 她对血嗣的认知完全来自于维恩——由他血液转化的特殊眷族。 “嗯……” 维恩摸着下巴，算了算时间， “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天天看到了，说不定还会嫌烦。” 以海嗣的进化效率和资源调动能力，第一批新生代血嗣，应该已经孕育完成了。 没理会小鸟困惑的眼神，维恩沉心神，再次接入大群网络。 【维恩（意识广播）：嗨嗨嗨！孩子们！你们英明神武又帅气的王回来啦！】 【大群意识（海量杂讯混合）：嗨嗨嗨！XN 】 感知到一直潜水的初生重新活跃，大群瞬间沸腾起来，无数意识触须向他涌来。 【海嗣A：伊莎玛拉……进化已完成。尝试捕食……效率，下降，不解。】 【维恩：效率下降？不应该啊？我看看你们进化成啥样了……】 讯息与模糊的视觉感知传来—— 为了最大化实现他提出的“吸收伤害转化能量”这一功能目标，这批新生海嗣完全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它们疯狂削弱自身。 结果就是……它们看起来像是……史莱姆？ 行动迟缓，不具备攻击能力，在海流中随波逐流。 【维恩：（沉默片刻）……行吧，捕食就别想了。】 【这样，你们研究一下怎么把自己变得鲜美诱人，然后找个危险的海沟躺平就行。】 【海嗣个体A：好的～停止无效捕食，研究如何变得更“好吃”】 【海嗣个体B：伊莎玛拉……新同胞，不用捕食。我们，旧同胞呢？需要改变吗？】 【维恩：旧的？旧的放转转回收……呸！旧的让他们回归大群进行改造。】 【海嗣个体C：伊莎玛拉……沉睡的伊莎玛拉需要很多能量。我们想要，提升效率。】 看到这条讯息，维恩才想起那位因打赏自己而透支昏睡的榜一大哥。 想要加快能量供给效率……那不就是求挨打吗？ 维恩有了个点子，不自觉地坏笑起来。 【维恩：问得好！记得海底那些会放光、有很多硬壳的巨大巢穴吗？（阿戈尔人的城市）】 【围到那边去，不用攻击，做我教你们的动作……（坏水输入中）】 【众海嗣：接收中……】 断开连接，一旁的艾丽妮好奇地看着维恩的表情变幻： “维恩先生？您怎么了？” “没什么～” 维恩伸了懒腰，嘴角忍不住上扬。 “只是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啊～” 与此同时，深海之下—— “啊~最近真是和平得有些过头了，一只海嗣的影子都看不见。” 年轻的阿戈尔士兵望着穹顶外幽蓝的海水感叹，旁边的同伴立刻投来不满的目光： “这是好事才对！难道你还盼着那些怪物来敲门？” “不是盼着啦……”年轻士兵挠了挠头， “只是觉得有点无聊……而且就算真来了，战斗也轮不到我们啊。” 他的语气失落，同伴也不由沉默。 在阿戈尔几乎完美的社会秩序下，防卫部队的存在感确实稀薄。 而面对来自深海的真正威胁——海嗣，则有深海猎人作为尖刀。 他们这些普通士兵，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存在。 “不说这些了，”同伴试图转移话题，“下班后要不要去大剧院？今天的剧目……” “又去剧院？天天看你都不腻吗？”年轻士兵撇撇嘴， “要我说，不如去雕塑馆，那些仿生艺术才叫……”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直勾勾地盯向同伴身后的穹顶， “怎么不说话了？” 同伴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原本平静的海域不知何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半透明物体，正随着洋流缓缓向着城市巨大的能量护罩穹顶靠近。 它们形态柔软，边缘如伞盖般律动，看起来像是…… “那是……水母群？”年轻士兵不确定地喃喃。 “【阿戈尔粗口】！这个深度怎么可能有自然水母群！” “那是新型的海嗣！快拉响警报——！！！” 凄厉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哨站，并以光速传递至城市。 正在享受短暂休假的深海猎人们，同时收到了最高级别的紧急征召令。 “该死的！我刚买的今晚歌剧院前排票！” 身材高大的猎人骂骂咧咧地抓起他那布满锯齿的双手重剑。 “我之前就说怎么安静得反常，”较为冷静的猎人检查武器，“原来是在憋个大的。” “安静。” 清冷的女声响起，所有抱怨和议论瞬间消失。 说话的女人身形高挑，手中长槊泛着寒光。 她是这支深海猎人的二队队长，歌蕾蒂娅。 “准备收割。” 命令下达，猎人们从城市各处的出击港弹射而出，在身后拖出一道道清晰的水流轨迹，刺向不断靠近的“赤潮”。 然而，接下来的接触战况，却完全超出了猎人们的预料。 “怎么回事？斩击没用！” 一名猎人挥舞着巨刃，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未出现，那柔软的身躯竟连变形都没有发生。 “我也是！冲击力被吸收了！” “小心！它们吸附上来了！” 足以撕裂合金的攻击，此刻在这些看似脆弱不堪的“水母”面前全然无用。 更让猎人们感到诡异的是，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一只“水母”对他们发起主动攻击，只是不断的朝猎人们靠近。 长槊搅动水流，歌蕾蒂娅将数只试图靠近的“水母”推离。 目光扫过这些新型海嗣，脑海中调取着不久前来自技术部门的简报—— 具有动能吸收能力的海嗣变体。 看来并非偶然变异，而是群体性的普及进化。 “全体猎人，脱离接触，撤回城市。” “队长？！” “撤退。” 歌蕾蒂娅重复了一遍，质疑的猎人身体一颤，与同伴一起向城市方向撤回。 歌蕾蒂娅没有立刻离开，凭借着极高的速度搅动水流，为撤退的队员们提供掩护。 但她的目光很快锁定了战场另一侧——那里，一名手持巨大圆锯的猎人，依旧停留在原地。 “劳伦缇娜，你在做什么。” 被称为劳伦缇娜的猎人此刻正歪着头，好奇地戳弄着一只“水母”，甚至将它举到眼前仔细观察。 “如您所见，队长~” 劳伦缇娜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甜腻感， “我正在‘调查’它们哦~近距离看，这些软乎乎的小东西，不是挺可爱的吗？” 歌蕾蒂娅沉默了一瞬： “……你的审美标准需要接受全面的重新塑造。在那之前，服从命令。” “好吧好吧～您是队长，您说了算。” 劳伦缇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将手中“水母”轻轻推开。 然而，那只被她推开的“水母”，以及周围几只同样被她的圆锯“亲密接触”过、吸收了更多能量的同类，并不乐意到嘴的“高能食物”就这么离开。 【伊莎玛拉说过……这时候要……】 正准备离开的劳伦缇娜，突然看到前方歌蕾蒂娅那张万年冰山般的脸表情崩裂—— 那是一种混合了诧异、荒谬的……难以形容的古怪神情。 “哦呀？真是有趣的表情呢~” 劳伦缇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但手中的圆锯已然加速旋转，搅动起危险的水流漩涡， “我的身后，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吗？” 她猛地转身，圆锯尖啸着横扫向身后。 攻击停滞了。 面前，几只“水母”聚集在一起，半透明躯体扭曲组合，竟然凝聚出一张清晰的人脸。 一张和她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精致的五官分毫不差，虽然只有头部，细节却诡异得逼真。 只有一样不同。 劳伦缇娜-海嗣版：【滑稽笑】 ipg 劳伦缇娜：“……” 鲨鲨震惊， 鲨鲨疑惑， 鲨鲨羞耻， 鲨鲨狂怒， 嗡———！！！ 圆锯发出剧烈的嗡鸣，锯齿高速旋转带来的水流甚至形成了小型的漩涡。 “啊啦~” 劳伦缇娜额角青筋跳动，甜美的声音却带着毛骨悚然的寒意， “用一位淑女的脸……做出这种……这种粗俗不堪的表情……” 她缓缓抬起高速旋转的圆锯，对准了那张仍然保持着滑稽笑容的、由海嗣集群模拟出的“自己的脸”。 “真是……” “一点都不可爱——！！！” 伴随着崩坏般的怒吼，劳伦缇娜猛地冲向了那群胆敢亵渎她“美貌”与“优雅”的海嗣。 歌蕾蒂娅忍不住单手扶额。 “……看来，她的情绪管理课程也需要重修。” 歌蕾蒂娅压下心中波澜，准备强行将失去理智的劳伦缇娜带离。 然而—— 几只蓄谋已久的“水母”悄然飘过～ 歌蕾蒂娅-海嗣版：【滑稽脸】ipg 歌蕾蒂娅：“……” 这位以冷静优雅著称的深海猎人队长，感觉脑海中某根名为理智的弦，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握着长朔的手青筋暴起，歌蕾蒂娅闭眼深呼吸， 冷静……当务之急是先带劳伦缇娜回去…… 睁开眼，滑稽脸的数量增多了呢～ 歌蕾蒂娅：…… 【阿戈尔粗口】劳伦缇娜你是对的！这种东西就应该全部从世界上抹除！ 刷！刷！刷！ 歌蕾蒂娅脸上毫无表情，手臂却化作残影，长槊瞬间刺向距离最近的几张“滑稽脸”。 物理攻击无效，挑衅效果拔群。 歌蕾蒂娅不再浪费力气。以惊人的速度搅动海流，将那些恼人的水母尽可能地推向远处。 随即，她冲向劳伦提娜，抓住对方就往城市内赶去。 海嗣们静静看着她们远离，经过这一折腾，它们再次确认了维恩话语的正确性。 于是，一张张深海猎人的面孔出现在城市周围。 其他猎人也早已撤回，城市防御系统全开，暂时阻隔了外部那些诡异的海嗣。 惊魂稍定的猎人们聚集在观测台或穹顶之下，当他们抬头望向穹顶，试图确认海嗣的动向时…… 全体猎人，瞬间石化。 每一位在场的深海猎人，都能找到至少好几张属于自己的“大头贴”。 而每一张脸，无一例外，全都挂着那个充满精神污染力量的—— 深海猎人集群-滑稽笑脸限定版 X N 咔嚓—— 众人缓缓转向声音来源。 身材高大的猎人默默地从嘴里吐出一小块白色的碎片，面对众人聚焦的视线，他面无表情： “……没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 “蛀牙碎了而已。” 众人：“……” 气氛凝重，不少猎人已经捂住脸蹲了下去。 穹顶就在那里，所有阿戈尔人都能看见。 可以想象，此刻城市内部，正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这一幕。 这简直是公开处刑，社会性死亡的级别。 【阿戈尔……好像突然就待不下去了呢……】类似的念头在不少猎人脑中盘旋。 有人绝望，但也有人发现了盲点，并因此获得了一丝诡异的慰藉。 虽然自己也社死了，但是！看啊！这么多人陪着一起社死！ 连执政官的女儿、一向以完美冷静著称的歌蕾蒂娅队长，她也在上面挂着呢！ 而且看起来数量还不少！这么一想，自己这点尴尬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一位猎人刚刚用这种“要死一起死”的乐观精神安慰了自己，突然他想起什么，猛地抬头。 “等等！乌尔比安队长呢？！”他喊出了声， “有没有人看到队长在上面？” 这话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立刻激起了涟漪。 尤其是隶属第三队的猎人们，瞬间从各自的沮丧中挣脱出来，纷纷瞪大眼睛，仔细扫描着穹顶。 没有。 一张都没有。 乌尔比安的硬汉脸，并没有出现在这场滑稽的“艺术展览”中。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从警报响起到出击，再到刚才狼狈撤回，他们似乎没看见自家队长的身影。 “可恶啊——！！！” 一名第三队的队员突然双膝跪地，拳头狠狠砸在金属地面上，脸上写满了被背叛的痛心疾首。 “队长他……他背叛了我们！！他肯定是早知道会这样，所以躲起来了！！” 其他三队成员也纷纷捂住胸口， 怎么能这样！说好的深海猎人血脉相连呢？说好的我们是一体的呢！？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弱弱地响起： “那个……你们有谁看到新人了吗？” 众人再次集体扭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人群和各个角落扫视。 果然，总是独自待着的少女也不见踪迹。 众猎人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了，从社死尴尬进化到了被遗弃的悲愤。 背叛者！ X 2 那么，此刻被众人惦记着的两位“背叛者”，究竟在做什么呢？ —— “队长……” 斯卡蒂将剑于背后抽出，警惕的看向周围的“人” “这些是新的猎人吗？” “这种蠢话就不要多问了。” 乌尔比安扬起船锚做好防御架势，目光扫过血嗣们的包围圈。 “这个数量……看来是早有预谋。” 斯卡蒂看向手中的容器，将目光转向血嗣。 “这些也是需要捕捉的吗？” “哼……认清状况。” 乌尔比安抓起容器，旋转一圈带着巨大的水流撞向一人。 “我们才是捕捉对象。” 冲击消散，水流平息，血嗣双手插入容器缝隙。 伴随着金属刺耳的扭曲声，容器内的同胞被解救出来。 看着这一幕，斯卡蒂疑惑看向乌尔比安。 “他们真的不是其他猎人吗？” 眼前的血嗣们正是先前尤维恩血液直系改造的海嗣，也是现如今，唯一具备完整人形的。 乌尔比安想起实验室中看到的那只海嗣，脸色更加阴沉。 “斯卡蒂，朝着后方突围，我会争取时间。” 斯卡蒂立刻照做，乌尔比安已然冲上。 看着直冲而来的乌尔比安，血嗣们将目光齐齐看向其手中武器。 嗯，武器比后面那个大，身材也比后面的强壮。 【找到了】 血嗣们没有理会后方逃窜的斯卡蒂，齐齐越过对方冲向前方的身影。 【礼物】 ------------ 第96章 您的快递正在配送中 “麻烦了……” 深海水域中，乌尔比安尝试了数次不同角度的爆发性突进，试图撕开血嗣的包围。 对方的配合在他看来并不突出，但那近乎预知的拦截效率依旧让他感到棘手。 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的身份。 除了发色与深海猎人不同，其他方面简直是猎人的高配版。 又是一只血嗣扑来，明明是堪称鱼雷的速度，却奇妙的没有一丝声响。 乌尔比安惊险躲过，愈发感到棘手。 尤其是这份能力…… 脑中闪过实验室里的特殊海嗣样本，乌尔比安心中有了猜测。 “同胞，大群需要你。” 为首的血嗣再次发出邀请，它们试图通过大群进行沟通，但乌尔比安一直没有回应，它们只能用声音传达意志。 乌尔比安心中一沉，船锚横在身前，蓄势待发。 “你们是深海教会？” “不，我们是……” 血嗣们集体停顿，这些一直依靠本能和维恩指令行动的生物，第一次面临需要自我定义的场合。 【我是谁？】 它们本能地向大群寻求答案，但四位原生初生皆在沉睡，唯一活跃的“第五初生”也并未给出反馈。 于是，它们转而检索自身记忆库中。 很快，一个声音清晰地浮现—— 【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第五初生座下的血嗣！】 “我们是……血嗣。”XN 血嗣？ 乌尔比安眉头锁得更紧。 一个从未听过的称谓，结合它们近似深海猎人却又带着新型海嗣的能力…… 是深海教会模仿深海猎人造出来的特殊兵种？ “原来如此……” 乌尔比安试着整合信息。 深海教会用新型海嗣造就了另一类猎人，但某方面并不成功，所以需要深海猎人的计划资料作为参考吗…… 因为深海猎人计划的主导者，他自然了解所有的全貌，可是谁透露了消息？ 心下一沉，乌尔比安迅速将嫌疑人导向了他最不想去的一个人身上。 “布兰都斯……” 如果是他，很多事就解释得通了。 此刻，比起对朋友背叛自己的愤怒，乌尔比安心中更多的是对阿戈尔的担忧。 此刻，对面的血嗣再次发言。 “同胞，请跟我们回归大群。” “伊莎玛拉需要你。” 面对血嗣的劝阻，乌尔比安的回应是—— 船锚裹挟着狂暴的水流，攻击不管用，乌尔比安只能依靠精密的计算与血嗣周旋。 他必须为斯卡蒂争取时间，同时也试图在绝境中，为自己劈开一条生路。 而远处，斯卡蒂瞳中映照着这场激烈的战斗，困惑于队长和眼前“猎人”的奇怪行为。 是的，奇怪。 队长确实下达了突围的命令，她也确实执行了。 然而，那些被她下意识归类为“陌生猎人”的包围者，对她毫无兴趣。 更怪异的是战斗的形式。 因为攻击对血嗣的无效，乌尔比安早已放弃硬碰硬，转为以高速移动、假动作和范围性水流冲击试图扰乱、突破。 然而，这种高速周旋、闪转腾挪，配合船锚偶尔搅动的漩涡…… 落在斯卡蒂的眼中，竟与她曾偶然瞥见的、二队队员的舞蹈产生了诡异的即视感。 队长在跳舞？ 斯卡蒂有心想要询问更具体的指令，或者确认是否需要自己介入这种奇怪的“配合”。 但中途打断队长是否合适？ 她有些拿不准，只能沉默地观望。 乌尔比安这边越来越吃力，血嗣们的包围圈正迅速收缩。 他心知今日恐怕无法逃脱，唯一的慰藉是斯卡蒂已成功突围…… 念及此处，乌尔比安下意识用余光向斯卡蒂突围的方向扫了一眼。 斯卡蒂：困惑ipg 乌尔比安：“……” 额头青筋猛地一跳，乌尔比安将手中船锚朝着斯卡蒂的方向猛力掷出 “行动起来！” 终于接收到了指令，斯卡蒂轻松截停船锚，眼中疑惑丝毫不减。 行动？具体要怎么做？加入队长的“舞蹈”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只见前方的战局骤变。 乌尔比安的分神露出了破绽，血嗣们层层叠叠涌上，将他彻底淹没。 在数量与数值的双重压制下，乌尔比安迅速失去了活动能力，被血嗣们牢牢束缚住。 它们没有停顿，立刻调转方向，簇拥着被制服的乌尔比安远离。 直到看着队长被猎人们拥簇着离开，斯卡蒂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啊，是让我跟上去吗？” 她恍然大悟。 身后水流一炸，斯卡蒂朝着血嗣消失的追了上去。 —— “什么叫‘大群给我准备了礼物’？” 看着眼前这只特意从近海返回的血嗣，维恩眼里满是疑惑。 就在刚才，这只血嗣突然从浅海跃出，拦在他面前，传递了条模糊的信息。 【伊莎玛拉，朋友，大群，赠礼。】 “伊莎玛拉？祂已经醒了？” 维恩心中一凛，立刻沉入大群网络感知。 代表伊莎玛的意识依旧如同沉睡，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反倒是其他区域，一些血嗣的意识正散发着比以往更活跃的波动。 “【我是谁？】……它们已经进化到开始思考这种哲学命题了吗？” 维恩心中有些惊讶，涌起复杂的情绪。 欣喜是当然的。 这帮“孩子们”越聪明能干，他在泰拉就越有底气。 但忧虑也随之而来。 诸多作品的经典桥段在他脑中闪过——觉醒的人工智能、获得自由的造物、被赋予智慧的怪物…… 有多少最终演变成了对创造者的反叛与清算？ 血嗣们会像那些故事里一样，某天突然来一波“吾弑吾父”的经典背刺吗？ 维恩感知着血嗣们对他意志毫无保留的遵从倾向，忽然摇了摇。 “哈哈哈，想什么呢我？我可是大群的第五初生，我可爱的孩子们对我忠诚度拉满，怎么会背刺我呢？” 拍了拍自己的脸，驱散了那无谓的忧患意识。 放下顾虑，维恩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礼物”上。 “所以，礼物到底是什么？总不会是找到什么好吃的海产吧？” 维恩摸着下巴，开始思量。 突然，维恩想起了之前与伊莎玛拉的交流。 当时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到过一些“需求”，其中好像包括…… 沉默了一瞬，维恩难以置信的询问： “你们……该不会绑了个人回来吧？” 【是同胞。】 同胞？ 在海嗣的逻辑里，所有能被“接纳”的生物都可以是“同胞”。 维恩尝试缩小范围： “是不是……白头发，红眼睛？” 【是的。】 维恩心跳快了一拍，但还不敢确定。 “是不是拿着把……特别大，看起来就很重的武器？” 【是的。】 维恩感觉血液有点上涌，强迫自己冷静，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身份确认。 “那……名字呢？你们知道名字吗？” 【名字……】 血嗣们在捕获过程的记忆碎片中检索。 在与“同胞”（乌尔比安）交流时，对方确实喊出过一些音节。 【斯卡蒂。】 “嘶——！！！” 维恩倒吸一口凉气，整张脸都激动得涨红起来。 “卧槽！卧槽槽槽！！！” 他站在原地手舞足蹈，完全不顾旁边艾丽妮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重重地拍着面前血嗣的肩膀， “做得好哇！你们做得好哇！” 维恩血瞳闪闪发光，声音不自觉拔高。 “我已经等不及了！快把蒂蒂端上来吧！” “维恩先生……” 一旁的艾莉妮终于忍不下去，一脸严肃的质问。 “您难道在进行人口拐卖吗？” “啊？” 维恩兴奋的情绪一滞，简单思考后，冷汗从额头爆出。 看着这一幕，艾丽妮眼神骤然锐利，维恩连忙解释。 “等等！我只是想和对方认识一下！” “可是按您刚才的说法，那分明是绑架！” 艾丽妮不依不饶，指责的眼神刺的维恩心底发虚。 “而起就算对方不是伊比利亚的国民，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维恩面色一苦，难道就这样把人送回去？ 可那是蒂蒂欸！当初入坑就是被腿夹宝剑吸引进去的！ 况且阿戈尔那是什么好地方？让蒂蒂回去，不是迟早要……欸！？ 维恩眼前一亮，看向艾丽妮面色严肃道。 “审判官大人，你有所不知，我这是在拯救无辜少女！” 艾丽妮不说话，就一副“你继续编”的眼神看着维恩。 “你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不相信我吗！？” 维恩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将故事道来。 “我让血嗣把人带来了，是在救对方啊。” “你不知道，可怜的蒂蒂一直被阿戈尔蒙在鼓里，她的家人被深海教会所杀，但却被认定成海嗣袭击。” “她还被阿戈尔进行了人体实验（深海猎人计划），以后还要被迫进行一个送死计划。（斩杀海神—伊莎玛拉。）” 维恩越说底气越足，整个人散发出耀眼的光辉。 “没错！我是在拯救被邪恶阿戈尔蒙蔽的天真少女！” ------------ 第97章 您果然是个变态 （不行了孩子们……我自己笑岔气了，这章能憋住的是神人了） 看着维恩底气十足的模样，艾丽妮此刻也有些拿不准了。 “既然这样……” 艾丽妮没有被维恩那番“光辉拯救论”完全带偏，抓住了逻辑核心， “您大可以直接和这位斯卡蒂小姐说明情况，而不是用这种强迫的方式。” “审判官大人，您有所不知啊～” 维恩闻言沉重地叹了口气， “可怜的蒂蒂被邪恶的阿戈尔洗脑了！再加上本人有点憨……” “你直接跟她说（你的上司是坏人），她非但不会信，反而可能觉得你在挑拨离间，跟你拼命！” 维恩一脸无奈，随后又突然愤慨。 “不仅如此……他们不但将蒂蒂作为兵源消耗，还对她进行惨无人道的压榨！” 维恩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他们竟然……让蒂蒂一个人，负责维护整个城市电路系统！” “一个城市的电路啊！这分明就是把人当牲口使唤！” 艾丽妮的眉头越皱越紧。 一个城市的电路维护？ 即便她对这方面了解不深，也清楚那必然是需要大量人员协同的工作。 除非这位斯卡蒂小姐是个传奇电工，否则……让一个人承担，那绝对是的奴役和剥削！ 小鸟的正义感被点燃，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瘦弱（斯卡蒂：？）少女在冰冷的机械管道中疲惫穿梭、默默承受重压的悲惨画面。 “原来如此……” 艾丽妮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愤慨， “如果情况属实，这位斯卡蒂小姐的境遇确实非常糟糕。但是……”她仍有疑虑， “阿戈尔真的如此不堪吗？” “咳咳！” 维恩战术性地咳嗽了两声，对这份“艺术加工”愧疚了两秒半。 “当然了！”维恩痛心疾首地摇头， “邪恶的阿戈尔！他们傲慢、冷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恶劣到连无辜的扫地机器人都欺负！” “扫……扫地机器人？” “没错！就是那种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只想把地扫干净的小可爱！” 维恩义愤填膺， “能让扫地机器人化身为席卷大地的泰拉终结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戈尔可是毁灭世界的元凶口牙！” 看着艾丽妮头上冒起的蒸气，维恩趁热打铁，拍拍胸脯自信道： “不像我！一来这就解决了一个灭世危机！和邪恶的阿戈尔人比起来，我的身边可谓是前途光明口牙！” 艾丽妮的警惕心在维恩的歪理邪说中松动。 或许，等那位“斯卡蒂小姐”被带来后，亲自询问一下情况，再做判断也不迟吧？ 看着艾丽妮眼神中的犹豫和思考，维恩在心中悄悄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艾丽妮抬起头，维恩立马恢复表情。 “维恩先生，那位斯卡蒂小姐……对您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啊？为什么这么问？”维恩眨眨眼，试图装傻。 “如果不是特别重要，您为什么要做出如此冒险的行为呢？”艾丽妮的脸色重新严肃起来， “您自己也说了，她是阿戈尔的士兵，强行将她带离，这已经不仅仅是个人纠纷，而是对阿戈尔国家机构的严重挑衅。您难道不怕引来阿戈尔的报复吗？” 啊，他们现在应该没空管我…… 维恩心中吐槽了一句，但表面上立刻换上大义凛然的表情。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一个正直善良、见义勇为的好人啊！” 他挺直腰板，声音铿锵有力， “虽然我们之前可能有点小小的误会，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什么变态吧？不会吧不会吧？” “啊？哈哈……怎、怎么会呢？” 艾丽妮干笑了两声，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一边， 维恩：“……” 他虚起眼睛，无声地盯着艾丽妮。 “咳咳！”艾丽妮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 “既然决定要‘沟通’，那么如何让斯卡蒂小姐相信您就非常重要了。” “嗯！关于这个，我早就预案完备啦！” 维恩立刻接上话头，再次挺起胸膛， “关键就在于初次接触的说辞！要既能打破她的固有印象，又能建立初步信任和亲切感！” “把这些翻译成阿戈尔语，到时候由我来讲！” 艾丽妮无语的看着维恩， “这个（亲爱的）是？” “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亲切啦～” “那这个（我一直仰慕着）是……” “哎呀，你就说能不能翻译吧？” 维恩选择耍无赖，艾丽妮郁闷的点了点头，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呦西！大兵艾丽妮！我未来的幸福就交在你手上了！” “我可以拒绝吗……” “哒咩～” “唉——” 艾丽妮叹了口气，还是将翻译后的语言交给了维恩。 “这些话的阿戈尔语是……” ——嘟嘟嘟—— 在记住了翻译的阿戈尔语后，维恩立刻让血嗣带路，前往相最近接应地点。 “维恩先生……请不要再晃了，我头都头晕了！” 艾丽妮摁住一直来回踱步的维恩，心中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明明措辞准备的那么大胆……为什么快见面了却突然慌了啊？” “啧……这大概就是在产房外等待妻子生产的，丈夫的心情吧。” “这种比喻也太奇怪了！您未免紧张过头了吧！？” 艾丽妮叹了口气，替维恩整理了一下衣领。 “请放心！现在您的状态十分完美！” “哦！我不会辜负艾丽妮妈妈的期待的！” “我不是妈妈！我也没有期待！”艾丽妮双颊涨红的捶着维恩， “维恩先生！您再这样，我真的要怀疑您是变态了！” “咳咳！嘴快了！” 维恩深呼吸，调整着心情。 前方的海域，红色的浪潮迎面而来。 血嗣们将一枚巨大的茧台上岸边，维恩心中一凛，知道目标就在其中。 “维恩先生，不先把斯卡蒂小姐放出来嘛？” “不，我觉得我们双方都需要缓冲一下。” 维恩清了清嗓子，走到茧前，开口便是油腻的—— “亲爱的～” 话一出口，艾丽妮抱着胳膊抖了一瞬，羡慕的看着旁边昏迷的老师。 维恩自己也有些别扭，好在用的是阿戈尔语还可以接受。 “请不要害怕，我并非你的敌人，而是为你而来的启明星，是来带你挣脱无形枷锁的同行者。” 艾丽妮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硬着头皮听了下去。 “为了见到你，我迫不得已用了些强硬的手段，请原谅我的心急……” “或许你会疑惑我想要见你的原因……” “你可知，你所效忠的‘家园’，那光鲜亮丽的外壳下，隐藏着怎样冰冷残酷的真相？” “他们用谎言编织你的荣耀，用任务掩盖对你的压榨，甚至将你推向注定悲剧的命运……” 这段听起来还稍微像点“揭露真相”的样子，艾丽妮点点头。 “或许你并不了解我，但我早已了解你的全部……” 维恩进入状态，语气愈发轻柔，艾丽妮不由得离这远了一点。 “在这里，在我身边，有着充满希望的未来！” “你的光芒不应被深海埋没，你的力量值得用于更伟大的事业！” “亲爱的，或许你仍有疑惑，但请不要攻击，我们可以是任何关系……但绝不会是敌人！” “唔……现在是什么时候？” 达里奥不合时宜的醒了过来，维恩瞪了对方一眼，当即加快速度。 “如果你愿意，我会告诉你真相； 如果你愿意，我想邀请你同行； 如果你愿意……请将手轻附于外壳。” 等待许久，在维恩紧张、艾丽妮审视、达里奥迷茫的注视下。 一道掌影轻覆上了维恩附于茧上的手。 维恩激动的浑身颤抖，压住嗓音轻声道： “请后退一点，我要进来了……” 茧上的阴影淡去，维恩向血嗣下令。 赤红的茧于中间裂开缝隙，淡淡的水雾向两边划开。 维恩心中激动，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央。 “亲爱的～来到陆地的感想如何？” “哗啦——” 出水声突然响起，维恩不满的将视线稍移。 是哪个不长眼的血嗣在这时候打扰…… 斯卡蒂：OMO 维恩：“……” 不是！？你怎么在这！？ 维恩心中突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既然斯卡蒂不在里面，那里面的是谁！？ 茧继续张开，已经能从雾中看到一个人影。 还好是个人……个鬼啊！！！ 这个身高高过头了吧！ 劳伦缇娜？不像！ 难道是歌蕾蒂娅？ 想起剧情中的冷淡脸，维恩表情有些难堪。 算了！不就是说的话肉麻了一点嘛！ 我能撑住！ 维恩的眼中涌起血丝，死死盯着雾中的身影。 所以你一定得歌蕾蒂娅啊！ 一定啊！！！ 雾气继续淡去，维恩的脖子上已冒出青筋。 不、不是吗？其他猎人也行…… 不……是个女猎人！是个女猎人就行！！！ 茧继续向两侧张开，那壮硕的身形，让维恩眼中的高光淡去。 哈哈哈哈……男猎人就男猎人吧，只要不是那个家伙。 只要不是那个家伙！！！！！ 维恩表情扭曲，脸已经皱成恶鬼。 终于，雾气消散，茧衣张开。 白毛红瞳、黑色猎人装、十分能打。 哟！还是覆面系的！ 想必维恩一定十分兴奋吧！ 维恩：“……”（失去高光） 乌尔比安：嫌恶脸ipg 深呼吸了下陆地干燥的空气，乌尔比安说出了第一句发言。 “我要吐了……” 艾丽妮：“他说他要吐了呢……” “不要在这种时候翻译了—！！！！！” 维恩猛的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将茧衣重重盖上。 乌尔比安立刻反应过来，从内部将两侧撑开。 “你这家伙就是幕后黑手吗！？真是令人作呕的……” “住口啊！！！！” 维恩本就鲜艳的赤瞳此刻简直像要出血。 不……已经流出血泪了！！！ 爆发出身体的潜力，维恩猛地将茧衣合上。 抓住，抬起，一脚踹飞。 伴随着茧衣掉落入海，整个海岸安静下来。 艾丽妮：震惊ipg 达里奥：迷茫+震惊ipg 斯卡蒂：迷茫+震惊+恐惧ipg 海风吹来，带来咸湿的海浪声。 一直呆立不动的维恩突然有了反应，他转过身，挠了挠头，迷茫的看向几人。 “你们谁呀？” “维恩先生……” 艾丽妮嫌弃的看着装作失忆维恩，在维恩愈发绝望的眼神中给予致命一击。 “您果然是个变态。” “呀咩咯——！！！！！！！” ……… ……… ……… 近海，血嗣们听见维恩这嘹亮的喊声，高兴地点了点头，互相交流起来。 【看来这份礼物，伊莎玛拉十分喜口圭！】 【真是历史系的一幕，把这份记忆录入大群吧。】 【为了防止丢失，给每位初生也发一份吧。】 【同意～】 ------------ 第98章 我即大群！ “恕我直言……陆地已经压抑到这种程度了？” 乌尔比安眉眼阴沉的发问，达里奥疲惫的解释： “抱歉，我想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时隔50年，伊比利亚再次与阿戈尔建交，可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 “是否是误会，我会向当事人询问。” 乌尔比安抱起双臂，皱眉道： “你自称审判官，伊比利亚新政权的官方人员……那家伙也是？” “并不是，但我愿意为他做担保。”达里奥微微躬身，试图替维恩挽回形象。 “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强者，虽然行事跳脱了些……但他的力量与智慧都毋庸置疑。” “包括向陌生同性告白？” “……” 达里奥眼角一抽，第一次后悔自己熟知阿戈尔语。 放弃了解释，达里奥建议乌尔比安直接向当事人询问。 而当事人那边…… “维恩先生……出来吧，大家不会再笑你了。” 艾丽妮站在礁石群前，对着缝隙里的维恩无奈道。 “什么维恩！谁认识那种家伙！我是血魔大君杜·雷·卡！” “……好吧，杜雷卡先生。” 艾丽妮从善如流地改口， “您再不出来，我们就要想办法把这块石头弄开了。一直待在里面也不是办法。” “都说了我是不会出去的！” 艾丽妮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身后。 而另一位当事人，斯卡蒂，正安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维恩奇怪的行为。 听到艾丽妮的话，斯卡蒂偏了偏头，目光落在那块目测至少有数吨重的礁石上。 她默默地走上前，在艾丽妮惊恐的注视下，扣住礁石的缝隙。 轰…… 沙砾簌簌落下，露出了下面缩成一团的维恩。 斯卡蒂侧过头看向艾丽妮： “这样可以吗？” 艾丽妮：“………” 原先觉得您瘦弱的我真的是个笨蛋呢…… 转过视线，艾丽妮看着依旧蜷缩的维恩，柔声道： “维恩先生，老师已经在和乌尔比安先生解释了。” “斯卡蒂小姐也在这，您其实可以解释一下的。” 说到这，艾妮妮稍稍凑近小声道： “斯卡蒂小姐出现的晚，说不定没有听清呢？乌尔比安先生也不会再说一遍的……” “……真的？” 维恩身体稍微松开，却又在下一瞬紧绷。 “我不信！除非你帮忙问问！” 艾丽妮眼皮一跳，转头看向斯卡蒂。 “那个……斯卡蒂小姐，您怎么看待维恩先生？” 斯卡蒂眨眨眼，敬佩道： “他很厉害……” 艾丽妮一喜，俯身弯腰，拍着维恩道。 “维恩先生，斯卡蒂小姐夸您很厉害……” “……竟然敢跟队长告白。” 斯卡蒂补完了未说完的话，维恩抬头希冀道： “真的吗？” “是、是的呢……” 艾丽妮强颜欢笑，维恩默默缩了回去。 达里奥：“……” 我现在可以撤回前言吗？ 没等达里奥反悔，乌尔比安径直向维恩走去。 高大的阴影笼罩了维恩，乌尔比安一把将维恩提了起来，看向艾丽妮 “事先说明……阿戈尔没有称呼陌生人为【亲爱的】的习俗。” “我们也没有！” “多余的解释并不会让我改观，现在……麻烦你翻译了。” 乌尔比安与僵硬的维恩对视一眼，将对方放下后甩了甩手。 “算了……还是保持距离吧。” “……这句用翻译吗？” “我来吧……” 达里奥上前一步，充当了二人沟通的桥梁。 “那些形似猎人的家伙是你的手下？” “是！”（咬牙切齿） “你是如何知晓我们的位置。” “他们自己找的……你就当是巧合吧。” 乌尔比安后来怀疑的目光，维恩已无力再解释。 “你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没想找你的……” 维恩自暴自弃的躺下，无力的指向斯卡蒂。 “她才是目标，你是顺带的……” “我？” 斯卡蒂一愣，随即倒退一步。 “……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既然你的目标是斯卡蒂……” 乌尔比安没有纠结维恩话语的真实，他更关心维恩话中的情报。 “那你口中的【真相】与【谎言】是什么？” “你确定要了解吗？” 维恩一个弹跳站了起来，浑身沮丧气质全无。 “反复的询问并不会让沟通更有效率，还是说……” 乌尔比安直视着维恩，赤与赤的瞳孔对撞在一起。 “你只是个装腔作势的骗徒？” “阿戈尔将成为毁灭世界的元凶。” 维恩突然出声，达里奥愣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震住了。 直到乌尔比安无声的催促，他才尽量平实地翻译了。 “理由。” 乌尔比安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直接要求论据。 直觉告诉他，维恩并非信口开河。 “海嗣，你应该不陌生。” “他们是先人留给这个世界的礼物，却因为你们的傲慢而化为残酷的杀戮者。” 维恩看着乌尔比安紧皱的眉头，道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玛利图斯，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当然。” 乌尔比安自然知晓这位影响深远的学者。 现在阿戈尔技术，许多都来自遗迹中【造物主】的遗产。 对方身为遗迹探索队的成员，阿戈尔现如今的发展与其密不可分。 “他是深海教会的创始人。” 乌尔比安：“……” 没等乌尔比安消化这个消息，维恩的第二波冲击接踵而至： “你以为现在的阿戈尔铁团结一致？你们引以为傲的体制内部，早已布满深海教会的触须。” “你以为深海猎人是针对海嗣的利刃？其实是深海教为海神准备的祭品。” “你们是不是还抱着某种幻想？以为凭借【造物主】的遗产，能在危急关头力挽狂澜，甚至一举扼杀海嗣？” 维恩摇了摇头，语气淡然。 “你们的技术越是璀璨，催化的‘怪物’就越是超越想象。阿戈尔……会成为毁灭世界的元凶。” 乌尔比安沉默了许久，久到艾丽妮以为他会暴起动手。 “证据。”乌尔比安声音沉重， “我需要看到……支撑你这些‘真相’的证据。” “证据？” 维恩咧嘴一笑， 静谧的歌声响起，几人视线一阵恍惚，经常与海思战斗的两位猎人当即反应过来，向维恩攻去。 巨剑与船锚同时被维恩握住，翻涌的鲜血将几人包裹。 “你们会看到的……” —— 意识在下沉，乌尔比安立刻睁开眼，眼前的巨物将他震慑在原地。 【深蓝之树】 维恩的声音于虚空中传来，解释着面前巨物名字。 【你们的造物主为这个文明留下的后手，也是海嗣的源头】 【前文明，我是这么称呼他们。】 【与泰拉上自称霸主的虚假者不同，他们是真正的霸主。】 【玩弄时间、玩弄因果，与他们敌对的文明在诞生之前便会消失。】 【但这样强大的文明依旧毁灭了。】 【伐木工】 【不知名的灾害，无法认知，无法被观测。】 【文明的毁灭仅在一瞬，为了火种的延续，前文明采用了多个计划。】 【深蓝之树，以巨兽改造，看中了其可以在身体内部构建完美的生态循环。】 【该计划创始人希望它可以将星球改造，成为承载文明的生物方舟。】 【但与其他计划相同，该计划也出了问题。】 【伊莎玛拉】 【一个有着存在主义危机的家伙接触了深蓝之树。】 【理所应当的，这份思想影响到了深蓝之树】 乌尔比安吸收着这些信息，疑问不断产生。 维恩的声音继续回荡，将令人窒息的真相灌入： 【还记得‘大静谧’吗？】 【海嗣的神明，象征着存续的“始源的命脉”】 【因为阿戈尔对海嗣本质的研究，祂发生了暴走。】 【结果是……三位海神，两位死去，一位沉睡。】 乌尔比安呼吸停滞，并非因为知晓大静谧的原因，而是…… 【是的，海神】 【你们一直战斗的海嗣，有着它们的神明】 【祂们本永远不会与你们接触，但可惜……】维恩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 【你们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你们自以为是的将海嗣视作敌人，唤醒了最不该被唤醒的那一位——】 一幅扭曲的光影图腾骤然亮起，散发出令人不安的躁动与侵略性。 【腐化之心——伊莎玛拉。】 【祂本不该诞生。】 【‘深蓝之树’原本孕育的三位海神，各有其职，构成相对稳定的三角。】 【可阿戈尔持续不断的刺激、对抗、猎杀……最终让这颗种子破土而出。】 维恩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宣判： 【祂所执掌的权柄，无关生长，无关存续，无关繁衍。】 【是‘迁徙’——永不停止的扩张、探索、对生存空间的无限索取。】 【是‘斗争’——最纯粹、最极端、为生存和进化本身而进行的，永不妥协的对抗与毁灭。】 【一个因‘存在危机’而生，以‘迁徙与斗争’为本质的神祇。】 【你们觉得，这样一个存在彻底苏醒、并完全掌控大群之后，祂会带领海嗣走向何方？】 眼前光影剧烈变幻，沸腾的海洋吞噬海岸，扭曲的进化生物登陆，大陆被吞噬，海嗣升上星空…… 【你们阿戈尔，先是创造了问题，然后试图用错误的方法解决问题，最终，亲手将问题升级成了足以毁灭世界的天灾。】 维恩的声音冰冷，却在下一刻骤变。 【当然啦～现在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啦～】 光影再次变化，最终形成一片深邃的意识之海。 众人的意识体悬浮其中，如同渺小的光点。 四尊难的庞大意志，矗立在意识海的中央。 海嗣的群体意识如同星环，层层环绕、拱卫着它们。 即便这四尊存在处于沉寂或睡状态，那种源自生命层次压迫感，依旧让众人的意识震颤。 这就是【初生】。 海嗣真正意义上的源头与主宰 【就算我给你们看了这些，你们依旧会怀疑吧？】 不，我们已经相信了。 感受着那纯粹而浩瀚的生命集合意志，怀疑本身都显得苍白。 众人心中齐念，维恩毫不在乎的略过。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换来的却是你们的疏远与误解……】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好吗…… 【现在——我将向你们展示，何谓“真实”】 视线陷入黑暗，维恩的身影出现。 众人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还没等发问，便因眼前的画面僵住。 那些环绕着初生的的意识光点，在维恩出现时齐齐一滞。 它们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向着维恩疯狂汇集而来。 大群在为主人的归来而欢呼！ 沉寂的初生也泛起涟漪，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祂们向两侧退开，让出了意识海的中央。 所有的存在感，此刻都毫无保留地聚焦于一人之上—— 一段源自大群的记忆流入众人的感知： 寂静深海的一隅，伊莎玛拉与一个渺小的存在在进行交流。 【朋友，帮助，大群。】 【大群，保护，朋友。】 自今日始…… 【大群即汝……】 “你不是问我要证据吗？乌尔比安。” 维恩张开双臂，笑得肆意。 “证据就是——” 伊莎玛拉的声音与维恩完全重叠。 【汝即大群】/“我即大群！” 世界随着韦恩的话语一同破碎，众人的意识再度回归，浑身浸满冷汗。 维恩没有发言，静静等待众人消化。 良久，乌尔比安率先发问。 “你到底是什么……” 他紧紧盯着韦恩，像是要看透他皮囊下的真实。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这片大地，这个时代，不可能自然诞生出你这样的‘东西’！” 与其他人仅仅感受的景象不同，乌尔比安在连接中，清晰地捕捉到了维恩的“异质感”。 “我是什么？” 维恩晃了晃脑袋，似乎在认真思考。 “嗯……如果按最原初的户籍来说，我大概会声称‘我是人类’，”他耸耸肩， “不过你大概不会理解吧。” “如果非要给‘我们’贴上标签……” 维恩咧开嘴，露出尖牙，笑容里带着令人不安的疏离感。 “你可以叫我——” “【第四天灾】” ------------ 第99章 菜，就多练 “哼哼哼~” 维恩哼着小调，在前方走得轻快。身后，四人沉默跟随，气氛凝重。 乌尔比安眉头紧锁。 第四天灾——这意味着至少还有三个类似的存在。 这份信息的压力，让阿戈尔内部的麻烦都显得微不足道，虽然对方已经掐灭了那个最坏的未来。 瞥了一眼身旁，审判官二人同样面色沉郁，显然也在消化这超出常理的信息。 而斯卡蒂……她在发呆。 乌尔比安默默收回视线。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她能琢磨出什么策略。 看向前方维恩的背影，那看似毫无防备的蹦跳，此刻却显得深不可测。 【终于把注意力转移了！】 维恩心情愉悦，四人组现在的沉重气氛，正是他故意造成的。 当你社死时，你可能想着世界毁灭就好了。 可真的有世界危机时，你的社死就无足轻重了。 心情大好的维恩放弃了与血嗣算账的打算，直接打开群聊。 【维恩：@所有人，我宣布个事！】 【格雷戈：什么事？】 【薇拉：你最好真的有事。】 【古司：在上课，不能等会儿吗？】 【维恩：哦，那没事了。】 【薇拉：萨卡兹粗口！】 【格雷戈：……你学坏了。】 【维恩：老二那叫入乡随俗，老大你想说还说不出来呢。】 【格雷戈：你皮痒了？】 【维恩：咳咳！老大你的铠甲完成了没？发来看看！】 【格雷戈：图片ipg】 图片中是一副狰狞的黑色铠甲，与美观完全无缘，却能让诸多萨卡斯称上一声帅气。 唯一的瑕疵是头上格格不入的电视机…… 【维恩：这是谁做的！看看这审美！简直就是……】 【格雷戈：我做的。】 【维恩：完美的艺术品啊！】 【古司：6】 擦了一把汗，维恩当即转移话题。 【维恩：老大你进入卡西米尔了没？有没有找到流浪者什么的？】 【格雷戈：见到过，怎么了？】 【维恩：没事抓一个当方向标吧，再迷路下去，老二都统一卡兹戴尔了。】 【薇拉：我没有。】 【三人：？？？】 【格雷戈：这不是玩笑吗？】 【薇拉：……我先去忙了。】 卡西米尔，不知名荒原—— 【……】 看着群中信息，格雷戈不禁有些头痛。 老二似乎有些太投入了，难道已经被同化了吗…… “老大，前面又有碰瓷的！” 伊芙利特拍着格雷戈的脑袋，格雷戈无奈将其抓下，顺着看向前方。 这是他们碰到的第四个流浪者了…… 远处 【流浪者】看着靠近的二人不禁有些感动，终于啊…… 祂们连续变换了四个形象，终于有对方感兴趣的了。 变形者有些无奈，祂们追着对方从哥伦比亚一直到卡西米尔。 期间数次想找对方谈话，可每次还没靠近就被火焰焚毁。 原本看对方往萨米去，祂们还以为对方准备先找独眼巨人算账。 亏祂们还专门找到独眼巨人，警告了对方。 不过独眼巨人们似乎预言了什么，有不少人发疯了，还得自己把他们打晕。 格雷戈愈发接近，变形者开始思考怎样与对方同行。 虽然祂们平时不怎么做事，但看着卡兹戴尔被夷为平地还是太困难了。 本想着看这个炎魔还挺和善，他还特意准备了几个形象。 第一次：落难的贵族少女。 “救救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对方看了一眼，直接离开了…… 第二次：受伤的小男孩 “哇——！谁来救救我！” 对方这次看都没看…… 第三次：被流寇围攻的爷孙 这次倒是有反应了，装作流寇的集群全部光荣牺牲了。 然后又走掉了…… 回到现在，变形者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身体。 一个萨卡兹小女孩。 抬头看向格雷戈头上的伊芙利特，变形者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老大，这个和之前的是一样的吗？” 伊芙利特突然出声，变形者摸不着头脑。 之前？一样？难道他们认出来了？ 集群互相讨论，随后一同否定。 祂们是完美的变形者，模拟从基因层面到行为模式都天衣无缝，怎么可能被一眼看穿？ “认路吗？”（九折） 电子声传来，变形者立刻找回状态。 “认、认识，我可以带路，求求你们带我一起……” “方向。” “那个……” “方向。” 面对格雷戈沉默的注释，不想在损失集群的变形者老实告知了最近城市的位置。 格雷戈转身离开，变形者最终还是忍不住发问。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格雷戈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特殊的视角中，眼前女孩身上的能量比之前打过的动力机甲都高。 【你的伪装确实天衣无缝，但我的视角与旁人不同，你的能量掩饰的不够好，再精进一下吧。】 “菜，就多练。”（九折） 变形者：“……” 我这是被嘲讽了吗？ 没有再搭理对方，格雷戈扶紧伊芙利特，脚下火焰凝聚。 轰——！！！ 爆炸于下方产生，二人于伊芙利特的欢呼声中冲天而起。 变形者叹了口气，继续追了过去。 “明明都指了方向，为什么还能走错啊……” “那边……可是连流浪者都不会去的荒原呐。” ——— “恩希欧迪斯，你非要走这条路吗？” 摇晃的车厢内，黑发黎博利男性紧抓着扶手，脸色苍白。 他对面，被他直呼其名的菲林男性同样不好受。 他闭着眼，压着脑中的眩晕，声音还算平稳： “暂且忍耐，诺希斯。这条路虽颠簸，却能避开流寇，安全抵达才是首要。” “安全？” 诺希斯气笑了，可惜他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因为恶心而削减大半， “我们的资金明明足够雇佣一支像样的护卫队走大路，你非要在这点预算上抠搜，你这个……呕！” “需要开窗吗，诺希斯先生？” 前排驾驶位的讯使适时问道，已经麻利地摇下了车窗。 “多谢……” 冷冽干燥的荒原空气涌入，诺希斯的脸色总算缓和。 恩希欧迪斯也趁机靠近窗边呼吸了几口，继续道： “再坚持一下。为了谢拉格的未来，这些苦楚是必要的投入。况且，” 他看了一眼狼狈的挚友，难得带了点调侃， “我不是陪你一同受着了么？” “我就不该上你这艘贼船。” 诺希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拧开水壶小心地抿了一口。 稍微活过来后，将目光投向车内的货物， “你就这么笃定，这些皮毛能在卡西米尔能打开销路？” “当然。” 谈到商业计划，恩希欧迪斯的精神提振了些， “现在正是严冬，卡西米尔北境尤其酷寒。” “商业联合会把持着主流贸易，看不上这类‘零散’物资，但底层市民和普通小商贩的需求是实打实的。” “我们有优质的货源，价格合理，没理由不受欢迎。这只是第一步，建立渠道和信用。” “呵。” 诺希斯抱起手臂，眼眸锐利地看向友人， “恩希欧迪斯，收起你在维多利亚学来的那套话术。” 恩希欧迪斯沉默了片刻，坦诚道： “抱歉，习惯了。并非有意隐瞒。” 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荒凉景象，他的目光变得深远， “诺希斯，你知道比起资金，我们更缺乏的是什么吗？” 不等对方回答，他自问自答： “是力量。” “在维多利亚，我亲眼见过太多富商巨贾，他们的财富、产业，在真正掌握权柄之人眼中，不过是随时可以重新分配的数字游戏。” “没有足够的力量守护，财富只是招祸的根源。” “谢拉格需要改变，我们不能只依赖金钱，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可靠的武装力量。” “所以这和卡西米尔之行有何关联？”诺希斯追问， “去买武器？那应该去哥伦比亚。” “是去买‘人’。” 恩希欧迪斯转回头，灰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你了解吧？” “当然，”诺希斯挑眉， “每个对卡西米尔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那场盛大的‘表演’。” “商业联合会将那些‘失去价值’或‘不听话’的骑士当作商品抛售。”恩希欧迪斯嘴角勾起， “然而，‘价值’的判断标准掌握在联合会手中，只关乎商业利益，而非骑士本身的真正实力与潜力。” “这意味着，我们有可能以远低于其真实价值的价格，淘到被埋没的‘宝石’。” “用资金换取战力？” 诺希斯明白了他的意图，但依旧持怀疑态度， “想法不错。可你如何保证，这些心高气傲的骑士，会真心效忠于一个外来者，效忠于谢拉格？” “自然是真诚相待，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合适的舞台，以及……共同的利益。”恩希欧迪斯语气笃定。 “呵，”诺希斯发出嗤笑， “‘真诚相待’？恩希欧迪斯，这恐怕是我今年听过最大笑话了。” 银灰还想说些什么，讯使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剧烈的刹车让车厢猛地向前一栽！ 诺希斯和恩希欧迪斯猝不及防，险些撞在一起。 “怎么回事？！” 恩希欧迪斯迅速稳住身形，手已按上了武器。 讯使的声音带着惊疑从前面传来： “老板！天上有东西掉下来了！不，是飞过来了！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