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1章 我们分手吧 今夜桑晚的第一次,她有点紧张。 桑晚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上准备好的性感睡裙。 蜜色灯光洒落在她那张漂亮得没有丝毫瑕疵的脸上,宛如开了柔光磨皮,不管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程度。 浴室传来“哗哗”水声,她和沈少白相恋五年,经历了四年异地恋,他终于回国和她结婚。 桑晚紧紧攥着几近透明的睡裙,一颗心扑通跳个不停。 “叮——” 桌上的手机传来的短信将她的思绪拉回,她解开锁屏,看到手机屏幕背景是她的照片,桑晚才意识到自己拿的是沈少白手机。 他所有的密码她都知道,就连买新手机第一时间也是先录入她的指纹。 沈少白说过两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他永远不会对她有所保留。 桑晚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目光就被备注“小师妹”所吸引。 他工作室的人桑晚大多认识,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师妹。 以沈少白的脾性她本不该怀疑和猜测,但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没有移开目光。 [小师妹:少白哥哥,你教我的提拉米苏我总算做成功了,我是不是很棒?] 配图是一个穿着粉色短裙、戴着猫咪发箍、鼻尖上还点着奶油的小姑娘。 那句“提拉米苏”让桑晚手心蓦地发凉。 因为她最爱吃的就是提拉米苏,沈少白追她的时候没少给她做。 桑晚最爱的是草莓口味,每次他都会用牙签将草莓串成小兔子摆在上面。 照片里的提拉米苏俨然和沈少白给她做得一模一样。 凉意从桑晚的手心蔓延到了全身。 桑晚颤抖着手指没有关闭页面,而是继续往上翻看。 然而除了这两条便没有别的了,只有一个可能:沈少白在飞机落地前删掉了其他对话。 桑晚点进女孩的头像,才发现她的朋友圈大多都和他有关。 她偷拍沈少白加班时趴在桌上睡着的样子,他们一起去迪士尼,一起去爬山看日出日落…… 最让桑晚恶心的是,她生日收到的那条项链也是对方挑选的。 从其他朋友的留言调侃来看,他们两人不是情侣关系,而是披着师哥师妹的皮,处于没有捅开那层窗户纸的暧昧期。 原来,她所认为纯粹的感情,早就不知不觉中掺杂了另外一个人。 “小师妹”成了他们之间的保留。 浴室水声停止,桑晚沉思三秒之后,给对方回复了三个字“你很棒”。 对方几乎是秒回。 [小师妹:那还不是少白哥哥教得好,怎么这么久才回复我?是不是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妹妹?生气/表情包] 女人的那点心思,她怎么会看不懂呢?如果是沈少白,他一定会哄她。 桑晚退出聊天页面放下手机,将准备好的避孕套丢进了垃圾桶。 来不及换衣服了,她随手裹上一件黑色薄款毛呢大衣,踩着高跟鞋拎着包离开。 今晚的惊喜变成惊吓。 初冬夜晚有些凉,桑晚站在路灯下,看着打着旋飞舞的叶片发呆。 回忆这一年,沈少白对自己仍旧很好。 哪怕工作那么忙,他会在自己生日突然空降给她惊喜。 在异国他乡也会记得她的例假,每到那几天都会让跑腿提前给她准备好暖宝宝,红糖水。 两地有时差,不管她什么时候联系,他都会温柔接通电话。 那么好的沈少白却隐瞒了这个女孩的出现。 说明他也清楚这是不对的,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电话响起,屏幕上“老公”两个字闪烁着。 这个备注是他亲手改的,他说过段时间回国发展,第一件事就是娶她。 他要提前行使老公的权力,让别人不许觊觎他的漂亮媳妇。 桑晚想到那女孩其中一条朋友圈,时间节点就是她过生日那天。 她许完愿抬眼就看到他收起了手机,那时她只当他工作室业务繁忙,没有多想。 那女孩正好曝光了他们的聊天截图。 她生病了发信息告诉他,他贴心安慰。 下面还有一群工作室的人打趣小师妹好幸福,沈少白在异国他乡都还惦记着她。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只是那时她沉浸在幸福中没有半分察觉。 在电话挂断之前桑晚接通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喂。” 沈少白的声音仍旧温润:“老婆,你去哪了?” 她不由想这一年来,他每天也会用同样的声音去关心另外一个女人。 精神出轨远比肉体出轨更加令人恶心。 桑晚平静回答:“公司出了点事我要回去加班。” 夜氏集团有多内卷和繁忙沈少白是知道的,所以并没有怀疑,“老婆,辞职来跟我干吧,让我养你。” 这一刻桑晚很想怼他,那你小师妹怎么办? 但她没有,二十三岁的年纪早已褪去天真的底色。 她不想歇斯底里地和他争执或者质问什么,证据确凿,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桑晚稳着声音淡淡道:“我暂时没有离职的打算,我这边忙,沈少白。” 她突然连名带姓叫他,电话这端的男人心中一紧,“晚晚,你……” 桑晚打断他的话:“再见。” 及时止损是成年人感情中最高级的自律。 她的情绪明显不对,沈少白英俊的眉心掠过一抹阴云。 垂眸时,他看到干净的垃圾桶里是一盒还没有拆开的避孕套。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打开微信,置顶的人是桑晚,第二条那个熟悉的头像映入眼帘,他点了进去。 看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回复,一切都已经明了。 沈少白心脏一紧,赶紧点开桑晚的头像,想要解释,他的消息发送出去,却被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不死心,连忙拨打桑晚的电话。 和微信一样,他被拉黑了。 他的手机多了一条信息。 [我们分手吧] 桑晚从酒店跑出来,正好在公司旁边,鬼使神差她回了公司。 白日的喧嚣淡去,只剩下夜的宁静。 无人的走廊,桑晚的身体从墙边滑下,咬着自己衣袖低声呜咽。 多年的感情怎么会不疼呢?说是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她本不相信爱情,沈少白费了很多功夫才让她接受他。 就算相隔千里,只要他给足了她安全感,让她对婚姻有了憧憬。 她一直以为沈少白和其他富二代是不同的,如今看来,他也没什么不同。 “呲——” 打火机砂轮摩擦发出轻擦声打破了走廊的寂静,桑晚没想到这个点公司还有人。 她后背发凉,机械转过头去,才看到倚在落地窗前那抹修长高挑的人影。 火光在男人那张优越的脸上明灭变幻,映出他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 他咬着烟朝她看来,声音冷淡:“哭什么?” ------------ 第2章 跟我结婚 他出现在这里合情合理,夜氏之所以内卷成瘾,都源自这位酷爱加班的夜氏掌舵人——夜聿。 桑晚全身血液凝固,尴尬程度不亚于她用开水浇对家发财树被抓现行。 “夜总,抱歉,我吵到你了……” 火光熄灭,他逆着光朝她走来,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夜聿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还没说为什么哭?” 桑晚实话实说:“我和男朋友分手了,夜总你放心,我不会影响工作。” 她站在光亮处,所有的表情都暴露在男人居高临下的审视中。 夜聿开口:“跟我去一个地方。” 桑晚带着水光的眼睛掠过一抹茫然,眼泪还挂在桑晚莹润的脸上,没想到这个时候夜聿还要她加班。 只是片刻她就收敛了所有情绪,抬手擦拭了泪水,又恢复成平日里冷淡的桑晚,她起身神色淡然:“是,夜总。” 电梯门开,他抬脚走进去,桑晚随即跟上。 轿厢鎏金反光镜面映出两人的身影。 即便加班到深夜,男人西装革履,熨烫妥帖的西服没有半分褶皱,在黯淡的光线下层次分明,清晰可见衣料考究的质感。 夜聿那张俊脸反倒成了他全身上下最不值一提的,桑晚很少见到一个人将矜贵写在举手投足乃至呼吸间。 泛红的眼和镜面里那双冷淡缥缈的瞳孔相对,饶是他什么都没做,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逼得她呼吸不畅。 夜聿觉察到她的目光开口:“今晚是我的私事,需要你假扮我的女朋友陪我去探望一个人,如果你有顾虑,可以拒绝。” 桑晚以为是探望一些合作对象,加之对夜聿人品的信任,以及刚刚分手,桑晚没有拒绝:“我没问题。” 地下车库,司机和廖总助都不在,桑晚拉开后座的车门,主动胜任司机一职。 夜聿越过她上了驾驶位,桑晚有些慌,“夜总,是不是我的驾驶技术……” “没问题,坐副驾驶。” 他的声音天然带着魄力,让人无法抗拒。 桑晚诚惶诚恐拉开副驾驶的门,大衣之下白皙的小腿跨了进来,纤细,笔直,在黑色高跟鞋的加持下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性感。 夜聿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在桑晚满心紧张中提醒:“安全带。” 桑晚如坐针毡,唯一的解释是得知她刚刚失恋,一向冰冷的男人怕她情绪不稳定发生意外。 车子汇入车水马龙的主干道,车内有一种淡淡的木香,像极了清晨山涧某种树木的香气,清新,干净。 男人余光落在身边的女人身上,她双腿并拢,两手紧紧攥着安全带。 莹润的脸庞眼尾微微泛红,抿着薄唇,少了平时的干净利落,却多了一些脆弱的破碎感。 好似一尊漂亮的瓷娃娃,轻轻一碰就碎了。 车上谁都没有说话,他没问她为什么会分手,她也没问要探望的是哪位合作伙伴。 不多时,黑色迈巴赫在一家疗养院停下。 刚刚停稳,桑晚跟鬼撵着似的跑到了驾驶室,给夜聿拉开了车门,尽职尽责。 “夜总,一会儿需要我怎么做?”不知道这次要探望的是哪位大佬,她怕露馅。 夜色下,男人背对着路灯,他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真切,只听到他淡而平静的声音:“你什么都不用做,在我身边就好。” 桑晚点头,见夜聿抬起了胳膊示意,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她后知后觉,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虽然隔着衣服,她隐约能感觉到男人西服之下的臂膀结实。 两人踏着月光走进疗养院,夜聿要自己探望的人是一位年迈的老者。 老先生看着有些虚弱,身上的气质却显得十分温润。 夜聿开口道:“爷爷,我带人来看你了。” 桑晚一愣,怎么都没想到他要探望的竟然是他的家人! 老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抬眼看向桑晚,“小聿,这位小姐是……” 在桑晚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夜聿扣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桑桑,我女朋友。” 夜聿的手掌很大,掌心干燥而温暖,扣着她的力道不轻不重。 他的话像是一块巨石砸在了她的心脏,溅起一大片水花。 就算知道这是假的,但她做梦都没把自己和那朵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联系起来。 扣住她的那只手点了点她的手背,没有丝毫情色的试探,点到即止地提醒,“这是我爷爷。” 桑晚这才回过神来,不着痕迹抽回手朝着病床走去,她礼貌开口:“老先生您好,我叫桑晚。” 老爷子开心地看向夜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小晚拿凳子过来。” 桑晚吓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 夜聿放了根软凳在她身后,言简意赅:“坐。” 夜聿在老人面前和公司判若两人,在老人面前他恭顺有礼,就连话都变多了不少。 桑晚确实什么都不需要做,她只要乖乖坐在一旁,听着那在工作上一丝不苟的男人一本正经瞎扯。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 “为什么这么久才告诉我?” “她脸皮薄。” 夜聿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女人,丝毫没有在公司时一板一眼的恭顺。 坐得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双腿并拢,小脸因为心虚臊红了脸。 雪白的皮肤上像是染了桃花,粉粉的,那抹红从脸颊一直延伸到了耳根。 夜聿收回目光,换了个说辞:“是我脸皮薄。” 桑晚的耳根好像更红了,为了缓解心虚,她咬了一口苹果。 老爷子打量着两人,悠然问出一句话:“小晚,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被cue的桑晚苹果还没有咽下,像是受了惊吓似的连连咳嗽:“结,结婚?” 老板只让她扮演假女友,可没说要假结婚啊! 夜聿神情淡然:“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老爷子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小聿,爷爷命不久矣,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在走之前看到你成家,你可以满足爷爷这个心愿吗?” 夜聿垂着眼,桑晚看不到他的表情,感觉病房的氛围瞬间变得沉重,她大气都不敢出。 “我会努力。” 上了车,他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 桑晚感觉到他身上的落寞,下意识开口道:“夜总,我来开车吧。” 要不她在副驾驶如坐针毡。 车窗紧闭,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响,在这密闭的空间内,桑晚那颗心就像是飘在云端,她不敢催促也不敢多问,任由着心里的沙漏流逝时间。 “桑助。” 夜聿的语气一如既往平静,可落在桑晚耳里宛如大学课上点名,她差点就站起来答道。 “夜总。”她惴惴不安捏着风衣一角。 希望不是因为今晚在公司哭犯了他的大忌,然后被开除吧。 夜聿转过脸看向她,他的目光冷静且从容,“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不是开除那就好,桑晚绷紧的后背慢慢松弛下来,“什么交易?” “跟我结婚。” ------------ 第3章 领证 桑晚能理解夜聿是为了满足老先生的心愿,可他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他犯得着找自己这个小助理? 她问道:“为什么是我?” “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桑晚毫不犹豫地回答。 夜聿漆黑的眸子飞快掠过一丝情绪,快到桑晚还没有捕捉到就消失,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这就是原因。” 桑晚好像懂了,工作成瘾的夜聿对感情之事没有一点兴趣,娶一个爱自己的太太,会浪费他很多时间,他只想假结婚给爷爷交差,而不是假戏真做成立家庭。 每个人在成长中形成的性格和习惯以至于衍生出这样的选择,桑晚保持理解和尊重,并不会觉得奇怪。 “夜总,我并非合适的人选。” 这个答案夜聿并不意外,他继续道:“协议结婚,为期三年,你帮我应付爷爷,而我付出报酬,钱,人脉,资源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提到资源这件事,桑晚的脑中浮现出弟弟苍白的脸来,她犹豫了。 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桑祈本是家里最受宠爱的。 小小的他会将父母藏起来的好吃的留给桑晚,会像小尾巴一样黏着她说最喜欢姐姐了,在那个寒风刺骨的阳台,从背后抱住姐姐,说他长大了给姐姐买一套大房子,不让她挨冻。 就是这样温暖了桑晚童年的小家伙却患上了肾病,父母治了几年后选择放弃重新怀孕生下一子。 这些年姐弟相依为命,桑祈的病一直由桑晚负责。 “你弟弟每周三次透析,对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如果找到了合适的肾源,需要将近百万的费用。” 他每说一句话,桑晚的手就会收紧一分。 “我可以承担他所有手术和疗养费用,给他找到肾源。” 桑晚猛地抬头看向他,对上夜聿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落下最后一句话:“我会治好他。” 五个字,却成了照亮黑暗世界的一束光。 和沈少白交往期间,桑晚从未透露过弟弟的病,她不想让爱情染上多余的杂质。 最近刚好找到了匹配的肾源,医生让她先准备手术费和住院费,一共需要三十万,后期的疗养和排异药物费用到时候再说,原本她是打算去贷款的。 可是在她分手当天,夜聿提出了一个她完全无法拒绝的条件。 见她沉默,也许是心里摇摆不定,夜聿低声问道:“还是你准备和他复合?如果是这样,就当我冒犯了。” “我不会。”桑晚干脆利落给出了回答。 也许在别人眼里觉得沈少白并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他甚至都没有肉体出轨,她怎么就矫情到抛开多年的感情要分手。 只有桑晚才知道她有多在乎这一份感情,在乎到她身边追求者不断,别说三十万,就算是一百万她只要开口,大把的男人立马会给她打到卡上。 她从未松口,和所有异性保持距离,三个月前她被人下药,是她割破了掌心,从阳台顺着管道逃出生天,她满身是伤缩在桥洞下给沈少白打一通跨国电话,她也只是轻描淡写说她很好,绝口不提刚刚的危险。 他说等他回国他们就结婚,桑晚信了,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在不同的国度也洁身自好。 事实却是没在桑晚身边的沈少白陪小师妹过生日,去迪士尼看烟花,陪她看首映,看日出日落,星辰和大海。 即便今天的沈少白还爱着她,两人也会结婚,可婚姻不是人生的终点,只是一段关系的起点。 也许将来他会后悔,他对自己的喜欢消磨在婚姻的琐事中,或者继续和小师妹牵扯不断。 不管是哪种结局都不是桑晚想要的。 小师妹会成为扎在桑晚心上的一根刺,不致死,每次想起来都会疼。 沈少白或许比绝大多数男人都要好,但桑晚付出的是一百分,沈少白只有八十,不对等的感情终将成为埋葬婚姻的坟墓。 所以,他们回不了头。 桑晚远比一般的女人更加成熟和理智,片刻后就得出了结论。 既然她用尽全力去爱也无法得到百分之百纯粹的婚姻,那就选择一段互惠互利的婚姻。 她的眼神变得清晰,“夜总,我答应你。” 说完他发动引擎启动了车子,“好,你户口本在哪?” 桑晚愣住,“在家,你……” “我送你回家拿,然后去民政局领证。” “这么晚了,他们都下班了,要不明天。”桑晚都惊呆了,答应是一回事,这么快领证她毫无心理准备。 夜聿一脚油门踩下去,留给桑晚冰冷的侧脸,“我会安排。” 夜聿将她送到出租屋楼下,为了省钱给弟弟透析,她居住的地方条件差到没有电梯。 “夜总,你在这等我,我上楼去拿。” 车门关上,黑色的迈巴赫和高挑的男人在路灯下显得格格不入。 他跟了上来,“这里看着并不安全。” 桑晚脑子一抽回了一句:“看着不安全,其实也很危险。”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她在胡说八道什么鬼东西,“夜总,我的意思是不危险。” 她手忙脚乱解释的模样落在夜聿眼底,他抬脚上楼,嘴角悄无声息勾起。 桑晚开了门,有些别扭道:“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出来。” 高大的***在门口,压迫感十足,她这里连沈少白都没来过,夜聿倒是成了第一个踏足的男人。 桑晚没有换鞋急匆匆去了卧室,夜聿抬眼扫去,客厅不大,却被她收拾得很温馨。 片刻后桑晚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出来,“夜总,我们走吧。” 男人收回视线,声音平静:“嗯。” 半小时后车子开到了民政局,强行被叫来加班的工作人员没有半点加班的怨气,嘴角挂着官方笑容:“夜总,都准备好了。” 拍完照,填写申请表,结婚证上落下钢印,桑晚拿着结婚证,这一切仿佛在做梦。 就在这个晚上她和相爱几年的沈少白分手,嫁给了自己的高冷上司。 返程路上,夜聿拿了证脸上也并无半分情绪,他淡淡开口:“明天钱会打到你的账户上,另外肾源我会想办法。” 听到这话,桑晚有种卖身的心酸,但路是自己选择的,她不后悔。 “夜总,前两天医生告诉我肾源找到了,就不用麻烦你了,只是……”她顿了顿,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手术和住院费需要三十万。” “没问题。” “夜总,你将我放到路边就好,我自己打车回家。” 车子直接驶入公司旁边的五星级酒店地下车库,桑晚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副驾驶车门已经打开。 “今晚你在这休息,这里离公司更近,你家通勤时间太长。” 桑晚所有的拒绝都在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目光中消失,“麻烦你了夜总。” “早点休息。”他拉上门转身离开。 室内的暖气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桑晚打了一晚上的仗,身体快要虚脱。 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热意,她解开大衣的扣子,里面半透的黑色蕾丝睡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看着这条闺蜜特地给她选的战袍,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步入洗澡间,她随便冲了个澡,拿起一旁准备好的浴袍。 她以为是酒店给客人准备的,没有多想穿到身上。 这件浴袍比寻常酒店均码的浴袍要大一些,168CM的桑晚穿上去简直像小孩偷穿了长辈的衣服。 听到门铃响起,她以为是酒店赠送的夜宵服务,随手拉开房间门。 夜聿站在门外,西装革履。 目光落在桑晚身上,女人不知道这是他常年预留的行政套房,里面所有的东西不是酒店用品,而是他私人定制,包括她身上那大得出奇的浴袍。 他的贴身之物此刻贴着女人娇软的身体,刚刚洗完澡还没有擦干,黑色的发丝随意散在肩头,发尾有水珠淌下,顺着她精致的锁骨一点点浸入藏青色的浴衣中。 对她来说并不合身的领口开得有些大,雪白的皮肤被热水染上一抹粉红,带着沐浴液的湿热香气钻入夜聿的鼻间。 桑晚惊呼一声,“砰”地关上了门,差点砸到男人高挺的鼻梁。 ------------ 第4章 留下来,洗干净 桑晚要疯了,怎么会是夜聿? 她想回去把自己的大衣穿上,又怕上司久等。 只得重新整理了一番,将衣领收拢,系带用力系上,确保没有一点多余的地方裸露出来后才重新拉开了门。 她装作无事的口吻道:“夜总,还有什么事吗?” 面上没有消退的红泄露了她的心思,夜聿将她的手机递过来,“你的手机掉我车里了。” “谢谢夜总,给你添麻烦了。” 桑晚垂着眼都不敢看他,匆忙接过手机就要关门,男人的手抵在了门上。 她被迫抬头,夜聿沉静的目光带着认真,“以后没人的时候我不是你上司。” 门关上,桑晚靠在冰冷的门上,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掌心接触的皮肤滚烫。 他是什么意思? 不是上司,那是…… 丈夫两个字在她脑中一闪而逝。 桑晚连连摇头,他要的只是一个应付爷爷的工具,自己何德何能以他太太自居? 这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稳,梦里满是沈少白和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牵着那人的手走过母校的告白桥,在樱花树下接吻,他给她做提拉米苏,给她讲故事。 桑晚就像是一个路人甲看着这一切,心痛到极点,她流着眼泪叫停,可是沈少白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桑晚落寞转身,却在飞舞的樱花中看到一位身穿西服的男人朝她伸手,“桑桑。” 桑晚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落了满床。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尾,还带着未干的湿痕,梦里心痛的感觉延续到了现在。 天亮了,梦也该醒了。 桑晚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尤其是感情。 她打开充了一晚上的手机,短信箱里多了很多条沈少白的解释。 和她猜测得差不多,那个女孩是他导师的女儿,他对她只是妹妹的关照,并无男女私情。 既然是导师的女儿,那就不止他一个师兄,又为什么偏偏要他一个人照顾呢? 她的朋友圈为什么90%都是关于他的? 女孩分明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 这种打着哥哥妹妹幌子搞暧昧的,桑晚觉得更恶心了。 她删掉信息,点开微信,在经常买衣服的老板那挑了一套衣服,让跑腿送过来,刚把地址发过去,一个陌生号码在屏幕闪烁。 她接通,里面传来沈少白疲惫的声音:“老婆,你终于开机了,我给你打了一晚的电话。” 桑晚声音很淡:“别这么叫我,如果你觉得文字不够正式,那我再说一遍,沈少白,我们分手吧。” “晚晚,我和她并无儿女私情,因为这件事你就要和我分手,你这样对我并不公平,不是吗?” 桑晚深吸一口气,看着清晨的朝阳缓缓开口:“沈少白,你知道吗?思想出轨比肉体出轨更令人恶心。” “晚晚,你在哪?我们见面好好聊一……” 桑晚挂断电话调了静音,不管是谁的电话她都没有再接。 桑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眶还有些泛红。 她用清水狠狠洗了一把脸,让自己从过往的那些回忆中抽离。 直到跑腿送来了衣物,她换衣服去了公司。 昨晚夜聿没有回家,就在桑晚隔壁住下。 一早管家就送来了早餐。 夜聿戴着袖扣,头也不抬道:“给隔壁的桑小姐也送一份。” “那位小姐在十五分钟前就退房了,对了,她还留下了一件衣物,我们这边没有登记小姐的电话号码,不知道这件衣服她还要不要?” “衣服?” 夜聿抬脚去了隔壁,当他看到放置在金色托盘上半透的黑色睡裙时,喉结滑动。 “应当是不要的,丢了吧。” “是。” 管家刚要将衣服拿走,男人再次开口:“留下来,洗干净。” “好的。” 夜聿环顾四周,房间很干净,除了那张床有人睡过的痕迹,其它地方她都没有触碰。 洗漱间的盥洗台面上多了两根长发,提醒着他的私人领域曾有个女人来过。 目光移开,最后落在那被桑晚穿过的浴袍上,眸光复杂。 公司,桑晚正在补妆,接到母亲的电话。 “晚晚,晚上回家吃饭。” 听到回家两个字,桑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 在桑祈病了以后,家人为了迎接小弟弟出生,将她和桑祈赶到了外婆家。 桑晚冷冷回答:“我公司有事得加班,来不了,你们吃吧。” “外婆说想你了,就当是回家看看她吧。” 外婆年事已高,为了攒钱给弟弟治病劳累过度从楼梯摔下来导致腿受伤。 桑晚涂抹口红的动作一大,口红拉到了唇外。 她的表情大变,压着愤怒的嗓音道:“你将她接过来干什么?你明知道她腿脚不好,她……” “就是她腿脚不好,我才接她过来在我们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菜,你记得早点回来。” 威胁的电话挂断,桑晚眼底还没有散去的阴沉,一道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口红花了。” 桑晚抬眼,目光正好和镜中的男人相对。 男人那双眼平静又深邃,像是蒙着一层冷清的雾,任谁也看不穿。 桑晚看到自己唇角拉出的那一抹红,小脸骤然一红。 她这两天是不是水逆,怎么所有丢脸的画面都被夜聿看到了。 “夜总。” 她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道该跟他打招呼说早上好,还是该处理糟糕的自己。 男人递过来一张柔软的手绢,“擦擦。” “谢谢。” “通知下去,一小时后开会。”吩咐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废话。 夜聿还是那个一丝不苟的工作狂,好似昨晚和她领证的人不是他。 桑晚鬼使神差擦了擦唇角的口红,手帕上没有一点烟味,只有淡淡的冷香,干净又清新。 擦完她才发现旁边就有纸巾,桑晚看着被自己弄脏的手帕,在水龙下清洗干净,又用吹风机吹了一会儿,直到吹干,她才小心翼翼叠起来收好,打算一会儿还给他。 桑晚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早,她取出咖啡豆研磨好装入滤杯开始萃取。 夜聿经常熬夜,咖啡必备。 这是他每天的习惯,桑晚也做了一年。 桑晚端着咖啡敲响总裁办的门时,她心跳加快。 昨天还是高高在上的上司,一夜间就变成了她名义上的丈夫。 “夜总,咖啡。”她垂头将咖啡放下,长睫毛遮住眼底的慌乱。 “小桑桑,只给你们夜总咖啡,那我呢?”一道调侃的声音传来。 桑晚这才看到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那双桃花眼看人时自带三分情,用好友的话来说这种眼睛看条狗都自带深情。 凌延张开双臂朝她走来,“看傻了?是不是被今天的我给迷晕了?” 男人一身老钱风,松弛感拉满,落在桑晚的眼里俨然是缅北高管的形象。 要加入我们吗?断手断脚掏心掏肺的那种。 桑晚收回想象,双腿并拢,背脊挺直,两手交叉平放在身前,礼貌又疏离道:“凌先生想要喝什么?” 凌延的手搭在了桑晚的肩上,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 男人俯身在她耳边,一脸暧昧道:“你做我的秘书行不行?” ------------ 第5章 夜总,我疼 说完杨林便离开了帐篷,朝自己的住处走去,“对了,把王博的那些葡萄酒送到我的住处,明天送过去”杨林头也不回的对着许扬威说道,“是”许扬威赶紧答应道。 “厉害了,哈哈”杨林兴奋的说道,在杨林的身边刘思也是偷偷的看着杨林在C控火焰,显然是对杨林的能力惊奇不已。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李大炮根本就不相信杨林说的话,“你信不信我管不着,但是帮助我推翻那三个进化者总是你想做的事情吧?你想做却没有能力做的事情我帮助你做,你还不满意吗?”杨林对着李大炮问道。 “信号怎么样?在哪儿?”达加斯下得飞机,看到手下按既定计划有条不紊的行动着。他故意落后了一步,问了负责定位的助手一句。 除了纲手以外,在场其他四影顿时目光惊疑不定的锁定着自己的四周。 “你们干嘛呢?呆在那里干什么?”玛丽太太叉着腰,有些冲人的说道。 看到这反败为胜的一幕,约翰爵士有些难以置信,不住地呢喃着。 抬头一看,前面的路上走着一辆吉普,司机在听到开道车的喇叭声后,已经忙不迭的靠边了。 “你现在放松自己,在心里想着熄灭这火焰。”陈俊在秦玉清的耳边低声说道。 其实他也是在为自己身后事考虑了,他今年都八十多了,还能活到多少岁?就算原先不信风水,现在也要为子孙考虑,信上一信了,所以他听得很入迷。 深吸一口气,墨白凌空踏出一步,释放强大的玄力气场,感受着冰天雪地的一景一物,心境已经在无形之中投放了出来。 最后是阿德迪斯和卡门,不过这俩人杀不杀无所谓了,关键是昊阳得消停下来。 这一日,王安正在踌躇满面的出现在一间空荡荡的房间的时候,突兀感觉身后一股寒透体而来。 “唐公子外冷心热,弦儿你不必太在意,刚才混乱的时候,他就是追着你飞过去的。”七皇子倒是连声安慰了一下翊台公主。 其实这完全是扯淡,魔法师和武斗家她不敢惹,倒敢来霍格沃茨玩玩。 林晓金考完后也没逗留,他怕卫若兰会来问东问西,所以,他早早地就离开了学校。而且,他也学乖了,没去脑科医院,省得父母再来唠叨。 一轮战罢,比利时第一,巴西第二,中国第三,西兰第四,对于首战告负的中国国奥队来说,他们只有战胜剩下两个对手,能获得出线的机会。 他所的测试间,乃是测谎仪的升级版本,既能够测试叶秋的身体和寻常人有什么不同之处,同时也能够测试叶秋有没有谎,尼克佛瑞要以此来确定叶秋是忠是奸。 他说谁?波特?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拯救了世界的英雄? 巫月紧提的双拳,青筋凸出,却有些不自觉的颤动,他能下的了这个决心吗。 神田总司郁闷的走开后,杜飞一扭头就吓了一跳,就见那藤条怪物从海里爬出来,站在码头那,失神的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消解,一块块的化成粉末。 当然,之前住店的钱还是花落掏的,魏子杰自己之前的确是太穷了。 “呃……”不禅看到闲云突然拿出的烤鱼,双目也不由一直,也顾不得上什么身份之类的,一个飞步上前,抢过闲云手中的烤鱼。便要吃时。 他听到了有汽车进入院子的声音,急忙站起来拉开窗帘往外看去,看到外面的情况他顿时就愣住了。 但在眼下这种情况下,难道,还能由她主观上来决定吗?或许,这是林沉鱼在这种关键时刻,对自己内心的一种安慰。仅仅,也只是安慰而已。至于其它的东西,根本就算不上。 听到这句话,皮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的时间本就不多,如果得不到肯定的答复的话,估计自己就会抱憾终身。 只是这正邪之分,谁又能分得清,谁又不能保证,唐嫣身后的势力,没有极大的野心。 灵山圣地,乃佛门弟子修行之所,接引、准提立道为佛,自为佛门始祖,接引为阿弥陀佛,准提为准提佛母。 梅家长辈让自己靠近罗辰,任凭自己说尽好话,却还不如海葵呆呆的站在那里。 想当年山寨头领也是跟日本人真刀真枪干过的,又被日本人抓了当过俘虏,听到四名军统特务的话后,山寨头领想也不想就带着一支队伍下了山,直接朝着最近的县城冲去。 柳老师无语凝噎:“真是无法理解你们这些孩子,我脑海中所谓的神童,只不过能比别的孩子稍微多学一点什么,可是你和你哥哥已经有了大人一样的思维方式。”她深知一般神童的套路,因为她自己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你练习的差不多,可以去救她们了,加油~~”墨白卿在未触碰到人时也能带人瞬移,所以在白瑾未反应过来时便把人瞬移到其他地方。 谢乐知道史阳公司卖掉,几乎就不太可能再进入这一行,只能换一个领域。 旁边叽叽喳喳的灵洛感觉到大王的心不在焉,便不再说话,拿起可以录制画面的蓝色水晶,只比紫水晶低一个等级,却差异很大,至少保存年限没有紫水晶好,用来录制敌人出丑的样子足够了。 “那你们得明天才能回来吧?到那里天都差不多黑了吧?”我说,我虽然没有去过那里,但是地图上我还是见过那个地方的,在地图上量距离都得用尺子量,应该是不近,再加上坐车,肯定是很慢了。 吕飞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这事情范水青无疑看得非常的明白,她说得没有错,现在看来真的是有机会。 在空尖弹的字典里,就没有击穿一说,不管如何射击,因为弹头凹陷的关系,他都会卡在人体之内,并且在体内翻转并爆炸,致使中弹者大量出血的同时,还会让子弹碎片,遍布伤者的中弹部位。 ------------ 第6章 一周同房几次? 夜聿这才觉察到自己失态,忙松手放开了她,“抱歉。” “没,没事,我去忙了。” 桑晚涨红着脸踩着高跟鞋跑得飞快,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的时候这么失态。 夜聿捻了捻指尖,好似上面还残存着桑晚肌肤柔软滑腻的感觉。 一个小时后,他起身去了会议室。 凌延嗓子都哑了,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夜聿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可以走了,以后别犯贱。” “聿哥,你怎么这么护着那个小助理?难不成是看上她了?” 夜聿没有解释,淡淡回了一句:“她有主了。” “有主怕什么?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根挖不倒的。” 凌延一口气喝完水,起身伸了个懒腰,“对了哥,你真的就不好奇,桑助看着那么正经,也不知道她在床上叫起来是个什么样……” “闭嘴。” 凌延耸耸肩,“你这样早晚得憋死,今晚别加班,记得来给我捧场。” 送走凌延,夜聿去走廊抽烟,路过秘书室他顺便看了一眼。 便看到桑晚站在打印机前面打印东西,阳光落了她满身,和别人一样的职业装穿在她身上,怎么看都完美得毫无瑕疵。 纤腰,长腿,胸前起伏的丘陵让每个男人垂涎。 他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桑晚躺在沈少白身下的模样,她会怎么叫? 当意识到自己被凌延同化,夜聿将那些颜色废料一键删除。 在这个快节奏时代,她和沈少白交往几年,两人不可能什么都没做过。 昨晚的那条黑色睡裙就证明了一切。 他们是男女朋友,就算亲密接触也在情理之中。 夜聿抬脚离开,桑晚转身朝门口看了一眼,那里空空如也,她的错觉吗?总觉得刚刚有人在看她。 “叮——” 短信声音传来,她一边从打印机里拿出文件,一边滑动手机,是收入到账信息。 当目光落到两百万上时,手里的文件“啪”的一下落地。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廖总助问道:“怎么了?” 桑晚一向情绪内敛,甚少在人前失控,她忙收敛了表情,“没事。” 等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没弄清楚这笔钱,肖蓝鬼鬼祟祟靠近压低了声音:“战果如何?我给你选的战袍哪怕是天上的谪仙也都能拿下了。” 桑晚将资料汇总好丢下一句:“不怎么样,我们分手了。” 肖蓝一脸不可置信:“啊?分,分手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舍得?” “舍得,他出轨了。”桑晚没多说什么,抱着资料去了总裁办,留下目瞪口呆的肖蓝。 桑晚敲了敲总裁办的门,以前每天都要进出数次,今天才来两次,她就别扭得不行。 “进。” 推开门,男人正在打电话,这种时候桑晚一般都是回避的,怕听到什么机密。 她放下资料就要离开,却被男人握住了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昨晚之后,两人的肢体接触过于频繁。 桑晚自然不敢以夜太太自居,非要给两个人的关系定义,最多就是个合约关系。 他虽然是在讲电话,专注的目光却落到她身上。 以前忙着工作的男人很少正眼看人,他的变化让桑晚有些手足无措。 桑晚视线落在他白衬衣领口上方的喉结,上面有一颗浅浅的红痣。 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很没有礼貌,她赶紧收回了视线。 落在夜聿眼中,桑晚垂首站着的样子像极了幼儿园排排坐,等着吃果果的小朋友,好乖。 他终于挂了电话,“要说什么?” 桑晚小声道:“夜总是不是听错了,昨晚我说的是三十万,我刚刚收到了两百万。” “没错。” 他淡淡开口:“三十万最多付个手术和住院费,即便手术成功,后续还需要吃排异药和疗养费用。” “一百万足够,多余的钱我给你转回来。” “桑助,这两百万不是救你弟弟的钱。” 桑晚心中一慌,“夜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换个说辞,这两百万是丈夫每个月给妻子的零花钱,你可以随意支配。” “丈,丈夫……”桑晚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男人抬了一下嘴角,强调道:“嗯,丈夫,又叫先生,老公……” 怎么剧情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她们不是协议结婚吗?对了,协议。 桑晚开口小声提醒:“夜总,我们还没有签订协议。” “没这个必要,不过你有什么需求提出来,我可以配合你。” 这本就是夜聿的提议,她唯一的需求就是拿到弟弟的救命钱,别的哪里想过。 “需求?” 夜聿见她懵懂的样子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就是你对我的要求,例如我每天几点回家,每个月给你多少家用,或者一周同房几次,每次时常……” 桑晚直接用手堵住了他的唇,“夜总,别说了。” 夜聿打量着她那张红透了的脸,怎么会有人谈了几年恋爱,提到同房两个字就羞成这样。 “好,我不说了。” 他灼热的吐息落到桑晚的指尖,带来微微的酥麻感,桑晚赶紧收回了手。 桑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本以为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各取所需,她应付爷爷,他给钱治疗弟弟。 除此之外两人在生活中没有任何关系,可他刚刚说这些怎么和正常的夫妻一样? 四目相对,桑晚的耳根子烫得厉害,“我用不了这么多钱,我还……” 男人直接打断她的话,“这钱由你自己支配,你丢了捐了我不会过问,那是你的自由。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打钱进来,这是我的自由。” “还有问题吗?” 桑晚的脑容量还没有处理好刚刚接收的消息,她又问道:“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这样就很好。” “爷爷那边……” “要过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桑晚点了点头,想着他打钱给自己那就先存下来吧,等合约到期再一次性还给他。 “今晚我要回父母家,如果要去探望爷爷只能改天。”她认真报备。 男人松了她的手,“嗯。” “夜总,那我不打扰你了。” 桑晚匆忙离开,明明他都松了手,被他触碰的肌肤烫得厉害,好似有人往她手腕纵了一把火,密密麻麻烧到了她的心里。 她看着卡上的余额,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虽然她不想回那个家,但今天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桑祈也会过来,她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弟弟。 手术之后她的弟弟就会变成正常人,开始他崭新的人生。 当桑晚敲开门,看到客厅里坐着西装革履的沈少白,她的脸骤然变化。 “你怎么会在这?” ------------ 第7章 再无瓜葛 桑晚明白了他的用意,自己将他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所以他查到她的家,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母亲才会打电话叫她回来吃饭。 一向刻薄的母亲脸上挂着罕见的笑意,“回来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和少白交往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 脸色略显苍白的桑祈在她开门时眼里才多了一些星光,他急匆匆朝着桑晚走来,“姐姐,姐夫来了。” 家里只有他知道桑晚深爱着一个叫沈少白的男人,还以为两人修成正果,他打心眼为桑晚开心。 沈少白一身白色西装衬得他温文儒雅,他温柔地伸手想要接过她手里拎着的水果,“晚晚,我来吧。” 只是这层温柔之下,又藏了多少别的心思? 桑晚将水果放到鞋柜上,无视在场所有人脸上的喜色,道德绑架这一套对她没用,她淡淡开口:“妈,我和沈少白确实交往过,但在昨晚我们已经分手了。” 桑母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年轻人哪有不吵架的,这不少白特地登门给你赔礼道歉,你就别闹了,进来洗手准备吃饭。” “人家沈少爷上门是客,桑晚,你懂点规矩,别让我们难堪。”父亲厉声训斥道。 桑晚不是看不到客厅堆着的燕窝,茅台,香烟,高级茶叶的礼盒,还有现在都没抬头看她一眼的小弟弟桑乐手里的游戏机。 就连桑母脖子上那串和她并不搭的钻石项链,也闪着刺眼的光。 她的家人已经被沈少白收买。 只可惜,桑晚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叫一声疼的犟骨头,一旦决定了离开她就不会回头。 桑晚看向桑祈,“你照顾好外婆,爸妈,我公司还有点事,我先回去加班了。” “桑晚!” 桑晚头也没回,听到后面传来沈少白的声音:“伯父伯母你们别生气,本就是我做了让晚晚误会的事情,她生气也在情理之中,你们先吃,我去给她解释清楚。” 他出色的外形条件,良好的家世,甚至连情绪都这么稳定,原本桑晚眼底的完美爱人,都在昨晚的那一条信息里烟消云散。 电梯要合上时一只劲瘦的手握住门框迫使电梯再一次打开,视线落在男人那张俊美的脸上,他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晚晚,你得给我一次当面解释的机会。” 沈少白抬脚进来,电梯门在他背后合上,他的气质虽然温润,但身材高大,无形之中带来压迫感。 “晚晚,她叫梁玉珍,是我导师的女儿,因为患病加上年纪小,工作室的人对她都很照顾,我发誓,对她我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只是将她当成妹妹相处,如果我和她真的有什么私情,早就和你分手了,又何必巴巴贴上来求你原谅?” 桑晚抬头对上他的眼,“沈少白,追求我的人也有年轻的学弟,我从来没有打着姐弟的幌子和人去迪士尼,去海边露营,单独陪他看电影,甚至出国旅行。” “晚晚,去迪士尼还有我妹妹在场,至于露营是工作室一起去的,出国旅行更谈不上,我是去开学术会,而她恰好也在,我们就一起吃了饭。” “所以你想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沈少白扶着额头有些无奈,“听上去可能有些假,但确实是这样。” 桑晚目光冰冷盯着他:“沈少白,你说这么多活动都有其他人在场,那为什么她所有的朋友圈只有你一个人出现?明知道你在给我过生日,她也要故意给你发信息,天底下所有的巧合都让她凑上了?你那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少女怀春的心思?” “是,她对我有好感,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有病的妹妹,没有任何威胁。” 桑晚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冷笑:“你放任一个对你有好感的女人跟在身边,如果你真的觉得她没有威胁,就不会瞒着我。” “沈少白,我要的是纯粹的爱,你给我做的提拉米苏,你给我挑选的生日礼物,那些原本属于我们共同的回忆,现在却多了另外一个女人的痕迹,我觉得恶心。” 桑晚从包里取出那条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项链还你,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晚晚。” 电梯门开,桑晚刚要出去,沈少白从背后抱住了她,“别闹了好不好,我不爱她,我爱的人只有你,别为了她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很累了。” 桑晚知道他工作繁忙,昨晚又一晚上没睡,可是到了现在他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不是在道歉,是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只要他的身体没有出轨,他就没有错,是她不懂事。 桑晚以前觉得他和其他自大的男人不同,原来也没什么区别。 她将沈少白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我没跟你闹。”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她头也没回走了出去,在门口时脚步微顿,“破坏我们感情的人不是她,是你。” “沈少白,我们好聚好散吧。” 桑晚留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一如高中那年她的鞋子被人放了图钉,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跑下来的,只有他看到少女脱下鞋时,那被鲜血染红的白袜。 他想送她去医务室,却被桑晚冷冷拒绝,扎着马尾的少女一瘸一拐的背影和现在重叠在一起。 这一刻沈少白突然有种感觉,他要失去桑晚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他不由得失笑,自己费了那么大功夫才得到了桑晚的心,几年的异地恋他们都没有分开,又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分手? 桑晚性子冷,这恰恰证明她很爱自己,因为梁玉珍吃醋了。 沈少白并没有将她说的分手当成一回事,反而心中有些窃喜,他终于看到桑晚吃醋的样子。 他刚要抬腿去追桑晚就接到一通电话,看到这个备注他眉心微锁,最后还是接通。 “喂。” 电话那端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少白哥哥,我刚到你的城市。” “你来干什……” “不过我好像迷路了,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沈少白拧着眉头,“位置发给我,站在那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桑晚在路边打车,看到沈少白的车飞快从她面前开过,像是出了什么急事一样,连她在路边都没有觉察到。 不过既然已经分手,他的行踪她也不会在乎了。 桑晚给母亲发了一条信息,让她把东西收拾好,明天自己会让跑腿送回去。 网约车开到一个路口时,桑晚看到路边停的那辆宾利,正是沈少白的车。 她本能抬眼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欢天喜地扑到沈少白的怀里。 原来他那么着急去接的人是她啊。 二十分钟前还信誓旦旦说爱自己的男人,哪怕他们都闹到分手的地步,沈少白也并未和梁玉珍保持距离。 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果然是不同的。 桑晚的目光从后视镜收回来,她闭眼不再多想。 这样也好。 沈少白,再见。 桑晚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从厨房里取出蔬菜清洗,看似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指,鲜血洒落在翠绿的黄瓜上。 疼痛感将她的思绪拉回来,桑晚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自嘲一笑,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从药箱里找出了创可贴给自己贴上去,很快就做好了一盘沙拉。 哪怕味同嚼蜡,她也没有剩下一片菜叶。 洗漱完毕,她打开手绘板。 当年极有绘画天赋的她因为父母舍不得花钱,这些年来桑晚自学成才,为了给弟弟凑医疗费用,她靠接些插画单子兼职赚钱。 一来二去,她在网上小有名气,拥有一部分粉丝追随,她用画画消磨时间。 时针指向十点,桑晚的手机震动,夜聿发了一个定位。 [接我。] ------------ 第8章 夜总,吻我 桑晚立马保存关闭了电脑,心想肯定是廖总助忙不过来,所以并没多想,第一时间赶去夜店。 新店试营业,大厅热闹非凡,献唱的竟然都是娱乐圈的一流乐队和明星,没有浪费十亿的投资。 桑晚并不喜欢闹腾,尽快去了五楼。 和楼下的喧闹不同,楼上不仅装修高端,也十分安静。 她礼貌敲门后进入包间,看到的并不是夜聿和朋友,而是沈少白一行人。 房间里一片热闹,大家在起哄:“交杯酒,交杯酒。” 沈少白笑道:“别闹,小玉有病不能喝……” 他的声音在看到桑晚那一刻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朝着桑晚看来。 起哄最凶的人是林墨,曾是两人高中好友,也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 在看到桑晚的那一刻,他脸上明显掠过一抹不自在,继而才开口:“嫂子来了,快坐。” 桑晚不是感觉不到场子里因为她贸然闯入而凝固的气氛,好似她才是那个破坏沈少白感情的入侵者。 原来变的不仅是沈少白,还有他周围的朋友。 沈少白的脸上也呈现出复杂的神色,最后恢复成一贯的温柔,“晚晚你来了,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桑晚神情淡漠:“她是谁我不感兴趣,我走错房间了。” 林墨赶紧解释道:“嫂子,你别误会,我们刚刚玩游戏呢。” 依偎着沈少白的女人也带着笑容朝她走来,“你就是桑姐姐吧,我老听少白哥哥提到你,今天终于见到你本人了,你真漂亮呀,对了,我叫梁玉珍,白玉无瑕的玉,珍宝的珍。” “我和沈少白已经分手,你是谁,跟我无关,我还要去接人,失陪。” “桑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呀,我和少白哥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 梁玉珍抓着桑晚的手不放,桑晚本就不喜别人的触碰,更何况是害她分手的罪魁祸首。 她没大度到和这样一个女人握手言欢,所以本能掀开了对方,岂料这一掀对方直接摔在了地上。 “玉珍,你没事吧!” “嫂子,这就是你不对了,玉珍好心和你打招呼,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你知不知道她有病?” 沈少白倒是没说什么,他起身走向桑晚,“晚晚,别生气了,大家只是开个玩笑。” 桑晚不想解释,没等他靠近自己,她拉开门飞快离开,关门前她听到梁玉珍的声音:“少白哥哥,我难受……” 沈少白没有追出来。 桑晚发现自己全身抖得厉害,手心布满了冷汗。 明明晚餐没吃多少东西,她觉得有些反胃。 从前跟在她和沈少白后面一口一声嫂子的林墨,竟也悄无声息站到了那个女人身边。 她掀开对方的力道并不重,并不足以让人摔倒。 可是关心则乱,没人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她成了罪人。 被人背叛的复杂情绪充斥着桑晚的心脏,她有些想吐。 “怎么在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桑晚身体一僵,她转过身来恭敬叫了一声:“抱歉夜总,我走到B区的8号房了。” 视线里,夜聿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领带不翼而飞,领口被解开了两颗纽扣,西服对折搭在手臂。 比起平时的矜贵克制多了一份随性。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最后定格在桑晚手指的创可贴上。 还没等桑晚反应过来,男人捉住她的手拿起来问道:“怎么受伤了?” 从小到大她受伤无数,不管是自己的母亲,又或是沈少白都没有察觉过她的伤。 刚刚自己站在他面前,梁玉珍拉的就是她受伤的手。 沈少白不曾提起,可夜聿一见面就发现了这个细节。 桑晚想要将手抽回来,“不小心割到的。” 男人眉心微锁,“创可贴都被鲜血浸湿了。” “没关系,不会影响开车,夜总我们走吧。” 这个地方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待,从夜聿掌心抽回手。 她感觉自己肩膀一重,下一秒身体被一股熟悉的冷香包裹着。 桑晚看着搭在自己肩头的西装疑惑道:“夜总,我可以帮你拿。” 男人居高临下扫了她一眼,“你的手心全是冷汗,我以为你冷。” 桑晚小脸一红,自己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他是懒得拿。 刚要离开,对面的玻璃镜倒映出沈少白追出来的身影。 桑晚不想在上司面前和前任撕破脸皮争吵另外一个女人的事,太丢脸。 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夜聿的衣领将他往自己面前一带。 夜聿身体踉跄着朝前迈了一步,一手撑在桑晚身侧的墙壁上勉强稳住身形。 夜聿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女人柔软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腰际。 桑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在他耳边响起:“夜总,你可不可以……” “嗯?” 女人咬着唇,带着颤音低喃:“吻我。” 夜聿余光扫到那抹快要靠近的白色人影,他心中猜到了几分。 男人抬手取下桑晚后脑勺的抓夹,任由着女人那一头栗子色的微卷发散落下来。 夜聿修长的掌心托起女人的半张脸颊,继而俯身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 第9章 他好烫 夜聿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停顿。 桑晚才被他俯身的阴影所笼罩时,唇上便多了两片火热。 好烫。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夜聿平时冷漠严苛,他的唇温度竟然这么高。 沈少白吻过她的眉心,鼻尖,甚至是脸颊。 唯有红唇是他从未触碰过的地方,桑晚没经验,尤其是在自己前男友面前,让她羞耻感爆棚。 夜聿感觉怀中的女人宛如大雪里的流浪猫,寒风一吹抖得厉害。 他的手绕到女人的背后,隔绝了冰冷的墙壁,顺势将她往自己的怀里贴了贴,试图用他的体温驱散她的不安。 沈少白着急追出来,今晚桑晚肯来接他,就是给了他台阶,他要解释清楚,自己和梁玉珍真的没有关系。 经过转角时,他的目光落到墙角那一对拥吻的男女身上。 女人垂落的发丝挡住小脸,她身上裹着男人的西装,男人将女人紧扣在怀里,占有欲极强的姿势,根本就看不到女人的半点真容。 唯有男人托着女人脸颊的那只手,手指劲瘦有力,手背青色血管凸起。 袖口露出价值过千万的理查德米勒腕表,在暗淡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光芒,一如男人身上那生人勿近的冷戾气场。 两人吻得不知天地为何物,沈少白快速收回目光,丝毫没有将那个轻浮女人联想到一本正经的桑晚身上。 此刻桑晚就像大海中的一根浮木,手指紧紧攥着夜聿敞开的衣襟,颤抖的双睫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她的视线和呼吸全被面前的男人所掠夺,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沈少白走了没有。 夜聿吻得很慢,并没有唐突的意思,只是用嘴唇和她厮磨。 饶是这样一个没有丝毫情欲的吻,结束时桑晚没有力气靠在他的肩头,闷声开口:“他走了吗?” “走了。” 夜聿的声音带着磁性的低哑,像是砂砾粗粗磨过心尖柔软的地方,有点涩。 桑晚赶紧推开夜聿,将脸颊的乱发拨到耳后,露出绯红的耳根和脸颊。 “夜总,很抱歉,我和前男友刚分手,我现在不想见他,刚刚……” 她垂头解释,诚恳中又带着一丝无措。 夜聿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淡然随意:“给自己太太解个围,算不得什么。” “啊?”桑晚傻了。 对上她傻乎乎的脸,这样的桑助有些可爱。 夜聿一本正经道:“桑助,需要我提醒你我们已经领证的事?” 还没等桑晚吸收这个消息,两人从凌延私人电梯离开,自然也不会再遇上沈少白。 电梯里,桑晚白的脸晕染出淡淡的粉色,像是个熟透的蜜桃,让人想要咬上一口,一定甜甜的。 直到冰冷的夜风吹来,这才驱散了桑晚面上的火热。 她晕乎乎地想,他这句话只是解围,没有多余的意思吧。 桑晚一贯不会在一个问题上纠结,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她率先打破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 “夜总,车钥匙。” 夜聿颔首,将钥匙递给她,指尖不小心剐蹭到她的掌心,带过一抹火热。 刚刚才接过吻,桑晚心虚得不行,快步上前给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男人径直越过她的身体拉开副驾驶车门,在她茫然的眼神中,他的目光深邃悠长,“你不是我的司机。” 桑晚心领神会点点头,说得也对,她只是助理,当然不是司机了。 别说,夜聿还挺绅士。 桑晚将车门关上自己上了车,发现一旁的男人没有系安全带,应当是酒精的影响让他忘记了。 豪车的布局就是哪里都很宽敞,她哪有那么长的手绕过去? 桑晚只得小声提醒:“夜总,安全带。” 男人靠在皮椅上,窗外的路灯洒落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勾勒出他冷厉的侧脸,以及眉宇间掩不住的疲惫。 夜聿像是睡着了,双眸紧阖,并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反应。 桑晚只得发挥助理的服务精神,她单膝跪在中控台,俯身从男人身上越过,手指艰难抓到安全带刚要收回来时。 她不经意对上男人那双锐利的眸子,四目相对,本就全靠着核心撑着,这一慌身体骤然朝着夜聿的怀中跌去。 “啊……”她惊呼一声,等再睁眼时,发现自己一只膝盖跪在男人双腿之间,双手撑在他肩头,身体毫无保留贴在他坚实的怀中。 桑晚在男人的注视下小声解释:“夜总,我只是想要给你系上安全带。” 这样的动作任谁都会觉得是在勾引男人吧! 在她之前被开除的好几个助理都是因为勾引夜聿未遂。 她很需要这份工作,所以她胡乱解释:“我就是突然看到你醒了有些紧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 桑晚跟在他身边的日子从未如此慌乱失态,那一双干净的眸子写满了不安,隐约可见里面氤氲的水汽。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声音低哑:“没有什么?” 桑晚没察觉到对方眼神越发的暗,她执着解释:“我没有勾引你的意思。” 夜聿勾唇笑了:“桑助,只是这样的程度,你勾引不了我。” 桑晚盯着他嘴角的那抹笑容傻眼了。 夜聿笑了! 不是没有见过他笑,但从前的那些要么冷笑,要么嗤笑。 他这一笑颇有种阳光荡开云层,从天际洒落在平静的湖面,为水面披上一层柔软的金色光泽的感觉,美不胜收。 大约是被他的笑容烧坏了她的CPU,桑晚傻傻地问:“那要什么样的程度才算?” 问完这句话桑晚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飞快扯过他身边的安全带。 咔嚓一声安全带插入插扣,她退了回去,一脚油门踩下去,逃之夭夭。 夜聿没有回答,桑晚屏气凝神,用余光小心翼翼扫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那人单手托腮,慵懒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嘴角微勾。 夜聿突然想到放在托盘上的那件黑色真丝睡裙。 至少,得是那样的程度。 车子稳稳开到夜聿的私人住宅,桑晚一停稳就马不停蹄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 男人迈着修长的步子下车,桑晚锁上车门跟在他的身后,在玄关时她将车钥匙放在鞋柜上。 “夜总,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夜聿转过身看向她,他站在门口,带着天然的上位者压迫感,声音冷冷的:“你说什么?” 桑晚察觉到他的不悦,疯狂转动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她记得很清楚,车子停好了,门窗全部锁上,难不成是她超了一辆老头乐的时候方向盘偏了一点让他不悦? “夜总,我平时开车开得少,很抱歉没有给你带来舒适感,以后我一定会多多练……” 那个习字还没说出口,男人拽着她的身体进了门。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她被夜聿禁锢在怀中,要命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让桑晚吓得快哭了。 “夜总,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请你明示,我一定会改的,你别开除我好不好?” 女人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轻叹。 “桑晚。” 他叫她名字的嗓音很好听,也让桑晚终于安静下来。 她不明所以抬头看他,玄关处的灯并不明亮,看不到男人睫毛下的双眼是何情绪。 只听到他一字一句道:“我们已经是夫妻,回了自己家你还打算去哪?” “夜总,这是你的家。” 夜聿补充一句:“你老公的家。” ------------ 第10章 你可以用力,我不怕疼 桑晚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如学舌的鹦鹉:“老,老公。” 下一秒,她的小脸骤然变红。 夜聿换了拖鞋,给她拿了一双全新的女式拖鞋。 桑晚并没有多想,夜聿主动解释了一句:“给你准备的,试试看合不合脚?” 桑晚脱下高跟鞋试穿,大小刚刚好,鞋身没有LOGO,质地极好,宛如踩在云端,十分舒适。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夜聿的私人领域。 和他办公室的装修风格一样,简洁而大气,因为过分宽阔显得有些空旷,哪怕室内温暖如春,也让人觉得冷冷清清的。 夜聿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沙发边,“坐。” 桑晚对他的命令天然服从,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坐了下去。 夜聿转身离开,拎着药箱回来时女人双腿并拢,微微倾斜放于一侧,两手叠放在大腿上,端庄又拘谨。 落在他眼里,很乖,却又莫名让人心疼。 他将药箱放到桑晚的身侧,单膝跪在桑晚脚边的地毯上道:“手给我。” 桑晚这才意识到他是要处理自己手指的伤口,“夜总不用麻烦了,血早就止住了。” 夜聿加重语气:“给我。” 桑晚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长臂,衬衫袖口挽起两折,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十分流畅,凸起的血管脉络纵横遍布,他的肤色冷白,手指骨节修长,像是艺术品毫无瑕疵。 上面还沾着几颗没有擦干的水珠,隐约透着禁欲的美感。 桑晚的手轻颤着伸了一半,却又紧张地往回缩。 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将退缩的她给带了出来。 在将近三米的水晶吊灯的照射下,她的表情以及伤口都落入夜聿眼里无所遁形。 血虽然止住了,那张创可贴表面都被染红,可见她当时流了多少血。 夜聿小心翼翼撕开创可贴,桑晚看得出他是怕弄疼了自己,因此好心提醒道:“夜总,你可以用力,我不怕疼的。” 在别的女孩子被父母捧在掌心里疼爱的时候,她的风风雨雨都是家人带来的。 从小到大只有桑祈会心疼她,安慰她。 久而久之,她变得独立,不矫情。 夜聿没有抬头,声音很淡:“不怕疼不代表不疼。” 那么轻的声音,却在桑晚的心里投下一块巨石。 创可贴被拿走,被鲜血包裹着的伤暴露在空气中。 桑晚本能就想逃,夜聿抢先一步收紧了掌心的力道,“别动,我给你消毒,可能会有一点疼,你忍忍。” 夜聿先用生理盐水将血迹清理干净,又涂抹了抗菌药膏,最后用无菌纱布包扎起来。 伤口不算小,大约有两厘米长,比较深,并不是普通的擦伤。 他给她上药的时候她甚至连吭都没有吭一声,一如她自己说的,她不怕疼。 殊不知比起身体的伤口,桑晚更害怕和他单独相处。 “夜总,我没事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先回……” 夜聿还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抬头一瞬不瞬看着他,瞳孔深处藏着的情绪让桑晚看不懂。 被他这么盯着,桑晚很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太温暖,她的后背早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半晌,夜聿才开口:“会煮醒酒汤吗?” “会的。” “煮好了端到二楼。”他吩咐完后转身上楼。 空气里还残存着淡淡的酒气,桑晚这才反应过来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忙起身去了厨房。 她会很多种醒酒汤的做法,自打桑祈查出肾病,父亲就开始酗酒,每每喝醉不是对她破口大骂,就是拳打脚踢。 夜聿是她见过最有涵养的人,酒后没有那么多话,甚至还替她包扎好了伤口。 桑晚看着指尖的纱布,除了弟弟外,他是第一个给她包扎的人。 桑晚挑选好食材,用清水把葛根冲洗干净大火烧开,柠檬去籽切片备用,等汤放至温热,再加入柠檬和蜂蜜。 她提前泡发的百合也差不多了,和小米一起下锅,这才端着醒酒汤上楼。 二楼没有开灯,唯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光,想来就是他的房间了。 尽管开着门,桑晚还是有礼貌敲了敲门。 “夜总,我进来了。” 她抬脚迈入主卧,床头灯开着,男人躺在大床上,衬衣领口大敞,发丝凌乱垂下几缕搭在额前。 桑晚将醒酒汤轻轻放到床头柜上,这才明白男人早就醉了。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立体分明的侧脸线条,丝毫没有平日里冰冷寡淡的冷峻,反倒显得有几分温柔。 既然人都睡着了,那就没必要再喝醒酒汤了吧。 桑晚关掉灯光,打算离开时,被一只大手握住手腕,天旋地转后她的身体重重跌入男人坚硬的怀抱。 “夜,夜总……”她轻呼一声。 男人强硬的胳膊绕到她的腰间,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 下一秒,男人的脸凑了过来,他灼热的呼吸均匀洒在桑晚耳际,声音带着酒醉独有的喑哑:“别走。” 桑晚全身僵硬,就连呼吸都凝滞了。 视线一片漆黑,唯有窗外朦胧的路灯,并不足以照亮房间。 没得到他的回应,桑晚一时间慌了神,她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 只得又提醒了一句:“夜总,醒酒汤已经温了,现在可以喝。” 身后的男人仍旧没有一点动静,落在她脖颈上的呼吸让她无法忽视。 桑晚只得小心翼翼转过身子试图叫醒他。 平时夜聿警惕性很高,哪怕他在打盹,几乎是她刚走到他身边他就会立马睁开眼睛。 今晚酒精麻醉了他的神经,让他卸下所有防备,声音叫不醒的话,那就只有触碰他了。 桑晚用没受伤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夜总,你醒一醒。” 他的胸膛硬邦邦的,戳上去毫无反应。 她只得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怕太用力,她那点力气哪能叫醒人? 她只得抓着夜聿粗粗的手腕摇晃,情急之下的声音宛如撒娇:“夜总,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夜总?夜聿?小聿?” 男人睁开了双眼,冷冽的声音传来:“谁许你这么叫我的?” 桑晚就听老先生叫过一次,她是真没招了。 “对不起夜总,我……” 岂料男人话锋一转,“叫哥哥。” ------------ 第11章 桑桑,我有生理需求 桑晚分不清他此刻究竟是醒了还是醉着,为求脱身,她只得咬着唇不那么熟练道:“夜聿……哥哥。” “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吧?” “去掉夜再叫。” 太羞耻了! 没人说夜聿醉了会变得这么奇怪啊! 她红着脸再度开口:“聿哥哥。” 这个称呼取悦了他,男人伸手揉了揉她滚烫的耳垂。 这样亲昵的动作让桑晚本能想要躲开,可她就在男人怀中,两人身体相贴,密不可分。 “聿哥哥,可以了吗?”她讨好问道,“灶上还开着火。” 男人干燥温暖的手掌顺着耳垂落到她的脖子上,很多次她颔首都会露出那一片雪白,白得晃人眼,又是那样纤细而脆弱。 夜聿喉结温吞地滚动,如今那片软肉就在眼前,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吻上去,齿间分泌出唾液。 “聿哥哥……”她柔柔的声音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 放在女人腰间的手松开了。 桑晚如释重负,第一时间跳下了床。 灯光亮起来的瞬间,熄灭了刚刚黑暗中的那一簇燃起的小火苗。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夜聿抬手挡住了眼睛。 “夜总,醒酒汤。”桑晚提醒道。 “我一会儿喝。” “好,你饿吗?我做了小米粥,也是醒酒养胃的。” “嗯。” 桑晚这才转身离开,并没有看到男人移开手臂,那一双侵略性极强的双眼,像是野兽锁定了猎物,盯着桑晚离开的方向。 刚刚的插曲桑晚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醉酒行为。 做好了小米粥,晾了一会儿这才端上楼。 床上空无一人,浴室亮着灯光,桑晚猜想他可能是在洗澡。 她本想离开,却又想到他喝醉酒。 他向来情绪不外泄,很难让人揣测真正的心思,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其实他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了,万一在浴室摔倒了怎么办? 他不仅是自己的上司,还是救了桑祈的金主爸爸。 于情于理,桑晚都得好好照顾他。 她凑近了浴室门边,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谁知刚刚靠近,浴室门毫无预兆打开,这一泄力,桑晚的身体没有防备扑到了一人的怀中。 桑晚净身高168,没穿高跟鞋的她在夜聿面前矮了一大截。 小脸撞入他带着水汽的胸膛,柔软的红唇重重擦过他的肌肤。 桑晚抬起头来,夜聿眼皮低垂,遮住了三分之一的瞳孔,使得他看人时显得格外凉薄,看不出半点情绪。 桑晚紧张得快哭了,“夜总,我怕你喝醉酒在浴室摔倒,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于她来说,他是高山雪,月中仙,高不可攀。 夜聿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抵在了墙边,“我们已是夫妻,你有别的意思也很正常。” “我真的没有。” “桑助,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这方面的需求理所应当,你不必如此紧张。” 桑晚脑子有点茫然,“夜总,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们结婚不是一桩交易吗?” 对上她那张困惑的脸,夜聿的掌心抚上她的小脸,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变得僵硬,他却没有松手。 粗粝的指腹慢条斯理剐蹭着她脸侧细腻的软肉,声音沉沉道:“交易并不影响我们的夫妻生活,桑桑,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桑晚还没从他的称呼中反应过来,便觉得眼前一黑,男人俯身而下,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她。 继而在她耳边漫不经心道:“我也有需求。” 桑晚的瞳孔猛地放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这样的婚姻和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可结婚证已经领了,男人也将钱都打了过来。 桑晚早没有了回头路。 在震惊之后,她也慢慢懂了他的意思。 他的钱可不是白花的,除了应付爷爷,还需要应付床上那点事。 夜聿洁身自好,身边没有女朋友,也不喜风月场所的女人。 而她已是他名义上的妻子,顺理成章。 桑晚已经和沈少白分手,她并无道德上的顾虑,只是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夜总,你需要我怎么做?我……我可以配合。” 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夜聿松开了她。 “今天很晚了,明天还有工作,改天再说。” 桑晚放松的表情没有被他忽略,他又道:“你自己找个房间住下。” “好的,夜总,小米粥已经放到床头柜上了,你饿了可以吃,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她飞快跑开,还特地给他带上了门。 夜聿仰面躺下,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单,眼底若有所思。 凌晨三点,他的酒意早就清醒了。 一想到这座空荡荡的别墅多了一位女主人,他并无睡意,起身下楼。 才走到转角处,就看到沙发上躺着的小女人,男人眉心紧皱。 从小被父母厌恶,刚刚又遭遇失恋,在她心里自己是被全世界遗弃的人。 她没有归属感,哪怕他说过这里是她的家,她也不敢真的以夜太太自居。 甚至连睡次卧都觉得玷污了他的床,只敢在沙发上休息一晚。 她穿着职业装,基础白衬衣加黑色包臀半身裙,像是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柔软的发丝散落在沙发上,有几缕粘贴在脸侧,将她的肤色衬得越发白皙。 身上盖着自己的外套,两条雪白修长的腿便裸露在外,在朦胧的灯光下,她美得神圣又干净。 被全世界遗弃的女人,夜聿拿走她身上的外套,俯身小心翼翼将她抱起。 桑晚平日里经常加班,或者熬夜赶画稿,又遇失恋,这两天休息本来就不好,所以她并没有醒来。 夜聿身上的沐浴液香气她很喜欢,有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小脸像是猫儿一样蹭了蹭他的肌肤,桑晚温热的吐息洒落在他脖颈,口中含糊不清喃喃呓语:“夜总……” 这个细小的动作取悦了夜聿,薄唇微微勾起,“嗯,我在。” ------------ 第12章 被老男人包养 天刚亮,桑晚的生物钟就唤醒了她的身体。 遮光帘将房间遮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亮都没有泄进来。 身下的床垫严丝合缝贴着她的身体,睡感和沙发完全不同。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桑晚胡乱摸到床头灯,灯光亮起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主卧的那张大床上。 身边的床单平整,所以男人没有和她同床共枕,桑晚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 就在这时门开,夜聿穿着一身睡衣出现在门边,“这么早就醒了?” 桑晚抓着床单有些紧张,“嗯,习惯了。” “昨晚睡得好吗?” 她忙不迭点头:“挺好的。” “浴室我让人准备了洗漱物品,衣帽间左侧也有换洗的衣服,你收拾完下来吃早餐。” 桑晚本以为他是给其他女人准备的,当她拉开衣柜的门,看到那些崭新还带着吊牌的女装全是自己的尺码以后愣住了。 两人前晚才领完证,所以这些衣服是他昨天让人准备好的。 浴室里的洗漱用品也都是成双成对的,甚至连女性护肤用品都一应俱全。 桑晚回赠客户礼品的时候见过这个牌子,市面没有售卖,是私人定制的高端产品,一瓶面霜价值几十万,一个系列几百万。 桑晚没有拆封,也不便使用浴缸,用淋浴冲洗完身体,顺手拿起女士浴衣。 当她目光落到旁边那件眼熟的男士浴衣时,桑晚陡然反应过来,之前在酒店入住的套房并不是随随便便的房间! 她穿过的那件浴衣是夜聿的! 所以自己留下的那条睡裙他看到了吗? 应该不会吧,他那么忙,估计早就被清洁人员丢了。 桑晚胡乱套上衣服,离开前还不忘清理好浴室和卧室。 下楼看到坐在桌边西装革履的男人,她的耳根泛着红。 夜聿朝她看来,她一如既往工作装。 白衬衣黑西装,黑色九分裤,黑色细高跟,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腕,干练又简洁。 “夜总。”桑晚恢复了神情,通红的耳根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我说过私底下不用这么叫我,坐。” 夜聿表情很淡,没什么喜怒,但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只剩下服从。 佣人从厨房走出来,对桑晚的出现并没有意外,她温柔地开口:“太太,第一次见面,我还不知道您的口味,一会儿您可以跟我仔细说说喜好。” “你太客气了。” 夜聿介绍道:“这是雪姨,以后由她负责照顾我们起居,她的先生齐叔是司机之一,还有位名叔是我的管家,他最近出门办事,过段时间你就会见到他了。” 桑晚完全不适应这样的生活方式,一顿早餐也没吃多少。 她就像是路边的小乞丐,日常就是受苦受难,突然有天别人将她接到了皇宫,说她是小公主,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会让她惶恐。 夜聿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也就没有介绍自己的家人,用过早餐两人一道去公司。 齐叔开车,桑晚本能要去坐副驾驶。 夜聿盯着她,声音沉沉的:“坐后面来。” “是,夜总。” 助理的身份就像药物输到了她的血液之中,一时半会都改不掉。 夜聿也不再纠正,让齐叔升起隔板,将后排单独隔绝出来。 两人还从来没有在这种封闭的空间待过,察觉到她很紧张的样子,夜聿说了一句:“我补个觉,到了叫我。” “好。” 察觉到他睡着,桑晚才放松下来,和老板坐一起压力实在太大了。 想了想,她展开后座备好的羊毛毯子,小心翼翼给夜聿盖上。 她俯身而来时飘过来浅浅香气,和夜聿身上的如出一辙。 夜聿没有睁眼,在这股清淡的香气中睡了过去。 桑晚在车上也没有闲着,整理各种邮件。 平时四十分钟的车程,在早高峰的影响下,生生延迟了二十分钟。 车子停到地下车库,桑晚低低在夜聿耳边提醒道:“夜总,我们到了。” 夜聿睁开眼,就看到桑晚那张精致的小脸,“嗯。” 他掀开毛毯下车,见桑晚没有下来,一低头发现小女人将他弄乱的毛毯叠好,乖得像个小媳妇,嘴角悄无声息勾起。 桑晚将毛毯放回原位,急匆匆追了上去,却发现他在专属电梯等着她。 这个点公司职员都忙着打卡上班,但这部电梯只有两人,空旷而安静。 电梯门合上,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怎么这么贤惠?” 桑晚抬头,对上他嘴角还没有藏起来的笑容,她有些不好意思:“习惯了。” “桑助,从前只觉得你助理工作做得不错,细心,认真,负责,现在才发现……” 桑晚眨了眨眼睛,乖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能得到被誉为魔鬼上司的赞赏可是很不容易的。 夜聿补充道:“你做妻子也很优秀,是理想型妻子的人选,桑桑……” 他低头抚着桑晚的脸,声音磁性道:“你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不要自卑,不要轻贱自己,娶你是我做得最正确的选择。” “叮——” 电梯门开,夜聿走了出去,对还傻在里面的女人吩咐道:“桑助,咖啡。” 桑晚陡然回神,连忙追了上来,“是。” 茶水间,肖蓝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想什么呢?走神半天了。” 桑晚喝了一口温水问道:“蓝蓝,我有一个朋友和她男朋友分手后,因为钱和一个有钱男人在一起,这个男人很奇怪,他……” 话音未落,肖蓝上前一步,直勾勾盯着她道:“那个朋友是不是姓桑名晚?晚晚,你别告诉我,你被老男人包养了?” 桑晚一口水喷了出来,“你别胡说。” 肖蓝一本正经道:“那个有钱男人多大了?你告诉你朋友一句,男人一过了二十五就跟六十一样了,可别因为仨瓜俩枣就把自己青春搭进去。你朋友肯定长得很漂亮吧,她那样的资本完全可以找一些有钱的富二代,有钱,活也好。千万别找老男人,跟蔫了的老黄瓜似的,还玩得变态。” 桑晚刚想说不是这样的,感觉后背有道目光很刺眼。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老黄瓜本瓜”就矗立在门口,他听到了多少? 肖蓝并没发现,因为担心桑晚失恋就胡来,还在喋喋不休的劝告:“那个,你帮我告诉你朋友一声,我弟弟体大的,改天我让他给你朋友介绍几个年轻的弟弟,保证个个八块腹肌,让你朋友欲仙欲……” “欲什么?”夜聿冷声传来。 ------------ 第13章 和老板同居 肖蓝滔滔不绝的声音终于止住,她机械转过头看向夜聿,嘴唇抖得跟没有牙齿的老太太一样,“夜,夜总,我没说什么。” 夜聿身材本就气场强大,那张骨相优越的俊脸紧绷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漆黑的双瞳凝着肖蓝,沉沉开口:“刚刚我好像听到什么八块腹肌……” 肖蓝忙解释:“那个夜总,我就是刷到了腹肌美男准备分享给桑助,网上那些评论就是比较夸张,你懂的。” 夜聿淡淡扫了她一眼,留下四个字:“适可而止。” 肖蓝点头哈腰,“是是是,以后在公司我绝对不聊八卦,一定殚精竭虑,为项目前仆后继,死而后已,再创辉煌!” 夜聿敲了敲茶水台,“桑助,记得我的咖啡。” 留下这句话他就离开了,随着他的离开,压迫感也骤然消失。 桑晚轻轻弹了一下肖蓝脑门,“我早晚得死在你这张嘴上!” 肖蓝朝她吐舌:“其实夜总人挺好的,不占下属便宜,只要干好活,不对他有非分之想,我们还是挺好过日子的,每次加班都是三倍加班费。” “怎么?喜欢上夜总了。” “我哪敢肖想他这尊大神啊,说到喜欢……” 肖蓝的目光落到桑晚身上,“夜总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态度不同呢?明明打个内线电话就行,他非得亲自跑一趟来催一杯咖啡,该不会夜总……” 眼看着她就要猜到真相,桑晚心里一紧,“打住!收起你脑中的黄色废料。” 肖蓝一字一句道:“夜总该不会是偷偷来茶水间偷听下属八卦吧?” 桑晚无语:“你觉得他那么闲?” “天底下谁能拒绝八卦呢?再说你不觉得夜总老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身边有个嘘寒问暖的女人,除了加班就是工作,他跟一台机器有什么两样?这种时候听一下八卦可以缓解焦虑嘛。” 桑晚端着咖啡离开,“我送咖啡去了,准备好会议资料,一会儿要用的。” 她如常敲了总裁办的门,想着刚刚肖蓝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虽然这桩婚事有名无实,但他既然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桑晚觉得自己应该解释清楚的。 她既然嫁给了他,就不会背叛婚姻,这是人的道德底线。 桑晚将咖啡放下,夜聿并没有追问刚刚的事,而是直接跟她对接工作。 “过两天我要出差,你跟我一起。” 要是平时别说是出差,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会推辞,今天脸上掠过一抹难言之隐。 夜聿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怎么?有问题?” 桑晚小声请求:“前两天医生通知桑祈肾源匹配成功,过两天需要做换肾前的检查,这是手术最关键的一步,我想陪着弟弟。” 家人早就放弃了桑祈,外婆年事已高腿脚不便,也无法陪同弟弟做手术。 桑晚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耽误工作,可桑祈只有她这个姐姐了。 夜聿看出她的纠结,“你提前跟人事请事假,做好工作交接,一个星期够了吗?” 桑晚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那出差那边……” “廖总助陪我去,七天假期够不够?”他又问了一遍。 桑晚连连点头,“够了。” 她开心得给夜聿九十度鞠躬,一激动也将肖蓝常常挂在嘴边的话说了出来:“谢谢夜总,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上司,这么体恤下属你不发财谁发财?祝你财源滚滚长命百岁,我将追随你一辈子。” 夜聿差点没将咖啡吐出来,桑助人设全崩啊喂! 看到小姑娘那双亮晶晶的双眼,嘴角藏不住的笑容,他也只是说了一句:“别忘了把手上的工作交代好,去忙吧。” “是。” 桑晚得了假,弟弟的肾源又找到了,整个人开心得不得了。 身体里仿佛注入了红牛,忙了一整天都不累。 夜聿晚上有个应酬,本来想叫桑晚一起过去,廖总助告诉他她还在忙,夜聿也就没有打扰, 夕阳消失,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桑晚一人,她伸了个懒腰,合上电脑,拿起手机准备离开。 这才看到夜聿给她发的信息。 [老板:早点下班。] 那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她忙给夜聿回了一条马上下班。 从办公大楼离开时,马路两侧早就亮起了各色灯牌。 她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周转到家,到家冲了个澡,还是这小窝更让她觉得安心,因为这个房间里的一花一草都是她自己挣来的。 桑晚换上睡裙,一边洗着蔬菜,一边开了电话免提。 “东西都打包好了吗?”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妈,他们怎么可能会让到嘴的肥肉飞掉,说什么你们只是闹别扭,对了姐,你们真的分手了吗?”桑祈将父母那些难听的话都隐藏了起来。 桑晚低沉地“嗯”了一声,“我们不合适,你别管我了,我心里有数,你好好照顾自己身体,过两天做完检查就可以换肾了,等你有了一个健康的肾脏,以后你就……” 没等桑晚说完,桑祈继续了刚刚的话题,“沈少白出轨了,是吗?” 她不想让弟弟背负这些负能量,“没有这种事。” “姐姐,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了,沈少白和一个年轻女孩在一起,那个女孩挽着他的手很亲密的样子,是因为她对吗?” 桑晚手里的彩椒落到洗菜池,水溅了她一脸。 原来是这样,所以今天他才没来纠缠自己。 这样也好,原本她还担心没办法这么轻易就分手。 “姐姐,你是不是很难过?我现在过来陪你好吗?” “别过来,我没事,你好好照顾外婆,我一切都好。” 她想告诉弟弟自己已经结婚的事,转念一想弟弟知道会内疚自责觉得拖累了自己,桑晚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笃笃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拯救了桑晚,桑晚也找到机会挂了电话,“我点的沙拉酱到了,先挂了。” 她扣下手机,一边擦着手一边拉开了门,“谢”字还没有说出来,她就看到站在门口那抹高大的身影。 对上男人那双漠然的眼睛,吓得桑晚手里的毛巾都掉了,嘴也快合不上:“夜,夜总,你怎么来了?” 夜聿淡淡开口:“桑桑,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两个人结了婚就应该住在一起了。” 除了他之外,身后还跟着廖总助,他手里拎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白天叫着小桑的人,此刻恭敬叫了一声:“太太,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桑晚咽了口唾沫,震惊得半天都无法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可,可……” 夜聿抬脚朝她走来,将她单薄的身体禁锢在鞋柜边。 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柔软的脸颊,替她合上下巴,寡淡的唇掀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不喜欢我那,我便来你这,桑桑,我很期待我们的同居生活……” ------------ 第14章 做吗 桑晚原本还在庆幸今天不用去夜聿的家,没想到他直接打包行李上门了。 夫妻同居,合法合理。 见夜聿转身去拎行李,她职业病发作,赶紧弯腰去帮他。 下一秒男人就脱了西服将穿着单薄睡裙的她牢牢包裹,“以后一个人不要随便开门,这个世界上坏人有很多。” 桑晚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洗完澡很热,她就穿着一条吊带睡裙给桑祈打电话去了。 平时拿快递她顶多开个门缝,哪曾想是夜聿来了,羞涩应了一声:“嗯。” 夜聿顺势将行李箱拎了进来,保留着绅士的教养,在玄关处等待,“有拖鞋吗?” 桑晚一脸抱歉,“我这里只有弟弟会来,不过他的脚应该比你小一些,你先进来,我这就下楼去给你买。” 男人拦住她的去路,“不用,我让廖助送过来。” 于是桑晚看着那浑身穿着高定的男人脱掉脚上那双价格不菲的手工皮鞋,穿着袜子踩了进来。 “夜总,不用这样的,我家没有暖气,你还是穿上鞋,小心着凉。” “无妨。” 桑晚的家虽然小,干净温暖,客厅铺着地毯,踩上去并不冷。 “那边是卧室吗?” 桑晚红着脸,“是,不过我家条件不好,夜总真的要住在这?” 夜聿放下行李箱,桑晚赶紧开灯。 她这个公寓是一室一厅,卧室只有十五平,一眼就可以看全。 一米五的床旁边是个小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各种绘画书籍。 米白色的窗帘,飘窗上铺着厚绒毯子,和毛茸茸的地毯一样,虽然不名贵,全是聚酯纤维,胜在温暖。 想到自己的卧室还不如他的洗手间大,桑晚的脸上掠过一抹局促,“夜总,让你见笑了。” “这里很可爱。” 他用的是可爱形容,大约是真的没有形容词了,桑晚更加自卑。 “桑桑,你这里我还不太熟悉,我的行李只有麻烦你帮我收拾了。” 夜聿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就算是夫妻也有自己的隐私,他没有贸然到刚来就去翻女人柜子的地步。 见他真的要住下来,桑晚只得乖乖照办。 她的衣服堆了满满一柜子,好在男人就带了两身过来,只是当他那纯手工高定西服挂在她从网上买来自己组装的小衣柜里,瞬间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看着自己睡裙正好贴着挺括的西服,她难以言说这一刻心里的情绪,家里突然多了个男人。 将夜聿的行李收拾完,这才发现他早已经不在卧室。 廖总助来得挺快,他已经换好了拖鞋在厨房。 桑晚急匆匆赶过来,发现自己的蔬菜沙拉已经做好,夜聿垂眸问道:“你晚上就吃这个?” “嗯,习惯了,方便还减脂。” 说到这个话题时,夜聿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身体。 桑晚外面加了一件珊瑚绒睡袍,脖颈处一圈白色的毛毛,后面还背着一个卡通猫耳大帽子,衬得她的脸越发小巧可爱。 没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桑助私底下这么软萌。 桑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接过他做好的沙拉,“谢谢夜总。” 他的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应当是喝了一点酒的,她顺口问道:“需要煮醒酒汤吗?” “不用,今天没喝多少。” 他第一次知道小也有小的好处,两人在一个空间,只要抬眼就能看到她。 桑晚吃东西很秀气,像是一只小仓鼠,吃到苹果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被他的目光所注视,桑晚还以为他光顾着应酬没有吃饱,本能问了一句:“你要吃吗?” “尝尝。” 他起身过来,沙发到餐桌对他也就三步路的距离。 夜聿握着她的椅子扶手俯下身,将桑晚一半的身形笼罩在自己怀中。 桑晚用叉子叉起了一块黄瓜举到他嘴边,她转头招呼,“夜……唔……” 夜聿捏着她的小下巴,顺势吻了上来。 和昨晚的那个吻不同,夜聿这个吻带着试探之意,在桑晚震惊的双瞳中他一点点撬开了她的唇舌。 没有急切和忘情,只有沉稳和淡然,他的眼里没有半点情欲的色彩。 她的舌尖还残留着食物留下的味道,他慢条斯理吮吸着,好似他真的只是在尝沙拉的味道。 分开时,桑晚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缓和了几秒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夜,夜……”夜聿今晚带给她的震撼太大,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夜聿垂眸看着那被他吻得红肿而水光潋滟的红唇,粗糙的拇指温柔刮过,“嗯,还不错。” 桑晚的脑袋炸了。 他说的究竟是沙拉还是自己,她不得而知。 只觉得不管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话都……好涩。 一张脸骤然染上红晕,夜聿觉得她红着耳朵的样子太乖,又顺势在她耳尖吻了一下。 “桑桑,夫妻是会有肢体接触的,我们可以慢慢熟悉。” 他一本正经跟她解释夫妻的相处模式,桑晚似懂非懂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清澈的黑瞳,他是那么干净和坦荡,没有夹杂半点情意,仿佛只是在教她这个合同应该怎么处理。 桑晚生活在病态的家庭,父亲家暴,酗酒,母亲尖酸刻薄。 在这样的家里她从未见过爱情真正的样子,闭上眼就能听到父亲喝醉后将母亲打得失声尖叫的声音。 所以当夜聿耐心教导她时,她如同一个好学的好孩子,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公司里的人将桑晚比作一朵带刺的蔷薇,冷艳高贵,除了工作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里。 什么带刺蔷薇?分明就是一只乖巧的猫。 “快吃吧,我先回房间了。” 夜聿直起身子准备离开,一只小手却攥住了他的手腕,他低头看去,对上桑晚那双害羞的双眼,“那个……” 她在公司的时候可不会这么扭扭捏捏,夜聿耐着性子低低询问:“嗯?” 桑晚咬着红唇,挤出一句话:“今晚做吗?” ------------ 第15章 夜总,关灯好不好 夜聿反应过来,是昨晚他随口说了下次,她便记着这事了。 桑晚并非对他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件事在她的职责范围。 白天她是助理,负责给他处理问题。 晚上她是妻子,负责给他泻火。 对上她那双干净又认真的黑瞳,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和责任无关。 真是奇怪,她和前男友交往五年,虽说中途有四年是异地恋,沈少白又不是一次都没回来过。 为什么桑晚在他这像是白纸一样纯粹? 想来想去夜聿只能将症结归咎在桑晚对他只有敬畏,没有对异性的冲动。 “都行。”他说完这句话回到了房间,留下一头雾水的桑晚。 桑晚本就不擅长揣测人心,如果是肖蓝应该知道一二。 拿出的手机又放了回去,万一被肖蓝猜到,她那张嘴岂不是很快就让全世界知道了? 桑晚三两下吃完,收拾好厨房,又在客厅转悠了几圈后。 她家实在太小,再转就要晕了,桑晚还是推开了房门。 没什么好怕的,这桩婚姻本就是各取所需。 况且夜聿已经算得上很尊重她了。 想通了这点后,桑晚也能坦然面对这件事了。 浴室隔音很差,能清晰听到水声。 决定坦然面对,但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和沈少白相恋几年,至少是熟悉彼此的。 和夜聿这一年来,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上司,平时她都不敢正眼看的人,突然两人就要睡同一张床,而且还要做那种亲密的事,对于桑晚这种老品种女人来说,接受速度没那么快。 “吱呀——” 破旧的小门每次打开都会发出沉重的声音。 夜聿穿着一套深色睡衣出现在门口,坐在书桌边的桑晚忙朝他看来,“你洗好了?” “嗯。” 男人迈着修长的腿到她身后停下,看到那些打印出来的插画,每一张都精美无比。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问道:“这些都是你画的?” 夜聿刚刚才洗完澡,他用的是她平时使用的沐浴露,鼻间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冲淡了他身上原本的清雅。 好似一株妖娆艳丽的蔷薇缠住了雪山上那棵高冷的松柏,强迫让他染上了自己的气息。 他离自己这么近,吐纳的气息落在她的脸侧,让桑晚有些不自在。 “嗯,画得不太好……” 她手忙脚乱想要将那些画藏起来,她有一个梦想,成为一个画家,让全世界都能看到她的作品。 可从小家境贫困的她别说是学习画画了,就连颜料都买不起,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用铅笔在用完的作业本后面临摹同学小卡上的二次元人物。 工作后她给自己买了一个手绘板,趁着空闲时候画了插画发表在网上。 好在桑祈也喜欢画画,桑晚便竭尽全力供养他,自己无法实现的梦想就让桑祈替自己实现吧。 “怎么会难看呢?分明这么漂亮。” 夜聿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原来我们桑助这么棒。” 桑晚全身一颤,从小到大,父母看到她作业本后面的画作只会出言嘲讽:“就你这样的货色还想学画画,那都是千金大小姐才学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就知道画画,真当自己是大画家了?我警告你,要是这次期末考试你名次掉了,老子弄死你!” 父母扯碎她的画,撕碎她的梦想。 她和沈少白在一起,有个原因就是他不会像别人那样对她的画嗤之以鼻,他会温柔告诉她,“晚晚一定会成为大画家的。” 他在国外的几年,现在通讯设备很发达,桑晚还会选择最原始的投递方式,每个月都会给他画一幅画,寄到他的工作室。 她有了第二个梦想,嫁给沈少白。 那个包容她,理解她,尊重她的男人。 可是这个梦想和成为画家一样,还没有走到终点就夭折了。 夜聿没有错过她眼底那一闪而逝悲伤,他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的眼皮上。 “桑桑想要成为画家吗?” 桑晚的眼睛被人遮住,她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低着头嗫嚅道:“我……我不配。” “那你想吗?”他又追问了一遍,像是心底那个被父母撕扯成无数碎片,在角落奄奄一息名为“梦想”的东西突然动了动。 桑晚红唇翕动:“想。” 夜聿嘴角微勾:“我们桑桑一定会梦想成真。” 我们桑桑几个字从他齿间溢出来温柔极了,就好似她这样的人也成了别人的偏爱。 夜聿收回手,正好撞入桑晚那双澄澈的黑瞳中。 房间里只有书桌上那盏台灯开着,晕黄的光洒落在桑晚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少了平日里在公司不苟言笑的冷漠,多了一丝罕见的柔软。 被夜聿这么直勾勾盯着,桑晚想到刚刚他说过的话,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还是速战速决吧。 她心一横眼一闭,主动握住了夜聿的手,羞涩开口:“夜总,关灯好不好?” 夜聿还想多看看她,她提了这样的要求他只得满足。 无妨,来日方长。 灯光骤然熄灭,窗帘没有拉上,外面散乱的光线射了进来,给房间里的一切笼上一层模糊的光晕。 桑晚站起身来,她也没主动过,便认真请教:“夜总,我应该怎么做?” 夜聿没觉得她是在装纯,耐着性子教道:“我们可以先从肢体接触开始,你可以抱抱我,或者亲亲我。” 桑晚在学生时代一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 她自卑别扭的性格注定了很难主动去表达自己的情绪,她从未像梁玉珍那般毫无顾忌奔向沈少白。 所以过往两人的拥抱都是沈少白主动,她一直是站在原地被动的那个人。 这是她第一次伸出双臂去拥抱一个男人,不是儿时照顾弟弟的拥抱。 他的身体好壮,平时西装革履,只觉得他身材很好,真的触碰,桑晚才发现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壮。 夜聿垂眸问道:“什么感觉?” 桑晚认真回答:“像抱了一棵大树。” “接下来,你试着吻我。” 桑晚小声抱怨道:“你太高,我亲不到。” 男人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低笑开:“我们桑桑,怎么会这么可爱?嗯?” 拉长的尾音性感极了。 桑晚小脸红透了,明明他没有说什么过分的情话,她便恨不得钻到床下去。 手勾着男人的脖子,红唇带着封口的意思堵了上去。 她的吻很青涩,只是贴着皮肤,如隔靴搔痒,除了让他心痒难耐,起不到一点作用。 夜聿揽着她的腰际,顺势将她带上了飘窗柔软的垫子上。 进门第一眼看到这处时,他就想这么干了。 右腿跪在她的双腿之间,身体强势抵进,骨节分明的手掐着她的下巴,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桑桑,这才叫接吻。” ------------ 第16章 好软 不再是品尝沙拉时的轻描淡写,黑暗成了他保护色,夜聿像极了一头饿极的野兽,终于捕到一头猎物。 他将锋利的獠牙狠狠刺破猎物的皮肤,当接触到鲜血的那一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疯狂。 男人粗重滚烫的鼻息扑在桑晚脸上,烫得她眼睫轻轻颤抖。 桑晚有些受不住他这样强势又热烈的进攻,她仰着脖子,像是溺水的人,试图探出水面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男人好似察觉到了她的想法,薄唇滑到了脖颈。 终于得救了! 桑晚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冷空气,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那抹湿软含弄着她的耳垂,像是吸血鬼的尖牙抵在她脖子最柔软的地方,那样陌生而又奇怪的触碰让她身体颤抖不已。 纤细的小手无奈地抓住他的衣襟。 感觉到自己的睡衣纽扣被一颗颗解开,露出里面性感的吊带睡裙。 夜聿借着窗外模糊的光看清了,今晚她穿了一条香槟色的真丝吊带裙。 裙子正常长度在小腿处,随着她双腿曲起的动作,丝绸从膝盖滑落,堆叠在她的腿跟处。 露出桑晚那两条平时包裹在肉色丝袜的腿。 不知怎的,夜聿脑中突然就想到上次凌延那混蛋在他耳边说的荤话。 “桑助的腿真好看,也不知道抚上去的触感是什么样的,哥,这样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天天在你面前晃,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反应?” 虽然他信口雌黄,有句话说对了。 桑晚的腿好看。 火热的掌心落在了那纤细的脚踝顺势而上,只是简单的触碰桑晚就无法控制地颤抖个不停。 夜聿掌心摸到一层鸡皮疙瘩,这才反应过来她家里没有暖气,房间里的温度并不高。 他停了下来,哑声问道:“冷?” 桑晚红着脸点头,“有点。” 夜聿俯下身将她抱起,挂在肩头的睡衣彻底滑落下来。 桑晚就像一颗被剥壳的荔枝,身上只有一层单薄的睡裙,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 夜聿掀开被子将她放了进去,自己也跟着躺在了她的身侧,然后将她揽入怀中取暖。 女人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抱歉,我这条件不好,我把空调打开。” 虽然没有安装暖气,好在房间里还有着一台老式的挂机空调。 夜聿按住她的背,“我来。” 他摸到空调遥控器打开暖风模式,桑晚倚靠在他怀中,也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就这么睡了。 一米五的床她一个人睡很宽敞,现在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显得有些局促了。 她不太习惯,抬眼朝夜聿看去,还没开口,就发现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比他的体温还要滚烫。 夜聿:“继续?” “嗯。” 这一次他的吻像是春风细雨般温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小破房间空间太小,空调升温极快,她的身体很快就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一颗颗浸入床单中。 他没有很急,循序渐进,好似她是一块脆弱的珍宝。 桑晚的突然想到一件事,一把攥住夜聿的手腕,“夜总,那个……”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低低“嗯”了一声,嗓音磁性又性感。 桑晚小心翼翼道:“我不知道你会来,我这里没有……没有计生用品。” 夜聿轻笑一声:“别紧张,我今晚没打算动你,说好先相互了解的。”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接受他,就算她早就有过,他也固执地不想随随便便就做了。 “先适应我的体温,至少什么时候你能做到和我赤诚相见不会发抖了再说。” 他低睨一眼勾着他脖子的手臂,“例如现在你可以稍微松弛一点,不然我会有窒息的危险。” 这句话一出来,桑晚实在没脸见人,一头扎到男人怀中,像是只藏起来的缩头小乌龟。 夜聿嘴角微勾:“怎么这么敏感?像白纸一样。” 不只是身体,还有情绪。 稍微一逗弄就红了脸,身体也是一碰就起反应。 让他想到了一种植物——含羞草。 “夜总,别说了。” 她头埋在被子里,手伸出来胡乱想要遮住他的唇,却被男人握住了纤细的手腕,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桑桑,我昨晚已经教过你,私底下叫我什么?” “聿……哥哥。”她躲在他怀里不太熟练叫着,因此声音显得软绵绵的,听上去很好被欺负的样子。 夜聿将她的小脸捞起来,再也控制不住吻了上去,“桑桑,好软。” 黑夜只剩下女人的轻喘:“聿哥哥,我受不住……” ------------ 第17章 桑桑亲亲我 夜聿果然说话算话,这晚除了亲吻并没有太过分的行为。 桑晚像是一个宝藏,越是深入就越发停不下来开采的动力。 最后还是桑晚软软娇娇求饶,他才罢手。 桑晚从来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公司矜贵高冷的上司原来那么火热。 一整夜她都被控制在他的怀中,本就不大的床她数次想要逃离,最后都被男人捞回怀中。 夜聿关掉空调,这样一来桑晚就会本能去依靠热源。 桑晚做了一个梦,她好像还住在儿时的筒子楼,黑色电线像是蜘蛛网一般胡乱缠绕在一起。 泛黄的墙上爬山虎占据了大片墙面,楼下是喧闹的叫卖声,时而还夹杂着一两句辱骂。 冬天的夜真是好冷啊,家里的窗户关不严实,她睡在窗边用破木板随意拼起来的小床上,寒风呼呼刮过。 有时候父母没有拧干的湿衣服滴下来的水打湿了她单薄的被子。 她最怕的就是寒冬腊月,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钻入她的骨髓深处。 可是这一晚,她的床上好像多了一点温暖,让她贪婪又小心翼翼抱住热源。 天还没亮,生物钟已经唤醒了她。 她活了二十二岁,还是头一回睁眼看到男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本能朝旁边滚去,险些摔下床,被夜聿伸手揽回来。 夜聿垂眸看着怀里惊魂未定的女人,声线慵懒沙哑开口:“我有那么吓人?” 桑晚的瞌睡这才全部消失,她不好意思道:“抱歉,只是不太习惯身边有人。” “你……” 夜聿本想问你和前男友没在一起过夜吗? 又觉得两人刚分手,自己提到那人大煞风景,又是往她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 他揉了揉桑晚的头,“没关系,多睡几次都习惯了。” 这样一句安慰的话又让桑晚红了脸,她像是火锅里狡猾的宽粉从他怀里逃脱,“夜总,我先去洗澡了。” 昨晚出了那么多汗,全部黏贴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十分难受。 夜聿坐起身,任由被子滑到腰间,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有一个害羞体质的老婆是种什么体验? 答案是很爽。 原来桑晚私底下反差这么大,尤其是她软软乎乎求饶的小模样,会刺激男人心里的施虐欲,让他想要弄得更狠。 虽然床小,床垫也不够好,夜聿昨晚的睡眠质量还是不错的。 抱着桑晚,一夜好梦。 浴室传来水声,一想到水珠亲密接触她身体的每一寸,他竟然有些嫉妒了。 桑晚将身体擦干,看着一旁悬挂着的男人浴袍,她比了比,比自己大好多。 她这个小麻雀窝多了别人的痕迹,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她有男人了。 再出来时桑晚已经穿戴整齐,今天她特地穿了半高领。 饶是夜聿已经很小心,她的皮肤太娇嫩,还是被他留下了几道吻痕。 好在天气转凉,她换成羊绒衫也不会有人胡思乱想。 推门出来看到夜聿也换好了衣服,手里握着条纹领带,他抬眼看向她,“会打吗?” 桑晚摇头,“不会。” “过来,我教你。” 桑晚学得很认真,她起床的时候夜聿又打开了空调,桑晚试着给他打的时候还不太熟练,有些着急的她鼻尖渗出了一些汗珠。 “别急,慢慢来。” 他的呼吸落到桑晚头顶,饶是都睡过一晚了,她还是不太习惯夜聿成了老公这件事。 终于打好了领带,打是打好了,就是不太利落板正,像是刚学写字的小孩儿,写出来的笔画歪歪扭扭的。 桑晚看不下去,想要拆了重来。 “就这样,挺好。”他满不在意进了洗手间。 桑晚以为他会重新整理,没想到他出来时还是顶着一张英俊无比,轮廓分明的脸,以及歪歪扭扭的领带。 “廖总助已经到了,走吧。” 冬天的天亮得晚,楼道没有电梯,有的楼层声控灯还坏了,光线很差。 桑晚小心翼翼看向夜聿,以为会看到他一脸嫌弃的表情。 然而她只看到伸到自己面前的大手,“桑桑,作为男主人,我是不是能拥有一把钥匙?” 桑晚本以为他在经历了昨晚的艰苦岁月以后,以后一定不会再来了,岂料他没抱怨过一句,还要求给他一把钥匙。 桑晚赶紧分了一把钥匙给他,男人接住钥匙的同时,顺便扣住了她的手。 “楼道黑,你穿着高跟鞋不太方便,我牵着你就不会摔倒了。” 桑晚看着牵着自己的高大男人,这种感觉是她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 黑暗中,她只觉得男人的手掌宽厚又温暖,很安全。 廖总助看着两人十指交扣出场,对这位小秘书突然就变成夜太太的爆炸新闻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太太,这边请。” 桑晚反倒是先不好意思,“总助,你这样叫我挺不习惯的,要不还是叫我小桑就行。” 廖总助立马弯下腰,“太太你说笑了。” 夜聿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站在车门边替她挡风,“上车吧。” 有了昨晚的接触,今天桑晚稍微好了一点,没那么尴尬了。 她主动问道:“夜总,需要再休息一会儿吗?” 天都还没亮,她不用挤地铁或者转公交车,比平时会多出大半个小时的通勤时间。 夜聿挑着眉看她,“一起?” 桑晚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就被男人拉到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昨天那条毛毯盖住了两人 “睡吧。”夜聿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窗户外的树荫摇曳,这个早上她不用再兵荒马乱,一边挨冻一边赶车。 他的怀里好像是温暖的港湾,替她挡去了一切风雨。 她不用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坐过站,或者提防借着拥堵故意揩油的人。 夜聿发现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桑晚从不会主动靠近他,只有她睡着了,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攥住了他的衣角。 像是小孩儿一样,轻轻的,小心翼翼的。 车子停下,廖总助看到向来少言寡语都不爱笑的女人乖巧靠在夜聿怀中。 夜聿没说话,就给了他一个眼神,他瞬间了解先上楼。 公司早会,向来早到的人竟然迟到了。 廖总助冷脸解释:“夜总临时有事,桑助陪他过去接人了,今天的早会取消。” 没有人会将这两个加班狂魔联系在一起,一个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另外一个不仅有男朋友,别说是异性,同性她也懒得搭理,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的神人。 桑晚这一觉睡醒,发现迟到了一个小时。 而夜聿竟然也没有走,她像是一只着急的猫,就差上蹿下跳了。 “夜总,怎么办?我迟到了……” 夜聿一把握住她的手,“你老板也跟着迟到了,你怕什么?桑桑,看着我,别紧张。” 桑晚一直都知道自己性格有很大的缺陷,小时候忘记戴红领巾,她会急到红眼。 家里只要犯一点错,就会被父母毒打。 久而久之让她养成了这种不安,焦虑的性格。 “偶尔迟到一次,天不会塌下来的,我已经安排好了。” “可……我让你也迟到了。”桑晚的情绪被他慢慢治愈。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地球依然会转动,而我今天的收益不会少一分一毫。放松,别那么紧张,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一件事。” “什么?” “吻我。” 她的瞳孔震惊,却被男人抱在了腿上,夜聿捧着她的脸颊认真道:“我怕在工作的时候会忍不住吻你,所以……桑桑亲亲我。” ------------ 第18章 夜老师,你可以教教我吗? 不管他是上司还是丈夫,他的要求她都会尽量满足。 “夜总,你稍等片刻。” 说着桑晚拿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擦拭着唇上的口红。 看到她认真的样子,夜聿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他很想知道桑晚在上一段恋爱中是个什么样子? 明明长着一张美艳无比的脸,却一板一眼跟个好学生似的。 对她来说,就连接吻都像是在做题,青涩而又笨拙贴着他的唇蹭来蹭去。 夜聿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小下巴,贴着她的唇轻轻呢喃:“桑桑同学,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吻技很差?” 蹭了半天的桑晚眨了眨眼睛,“夜总,抱歉,你可以教教我吗?我会认真学的。” “呵。”耳边传来他磁性好听的轻笑声,“我们桑桑怎么会这么可爱?” 桑晚因为他的话红了耳根。 从小到大她因为漂亮的脸备受关注,她听到最多的夸赞就是“漂亮”“好看”“整容女”之类的。 说她可爱的人,夜聿是第一个。 “叫声老师,我就教你。” “啊?”桑晚因为吃惊而懵掉的样子,更让人心动了。 一个明艳大美女,内核却单纯如白纸,这样的反差给她增添不少魅力。 好在这样的桑晚目前没有别人发现,夜聿像是发现了一个宝藏,他要将她偷偷藏起来。 桑晚的天然呆只有很亲近的人才知道,学生时代别的女生忙着给打篮球的校草加油,追自己喜欢的偶像,唯有桑晚不是在刷题的路上就是在刷题。 毕业旅行?她怎么会知道那种东西,她只知道做兼职,打工,给弟弟挣钱。 看似芸芸众生的沧海一粟,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她是脱离这个年纪之外的老古董。 不懂什么叫风花雪月,只知道有一颗真心,守着一个名为沈少白的男人回国。 她不懂爱情里面所谓的情趣,甚至连婚姻也仿佛成了她不会解的课题。 虽然老师这个称呼放在夜聿身上有些奇奇怪怪的,不过她记得论语里“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 桑晚坦然而又纯粹叫着他:“夜老师,拜托你教教我。” 夜聿垂眸打量着那张精致的面庞,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女孩子? 学生时代从未逃过一堂课的乖孩子,却在成年后翘了一次班,躲在公司地下停车场的迈巴赫后座,和她的顶头上司吻得难舍难分。 “呼吸。”夜聿又一次纠正她。 桑晚也不太明白,明明以前学习复杂的方程式再难的题,老师点一点她就会了。 怎么接吻这件事对她来说这么难? 怎么不是忘了手的摆放位置,就是忘记了呼吸。 “对不起,夜总,我是不是太笨了。” 夜聿知道她不是很笨,是因为她心里没有他。 就连接吻这件事也都被她当做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她只有配合,没有情动。 夜聿知道这样很煞风景,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和你前男友没接过吻吗?” 就算没有感情,一件事要是做多了也会熟能生巧,在她身上看不到这一点。 提到沈少白,桑晚的眼底掠过一抹黯然,她垂下头小声道:“没有。” 夜聿只是好奇,没想到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他的眸光一变,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我听说你们在一起很多年。” “嗯,有四年异地恋,在一起那年我高三,几乎将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夜聿这才反应过来,“所以那晚在夜店……” 提到沈少白的事桑晚的情绪低落,她将脸埋在夜聿的胸口,声音闷闷传来:“那是我的初吻。” 她没有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以后夜聿那张向来冷淡的脸起了多大的波澜。 所以他怀中的小姑娘不是像一张白纸,她本来就是白纸。 还好昨晚他没有粗鲁对待她,给她留下不堪的回忆。 “抱歉,我不知道。” 如果知道那是她的初吻,他一定会更加温柔一点,绝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就随随便便交代出去。 “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夜总,你亲够了吗?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我怕时间来不及了。” 这女人还真是……满脑子都想着工作。 夜聿哭笑不得。 桑晚感觉到他胸膛传来起伏,她这句话很好笑吗? 她仰着脖子茫然看着夜聿,夜聿温柔捧着她的小脸,那样轻柔的动作让桑晚误以为自己是他掌心的珍宝。 “夜……” “最后一次。” 这一次他的吻变得又热切又欲,桑晚感觉他和之前的情绪不太一样了,他的吻更加缠绵,像是一张蜘蛛网,密密麻麻将她网罗其中,怎么逃也逃不掉。 他叫着她的名字:“桑桑,看我……” 桑晚觉得这个世上最难搞懂的就是一个叫夜聿的男人。 他在公司时冷漠高冷,拒人**里之外,可他的身体却又是这么滚烫。 他会用性感低沉的气音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桑桑。 这两个字此后就成了他独一无二的专属称呼。 回到公司,桑晚已经重新补上了口红,是夜聿亲手给她描的。 她借着轿厢反光处打量着自己,看看衣着是否整齐,口红有没有花。 毕竟那个绵长的吻结束时,她的内衣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掉,就连羊绒衫都被推了上去。 这一看,正好对上夜聿的双眼。 那双充斥欲望的眸子此刻已经恢复如初,凉薄刻骨,和在地下车库里的男人判若两人。 四目相对,桑晚没来由红了脸。 “那个……夜总,我今天工作完,明天就休假了。” “嗯。”他低声回答时,声音还带着情欲中的喑哑,性感极了。 “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她点头,“好,是有什么重要的应酬吗?” 夜聿朝前一步,将她拢入自己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轻喃:“和太太第一次约会,算不算重要应酬?” 桑晚一愣,随即小脸变红,她像是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约,约会……” “对,约会,桑桑同学,今晚不要再加班了。” “叮——” 电梯门开,夜聿却按下关门按钮,在那封闭的空间内,他掐着女人下巴,在女人泛红的脸侧轻轻道:“我很期待,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 第19章 一直想对你这样 秘书办公室。 今天大家尤其八卦,作为八卦小队长的肖蓝率先发起了冲锋:“看到了吗?今天夜总的领带打得歪歪扭扭的,我赌一包辣条,他肯定有女人了。” 宋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这不有眼睛都知道的事?我刚刚还看到夜总的衬衣上有一点黄色的粉末,据我多年经验得知,那肯定是女人脸上的粉底液给蹭上去的,这说明什么?” 缩在自己工位上的桑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提到沈少白的时候,她好像是在男人的怀里蹭了蹭的,没想到就因为这个动作给留下了把柄。 肖蓝坐着椅子移到了她的身边,“晚晚,你说呢。” 桑晚平时不会打理这些八卦,今天破天荒开口补了一句:“说明那个女人没有用定妆喷雾?” 肖蓝拍了拍自己脑门,“你这人……还真是天然呆,我们现在说的是定妆的问题吗?今天你和总裁一起的,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没有。”桑晚后背发凉,不爱说谎的人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倒是一旁的廖总助不紧不慢打了圆场,“肖助,你这么好奇老板有没有女人,要不一会儿拿合同进去的时候亲口问问他?” “我?还是别了,我一看到夜总那双眼睛,就能想到初中的训导主任,罚我跑了二十圈,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我了。” “为什么罚你?你早恋?”宋迈八卦一嘴。 “你才早恋,你全家都早恋……” 趁着这个时候,桑晚抱着合同去了总裁办,远离这个风暴漩涡。 幸好没有人将她和总裁联系在一起。 自从有了这层关系,桑晚现在看到夜聿也没了以前的平静。 “夜总,合同。” “放下吧。”他没有抬头,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又恢复成了那拒人**里之外的模样。 见桑晚没有离开,他这才抬起头朝她看去。 “怎么了?” 桑晚手里拿着湿巾,她指了指男人衣领下方的那一点点粉底液,“这里弄脏了。” 男人笑了笑,“那你给我擦干净。” “好。” 小姑娘乖乖弯下腰,用湿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衬衣,她擦得认真,清浅的呼吸尽数喷洒在男人的喉结处,这股痒意一直蔓延到了他的心里。 怎么办?他好像中了桑晚的毒。 昨晚的浅尝辄止,白天他已经失控在车里又吻了她。 从前夜聿最是不耻那些在哪都能发情的动物,他觉得人类被称之高等生物,最大的原因就是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他所引以为傲的定力在看到这个女人后,好似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想亲她,想逗逗她。 毕竟某人一逗就会红了脸,乖乖伏在自己的胸口,任由自己为所欲为。 “夜总,好了。” 桑晚刚要离开,却被男人揽着腰拉到了腿上,吓得她差点没叫出声。 这可是在办公室里啊! “夜总,我,我们不可以在办公室胡来。” 面对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夜聿轻笑一声:“就是抱抱你。” 这又触及到桑晚的知识盲区了。 她认真思考夜聿是不是常年在高压的工作下导致心理出了问题。 现在的社会别说是大人,就连很多学生都有这样那样的心理疾病,抑郁症的人数逐年增加。 夜聿是不是有什么依赖型人格障碍? 桑晚很乖,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静静观察着夜聿。 夜聿觉得自己越来越变态了,明明桑晚从未引诱过他半分,甚至连表情这么坦然,和情色半点都联系不上。 自打他尝了她的滋味后,就放不下了,很想要继续深入下去。 “夜总,可不可以晚上再抱?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这样煞风景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这么好听。 “好,晚上再抱。” 他在松手前,拉开女人羊绒衫,在她柔软的后脖颈狠狠落下一个吻,直到烙印出痕迹这才移开。 小姑娘脸红红,“会被别人看到。” “不会,我留在只有我才能看见的地方,去忙吧。” 夜聿看到桑晚离开的背影,好像他有点理解满嘴荤话的凌延了。 越是在外面正经的女人,他就越想要看她不正经的那一面。 可爱的,性感的,妖娆的,那些只属于他一个人独一无二的宝藏面。 整个下午桑晚都没有再去办公室,夜聿有事也叫了其他助理。 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见面。 一个忙着工作,一个怕自己失控。 终于赶在下班前把工作都交接好了。 肖蓝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安慰道:“放心吧,公司有我呢,好好陪陪你弟弟。” 宋迈也提醒道:“桑助,做完手术记得告诉我们一声。” 廖总助跟着附和:“有事随时联系我,祝你弟弟早日康复。” “多谢大家。”桑晚心里暖暖的。 肖蓝伸了个懒腰,“这两天老板转性了,也不要我们加班了,晚晚,今晚我买点菜去你家吃小火锅吧!” 桑晚吓得小脸一变,肖蓝连忙问道:“怎么了?你有约了?” 廖总助赶紧过来打圆场,“手术前还需要做一些检查,这几天就不要去打扰桑助了,她一定很忙。” 桑晚这才顺着这个理由点了点头,“对,我很忙。” “桑助刚刚不是叫了车吗?快走吧,别让司机久等了。”廖总助意有所指,某位大佬已经在车库等着了。 桑晚拎着包快步离开,肖蓝只当她担心弟弟也没多想。 胆战心惊下了电梯,桑晚自嘲一笑,她确实很忙,忙着和老板约会呢。 地下车库里,桑晚拉开后座车门,一只手迅速将她卷了进去。 隔板提前升了起来,车窗是防窥玻璃,隐秘的私人空间内,只剩下男人落在她耳边灼热呼吸:“有没有想我?” 桑晚哪受过这样的刺激,她满脑子都想着工作,哪有时间去想别的。 “抱歉夜总,我今天有点忙,忘记想你了。”她坦然得让人失笑。 男人性感的低笑声在她耳边荡开:“我和你相反,这个下午我都在想一件事。” “嗯?”她好奇看他。 夜聿的唇落到她的眼皮,一字一句道:“一直想对你这样……” ------------ 第20章 桑桑,新婚快乐 桑晚觉得夜聿或许不是情感依赖,应该只是憋坏了而已。 以前身边没有女人,他将所有的激情都奉献给了工作。 如今他有了名正言顺的床伴,自然而然会分散一些注意力。 他之所以这么热切的吻自己,大概是因为还没有得到的缘故。 人的本性就是喜新厌旧,等得到了应该就不会再这么热情了。 桑晚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不对的事,所以十分配合他。 夜聿猜到她的心里想法,反而会觉得她这份赤诚之心十分珍贵。 那人不珍惜的宝物,以后就让自己好好守护吧。 桑晚看到车子停下,拍了拍夜聿的后背,“夜总,亲完了吗?我们到了。” 怀里的小女人双眸水润,脸颊染上了一抹嫣红,口红早就被他弄花了,这样靡艳的画面更勾人了。 “抱歉,有些失态了。” 夜聿拿出湿巾给她擦着花掉的口红。 桑晚觉得他这么喜欢亲自己都是因为他没得到的缘故,所以她一本正经道:“夜总,今晚我们做吧。” 夜聿手指一僵,桑晚又提醒了一句:“一会儿我去买套,你说过的,我们是夫妻,合情合法,不过我不知道你的尺寸呢,要买多大的?” 她坦然又直白的样子让夜聿忍俊不禁,只花了几秒钟他就猜到她的心思。 真是逊毙了。 第一次谈恋爱就给人留下了饥渴的印象。 咳,虽然他确实挺饥渴的。 在知道桑晚还是第一次以后,他并不想随随便便就和她做。 他觉得这种事单方面的发泄没什么意思,他想要的是情投意合的交融。 夜聿揉了揉她的头,“不急。” 桑晚用湿巾给他擦掉唇上染上的口红。 不急么?可他刚刚的吻好似要将她给吃掉了呢。 男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桑晚正这么想着,就看到车库里多了一辆宾利。 她的表情凝固,从宾利的副驾驶下来一人,正是梁玉珍。 很快驾驶室的男人也出现在她视线里,沈少白抬脚走向守在一旁的梁玉珍。 梁玉珍眉眼虽有些病态之色,掩不住满脸的兴奋。 “少白哥哥,眼看我就要做手术了,你就陪陪我嘛,我住院后就不能出来玩了。” 沈少白指尖在她眉心轻点,“真是拿你没办法。” “对了,桑晚姐姐是不是还生我的气啊?我可以当面给她解释的。” “没有,她工作很忙。” 沈少白没有过多提到桑晚,桑晚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他原本是要去公司找桑晚解释的,正好遇上梁玉珍要做手术的事。 他已经答应了导师,要好好照顾她。 沈少白又怕桑晚见到梁玉珍误会,决定陪着梁玉珍做完手术,将她送回国后再好好给桑晚赔礼道歉。 想到那晚垃圾桶里的避孕套,他就知道自己在桑晚心中的地位了。 沈少白除了喜欢桑晚那张惊艳的脸,更多是桑晚那冷漠天然呆的性格,毕竟好看的皮囊随处可见,而有趣的灵魂是万里挑一。 他将这场感情当做游戏,桑晚是他要驯化的猎物。 还有什么游戏比攻略成功,再将她驯化成自己喜欢的模样更有趣呢? 就差一步,他就赢了,这场游戏的最终胜利者只会是自己。 女人嘛,闹闹脾气很正常,她越闹就越证明她吃醋了。 能让桑晚这个感情小白吃醋,足矣说明他成功了。 他想,再等几天也没关系的。 四年的异地恋都熬过来了,不是吗? 除了他,天底下哪会有人花费这么多时间去征服一个女人? 更何况不管是人品,长相,还是家世,对桑晚的爱意,除了他桑晚不会有更好的人选了。 沈少白向来自负,在感情上也不例外。 他和梁玉珍携手离开的背影落入夜聿眼底,淡淡问了一句:“要换家餐厅吗?” 桑晚摇了摇头,“没必要,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拧着眉头,想着毕竟是前任,她有必要多解释一句。 “夜总,在和你领证前我和他就结束了,你放心,我不会和他再有往来,那晚躲着他也并非是余情难忘,而是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我不想在公共场合和人拉拉扯扯,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夜聿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了。” 桑晚在工作中一丝不苟,其实她是个胆小慢热且自卑的人。 沈少白用成千上万次的主动,才换来了桑晚一次走向他的机会。 她从来不会认为幸福是永恒的,在恋爱过程中,她的内心深处充斥着不安,患得患失。 一旦发生痛苦的事,尤其是背叛的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 那层自卑包裹着的一颗敏感的真心,也是她唯一拥有的财富和骄傲。 以后就让他来守护她的这份骄傲吧。 夜聿和桑晚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夜太太和桑助的身份之间,她下意识将自己当成了后者。 夜聿并不着急,他们已经领证,来日方长。 夜聿订的是环境优雅,风景也很美的顶楼,楼顶一共就只有两桌,空间很大,加上繁花似锦,私密性很好,也不会被打扰。 梁玉珍挽着沈少白的胳膊撒娇:“少白哥哥,我前几个月就刷到了,这里果然比网上还美,我先陪你试试看,要是味道不错,下次你带女朋友来她一定会惊喜的,你看我对你好吧?” “小丫头。”沈少白宠溺一笑。 他抬眼看去,恍然间好像看到了桑晚的身影。 等他想要仔细看看,她已经进了房间。 沈少白故意说想要换到对面,服务员解释道:“抱歉,今晚那边是一对新婚夫妻的纪念日,那位先生提前布置好了房间,可能不太方便呢。” 原来是新婚夫妻,那他肯定是看花眼了。 桑晚怎么可能成了别人的妻子? 他将菜单递给梁玉珍,“点菜吧。” 沈少白怎会知道,当桑晚进了那个房间,看到满地的玫瑰花瓣,夜聿从侍者手里接过准备好的花束,艳丽的红玫瑰被他送到面前。 “桑桑,新婚快乐!” ------------ 第21章 好喜欢你啊 桑晚有点懵,那晚草率和人领了证,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面前的玫瑰每一朵不仅饱满,而且娇艳欲滴。 不是没有人给她送过花,但送花的人是她顶头上司,桑晚好像被他带入了另外一个从未经历过的世界,让她不太习惯,有些手足无措。 她抱着花羞涩地说了一句:“谢谢。” 露台上有小提琴手在演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黄昏带走了最后一束光,烛台上的火光忽明忽暗。 这个夜晚,浪漫到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晚餐吃了四个多小时,随着最后一道甜品收尾,夜聿发现桑晚盯着甜品看了一会儿,他问道:“喜欢?” 平时桑晚控糖,一般很少动甜品,这道造型简约的巧克力球敲开,里面是甜甜的冰淇淋和水果,很让她喜欢。 她轻轻舔了舔勺子,然后坦然点头:“嗯,喜欢。” 桑晚有一个好处,爱恨分明。 “再做几份打包回家?” “太多就溢出来了,现在刚刚好,留一份惦念,下一次才会有期待。” 桑晚一直都是个头脑清醒的女人,走的每一步路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和沈少白在一起她只图爱,所以在经济上划分很清楚,也绝不允许他送太贵的礼物,即便送了她也会找到同价值的礼物还回去。 和夜聿一开始就是金钱交易,她从未想过图谋他的爱,所以在他面前她反而更加坦荡。 她抱起那束漂亮的红玫瑰,嘴角弯弯勾起,“今晚我已经得到最好的礼物了。” 原来冷冰冰的桑助,笑起来眼睛像是天上的月牙,很美。 沈少白和梁玉珍也吃好了,路过对面房间的时候服务员正在打扫房间。 沈少白下意识抬眼朝里面看了一眼,房间里人去楼空,只看到满地残留的花瓣,还有烛台上燃烧的火光。 有人在讨论:“那位先生看上去很爱他的太太呢。” “你要是有他太太那张脸,保证他也很爱你,这新婚燕尔,最是柔情蜜意,再过两三年,他们还有今天的恩爱,那才叫厉害。” 沈少白有些遗憾,没看到那人的正脸,从服务员口中得知那个女人似乎很漂亮。 这世上美丽的女人有很多,尤其是在异国他乡,他见了很多异域风情的漂亮女人,看来看去,只有桑晚的那张脸让他铭记于心。 那句话果然没错,年少时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 这位服务员口中的漂亮新婚太太再美也不会比桑晚更漂亮。 他有些想她了,如果那一晚梁玉珍不给自己发信息,自己已经得到桑晚了。 不过也无妨,反正他的太太只能是桑晚。 沈少白是个喜欢延迟满足的人,这些年他没有要桑晚,本是打算在新婚之夜,他才好好品尝自己攻略了五年的女人。 甚至为了让家人接受桑晚,他也做了不少努力。 他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等送走了梁玉珍,他就和桑晚求婚。 沈少白怎么都不会知道自己惦念的女人,此刻就在他路过的那辆黑色迈巴赫后座,被人抵在玻璃上,高高仰着脖子,气息越来越急促。 桑晚喝了一些红酒,没有醉,有点微醺的状态。 她不太理解吃了几个小时都很正经的夜聿,一到车里就迫不及待吻了上来。 今晚那么多好吃的菜还不够他吃的吗?自己的嘴有什么好吃的? 在酒液的影响下,桑晚的反应比平时更大一些。 她的手指插入夜聿浓密的发丝中,有些难耐地弓起了腰身。 “夜老师……” 夜聿火热的唇抵在她耳边,“桑桑。” 沈少白上了宾利,发现梁玉珍还没有系安全带,便出声提醒。 梁玉珍撒着娇:“少白哥哥,你给我系嘛。” “你哥真是将你宠坏了。” 沈少白抓起安全带要给她系上,梁玉珍突然凑近想要吻他,沈少白抬手阻止。 “干什么?” “都怪少白哥哥长得这么帅,我好想亲亲你。”梁玉珍说话的口吻就像一个小孩,你也没法跟她生气。 “这样的玩笑不要再开,你明知道我有女朋友的。” 梁玉珍眼底掠过一抹妒忌的色彩,但说出口的声音还是一派天真活泼:“少白哥哥真是小气,亲一下都不肯,你和你女朋友发展到哪一步了?你们那个了没有?” 沈少白发动汽车,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小女孩不要问大人的问题。” “我就是很好奇嘛,少白哥哥,那个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我好好奇,真的像是小说里写的那么舒服吗?” “都跟你说了少看点小黄书。” “看都看了,我还挺想找个人试试呢。” 车子一脚急刹,沈少白冷冷看向她,“梁玉珍,这不是好女孩应该说的话,你还小,不要糟践自己的身体。” 梁玉珍握住他的手腕,突然笑了起来,“少白哥哥,你这么紧张我,是不是也怕别人碰了我的身体,其实你……也有一点喜欢我的吧?” “你在胡说什么?” 梁玉珍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扣,“我听说你女朋友是个很古板的女人,连亲吻都会拒绝你,少白哥哥,我和她不同,我想跟你睡,我的身体还是干净……” “啪!” 沈少白用手背扇了她一巴掌。 “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过,再有下次,我就当没认识过你。” 车子重新发动,沈少白没听到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些不习惯,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梁玉珍啪嗒啪嗒流着眼泪。 她和桑晚就是两个极端,桑晚脚被图钉扎穿也不会掉一滴泪。 而梁玉珍从小被父母宠坏,但凡手指擦破一点皮都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知道。 此刻她默默哭泣的样子让沈少白心里多了一些烦躁,他停下车,耐着性子去安抚她:“别哭了,刚刚我的话说得有些重。” 梁玉珍哭声大了起来,“人家又没想过去破坏你的感情,我只是很好奇,我都二十一岁了,还没有和人接吻,做过,你是我最依赖的人,我才想让你教教我。” “笨蛋,这种事怎么能教?” “为什么不行?小说里那么多一夜情的。” “小说是小说,生活是生活,不能混为一谈,况且你还有病。” 梁玉珍胡乱擦着眼泪,“就因为我有病,这辈子不会有男人会爱我的。” “别胡说,等手术成功,你就和正常女人一样,将来你会找到一个对你很好的男人。” “那万一手术失败了呢?我是不是要一辈子做透析?直到某天油尽灯枯而死?” “玉珍……不会的。”沈少白想到那个画面,心中有些刺痛。 梁玉珍扯掉安全带,爬到他的身上,坐在他的腿间,“少白哥哥,你告诉我接吻是什么感受好不好?” 女人病态的脸上挂着点点泪水,她缓缓俯身,吻住了男人的那张唇。 沈少白本能想要推开她,却在看到女人眼角的泪痕时犹豫了。 无人看到的角度,女人的眼底掠过一抹得逞。 梁玉珍趁机环住沈少白的脖子,撬开了他的唇舌,“少白哥哥……好喜欢你啊……” ------------ 第22章 霸总吃真好啊 车子开到巷子前,桑晚推开了夜聿,夜聿被突然打断也并不生气,垂眸安静看她:“怎么?” “我去买个东西。” “一会儿我让人送来。” 桑晚红着脸,平时廖总助给他送日用品也就算了,要是送那种东西,她以后没脸上班了。 “别,我自己去。” 看出她的别扭和羞涩,夜聿只得同意。 “好,我们一起。” 其实他没打算这么快动桑晚,不过这种东西还是备着比较好,不知道哪天时机就到了。 他让人停下车,桑晚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酒精所影响,周围的一切被她自动屏蔽,自己是不是还哼了? 桑晚一头撞到夜聿怀中,丢死人了。 夜聿搂着她问道:“不舒服吗?” 桑晚耳根烫得厉害,“我刚刚是不是哼唧来着?” 微醺状态下的桑晚比平时更加可爱,夜聿低声道:“没关系,哼得很好听。” “夜总!” 桑晚轻轻用拳头捶了他一下,夜聿握住她的拳头在唇边吻了吻,“好了,别生气了,先把丝袜脱下来吧。” 桑晚的注意力被转移,这才发现自己的丝袜被某人给弄得破破烂烂的,她惊呼了一声:“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的错。” 夜聿小心看了一眼桑晚的表情,怕她会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分。 桑晚叹了口气,“这条丝袜还挺贵的,撕了有些可惜。” 他勾唇:“撕掉多少我赔。” “你就不能不撕?”她不解,明明可以让自己脱掉的,为什么要故意扯坏呢?多浪费啊,一点都不环保。 看着这傻乎乎的小呆瓜,夜聿亲了一下她的耳尖:“以后你就懂了。” 等哪天她主动要脱掉他衣服的时候,也许就会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情。 桑晚不懂,只一味整理自己的仪容下了车。 虽然光脚有些冷,好在她们平时的日常大多都在温暖的办公室里,也不会凉太久就进了超市。 两人的长相出现在这种平价超市十分引人注目,好在她住得比较偏远,也不担心会遇上同事。 夜聿推着车顺便买了些水果和零食。 他用的都是私人定制,至于吃的就更讲究了,不管国内还是国外,都是从原产地空运过来的新鲜食材。 上午还在另外一个国度吃草的牛,晚上就在他的餐桌上变成了鲜嫩多汁的牛排。 他知道那样的生活对桑晚有些不习惯和负担,就尽量去适应她的生活。 夜聿记得《杀死一只知更鸟》里有这样一句话 : “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可真当你走过他的路时,你连路过都觉得难过。有时候你所看到的,并非事情真相,你了解的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 他想了解真正的桑晚,这是最快也是最好的方法。 “要买零食吗?” 桑晚看了一堆那些花花绿绿的膨化食品,“小时候很想尝尝……” “后来呢?” 她笑了笑,“有天我得了第一,老师奖励了我两包小零食,我带回家准备和弟弟分享,结果被爸妈发现,以为是我拿了家里的钱买的,将我打得半死,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吃上,长大以后就算自己经济独立,每次看到零食就会想到那天父母将扫把都打断的画面,也就不想吃了。” 夜聿心脏好似被什么扎穿,心疼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 桑晚无所谓笑笑:“夜总的爷爷是大学教授,你家里条件很好,应该无法体会我说的那是怎样一种感受吧。” “桑桑,我没法体会你儿时的痛苦,但我能让你现在知道被疼爱是种什么感受。” 夜聿推着小推车:“去买小时候想吃的,今天全场你老公买单。” 桑晚难以描述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有人往她心里投下了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 她来到那五花八门的零食前面,和小时候看到的品牌都不一样了,她不知道要吃什么。 夜聿也看出了她的局促,往里面放了一堆,尤其是巧克力,他将每个品牌都买了一份。 最后才到成人.用品前。 桑晚没有女孩子第一次购买的羞涩,而是很认真蹲在那里挑选。 看着上面露骨的宣传语,她一头雾水拿了几盒,“夜总,你平时用的是哪种?” 夜聿大她三岁,今年应该也快二十六了。 他只是身边没有女伴,不代表以前没有。 “没用过。” 桑晚一愣,“啊?” 显然有些不相信以他这么好的条件,工作太忙没时间恋爱很正常,那学生时代呢?总不可能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吧。 夜聿弯腰在她耳边轻轻道:“夜店那一晚,也是我的初吻,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桑晚瞪圆了眼睛,就离谱。 “那……”他那么会吻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老手,准备让老司机带带她。 夜聿已经趁着她发呆的时候将每个种类都放了一盒在小推车里,他将桑晚抵在货架边,对上小脸粉扑扑的女人轻轻道:“桑桑同学,以后我们好好沟通,深入探讨,实践出答案。” 明明是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话,桑晚秒懂。 “……嗯。”她低低嗯了一声。 反正都领证了,那种事本来也很正常吧。 这一趟超市花了上千块,扫码机不断扫着各种类型的计生用品,结完账桑晚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的嬉笑声。 “那个男人拿的全是最大尺寸,买这么多,一看就很行。” “又是羡慕别人的一天。” “那腰,那腿,我敢打赌那个女孩子明天肯定下不了床。” “啧,那女生和长相也很正点啊,腰细成那样,霸总一手就能握住,皮肤又那么白,还有那两条腿,我一个女人都想玩,霸总吃真好啊……” 桑晚越走越快,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奔放。 每天在公司肖蓝天天荼毒她耳朵就算了,怎么买个套还能被人点评身材的。 齐叔和夜聿两人拎着几大袋东西到后备箱,上了车桑晚也是一句话都没说,满脑子都想着收银员说的那些话。 空气里浮动着一种名为暧昧的氛围。 车子很快驶入她家楼下,这期间夜聿也很规矩,什么都没做。 直到司机将大包小包送到她家,桑晚礼貌道谢:“谢谢。” “不客气,太太和少爷早点休息。” 门关上的瞬间,桑晚的身体被人抵在墙上,男人火热的吻密密麻麻落了下来,“桑桑同学,我忍不住了…… ” ------------ 第23章 太太的问题,我想要亲自解决 桑晚刚刚从暖气十足的车里出来,又一口气爬了五楼,身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水。 她踩着高跟鞋和男人的身高差距没有那么大,他一低头就可以和她轻松接吻。 鞋柜处挂着一张全身镜,女人的羊绒衫被推了上去,露出她纤细白嫩的腰肢。 正如收银员说的那般,夜聿的一只手就能握住大半。 镜中男人的手骨修长,劲瘦的指尖暧昧在女人腰间摩挲,分明是那么优雅的一只手,却因为手背凸起的青筋纵横交错,让男人撕下温雅的假面,暴露出他强势的侵略性。 桑晚艰难地推开了他,“夜总……”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带着惩罚性的意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叫我什么?” 桑晚吃疼,眉心微微皱起,“聿哥哥。” “乖。” “身上出了很多汗不舒服,我想先洗个澡。” “好。” 桑晚去了洗手间,仔仔细细将自己清洗干净,出来时发现全屋的空调已经打开了,就算她穿着单薄的睡裙也不会觉得冷。 走到客厅就发现一堆被分类整理好的零食,她的双人小餐桌上放着一束偌大的玫瑰花。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只穿着一件白衬衣的男人,领口被他解开两颗,袖子也挽上去两截,露出手臂漂亮的肌肉线条。 戴着上千万腕表的那只手拿着两根玉米,他应该有强迫症,不仅将桑晚冰箱里过期的东西全部丢到了垃圾桶,将采购的食物都整整齐齐码好。 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流淌着,桑晚很难清楚地描绘出来,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家里多了一个男人,这种感觉也并不赖。 “我来吧。” “没关系,快结束了,一会儿我把家里坏掉的家电都修一下,你把工具箱拿出来。” 桑晚惊呆了,“你还会修理家电?” 对上她惊讶的小脸,夜聿勾起一抹浅笑:“在你眼里我难道是废物吗?” 她慌乱摆手,“不是不是,就是觉得夜总这样的人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就算遇上麻烦,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差不多,不过自己太太的问题,我想要亲自解决。” 一句太太,让桑晚又红了脸,“我去拿工具。” 桑晚突然发现夜聿这个人完全让她捉摸不定,她以为洗完澡两人就要做了,没想到他拿着工具给她修好了厨房的水龙头,将窗帘拆下来清洗干净,还换掉了卫浴间的老式浴霸灯泡。 桑晚突然有些过意不去,他白天在公司加班也就算了,晚上还要来她家做苦力。 明明她家条件这么差,他只要提出让她收拾东西回他家,她也不会反对的。 就因为她不自在,他没有提过一次,反倒是努力融入她的生活。 原来传言也不可信,冷面无情的上司也有温柔细腻的一面。 桑晚想帮忙也插不上手,被他打发到一旁去吃零食。 他说了一句话:“你尝尝看哪种好吃,一会儿推荐给我。” 当夜聿洗完澡过来,就看到乖乖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的,就像她整理的文件一样。 按照各种类别整理好,用不同颜色分开,她把零食分为三档,好吃的,不好吃,还行。 此刻她正咬着一根海苔蛋卷,像是只小仓鼠,咬得“咔滋咔滋”响。 “好吃吗?” 桑晚点点头,“还行,也可能是我吃太多,有点撑了,味觉都有些麻木了。” 夜聿突然发现这个傻傻的小仓鼠也太笨了,让她去尝东西本来是让她自己找事做,她却当成任务在做,吃撑了都不停下来。 “你怎么跟设定了程序的小机器人一样?吃不下就不要吃了,也不怕吃太多胃受不了。” 桑晚咬着唇小声回答:“因为想吃到最好吃的零食推荐给你,这个巧克力糖果就不错,你尝尝。” 她小时候没吃过零食,长大了自己也不会买,唯一的零食来源还是偶尔在办公室肖蓝塞给她的。 今晚的巧克力球还有之前沈少白给她从国外寄回来的一种手工巧克力她就很喜欢。 她现在弄清楚了自己的喜好,她喜欢巧克力,正好,夜聿也发现了这一点。 “好,我试试看。” 他没有枉费桑晚的一番苦心,将她拆开的零食全部吃了一遍。 桑晚小声道:“你肯定和我不同,生活在一个美好的家庭,这些零食想吃就吃。” 夜聿便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家庭,“我的养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正如你所言,我的家庭条件优渥,养父母是科学家,为了国家而牺牲,我是被爷爷奶奶养大的,爷爷是大学教授,奶奶是知名画家,在这样的氛围中,我健康而又幸福长大。” 桑晚没想到原来他的身世还有隐情,便主动握住他的手道:“那你后来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吗?” “嗯,找到了,他们对我很好,也充分支持和理解我的选择,让我在夜市继续自己的工作,照顾爷爷,直到爷爷寿终正寝那一天,我才真正回归自己的家。” 桑晚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悲剧,“这样挺好的。” “桑桑,明天跟我去看爷爷,我要告诉他我娶到你了。” 这本来就是他们结婚的根源,桑晚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便点点头,“好。” 此刻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嫁给了谁,她本以为夜聿养父母家境就足够好了,高知世家,培养出这么优秀一个人,白手起家做到百亿身家,他已经很优秀了。 却忘了问一句,他的原生家庭是个怎样的存在。 夜聿收拾好桌子上的残留,“时间不早,我们休息吧。” “好。” 夜聿去洗手间又刷了一次牙,一转身看到桑晚抱在怀里的一摞计生用品。 像个献宝的少女,一脸认真问道:“聿哥哥,你要用哪种?” 夜聿恨不得全部拆掉都用她身上,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很勾人? “不急。”他俯身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桑晚的齿间还有着甜腻腻的糖果味道,让他有些上头。 他将女人抱到飘窗台上,居高临下看着身下的女人,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墨色,“桑桑同学,今晚我们换个地方玩,好不好?” ------------ 第24章 不熟练,新婚太太学习中 桑晚觉得自己和夜聿的进展既快又慢。 快的是三两句话他们就在当天夜里领了证,三两天时间里她们接吻,拥抱,同床共枕。 慢的却是他几乎尝遍了她身体的每一寸,却始终没有跨越最后一步。 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 地上堆了一堆床单,就连飘窗台上铺的柔软褥子也都被换了下来。 桑晚第一次知道自己体内会有那么多水分,汗水一点点在床单上晕染开来。 他们甚至都没有进入主线内容,她就已经双腿发软。 夜聿从洗手间出来,先是将地上的床单丢去洗衣机,这才回到床上,将桑晚揽入怀中。 她身上就穿着一条薄薄的吊带睡裙,触感很好,不管触碰到哪里都是软软滑滑的。 他关掉空调,将桑晚勾回自己怀中。 桑晚被他身体的寒意冰了一下,男人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问道:“冷?” “有一点,聿哥哥,为什么不和我做?”她实在难以理解,男人宁愿洗冷水澡也不肯动她,她分明没有意见的。 夜聿没有解释那么多,俯身在她耳尖吻了一口:“睡吧,晚安。” 桑晚也习惯了他身上的气息,对他的怀抱没有之前那么排斥。 空气寒意袭来,桑晚本能就往他怀里缩了缩,跟只小动物似的。 暗夜中的男人觉察到她这个动作,薄唇微勾。 翌日天还没亮夜聿便醒了过来,桑晚的生物钟就要起来,男人掐住她柔软的腰身,“再睡会儿。” 桑晚是背对着他睡的,一想到今天白天看不到她,夜聿便觉得缺了什么。 将她的脸掰过来吻了上去,大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 这样的刺激让桑晚有些受不住,像是只猫儿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 夜聿在擦枪走火前停了下来,这样就够了,他不能操之过急。 桑晚后知后觉发现,夜聿已经熟悉了她全身的每一寸,而她动情时也不过是揪着他的头发,或者缠着他的脖子。 结束时,她一塌糊涂,而他衣服仍旧整齐。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桑晚一直都是善于发现问题,并且解决问题的人。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主要源于这场情事是他掌控了主动权,自己太过被动,所以才造成这个结果。 所以她以后是不是要主动点? 在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时,夜聿穿戴整齐出来,见被窝里的小女人动了动,他问道:“醒着?” “嗯。” 他递了根条纹领带过来,“给我打。” 提到这事桑晚就想到了办公室里那些讨论的声音,好在昨天他没有去见客户,不然歪歪扭扭的像什么样? 她忙推辞:“我打不好,你今天还要去见客户呢,要是被人看到了……” 夜聿将领带放到她掌心中,握着她的手背亲了一下,接着她的话继续道:“被人看到我就说是我新婚太太打的,她还在学习中。” 桑晚小脸越来越红,拗不过夜聿,只得打开床头柜的灯盏,直起身子跪在床上,夜聿也俯下身将头低下来配合她。 晕黄的灯光洒了她满身,桑晚本就白,在淡淡的灯光下像是开了一层磨皮滤镜。 没有了在公司的冷淡,温软得像是一块雪白的奶糕,软软的,咬上一口也尽是甜味。 夜聿想这么做了,但看到她那么认真的样子又舍不得打断。 于是耐着性子等她打好领带,桑晚严肃的眉眼这才如释重负,“打好了……唔……” 身体被人骤然扑到床上,他刷了牙,唇齿间尽是漱口水的清新。 夜聿伏在她柔软的脖颈间,“真想将你一并带到公司去。” 哪怕不做什么,时不时能看她一眼就好。 “聿哥哥……”她被他吻得沙哑,嗓音带着点点娇。 终究夜聿只是揉了揉她的头,“你难得休假,去逛逛街,陪陪弟弟,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在家等我。” “好。” “会做饭吗?” “会的。”她又想到了昨晚吃的那顿西餐,便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做西餐,只会一些家常菜,你要是不嫌弃……” 小女人坦然又自卑,看似十分矛盾,却勾勒出一个真实得让人爱不释手的桑晚。 “不会嫌弃,就做你拿手的就好。” 夜聿又亲了亲她的眉眼,怎么亲都亲不够。 “桑桑,想我了就给我发信息。” “好。”她乖乖地回。 桑晚有没有想他,他不知道,但他刚刚关上门,就开始想她了。 她会继续睡懒觉吗?肯定不会,她那么勤奋,肯定会起来找点事情做。 到楼下时车子已经到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卧室的小房间窗帘遮光效果很差,能隐约看到朦胧的光线。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自己放着别墅不住,却甘愿苟在桑晚的蜗居。 偏偏那一团朦胧的微光从此成了他心里放不下的惦念。 廖总助开口道:“老板住得还习惯吗?” “挺好。” 有情饮水饱,他终于得偿所愿,怎么会不开心呢? “对了,给桑桑再转点钱过去。” 两百万实在是太少了,可他又怕转太多,会吓跑了桑晚。 廖总助和桑晚相处一年,也知道这姑娘很好,并不在意物质,便多嘴问了一句:“多少合适呢?” “五十万吧。”他思忖片刻,这个数字对她来说今天逛街的话应该是够了。 “对了,你再做一件事。” 桑晚洗漱好,刚刚烤好面包叼在嘴上,准备回房画会儿画去接弟弟。 就看到自己卡上又多了五十万。 吓得她面包掉到了餐盘里。 她主动给夜聿打去电话,“夜总,你怎么又给我转钱了?你之前给的家用我都没用。” “桑桑,我们结婚没有知会你父母,没有三金彩礼。” “我不在乎这些的,况且我爸妈……”提到那两人她就头疼。 “但是我在乎,我知道你家庭关系,你在意的只有外婆和弟弟,原本应该是我亲自上门探望的,我马上要出差,等我回来找个日子上门,在那之前,就由你帮我照顾一下他们,你给弟弟和外婆买点东西,总不能将我一番心意给浪费了。” “可是你之前已经给了很多……” “桑桑,我们是夫妻,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桑晚想着昨晚他给自己换的灯泡,便赶紧示好,“我明白了,谢谢夜总。” “真的想谢我,今晚……” 他的声线压得很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电话这端桑晚已经红了脸,她轻呼一声,挂了电话。 她捂着脸想,怎么会有人顶着那样一张冷峻的脸说出这么羞人的话呀~ ------------ 第25章 哄着她亲 桑晚吃过早餐画了一会儿时间才七点半,她便出门去接弟弟。 外婆的家在老城区,桑晚穿过卖着各色早点的巷子,白色的烟雾里,混合着大叔的叫卖声,一缕金色阳光洒落下来,尽是人间烟火气。 桑晚给外婆买了她喜欢吃的早点,拎着敲开家门。 “姐姐!”桑祈起得很早,已经画了半幅画。 他比谁都知道姐姐的梦想,很小的时候就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实现姐姐的梦想,给姐姐好的生活。 桑晚将早餐递给外婆,“你一会儿要查血,所以没你的份,外婆,你先吃早餐,我带桑祈去医院了。” 外婆握住她的手连连问道:“小祈真的有救了?” “嗯,医生亲口说的找到肾源了,我也凑到了手术的费用,术后只要不出现排异现象,慢慢调理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样。” 外婆激动得泪流满面,粗糙的手一遍又一遍抚过桑晚的手背,“好,好,晚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的。” 再苦的日子都已经过了,以后皆是甜了。 桑晚带着桑祈出门,桑祈本以为她刚刚和相恋多年的男朋友分手,一定会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看看身边的人,桑晚今天难得没穿职业装。 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将细腻柔软的脖颈包裹得严严实实,白色带帽大衣,牛仔裤,平底鞋。 就连那头风情万种的栗子色长卷发也都被她高高扎成了丸子头。 脸上没有一点妆容,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小脸。 虽然少了优雅,却多了一些稚嫩的学生气,说她是大学生也不为过,脸上气色好极了。 “姐姐,你不是不喜欢穿高领毛衣吗?” 提到这个话题,桑晚有点心虚,“今天很冷,又不是在公司的空调房,就多穿了一些。” 脖颈下有着几枚吻痕,昨晚他说这几天她不上班,便哄着她亲得重了些。 桑晚在他面前是真乖,一方面是他当了一年的顶头上司,本能就会服从他的命令。 另一方面是觉得两人都是夫妻了,这种事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她都任由着他闹。 “也对,你平时穿得太少了,穿暖和点才不容易生病,对了姐姐,你和沈少白是真的分手了吗?昨天他来学校看我了,给我买了很多画具,我没要。” “你做得很对,如果父母不愿意将那些东西还回来,就折现吧,我到时候还给他。” “姐姐,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甘心吗?” 那一晚看到信息的时候桑晚首先想到的不是感情,也不是甘不甘心,她只有一个想法,逃,离他远远的。 离开后但凡想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桑晚就恶心透顶。 对桑晚来说,爱是纯粹的,恨也是。 “不甘心说明我对他恋恋不舍,我对他已经没有这种情绪了,更何况我……” 她压下想说的话,等弟弟做完手术稳定下来再说她和夜聿的事吧。 “总之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以后他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要接受。” “好,我知道了,姐姐,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桑晚心里暖暖的,没有白疼这个弟弟。 两人去医院做了检查,拿到检查报告,她找到医生询问动手术的时间。 王医生连连点头:“指标都正常,我这边和捐赠者确定好时间就没问题了。” “谢谢王医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和捐赠者见一面,我想要好好感谢他。” 王医生拒绝道:“桑小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根据我国的法律,你们在这之前是不能见面的,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如果对方随时反悔捐赠,我们也没有办法控制。” “是,我知道了。” “你这边没问题的话,就准备好手术费,以及捐赠者所有费用,还有住院费用,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王医生是商祈主治医生,也算是看着这对姐弟一路辛苦走来的见证人了,知道他们经济有困难,还有些担心她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钱。 “您放心,费用我都已经筹备好,只要捐赠者没问题就好。” “行,明天你给桑祈办理入院手续,需要做一些术前准备。” “好的,谢谢您。” 桑晚心情很好,第一时间给夜聿发了一条信息,如果不是他给了钱,她还要走贷款流程,压根就没这么快放款。 夜聿真是救桑祈的大恩人。 [夜总,我弟弟检查很顺利,谢谢你的钱,过两天就可以做手术了。] 她的措辞带着些尊敬的意思,但夜聿明显感觉到她愉悦的气息。 他回了一句:[嗯,有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不必跟你老公客气。] 桑晚小脸粉扑扑回了个好。 也就在她低头看手机的瞬间,旁边的绿化带沈少白牵着梁玉珍往医院方向走去。 “少白哥哥,我好怕。” “别怕,有我,你先做检查。” 梁玉珍在他脸侧亲了一口,沈少白想躲没有躲开。 等她进了治疗室,沈少白见了院长,沈家少爷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院长对他十分客气。 “小沈总,你朋友的病历我看过了,必须尽快换肾。” “詹伯父,她特地从国外转到国内就医,就是相信你们医院的技术,这些年我也在给她找肾源,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她是我一个特别重要的人,麻烦你这边想想办法,尽快给她找到肾源。” “很重要的朋友?我看是女朋友吧。”詹翔这样的老狐狸,明知道沈少白的意思,就是要让他违规操作。 要是为了普通人自然不值得让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所以他故意试探。 如果是未来沈少奶奶,这份情谊沈家不会忘记。 沈少白也知道他的想法,并没有否认,而是默认道:“是。” “那好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有合适的肾源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 即将住院手术,桑晚特地带着桑祈放纵一天,她给弟弟添了新衣,带他去一家口碑很好的网红餐厅打卡。 “我听说这里很火的,我们拍张照片纪念一下悲催的人生,此后就是你我的新生了。” 她庆幸自己遇上了夜聿,哪怕只是协议婚姻,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圆满的结局。 不管哪一天离开,她都不会有一点遗憾。 沈少白被梁玉珍拉到这家网红餐厅打开,他本来觉得有些无聊,岂料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风景台前的桑晚。 他从未见过笑容这么灿烂的桑晚,就连阳光也对她格外偏爱,给她镀上一层温柔的暖光。 沈少白看傻了眼睛,原来人是会被同一个人惊艳两次的。 一次是在高一的新生开学典礼,她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白得发光,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另一次是现在,她从未在沈少白面前有过这样的笑容。 那么美,那么干净明媚。 沈少白像是着了魔一般朝她走去,“晚晚……” ------------ 第26章 吃着呢 桑晚自拍完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到朝她走来的男人。 沈少白国内还没正式任职,因此穿着休闲,一件米色中高领羊绒衫,外面是灰色长款大衣。 衬得他宛如韩剧男主,氛围感拉满,浑身透着温润的气场。 桑晚没想到夜市这么大两人还能在这里遇见,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冰冷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沈少白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晚晚,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可以吗?” “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以后你不要去我家,谢谢。” “晚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拿玉珍当妹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那一晚我……” 沈少白还在解释,耳边响起梁玉珍的声音:“少白哥哥,你……” 梁玉珍在看到桑晚的时候也愣住了,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 只是一秒钟,梁玉珍便切换了脸上的表情。 她笑容甜美:“晚晚姐,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呢。” 桑晚将手从沈少白掌心抽走,“不打扰你们了。” 这顿饭肯定是吃不成了,桑晚攥着弟弟走得飞快。 看着她一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说的冷漠背影,沈少白心情糟糕透了。 又被她看到了梁玉珍,她肯定更生气了。 “少白哥哥,你别担心,我去给桑晚姐姐解释一下。” 说着梁玉珍朝着桑晚追去,“桑晚姐姐,请留步,我有话想对你说。” 桑晚看了桑祈一眼,“你去前面等我。” 桑祈知道姐姐要强,不太想被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就乖乖离开。 “梁小姐,这里没有别人了,我也有几句话想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拖泥带水。我和沈少白已经分手,请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至于你和他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兴趣去了解。” 梁玉珍勾唇一笑,“桑小姐真是个明白人,我确实很喜欢少白哥哥,不过谁能保证你以后不会反悔呢?少白哥哥不管是长相还是家世,都是你这样的人能找到的天花板了,所以我啊,特地给桑小姐准备了一份大礼。” 女人擅长伪装,梁玉珍从初次见面她就看出是什么人,桑晚就算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梁玉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打开手机录音,桑晚耳边是两人的交谈声。 “少白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少白哥哥,再深一点……” “这里?” 和沈少白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是谁呢? 所以两人早就…… “桑晚姐姐,就是你听到的这样,我已经是少白哥哥的人了。” 桑晚冷冷看她一眼,“和我无关。” 说着她再没有停留大步流星离开。 梁玉珍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她狠狠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很快红肿着脸,散着头发找到了沈少白。 “少白哥哥。” “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我刚刚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墙上。” 沈少白一把将她的手给拿下来,看到上面的手指印记,眼底有愤怒的情绪升起,“是她打的?” “没关系,我不疼,都是我的错,让桑晚姐姐误会我们,这一巴掌是我活该的,早知道会成为破坏你们感情的罪魁祸首,我就不该来。” 沈少白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手指抚着她的脸颊,“不关你的事,等你手术成功后我会好好跟她解释,她一定会理解我的。” “嗯,一定会的。”梁玉珍说着打气的话,眼底却掠过一抹阴戾。 她好不容易才和沈少白走到这个地步,她绝对不会放开沈少白。 “对了少白哥哥,桑晚姐姐身边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是谁啊?” “那是她的弟弟桑祈,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看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还以为是她男朋友呢。毕竟你们四年异地恋,桑晚姐说不定早就和别人交往了。” “晚晚不是那样的人。” “对不起嘛,我就是随便说说。” 梁玉珍嘴上说着对不起的话,心里却有了计较,她之前在医院见过桑祈,他也有肾病。 “姐姐,你还好吗?”桑祈看到桑晚的脸色有点苍白,心里担心不已。 “挺好的,看清了男人的真面目,走吧,说好带你来吃饭的。” 认识沈少白之前她就不相信这世上有真正的爱情,沈少白笑着告诉她,他会成为例外,他会让她看到独一无二的爱。 几年的感情,说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 对桑晚来说沈少白如果不出现,她永远都是龟缩在冰墙里的人。 他花了很多时间将她面前的冰墙凿穿,笑着朝她伸手,晚晚,你该出来看一看这个世界。 她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交给他,勇敢走到了阳光下,去见他说的风、花、雪、月。 相信他会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一等就是四年,她本不会孤独。 直到这一切又亲手被他所打破,如果她没有见过这世间的阳光,也可以习惯孤独和黑暗。 偏偏他给她希望,又让她陷入绝望,她带着满身的伤痕重新回到那堵比之前更冷更厚的冰墙之中。 她要将自己深深埋起来,再也不会给人伤害她的机会。 叮—— 手机进来一条信息,是夜聿。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棵灰蓝色的树,她也不认识是什么品种,每次他主动找她,都会让她本能心里一紧。 下意识以为是方案的问题,又突然反应过来她都休假了。 这才点开,却发现他在问她吃饭了没有。 桑晚顺手拍了一张桌上的饭菜,回复他:[和弟弟在吃。] 夜聿回的很快:[看着挺有食欲的。] 桑晚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只是很普通的团购套餐。 网红餐厅没吃到,她随便拉弟弟来的一家,可能夜聿很少吃这种一百多的套餐菜品。 这里离公司很近,桑晚礼貌问了一句:[你吃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打包一份。] 夜聿:[没吃,辛苦桑桑跑一趟了。] 夜聿发完信息就打了廖总助的内线,“午餐取消,我在公司吃。” 桑晚重新打包了一份,“我去给老板送餐,你乖乖吃了回家等我,明天我给你办理住院手续。” 桑晚的公司一直都很忙,桑祈也没多想,“好的姐姐,你不要太伤心了,难受就给我打电话,我一直都在。” 桑晚欣慰摸了摸他的头,“对了,手术的事暂时不要给爸妈说。” 那两个嗜钱如命的人,知道了并不是好事。 桑祈乖乖点头,“我知道的,姐姐。” 桑晚拎着打包盒,从地下车库的总裁电梯到了总裁办。 好在这个点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没有人发现她的踪影。 桑晚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好听的声音:“进。” 明明是进了无数次的地方,这次怎么会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夜聿抬眼看她,和在公司完全不同的打扮,稚嫩如学生,令他眼前一亮。 “夜总……唔……” 她将打包盒放到桌上,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男人拉到了腿上。 “我们桑桑今天好漂亮。” 男人的薄唇在她唇上呢喃,虽然穿着职业装的桑晚成熟端庄,他更喜欢她素面朝天的样子。 就连垂下的碎发都显得格外干净。 怕饭菜凉了,她一路跑着过来的,低喘着提醒:“夜总,你先吃饭,不然凉……” 男人的手灵巧钻到她的腰间,掌心一片火热,带着汗水的热潮,他毫不犹豫解开被汗水打湿的内衣扣,哑着嗓音:“吃着呢。” ------------ 第27章 夜总,不可以 桑晚觉得自己在学校的时候还算是个优等生,学什么都快,可她现在才发现对于男人这种生物,哪怕都谈过五年恋爱了,她对他们的认知还是为零。 她看不懂沈少白,也看不懂夜聿。 也许以前和沈少白一直都是柏拉图式的爱情,所以和夜聿在一起之后,她很难理解为什么他这么喜欢亲自己。 他似乎很热衷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想到昨晚他将自己抱到飘窗上做的那些事,桑晚光是想想就面红耳赤。 他是不是有什么口欲期? 夜聿放开气喘吁吁的桑晚,“热的话就把外套脱了。” “好,你先吃饭。” 她起身将扣子系好,脱下长大衣,留下里面修身毛衣,将她饱满的胸型,纤细的腰肢勾勒出来。 她到现在都没能明白,她才是他想吃的餐点。 “钱够用吗?不够的话……” “够的。”桑晚赶紧拒绝:“你不用再给我转钱了。” 夜聿欲言又止,“好。” 其实他想给桑晚自己的副卡,无奈桑晚这人看似很听他的话,本质上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他怕一下给得太多吓跑了她,只能循序渐进。 夜聿将她拉回怀里,“我一个人吃会有些寂寞,你陪我。” “那好吧。” 与其说是陪他,不如说是夜聿的投喂。 桑晚活到这么大,小时候都没被爸妈喂过饭,现在却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被他喂了一勺又一勺,而她似乎很难拒绝夜聿。 “夜总,我……” 桑晚刚想说自己吃好了,就听到门外传来高跟鞋飞快跑来的声音。 是肖蓝!那个冒失鬼。 夜聿都还没有看清,桑晚一头扎到了他办公桌下面。 因为幅度太大,脑门还磕到了。 于是夜聿一低头就看到某个小女人双手捂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委屈的小猫咪啊。 真笨,自己不让人进,肖蓝有这个胆子吗? 还真是做贼心虚。 肖蓝敲了敲门,传来夜聿那声“进”以后,肖蓝出现在办公室。 “夜总,法务跟进的这份合同需要你立即签字。” 听到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桑晚吓得心脏都要出来了。 夜聿审核后签了字,如常吩咐:“出去把门带上。” “是。” 夜聿经常加班,在办公室用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本来没什么好惊讶的,但…… 肖蓝一眼就看到了那件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女款白色大衣。 八卦人的直觉,那个女人一定还在办公室。 卧槽,好刺激啊! 没想到看着一本正经的夜聿竟然会把女人藏在办公室。 一出门,肖蓝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疯狂给桑晚发信息。 她要是再晚点出门,就会发现桑晚的手机提醒声从那件白色大衣里传来的。 夜聿朝着桌下伸手,将桑晚带了出来,“撞疼了吗?” 桑晚白皙的额头没有破皮,却红了一块。 “不疼。” 男人将她拉到腿上坐着,指腹温柔抚过,桑晚眉心微锁,没忍住“嘶”了一声。 “都撞红了,怎么会不疼呢?桑桑,夫妻是相濡以沫的家人,如果你难过或者不舒服,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分担。” 桑晚的眼底掠过一抹茫然,小时候她受伤了告诉父母,父母只会觉得她没用。 在学校被人欺负,父母不会给她解决问题,只会说为什么不欺负别人,肯定是她的问题。 要是看到她哭,他们会更加不耐烦,打得更厉害。 久而久之桑晚习惯了自己消化所有情绪,她不叫疼,难过了也很少会哭。 他起身将她抱到皮椅上,“等我一下。” 他转身从套间里拿了一管药膏,俯下身轻轻给桑晚涂抹到伤口上。 桑晚一双大大的眼睛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连皮都没破的伤口,他为什么这么在意? 涂完了消肿药,夜聿还轻轻给她吹了吹。 “好了,下午有安排吗?” 桑晚摇摇头,“早上带弟弟做了检查,明天可以入院。” 桑晚拿起衣服起身,“夜总,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晚上见。” “慢着。”夜聿目光落到她的大衣上,“你现在走不了,刚刚听到你手机一直在响,你要不要看看?” 桑晚发现肖蓝给她发了一堆信息,本以为又是哪个明星塌房。 仔细一看,这次塌房的人是夜聿。 手指滑到最上面,第一条信息是一张夜聿的照片。 看得出来是在早会上慌乱偷拍的,画面有些虚,重点是他的领带。 比起昨天的歪歪扭扭好了一丁点。 下面是肖蓝的发言。 [姐妹你今天没来实在太可惜了,我就说老板一定有女人了!他今天的领带还是歪歪扭扭的。] [让我猜猜,老板喜欢的该不会是傻白甜,清纯小白花那一挂的吧?一看这个女人就是笨手笨脚的,连个领带都不会打,肯定不是什么名媛千金,或者一心上位的心机女。] [话又说回来,老板都不介意她打得这么难看,他超爱的!] [嗷嗷!姐妹,你猜我刚刚发现了什么?老板在办公室里藏了个女人。] [好刺激啊,一想到夜总那种禁欲的男人在办公室里玩女人,这画面实在太美了,姐妹,你说说话啊,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你想想看,在老板那张实木大班桌上,一向冷漠无比的男人将女人推倒在上面,修长的指尖暧昧划过女人白皙的皮肤,这时从女人眼角流下一行隐忍的生理性眼泪,她嗓音轻颤着说不可以……] “啪!” 后面的内容桑晚不忍直视,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夜聿抬眼朝她看来,“谁的信息?怎么了?” 她不擅撒谎,小脸红得厉害,“没,没谁。” 夜聿见她都不敢正眼看自己,心中有些奇怪,该不会是有人给她说了自己的坏话? 他径直拿过手机,桑晚哪能让他看到啊! 那样一来关于肖蓝是***写手的事不就曝光了? 她往夜聿怀里一扑,伸手想要夺过手机。 男人一手环住她的腰,一边高举着手机,看到了信息内容。 “夜总,别看……” 夜聿放下手机,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的腰抵在了桌前,温热干燥的掌心抚过女人娇嫩的肌肤,感受着女人的身体在掌心颤抖的频率。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道:“桑桑,是这样么?” “夜总,不可以……” ------------ 第28章 聿哥哥,不要玩了 托肖蓝的福,原本要离开的桑晚愣是被手机里的信息给硬控住了。 桑晚只想说,姐妹,有你是我的福气! 老板办公室她来过很多次,躺在上面还是第一次。 碍于总裁办的大门只是关闭没有反锁,仿佛随时随地都有人会进来,让桑晚紧张得全身抖个不停。 “夜总,不要在这……” 她好怕肖蓝那个冒失鬼为了追查她的身份突然出现,那就完蛋了。 小女人红着眼咬着唇哀求,“求你。” 夜聿伸出手指在她鼻尖刮了刮,“逗你的。” 这种事单方面也没什么意思,他的烟瘾犯了,碍于桑晚在这,也只能忍着。 不知道桑晚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他扶着她起身,替她扣好内衣扣。 桑晚提心吊胆开口:“蓝蓝肯定在外面等着抓我,我一出去她不就知道是我了?” 夜聿抬手勾着她的下巴,眼神深邃:“不想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她点点头,“嗯,我家人是一群吸血鬼,我怕他们会给你带来麻烦;桑祈那边怕给他心理负担,觉得我是为了他才卖身给你;至于公司人多口杂,我们关系曝光,会多出很多是非。” 她的顾虑有理有据,夜聿到嘴边的话也都咽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句:“好,我来处理,你别担心,不会被知道的。” 说着他吩咐廖总助临时加一场会,很快桑晚的手机多了一条信息。 [姐妹,你说老板是不是有上帝之眼,猜到我想干什么?呜呜,我要去开会了,万一那女人跑掉,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桑晚回了一句:[不知道对你是好事。] 肖蓝:[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桑晚:[好奇心害死猫。] 五分钟后所有人都去了会议室,清场完毕,夜聿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搞定,乖乖在家等我。” “嗯。” 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夜聿的眼底掠过一抹复杂情绪。 桑晚踏出公司大门,准备打车,齐叔已经等在了路边,“太太,少爷让我送你回家。” “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给夜聿准备晚餐,身为夜聿的助理,她多少知道一些夜聿的口味,但她所了解的只是资料上的,不如齐叔他们了解清楚。 “齐叔,夜总有没有什么忌口或者喜欢的口味?” “忌不忌口这件事完全取决于做菜的人是谁,如果是太太做的饭菜,少爷一定会喜欢的。” 桑晚只当齐叔是出言宽慰,也就没有多想。 于情于理夜聿救了她弟弟,她应该好好报答夜聿,所以干起活来也格外卖力。 桑晚忙活了一下午,又是煲汤又是烧排骨,蒸鱼,炖鸡。 这个季节天黑得越来越早,当迈巴赫到达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夜聿本能抬头看了一眼五楼,那抹黄色灯光像是指路明灯,让他觉得温暖。 从此,他有了一个真正的家,家中有了他惦念的人。 和气喘吁吁上五楼的桑晚不同,他毫不费力。 用钥匙开了门,桑晚在厨房里忙活没听到开门声音,他换了鞋,脱掉外套,洗了手朝着厨房走去。 看到在料理台前忙碌的女人。 桑晚换了一身纯棉的粉色碎花睡衣,头发扎着丸子头,为了固定碎发,两侧还夹着草莓发夹。 没有碍事的高领阻碍,轻而易举露出女人那修长的天鹅颈。 夜聿悄无声息从后面拥住了她,将怀里的小女人吓了一跳,“呀。” 夜聿俯身将脸埋在她的颈侧,吮吸她身上香甜的玫瑰香气。 他亲吻着她的脖颈,觉得这样的桑晚更有魅力了。 “桑桑,下午有没有想我?” 桑晚觉得奇怪,他们不是中午才见过? 说不想的话他是不是会不高兴? 她歪着头认真想了一下,“不久前想过一下,想你什么时候到家。” 夜聿喜欢到家这个词语。 “本想早点回来,明天要出差,要处理的事情有些多。” “没关系,多晚我都可以等你的。”她认真回答。 桑晚不明白自己只是很简单的一句答复,怎么又挑动了夜聿那根口欲期的弦。 男人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将她抵在料理台前,捧着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聿哥哥,我还要做饭……” 两人的唇贴在一块,她说话时便贴着他的薄唇轻轻磨蹭,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缱绻的意味。 夜聿松开了她,“好。” 她快速切好了果盘,“你先吃水果休息一会儿,很快饭菜就好了。” 他看着厨房里丰富的菜肴,知道桑晚费心准备了很久。 “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她有问必答:“葡萄,车厘子,蓝莓,草莓什么的。” 夜聿随手拿起一颗葡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剥皮,将一颗水润嫩绿的葡萄喂到桑晚嘴边。 桑晚眨了眨眼,没想到他是给自己剥的。 从小到大家里的家务活都是她和母亲做的,好吃懒做,酗酒赌博的父亲在家里跟皇帝一样,从未主动喂母亲吃一颗葡萄。 桑晚张开粉嫩的小嘴含住葡萄,夜聿问道:“甜吗?” 她眯着眼睛弯弯一笑:“甜。” 第一次有人给她剥葡萄,当然甜了。 夜聿本没有多余的想法,在看到她的笑容之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又吻了上去。 天底下怎么会有因为一颗葡萄就笑得这么开心的傻姑娘? 沈少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究竟失去了怎样的一个宝贝。 在沈少白那里,桑晚更多是一个攻略对象,为了达成他攻略目标提高满足感的工具人。 他打着爱的名义,想要看到她从冷静理智,最后变成像其他姑娘一样为他发疯发狂的样子。 可是夜聿不同,他看到这个姑娘最纯粹,也最脆弱的一面。 他真心怜惜她,会因为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心疼。 当然,桑晚总能轻而易举挑起他的情欲。 桑晚要哭了,自己就吃了一颗葡萄,他怎么又开始了。 她颤着声音:“夜总,聿哥哥,不要玩了……” ------------ 第29章 桑桑,哄我 这是两人婚后在家吃的第一顿正式的晚餐,桑晚看着旁边身材高挑,漫不经心清洗手指的男人,她的气息又变得不稳了。 夜聿跟个没事人一样,衬衣被他卷起两折,腕表随手放在料理台上,拿了碗筷主动摆到了桌上。 他干脆利落的身影,跟之前给她修理灯泡一样,身上丝毫看不出来在公司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告诉桑晚:“家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责任,婚姻也是靠着两人一同经营的。” 桑晚觉得有些奇怪,“可我们不是协议婚姻吗?” 夜聿放下手里的盘子,主动握住桑晚的手,“桑桑,一个馒头一杯水也能勉强维持一天生命体征,可人类一生都在追求最好的食物,充足高质量的睡眠,衣服从保暖御寒逐渐衍生出时尚,从活着就好演变到预防疾病,追求健康的医疗需求等等。你觉得我们是冷冰冰无视对方,还是像现在这样,三餐四季有温度地活着更好?” 桑晚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这双牵她走楼道可以给她提供安全感,可以换灯泡,给她上药。 毫无疑问,她是喜欢后者的生活方式。 “聿哥哥,我明白了。” 男人揉了揉她的头,“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嗯。” 除了外婆和弟弟,桑晚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在一起吃过饭,她其实是开心的,在夜聿身边也慢慢放开来。 “聿哥哥,以后周末我们就在家吃。” 这是她第一次提到自己的需求,夜聿觉得进步很大,“好,我们一起逛超市,买喜欢的食材回家做饭。” 他没有一点架子,吃完饭,夜聿会和她一起收拾餐桌,她洗碗他就清洗。 桑晚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慢慢习惯不管自己做什么身边多了一道影子。 晚上八点,桑晚还记得要去看爷爷的事,她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夜聿也穿上了西服,他站在门口等她。 关门后楼道一片漆黑,他牵着桑晚的手穿过那片黑暗。 从那天起,桑晚不再害怕上下楼。 他没有喝酒,便自己驱车去疗养院。 两人像是一对普通的新婚夫妻,回家探望老人。 想到上次来自己是空手来的,桑晚这次买了鲜花和水果。 一进门,老人便看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嘴角溢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小晚来了。” 桑晚将鲜花插到花瓶里,甜甜叫了一声:“爷爷。” 夜聿放下水果篮子,老先生忙招呼道:“快给小晚削个苹果,小晚,咱们小聿可厉害了,他能一口气把苹果皮连贯削完。” 桑晚笑了笑,“是吗?” “那当然了,我们小聿从小什么都优秀,小聿别愣着,赶紧削呀。” 老人就像是年夜饭的长辈,非得要小辈上去露一手。 夜聿洗干净了手就开始削苹果,桑晚专注看着他那双指骨分明的手灵活滑动的刀子,这双手原来可以做这么多事。 能给她剥虾,给她削苹果,还能让她快乐…… “看吧,这对小聿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咔!” 不知道是不是桑晚的眼神太过炙热,夜聿竟然翻了车,苹果皮在三分之二断掉。 老先生连连摆手,“不算不算,这个不算。” 夜聿有些无奈,老人年纪大了反倒是越来越可爱了。 他将苹果切成小块,一半给爷爷,一半端给桑晚。 “爷爷,我和桑桑已经领证结婚了,你可以放心了,孙媳妇不会因为我苹果皮削断就跑掉的,对不对?” 桑晚赶紧点头,“爷爷,我是聿哥哥的妻子,我哪都不去,就待在他身边。” 她认真回答老先生,殊不知一旁的男人嘴角微微翘起。 过了会儿桑晚去洗手间,老爷子问道:“你家知道你们结婚的事吗?” 夜聿漫不经心回答:“还没说,怕吓着她。” “也罢,要是他们不同意,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替你保住这门婚事。” 桑晚洗完手出来,发现气氛有些诡异。 老先生朝她笑一笑,“小晚来。” 桑晚乖乖靠近老先生,老先生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准备好的锦盒,该不会是传家玉镯之类的吧?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老爷子就打开了盒子,里面不是玉镯,而是一把精致的金钥匙。 “听说你喜欢画画,这把是他奶奶画廊的钥匙,自打她离世后她的那些画也无人打理,我想交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桑晚后背发凉,这是比传家玉镯还要贵重的礼物啊! 夜聿的奶奶乃是很知名的画家,她的画曾经被拍出过亿的天价,她画廊里的画还不知道价值几何。 “不不不,我不能接受。”桑晚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夜聿接过钥匙放到她手心,在她耳边小声道:“你不收爷爷会难过的,再说,你不想去看看我奶奶的画吗?那里面的画都是没有公之于众的绝品,还有不少手稿之类的,要是看几眼,应该会对画画有很大帮助吧。” 夜聿每说一句就看到小女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对于一个真心爱画的人,这诱惑太大了。 最后桑晚眼睛睁得圆圆的,满是渴求。 怎么会有这么好拿捏的小猫咪? 两人陪了爷爷一会儿便离开,桑晚心里痒痒的,回去的路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聿哥哥。”她小心翼翼叫。 夜聿也不说话,“嗯”了一声,等着小丫头自己坐不住。 “那个,你空闲的时候能不能陪我去奶奶的画廊看看?” “能是能,不过你知道我工作很忙的,明天又要出差。” 桑晚抓耳挠腮,心痒难耐,“那你回来后有空吗?” “不好说,你不是我的助理吗?我的日程你比我清楚。” 桑晚想到他以前那密密麻麻的工作安排,小脸瞬间又垮了下来。 她不可能自己单独去,要是画丢了,卖了她都赔不起。 “桑桑。”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桑晚歪着头看向他,男人手握方向盘,深邃的目光直视前面。 尽管没有佩戴腕表,袖口考究的衣料也透出男人的矜贵和不凡。 他沉沉开口:“其实女人想要求男人办事是很简单的,求一求,哄一哄,天上的月亮男人都会摘给她。” 桑晚认真道:“我不要天上的月亮,我只想要聿哥哥陪我。” 夜聿低咒一声,这女人怎么老是一本正经就能说出挠他心窝子的话。 他一脚踩停了刹车,将副驾驶的女人抱到怀中,居高临下看着她,嗓音低哑磁性:“桑桑,哄我。” ------------ 第30章 水做的 桑晚就哄过桑祈一个人,但桑祈很乖,哭了一根棒棒糖就能哄好。 夜聿都这么大了,总不可能还要吃棒棒糖吧? 想着他很喜欢亲自己,桑晚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夜聿和桑晚的交往中一直都是他主动,虽然桑晚很乖,一直被动接受,尽量配合他,从未有过拒绝。 他也希望唤起桑晚的主动性,便特地用画廊来当诱饵,勾她主动一点。 听到桑晚这么说了,他的喉结轻轻滚动着,隐约带着期待。 不过桑晚对他的哄一哄似乎有不同的见解。 他眼睁睁看着桑晚手绕到身后解开卡扣,她仰面躺在方向盘上,手指勾着毛衣的一角,咬着红唇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聿哥哥,你亲吧。” 夜聿好笑又无语,他俯身埋在桑晚的脸侧低低笑开:“桑桑,你怎么会这么可爱?” 桑晚不太理解,他不是很喜欢亲自己吗? 给他最喜欢的,难道不是哄他吗? 夜聿拉下她的衣角,遮住女人那诱人的肌肤。 大手捏着她软软的小脸,“桑桑,你哄过你前男友吗?” 桑晚认真思考片刻,“好像没有,在一起那年我忙着学习,后来他出了国,两国有时差,大多时候都是发信息聊聊近况,他没生过我的气,我也没有生过他的气,不需要哄谁。” “你只哄过我?”男人的心里多了一抹雀跃。 “不是,还有我弟弟,不过他比较好哄,小时候用一根棒棒糖就哄好了。” 夜聿轻笑一声:“桑桑,其实我也很好哄的。” “那你想要什么?”她问得直白。 男人在她眉心点了一点,“自己想。” 破天荒的,他居然没有动她,平安将车开到了家。 桑晚发现楼道所有坏掉的灯都被修好了,她们这幢楼可没有物管。 能办事效率这么快的,除了旁边的男人就没有别人了。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刻意等到出差前才让人修好,就是为了每次上下楼都能正大光明牵着她。 桑晚本以为他明天要出差,今晚肯定会把事情办了。 他不选的话,那她就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了。 也许是小时候吃了太多苦,她现在喜欢甜甜的。 夜聿洗完澡出来,还在讲着电话,跟人聊一个项目。 抬眼一看,就看到已经洗好澡的桑晚,身上穿着一条嫩黄色的真丝睡裙。 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很高。 桑晚喜欢穿着丝绸材质的睡裙入睡,所以她家有很多颜色的真丝睡裙,倒不是为了刻意取悦谁。 这条裙子到膝盖的位置,随着她双腿翘起的姿势滑落到腿跟。 一头柔软的长卷发披散在脑后,一边吊带滑落到手臂,她趴在床头柜的位置,不经意露出漂亮而精致的锁骨。 最要命的是她耐心在那挑选着什么,等看清楚她手里拿的东西,夜聿的瞳色渐暗。 电话里对方的声音渐渐远去,他的思绪全都被眼前的小女人给牵动。 桑晚最后选了一盒蜜桃味的,见他出来了,她起身跪坐在床上,拿在手里无声晃了晃。 夜聿哪能抵抗她这样的诱惑,单膝跪在床上,一手捧着她的脸顺势吻了上去。 电话那端的人催促道:“还在听吗?爷爷说……” “知道了,回见。” 夜聿不耐烦挂了电话,被挂断电话的男人一头雾水,刚刚那一刻,夜聿的声音怎么变得又沉又哑? 他该不会……感冒了吧? 以为感冒了某人此刻温香软玉,好不快乐。 “桑桑,你真的是水做的。” 只是亲一亲,女人身上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桑晚小脸红红的,“是温度太高了。” 夜聿也不拆穿,“怎么办,一想到接下来几天都不能吻你,心里就难受。” 他果然是有口欲期。 桑晚认真思考,“我小时候过年时吃到一种糕点,是走亲戚时别人送的,平时家人也不会给我买,那个味道在记忆中存在了很多年。” “后来呢?”夜聿躺在她身侧,手指将她脸侧湿润的碎发拨到耳后,他很享受这一刻的温柔和缱绻。 桑晚继续道:“长大后,我在做兼职的第一家就是卖花糕,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业绩很好,老板就给了我几盒当作奖励,我当时很开心,一口气吃到撑,然后就腻了,后来也不再吃那花糕了。” 夜聿轻抚着她的脸,“所以桑桑的意思是……” 桑晚抬着下颌,精致的小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所以聿哥哥今晚多吃一点,吃撑了就不会想……唔……” 桑桑同学,有没有人教过你不要顶着这样一张脸让男人吃撑一点,会出人命的! 怎么会腻呢? 这样的气息,这样的温度,这样的触感,我会牢牢记在心里。 这一晚的桑晚格外尽职,像是老妈子一样操心。 本就只有一条单薄的裙子,摇摇欲坠挂在身上,她气息不稳,纤细的指尖攥着男人的衣领,“聿哥哥,腻了吗?” 天然呆的女人要命。 这个夜晚夜聿几乎没有合眼,哪怕桑晚睡着了,他也一直盯着桑晚恬静的睡颜。 睡着的桑晚像是婴儿一般蜷缩在他怀里,没有一点防备。 桑桑,此生就让我守护你,好不好? 天还没亮,夜聿已经起身,他尽量不去吵醒桑晚,无奈她家的隔音实在不太好。 当浴室水声响起,桑晚就醒了过来。 夜聿推开门就看到穿着个吊带睡裙的小女人,一边吊带松松垮垮挂在手臂上。 左手握着领带,右手还在揉着眼睛,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却还没忘记要给他打领带的使命。 她的声音都还没有睡醒,伸着手臂哑哑道:“聿哥哥,领带。” 晚上睡觉为了让她蜷缩在自己怀里,等她睡着后夜聿就会心机关掉空调。 清晨的早晨房间里也就只有几度,夜聿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 “小笨蛋,天气凉了,要记得添衣服。” 桑晚瞌睡还没怎么醒,抬着脑袋看他,好奇怪的感觉。 明明他叫自己笨蛋,可言语中都是关心之意。 他的身体很暖和,张开双臂抱住她,让她觉得好温暖。 她低下头将脑袋贴在他胸口的位置,乖乖回了一句:“好。” 明明小女人就在自己怀里,昨晚抱了一整晚,却怎么抱都抱不够。 到底是时间不等人,夜聿抓过她绒绒大睡衣,将她从头到脚牢牢包裹住,让一点风都钻不进来。 桑晚看着面前这个耐心给她扣着扣子的男人,他明明那么高,却总喜欢纡尊降贵去做一些小事。 夜聿,真的好奇怪。 等最后一颗扣子扣完,桑晚才对他道:“聿哥哥,低头。” 他低头,任由女人给他系上领带。 有了前两天的经验,今天桑晚速度快了不少,而且造型也好看一些了,终于不再歪歪扭扭的。 桑晚这才松了口气,对自己的作品表示满意,“好了。” “我们桑桑好棒,又进步了。” 桑晚听到他略带宠溺的口吻眨了眨眼,“聿哥哥,为什么私下你像变了个人,我记得刚来你身边工作的时候,那时候犯了错,你冷冷训斥我,我现在都记得你的眼神和口吻,你说你不是博古架,专门放花瓶的地方,再错一次就回校重造。” 夜聿轻咳一声,“我是对外严苛,对内宽容。”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快走吧,我送你下楼好不好?” 破天荒的,夜聿同意了。 出门时,他不忘将桑晚背上的大帽子给她戴上,牵着女人的手走到了楼梯口。 黑色迈巴赫的近光灯下,有密密麻麻的小雨落下来。 廖总助撑着黑伞刚要迎过来,一眼就看到西装革履的夜聿拉着个全身毛茸茸的北极熊。 仔细看才知道是桑晚。 他忙停下了脚步,不敢上前。 过了会儿人还没过来,他看了看腕表,回头准备催促,就发现那一向冷漠禁欲的男人捏着桑晚的下巴吻得难舍难分。 新婚燕尔,他可以理解。 一阵寒风吹来,夜聿到底舍不得桑晚在风口久待,手指抚着她的脸颊,声音低哑:“桑桑,我知道你向来独立,有事喜欢自己扛,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 他的拇指轻轻剐蹭她柔软的皮肤,“难过不要自己憋着,受了委屈更要告诉我,让老公帮你出头。” 外面的风很冷,桑晚却觉得心暖暖的。 她重重点头,“嗯。” “乖,回去吧,要记得想我。” 夜聿看着她走入楼道,毛茸茸的一团,暗淡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到墙上,像个小北极熊似的,又可爱又可怜的样子。 夜聿转身朝着迈巴赫走去,再不走,他是真舍不得走了。 就在他打算上车时余光中瞥到小女人去而复返,桑晚冒雨朝着他跑来。 这是第一次桑晚主动扑向他,在密密麻麻的雨幕中,她环着他的腰际,踮起脚尖在他脸侧亲了一口。 很轻很纯的一个吻,宛如花瓣轻轻落到湖面上,却在夜聿的心里掀起巨大浪潮。 他低头,凝视着小女人那双真挚的双眼。 桑晚认认真真向他保证:“聿哥哥,我会想你的。” ------------ 第31章 乖一点,别闹 桑晚送走了夜聿,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这些年里她也送过沈少白,每次将他送到安检闸机口,有时候他会俯身抱抱自己,桑晚平静对他说再见。 偶尔遇到一两对泪眼婆娑分别的小情侣,他笑着打趣,什么时候她也能像那些女孩子一样哭着送他就好了。 桑晚说她不喜欢哭,沈少白揉揉她的头,说他开玩笑,舍不得她哭。 沈少白不知道,在分手的那个夜里,桑晚为他痛哭了一场。 桑晚站在二楼窗口,看着那辆黑色迈巴赫穿过晨雨,消失在昏暗破旧的小巷子。 没有难过,只有坦然。 她平静对待每一次分开和离别。 只是在转身上楼时,突然少了那只牵着她的温热大手,她愣了一瞬。 习惯真是可怕。 桑晚自嘲一笑,抬脚上楼。 夜聿靠着自己工作室团队研发的芯片白手起家,多年来国内芯片被卡脖子,生态环境极差,能在这种情况杀出一条血路是很不容易的。 这两年人工智能,芯片,半导体等行业链开始全面侵占人们生活,国内和国外的技术相比仍旧有着显著的差别,但国内本土行业的发展极为迅速,在逐渐缩小差距。 这也是沈少白回国发展的原因,国内的增值空间很大,不像房地产这种老牌产业早已经固定,国内的这摊浑水,谁都想来搅一搅。 这次夜聿要去国外谈合作,最后一站是港市,为期大约一周。 桑晚给他发了一条关心的信息后就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回家将这些年来沈少白送她的礼物打包好,这些礼物加起来价值也有几十万了,找跑腿并不安全,她将东西放在角落,打算等弟弟手术结束和桑家的那些礼物折现后一并送还。 做完这些后桑晚接弟弟去医院办理入院手续,又去主治医生那打听了一下捐赠人的口风。 “桑小姐,你放心,对方已经答应今天过来做术前检查,应该问题不大。” “谢谢。” 桑晚松了口气,哪怕今天是阴雨天,也挡不住她的好心情。 这两天商祈饮食需要清淡,桑晚特地去一家很有名的百年老字号粥铺打包。 二楼的雅阁里,沈少白和姐姐正在喝粥。 “听说你和那位桑小姐分手了?”沈南青问道。 “姐,哪是什么分手,就是情侣之间闹了点小矛盾,她误会我和玉珍关系了。”沈少白从容解释道。 沈南青冷哼一声:“照我说你早点分手算了,她那样的家世根本就配不上你,还险些坏了你的大事,梁玉珍的母亲可是……” 一股风吹开了装饰木窗,盖住了女人的声音。 “姐姐,我和玉珍没有男女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晚晚几年了,她就是小姑娘闹脾气,闹得凶证明她心里有我。” 他笑着起身去关窗,看到楼下的桑晚手里拎着几个打包盒,迎面有人急匆匆跑来,将人撞倒在地。 伞掉了,粥也洒了。 他脸色微变,“姐姐,我下去一趟。” 桑晚看着洒出来的粥有些心疼,她排了半小时,况且这家粥也不便宜。 撞到她的人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就跑开了,只剩下她狼狈在雨里。 就在这时,一把伞撑在了她的头顶,她的面前多了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晚晚,没事吧?” 一如那年在学校,她也是这么狼狈,他撑伞给她遮雨要拉她起来。 桑晚只是看了他一眼,眼底没有半点情绪,和从前一模一样的选择,她无视他的手,自己撑地起身。 她默默将散落在地的包装盒捡起来丢到垃圾箱。 沈少白撑着伞站在一旁温柔道:“要吃什么,我再点一份送来,你衣服都湿了,我先带你去换衣服。” “谢谢,不用了。” 桑晚摔倒的时候为了护住包装盒,手臂擦伤,膝盖好像也磕到了有些疼。 沈少白一把抓住她的手,“晚晚,你究竟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大雨噼里啪啦砸在伞上,沈少白压低了声音,“梁玉珍的母亲是一位高级别的官员,沈家的一个项目卡在关键期,我就直说了吧,我照顾她只是为了利益。” 梁玉珍的家世很少人知道,她父母离婚,父亲带着她出国多年,母亲一直没有再婚,却在政途上越走越远。 沈少白本不想戳破这层关系,他不想再和桑晚闹下去。 “晚晚,我心里只有你,过段时间她做完手术就会回国,我已经跟我家人说了我们的事,我会娶你,所以,不要闹了好吗?你才是我唯一的沈太太。” 桑晚无动于衷,声音冷得可怕,“放开我,脏。” 沈少白表情也变了,“桑晚,我以为花了这么多年可以改变你,你会为我变得温柔,到头来你还是这个满身带刺的样子,看看这脚下你排队买的粥,只要你成了沈太太,打个电话就会有人送来,我们已经不是学生了,你也进入职场一年,不会还那么天真吧?” 他无视桑晚的挣扎,手中加重力道将桑晚攥入怀中。 “晚晚,我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我最后再解释一遍,梁玉珍的存在只是为了沈家利益的踏脚石,我对她的好带着目的,唯有你不同,这些年来我真心相待,我愿意花时间在你身上,静等花开,所以乖一点,别闹……” 如果他是真的出轨,她或许还能高看几分。 毕竟没有任何人能保证那颗心不变,从前他爱自己是真,喜欢上别人也很正常,这是人之常情。 人要做的是平静对待重逢和分开。 当沈少白原形毕露,说出真相,才更让她看不起。 “沈少白,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桑晚从他怀中挣脱,捡起了地上的雨伞逃离。 男人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桑晚,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当你知道权势的好处,你会求着回到我身边,乖乖做我的沈太太。” 桑晚将伞面翻过来,抖落里面的水,她绾在脑后的发丝散开,被大雨淋湿,湿漉漉贴着她的脸。 明明生了那样一张绝美的脸,在雨中尽显羸弱和病态。 可那张脸上却有一双桀骜的眸子,她看向沈少白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就后悔了,后悔和你相爱一场,沈少白,以后也不要再见了吧。”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漠然离开。 这一切都被沈南青收入眼中,她站在一脸受伤的弟弟身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这就是你捂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分明就是一块顽石。” 沈少白脸上的表情重新恢复成一贯的温润,“姐姐,晚晚只是太过天真,很快她就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他看着雨幕中捂着手臂,一瘸一拐离开的狼狈女人,眼底势在必得。 这场冬雨让温度降得很快,风一吹,钻心的凉。 桑晚打了车,看着窗外笼罩在雨幕中的城市,明明天天经过的街道,蒙上一层雾怎么就变得这么陌生了? 又或者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桑晚在发抖,不知道是心冷还是身体更冷。 直到回到自己的蜗居,看到餐桌上那一束开得正娇艳的红玫瑰时,她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她告诉自己已经都过去了,她已经嫁人,何必再为上一段感情浪费精力和时间。 桑晚不忘给弟弟点了另外一家可以订外卖的粥店,这才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将自己塞入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热水淋到膝盖和手臂的擦伤时,疼痛感将她拉到了现实。 桑晚垂眼看到了自己指尖已经愈合的伤疤,突然就想到了夜聿,那个给她处理伤口的男人。 但她从来不是矫情的人,很快处理好自己,随便在路上吃了点东西就赶去了医院。 院长办公室多了两人。 詹院长客气道:“小沈总,不是我不帮忙,我已经查了库里现有的档案,实在是很抱歉,没有和梁小姐匹配的肾源。” 梁玉珍突然开口:“詹叔叔,辛苦你了,少白哥哥,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国内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到这还是没有,不像那些已经匹配到合适肾源的人幸运。” 沈少白今天因为桑晚的心情并不好,他只想尽快搞定梁玉珍的事。 梁玉珍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他继续道:“詹院长,你找过那些已经匹配上的肾源吗?” “这……”詹院长有些为难,“最近确实有几位病患匹配上肾源,都打算动手术了。” “院长,麻烦你从这些肾源中再匹配一次吧,玉珍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哪怕只有一点机会,我也想要试试。” 詹院长无奈叹了口气,“好吧,我再试试看。” 夜幕降临,桑晚刚从医院离开。 医生这边已经给了答案,对方的身体各项指标合格,手术定在了后天。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夜聿打电话来。 “桑桑。”男人温沉的声音驱散了迎面而来的寒风。 桑晚嘴角微勾,“聿哥哥,你到了吗?” “到了,想看看你。” 他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没有看到她了,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对她的渴望。 桑晚在路边拦车,手臂的挎包滑下来碰到擦伤的位置,使得她握伞的手疼地一抖,伞面挡住了她的身体。 沈少白开着宾利从她面前经过,副驾驶的梁玉珍笑容灿烂。 桑晚调整好包重新撑好伞,那辆车汇于车水马龙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桑晚并未察觉这个小插曲,将手机贴近了耳边温柔回答:“可以,不过等一会儿好吗?我在医院,到家了跟你视频。” “好,我等你。” ------------ 第32章 度蜜月 回到家,桑晚给外婆打了一通电话报喜,让外婆放心,然后才给夜聿打去了视频。 这一年来和老板联系过很多次,视频还是头一回。 夜聿接通后,他那边阳光正好,能看到蔚蓝的大海,以及被海风吹起的白色纱帐,隐约可见一两只海鸥飞过。 “桑桑。”他低低叫她,每次这两个字从唇齿间溢出时都带着浅浅温柔。 视频里的桑晚刚回家,这场雨让温度骤降,中午她淋雨受了寒便觉得身上冷得厉害,特地换了一件浅蓝色的羽绒服。 看惯了她穿职业装,此刻看到她纤细的身体被羽绒包裹着,领口处还有一圈白色狐狸毛毛,将她的脸衬得又白又小,让夜聿眼前一亮。 “没开空调吗?今天夜市降温了。” “嗯,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 夜聿知道她这些年为了治疗弟弟的病生活很节俭,便温声提醒:“要好好照顾自己,温差太大,很容易生病。” “我知道了,你那边好漂亮。”桑晚的目光被他的背景所吸引。 “喜欢大海吗?” 桑晚点点头,“喜欢。” 男人嘴角微勾:“那我们度蜜月的地点就选在海岛。” 他的话题总是这么跳跃,桑晚惊道:“度,度蜜月。” “嗯,你有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告诉我,我来安排,你知道的我时间不多,得好好规划一下,你喜欢滑雪吗?我们去滑雪或者看极光都不错。” 夜聿说的是她从未想过的事,迄今为止她所有钱都用来给弟弟治病。 去得最远的地方还是前两次陪他出差,那时候两人还是上下级关系,她只顾着工作,压根没时间多看一眼美景。 夜聿也知道她还没有适应夜太太这个身份,他不想给她太大压力。 “没关系,时间还早,你可以慢慢想。” 廖总助提醒的声音传来,夜聿只得暂时同她道别,“早点休息,晚安。” 挂断电话后,夜聿给她发了几张照片。 大海、极光、冰川、樱花、滑雪场、雪山下的冰湖…… 后面还伴随着他温沉的嗓音解说:“桑桑,你可以将蜜月看作陪我度假,工作太久,我想找个地方放松,这个地方你来选,好吗?” 原来是陪他度假,将主次划分清楚,桑晚就觉得没什么问题了。 这个安静的夜晚,她完成了一幅放在那许久的插画。 这幅画她没有售卖,而是发表在了自己的作品集。 距离上次发布作品已经有一个多月,她刚刚上传,很快就得到一堆点赞。 在国外的夜聿手机多了一条推送,他关注的那位插画师发布了一张作品。 他点开一看,那是一幅极为梦幻的插画,白色的雪道延伸的远方隐约可见光点的木屋。 一个滑雪的少女仰头看天,天上极光绚烂。 他明白了她的想法。 想在可以滑雪的场地看到极光。 夜聿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给她的作品点了个赞。 桑桑,你的梦想由我来实现。 没结婚之前还好,出差对他并没有影响,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办公而已。 如今心里多了一份惦念,七天对他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夜聿揉弄着眉心吩咐:“将后面的行程提前,取消回港的私人行程。” “老板,这样你会很辛苦的,而且老先生的助理联系了我几次,老先生那边已经做足了准备,本来也就两天的时间,不如……” “你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我月底再回去。” 廖总助无奈称是,谁让这位太子爷是失散多年才找回去的宝贝,一家人宠得不行。 哪怕他不想继承家业,在外面玩百亿总裁的过家家游戏,家人也没有意见,他开心就好。 毕竟夜家给了他一个美好的童年,人家有情有意要给夜老先生养老,家人也支持。 全家知道他性格冷清,平时也不敢过多打扰,就盼着这位太子爷哪天心情好顺便回老家来看看大家,大家就心满意足了。 将日程缩短到三天,夜聿这才稍微开心了些。 他的手机是两套系统,他切入另一个系统,这里成了他的秘密小基地,里面的壁纸是他和桑晚的结婚照片。 他将壁纸换成了昨晚偷拍桑晚的脸,恬静温柔,像是天使一般的睡颜。 指腹抚过冰冷的屏幕,眼底流淌着淡淡的温柔。 沈家书房。 沈少白垂眸看着手机里自己偷拍的照片,高中时代的桑晚脸上还有些没褪去的婴儿肥。 站在粉嫩的樱花树下微微勾唇一笑,这罕见的一幕正好被他抓拍,这张照片也留存至今。 手机响起,是詹院长的电话,沈少白滑动接通按键。 “詹院长,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詹院长的声音透着一抹喜色,“小沈总,你们运气还真不错,有位捐献者的肾脏和梁小姐匹配,不过这个人还有一天就要做手术了。” “詹院长,我想知道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小沈总,你也知道按照规定这是保密的,我们没有权利泄露,这位病患家里条件不好,等了很久才等到合适的肾脏,姐弟相依为……” 沈少白不耐烦打断:“天底下不容易的人太多了,我女朋友也差这颗肾脏,詹院长,沈家刚好有意捐献一批价值三千万的医疗器材,不知道詹院长意下如何?” 三千万换一个联系方式,詹院长是赚大了。 “当然,那我就代替千千万万病人谢谢小沈总仁心仁义了。” “好说。” 很快沈少白手机里多了一个联系方式,他第一时间发给助理,“我不管你要用什么办法,都要让这个人取消捐肾。” 昨天桑晚淋了雨受了寒,她烧了半夜。 天还没亮,桑晚艰难睁开眼,她这才发现自己体温不对劲。 多年的独居经验让她并没有慌乱,抓过睡衣披上,她从药箱里找到体温计,温度已经飙到39°。 她吃了点退烧药就出门了,明天商祈就要做手术,为了以防万一,桑晚打算先去医院打一针快速退烧。 她顶着高烧还不忘去早餐店给商祈买喜欢吃的早餐,哪怕烧得脸都红透了,也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她结完账拎着早餐走出门,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 桑晚以为是弟弟今天要做些术前检查,赶紧接通:“你好。” “桑小姐,这边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通知你。” 桑晚心里一紧,“什么消息?” “捐肾者反悔捐献了,手术我们只能暂停。” “你说什么?” 桑晚脸色骤变,手里的早餐散落一地…… ------------ 第33章 老公给你撑腰 无人的走廊,桑晚都快急哭了,“主任,明明检查做了,手术时间也约好了,为什么他突然反悔了?” 王医生也知道这对姐弟的不易,他叹了口气,“桑小姐,我早就提醒过你,捐赠是自愿原则,如果他反悔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还有办法的,王医生,求求你把联系方式告诉我,我想见见他。” “抱歉,桑小姐,这是违法的,我不能这么做,你再耐心等一等,说不定很快就等到了。” 等? 桑晚双膝一弯跪在了王医生面前,“主任,你是最清楚桑祈身体情况的人,他不能再拖下去了,这颗肾脏我们已经等了很多年,明明希望就在眼前,我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求求你,你给我指条明路,救救那孩子吧,他今年……才十六岁啊。” 他俯下身握住桑晚的手臂,“桑小姐你起来吧,我真的没有办法,你先给小祈做好心理预设,让他不要放弃,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希望的。” 希望…… 桑晚坐在空荡荡的走廊尽头,外面的大雨不停歇,她紧握着手机,脑中掠过一人的声音。 “难过不要自己憋着,受了委屈更要告诉我,让老公帮你出头。” “桑桑,夫妻是相濡以沫的家人,如果你难过或者不舒服,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分担。”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的,她不是一个人了,她有老公的。 桑晚颤抖着双手解锁,拨打通讯录被她置顶在第一的人。 嘟…… 电话通了却无人接通,对了,夜聿一定是在跟人谈合作。 别说是谈合作了,以他那冷肃的性格,平时在开会的时候都不会看手机。 怎么办? 夜聿一旦开了工作的模式,他就像是一台不知道休息的机器连轴转,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是常有的事。 但再这么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桑晚这两天没好好吃饭,本来胃就有问题,发烧加情绪低落,胃部传来疼痛,桑晚痛得弯下了腰,将脸埋在双膝之间。 一时分不清楚究竟是胃疼还是心更疼。 窗户没有关好,从外面飞来的雨斜飞进来,洒落在桑晚的脸上,脖颈间,带来淡淡的凉意。 桑晚其实并不天真,她知道规则只是为了底层人量身定制,真正屹立在权势顶尖的人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那人在昨天前都没有变卦,在手术前有那么多检查他都坚持了下来。 桑晚不认为是恐惧让他退步,极有可能这颗肾被有权势的人抢走了。 有可能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做完了换肾手术,她应该去阻止的。 桑晚想做些什么,但她就跟无头苍蝇一样,连捐赠人都查不到,更不要说是知道谁拿走了那颗肾。 现实就像是看不见的大雪从天而降,将她深深掩埋。 那看似雪白的雪花之下,覆盖着多少底层人无奈的心酸和委屈。 桑晚想哭,可她哭不出来,眼睛很痛。 她恨自己只是一个没有权势的助理,在黑暗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以为终于可以爬出这摊烂泥,现实狠狠将她踹到更深的绝境中。 就在这时,掌心的手机震动。 桑晚机械低头,当她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夜总”两个字时,她的瞳孔一点点有了神采。 她将手机放到烧得通红的耳边,脑子其实有些涣散了,她听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声音。 不似夜里在她耳边的缱绻,也不似平时的温沉,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心。 “桑桑。” 桑晚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雨丝,好像有一束光穿越黑暗落在了她伤痕累累的身上。 受了那么多苦都没有哭的她,在听到桑桑两个字的时候泪流满面。 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泛红的脸颊淌落下来。 她张唇,控制不了发抖的声线:“夜总,求你帮我……” 夜聿记得那晚给桑晚手指上药的画面,那么深的伤口,她连哼都没哼一声。 可是现在电话那端的女人在哭。 夜聿心乱了,他无视现在还是谈判的关键时刻,这是对方好不容易给他的一次机会。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到安静的地方温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桑晚用简练的语言讲述了过程,夜聿眉心微锁,这样的事并不罕见。 商场上为了抢单子的人,手段比这残忍阴暗多了。 “桑桑,你先不要哭,我去查捐赠人,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是害怕或者需要经济补偿,我们照办就是。” “但是桑桑,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或许正如你的猜测,对方的肾脏已经在这一晚的时间被换掉。” “我答应过你,会治好你弟弟,我一定会帮他找到合适的肾源,所以你别担心,乖乖等我回来好吗?” 他的几句话将桑晚紧张的心情给安抚下来,桑晚胡乱用手背擦了泪水,吸了吸鼻子,脑子恢复了清明。 “抱歉夜总,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夜聿心里掠过一抹怜惜,尽量放缓了口吻,“没有,你能在第一时间找我,我很开心。” “因为你说,以后我不是一个人了。” 夜聿嘴角微勾:“真棒,老公的话都记住了。” 明明一分钟前她还处于绝望的境地,这一通电话打来,好似风停了雨停了,这个世界也都变亮了。 “桑桑,不要害怕,即便天塌了,还有我陪着你,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一会儿名叔会联系你,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吩咐他去做。” 桑晚那颗无处安放的心在这一刻安定下来,“夜总,谢谢你。” 夜聿看了一眼回国的航班,最早的一班飞机也是明天中午,还得在京市转机,太迟了。 夜聿很少会找原生家庭帮忙,这是第一次。 他拨通了那个号码,里面传来一道慵懒的女声:“小鱼鱼,你终于忙完了吗?不过不太巧,我马上要回国了,过几天港市见……” 夜聿一脸冷酷:“三姐,国内有点事需要我处理,你顺便把我捎回去。” 女人叹息:“小鱼鱼,你就算不回家继承家产,至少也买架商务机啊,蹭飞机这种事传出去,人家会以为我们家破产了。” 夜聿觉得每年浪费上千万在养护飞机上,不如把这笔钱捐给更多需要的人。 有了老婆后,他认真思考了一秒,“好,回去就买。” “别买了,姐姐送你,到时候再给你挑几个技术好的机长和漂亮的空乘过来。” 在她喋喋不休中夜聿已经挂了电话,很快三姐又联系上了廖总助,“你看着他点,别让他太辛苦了,我们家可怜的独苗苗都还没玩过女人,要是累垮了爹地妈咪会心疼的。” 廖总助嘴角抽了抽,在心里腹诽:独苗苗现在可会玩女人了,玩到工作都不想要了。 嘛,反正太子爷有人兜底,他操什么心。 “好的三小姐,我一定提醒老板。”他一脸认真回答。 夜聿回到谈判桌上,对方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傲慢,坐等他让步。 听说他要离开,史密斯还以为是对家出了更好的价格,也急得要好好跟他谈了。 夜聿表示他太太遇到了麻烦,他必须要回去处理,史密斯告诉他成功的男人需要的不是女人,而是工作。 夜聿收起电脑起身,史密斯看着这位身材挺拔高挑的东方男人,那双眼睛却浸润着和他年龄不符的锋芒,他一字一句道:“My girl needs me right now。” ------------ 第34章 别哭,我回来了 桑晚挂断电话,约莫十分钟的时间,她的手机屏幕跳跃着一个来自港市的电话号码。 她赶紧接通:“你好。” 开口的人是位中年男性,声音沉稳:“太太你好,我叫顾名,少爷不在国内,这件事由我全权处理。” 这位就是之前夜聿说过的管家了,桑晚回道:“好的名叔,请问你查到电话号码了?” “查到了,我已经派人过去打探情况,太太现在是在医院吗?” “是的。” “好,少爷不放心你一人,特地吩咐我过来陪你,太太什么都不用担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你吃早餐了吗?” 在桑晚那里天都快塌下来的事,顾名轻描淡写的言语,好似还不如早餐重要。 桑晚却着急道:“没有,这个不重要,名叔,我想去找那人。” 如果不找点事情做,桑晚坐立难安。 “好,太太二十分钟后下楼来,我在医院大门等您。” 黑色迈巴赫到达时,桑晚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脸色的红被寒风吹散,惨白一片,看着叫人心疼。 顾名下车主动迎了上来,“太太。” 他看到桑晚的眼睛有些红红的,以为是哭红的,也没有多想,绅士拉开后座车门,“请上车。” 面前的中年大叔穿着白衬衣,黑领带,外面是一件长款黑色大衣。 那双充满阅历感的眸子在落到穿着平价羽绒服的桑晚身上时,没有半点轻蔑,只有发自内心的尊重。 桑晚收伞上车,她有些心惊,如果不是提前告知,她几乎要以为这位伯伯哪位有钱的企业家,有着这样气质的人竟然只是一位管家。 他将打包好的早餐递到桑晚手上。 “太太,时间紧凑,你先垫垫肚子。” 桑晚看着包装袋上的LOGO,正是她排了半小时买的那家粥。 打开包装严实的袋子,不是塑料打包盒,而是食品级饭盒。 沈少白说得不错,一个电话就会有人将粥送到手上。 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心酸。 昨天因为这碗粥,她现在还发着高烧。 名叔便温声询问:“太太,是不合你的口味吗?” “没有,挺好的。” 名叔从后视镜里看到桑晚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喝粥的样子,心里只觉得这姑娘看着可怜兮兮的,怪不得少爷会捧在心尖上疼。 他给夜聿发了条信息,大致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夜聿只有一句话:[她还好吗?] 名叔只得如实回答:[看着不太好。] 在路上桑晚也简单知道了捐赠者的资料,是一位周姓三十五岁的女性,三个月前一场家中失火,老公和孩子死于那场大火。 目前她住在父母家,一个很破旧的小区。 桑晚到达时对方只有母亲和哥哥在家,通过了解周葵是凌晨离开的,因为时间太晚,她没有告知家人去向,只带走了手机。 这里是老城区,没有电梯更没有监控,没那么快就查到人。 桑晚他家等了大半天,周葵都没有出现。 名叔的人只查到她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那辆车还是套牌车,在城东消失。 周葵究竟是自愿还是被人掳走不得而知。 眼看着已经到了下午,继续等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太太,我先送你回去,你多少吃点东西。” 弟弟还在医院等着做手术,桑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桑祈。 她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一直都穿亲戚小孩的旧衣服,过年也不例外,有一年母亲好不容易答应给她买一件新衣服。 她整整期待了两个月,真的到了那天,母亲却忘记了。 如果母亲没有许诺,她本可以一直穿旧衣,不抱期望也不会有失望。 偏偏她说了,那些满怀希望的日日夜夜,每次想起来的欢喜最后都变成失落的根源。 桑晚高烧没有退,她浑浑噩噩跟着名叔走下楼。 名叔只当她太过伤心安抚道:“太太不用担心,我已经将祈少爷的资料发送到全球所有器官移植中心医院,黑市那边我也打了招呼,一定会尽快为祈少爷找到新的肾脏。” 全球? 桑晚有些惊讶,他说的不是这个国家,而是全球! “你先吃点东西,回医院好好跟祈少爷解释一下,等天黑……” “天黑怎么?” 名叔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桑晚带着食物到了医院,桑祈的脸上掩不住的欢喜,一向安静的他今天话多了不少。 “姐姐,这家的饭菜好好吃,等我恢复了你带我去店里吃好不好?” “好。” “姐姐,你也吃啊。” “我吃过了。”桑晚还是早上喝了几口粥,她没有一点胃口。 好几次想要告诉桑祈真相,看到他嘴角的笑容终究没有说出来。 看着夜幕降临,桑祈像个期盼新年的小孩,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大雨。 “姐姐,我真想快点到明天,其实以前我最怕的就是天黑,我怕哪天会死在床上,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也看不到姐姐……” “如果我死了,姐姐一定会很难过吧?不过姐姐那么漂亮,哭起来一定也是最漂亮的女人。” “姐姐,沈少白辜负了你是他没这个福分,你一定可以找一个比他好一万倍的男人。” “等我将来挣了很多钱,一定要让你和外婆过上好日子,给你们买一幢大大的别墅,种满姐姐喜欢的花,对了,还要给姐姐买很多漂亮的裙子和高跟鞋,让姐姐成为这世上最漂亮的公主。” 桑祈转过身来,却只看到桑晚背对他的身影。 “姐姐,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手术有问题吧?” 桑晚眼眶泛红,她控制着自己的声线,“没有,我出去给你打点热水,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姐姐……”桑祈觉得她有些奇怪,今天姐姐都没有笑过。 桑晚快步走到安全通道,漆黑的楼梯间,安静得诡异。 她蜷缩成一团,不想被任何人看到眼底的泪水。 耳边传来那一道熟悉的男声:“桑桑……” 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她缓缓抬起头来,透过旁边“安全通道”发出的浅浅绿光中,她看到一具高大挺拔的身躯。 夜聿弯腰俯身,指骨分明的手轻柔抚过她眼角的泪水道:“别哭,我回来了。” ------------ 第35章 满足我 小时候每当放学,桑晚看到别的孩子被接走,到了她这,她习惯了校门口空荡荡,也习惯了被父母遗忘的自己。 当夜聿出现的这一刻,这双手好像穿过时间,来到了校门口,拉住了那个孤零零的小女孩。 桑晚不管不顾,朝他的怀中扑去,“夜聿。” 不是夜总,也不是他让叫的聿哥哥,是印在结婚证上另一半的名字。 夜聿将她抱了个满怀,长臂紧紧将她勒到自己的怀中。 俯身将脸埋在桑晚的颈窝,迫不及待吮吸着属于她身上那独特的香气。 当他触碰到她脖颈间柔软的肌肤时,发现她身上的香气在高温的催化下更加浓郁。 她好烫。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处传来的高温让他心惊胆战。 她病了,而他一无所知。 “你生病了。” 桑晚虚弱一笑:“我没事。” 还想逞强的人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桑桑……” 夜聿抱着桑晚从安全通道走出,名叔还以为送给桑晚的惊喜会让她开心一点,没想到惊喜变成惊吓。 “少爷,太太她怎么了?” 没等夜聿吩咐,到处找姐姐的桑祈刚好看到这一幕,他发疯般冲过来,“臭流氓,你放开我姐姐!” 夜聿转头过来,桑祈只看到一张骨相极为优越的脸,鼻梁高挺,轮廓分明,那双狭长的眼一瞬不瞬盯着他,带着天然的威严,那张寡淡的唇淡淡开口:“你该叫我一声姐夫。” “姐,姐夫?”桑祈还没搞明白现在的状况,就看到那人抱着桑晚大步流星离开。 刚要追上去就被一位大叔拦住,“祈少爷放心,我们少爷只是带太太去做检查。” “你先回房间,我慢慢跟你解释……” 名叔先带着少年回了病房。 经过医生的诊断后,桑晚住院治疗。 冰冷的针尖刺入她的皮肉之中,药物顺着白色的导流管沁入她的血液之中。 半夜,桑晚的烧退了些,但她意识昏昏沉沉,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口中无意识轻喃:“水……” 夜聿扶着她的背,小心翼翼给她喂了点,从嘴角溢出来的远比喂进去的多。 “桑桑。” 夜聿满眼怜惜,分明离开前还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就两天时间变成这个虚弱的样子。 他用纸巾替她擦拭干净水渍,自己含了一口水,俯身落在她干涩的唇上,温柔将水渡了进去。 这个办法要好很多,桑晚本能吞咽。 只是渡着渡着就变了味,是怎么开始的夜聿忘了,等他回过神来,桑晚输完液的小手勾住了他的衣襟,口中轻哼着:“聿哥哥,好热……” 不怪桑晚,一个清白的黄花大闺女闪婚后,每天就被上司捉住,除了那个,这样那样的事都做过了。 桑晚脑子糊里糊涂的,还以为是在家里的小床上,被男人压制在身下胡来。 夜聿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桑桑,醒醒。” 女人这才从那个羞耻的梦境里挣扎出来,桑晚费力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哑着声音问道:“你洗好了?” 目光落在他的白衬衣,黑西裤上,桑晚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而且还做了一个瑰丽的梦。 意识到刚刚对夜聿说了什么,桑晚一头埋进了被子里。 丢脸死了。 一个常年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人,但凡她做出和人设不同的行为,都会有一种强烈的反差,落在有情人眼里,这种反差萌会进一步拉大。 夜聿看着白色被子隆起的一小团,他眉眼都变温柔了许多,俯下身小声问道:“桑桑刚刚梦到了什么?” 里面传来女人闷闷的声音,“没,没什么。” 夜聿生了逗弄的心思,毕竟这样的桑晚太过罕见。 “是吗?我怎么听到你问我洗好了没?洗什么?洗哪……” 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腕从被子里伸出来,强行堵住了他的嘴,“聿哥哥,不许说了。” 男人的大手攥着她的手,顺势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虽然房间里暖气很足,夜聿也不忘给她裹上一张披肩,用被子将她光裸的脚遮住。 “好,不说,让我抱抱。” 他俯下身,将脸埋在了桑晚的颈窝。 桑晚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以前觉得高不可攀不敢靠近的人,现在闻到他身上的冷香,都让她心安。 她乖巧地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两人宛如交颈天鹅一般亲密。 桑晚身体没什么力气,声音也都变软了不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太太受了委屈,我回来给她撑腰。” 桑晚的瞳孔猛地放大,她不可置信抬头,对上男人那双没有掩饰的温柔双眼。 “可是这样一来你的工作……” 桑晚从未想过,从前因为自己做错一件小事骂自己是花瓶的苛刻男人,有一天会捧着她的脸温柔安抚:“如果连自己的太太都保护不了,我还能保住什么工作?” 桑晚清楚知道他为了这次的谈判准备了多久,可他说走就走,浪费了多少心血。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你花费了那么多精力,我们只是协议结婚,夜总你不该为了我而浪费自己的心血,我这样的人,配不上……唔……” 夜聿堵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桑晚的性格是长年在一个病态家庭养成的,要改变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此刻她满心都是因为她耽误他工作的愧疚和自责,夜聿的吻带着安抚的作用,直到她冷静下来。 “桑桑,看着我。” 桑晚眨巴着眼睛,认真注视着夜聿,耐心倾听他的话。 夜聿捧着她的脸颊缓缓出声,醇厚温沉的嗓音充满磁性:“如果公司或者我有事,你会袖手旁观吗?” “不会。”她肯定回答。 半年前,她陪着夜聿去参加一个活动,夜聿属于夜市新贵,活动现场被对家安排了一些麻烦, 当有人往夜聿泼不明液体时,桑晚想都没想,拿着包挡在他面前。 好在不是硫酸,否则桑晚的手就废了。 夜聿温柔抚着她的脸颊,“桑桑,你作为我助理,替我排忧解难是你的职责。如今我身为你的丈夫,保护你及家人,是不是我的责任?” “不管是否协议,我们领了证就是法律认可的夫妻,我照顾你天经地义,对吗?” 桑晚想了又想,没有找到反驳他的理由,她只得点了点头,但脸上仍旧有些在意,“可你的心血……” “没有白费,我这次的行程有四个国家,我见了史密斯,他提出的条件我本就不满意,剩下的几个公司负责人,下次你陪我一起出差,亲自弥补回来,好不好?” 桑晚勾着他的脖子小心翼翼问道:“真的……没有关系吗?” 她打破一只碗都会被打,这通电话直接将夜聿叫回国,在她看来那就是闯了天大的祸。 桑晚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乖得让人心疼。 “没关系,桑桑,人生容错率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小,虽然我提前结束了行程,不过我回来见到你,工作可以让我产生满足感,而你同样可以,这么一算你还觉得我亏吗?” 桑晚窝在他颈窝嘟囔了一句:“我哪有让你满足?你都没有真正碰我。” 男人听到她直白地吐槽,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低笑开:“那等你好了,好好满足我。”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除了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心跳声,还有不知不觉升高的温度。 夜聿给她的东西太多,而她除了那颗心,便只剩下了这具躯体。 她能感觉到他喜欢自己身体,桑晚想为他做点什么。 桑晚握住他的大手覆在自己的身体上,红着脸在他耳边轻喃:“我……现在就可以。” ------------ 第36章 桑桑,你要我的命 桑晚一句话将气氛变得暧昧,夜聿漆黑的眸光渐暗,他的声音沉了沉:“桑桑,别招我,你还病着。” 女人一本正经回答:“可是聿哥哥,我只想让你快乐。” 明明没刻意引诱,她一句话就能让他失了分寸。 桑晚主动将唇凑了上去,亲到他的脸颊,夜聿便在失控边缘,脑中掠过一个邪恶的想法。 只是浅尝一下,应该不要紧的吧? 才刚刚这么想着,还没有付诸行动,就听到桑晚的肚子传来“咕”的声音。 桑晚羞的一头扎到了夜聿的怀中,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就会这么丢脸! 夜聿这才想起昨天桑晚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的事,“饿了。” 桑晚死鸭子嘴硬,“不,不饿,你什么都没听到。” 夜聿含笑看着他的敏感自卑,脸皮还薄的小妻子,柔声哄道:“嗯,我什么都没听到,在我心里桑桑就是仙女,科学研究表明,小仙女肚子是不会咕咕叫的,所以刚刚肯定是外面的咕咕鸟在叫。” 听着他哄小孩儿的话,桑晚更害羞了,“你别胡说,我才不是小仙女。” 她知道网络上“小仙女”是一种自称,偶尔也是讽刺的称呼,可夜聿带着宠溺的口吻,让她觉得害臊。 高冷上司居然会跟她开这种玩笑,她也很意外。 夜聿伸手捏捏她的腮帮子,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我们桑桑这么漂亮,怎么不是仙女呢?桑桑仙女,想吃什么?花蜜还是露水?” 他这样一打趣,冲散了桑晚心里的愧疚,氛围只剩下温馨。 原来做错了事,等来的不一定是责骂,而是温柔。 “我很好养活的,什么都可以。”这么晚了,有吃的就不错了。 “桑桑,作为上司而言,你服从我的命令原则上没错。但是在家里,你有说不的权力,你是一个人,可以有自己的喜好,你可以对我撒娇,对我发火,对我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桑晚想到去超市他买的一堆零食,说什么替他尝口味,其实他是想要试出她的喜好吧? 夜聿,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以她的人生阅历,完全看不透面前的男人。 她唯一确定的是夜聿是这世上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段协议婚姻。 桑晚认真思考后道:“我想喝粥。” 夜聿失笑地揉了揉她脑袋,“你果然很好养活。” 好在夜聿准备齐全,提前就让人买回来,加热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夜聿端着碗一口一口喂她,桑晚怎么觉得比昨天名叔给她买的要好喝? 桑晚喝了一小半,她没想到的是夜聿一直守着她,也并没有吃饭,就着她剩下的大半碗粥喝了下去。 “聿哥哥,你怎么能吃我剩下的。”他没有不好意思,她反倒觉得别扭。 “我们是夫妻,有必要分你我吗?” 她摇头,他总能说出让她无法反驳的话,最后只能乖乖靠在夜聿的怀中,“只要你不嫌弃。” 怎么会嫌弃? 夜聿抚摸着她披在脑后那一头柔顺的长发,“对了,桑祈那边我已经解释清楚,昨天晚上就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齐叔送回去的。” 桑晚支着头,“那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知道了,不过我没告诉他是协议结婚。” 桑晚紧张极了,“那你怎么说的?” 夜聿握住她的手,抬眼朝她看来,“我对他说——” 灯光洒落在他那双深邃的双瞳里,像是星河洒落人间,荡漾出万千温柔。 男人薄唇微启,一字一句念道:“人间纵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情之所钟。” 明知道他对弟弟说的假话,可他的神色太过认真,好似在对她表白一般,让桑晚心跳都变得不规律起来。 “那他信了?” “信了,桑桑,你弟弟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我将他的档案转到了私人医院,以后做透析和检查也不用那么烦琐,有了肾源会第一时间给他做手术,再也不会发生今天的这种事。” 桑晚的心这才安定了一些,夜聿又哄着她吃了药,见她困意袭来,便安抚道:“今晚不发烧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好好睡一觉吧,别怕,我守着你。” 将他坐在自己床前,俨然打算这么熬一宿,桑晚攥着他的手,“你上来,我们一起睡。” “这床太小,会挤着你,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不困,正好倒时差。” 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着想,桑晚不想他那么辛苦,小手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腕,她咬着唇小声道:“可……可我想要的是你抱着我,可以吗?聿哥哥。” 她头回撒娇,还不怎么熟练,全身写满了羞耻,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明明你说过的,我可以对你撒娇,要是没用,下次就……” 男人捏着她尖尖的小下巴,呼吸明显变重了些,“就怎么?” “就不敢了。”她诚实道,一双干净的眸子紧密地注视着他,根本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夜聿只好挤上了那张一米二的小床,他侧着身体,将女人搂入怀中。 桑晚刚刚已经在洗手间简单洗漱过,换上了夜聿特地给她送来的长袖睡衣套装。 两人就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体温瞬间上升。 夜聿不敢多想,关了灯,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撒娇对我有用,下次继续,桑桑,晚安。” 靠在男人怀中,感觉到他的呼吸比平时粗重一些,桑晚想到在家的时候晚上男人都会抱她,亲她。 睡这样素的觉,他一定不太习惯。 桑晚的红唇移到他耳侧,“真的有用吗?是不是以后我要什么都可以对你撒娇?” 夜聿只当她真的开窍了,“嗯,你想要什么?” 桑晚的小手轻轻攥着他的衣领,清浅的呼吸落到他的脖颈,“我……想要……唔……” 你亲亲我还没有说出来,她的唇已经被人堵住。 男人哑着嗓音,带着无可奈何的低语在她唇瓣上轻喃:“桑桑,你要我的命。” ------------ 第37章 我洗干净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秋雨之后气温骤降,桑晚的烧也总算是退了下来。 一早名叔就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夜聿将桑晚带回了自己的家。 理由很充分,她只是退了烧,但身体还虚着,需要被人照顾,而且家中温度是恒温状态,有利桑晚的休养。 桑晚无话可说,只得乖乖听从他的安排。 迈巴赫在别墅停下,桑晚刚要起身雪姨就拉开了车门,撑着伞恭候多时,“太太。” 夜聿知道她大病一场,身体没什么力气,便主动将她抱回了房间。 桑晚害羞得不行,“雪姨和名叔都看着呢。” 夜聿垂眸看着桑晚,带着几分强势开口:“桑桑,你要开始习惯夜太太的身份。” 婚姻已经缔结,她就该担起身上的责任。 “好,我知道了。” 虽然她完全不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不过她的学习能力很强,她一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太太。 再次被带到了那晚的主卧,床单换成了奶白色,很温馨的颜色。 和他相处了几天,桑晚对这里没有第一晚的陌生和排斥。 “桑桑,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如果你不喜欢这套房子的布局,咱们可以再换一套你喜欢的婚房。” 桑晚吓得连连摆手,“喜欢,喜欢的,不用浪费了。” “喜欢就好。” 夜聿俯身抱住了她,终于可以在家里名正言顺抱一抱她。 桑晚身上有股天然的浅香,原本那味道是很淡的,但她每次出了汗,这股味道就会变得浓烈。 像是某种催化剂,让他很上头。 他的吻落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桑晚轻哼了一声,“好扎……” 夜聿这两天的奔波,他也没顾得上刮胡子。 桑晚抬眼看向面前身材挺拔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场合他如松如竹,黑色西服衬得他肤色冷白。 平时那双锐利的眉眼此刻染上了一层温柔,清晰流畅的下颌却多了一层青色的胡茬。 “我可以摸摸吗?”她挺好奇的,都知道男人会长胡子,她却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触感。 “嗯。” 桑晚纤细的指腹轻轻落到了他的脸颊上,刚刚冒出来的胡茬,粗糙中有一点生硬,肌肤蹭过去时会有种微痒发麻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她的上司,也是她的丈夫。 男人清俊明朗,既有少年感的清爽,又有着成熟男人的稳重。 指尖划过他的下颌,最后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白皙的小手轻轻盖住了那处凸起,感受着他吞咽的触感。 夜聿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洗漱间。 他声音温沉:“帮我刮胡子。” 她第一次做,温柔又小心翼翼,像是在剥鸡蛋壳,那么轻柔,就怕弄坏了。 那张精致的小脸在冷白的灯光下更显绝色,这张脸不管是什么时候看,都美得毫无瑕疵。 尤其是生病的桑晚,天然有种羸弱之感。 她凝神静气,终于做完这件事后,如释重负抬头,朝着他破颜一笑,“好了,聿……” 那笑容恍若冬日里第一抹洒落枝头的光,温和又明媚。 夜聿将她抵在盥洗台前,深深吻了下去。 昨晚在医院他怕擦枪走火隐忍一夜,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桑晚的衣服一件件剥落,在温暖的室内,她的身上早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夜聿俯身吻着她脖颈时,她本能想要将他推开,“聿哥哥等一等,我先洗个澡,身上很脏。” 几乎烧了一天一夜,身上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汗,里衬湿湿黏黏贴在后背,让她觉得身上全是汗液的味道,很难受。 “一起。” 桑晚红着脸,虽然她的身体他都看得差不多了,可她还没正经看过他的,突然就要坦诚相见,她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可她向来不会拒绝夜聿,“好。” 夜聿考虑到她病没好,本就不能受凉,真要一起他不知道会折腾多久。 “算了,下次。” 说完他退了出去,去了别的房间。 桑晚看着落地窗前那洁白无暇的双人大浴缸有些心动。 她的出租屋别说双人浴缸,就连单人浴缸都没地方放。 他说这里是自己的家了,她可以泡澡的吧。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用淋浴冲洗,换上夜聿为她准备的真丝睡裙。 在这幢房子里她可以随时穿着清凉,不用担心温差。 卧室里铺的是羊绒和天然蚕丝为原料,由多名顶级匠师手工编制而成的手工地毯。 和她家的聚酯纤维不同,桑晚脱了鞋,光着脚小心翼翼踩了上去。 像云朵一样柔软,让她觉得十分舒适。 夜聿推开门就看到了这幅画面,刚刚洗完澡穿着粉色真丝吊带裙的小姑娘,拎着裙摆,白皙的小脚在地毯上踩来踩去。 自己的糗样被发现,桑晚第一反应还是躲到了床上。 夜聿充满磁性的笑声从被子上方传来:“躲什么?” “夜总,对不起,让你娶到了这样一个寒酸的妻子。” 夜聿扒开被子,将小女人抱到自己腿上,“桑桑,寒酸是底色干净,少些浮华和踏实,守住本心的存在,那些名媛千金生来拥有物质,却无你的干净和纯粹。” “不要自卑,在我看来你的美好品性,让我觉得自己的妻子是这世上最宝贵的珍宝。” 他吻了吻她通红的耳根,“喜欢这个地毯?” 她点点头。 夜聿也发现了,桑晚喜欢一切柔软的东西,例如她明明很节俭,所有睡裙都是真丝。 桑晚给人冷漠带刺的表象,其实是包裹她柔软内心的面具。 “我说过这是你的家,不穿鞋也没关系,你有什么想法,喜好都可以告诉我。” 桑晚攥着他的衣领,小心翼翼问道:“那……可以帮我把家里的电脑和手绘板,画稿一并带过来吗?我想画画了。” “当然可以,还有呢?” “你送我的玫瑰开得正好,也一并带过来好不好?” 怕他觉得自己寒酸,她补充了一句:“鲜花要好好欣赏,才不辜负送花的人。” 她真诚的话让夜聿心里充满了怜爱,连一束花都不愿意辜负的人怎么会有人舍得去伤害她呢? “桑桑……” “嗯?”她抬头对上他复杂的黑瞳。 男人俯身压了下来,“你怎么这么乖?” 她乖吗? 桑晚不理解他的想法,但感觉到男人上头的情绪,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软软回答:“聿哥哥,我洗干净了……” ------------ 第38章 宝贝,我在 桑晚有些不解,夜聿明明是想要的,到最后他并没有碰她。 她依偎在夜聿怀中,吊带挂在她雪白臂弯上,活色生香的画面,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心动。 “聿哥哥……”她在夜聿面前半点藏不住心思。 夜聿揉了揉她蓬松柔软的头发,“你还病着,别逞强。” 桑晚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有这么好的克制力,但夜聿显然比她见过的人都要强。 “对了桑桑,我知道你弟弟在学画画,他所在的画室只能算是一般,虽然以他的文化课成绩能考不错的美院,但……” 桑晚听到他说弟弟的事也来了劲,她以手托腮手肘撑在床上,长长的发丝垂落在夜聿脖间,痒痒的。 “但是什么?” “三流的画室,他能学到的东西有限,一来浪费时间,二来也浪费了他的天赋,我可以帮他介绍一位厉害的老师,为他考皇家艺术学院铺路。” 一听到这个学校的名字桑晚惊呆了,全国四大美院是所有美术生的目标。 皇家艺术学院综合实力全球排名前十,里面的音乐院系,美术院系则是排第一。 除了高昂的学费,还有最严格的考试制度,多少达官显贵为了将儿女送进去镀金,可不只是花钱就能进的,里面的老师一个比一个傲气,给钱也很少出来带学生。 桑晚听到他这话,直接坐了起来,激动得身体都在发抖,她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夜聿竟然轻描淡写就说出来了。 “怎么了?你是怕桑祈的身体撑不下去?我会向老师说明情况,等肾源找到做了手术,休养一两年,他上大学的时候就能跟得上进度。” 他竟然连这些事都想好了,桑晚心中涌出一股热意,她扑入夜聿的怀中紧紧抱着他。 “聿哥哥,谢谢你。” “桑桑同学,我再教你一件事,夫妻之间不需要说谢谢这么生分,我会照顾好你和弟弟的。” 桑晚心里暖暖的,她在夜聿怀中蹭了蹭,“聿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我感觉身体好多了,我们做……” 唇上抵上一根手指,男人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乖,你受不住的,等你好了再说。” 夜聿给她喂了药,陪她睡了一会儿觉起身工作。 他难得有这么清闲的休假时间,如果不是有了太太,早就第一时间返回到岗位上了。 桑晚睡到午后,房间里的遮光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她打开床头灯,身边空空如也。 。 在并不熟悉的地方没有看到夜聿的身影,她第一反应是恐慌。 赤脚下地朝着外面跑去,穿过铺满木地板的走廊,在书房看到了那个正在开会的人,悬着的那颗心这才落了下去。 她不想打扰夜聿,转身就要离开,夜聿却对她打了个手势,那是以前办公常用的,她本能抬脚朝他走去。 他顺势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桑晚吓了一跳,才发现他没有开摄像头,他戴着蓝牙耳机,也听不到会议内容。 桑晚坐立不安,好在两分钟后他提前结束了会议。 男人顺手将她抱回了房间,“虽然家里不冷,但你感冒还没好,要记得穿鞋。” “知道了。”她垂着头没告诉他,睁开眼没看到他,她那时候一紧张什么都忘记了。 才短短几天时间,夜聿对她的影响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身体被抱到床上,桑晚不知道其他丈夫是不是都这样温柔,至少她的父亲从不会如此。 “时间还早,你可以熟悉一下家里,顺便把指纹录上。” 桑晚拽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问道:“你忙完了吗?可不可以陪我?” 他轻笑一声,“当然,这是我的荣幸,不过室外很冷,你得穿好衣服才能出去。” 夜聿拉开衣帽间的门,桑晚发现自己的毛毛大睡衣被他也拿了过来,将她的身体从头到脚牢牢包裹。 “好了。” “等一等。” 夜聿又取出一条保暖长袜,捏住她光裸的小脚,替她穿了上去。 做好保暖措施以后,夜聿这才牵着她的手下楼。 客厅的餐桌上摆放着那束红玫瑰,桑晚就像看到了老熟人,还特地过去闻了闻,又去厨房和雪姨打了一声招呼。 夜聿在门口等她。 桑晚这才发现院子很大,起码上千平,里面种着不少绿植,都是园艺师精心打理的,但花卉并不多,看着就和夜聿的性格一样冷冷清清,不好接近。 “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这是我们的家,我希望你也能住的舒服。” 桑晚在他鼓励的目光中提出自己的想法,“聿哥哥,我喜欢花草。” 她那小出租屋的小阳台上就种了许多,只是到了冬日,一片凋零。 “嗯,把你喜欢的种类告诉我。” 桑晚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畅所欲言,“可以要一个鱼池吗?” “当然,你想要的都会有。” 桑晚说了几句后又低下了头,“算了,现在这样就挺好。” 夜聿不明白刚刚还一脸开心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难过了起来。 桑晚记得那一夜他说的三年为期,这样美好的日子只有三年。 或许都等不到三年时间,老先生驾鹤西去,她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到时候两人终究是要分开的。 她这样的身份又怎么配得上他?能和他有一桩协议婚姻,已经是她修来的缘分,她怎么能妄想太多。 “桑桑,怎么了?” 桑晚收回落寞的表情,朝着夜聿温柔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太麻烦了,而且要花很多钱,这样就好了。” 她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在心里默念:这样就好,人要是太过贪心,连原本拥有的都会被老天爷收走。 夜聿只当她节俭惯了,也并没有多想。 桑晚依然很乖,乖乖吃饭,他工作的时候她就在那画画。 桑晚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想要把她离奇的故事画成连载漫画。 说干就干,桑晚开始画人设草图,一直到深夜,夜聿回房时她沉迷于自己的故事里。 “桑桑,可以休息了。” “好,就来。” 桑晚吃了药,乖巧依偎在夜聿怀中睡着,夜聿发现她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不肯松动半分。 他眉眼温柔,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几晚的时间而已,桑晚就习惯了他的怀抱,没有离开,反而蹭到他的颈窝,低低唤他的名字:“聿哥哥……” 男人心都软了,在她耳边低低回:“宝贝,我在。” ------------ 第39章 他不行 翌日,原本桑晚也要回去上班,夜聿让她到休假结束,桑晚只得乖乖听话。 这两晚有夜聿陪着,她的睡眠质量很好,因此很早就醒了过来。 夜聿在洗漱完出来时,就看到桑晚已经找好了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搭配好的领带。 “怎么不再睡会儿?” 桑晚走到他身边,一边给他解开睡衣的纽扣,一边回答:“给丈夫准备衣服,也是妻子的职责之一。” 从她口中说出妻子两个字,让夜聿的心情好极了。 在床上的时候她像只害羞的小鹌鹑,都不敢睁眼看他表情,大多时候都闭着眼抓住他的衣服哼哼唧唧的。 当她当成自己的工作,给男人脱衣服这种事也就没那么害羞了。 睡衣之下,是男人刚刚才洗好带着水汽和清香的身体,八块壁垒分明的腹肌映入眼前。 隔着衣服抱过那么多次的男人,她当然知道他的身材很好。 触感却不如这一刻视觉来得冲击大,肖蓝经常念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具象化了。 桑晚哪有这么直白而清楚的看过男人身体,忙移开了视线,替他穿上了衬衣,打上领带。 “桑桑进步很快。” 桑晚握着小拳头认真道:“我一定会做好夜太太的。” “你已经是最好的夜太太。” 他眸光一转,落到一旁的西裤上,桑晚才给他换衣服就脸红的不成样子。 她还是高看了自己,压根就做不到这个地步。 “裤子你自己换,我去看看早餐做好了没?” 小姑娘红着脸害羞地跑开,夜聿宠溺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桑晚下了楼,原本夜聿是不喜欢佣人住家的,雪姨以往顶多是白天来打扫卫生。 这两天为了照顾桑晚便住在家里,很早就准备好了早餐。 桑晚步入厨房,闻到空气里食物的味道,蒸笼里白色雾气袅袅上升。 “太太,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关心,雪姨,你还做了包子?” 她看了看天都还没亮,雪姨不知道几年就起来了。 雪姨笑眯眯道:“是呀,少爷很少在家里吃早餐,难得他有这个兴致,所以就多做了些。” 桑晚将早餐盛出来,夜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男人指尖轻拢袖口,骨节分明的手将褶皱捋得平整,缓步从容走下楼梯,举手抬足尽显矜贵沉稳。 “聿哥哥,早餐准备好了。” 夜聿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身旁坐下,“一起吃。” “嗯。” 雪姨一直觉得夜聿太过冷静从容,并不轻浮,也无情欲,就像天上谪仙,冷得不太真实。 直到这一刻看到他将那个小姑娘拢入自己的领域,给她夹菜,将她照顾得很好的画面,雪姨才觉得之前都是自己对夜聿的误解。 他并非不会爱人,而是他将自己的爱掩埋,直到这个人真正出现的那一天。 好在,这个人在他即将满二十六之前出现了。 陪他用了早餐,桑晚将夜聿送到车边。 夜聿揉了揉她的脸,“要是觉得家里闷得慌就出去转转,让司机送你去。” “知道了。”她乖乖回答完,发现夜聿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桑桑是不是忘了什么?” 桑晚想到今天他没有吻自己,也许是等着她。 她抓着男人的西服踮着脚尖,在夜聿的脸旁落下一吻,“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合格的妻子,应该会对丈夫说这句话的吧? 桑晚不知道,这句话彻底扰乱了夜聿的心,还没上班就惦记着下班。 直到车开出很远,他摸了摸自己脸侧被她吻过的地方,温柔笑开。 桑晚回来时雪姨在收拾桌子,名叔则是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笔记本,似乎在记录什么。 她走到名叔身边问道:“名叔,我想知道作为夜太太,我需要做什么?” 桑晚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夜聿不会笑话她,但将来万一有一天,他需要将自己带去其它场合,桑晚不想给他抹黑。 助理和太太不一样,助理代表公司形象,太太则是代表着夜聿个人形象。 名叔转过身看着身边年轻漂亮的女孩,原本以为夜聿只是看中了她的脸,毕竟这个孩子身上天然自带惹人怜惜的气质。 英雄难过美人关,夜聿被她吸引也理所应当。 现在她主动提出学习,他觉得自己是轻看了桑晚。 名叔恭敬开口:“简单慨括有四个核心技能,第一社交统筹,精通商务礼仪,跨国沟通,撑起家族宴会,圈层应酬,以及替丈夫维系人脉资源。” “第二资产打理,你必须要懂得基础理财、房产、信托等常识,配合家族做好资产配置和风险管控。” “第三家庭运维,统筹家政团队,把握家居品质,饮食健康,协调家族日常琐事。” “第四形象管理,审美在线,穿搭适配场合,兼顾气质修炼和体态管理。” 桑晚听得有些头大,这些都是她的知识盲区! “要学这么多吗?”她有些不自信问道。 “这只是我说的基础,太太还需要具备一些个人技能,例如马术、花艺、茶道、艺术品鉴……” 名叔说的并非是夜太太需要掌握的技能,而是那个在圈内顶级豪门继承人太太应该具备的条件。 桑晚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嘴里嘟囔道:“怪不得现实生活中灰姑娘没办法嫁王子,世家要培养一名合格的名媛千金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资产。” “太太不必难过,这些技能需要一点点天赋,更多是后天努力,只要你有心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 老先生给夜聿还有四年时间,三十岁以后他才需要真正接手家族企业。 相对的,桑晚也还有四年学习的时间。 “太太,你要学习吗?我可以帮你请专业的老师教导。” 此刻的桑晚还不知道自己下了一步什么棋,她只知道夜聿对她很好,她想为夜聿做点什么,以便将来被人嘲讽他的太太蠢笨。 她点头:“嗯,麻烦名叔了。” 很快名叔告诉了夜聿桑晚的想法,夜聿很意外。 原本他还打算等两人感情稳定下来再给桑晚铺路的,毕竟他真正的家庭远不是现在大家看到的这样。 要成为他的太太,难度堪比登天。 没想到小姑娘误打误撞走进了他的局,他自然乐享其成,“可以,我没有意见,不过不要让她太辛苦,我和桑桑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家里。” 名叔明白他是怕被家人阻碍,“明白。” 不一会儿,前线记者肖蓝发来战报,她又偷拍了一张夜聿的领带图。 [姐妹,夜总一定跟人同居了!这手艺明显比前几天好多了。而且夜总明明要出差一个周,怎么提前回来了?我严重怀疑跟他背后的女人有关。] 桑晚心跳加速,回答得滴水不漏:[可能是有其它工作安排,你别想太多,蓝蓝,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你说。] 桑晚知道肖蓝或许没那么靠谱,但她的朋友不多,肖蓝算是顶好的一个,这种时候除了她,桑晚再也想不到别人可以帮自己。 [还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朋友,关于她和她那个有钱的男友在一起后,两人在床上的事。] 桑晚才把信息发出去,肖蓝的电话就追过来了,电话那端响起女人八卦的嗓音:“晚晚,你,哦不是,你那个朋友怎么了?是不是让我说中了?男人中看不中用?” 桑晚红着脸小声问道:“什么叫不中用?” 肖蓝考虑到桑晚太过单纯,便简单粗暴解释:“早泻还是阳W,他总得占一个吧?” 两人在一起睡了几夜,大多都是夜聿满足她,而她也没有主动触碰过,桑晚认真思考片刻,给除了一个答案:“我朋友也不太清楚,因为她没有亲眼见到……” “你朋友发展到哪一步了?上床了?” 桑晚咬着唇,羞得不行:“算是,但他到最后都没有碰我朋友,我朋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朋友身材和长相不差的话,那只有一个原因,他不行。” 肖蓝叹了口气:“比早泻更惨的是阳W,姐妹,节哀吧,年纪轻轻就要独守空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