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顶流女星 “嗯...等一下...等..一下!” 龙国京都,巨星体育场。 夜幕被无数灯光撕开一道口子。 数万根荧光棒汇成一片摇曳的星海。 舞台正中,一幅几十米高的巨型海报垂下。 海报上的女人,精致的脸庞带着一丝疏离,宛若九天玄女。 刘清荷。 龙国最炙手可热的顶流女星。 她的首场万人演唱会,距离开场不到一小时。 粉丝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体育场的穹顶。 而在这片喧嚣与光环之下。 舞台下方,一个狭窄、幽暗的升降台空间里。 那个海报上冷若冰霜的女神,此刻正像一条美女蛇,死死缠住一个男人的身体。 她身上的高定演出服被自己撕扯得凌乱不堪,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此刻只有潮红和迷离。 “你...等一下...” 刘清荷无意识地**着,双手却紧紧搂着男人,试图撕开他那件廉价的保安制服。 身体烫得像一块烙铁。 李剑星的额头上全是汗珠。 汗水顺着他刀削般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刘清荷滚烫的肩上。 “别动!我这是在救你!” 他低喝一声,声音沙哑。 一条手臂死死箍住怀里不断扭动的女人,另一只手的手指,却在她的小腹和后腰处飞速点按。 关元、气海、神阙。 每一个穴位都精准无比。 这是爷爷教他的独门针法,以气过穴,能逼出常人无法化解的奇毒。 可这药,不是毒。 是比毒更麻烦的东西。 几分钟前,他只是例行巡查后台设备,却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工作人员正准备对刘清荷的休息室动手。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人一拳打晕。 可冲进休息室时,刘清荷已经喝下了那杯下了药的水。 药性发作得极快。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只能将她带到这个最隐蔽的升降台下面。 他能感觉到,刘清荷体内的药性越来越猛烈,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再这样下去,就算不死,她的脑子也会被彻底烧坏。 无奈之下,李剑星只能以身解毒。 可是让李剑星没想到的是,面前的冷艳女星竟然还是个处子之身。 剧烈的疼痛,让怀里的女人已经开始撕咬他的脖子,留下一个个带血的牙印。 他的理智,也正在被这具滚烫的身体和甜腻的香气一点点侵蚀。 。。。。 后台化妆室,既是刘清荷的经纪人又是刘清荷姐姐的刘清韵此刻急的团团转。 “找到没有?这马上就要上台了,怎么会人找不到?” 后台化妆室。 刘清韵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人呢?清荷人呢!” 她对着几个助理嘶吼,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没人回答。 所有人都被她吓得噤若寒蝉。 刘清韵一把推开众人,自己冲了出去,像一头失去方向的母狮。 走廊,道具间,休息室…… 她一边跑,一边喊着妹妹的名字。 回应她的,只有远处粉丝山呼海啸般的应援声。 突然刘清韵拐进一条通往舞台底部的幽暗通道。 忽然她停下脚步,看到一只鞋子掉落在电梯旁。 银色的高跟鞋,鞋跟上镶嵌着一颗碎钻。 是清荷准备上台要穿的那双! 刘清韵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鞋子的旁边,是用红漆写着升降台,静止攀爬。 她颤抖着伸出手,猛地将铁门拉开。 眼前的一幕,让她的眼睛瞪大不敢相信。 狭小的空间里,衣衫撕裂的妹妹正和一个只穿着破烂背心的陌生男人纠缠在一起。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汗水和香水的气味,刺得她双眼发红。 “畜生!” 刘清韵的理智轰然炸裂。 她像疯了一样扑了上去,尖锐的指甲冲抓着李剑星推到了一边。 “你敢动我妹妹,我杀了你!” 李剑星此刻正处于力竭的边缘。 为了逼出刘清荷体内的药性,他体内的内劲消耗殆尽,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抓向自己的脸,却连抬手格挡的力气都没有。 他闭上了眼。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姐……别……” 一道微弱、沙哑的声音响起。 刘清韵的手,停在了距离李剑星鼻尖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她难以置信地回头。 只见刘清荷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些许,正死死抓着她的手腕。 “不……不怪他。” 刘清荷挣扎着,从李剑星的身上滑落。 她用尽力气将撕破的演出服拉拢,挡在自己身前。 然后她踉跄一步,挡在了李剑星的面前。 这个动作,让刘清韵彻底懵了。 刘清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有感激,有羞愤,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她的目光,无意间瞥到了自己手腕上那块蓝宝石手表。 表盘上的指针,像一把利剑,刺痛了她的眼睛。 时间来不及了。 “姐。” 她的声音恢复了一丝镇定。 “去把B方案那套‘星河’拿过来,我换上演出。” “等演唱会结束,我再跟你解释。” 刘清韵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指着李剑星,声音都在发抖。 “那他呢?就这么便宜他了?” 刘清荷没有回答。 沉默就是她的答案。 刘清韵死死咬着嘴唇,看着妹妹苍白的脸,心中天人交战。 几秒后她做出决断,恶狠狠地瞪了李剑星一眼。 “小妹,你看住这混账,别让他跑了!” 说完她转身,提起裙摆疯了一样朝着化妆间的方向冲去。 铁门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 和死一般的寂静。 刘清荷冷清清的看着李剑星。 “虽然你救了我,但我不会感激你!” 她从礼服一个隐蔽的口袋里,摸出一张黑色的卡片。 “这里是五百万,从今天起给我消失。不然...” 李剑星不屑的摇了摇头,他下山是为了找人,不可能为了钱消失。 他胸口起伏着,缓缓调匀了呼吸,恢复了一些体力。 “我救你,不是为了钱。” “我是这场演唱会的保安。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他说完缓缓站起身来。 “还有老子最讨厌被人威胁我,你让老子走,老子偏不走!” 从刘清荷的身边走过,没有丝毫停留。 李剑星走到门口,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对讲机。 “滋啦……” 一阵电流声后,他推门而出,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幽暗的通道里。 只留下刘清荷一个人,攥着那张黑卡,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给我站住!” ------------ 第二章 新仇旧恨 “混蛋!” 一声低骂,她狠狠一跺脚,脚下那只孤零零的银色高跟鞋在水泥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清荷!衣服拿来了!” 刘清韵抱着一个精致的礼服盒,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快换上!只有三分钟了!” 而当她看到空荡荡的升降台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人呢?那个强奸犯……跑了?” 刘清荷一把夺过礼服盒,动作有些粗暴。 “不能就这么让他跑了?我现在就报警!” 刘清韵掏出手机,手指已经按在了拨号键上。 “姐。” 刘清荷的声音传来,很冷,带着一丝的疲惫。 “别报。” 她迅速转过身,背对着姐姐,飞快地解开身上那件被撕得破破烂烂的演出服。 礼服滑落。 她雪白的后背上,几道被拇指按压的红印,触目惊心。 刘清韵看得心头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 “清荷,他……” “姐,这事有些复杂。” 刘清荷打断了她,一边利落地换上那件名为星河的备用礼服,一边低声说道。 “等演唱会结束,我再跟你细说。” 当礼服的拉链被拉上的那一刻,她转过身。 她又变回了那个光芒万丈,遥不可及的女神刘清荷。 只是那张绝美的脸上,比平时苍白了几分。 “你先去帮我办一件事。” 她的语气恢复了冷静。 “去安保部,把今晚所有内场安保的人员明细调出来。” “一个都不能漏。” “很重要。” 刘清荷说完,不再看姐姐复杂的眼神,径直走向了舞台的入口。 那片舞台之下,是无尽的黑暗。 舒缓的音乐前奏,如同潮水般从体育场的四面八方涌来。 下一秒。 一束追光从天而降,精准地笼罩在她身上。 整个现场,数万人的尖叫与呼喊,在这一刻,瞬间归于寂静。 她就像踏着银河而来的仙女,款款走向舞台中央。 空灵而绝美的歌声,通过音响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万人沉醉。 而此刻,内场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李剑星默默地站回了自己的安保岗位。 他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保安制服,脖子上那些暧昧的牙印,被高高竖起的衣领遮得严严实实。 舞台上的女人,被万千灯光和目光簇拥,美得不像凡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 就在十几分钟前,这个舞台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还像一条美女蛇,在他的怀里点了一把最原始的火。 那种极致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手臂上。 李剑星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砰!” 一声刺耳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面前用来隔离观众的铁马护栏,被人一脚狠狠踹翻在地。 一个满脸横肉,穿着保安队长制服的胖子,正用手指着他的鼻子。 保安队长,张彪。 “李剑星!” 张彪的声音,像公鸭一样难听。 “刚才开场前集合点名,你他妈死哪儿去了?” 周围几个保安同事,都朝这边投来了幸灾乐祸的目光。 在他们眼里,李剑星这个有案底的家伙,就是个谁都能踩一脚的软柿子。 “还能不能干了?” 张彪一口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剑星的脸上。 “不能干,就给老子滚蛋!” 面对张彪的辱骂,李剑星面无表情。 他只是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脚下的水泥地。 垂在身侧的拳头,骨节捏得发白。 妹妹还等着他赚钱回去治病。 他需要这份工作。 所以,他得忍。 李剑星的沉默,在张彪看来,就是懦弱。 这让他更加嚣张。 他肥硕的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李剑星的脸上。 “怎么?不服气?” “一个刚从号子里放出来的劳改犯,要不是我们刘总心善,你连进这个门的机会都没有!” “老子早就让你滚蛋了!” 张彪的唾沫星子喷了李剑星一脸。 “今天开场你人不在岗,按规定工资扣一半!” “还有等演唱会结束,后场所有安保用的铁马、锥桶,你一个人给我收拾干净了再走!” “听见没有?!” 李剑星缓缓抬起头。 他用手背,擦掉脸上的口水。 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听见了。” 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张彪见他服软,得意地哼了一声,还想再说几句,找找当队长的威风。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张彪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上的横肉瞬间堆起了谄媚的笑容。 他连忙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喂,刘总。” 他的声音和他刚才训斥李剑星时,判若两人。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 张彪的脸色,猛地一变。 “什么?” “您说刚才在后场,有咱们的人溜进了刘大明星的化妆间?” 说着张彪的目光,下意识地撇向了角落里沉默的李剑星。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好,好,我知道了刘总,您放心!” “我们队里,刚才就一个人不在岗位上。” “我……我现在就把人给您带过去!” 张彪挂掉电话。 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李剑星。 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抓到把柄的、毫不掩饰的恶意。 “可以啊,李剑星,没想到还是个歌迷。” 他阴阳怪气地开口。 “你小子胆子是真不小,刚来第一天,就敢摸到后台去找大明星要签名?” 周围的几个保安,也立刻围了上来,看着李剑星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张彪冷笑一声,一字一句地说道。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劳改犯,就是他妈的劳改犯!” 劳改犯! 三个字一出。 他的脑子里,瞬间嗡的一声。 三年前,他刚下山还没回到家。 便在天桥上见义勇为。 可他没掌握好力道,一掌拍在那个为首混混的胸口。 那人倒地,口吐白沫,后来被鉴定为重伤。 他的人生,就此坠入深渊。 好不容易出来,妹妹又患了重病需要钱治病,而自己因为这个身份找工作到处碰壁。 如今在被人称作那个让他耻辱的名字,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此刻新仇旧恨,所有的屈辱与不甘,像火山一样在他的胸膛里爆发。 李剑星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睛,瞬间爬满了血丝。 红得吓人。 在张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经闪电般地扼住了他油腻的脖领。 李剑星猛地一用力。 张彪那两百多斤的身体,竟被他单手提得双脚离了地! “你他妈再说一遍!” ------------ 第三章女神当贴身保镖 张彪的两条腿在半空中胡乱蹬着。 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只扼住他衣领的手,根本不是人手,而是一把冰冷的铁钳。 他两百多斤的体重,在对方面前,好像根本不存在。 周围的几个保安都看傻了。 他们甚至没看清李剑星是怎么动的。 前一秒还低着头,下一秒队长就被提到了半空。 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张彪。 “哥……李哥……” 他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又尖又细。 “我错了……我错了……” 李剑星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再说一遍。” “我……我他妈是劳改犯!我是狗改不了吃屎!” 张彪带着哭腔,把自己刚才骂人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自己。 李剑星面无表情。 手一松。 砰的一声。 张彪肥硕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顾不上疼痛,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后退。 边后退边指着李剑星声色历任的说道,“你给我瞪着。我去找刘总去!” 李剑星不再看他一眼。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岗位。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站在铁马后面,双手背在身后,身体站得笔直。 *** 两个小时后。 演唱会圆满结束。 后台,专属更衣室内。 刘清荷已经换下演出服,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运动装。 她素着一张脸,皮肤白皙得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此刻那张绝美的脸上,却覆着一层寒霜。 她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监控录像。 “小妹,就是他!” 刘清韵指着屏幕上的一个男人,声音里满是愤怒。 “就是这个穿着保安服的人,趁我出去拿衣服的时候溜进来,在你的水杯里下了药!” 监控画面里,一个瘦弱的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鬼鬼祟祟地将一包白色粉末倒进了刘清荷的水杯里。 动作很快,前后不过十几秒。 刘清韵看着画面,眉头紧锁。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清荷,欺负你的……不是这个人吧?” 画面里的男人,身形瘦弱,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刘清荷没有回答。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黑暗中宽阔结实的臂膀,还有那股灼热的、充满男性气息的味道。 一丝不自然的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颊。 “他……他比这个人壮多了。” 刘清荷的声音,细若蚊蝇。 “不管是不是他,总之就是安保队的人!” 刘清韵气得一拍桌子。 “我现在就让刘总把所有安保队的人都叫过来!” “一个个地认,我就不信找不出来那个混蛋!” “不行。” 刘清荷立刻制止了她。 “姐,你别冲动。” 她的眼神恢复了清冷和理智。 “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设局害我。” “如果我们现在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人,不就正好中了他们的下怀?只会把事情闹大,让他们看笑话。” 刘清韵咬着嘴唇,一脸不甘。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白白被人欺负了?” “当然不。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们不是想看戏吗?那我们就陪他们演一出。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引蛇出动。” 刘清韵愣了一下。 “引蛇出动?拿什么引?” 刘清荷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滑动着鼠标。 监控画面切换。 她调出了散场时,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的画面。 很快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中央。 正是李剑星。 刘清荷的目光,落在那张脸上。 眼神,变得复杂而深邃。 “当然是他!姐,你去找一下他,给他开个年薪五十万,做我的保镖!” “啊?” “啊什么啊,快去呀!” 一脸疑惑的刘清韵离开了后台,朝着内场而去。 而此刻的正在最后收尾的李剑星,刚拿起最后一个铁马,刘总和气势汹汹的张彪等人走了过来。 “刘总,就是他!值班期间偷偷去后台,我说他两句他还动手打我。这样的害群之马,你留着早晚还会出事。” 安保公司总经理刘强,看着面前的李剑星,直接质问道。 “演唱会开始前半小时你去没去过后场?” 李剑星点了点头“去过。但那..” “行了,你别说了!” 刘强眼神失望,看向张彪。 “老张,给他结算工资,让他走人!” 李剑星听到这话有些慌了,“刘总,你听我解释。” 可是李剑星还没说话,又被张彪故意插嘴打断。 “还解释什么啊,人家大明星没追究你的责任,再把你送进去就够网开一面了。你赶紧拿着钱滚蛋吧!” 说着张彪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多块钱,扔在了李剑星的面前。 望着洒落一地的钞票,李剑星放弃了解释,弯下腰一张张捡了起来。 张彪得意看着李剑星,故意踩着一张钱,不让李剑星去捡。 突然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出现,刘清韵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刘总一脸恭维,“刘小姐,您怎么来这了。” 刘清韵冲着李剑星抬了抬下巴,“冲他来的!” 一听冲着李剑星来的,陆总顿时额头冒出冷汗。 张彪更是心花怒放,站在一旁看戏。 刘总赶紧解释“那个刘小姐,这次是我们公司管理存在漏洞,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吧这个人开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张彪也是赶紧附和。 “刘小姐,我们已经开除他了。您要是觉得不解气,我可以现在报警,让警察抓他!” 说完张彪还眼神凶狠的瞥了李剑星一眼。 可是接下来刘清韵的话,让他傻眼了。 “抓他?抓他干嘛?” 刘清韵此话一出,刘总张彪都懵逼了。 “刘小姐,您不是为了更衣间的事情?” 刘清韵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他找他给我家清荷当私人保镖的!” “啊!” “让他给清河女神当私人保镖?” ------------ 第四章 年薪五十万,你配吗? 这话一出,全场死寂。 刘总和张彪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瞬间凝固。 让他给清荷女神当私人保镖? 开什么国际玩笑! 张彪的脑子嗡嗡作响,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刚刚还在享受着把李剑星踩在脚下的快感,幻想着这个劳改犯拿着几张钞票滚蛋的狼狈模样。 结果下一秒,人家就要一步登天,成为顶级女星的贴身保镖了? 这比他妈的演电影还离谱! 李剑星也皱起了眉头。 他清楚地记得,就在不久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女人还拿着一张黑卡,让他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怎么一转眼,她姐姐就跑来,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请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背后,绝对没那么简单。 刘清荷被人下药,说明她身边危机四伏。 现在把自己大张旗鼓地请回去,是想干什么? 演戏? 还是另有所图? “刘小姐,您没开玩笑吧?” 刘总的额头上,冷汗已经汇成了小溪,顺着他肥胖的脸颊往下淌。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试图确认。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刘清韵环抱双臂,下巴微抬,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场瞬间散开。 张彪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指着地上那几张被他踩在脚下的钞票。 又指了指李剑星,声音尖锐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刘小姐,您可千万别被他骗了,这小子手脚不干净,刚来第一天就溜到后台去,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而且他还是个有案底的劳改犯,让他保护刘大明星,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他急于撇清关系,也想在最后关头把李剑星拉下水。 刘清韵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她的视线,始终落在李剑星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 “我妹妹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判断。” 她顿了顿,直接抛出了重磅炸弹。 “年薪五十万。税后。” “食宿全包。” 轰! 五十万! 这三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刘总和张彪的耳边炸响。 张彪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当这个保安队长,累死累活,一年到头也就十来万。 李剑星这个他眼里的劳改犯,一开口就是五十万? 凭什么! 嫉妒的火焰,瞬间烧红了他的眼。 刘总更是浑身一颤,看向李剑星的眼神彻底变了。 能让刘家大小姐开出这个价钱,这个年轻人,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后悔了。 他刚才就不该那么武断地听信张彪的一面之词。 李剑星的心,也因为这三个字,重重地跳了一下。 五十万。 他出狱后,因为那个洗不掉的案底,找工作处处碰壁。 好不容易进了这家安保公司,一个月也就几千块,对于妹妹高昂的治疗费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需要钱。 可是,这钱烫手。 他抬起头,迎上刘清韵审视的目光。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妹妹点名要你。” 刘清韵的回答简单直接,却又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意味。 李剑星沉默了。 刘清荷,那个在黑暗中与他纠缠,事后却用钱让他滚蛋的女人。 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想拒绝。 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愿接受这种带有施舍和利用意味的工作。 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妹妹苍白消瘦的脸。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 最终,所有的骄傲和警惕,都在现实面前低下了头。 他缓缓地,捡起地上那几张沾着灰尘的钞票,包括被张彪踩在脚下的那一张。 他一张张抚平,仔细地叠好,放进口袋。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刘清韵。 “好。” 一个字,干脆利落。 刘清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 “很好。跟我来。” 她转身,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李剑星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张彪和刘总一眼。 那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羞辱都更让两人难堪。 张彪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开了个染坊。 他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左右开弓,扇得啪啪作响。 刘总则是长叹一口气,狠狠地瞪了张彪一眼。 “你啊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他一甩手,满脸懊恼地走了。 李剑星跟着刘清韵,穿过复杂的后台通道,来到一间临时办公室。 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已经拿着一套崭新的西装在门口等着。 “带他去换上。”刘清韵吩咐道。 几分钟后,李剑星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廉价的保安制服,换成了笔挺的黑色西装。 只是这套西装明显是临时找来的,穿在他身上有些紧绷。 尤其是肩膀和胸口的位置,被他那爆炸性的肌肉撑得鼓鼓囊囊,仿佛随时都会裂开。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他那如剑般挺拔的身形和冷峻的气质。 配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头被强行套上枷锁的猛兽,充满了危险和魅力。 刘清韵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走吧,我妹妹在等你。” 她领着李剑星,来到了后台最深处的一间专属更衣室。 推开门。 刘清荷正坐在沙发上。 她已经换下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素面朝天,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没有了舞台上的光环和妆容,她看起来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清丽。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 当她的视线和李剑星的在空中交汇时,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脑海里,那些在升降台里的混乱灼热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她的脸颊,悄然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连耳根都有些发烫。 但仅仅一秒钟,她就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恢复了那副冰山女神的模样。 她站起身,声音清冷。 “可以出发了。” 说完,她便径直朝门口走去,似乎多看李剑星一眼都觉得多余。 刘清韵跟了上去,临走前,她对李剑星低声交代了一句。 “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寸步不离地保护她。” “外面人很多,记者、粉丝,还有可能混在里面的敌人。” “车就在B2出口等着,我们必须在五分钟内安全上车。” “跟紧了!” ------------ 第五章 想用毒针毁了她? 李剑星跟在刘清荷身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西装的布料紧绷在他的肩胛和胸膛,像一层脆弱的壳,束缚着他体内潜藏的力量。 从后台到B2出口,是一条漫长而压抑的通道。 头顶的白炽灯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除了刘清韵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再无其他声响。 刘清荷始终没有回头,但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个男人灼热的存在感,像一块烙铁,烫得她后背发麻。 升降台里那混乱的一切,像失控的电影胶片,在她脑中疯狂闪回。 她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试图用疼痛来维持表面的镇定。 终于,B2出口那扇厚重的铁门出现在眼前。 门外,是另一个世界。 “准备好了吗?”刘清韵深吸一口气,紧张地问。 刘清荷没有应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拒人**里之外的清冷表情。 李剑星上前一步,站到了刘清韵的前面,伸手推开了铁门。 轰! 仿佛大坝泄洪。 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呐喊声,混合着无数相机快门疯狂的咔嚓声,瞬间将他们吞没。 无数的闪光灯,像夏夜的密集闪电,刺得人睁不开眼。 黑压压的人群,将出口到保姆车那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堵得水泄不通。 粉丝们高举着灯牌和海报,情绪激动到近乎癫狂。 “清荷我爱你!” “女神看这里!” 十几名场馆的保安手拉手组成人墙,勉强抵挡着不断向前拥挤的人潮,人墙被挤得摇摇欲坠。 “麻烦。” 李剑星眉头紧锁。 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在无数疯狂晃动的手臂和灯牌之间,想要甄别出潜在的危险,难如登天。 “走!” 刘清韵护着妹妹,低喝一声。 刘清荷不愧是顶流巨星,即使内心慌乱,面对这种场面依旧保持着专业素养。 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一边艰难地往前走,一边向粉丝们挥手致意。 李剑星一言不发,走在刘清荷的右前方,用自己高大的身躯,为她隔开大部分的拥挤。 他的感官被提升到了极致。 周围的尖叫和闪光灯被他自动屏蔽,他的注意力,分散成无数股,捕捉着人群中每一张狂热的脸,每一只伸出来的手。 这是爷爷从小教他的本事,心如止水,洞若观火。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黑色的保姆车就在眼前,助理已经拉开了车门。 刘清韵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上了车,就安全了。 刘清荷也加快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车门把手的那一刻。 李剑星的瞳孔猛地一缩。 人群中,一道极细微的寒光,穿透了闪光灯的屏障,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奔刘清荷的后颈! 快到极致! 普通人根本无法反应! “小心!” 刘清韵的尖叫才刚出口。 李剑星已经动了。 他没有转身,甚至没有回头。 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猛地向后一靠,右手闪电般地向后探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在无数镜头和目光的注视下,他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在空中精准无比地一夹! 叮。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那道寒光,戛然而止。 被他稳稳地夹在了两指之间。 那是一根明晃晃的注射器针头! 针尖上,还挂着一滴暗红色的尚未凝固的血珠! 在闪光灯下,透着一股妖异的光。 “啊!” 刘清韵看清那东西的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她想也不想,用尽全身力气将刘清荷一把推进了车里。 “快关门!” 助理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关上车门。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疯狂的粉丝们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李剑星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然后刘清荷就被塞进了车里。 保姆车发出一声咆哮,在保安的开道下,艰难地驶离了这片混乱之地。 车内。 死一般的安静。 与车外的喧嚣,恍若两个世界。 刘清荷靠在座椅上,脸色煞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吓得不轻。 刘清韵更是浑身发抖,她指着李剑星还夹着针头的手,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有盒子吗?” 李剑星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依旧平稳。 “啊?哦哦!”刘清韵如梦初醒,慌忙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个精致的眼镜盒,递了过去。 李剑星小心翼翼地将那根针头放进眼镜盒里,盖上盖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靠回椅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是什么?” 刘清荷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死死盯着那个眼镜盒,仿佛里面装着什么洪荒猛兽。 李剑星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得近乎残忍。 “针头,上面沾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艾滋病人的血。” 轰! 这句话,比刚才那根针头更具杀伤力。 刘清荷和刘清韵姐妹俩的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艾滋病,这三个字,带着死亡和毁灭的气息,让车内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如果刚才那根针,扎进了刘清荷的身体。 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立刻去医院进行阻断,那种恐慌、那种等待审判的煎熬,也足以将一个人的精神彻底摧毁。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活在聚光灯下的顶流女星! 这件事一旦曝光,她的事业,她的人生,将会在顷刻间,彻底崩塌! “是同一伙人……” 刘清韵的牙齿在打颤,她终于明白了。 “后台下药和这个,他们是想彻底毁了你!” 她猛地转头,看向身旁面无表情的李剑星。 这一刻,她心中之前对这个男人的所有偏见、怀疑、厌恶,全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后怕和感激。 如果不是他…… 刘清韵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五十万年薪? 简直是白菜价! 这条命,何止五十万! “谢谢你……” 刘清韵的声音干涩,这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李剑星道谢。 李剑星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合约。” 他淡淡地开口。 “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工作。” 这句冷冰冰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刘清韵刚升起的一点感激之情。 但不知为何,却让一旁惊魂未定的刘清荷,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第一次没有了冰冷和疏离,也没有了羞愤和慌乱。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 看着他刀削般的侧脸,看着他那双夹过致命针头此刻却安稳放在膝盖上的手。 黑暗中,这个男人用他的身体为她解了药。 光天化日下,他又用他的手指为她挡下了足以毁灭她一生的攻击。 这个被她用五百万羞辱,让她滚蛋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成了她的救世主。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保姆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 ------------ 第六章 你的房间,有别人来过! 保姆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地下车库。 车门打开,外面的喧嚣被彻底隔绝,只剩下压抑的沉默。 刘清荷第一个下车,双腿还有些发软,刚才的惊魂一幕,让她的身体到现在还残留着后怕。 “清荷,你没事吧?” 刘清韵紧跟着下来,扶住妹妹的手臂,满脸都是担忧。 刘清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抬头,看向最后下车的那个男人。 李剑星将装着针头的眼镜盒揣进西装内袋,动作平稳。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可疑人员,才跟了上来。 一行人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总统套房。 套房的门刚一关上,刘清韵积攒了一路的怒火和恐惧就再也压不住了。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这么害你!” 她来回踱步,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 “下药,用带病毒的针头,这是要置你于死地啊!” 刘清荷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用手捂着脸,身体微微发抖。 她也不知道。 身处这个名利场的顶端,她脚下踩着无数人的野心和欲望,明里暗里的敌人多如牛毛。 想看她身败名裂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江边。 可谁会用这么阴狠毒辣,不留余地的手段? “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挡了谁的路?” 李剑星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刘清韵焦躁的踱步声。 他没有坐,只是站在客厅中央,整个人站得笔直,那身不太合身的西装被他穿出一种军人般的肃杀感。 刘清荷放下手,抬起头,那张素净的脸上满是疲惫和茫然。 “太多了。” 她苦笑了一下。 “一个大制作的女主角,一个顶级奢侈品的代言,任何一个,都可能让我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这就是她身处的现实。 鲜花和掌声背后,是无尽的暗箭和陷阱。 刘清韵气得胸口起伏,却又无计可施。 “好了,先回房休息吧。” 她走到妹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里是酒店,安保很严,不会有事的,我去找酒店经理,让他们加强戒备。” 刘清荷点了点头,站起身,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 李剑星一言不发,跟在了她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上。 刘清荷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强烈的存在感。 她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升降台里,那个男人滚烫的身体,粗重的呼吸,还有那股混杂着汗水和荷尔蒙的强烈男性气息,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入她的脑海。 她的脸颊,悄悄地热了起来。 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她停下脚步,手放在门把上,却没有立刻打开。 她转过身,看着跟在身后的李剑星,语气有些不自然。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她不想让他进去。 那里面是她最私密的空间,她无法想象,这个和自己有过最混乱纠缠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卧室里。 那会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窘迫和慌乱。 李剑星没有回答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只是上前一步,站到了她的身侧。 他的动作让刘清荷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然而,李剑星并没有看她。 他的视线落在了她房间那扇紧闭的门锁上。 那是一个非常先进的电子密码锁。 “别进去。”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这地方,有别人来过。” 刘清荷愣住了。 她顺着李剑星的视线看去,门锁的金属面板在灯光下光洁如新,看不出任何异样。 李剑星伸出手指,没有触碰,只是在距离锁孔边缘不到一毫米的地方虚虚划过。 “这里的边缘,有非常细微的划痕。” “是专业的****留下的,很新,应该就是不久前。” 刘清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这才明白,他刚才跟过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出于一个保镖的职责。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后怕,有庆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小小的失落。 她为自己刚才那点女儿家的心思感到有些羞愧。 “那怎么办?”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依赖。 李剑星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对客厅方向喊了一声。 “刘小姐,你过来一下。” 正在和助理交代事情的刘清韵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 李剑星指了指门锁:“这间房被人撬过。” 刘清韵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立刻拿出房卡,滴的一声刷开了房门。 李剑星拦住了正要冲进去的姐妹俩。 “你们在外面等着。” 他说完,一个人闪身走进了房间,并随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很安静,陈设整齐,看不出任何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但李剑星的感官早已被训练得异于常人。 他几乎是一进门,就察觉到空气中那股不属于这里的、若有若无的陌生气息。 他没有开灯,只是在黑暗中站定,耳朵微微耸动。 爷爷教过他,万物皆有声。 哪怕是微弱的电流,在极致的安静中,也会暴露它的踪迹。 他的脚步,无声地移动到床头。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酒店配套的电子闹钟。 他伸出手,在闹钟的背面轻轻一摸,指尖就触碰到了一个凸起的小圆点。 他用力一抠,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被他取了下来。 窃听器。 他没有停下,继续在房间里搜寻。 电视机背后,窗帘轨道的凹槽里,甚至连浴室花洒的底座上…… 五分钟后。 李剑星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他摊开手掌。 在他的掌心里,赫然躺着五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黑色窃听装置。 刘清韵看着那些东西,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竟然全都在别人的监听之下! 这个酒店,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全的港湾,而是一个被人精心布置好的牢笼! “走,马上走!” 刘清韵当机立断,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现在就换酒店,一分钟都不能再待!” 她立刻拉着妹妹,让助理收拾最重要的东西,准备马上离开。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再次走向电梯。 李剑星走在最后面,负责断后。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他回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远处酒店大堂的方向。 那个刚才为他们办理入住,笑容可掬的前台接待员,此刻正背对着他们,将手机凑在耳边,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偷偷地打着一个电话。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李剑星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站在电梯的角落里,高大的身影融入阴影之中。 ------------ 第七章 加钱?你是不是掉钱眼里了!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另一家更为私密的会员制酒店。 这一次,刘清韵没有再通过任何酒店人员,而是直接使用了她长期预留的备用套房。 “这里绝对安全,出入都需要验证。” 刘清韵刷开门,语气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 套房比之前那间更大,装修风格也更为冷峻。 刘清荷一言不发地走进客厅,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地陷进沙发里。 李剑星没有理会她们,他像一头巡视领地的孤狼,从玄关开始,一步步、一寸寸地检查着这个新的巢穴。 他的动作很细致,手指拂过墙壁的接缝,敲击着每一件看起来正常的摆设。 刘清韵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经历了刚才的一切,她现在对这个男人只剩下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检查完客厅和公共区域,李剑星走向了主卧室。 助理已经将几个紧急收拾出来的行李箱放在了卧室门口。 李剑星拎起其中一个银色的行李箱,直接放在了地上,咔哒一声打开。 箱子里,是叠放整齐的女性衣物。 刘清荷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抬起头,当她看清李剑星的动作时,整个人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干什么!” 李剑星没有回头,只是伸手,将几件外衣拿了出来,然后,他的手伸向了下面一层。 那是一叠叠好的贴身衣物。 他随手拿起一件,抖开。 那是一件纯棉的内衣,上面印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卡通小熊。 这只小熊,与刘清荷平日里冰山女神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刘清荷的脸,唰的一下,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那是一种混杂着羞耻、窘迫和愤怒的绯红。 “你给我放下!” 她快步冲了过去,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李剑星却像是没听见。 他只是用手指,仔细地捻过内衣的边缘和缝线,确认没有异常,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将其叠好,放了回去。 接着,他又拿起了另一件。 上面印着一只粉色的兔子。 “李剑星!” 刘清荷快要疯了,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冲。 这些最私密的东西,就这么被一个男人,一个和她有过最混乱纠缠的男人,一件件地拿在手里翻看。 这种感觉,比在舞台上被几万个镜头对着还要让她无所适从。 “我在检查。” 李剑星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他手里拿着的不是女性的私密衣物,而是一块普通的砖头。 “检查也不用……” 刘清荷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想说不用这样,可一想到之前那些无孔不入的窃听器,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只能站在原地,攥紧拳头,眼睁睁地看着李剑星将她的行李箱翻了个底朝天。 从衣服到化妆包,再到每一个小饰品,都没有放过。 整个过程,李剑星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的专注和专业,反而让刘清荷的羞愤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她只能别过头,脸颊烫得厉害。 一旁的刘清韵,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但她很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终于,李剑星检查完最后一个行李箱,站起身。 “没有问题。”他对刘清韵说。 然后,他拉开客厅的椅子,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 刘清荷这才松了一口气,狼狈地跑回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李剑星和刘清韵。 气氛有些尴尬。 李剑星喝着水,那身紧绷的西装因为他的坐姿,领口被扯得更开了一些。 灯光下,他脖颈侧面的一处皮肤,显露出几点暗红色的印记。 刘清韵的视线无意中扫过,然后猛地定住了。 那好像是……牙印? 而且不止一个。 她的脑子里轰然一响,瞬间想起了妹妹在升降台里神志不清的模样,想起了她醒来后那混乱的衣衫和通红的嘴唇。 原来…… 刘清韵的心脏狂跳起来,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卧室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面不改色的男人,一时间百感交集。 就在这时,李剑星放下了水杯。 “现在可以说了。” 他抬起头,看着刘清韵。 “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问题,直接而锐利,瞬间刺破了所有的伪装和客套。 刘清韵被他问得一愣。 恰好此时,卧室的门开了。 刘清荷换了一身家居服走了出来,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但神情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清冷。 她显然也听到了李剑星的问题。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 明明是她自己点名要找李剑星,可现在,当着他的面,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是刘清韵定了定神,替妹妹开了口。 “我们想请你帮忙。” 她的语气郑重了许多。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对方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 “我们看重你的能力,希望你能帮我们把幕后黑手找出来。” 李剑星听完,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年薪五十万,是保护你们人身安全的价钱。”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商业口吻。 “这份工作,我只负责让你们活着,不受伤害,就像刚才那样。”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 “调查,找出幕后黑手,甚至反击,那是另一份工作的价钱。” 刘清韵愣住了。 刘清荷也蹙起了眉头。 “这个价钱,不够。” 李剑星补充道,语气斩钉截铁。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刘清荷看着他,这个男人,救了她两次,每一次都是在最危急的关头。 她以为,他就算不是什么英雄,至少也该有点侠义之心。 可他现在,却像个斤斤计较的商人,把恩情和责任,清清楚楚地用价码划分开来。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和恼怒涌上心头。 “你是不是掉钱眼里了?”她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李剑星闻言,抬起头,迎向她带着怒气的质问。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反而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 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重如千斤。 “只要钱给够,什么都可以做。” ------------ 第八章 这买卖,可能非做不可! 李剑星的回答,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冰冷的浪花。 刘清荷胸口一滞,那股刚刚压下去的怒火,混杂着失望再次翻涌上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他如此直白地承认自己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时,她的心还是被刺了一下。 “你!” 刘清韵彻底炸了。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李剑星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提款机吗?我妹妹的命在你眼里就是一笔买卖?” “你别忘了,是谁在升降台里……” “姐!” 刘清荷厉声打断了她。 有些话,绝对不能当着这个男人的面说出来。 那是她心底最混乱、最不愿被人触碰的秘密。 刘清韵被妹妹一喝,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张脸涨得通红,既是气的也是急的。 客厅里的空气,紧绷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李剑星却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他平静地承受着刘清韵的怒火,然后把话说了下去。 “五十万,是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调查,是另一份工作。这是两码事。” 他的逻辑清晰得可怕,也冷酷得可怕。 “你们可以找更专业的人去调查,比如私家侦探,或者直接报警。” “但现在,你们最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你们活下去的人。” 这番话,像一桶冰水,从刘清韵的头顶浇了下来。 她所有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恐惧所取代。 是啊。 下药,带病毒的针头,对方的手段,根本不给人留活路。 报警? 在没有抓到确凿证据之前,只会打草惊蛇,让她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坐在那里,明明是一副谈生意的冷漠模样,却偏偏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安稳感觉。 刘清韵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颓然地坐了回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清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站起身,走到李剑星的面前。 她比他矮上一个头,此刻却不得不仰视这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好。” 她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和决断。 “调查的事情,以后再说,这段时间,我需要留在京都处理一些事务,你就先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价格,可以再谈。” 李剑星终于抬起头,正视着她。 他从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到了理智决断,也看到了一丝被掩藏得很好的脆弱。 他很清楚,以她的性格,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她说以后再说,只是缓兵之计。 不过,他也明白,能在京都用这种手段对付她的人,背景绝对不简单。 现在贸然开战,确实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以。” 李剑星站了起来。 “工作时间,二十四小时待命,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 刘清韵从包里拿出手机,语气依旧生硬。 李剑星报出了一串数字。 很快,他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银行的入账短信。 五十万,一分不少。 “我先走了。” 李剑星收起手机,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刘清荷下意识地问出口。 “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李剑星头也不回地拉开门,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门被关上,客厅里只剩下姐妹两人。 “清荷,你就这么让他走了?还真给他五十万?” 刘清韵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然呢?” 刘清荷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城市的璀璨灯火,声音里透着疲惫。 “姐,我们现在没得选。” “他虽然认钱,但他有这个本事,今天如果不是他,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 刘清韵沉默了。 是啊,五十万,买一条命,太值了。 李剑星走出酒店,夜风吹在身上,驱散了套房里那股混杂着香水和紧张的压抑气息。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找地方休息,而是直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市第一人民医院。” 半小时后,他站在了住院部的大楼前。 他没有进去,只是在楼下花坛边找了个长椅坐下,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操作起来。 很快,那笔刚到账的五十万,就有四十万被转到了一个特定的住院账户上。 做完这一切,他把烟蒂掐灭在垃圾桶里,准备离开。 “李剑星?” 一个清脆的女声叫住了他。 他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孩快步向他跑来,脸上带着几分惊喜和几分责备。 是刘燕,负责照顾他妹妹的护士之一。 “你来了怎么不上去?我刚查房,看到小雅的账户上多了一大笔钱,就知道肯定是你来了。” 刘燕跑到他面前,喘着气。 “你真的不上去看看她吗?” 李剑星沉默地看着住院部大楼的某个窗户,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怎么会不想。 可是…… “我现在的样子,去见她,对她没有好处。” 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 三年前,他满心欢喜地下山回家,准备用一身所学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却在回家的路上,失手将人打成重伤,蒙冤入狱。 等他三年后出来,父母早已因为那场官司的赔偿和打击,积劳成疾,相继离世。 家里,只剩下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妹妹,李雅。 因为他被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妹妹的病,已经深入骨髓。 即使用爷爷教他的通天医术,也只能勉强吊住她的命,想要根治,难如登天。 他需要时间,更需要几味早已在世间绝迹的珍稀药材。 而这些,都需要钱,需要庞大的人脉和资源。 “你别这么说,小雅她很懂事,她从来没怪过你。”刘燕的眼圈有些红。 李剑星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所有现金,塞到刘燕手里。 “这些钱你拿着,帮我给她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别告诉她我来过。” 说完,他不等刘燕拒绝,便转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夜色里。 站在医院门口,李剑星回头望了一眼那栋亮着灯的大楼,内心沉重如铁。 妹妹的病,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他需要机会,一个能接触到顶层圈子,找到那些传说中药材的机会。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刘清荷那张脸。 跟着她,危险重重。 但危险,也意味着机遇。 这个站在娱乐圈顶端的女人,她身边所拥有的人脉和资源,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李剑星的拳头,在夜色中缓缓捏紧。 也许,这笔买卖,他非做不可。 ------------ 第九章 接二连三的小动作 李剑星回到酒店套房时,已是深夜。 他没有敲门,指纹贴上电子锁,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门无声地滑开。 这是刘清韵离开前,给他录入的权限。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将巨大的空间勾勒出暧昧不明的轮廓。 刘清荷蜷在沙发的一角,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羊绒毯,膝上摊着一份文件。 她似乎在看,又似乎没有。 灯光将她的侧脸映照得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少了平日的锋利,多了几分静谧。 听到门开的动静,她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只受惊的猫,猛地抬头望向门口。 当看清是李剑星时,那股骤然提起的戒备才缓缓松懈下来,但心跳却漏了一拍。 她没问他去了哪里,他也未作任何解释。 这套房里仿佛形成了一种古怪的默契,两人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对方的私密领域,只在那个名为雇佣的狭窄框架内打转。 李剑星脱下那身已经有些褶皱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玄关的衣帽架上。 只剩下一件黑色衬衫,被他饱满的肌肉撑得紧紧的,肩胛的线条在布料下清晰可见。 他径自走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高大的身形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双腿随意地交叠,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明天你有什么行程。”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低沉而平稳。 刘清荷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将膝上的文件合上,放到一旁的茶几,然后才将另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行程单,朝他的方向推了推。 “一个慈善晚宴。” 李剑星拿起那份行程单。 纸张很薄,却似乎有千斤重。 上面详细列明了晚宴的时间、地点、流程,以及一份长长的受邀嘉宾名单。 政界、商界、文艺界的名流,几乎囊括了京都半个上流社会。 他看得很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名字。看完后,他将单子放下。 “晚宴上穿的衣服、佩戴的首饰,还有你用的化妆品,都需要我检查。” 刘清荷端起水杯的动作停顿了。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胸口涌起一股熟悉的抗拒和羞恼。 这个要求,比让他跟进自己的卧室,更让她感到冒犯。 那些是她最贴身、最私人的东西,代表着她作为顶流女星的体面和形象。 现在,却要被这个男人像检查货物一样,一一过目。 她想反驳,想质问他凭什么。 可脑海里,那根在闪光灯下泛着妖异红光的针头,还有掌心里那五枚冰冷的窃听器,又一次清晰地浮现。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她只是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近乎无声的音节。 “知道了。” 说完,她站起身,似乎一秒钟都不想再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我累了,先去休息。” 她抱着那张羊绒毯,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背影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仓皇。 李剑星看着她紧闭的房门,眼神幽深。他没有动,继续坐在沙发上,将那份嘉宾名单又看了一遍。 第二天上午,套房的门铃响起。 刘清荷的专属造型团队到了。 领头的是业内顶尖的造型师凯文,一个画着精致眼线,说话喜欢夹杂英文的男人。 跟着他的是化妆师和助理,一行人推着几个巨大的箱子,气场十足。 “Oh my god,清荷,你今天的气色可不太好,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凯文一进门就夸张地叫了起来,他捏着兰花指,围着刘清荷转了一圈。 刘清荷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只是淡淡地说:“开始吧。” 凯文耸耸肩,正要让助理打开化妆箱,一只大手却按住了箱子的锁扣。 李剑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 “这些东西,我需要检查。” 凯文愣了一下,随即挑起一边眉毛,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李剑星。 “Darling,你是谁?新来的助理吗?规矩不懂?” “让他检查。”刘清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凯文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刘清荷,又看看李剑星,最终还是不情愿地退后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里满是嘲讽。 “OK,你请便,我倒要看看,我从巴黎空运回来的限量款高光,能有什么问题。” 李剑星完全无视他的阴阳怪气。 他打开化妆箱,里面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他拿起一瓶粉底液,拧开盖子,凑到鼻尖闻了闻。 又倒了一点在手背上,用指腹捻开,仔细观察质地和颜色。 他的动作专业得不像个门外汉,倒像个资深的化学家。 接着是口红。他拔出一支,没有看色号,而是直接在手背上划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捻了捻那道红痕。 “这支不能用。”他将那支口红扔回箱子里。 “Why?”凯文的声调瞬间拔高,“你知道这支落日熔金有多难买吗?你凭什么说不能用?” “蜡质成分异常,颗粒感太重,混了不该有的东西。” 李剑星言简意赅,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凯文。 他继续检查,陆陆续续又挑出了几样东西。 整个团队的人都看傻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野蛮的检查方式。 检查完化妆品,他又走向另一个箱子。 里面是为晚宴准备的珠宝。 一条由上百颗碎钻组成的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凯文刚想炫耀这是某奢侈品牌的镇店之宝,就见李剑星直接将项链抓在了手里。 他那双布满薄茧、指节分明的大手,与璀璨华丽的钻石形成了极度鲜明的对比。 他没有欣赏,只是用指腹,一寸一寸地抚过项链的每一个金属搭扣,每一处镶嵌的缝隙。 那种专注,仿佛他手里握着的不是价值连城的珠宝,而是一件等待拆解的精密武器。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钻石与他粗糙皮肤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刘清荷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头莫名地有些发紧。 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把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开。 就是这双手,在黑暗中托住过她,在混乱中夹住过致命的针头,此刻,又在为她排查着未知的危险。 “没问题。”李剑星放下项链,走向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衣箱。 “Hey!小心点!”凯文尖叫起来。 “这可是Elie Saab的当季限定高定礼服,全球只有一件!” 李剑星像是没听见。 他打开衣箱,一件香槟色的星空纱裙静静地躺在里面,裙摆上缀满了细碎的水晶,宛若银河。 他伸手,将礼服拿了出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没有看礼服的款式,而是直接从领口开始,用手指仔细地捻过每一条缝线。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细致。 当他的手指滑到礼服后颈处一朵由金线绣成的玫瑰花时,动作停了下来。 他微微蹙眉,指尖在那朵花的边缘反复摩挲。 “怎么了?”刘清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剑星没有回答。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黑色皮夹,从里面抽出一把极为精巧的医用镊子。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他用镊子尖,小心翼翼地从那朵金线玫瑰的花蕊处,挑出了一根几乎与布料融为一体的、半透明的细丝。 那根细丝比头发还要细,在灯光下几乎看不见。 “你干什么!那里的刺绣工艺非常复杂!”凯文快要急疯了。 恰在此时,刘清韵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李剑星拿着镊子在礼服上动手动脚,当即就炸了。 “李剑星!你疯了!你知道这件衣服多少钱吗!” ------------ 第十章 小小得意 李剑星依旧置若罔闻。 他捏着那根细丝,对旁边的助理说:“打火机。” 助理吓了一跳,求助地看向刘清韵。 “给他。”开口的,是刘清荷。 助理这才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一个打火机递过去。 李剑星接过,啪嗒一声点燃。 他用镊子夹着那根细丝,缓缓靠近橘色的火苗。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根细丝并没有像普通线头一样燃烧,而是在接触到热量的一瞬间,蜷曲起来,冒出一缕极淡的、带着刺鼻气味的青烟。 最终熔成了一颗比芝麻还小的黑色胶状物。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玻璃尼龙纤维。” 李剑星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平淡却字字惊心。 “经过了特殊化学处理,在接触到人体体温持续半小时后,会缓慢释放一种神经性致敏物。” 他抬起头,看向脸色煞白的刘清荷。 “不会致命,但足以让你的皮肤在半小时内,布满大面积的红疹和水泡,奇痒无比,至少半个月才能消退。” 轰!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凯文和他的团队成员,吓得脸都白了,冷汗涔涔而下。 刘清韵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瞬间就脑补出了那个可怕的画面: 万众瞩目的红毯上,刘清荷穿着这件美轮美奂的礼服,在无数镜头前,脖子和前胸忽然长满丑陋骇人的红疹水泡…… 那不是简单的身体伤害,那是足以毁灭一个女明星职业生涯最恶毒的公开处刑! “马上去联系品牌方,换备用礼服!” 刘清韵的声音都在发抖,她看着李剑星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厌恶、怀疑,变成了此刻混杂着惊惧和依赖的复杂情绪。 这个男人,又救了她妹妹一次。 五十万年薪? 简直是天底下最划算的买卖! 整个团队立刻乱成一团,打电话的打电话,联系人的联系人。 喧闹中,只有李剑星和刘清荷站着没动。 刘清荷看着他,看着他将那颗小小的黑色胶状物用纸巾包好,放进口袋。 看着他平静地将镊子擦拭干净,收回皮夹。 他做完这一切,就好像只是随手掸掉了一粒灰尘。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谢谢你。” 她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剑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下午,酒店方面以最高的效率,将一套全新的备用礼服和珠宝箱送了过来。 经过之前那场骇人的风波,整个造型团队都噤若寒蝉,送完东西便匆匆离去,生怕再惹上什么麻烦。 客厅里,刘清韵和助理正围着那几个崭新的箱子,神色凝重。 “都出去。” 李剑星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刘清韵正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看了一眼李剑星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最终只是撇了撇嘴,拉着一脸茫然的助理退出了房间。 门被轻轻带上。 偌大的客厅,瞬间只剩下李剑星和刘清荷两个人。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 李剑星走到珠宝箱前,咔哒一声打开。 箱子里,静静躺着一条全新的钻石项链。 设计比之前那条更为简洁,但主钻却更大,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清澈的光。 他拿起项链,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对刘清荷说:“转过去。” 刘清荷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她知道,这是必要的检查程序。 可这个命令,却让她心头无端地一跳。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沉默地转过身,将光滑白皙的后背留给了他。 她能感觉到他走近的脚步声,然后,是一阵无法忽视的压迫感笼罩了她的后背。 他没有立刻动手。 那短暂的停顿,让刘清荷的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稳。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干净而陌生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正一丝丝地侵入她的感官。 终于,一抹冰凉的触感落在了她的后颈。 是他的指尖。 刘清荷的身体瞬间僵硬,仿佛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 那块被他触碰到的皮肤,迅速泛起一阵陌生的麻痒,并飞快地朝着四肢百骸蔓延。 他的手指很粗糙,指腹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与她细腻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茧子每一次划过,都像是在她的心上轻轻刮了一下。 他似乎在摸索着项链搭扣的最佳位置,指节不经意地擦过她的颈骨。 那不是刻意的触碰,却比任何刻意的举动都更让人心旌摇曳。 刘清荷的脸颊开始发烫。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在这安静得过分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混乱。 升降台里滚烫的体温,黑暗中粗重的呼吸,还有此刻脖颈上那冰凉与粗粝交织的触感,疯狂地交叠在一起。 “好了。” 他的声音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咔哒。 一声轻响,搭扣稳稳地锁住。冰冷的钻石贴上她的锁骨,那份重量感,让她猛地回过神。 她狼狈地往前走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后颈,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清脆的铃声,像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房间里那层暧昧不明的薄纱。 刘清荷像是被惊到了一般,身体又是一颤。 李剑星皱了皱眉,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是去而复返的刘清韵,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孩。 女孩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粉色的香奈儿套装,长相甜美,眼睛又大又亮,看到开门的李剑星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惊艳和好奇。 “清荷,你看谁来了。”刘清韵侧身让开,将女孩引了进来。 “婉儿来探班,顺便跟你对一下明天晚宴的流程。” 女孩叫宋婉儿,是公司最近力捧的新人,靠着一部热播偶像剧,人气正旺。 “清荷姐。” 宋婉儿一进门,就亲热地跑向刘清荷,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站在一旁的李剑星。 这个男人太惹眼了。他只是穿着最简单的黑色衬衫,却比任何衣着光鲜的男明星都更有存在感。 那身形,那气场,都和这个奢华的套房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压住了这里的一切。 宋婉儿的视线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然后才故作天真地问:“清荷姐,这位是?” 刘清荷不自然地拢了拢颈间的项链,拉开了和李剑星的距离。 “我的保镖。” 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生硬。 “保镖?” 宋婉儿的眼睛更亮了,她上下打量着李剑星,那目光大胆而直接。 “哇,好酷啊。” 她说着,便主动朝着李剑星走了过去,脸上漾开一个甜得能掐出蜜的笑容,伸出了白嫩的手。 “你好,我叫宋婉儿,是清荷姐的师妹。” 她的声音娇俏,带着几分刻意的亲近。 然而,李剑星却像是没看见她伸出的手,也没听见她的话。 他只是转过身,继续走向那个珠宝箱,拿起另一只钻石耳坠,放在指尖,目光专注地检查着上面的镶嵌和挂钩。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他手里的那件东西。 宋婉儿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她脸上的甜美笑容,一寸寸地僵住,然后碎裂。 粉色的套装在水晶灯下,显得有几分滑稽。 刘清韵在一旁看得直皱眉,觉得李剑星这人简直不通人情到了极点。 而刘清荷,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看着宋婉儿那张青白交加的脸,心底深处,竟然莫名地窜起了一丝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的小小快意。 ------------ 第十一章 陈默 宋婉儿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像一件被遗忘的展品挂在那里。 精致的指甲都透着尴尬。 空气里的甜香,此刻也变得有些发酸。 刘清韵干咳了一声,想打个圆场,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现在看李剑星,怎么看怎么顺眼,觉得这人虽然不近人情,但靠谱。 倒是刘清荷,看着宋婉儿那张由甜美转为僵硬的脸,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郁结,竟奇异地散去了一丝。 她将落在李剑星背影上的目光收回来,声音清清淡淡地对宋婉儿说:“他就是这个性子,你别介意。” 这话听着是解释,可那平淡的语气,却听不出半点要替她解围的意思。 宋婉儿只好讪讪地收回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没关系,酷哥都这样嘛。” 李剑星已经走到了最后一个衣箱前,打开,将那件备用的晚礼服拿了出来。 他没再像之前那样寸寸检查,而是直接拎着衣服走到窗边,借着最亮的自然光,只扫了一眼后颈和裙摆的几个关键缝合处。 “这件没问题。”他得出结论,将礼服递给旁边的助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再多看任何人一眼。 他做完这一切,看了一眼手表。 “晚宴六点开始,我会提前一小时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不能离开这个套房。” 他看向刘清荷。 “有任何事,打这个电话。”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方块,放在茶几上。 那东西看起来像个简陋的寻呼机。 “这是什么?”刘清韵好奇地拿了起来。 “紧急呼叫器,按一下,我就知道。” 他说完,便拿起玄关的西装外套,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 门关上,将一室的尴尬和探究都隔绝在外。 宋婉儿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底的好奇和惊艳,已经悄然变成了几分不甘和算计。 李剑星走出酒店,没有叫车。他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汇入街上的人潮,几个转弯之后,便甩掉了身后可能存在的所有视线。 他拐进了一条地图上都未必标注清晰的旧巷子,两旁的楼房挤得密不透风。 墙皮斑驳,晾衣杆上挂着万国旗似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油烟混合的味道。 巷子尽头,是一家毫不起眼的电脑维修店。 招牌上的博士两个字已经掉色,只剩下电脑维修还算清晰。 玻璃门上贴着今日盘点,暂停营业的纸条。 李剑星推门而入,门上的风铃发出叮铃一声脆响。 店里,各种拆解开的电脑零件堆积如山,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形瘦弱的青年正埋头在一块主板前,手里的电烙铁滋滋作响。 听到风铃声,他头也不抬。 “关门了,看不见字?” 李剑星没说话,径直走到他面前,将一个用纸巾包好的小包和一个硬质的眼镜盒放在了桌上那片唯一干净的空地上。 青年手上的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 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得与他文弱的外表极不相称。 他叫陈默。 “稀客。” 陈默放下烙铁,拿起那个纸巾包打开,里面是那五枚窃听器和一颗被烧熔的黑色胶状物。 他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李剑星。 “军用的东西,市面货没这个工艺。” 他拿起其中一个最小的窃听器,在指尖掂了掂。 “这玩意儿只要启动,就会向固定终端持续发送定位和音频信号,只要它还在发,就能反向追踪。” 李剑星的眼神动了动。 陈默又拿起那个眼镜盒,打开,里面是那根从针管里取出的,被折断的针头。 “这个,要查里面的成分?” “来源。”李剑星言简意赅。 “行。”陈默点了点头,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动作小心得像在处理珍宝。 “换工作了?给大明星当保姆,日子过得挺滋润。” “工资高。” “呵,”陈默轻笑一声,靠在椅背上,“小雅怎么样了?” 提到妹妹,李剑星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瞬间融化了一角。 他沉默片刻,声音有些低沉:“老样子。” 陈默没再追问,他知道那是李剑星的死穴。 他站起身,从一个布满灰尘的服务器机箱后面,拖出一把椅子。 “坐。” 李剑星坐下,高大的身形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 “你在里面拉过我一把,这事不用说谢。” 陈默一边说,一边打开一台看起来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发出一连串密集的脆响。 屏幕上,无数代码如瀑布般滚落。 李剑星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番景象。 是那间过分宽敞明亮的客厅,是那个女人转过身时,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的背部曲线。 是他的指尖,触碰到她后颈皮肤时,那细腻温热的触感。 那感觉,像一根羽毛,在他粗糙的掌心轻轻划过,留下了一道若有似无的痒。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仿佛那份触感还残留在指尖。 “喂,想什么呢?”陈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李剑星回过神,眼底的情绪已经被收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代码,将那点不合时宜的思绪强行压了下去。 他需要钱。 为了小雅的病,他什么都可以做。 那个女人,只是一个雇主,一个能让他以最快速度拿到钱的跳板。仅此而已。 “有结果了?” “哪有那么快。” 陈默从一堆零件里翻出一个小巧的信号接收器,连接在电脑上。 “我在追踪那些窃听器最后一次发送信号的终端位置,对方很谨慎,用了好几个虚拟基站做跳板,但尾巴没擦干净。”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下,按下了回车键。 一张城市地图出现在屏幕上,一个红点,在地图的某个区域不停闪烁。 “城西,一栋废弃的烂尾楼。” 陈默指着那个红点。 “信号源最后就消失在那里,要么是对方的临时据点,要么,就是个陷阱。” 李剑星盯着那个红点,眼神幽深。 “至于这个。” 陈默拿起那个装着针头的眼镜盒。 “成分分析需要设备,我得找我师兄帮忙,这东西,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能用上这种手段的,源头很难查。” “尽力就行。” “行了,你可以滚了,别妨碍我干活。” 陈默挥了挥手,像在赶一只苍蝇。 “给我一天时间,有消息了我联系你。” 李剑星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 陈默瞥了一眼,骂了一句:“操,你有病啊?” 李剑星没理他,转身就走。 “等等!”陈默叫住他,从抽屉里扔过来一个U盘。 “拿着,你那个雇主身边肯定不干净,把这个插到她的常用电脑上,能扫出大部分木马和监控软件。算送你的。” 李剑星接住U盘,揣进口袋,这次没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维修店。 风铃再次响起,又归于沉寂。 李剑星走出阴暗的巷子,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眯了眯眼,抬头看向远处那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酒店大楼。 那个地方,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 第十二章 晚宴上的刁难 晚宴设在京都最顶级的酒店,水晶吊灯自穹顶垂落,光芒璀璨如星河。 空气中浮动着香槟、高级香水和食物混合的馥郁气息。 每一张笑脸都精致得像一幅假面,每一次碰杯都可能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刘清荷穿着那件备用的香槟色礼服,行走在这片虚假的繁华之中,像一朵孤高清冷的雪莲。 她应付着前来寒暄的各路名流,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却疏离。 李剑星就跟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 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纯黑西装,没有多余的配饰,连领带都选了最沉稳的暗色。 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让他融入这片名利场,反而像给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套上了文明的外壳。 那股生猛的气息被紧紧包裹在布料之下,却让他比任何人都更具存在感。 他目不斜视,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将所有不怀好意的、探究的、或惊艳的目光,都隔绝在刘清荷一米之外。 刘清荷能感觉到他。 不需要回头,她都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沉稳的呼吸,那个坚实的存在。 这让她在面对那些油滑笑脸时,心里莫名地多了一份底气。 “清荷姐。”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 宋婉儿端着一杯红酒,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袭纯白的抹胸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清纯动人。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年轻才俊的目光。 “婉儿。”刘清荷点了点头。 “清荷姐,你今天真美。” 宋婉儿的目光在刘清荷身上打了个转,随即又落在了她身后的李剑星身上,眼里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踩着高跟鞋,优雅地朝刘清荷走近,似乎想跟她说几句贴己话。 就在两人相距不过两步时,宋婉儿脚下的鞋跟忽然一崴。 “呀!” 她惊呼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 手中那杯殷红的酒液划出一道抛物线,大半都泼在了她自己雪白的裙子上,瞬间晕开一团刺目的污渍。 而她的身体,则顺势朝着李剑星的方向倒了过去。 那姿态,那角度,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只要他伸手一扶,便是一个英雄救美、香玉满怀的暧昧画面。 电光石火之间,李剑星的身体只做了一个最简单的动作。 他向左侧横移了一步。 那一步的距离,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刚好让开了宋婉儿扑过来的身体,又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 于是,精心策划的投怀送抱,变成了一个狼狈的趔趄。 宋婉儿扑了个空,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她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 胸口那片雪白的肌肤,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染上了一层薄红。 李剑星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他面无表情地从路过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张干净的餐巾,手臂一伸,递到了宋婉儿的面前。 他的视线,始终平视着前方,连余光都没有分给这个裙摆上开出红花的女孩一分一毫。 宋婉儿看着那张递到眼前的餐巾,再看看那个男人冷硬的侧脸,脸上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周围有几道压抑的低笑声传来,像是细小的针,扎在她的自尊心上。 刘清荷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宋婉儿那张青白交加的脸,看着李剑星那副非礼勿视的木头桩子样,她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极力克制着,才没让嘴角的弧度扬得太明显。 “清荷女神,久仰。” 一个油腻的声音挤了进来,打断了这片尴尬。 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挺着他那过分突出的啤酒肚,径直走到了刘清荷面前。 他是圈内一个有名的投资商,姓王,最爱在各种宴会上对女明星动手动脚。 “刘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来,我敬你一杯。” 王总的眼睛色眯眯地在刘清荷身上流连,手中的酒杯不由分说地就朝她的杯子撞了过来。 刘清荷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碰杯,礼貌而疏远:“王总客气了,我不太会喝酒。” “诶,给个面子嘛。” 王总的耐心显然不多,他脸上堆着笑,一只肥厚的手却已经不安分地抬了起来,朝着刘清荷裸露在外的纤腰揽去。 刘清荷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身体也绷紧了。 就在王总那只油腻的咸猪手即将触碰到礼服布料的瞬间,一直静立不动的李剑星动了。 他只是很随意地往前迈了一步,身体像是无意间撞在了王总的手臂上。 那个力道,外人看来,不过是一次拥挤人群里再正常不过的碰撞。 可王总却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手臂上传来,手腕一麻,根本握不住。 哗啦。 满满一杯红酒,连带着玻璃杯,脱手而出,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王总自己那身昂贵的定制西装上。 从前襟到裤裆,一片狼藉。 冰凉的酒液顺着裤管往下流,刺激得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全场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位狼狈不堪的投资大亨身上。 “你他妈没长眼啊!” 王总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他勃然大怒,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瞪向那个撞了他的人。 然后,他看到了李剑星。 李剑星就站在那里,比他高出一个头,身形挺拔如松。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平静地看着王总。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挑衅,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就像深渊,在注视着一只企图蹦跶的蝼蚁。 王总满腔的怒火和嚣张气焰,在接触到那道目光的瞬间,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嘶的一声,全泄了。 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窜了上来。 他嘴巴张了张,那些骂娘的脏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混迹名利场多年,最懂看人。 眼前这个男人,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主。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悍然之气,是装不出来的。 最终,王总喉结滚动了一下,色厉内荏地嘟囔了一句算你狠,便灰头土脸地转身,捂着自己湿漉漉的裤裆,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周围再次恢复了热闹的交谈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刘清荷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重新退回到她身后,沉默地,像一座山。 他挡住了宋婉儿精心设计的靠近,也撞翻了王总龌龊的企图。 两次出手,一次冷漠,一次强硬,都干净利落,不留任何后患。 她端着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璀璨的灯光下,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平静的表情,没有人能看透她此刻的心绪。 ------------ 第十三章 疯子? 王总那狼狈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后,周围的空气只凝滞了三秒,便又被虚伪的热络所填满。 只是,那些原本蠢蠢欲动,试图靠近刘清荷的目光,此刻都多了一份掂量和忌惮。 他们看向的,不只是刘清荷,更是她身后那座沉默的、会移动的冰山。 刘清荷端着酒杯,指尖在冰凉的杯身上轻轻划过。 她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李剑星的存在。 那是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让她在面对那些谄媚或探究的嘴脸时,腰杆挺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直。 站在不远处的刘清韵,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翻江倒海。 她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 刘清荷年纪轻轻就站到这个位置,根基尚浅,面对这种众星云集大佬遍地的场合,心里其实是发虚的。 她平日里的清冷,一半是性格,另一半,则是用来掩饰不安和紧张的保护色。 可今天,刘清韵在她妹妹身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和笃定。 那不是装出来的。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真正掌控全场的底气。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刘清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李剑星。 这个男人,就像一根定海神针,戳在了这个浮华喧嚣的名利场中央。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镇住所有宵小。 刘清韵忽然觉得,五十万年薪,给少了。 晚宴进入了下一个环节,慈善献唱。 刘清荷作为主要嘉宾之一,需要上台演唱一首歌曲,为晚宴的慈善基金募款。 李剑星跟在她身后,走到后台入口处便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水晶灯光芒万丈,下面坐着的是一张张挂着精致微笑的脸。 他们穿着动辄六位数七位数的华服,喝着几万块一瓶的香槟,然后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名声,举牌拍下一些溢价几十倍的拍品。 他觉得有些可笑。 这个富丽堂皇得像是神殿的地方,讨论着悲悯和救助,却连一个真正需要被救助的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那些钱,经过层层流转,最后能有多少落到实处,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妹妹小雅的病,就像一个无底洞,每天都在吞噬着金钱,而他,却要在这里为一个他打心底里看不上的圈子,保护一个女人。 这便是现实。 悠扬的伴奏响起,聚光灯打在了舞台中央。 刘清荷握着话筒,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她一开口,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她的声音干净空灵,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那不是单纯的技巧,而是融入了情感的演绎。 李剑星不懂音乐,但他能听出那歌声里,有一种冰雪消融后的清澈。 他看着舞台上的她。 灯光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那件香槟色的纱裙在她身上,像是流动的星河。 这一刻,她不是那个在套房里会惊慌会戒备的女人,也不是那个冷着脸命令他的雇主。 她是一个发光体。 她站在属于她的世界中心,享受着万众瞩目。 就在李剑星的视线停留在舞台上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凑到了他的身边。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木质香调和烟草味的古龙水气味,蛮横地钻入他的鼻腔。 李剑星眉头微蹙,下意识地想拉开距离。 可对方的动作比他更快。 一只瘦骨嶙峋却极有力量的手,毫无预兆地抓上了他的胳膊。 那人的手指,像是带着卡尺,在他的肱二头肌上用力地捏了捏,感受着那坚硬如铁的肌肉线条。 “啧。” 那人发出一声赞叹。 李剑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还未及反应,那人又有了新动作。 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一把就摘掉了他脸上那副用来降低存在感的墨镜。 光线骤然涌入,李剑星的眼睛下意识地眯了一下。 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 他最厌恶这种越界的不打招呼的肢体接触。 他反手一扣,精准地抓住了那只还在他胳膊上作怪的手腕。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力道却控制得恰到好处,只锁不伤。 “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那个被他抓住的男人,不光没有半点惊慌,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狂热了。 这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岁的男人,留着半长的、略显凌乱的头发,身形瘦削。 穿着一身剪裁独特的亚麻西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文艺到有些神经质的气息。 当他看清李剑星那张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的脸时,他的眼睛里,迸发出了猎人看到顶级猎物时才会有的光芒。 那是一张轮廓分明、极具攻击性的脸。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紧抿的薄唇。 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在适应了光线后,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沉静却又藏着能将人吞噬的漩涡。 野性、禁欲、故事感。 这三个词,瞬间就在男人脑海里炸开。 “别动手!” 刘清韵不知何时跑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魂都快飞了。 她一边叫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掰李剑星的手:“李剑星,你快松手,你知道他是谁吗!” 李剑星瞥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未减分毫。他只认一个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吕导!吕导你没事吧?” 刘清韵见掰不动,又急忙去看那个男人。 被称作吕导的男人,此刻正痴痴地看着李剑星的脸,完全无视自己被钳制的手腕,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个近乎陶醉的笑容。 “瑰宝,真是瑰宝啊。” 他喃喃自语。 李剑星一脸莫名其妙。 这人是个疯子?非礼男人还一脸享受? 刘清韵快急哭了,压低声音对李剑星吼道:“你疯了,他是吕青,花样传媒的吕青!” “圈里最有名的金牌制作人,鬼才导演,他手底下挖出来的一线顶流,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李剑星听完,脸上依旧是那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他只关心,这人刚才非礼了他。 吕青嘿嘿一笑,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指了指李剑星的脸,对刘清韵说:“清韵,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宝贝?藏得够深啊。” 他的目光,贪婪地在李剑星身上来回扫视,从眉骨到下颌线,再到那被西装包裹着,却依旧能看出惊人轮廓的肩胛和胸膛。 “完美,简直是上帝照着黄金分割线捏出来的艺术品!” 吕青的语气愈发激动。 “这骨相,这眼神,这该死的气质,镜头感绝对爆表!” 李剑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开始怀疑,这人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点问题。 刘清韵已经彻底懵了。 她预想过无数种李剑星和圈内人起冲突的场面,但万万没想到,会是眼前这种诡异的展开。 舞台上,刘清荷的演唱已经结束,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她鞠躬下台,一眼就看到了后台入口处那三个正在古怪对峙的人。 她走了过来,清冷的目光扫过吕青,又落到李剑星扣着他手腕的手上,声音微沉:“怎么回事?” “清荷,你来得正好!” 吕青像是看到了救星,但目光依旧黏在李剑星身上。 “快,让你的人松手,然后告诉我,他签公司了没有?经纪人是谁?” 李剑星终于松开了手。 不是因为刘清荷来了,而是因为他觉得跟一个疯子计较,有失身份。 吕青立刻活动了一下自己发红的手腕,非但不生气,反而又往前凑了一步。 一双眼睛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李剑星。 “朋友,认识一下,我叫吕青。”他朝李剑星伸出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急切。 李剑星看都没看他,直接转身,站回了刘清荷的身后,重新进入了他的保镖模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吕青的手,第二次在今天,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旁边的刘清韵看得眼皮直跳。 宋婉儿好歹只是个新人,可眼前这位,是跺一跺脚,半个娱乐圈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 这李剑星,简直是社交终结者,大佬粉碎机! 然而,吕青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愣了一下,随即不怒反笑,抚掌赞叹:“好,有个性,我喜欢,这脾气,这劲儿,太对了!” 他收回手,也不管别人是什么反应,直接绕过刘清荷,再次站到李剑星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一块绝世璞玉。 他郑重其事地理了理自己那身亚麻西装的领子,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他自认为最具诱惑力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想不想当明星?” ------------ 第十四章 神秘的捐赠者 刘清韵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李剑星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狂热举止疯癫的男人,像在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惊,没有喜,甚至连一丝好奇都没有,只有纯粹的嫌烦。 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没兴趣。” 干脆利落,像是掐灭了一根烟头。 空气再次凝固。 刘清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这下彻底得罪死了。 然而,吕青在被这两个字噎住的瞬间,非但没有恼怒,那双本就亮得吓人的眼睛里,反而爆发出更加炽热的光芒。 “好!太好了!” 他一拍大腿,激动得脸颊泛红。 “就是这个!就是这种感觉!不为名利所动,不被世俗污染,最原始的质感!宝贝,你就是个未经雕琢的宝贝!” 他这番癫狂的赞美,让李剑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吕青根本不在意他的反应,猛地转头,一把抓住旁边快要石化的刘清韵。 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急切地逼问:“清韵,快说,这男人到底是谁?你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刨出来的?” 刘清韵被他摇得头晕眼花,正急得满头是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把这场灾难圆过去。 一道清冷的身影,却在这时上前一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李剑星和吕青之间。 是刘清荷。 她隔开了吕青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也挡住了李剑星那快要凝结成冰的目光。 “吕导。”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吕青的狂热上。 “这是我们公司准备秘推的新人,合同已经签了,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话一出,现场最震惊的,反倒是李剑星。 他站在刘清荷身后,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她为什么要撒谎? 一个年薪五十万的保镖,怎么就成了公司秘推的新人? 吕青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看刘清荷那张清冷笃定的脸,又费力地从她肩膀旁边探头去看后面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艺术品,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 “什么?”他哀嚎一声。 “签了?你们公司?清荷,你这就不地道了啊,这么好的璞玉,藏得也太深了!” 他扼腕叹息,捶胸顿足,仿佛错过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亿的票房。 刘清荷的嘴角维持着礼貌的弧度,语气却不容置喙:“吕导说笑了,先来后到。” “不行!” 吕青不死心,他认定李剑星是天生吃镜头饭的人,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野性和疏离感,是任何演员都演不出来的。 他绕过刘清荷,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支万宝龙钢笔和一张名片,硬是塞到刘清韵手里。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他指着李剑星,对刘清韵下达命令。 “回去告诉他,合同可以谈,违约金我来付,只要他肯来我下一部电影试镜,条件随便开!” 他说完,又恋恋不舍地深深看了李剑星一眼,那眼神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肉,最后才被助理半拖半拽地拉走了。 一场风波,总算平息。 刘清韵捏着那张滚烫的名片,手心全是汗,她看着面无表情的李剑星。 再看看云淡风轻的妹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晚宴的气氛重新回归热烈,进入了最后的慈善拍卖环节。 李剑星重新退回到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台上,拍卖师用极具煽动性的语言,介绍着一件件所谓的珍品。 一幅不知名画家的画,一条设计师的绝版丝巾,甚至是一次与某位大佬共进晚餐的机会。 台下的名流们,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名声和社交资本,争相举牌。 “一百万!” “一百五十万!” “三百万!” 数字被轻易地喊出,伴随着每一次落槌,都是一阵礼貌而热烈的掌声。 李剑星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嘲讽。 三百万,足够支付小雅未来好几年的治疗费用,足够让她住在最好的病房,用最好的药。 可在这里,不过是某些人换取一个版面头条一个慈善家名头的廉价筹码。 悲凉与现实的尖刺,狠狠扎进他心里。 就在这时,全场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只有一束追光,打在了舞台的入口处。 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从头到脚都笼罩在一袭繁复的黑色纱裙之中。 脸上还戴着一层薄薄的黑纱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涂着暗红色唇膏的嘴唇。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却有一种诡异的、强大的气场,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喧嚣。 拍卖师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迟疑:“这位女士,请问您是?” 台下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互相询问。 在这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顶级圈子里,竟然出现了一个谁都不认识的神秘人。 女人没有回答拍卖师的话,只是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然后,一个清冷的女声,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我以个人名义,向基金会捐赠。” 她停顿了一下,红唇轻启,吐出了一个让全场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 “三千万,现金。” 轰。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震惊他们的不是钱,三千万对于在场的很多人来说,并非拿不出来。 震惊他们的是这种方式,以及这个人的神秘。 她是谁?她从哪里来?她想干什么? 在短暂的死寂之后,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充满了惊叹揣测与好奇。 女人在掌声中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没有片刻停留,径直走下舞台。 她下台的路线,正好要经过李剑星守护的区域。 李剑星依旧站在原地,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以防有人趁乱冲撞刘清荷。 那个神秘的女人,踩着无声的步伐,与他擦肩而过。 就在交错的一瞬间。 一股浓郁的由多种名贵花材调和而成的顶级香水味,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 然而,就在这股馥郁的香气之下,李剑星的鼻子却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被完美掩盖的、极其微弱的气息。 那不是香料,不是食物,也不是任何正常人该有的味道。 那是一种仿佛源于深层肌理的、腐朽的病态气味。 很淡,却挥之不去,像名贵木材从核心开始腐烂时,散发出的第一缕败坏之气。 李剑-剑星的身体,毫无预兆地猛然绷紧! 身为医武传人,他对人体气机的变化,对气味的辨识,早已超越常人,达到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境界。 这绝不是正常的味道。 这是一个生命体,内部正在以某种方式加速衰败的征兆。 他猛地回头,视线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住那个婀娜却透着无尽诡异的黑色背影。 灯光摇曳,人影交错。 那个背影很快汇入人群,消失在宴会厅的出口。 李剑星的眉头,却紧紧地锁了起来。 这人,有病! ------------ 第十五章 霍家的灵芝 李剑星的视线,像两枚淬了冰的钢钉,死死地钉在了那个黑色的背影上。 那个女人走得不快,身姿摇曳,从身材的轮廓上看,无疑是曼妙且年轻的。 可那股从骨子里渗出来的腐朽气味,却与这年轻的身体形成了毛骨悚然的对立。 一个美丽的女人,在这种争奇斗艳、恨不得把家底都穿在身上的场合,会用面纱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除非脑子有病,否则就是脸上有病。 李剑星更倾向于后者。 他的呼吸放得极缓,双眼微微眯起,将全身的气力,缓缓向眼部汇聚。 这是他师门一脉相传的法门,能让目力在短时间内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周围喧嚣的光影在他眼中逐渐淡化剥离。 他的视线穿透了空气,穿透了距离,最终,落在了那层薄薄的黑色面纱上。 面纱的阻隔被一点点削弱。 面纱之下,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在那张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红紫相间的脓包,有些甚至已经破溃,流出淡黄色的组织液。 虽然看得并不真切,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李剑星几乎可以瞬间在脑中勾勒出,那张脸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时,会是何等的恐怖骇人。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周围的议论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那个神秘女人豪掷三千万的举动,已经引爆了全场的好奇心。 “这位到底是谁啊?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出手就是三千万现金,这可不是一般的富二代能有的手笔。” 不少自诩身份不凡的大佬,已经端着酒杯围了上去,试图结交一下这位神秘的金主。 人脉嘛,不就是这么来的。 但那女人对所有人的示好都视若无睹,在几名黑衣保镖的护送下,径直走向出口。 气场强大到让那些油腻的笑脸都僵在了半路上。 很快,就有消息灵通的人士,从某个渠道打探到了她的身份,并在小圈子里传开了。 “是霍家的人!” “哪个霍家?” “还能有哪个?海外那个霍家,我的天,他们家的人怎么会来参加这种晚宴?” “听说是霍家那位最受宠的小女儿,叫霍晴,好像是来内地治病的。” 窃窃私语声,一字不落地飘进了不远处的刘清韵耳朵里。 她端着酒杯的手一抖,差点把酒洒出来,脸上写满了震惊。 “我的妈呀。” 她压低声音,凑到妹妹刘清荷身边,像发现了新大陆。 “清荷你听见没?居然是霍家的人!” 刘清荷正看着李剑星那副若有所思的严肃侧脸,闻言有些好奇地转过头:“霍家?很厉害吗?” “何止是厉害!” 刘清韵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那是盘踞了快两百年的恐怖家族,大部分产业虽然都在海外,但据说富可敌国都是谦虚的说法。” “这种级别的豪门,根本不屑于跟我们这个圈子玩,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见到本尊。” 刘清荷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刘清韵还在感慨:“啧啧,可惜了,这么有钱,听说那位霍小姐从小就体弱多病,现在看来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来内地治病了。” 她顿了顿,又想起一个更劲爆的传闻,神神秘秘地补充道:“对了,据说霍家祖宅里,供着一件传家宝。” “是一颗巨大无比的野生灵芝,光线好的时候,颜色跟血玉一样,有专家估过价,就那玩意儿,起码值好几个亿!” “灵芝?”刘清荷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她们身后响起。 “那灵芝,有多少年了?” 是李剑星。 刘清韵吓了一跳,回头看他,只见这个刚才还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木头桩子。 此刻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专注和探究。 他居然对这种豪门八卦感兴趣?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刘清韵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哪知道那么清楚,都是听圈里人瞎传的,不过,据说至少有一千二百年以上了!” 这个数字,像一道天雷,狠狠劈在了李剑星的心上。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一千二百年! 为了妹妹小雅的病,他翻遍了爷爷留下的所有医书古籍,最终找到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方子。 而那个方子里的一味主药,就是千年以上的灵芝粉。 他原以为,在这个时代,这种东西早已绝迹,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他甚至已经开始研究替代的药方,尽管他知道,任何替代品的效果都将大打折扣。 可现在,刘清韵告诉他,这东西不仅存在,而且就在那个刚刚从他身边走过的病入膏肓的女人的家族手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混杂着强烈的渴望,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冷静和伪装。 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那是救小雅的希望! 不过,这股冲动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眯起眼,迅速冷静下来。 现在冲上去,拦住那个叫霍晴的女人,告诉她“你好,我能治你的病,把你的灵芝给我”? 别开玩笑了。 对方只会当他是个想钱想疯了的骗子,然后被她那群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保镖打断腿扔出去。 霍家既然能找到这里来治病,身边必然已经围了一群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生和专家。 自己呢? 李剑星自嘲地想。 自己师承古医武一脉,老爷子当年吹牛,说他的医术放眼当世,绝对是顶尖水平。 可他刚带着老爷子的遗愿下山,准备悬壶济世,结果路见不平一冲动,人是救了,自己却被送进去啃了几年窝窝头。 他根本不清楚,这个真实的世界里,那些所谓的现代医学神奇医术,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也许,真的有比自己更强的人呢? 不行,不能冲动。 李剑星深吸一口气,将心头那份火热死死按住。 那颗灵芝,他势在必得。 但不是现在。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光明正大地站到霍家人面前,让他们相信自己能力的机会。 在此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让他和这唯一的希望失之交臂。 ------------ 第十六章 又见霍晴 晚宴结束,回酒店的路上,加长版的保姆车内安静得有些诡异。 刘清韵还在叽叽喳喳地回味着今晚的魔幻经历,从吕青那个疯子导演的惊人言论,再到霍家千金豪掷三千万的霸气手笔,每一个话题都足够她兴奋半天。 可她说了半天,却发现车里另外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刘清荷是习惯了,她向来话少。 可李剑星就有点不对劲了。 这个男人从坐上车开始,就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一句话不说。 那张冷硬的侧脸在飞速倒退的城市霓虹下明明灭灭,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山气场还在,但里面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和恍惚。 刘清荷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身体微微前倾,清冷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打破了刘清韵的喋喋不休。 “李剑星。” 李剑星像是没听见。 刘清荷又叫了一声:“李剑星。” 他这才如梦初醒般,缓缓转过头来,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聚焦了半秒,才落在她脸上。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刘清荷问得很直接。 刘清韵也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他。 是啊,这块木头桩子居然也会有心事这种高级的人类情感? 李剑星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斟酌。 他很少有这种犹豫的时刻。过了几秒,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姐妹二人,最终还是落在了消息更灵通的刘清韵身上。 “霍家那个灵芝粉……如果我想买,大概要多少钱?” “噗。” 刘清韵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李剑星,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买?买霍家的灵芝粉?你没发烧吧?” 李剑星皱了皱眉:“我就问问。” “这不是钱的事!” 刘清韵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她掰着手指头给他科普。 “第一,人家霍家富可敌国,会在乎你那点买药钱?” “第二,那颗灵芝是他们家族的象征,是脸面,是图腾,谁会把自家的脸面切下来按斤卖?” “第三,就算他们肯卖,那也是天价,你买得起吗?” 最后一句话,她没说得太重,但意思很明显。 一个年薪五十万的保镖,操心几个亿的传家宝,是不是有点太超前消费了? 李剑星沉默了。 刘清韵说的这些,他何尝不知道。这世上的事,钱能解决的,都算不上难事。 最难的,就是这种钱都解决不了的。 “不过嘛……” 刘清韵看他那副罕见的失落样子,又补充道。 “我倒是听说,跟霍家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顶级世交,偶尔能分到那么一丁点儿,但那种关系,就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了。” 李剑星闻言,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他再次叹了口气,身体靠回椅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几分力气。 “知道了。” 他低声说。 “至少,知道有个方向了,以后或许会有机会。” 那声音里的落寞,和他平日里那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清荷静静地看着他,心里莫名地被那声叹息牵动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不是也会医术吗?” 她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之前我被下药,你好像就是用了什么办法,帮我把毒排出去了。” 李剑星抬眼看她,眼神有些复杂。 最终,他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会一点野路子罢了。” 他指了指自己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 “再说,我这个年纪,跟你说我是什么隐世神医,你自己信吗?” 刘清荷被他问得一噎。 确实,这个年头,医生,尤其是中医,是越老越吃香。 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说自己医术通天,谁信? 她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追问。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这一次,气氛更加沉闷。 一晚无话。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总统套房。 刘清韵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正在核对之后的行程。 “今天没什么安排,清荷你可以好好休息一天,昨天累坏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 然而,已经换好了一身休闲装的刘清荷,却径直走到了刚刚晨练回来的李剑星面前。 “今天你跟我一起出门。” 李剑星刚擦完汗,脖子上还挂着毛巾,闻言愣了一下。 刘清韵也抬起头:“出门?去哪儿啊?不是说好今天休息的吗?” “去见个朋友。” 刘清荷解释道。 “一个早就约好的闺蜜,她就住在京都。” 刘清韵想了想,有李剑星这个战斗力爆表的家伙跟着,安全问题倒是不大。 而且她自己也确实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关于之前三番五次针对妹妹的危机,她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 “行吧,那你去吧,注意安全,李剑星,给我看好她!” 刘清韵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 李剑星应了一声,转身回房间换衣服。 十几分钟后,两人走出了酒店。 刘清荷今天没开车,而是直接上了一辆早就等在门口的网约车。 一路上,李剑星都觉得身边的女人有点不对劲。 她不像平时那样或清冷或严肃,而是时不时地就转过头,看着他,然后傻笑。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神秘,几分狡黠,还有一丝期待。 李剑星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 “你笑什么?” 他终于忍不住问。 “没什么。” 刘清荷立刻收起笑容,故作正经地扭过头去,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 过了一会儿,她又偷偷瞥他一眼,然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剑星:“……” 这女人今天出门是忘吃药了? “你到底要去哪?”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拐卖的良家少男。 “到了你就知道了。” 刘清荷冲他眨了眨眼,卖起了关子。 车子在繁华的市区穿行,最后拐进了一条古色古香的胡同。 车停下后,眼前的景象让李剑星都微微有些意外。 这里是京都的二环内,寸土寸金都无法形容的地方。 而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气派非凡的独门独院的四合院。 青砖灰瓦,朱漆大门,门口蹲着两只威严的石狮子。 能在这种地段拥有这样一座宅子,已经不是单纯的富贵二字能概括的了,这代表的是底蕴和权势。 李剑星心里暗自诧异,没想到刘清荷的交友圈里,还有这种级别的能人。 院门外,还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型很低调,但那特殊的牌照和防弹玻璃的厚度,都在无声地彰显着车主身份的不一般。 看来里面已经有客人在了。 刘清荷深吸一口气,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门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将他们迎了进去。 穿过影壁,绕过庭院里一棵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槐树,两人来到了正屋的门口。 李剑星的目光下意识地朝屋里扫去。 然后,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只见宽敞明亮的正屋内,背对着他们,正站着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光看背影就让人觉得无比熟悉的女人。 一袭黑色的长裙,身形曼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那个女人缓缓地转过身来。 一张薄薄的黑色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只露出一双淡漠疏离的眼睛。 正是昨晚那个在宴会上一掷三千万,让李剑星辗转反侧了一夜的霍家千金,霍晴! ------------ 第十七章 刘清荷的心思 李剑星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昨晚那个让他辗转反侧,心心念念了一整夜,关系到妹妹小雅性命的唯一希望,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而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是刘清荷。 这个女人……她会读心术吗? 李剑星的瞳孔里掀起惊涛骇浪,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山表情。 他死死盯着刘清荷的侧脸,试图从她那清冷的表情里找出哪怕一丝线索。 昨晚在车上,他不过是多问了两句,流露出了一点点渴望,她就为他安排了这一切? 这行动力,这手腕,这心思…… 李剑星第一次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个女人。 然而,刘清荷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她甚至没看霍晴,只是对着门口的方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院子里飘着一股浓郁却不刺鼻的药香,那是由数十种草药混合在一起,经过精心熬煮后才会有的醇厚气味。 伴随着这股药香,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哎呦,我当时谁呢,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日理万机的大明星刘清荷嘛!” “怎么有空屈尊驾临我这小破院子了?想见你一面,比预约专家号都难啊!”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白色棉麻长裙,扎着丸子头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她看起来和刘清荷年纪相仿,脸上带着一点婴儿肥,眼睛又大又亮,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古灵精怪的劲儿。 少女跑到刘清荷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嘴上虽然在埋怨,但那灿烂的笑容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随即,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刘清荷身后的李剑星身上,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哟,这位是?” 她眨了眨眼,促狭地笑道:“清荷,可以啊,藏得够深啊,什么时候身边多了这么一位大帅哥?新签的艺人?还是……嗯?” 那声嗯拖得长长的,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刘清荷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晕。 她该怎么介绍? 说他是公司准备秘推的新人? 在这位闺蜜面前,这种谎言一秒就会被戳穿。 说他是自己的保镖? 可她带他来,根本不是为了保护自己。 一时间,身经百战,在各种发布会上都能对答如流的刘清荷,竟然卡壳了。 就在她尴尬地不知道如何开口时,李剑星上前一步,声音平淡无波地自己回答了。 “保镖而已。” 三个字,干脆利落,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那少女闻言,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惊讶。 毕竟刘清荷这种级别的明星,身边跟着保镖再正常不过了。 她只是对李剑星这副冷得像冰块,帅得又很有攻击性的长相和气质多看了两眼。 “你好你好,我叫王倩倩。” 她大方地伸出手,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李剑星只是对她点了点头,并没有要握手的意思。 王倩倩也不在意,笑嘻嘻地收回手,拉着刘清荷就往里走:“走走走,别在门口站着了,屋里那位可是个祖宗,不喜欢被人围观。咱们去我房间聊。” 李剑星默默地跟在后面,视线不着痕迹地从那个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黑色背影上扫过。 他没有去打扰霍晴,也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将那股混杂着腐朽气息的轮廓,再次深深地刻进了脑子里。 跟着刘清荷和王倩倩进了另一个房间,关上门,外面的一切喧嚣似乎都被隔绝了。 “好你个刘清荷,这么久不联系我,一联系就是个大活儿是吧?” 王倩倩给刘清荷倒了杯花茶,自己则盘腿坐在了床上,开始兴师问罪。 刘清荷抿了口茶,嘴角带着笑意:“这不是忙嘛。” “忙?忙着跟你的帅哥保镖谈恋爱吗?” 王倩倩挤眉弄眼地调侃道。 “别胡说。” 刘清荷瞪了她一眼,但语气里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李剑星站在房间的角落,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耳朵却竖得老高。 他知道,正戏要来了。 果然,刘清荷状似无意地将话题引了过去:“外面那位是来找王爷爷看病的?” 提到这个,王倩倩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霍家的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们王家这点微末的名声。” “我们王家虽然也算是什么医药世家,但早就没落了。” “也就是我太爷爷当年运气好,治好过几个大人物,才在圈子里留了点名。” “现在我爷爷年纪也大了,精力不济,家里这几个后辈又没一个天赋够的,唉。” 王倩倩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惋惜。 “那她的病很奇怪吗?” 刘清荷继续追问,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踩在了李剑星最想知道的点上。 “何止是奇怪,简直是邪门!” 王倩倩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我偷偷看过一眼,那张脸……啧啧,根本不像活人该有的病。” “而且她身上那股味道,被顶级的香水盖着都藏不住。” “我爷爷看了半天,也直摇头,说这种病症闻所未闻,药石难医,还说要是我太爷爷还在世,凭着咱们王家那套针法,说不定还能搏一搏。” 听到这里,李剑星的心沉了下去。 连传承久远的医药世家都束手无策吗? 就在他感到一丝绝望时,刘清荷终于图穷匕见。 她放下茶杯,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剑星,然后对王倩倩说:“倩倩,不瞒你说,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请你帮个忙。” “嗯?” “他,”刘清荷指了指李剑星,“其实也会点医术。” 王倩倩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刘清荷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身边不太平,有个懂医术的保镖在,总归是好事。” “我就是想能不能让他跟着王爷爷观摩一下?就看一看,长长见识,绝对不捣乱。” “好啊你个刘清荷!” 王倩倩听完,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指着刘清荷的鼻子,又好气又好笑。 “我说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来看我了,合着是拐着弯想带人来偷师学艺啊!” 李剑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没想到,刘清荷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把她的目的说了出来。 刘清荷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就当帮我个忙嘛,大不了,下个月你偶像的演唱会,我帮你搞定VIP第一排的票。” “切,谁稀罕。” 王倩倩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亮了一下。 她撅着嘴,在房间里踱了两步,似乎在认真思考。 过了几秒,她忽然停下脚步,看向李剑星,又看了看一脸期盼的刘清荷,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行吧行吧,怕了你了。” 她摆了摆手,一脸的无奈。 “不过你可别想多了,就算我不答应,我爷爷估计也会同意的。” “他老人家天天叹气,说家里这门手艺快要失传了,看到有天赋的年轻人就想教两手。” “只要不涉及我们王家那几套祖传针法的核心秘密,其他的,他跟我那些师兄师姐们上课的时候也会讲。” 她顿了顿,又对李剑星说:“你跟我来吧,我带你过去,不过先说好,只能看,不能问,更不能动手,不然我爷爷会把你直接扔出去的!” “谢谢。” 李剑星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有些沙哑。 在王倩倩转身带路的那一刻,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刘清荷。 这个女人,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个为了帮他,不惜动用人情甚至出卖偶像门票的人不是她一样。 可李剑星的心,却被一股暖流击中了。 原来,昨晚他在车里那一声压抑不住的叹息,那一句充满了落寞的知道了,她全都听进了心里。 她没有多问,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不动声色地,为他铺好了这条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的路。 这个看起来冷得像冰山一样的女人,竟然有这样一颗细腻滚烫的心。 一时间,李剑星对她的好感瞬间提升了不少。 这女人,还挺有人情味的。 ------------ 第十八章 蛊毒? 李剑星跟着王倩倩,踏入了那间飘散着浓郁药香的正堂。 正堂之中,陈设古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老木头和草药混合的安神气息。 霍晴背对着门口,依旧是那身黑裙,像一尊孤傲的黑色雕塑。 她的身侧,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顶尖好手。 在正堂的主位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身穿灰色长衫的老者。 他戴着老花镜,眉头紧锁,正埋首于一本厚厚的线装医书之中,对周围的一切都恍若未闻。 想必,这位就是王倩倩的爷爷,王老爷子了。 “爷爷,清荷来了。”王倩倩蹦蹦跳跳地走过去,声音甜得发腻。 就在李剑星跟着她踏入房间的一瞬间,霍晴那两名保镖的视线瞬间锁定了他! 其中一人更是下意识地横跨一步,眼中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李剑星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与那保镖对视。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碰撞。 “退下。”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是霍晴。 那名保镖闻言,立刻躬身后退,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 霍晴缓缓转过身,隔着那层黑色的面纱,目光落在了王倩倩身后的李剑星身上。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似乎在回忆什么。 有点眼熟? 昨晚那个保镖?他怎么会在这里? “清荷丫头来了啊。” 王老爷子终于从医书中抬起头,他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 当他的目光扫过王倩倩,又落在她身后的李剑星身上时,那丝笑容淡了下去。 一个年轻人,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站在那里,精气神内敛到了极致。 不像个普通保镖,倒像个练家子。 王老爷子没有多问,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霍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充满了无力和惋惜。 “霍小姐,恕老朽无能。” 他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沙哑。 “这几日,我翻遍了家中典藏,也为您切了三次脉,可您的脉象实在是太过诡异。” 他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挫败:“老朽能做的,最多是给您开一副固本培元的方子,用温和的药性,稍稍缓解您气血的亏空。” “但这治标不治本,恐怕很难见效。” 王老爷子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个被病痛折磨的年轻女孩,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且,依老朽看,霍小姐您身上的病症,不似天生,倒像是有人蓄意加害啊!” 霍晴那笼罩在黑纱下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猛地一颤! 加害? 一直以来,她遍访名医,从中医到西医,从欧洲到北美,得出的结论大多是某种极其罕见的基因缺陷,是一种罕见的遗传病。 可她查遍了霍氏家族上百年的族谱和医疗记录,从未有过类似的先例。 现在,这位在京都杏林界享有盛誉的王老爷子,竟然给出了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答案,有人对她下毒手? “不可能吧?” 霍晴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在家族之中,虽然受长辈疼爱,但并非继承人序列,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谁会用这种手段来害我?”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王倩倩站在一旁,听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知道爷爷从不妄言,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是有他的依据。 而李剑星,在踏入这间屋子,与霍晴的距离拉近到五米之内时,他的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 那股味道更清晰了。 依旧被那顶级昂贵的香水味严密地包裹着,但对于他这种嗅觉和感知力远超常人的人来说。 那股深藏在肌理骨血之中的腐朽气味,根本无所遁形。 很淡,却很明确。 是尸体在特定环境下,经过特殊处理后才会产生的一种独特的败坏之气。 再结合王老爷子有人加害的判断,以及霍晴脸上那种脓包溃烂的症状。 一个大胆却又无比确信的念头,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王老爷子那句惊人之语的震撼中时,一个平淡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霍小姐。” 是李剑星。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你是不是疯了!” 王倩倩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就伸出手,狠狠地在李剑星的胳膊上掐了一把,想让他闭嘴。 嘶! 王倩倩内心倒吸一口凉气。 这男人的胳膊怎么跟铁块一样!好硬! 她急得满脸通红,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警告:“我不是说了吗,只能看不能说,你想被我爷爷扔出去吗!”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无论是王老爷子,还是霍晴,都没有出声阻止。 王老爷子是好奇,他想看看这个被自己孙女带来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底气敢在这种时候开口。 而霍晴,则是出于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本能,任何一点可能性,她都不想放过。 李剑星无视了胳膊上的攻击和王倩倩的警告,他目光沉静地直视着霍晴,再次开口,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你身上的病症,是不是从某次东南亚之行回来之后,才开始出现的?” 霍晴和王老爷子,同时微微一愣! 霍晴那双藏在面纱后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她开始飞快地在脑中回忆。病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起初只是皮肤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些小红点,容易疲劳,后来红点变成了脓包,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时间点,好像真的是…… 她思索了片刻,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地回答道:“似乎是的,大概是一年多以前,我代表家族去白象国参加了一次慈善活动,回来之后没多久,身体就开始不舒服。” “不过当时我的衣食住行都有最专业的团队负责,全程戒备森严,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李剑星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 他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个近似于冷笑的表情。 “衣食住行可以防,但有些东西,防不住。” 他语气笃定地说道:“你身上的香水味虽然浓,但依然掩盖不住一股极淡的尸臭味。” “这种味道,只有在某些地方,用某些特殊的法子才能炮制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你中的,或许是蛊!” “蛊?” 王倩倩第一个惊呼出声,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也太玄乎了吧! 王老爷子也是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就连霍晴,都觉得这个说法有些荒诞不经。 看着众人或震惊或怀疑的表情,李剑星没有丝毫慌乱,用最平实的语言解释道:“其实,所谓的蛊,并不是什么神神鬼鬼的玄乎东西。” “它本质上,就是一种极其阴毒的生物毒素。一般就分两种。” “一种,在白象国那边比较流行,他们叫降头,多是用尸油、尸骨粉末等腐烂物质,混合剧毒的草药炼制而成。” “这种东西阴寒至极,入体之后,会慢慢侵蚀人的生机,由内而外地腐烂,就像你现在这样。” “另一种,是我们云南那边的古老传承,多是用上百种毒虫相互厮杀,这种蛊毒,发作起来更为霸道猛烈。” “你身上的症状和那股独特的尸臭,更偏向于前者。” 李剑星一番话说完,整个正堂鸦雀无声。 他的解释,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将一个原本听起来玄之又玄的概念,剖析得明明白白。 王老爷子的眉头,从紧锁变成了深思。 他盯着李剑星,浑浊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而过。 “后生。” 他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考较。 “你说的头头是道,听起来不像是道听途说,你也是学医的?” 李剑星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答:“不敢当,只是从小跟着我爷爷学了些粗浅的野路子。” “野路子。” 王老爷子咀嚼着这三个字,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霍晴还在,径直走向房间角落里一个布满灰尘的红木柜子。 他一边在柜子后面翻翻找找,一边喃喃自语:“降头,尸毒,阴寒入体,以毒攻毒。” “我记得老爷子的手札里提到过……” 哐当一声。 王老爷子从柜子最底层,拖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木匣子。 他吹开上面的灰尘,打开匣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本册子。 那本册子不大,封面不是纸,也不是布,而是一种呈现出暗褐色的带着奇异纹理的皮革,看起来年代已经极其久远,书角都已卷曲破损。 王老爷子捧着那本皮革书,快步走回桌前,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他看向霍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剑星。 “霍小姐,请稍等!” 他将那本皮革书重重地放在桌上,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小家伙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或许你中的,确实是一种非常手段的毒!” ------------ 第十九章 九龙针法 王老爷子从角落的红木柜里拖出那本皮革封面的古籍后,便不再理会霍晴和李剑星,而是径直回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 他戴上老花镜,浑浊的目光在古籍上快速扫过,嘴里还念念有词。 李剑星的目光也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他依然能看清那本皮革书上的内容。 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配着一些粗糙却精准的插画。 这些插画里,有奇形怪状的虫子,也有各种草药的形态,以及一些人体经络的图谱。 更让李剑星在意的是,书中记载的大多是南洋一带的偏门医术和邪术,很多都是他爷爷收藏的那些古籍中从未提及过的。 他知道,爷爷虽然医术通天,但古医武一脉,更讲究的是天地正气,对于这些阴邪之术,一向是嗤之以鼻,不屑涉猎。 可现在看来,这位王老爷子,倒是有点兼容并包的意思。 很快,王老爷子停在一页,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惊呼。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书页上的插画和文字,眼神中除了震惊,更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是这个!”他激动地叫了起来。 李剑星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一页上,详细描绘了一种病症:体虚乏力、面色暗沉、皮肤溃烂生脓、体内阴寒之气凝结不散,久而久之,生机溃散,形同枯槁。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插画上的人体,皮肤表面密布着青黑色脓包,隐隐有蔓延全身之势。 而更深层次的描述,则直指一种来自南洋的蛊毒,言明其腐蚀生机,如同朽木。 这病症,描述得简直和霍晴的情况分毫不差! 霍晴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在面纱后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她顾不得形象,向前走了几步,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渴望:“王老爷子,书上可有解药?”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像是一个在黑暗中摸索许久,终于看到一丝曙光的人。 那种求生的本能,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王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又从激动转为无奈。 他推了推老花镜,指着书上的另一段文字:“解药,书中确实有所记载。这是一种以毒攻毒的法子,辅以多种珍稀药材炼制而成。可光有解药,还远远不够。”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浑浊的目光从书本上抬起,看向霍晴。 “霍小姐,这药虽然能中和蛊毒的阴寒,但要将邪毒彻底从体内逼出,还必须配合一种特殊的针灸术,名为金针法。” “这种针法,需要施术者内气充沛,手法精妙,方能使金针之间产生共鸣,引发体内气血流转,将毒素从穴位逼出体外。” 王老爷子说着,缓缓站起身,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惋惜。 “老朽虽深谙医理,浸淫杏林数十载,但此金针法对施术者的内气和手法要求极高,非寻常针灸可比,我已年迈力衰,气血不足,实在无法施展啊。”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对先辈的敬仰和遗憾。 “若家父仍在世,以他当年巅峰时期的功力,此症定能迎刃而解,药到病除。” “可惜我王家传承,到了老朽这一代,只能是徒呼奈何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言语间充满了对先辈医术失传的惋惜,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霍晴的内心焦急如焚,那丝燃起的希望又像风中残烛般摇曳起来。 她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王老爷子,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吗?” 她的目光扫过书桌上的古籍,又落在王老爷子那张写满疲惫和无奈的脸上,那种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 王老爷子闻言,只是再次摇头,眉宇间愁云密布:“此针法需以特殊手法使金针之间产生共振,非寻常针灸可比。” “强行施为,轻则无功,重则伤及脏腑,反噬自身,老朽万万不敢冒此风险,也无人可代劳啊。”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一个平淡却带着一丝沉稳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份寂静。 “可是九龙针?” 这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正堂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在第一时间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李剑星。 王老爷子原本因为无力回天而黯淡的眼神,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猛然爆发出惊人的精光! 他猛地抬起头,像一道闪电般射向李剑星,手中的老花镜都差点掉落在地。 “你怎么会知道?” 王老爷子震惊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颤抖着手指指着李剑星,那副模样,活像见了鬼。 “九龙针法,这针法虽非独门绝技,但早已失传多年,能识别并掌握的人,世间罕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深知此针法早已湮没于历史的长河,除了他们王家先祖的寥寥手札中提及过一二,外界早已无从考证。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会知道这等秘辛? 李剑星迎着王老爷子震惊到极致的目光,脸上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王倩倩和刘清荷,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不敢当,我自幼跟随爷爷学习,曾接触过这种医术,或许可以一试。”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落在在场所有人耳中,无异于惊天炸雷。 “你疯了吧,胡闹什么!” 王倩倩第一个大惊失色,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居然敢说自己会九龙针法? 这可是连她爷爷都望而却步,感叹失传的绝世针法啊! 她立刻呵斥出声,指着李剑星的鼻子,气得脸都白了。 “你一个保镖,在这里装什么大头蒜?你知不知道九龙针法是什么?你知道它有多难吗?” “要是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她的声音都因为气愤而有些发抖,一方面是觉得李剑星太过于狂妄自大。 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他真的鲁莽行事,万一出了岔子,霍家那边可不是好惹的。 霍晴面对李剑星的年轻和保镖身份,心中也存疑。 她看了看李剑星那张过于年轻的脸,又看了看他身上那套再普通不过的休闲服,怎么看也无法把他和传说中能够施展九龙针法的医道高手联系起来。 可是,那丝求生的渴望,却让她犹豫不定。 她已经走到绝境,遍访名医无果,王老爷子也束手无策,难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她最后的希望吗? 李剑星没有辩解,只是沉静地望向霍晴。 他的目光坚定而自信,没有丝毫的闪烁和退缩。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仿佛蕴含着洞悉一切的力量,又像是无声地在告诉她:我能行。 他将所有的选择权,都交给了霍晴。 气氛再次凝滞。 霍晴看着李剑星那双眼睛,那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自信,竟让她内心深处那摇曳的希望之火,重新燃烧起来。 她脑海中闪过自己被病痛折磨的日日夜夜,闪过那些名医们束手无策的摇头。 既然常规手段都无效,那这非常手段的病症,或许也真的需要非常手段的治疗。 她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生命中最重大的决定。 那张被黑纱笼罩的脸上,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决绝。 “既然您说可以,那就请您试试!” 霍晴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却也异常坚定。 霍晴此言一出,她的两名贴身保镖立刻如同两座铁塔般,上前一步,将李剑星左右包夹。 他们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 其中一人更是用低沉而充满杀意的声音,警告道:“小子,如果你敢乱来,害了我们小姐,你活不到明天!” ------------ 第二十章 尴尬的霍晴 王老爷子还在震惊于九龙针三个字带来的震撼时,李剑星已经走到他面前,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指了指那本皮革古籍旁的木匣子。 “老爷子,可否借用贵宝的金针一用?” 李剑星的声音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自信。 王老爷子这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剑星,仿佛要将他看穿。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点了点头,将木匣子推到李剑星面前。 “这是我王家祖传的七星金针,配合九龙针法,你既然知道九龙针法,自然也知道金针的奥秘。” 王老爷子言语间带着一丝复杂,既有被冒犯的疑惑,又有遇到同道中人的激动。 “这套金针,乃是用极北之地玄金打造,柔韧异常,传闻每根金针都蕴含一丝天地灵气,施针时可与内气相合,功效倍增。” 李剑星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打开木匣,一套散发着微光的金针整齐地排列其中,长短粗细各异,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一层令人心安的光泽。 他指尖轻触,拿起一根最长的金针,在指间灵巧地转动。 金针在他手中仿若有了生命,随着指尖的轻捻,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他微微眯眼,感受着金针的韧性和锋锐,指腹轻轻摩挲针尖,确认其无丝毫倒刺,光洁如镜。 那份专注和熟稔,仿佛他手里拿的不是寻常的金属,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但其中蕴含的专业和自信,让王老爷子原本那点质疑,消散了大半。 旁边的王倩倩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她从未见过有人能把金针玩弄得如此出神入化。 她爷爷施针时虽然也沉稳,但更多的是一种老道的经验,哪有眼前这个年轻人来得这般潇洒写意? 确认了金针的品质后,李剑星将它们重新放回木匣。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房间内的霍晴以及两位保镖,声音沉静而有力:“接下来施针需要极度专注,且涉及病患隐私,请各位暂时回避。” 此言一出,霍晴身旁的两名黑衣保镖脸上立刻露出不悦之色。 他们本就是霍晴的贴身护卫,职责所在,岂能随意离开? 其中一人向前一步,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我们是霍小姐的保镖,寸步不离是职责。” “霍小姐若有任何意外,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言下之意,是对李剑星的不信任,也是对他们自己失职的担忧。 李剑星眼神一凛,眉宇间瞬间聚起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直视着那位保镖,周身的气场徒然一变,原本的平淡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取代。 那是一种源自血与火的磨砺,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待会儿霍小姐需要脱去外衣,露出上半身。” 李剑星的声音陡然降低了几个调,却比之前更加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 “怎么,你们也要全程观看吗?” 此话一出,王倩倩的脸色都微微泛红。 霍晴更是身体一僵,面纱下的表情虽然看不清,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已经暴露了她的羞恼。 两名保镖闻言,脸色也变了。 他们是忠诚,但霍晴的名节同样重要。 在他们所受的训练里,保护雇主的安全是第一位,但也要兼顾雇主的尊严和隐私。 面对李剑星这种直白且带着强大压迫感的质问,他们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从反驳。 他们再次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和权衡。 最终,两人只得躬身退后一步,向霍晴微微颔首示意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守在了门外。 厚重的木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房间里只剩下李剑星和霍晴。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和局促。 霍晴显然不太适应这种独处的局面,尤其是她即将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男子,而且还要……脱衣服。 她拉了拉身上的黑色长裙,遮掩住那层薄薄的面纱下,可能已经涨红的脸颊。 她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神色犹豫不定,身体绷得像一张弓。 李剑星何等眼力,他一眼就看出了霍晴的顾虑。 他的声音放缓了几分,不再像刚才那般冷硬,带上了一丝安抚人心的柔和:“霍小姐,请把衣服脱掉,露出上半身。” 他解释道:“这样我才能更准确地找到穴位,清理患处,九龙针法施展时对穴位的精准要求极高,半点误差都可能功亏一篑。” 霍晴挣扎了片刻。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她心头已久,这种被病魔一点点侵蚀生命的感觉,比任何折磨都更让她恐惧。 为了活命,她已经付出了一切代价。 现在,眼前的年轻人是她最后的希望,那所谓的羞耻和尊严,在生命面前,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缓缓解开了黑裙的扣子。 随着黑裙的滑落,遮掩在面纱之下的骇人景象,终于完全展现在李剑星面前。 她的上半身,尤其是胸口和腹部,布满了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红疹和溃烂的脓包。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渗出淡黄色的液体,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 尽管她用顶级的香水试图掩盖,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腐烂之味,在近距离之下,依然浓烈得让人作呕。 那肌肤原本的白皙被斑驳的病灶取代,如同被腐朽侵蚀的枯木,毫无生机。 李剑星看着眼前几乎被病魔毁掉的身体,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心里感慨万分,这霍家大小姐,平日里光鲜亮丽,人前高高在上,没想到病成这样。 要不是那股由他特殊体质才能感知到的腐朽气息,恐怕连他都很难断定。 “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就算是九龙针也无力回天了。” 李剑星在心里暗自估量,这蛊毒已经侵蚀得相当严重,再晚来些时日,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霍晴的体质和毅力,倒是远超常人,竟能坚持到此时。 他没有急于下针。 而是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王老爷子早先备好的消毒药水和柔软的棉布。 他走到霍晴面前,动作轻柔而细致地擦拭着她身上的溃烂处,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脓液和坏死组织。 他的指尖带着一种异样的温热,每一次触碰都轻得像羽毛,但却带着一股稳定人心的力量。 霍晴原本紧绷的身体,在李剑星的消毒擦拭过程中,渐渐放松下来。 她从未感受过这样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舒缓。 她从小到大,被病痛折磨,被各种医生当做实验品般检查,那些冰冷的器械,那些面无表情的专家,都让她感到疏离和恐惧。 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指尖带着的温热,他专注而认真的神情,却像是一股暖流。 缓缓地渗透进她冰冷的身体里,驱散了她心底的寒意。 霍晴内心五味杂陈。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却在他面前一丝不挂,任他触碰。 这让她感到荒谬又羞耻,这种感觉像是一根细密的针,扎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 她霍家大小姐,何曾如此狼狈过? 可身体的本能却告诉她,她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 然而,那股由李剑星掌心传来的温暖,以及他专业而专注的神情,却让她感到无比踏实。 不知不觉中,霍晴竟因为身体的放松和心理上的信任,眼皮越来越重,沉沉睡去。 见霍晴睡着,李剑星的神情变得更加专注和严肃。 他小心翼翼地从木匣中取出八十一根金针。 这些金针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每一根都纤细修长,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玄机。 他逐一检查它们的锋利和韧性,确保万无一失。 李剑星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凝聚心神。 他已经很久没有施展过这套针法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生疏。 相反,他感觉体内的内气如同蓄势待发的洪流,在经脉中汹涌澎湃,等待着被引导而出。 ------------ 第二十一章 龙吟震世 李剑星将那八十一根金针小心翼翼地,又带着某种仪式感地,在消毒过的白布上排成整齐的队列。 金针在烛火下散发着幽微的光泽,长短粗细各异,仿佛等待检阅的将士。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无波澜,只有一片沉静如水的专注。 周身原本收敛到极致的气息,此刻也变得愈发凝重,隐隐散发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抬手,指尖如蝶穿花,轻盈而迅疾。 第一根金针,精准无误地刺入霍晴胸口膻中穴。 手法快如闪电,稳如磐石,几乎不带一丝迟疑。 金针入穴,霍晴的身体仅仅是轻微颤了一下,眉头都未曾蹙起,显然是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李剑星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将剩余的八根主金针,如同定海神针一般,依次刺入霍晴上半身的其余八个重要穴位。 每根金针都没入恰到好处的深度,露出半寸微颤的尾部,仿佛正在汲取着某种天地精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显示出他对人体穴位和金针技法的炉火纯青,以及体内那份深不见底的内力。 他没有停歇,九根主金针仿佛是开启大阵的钥匙,此刻他要做的,就是以这九个主穴为中心,迅速而有条不紊地将剩余的七十二根小金针,精准地刺入那些蛰伏的激活穴位。 他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指,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以一种韵律感十足的节奏,将金针一一落下。 每一次捻转,每一次轻弹,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妙,仿佛是在拨动着生命的琴弦。 微弱的内气顺着指尖,透过金针,渗透进霍晴的体内,缓慢而坚定地疏通着被蛊毒淤堵的经络。 那股腐朽的气息,在内气与金针的双重作用下,竟然开始变得稀薄起来。 当最后一根金针准确无误地没入霍晴的穴位后,李剑星并未有丝毫的放松。 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稍显急促,显然这看似轻松的施针过程,实则消耗了他巨大的精力。 但他眼神依旧坚毅,没有任何懈怠。 他双手齐动,十指如飞,如同幻影般在霍晴的体表游走。 指尖或捻,或颤,或弹,以独特的,常人从未见过的手法,同时拨动着所有金针。 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八十一根金针,在李剑星精妙的控制下,竟然全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它们并非杂乱无章地颤动,而是在一种特定的频率下,彼此之间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共振现象。 嗡。 一股低沉而又清晰的颤鸣声,在寂静的房间内突兀地响起。 这声音不是寻常金属的震颤,它带着一种古老而又磅礴的力量,仿佛真有一条无形的巨龙,在房间的深处,发出了低沉而悠远的咆哮。 这便是传说中,唯有九龙针法施展到极致,才能引发的龙吟声。 这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传到了门外。 王老爷子原本正倚在门边,心神不宁地等待着,当这股特殊的嗡鸣声传入耳中时,他猛然一震! 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嘴唇颤抖着,手指着紧闭的房门,想要说什么,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门,耳边那股低沉而又绵长的颤鸣声不断回荡,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这……这是……” 他喃喃自语,声音细不可闻,却又带着一种无法遏制的激动。 “真的是龙吟声,他竟然真的会!” 王老爷子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每一个毛孔都在惊呼。 他本以为九龙针法早已彻底失传,甚至连那龙吟震世的传说,他也一直当做是先辈们夸大其词的浪漫臆想。 没想到,今日他竟亲耳听见其再现! 这声音,与他家传古籍中,那寥寥数笔的描述,竟然分毫不差! 那一刻,王老爷子看向紧闭房门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又炽热。 他对李剑星的评价,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有点野路子的年轻人了。 而是一个真正掌握了失传绝学的,医道奇才! 他激动得全身颤抖,苍老的手臂猛地一把抓住身旁还在状况外的王倩倩,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了她的胳膊。 “倩倩!” 王老爷子的声音又急促又命令,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他作为王家家主,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坚定。 “不论如何!你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年轻人留下来!” “不惜一切代价!听到了吗?不惜一切代价!” 王倩倩被爷爷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揉着发疼的胳膊,满脸茫然和不解。 她觉得自己的胳膊骨头都要被捏碎了,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力气怎么还这么大? 她心想: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 一个保镖而已,就算他嘴皮子溜了点,说对了霍小姐的病症,也不至于把您老激动成这样吧? 还不惜一切代价?这要是让外人听见了,还不得以为咱们王家要倒插门给他呢! 她撇了撇嘴,正要开口反驳,却又被爷爷那双前所未有的灼热目光给生生噎了回去。 看来,这回爷爷是真动了心了。 她第一次见到爷爷如此失态,心中不禁对那个正在房间里施针的男人,生出了一丝复杂的好奇。 他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爷爷这般失态? 此时,房间内的李剑星已是汗如雨下。 施展九龙针法,对他的气力和精神消耗极大。 体内的内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顺着金针源源不断地涌入霍晴的体内,与那股阴寒的蛊毒对抗,净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寸经脉都在剧痛,每一丝内气都在被极限压榨。 但他依旧眼神坚毅,专注于控制金针的共振频率,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不仅是为霍晴治病,更是他对自己医术和内力极限的挑战。 金针的共振持续了数分钟。 期间,霍晴的身体也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微妙变化。 原本布满她上半身的脓包,随着龙吟声的逐渐减弱,竟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开始干瘪。 那些因溃烂而变得斑驳的病变皮肤,也肉眼可见地出现收缩的迹象,仿佛一场枯萎的生命,正在奇迹般地获得新生。 那股浓郁的腐朽气息,更是如同被阳光驱散的阴霾,渐渐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带着生命力的药草清香。 ------------ 第二十二章 药材难寻 伴随着最后一丝几不可闻的嗡鸣声消散,李剑星将体内仅存的最后一缕内气,决绝地通过金针渡入霍晴体内。 噗。 仿佛一个被扎破的气球,那股盘踞在霍晴体内的阴寒之气,终于被彻底冲散。 霍晴的身体猛烈地颤动了一下,随后便彻底归于平静。 李剑星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额头、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身形摇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几乎要站立不住,只能勉强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桌角。 施展完整的九龙针法,对他而言也是一次巨大的透支。 他没有休息,而是强撑着身体,拿起消毒过的棉布,开始小心翼翼地收回金针。 随着一根根金针被拔出,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那些干瘪下去的脓包和溃烂之处,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异的生命力,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飞快愈合。 坏死的组织脱落,粉红色的新肉迅速生长出来,腐朽的尸臭味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混杂着药香的体香。 就在这时,沉睡中的霍晴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醒来的第一个感觉,不是疼痛,不是虚弱,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清爽。 那种感觉,就像是背负了一辈子千斤重担的人,突然卸下了所有的包袱。 那种日夜啃噬着她骨髓的阴冷和腐朽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茫然与不可置信。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手下意识地在身上撑了一下,却猛地一愣。 指尖传来的,不再是那种坑坑洼洼、黏腻湿滑的恶心触感,而是一种她只在记忆中才有的光滑与细嫩。 她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腹。 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片曾经如同炼狱般骇人的病灶,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些淡淡的粉色痕迹,证明着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场何等惨烈的战争。 皮肤光洁如初,甚至比生病前还要莹润几分。 “啊。” 霍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嘴唇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 紧接着,那双死寂了许久的眸子里,猛地爆发出巨大的光彩,积攒了数年的恐惧、绝望、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活下来了! 她真的活下来了!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向那个扶着桌子、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的男人。 此刻,他已经随手将她那件黑色的长裙,简单地披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春光。 也就在这时,门外再也按捺不住的王老爷子,听到房间里没了动静,又隐约听到霍晴的哭声,顿时心急如焚。 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一把推开还在发愣的霍晴保镖,猛地将房门撞开。 “霍小姐!” 砰! 房门大开,王老爷子和王倩倩一前一后冲了进来,当他们看清房间内景象的瞬间,两个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彻底僵在了原地。 只见霍晴虽然衣衫不整,泪流满面,但那露出的脖颈和手臂皮肤光洁,面色红润。 眉宇间那股萦绕不散的死气早已消失不见,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勃勃生机。 这怎么可能! 王老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霍晴身上那些新生的粉色肌肤,又看了看旁边桌上那摊清理出来的、散发着恶臭的坏死组织,双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奇迹! 这他妈是真正的医学奇迹啊! 他行医一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立竿见影,甚至可以说是逆天改命的医术! 确认了眼前不是幻觉后,这位在京都杏林界德高望重的老人,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震撼。 他浑身一颤,两行老泪纵横而下。 下一刻,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对着那个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的年轻人,深深地、郑重地,鞠下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先生之能,通天彻地,老朽拜服!” 王倩倩跟在后面,也看傻了。 她张大了嘴,看看判若两人的霍晴,再看看自己那几乎要把腰折断的爷爷,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真的做到了? 那个被自己一路鄙视呵斥,看不起的臭保镖,居然真的用几根针,治好了连爷爷都束手无策的绝症? 一瞬间,王倩倩回想起自己之前对李剑星的种种嘲讽和警告,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完了,这下脸丢到姥姥家了。 她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同时,心中对李剑星的医术,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和一丝丝复杂的敬畏。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霍晴此时也从巨大的狂喜中回过神来,她看着对自己鞠躬的王老爷子,又看向那个神情淡然的救命恩人。 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在两名同样目瞪口呆的保镖的注视下,挣扎着从床上下来。 她整理了一下披在身上的长裙,走到李剑星面前,没有任何犹豫,深深地弯下了她那高贵的腰。 “先生救命之恩,霍晴没齿难忘,从今往后,但凡先生有任何要求,我霍家上天入地,也一定为您办到!” 李剑星伸手虚扶了一下,阻止了她的鞠躬。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仿佛刚才那个创造了医学奇迹的人不是他。 他看着霍晴,语气淡然地开口:“不必言谢,我刚才说过,我所做的,不过是一场交易。” “霍小姐身体恢复即可,我还有个妹妹重病在身,急需千年灵芝粉救命。” 他直言不讳,再次将两人的关系拉回到了买卖上,没有丝毫要攀附权贵的意思。 霍晴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 这个男人,救了她的命,却不居功,不贪图她霍家的权势富贵,只为救自己的亲人。 这份心性,远比他那神乎其神的医术更让她敬佩。 她立刻站直了身体,脸上恢复了霍家大小姐应有的气度与决断,郑重承诺道:“李先生高义,霍晴佩服!” “区区千年灵芝粉,何足挂齿,先生救命之恩,我霍家若只用一株药材回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先生放心,别说一株,只要我霍家有的,您只管开口,绝不吝惜!” 李剑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他现在确实没时间玩那些虚情假意的客套。 他语气依旧严肃:“除了灵芝粉,我还需要其他几味珍稀药材。” 他顿了顿,报出了几个名字:“名为血玉参、雪莲子、以及冰火草。” 他期待地看向霍晴和一旁的王老爷子,希望他们能带来好消息。 然而,霍晴听完这几个名字,却是秀眉紧锁,思索片刻后,歉意地摇了摇头:“李先生,恕我孤陋寡闻,这几味药材我从未听闻。” 李剑星的心,微微一沉。 就在这时,一旁还没从震惊中完全恢复的王老爷子,接过了话头。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沉吟道:“血玉参、雪莲子这两味药,老朽倒是在一本残破的古籍中,见过寥寥数笔的记载。” 他看着李剑星,神情严肃到了极点。 “这皆是传说中,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地灵物,尤其是血玉参,传闻通体如血玉,百年成型,千年方成。” “有活死人、肉白骨的逆天之效,自古以来便是帝王将相续命的至宝,数百年来都难得一见。” 王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至于那冰火草,恕老朽无能,我王家世代行医,翻遍典藏,却从未听闻过此物,更遑论得见了。” “这些药材,只怕如今早已绝迹于世,是真正的有价无市,小友,你妹妹所患的,究竟是何等重病,竟需要如此逆天之物来救治?” 他看向李剑星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疑惑和担忧。 李剑星简单说了一下妹妹基因崩溃的情况,但并未深谈。 只是再次强调了这些药材的必要性,随后对霍晴道:“多谢霍小姐的灵芝粉。” 他内心因王老爷子的话而变得无比沉重,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颓丧,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唯有更胜以往的坚定。 找不到,就去翻遍整个世界! ------------ 第二十三章加入王家? 王老爷子听李剑星简单描述完妹妹的病况,虽感到云里雾里,但也听明白了核心。 那是一种足以让现代医学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的恐怖绝症。 一瞬间,王老爷子心中对李剑星的敬佩,再度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这年轻人,身负如此惊天动地的医术和内功,不为名,不为利,只是为了挽救自己妹妹的性命。 这份品性,这份担当,在这物欲横流的世道里,简直比他手中的金针还要珍贵! 他看着李剑星那因内力透支而略显苍白的脸,心中的某个念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李小友!” 王老爷子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苍老干枯的手,一把抓住了李剑星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完全不像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倒像一只铁钳。 李剑星眉头微皱,但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只是情绪过于激动,便没有挣脱。 “小友,你听我说!” 王老爷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浑浊的老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死死地盯着李剑星。 “你身怀绝世医术,内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老朽自愧弗如,我王家医学传承至今,可惜后辈不肖,无人能继承这真正的衣钵!” 他说话间,眼神还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旁边已经彻底懵圈的孙女。 王倩倩被爷爷那一眼看得一哆嗦,心里直犯嘀咕: 看我干嘛?我又没说不学,是你教的那些东西太难了嘛,再说了,跟眼前这个怪物比,谁能算得上肖啊? 王老爷子没理会她,他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李剑星身上,言辞恳切到了极点,几乎是在哀求:“李小友,你若愿意,老朽想请你入我王家!” “我这把老骨头已是风烛残年,只求能在我入土之前,将这毕生所学,连同我王家世代珍藏的所有医术典籍,全部传授于你!” 此言一出,不只是王倩倩,就连刚刚重获新生、还沉浸在喜悦中的霍晴都惊呆了。 王家在京都杏林界的地位何其尊崇,王老爷子更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他现在居然要把整个王家的传承,送给一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 王倩倩更是急得差点跳起来,她拉了拉爷爷的袖子,压低声音道:“爷爷,您疯啦,您说什么呢?这怎么行!” 这是要把整个王家送人啊! 王老爷子却像是没听见,他见李剑星沉默不语,以为他不为所动,急忙抛出了更大的筹码:“小友!只要你点个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王家的人!” “老朽必将倾囊相授,更会发动王家所有的人脉和资源,陪你一起寻觅世间所有灵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救治令妹,只要你点个头,我王家,愿为你所用!” 这话的分量,重如泰山。 这已经不是收徒,也不是招揽,而是近乎一种托孤般的交付。 王倩倩在旁边听得嘴巴越张越大,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她心想,完了完了,爷爷这是被刺激得失心疯了,这是要给我找个爹还是找个哥? 不,看这架势,是想直接把家主之位传给他啊! 自己这个亲孙女,怕不是要当场失宠了! 李剑星深知王老爷子这一片赤诚之心,绝非作伪。 他心中也泛起一丝感动,但他的路,早已注定。 他轻轻挣开王老爷子的手,对着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微微躬身。 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多谢王老爷子厚爱,但晚辈身负血海深仇,志不在此。” “待我妹妹病愈之后,我便要出世复仇,这期间牵连甚广,生死难料,实在无法成为王家的继承人,更不能将王家拖入险境。” “血海深仇?” 王老爷子一愣,他从李剑星那平静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蕴藏着尸山血海般的杀意。 他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 李剑星见他神情,知道他有所理解,便又补充道:“不过,王老爷子的心意,剑星心领。” “王家医术博大精深,若就此蒙尘,确实是杏林的一大损失。” “日后,若寻得有天资的后辈,剑星倒是愿意代为引荐。” 他这话,既是给了王老爷子一个台阶,也是给了他一个更大的希望。 王老爷子闻言,怔了半晌,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中虽有浓浓的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慈爱。 他重重地拍了拍李剑星的肩膀:“罢了,你这孩子,是池中真龙,自有天命在身,老朽也就不强求了,只是你记住,我王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王倩倩过去打开门,一直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刘清荷快步走了进来。 “霍晴?你……” 刘清荷一进门,就看到了站在那里,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气息稳定,容光焕发的霍晴。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之前那种萦绕在霍晴眉宇间的死气和腐朽感,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后初晴般的勃勃生机。 她心中巨震,再次看向那个扶着桌子,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李剑星,眼神中充满了更深层次的震撼与不可思议。 霍晴看到刘清荷,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她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明媚的微笑,主动上前:“清荷,谢谢你。” 这一声感谢,情真意切。 然而,当她松开刘清荷,目光再次落到李剑星身上时,那双重获光彩的眸子里,除了感激,更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炽热的情愫。 充满了依赖与崇拜。 刘清荷何等聪慧敏锐,她立刻就察觉到了霍晴眼神中的异样。 也瞬间明白了李剑星在霍晴心中的分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医生和救命恩人的范畴。 不知为何,她的心头,猛地涌起一股微不可察的酸涩感。 就像是自己珍藏的宝贝,突然被别人窥见并觊觎了一样。 但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她迅速地压制了下去。 她只是不动声色地,也淡淡地看了李剑星一眼。 李剑星对两位顶级美女之间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他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妹妹的病和那几味该死的药材。 他强撑着精神,对霍晴交代道:“霍小姐,蛊毒虽解,但你身体亏空严重,元气大伤,这几日需静养。” “切记,饮食清淡,戒绝辛辣油腻。”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严肃:“另外,今天治疗的细节,尤其是关于九龙针法的事情,还请务必保密,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否则,可能会给你我,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霍晴立刻郑重地点了点头,她深知这种逆天医术一旦传扬出去,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她斩钉截铁地承诺道:“先生放心,今日之事,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天知地知,绝无第三人会知晓!” 随即,她脸上恢复了霍家大小姐的果决与气度:“先生救命之恩,霍晴不敢或忘。” “我这就派人回去,将我霍家珍藏的那株千年灵芝粉取来,最迟今晚,便会送到先生手中!” “另外,我也会立刻发动霍家的力量,全力协助寻找血玉参、雪莲子和冰火草的线索!” 李剑星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最想听到的。 ------------ 第二十四章 查到凶手了! 告别了再三挽留的王老爷子和感激涕零的霍晴,李剑星和刘清荷一起走出了这座古朴的四合院。 夜风微凉,吹在身上,让李剑星因透支而有些发热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一路上,刘清荷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开着车。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她有好几次都想开口问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最终,只能偶尔从后视镜里,或者侧过头,飞快地打量一眼闭目养神的李剑星。 她的眼神里,混杂着探究、好奇、震撼,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言说的情绪。 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她对他的认知。 而李剑星,则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身旁大明星的心思。 他靠在椅背上,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王老爷子的话。 霍晴的承诺虽然让他看到了巨大的希望,但这些药材光听名字就知道其稀有程度。 霍家的力量虽大,但面对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天地灵物,真的能找到吗? 李剑星和刘清荷回到酒店,总统套房内依旧是一片奢华的寂静。 李剑星连口水都没喝,第一时间便开始了他那套雷打不动的安全流程。 他就像一头进入新领地的孤狼,用一种近乎偏执的警惕,巡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先是取出一个从自己包里掏出的,巴掌大小的黑色仪器,在房间里缓缓扫过。 从墙上的插座到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从电视机到床头的台灯,任何可能隐藏*****或窃听器的地方,他都没有放过。 那专业而高效的动作,看得刘清荷一阵眼晕。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一个抱枕,下巴抵在上面,一双美眸一眨不眨地跟着李剑星的身影移动。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像一团缠在一起的毛线。 今天在王家四合院发生的一切,对她的冲击力丝毫不亚于一场八级地震。 那个在她眼中高不可攀的霍家大小姐,竟然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脱去衣衫,任由他施为。 而那个男人,居然真的用几根细如牛毛的金针,将一个必死之人从鬼门关前硬生生拽了回来! 还有那什么龙吟,虽然听得不甚真切,但王老爷子那副激动得差点当场升天的模样,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偷偷打量着李剑星的背影。 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腰身,此刻因为内力透支,他的脚步看起来有那么一丝虚浮,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沉稳。 刘清荷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看法,已经从一个有点奇怪的小保安,变成了一个有点奇怪但很能打的小保安。 再到一个身怀绝技、能打又能救命的神秘怪物。 她甚至有点开始理解,这家伙为什么对钱那么执着了。 救妹妹…… 难怪他之前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会走路的移动金库。 原来在他那副冷酷现实的面具下,藏着的是这样沉重的负担。 检查完毕,李剑星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终于松懈下来。 他走到沙发旁,在离刘清荷最远的一角坐下,然后闭上眼睛,开始默默调息,恢复消耗巨大的内气。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刘清荷看着他那张苍白但轮廓分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少了几分清醒时的冷冽,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疲惫。 她犹豫了很久,嘴唇几次张开又闭上。 最终,还是没忍住,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轻声问道:“你做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钱吗?” 问完她就有点后悔了,感觉自己这个问题有点蠢。 李剑星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刘清荷那张写满了探究与紧张的脸上。 “当然。”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温度,甚至有点残酷的现实。 “我妹妹的病,需要大量的钱和普通人接触不到的珍稀资源,你还有霍小姐,都只是我达成这个目标的一个途径。” 他把话挑得明明白白,像是在划清一条界限。 我们之间,就是一场交易,别想太多。 刘清荷闻言,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但紧接着,她又觉得,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李剑星。 真实,直接,从不屑于用花言巧语去粉饰。 她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站起身,走到吧台边,动作有些僵硬地找出茶叶,烧水,然后笨拙地给他泡了一杯热茶。 她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做这些事情远没有在舞台上那么挥洒自如。 她端着茶杯,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剑星面前,递了过去。 李剑星没有拒绝,伸手接过。 当他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她微凉的手指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尖那轻微的颤抖。 他接过茶杯,杯壁的温热顺着掌心传来,驱散了几分体内的虚弱感。 他低头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入喉咙。 就在这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的时候。 砰! 套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是刘清荷的姐姐,刘清韵。 她脸上带着明显的熬夜后的疲惫,眼眶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和严肃的火焰。 她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坐得远远的两个人,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怪异,但她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 她快步走到两人面前,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 “清荷!” 刘清韵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因为奔波和激动而有些急促的呼吸,但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查到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后怕,随即又猛地转向一旁正淡然喝茶的李剑星。 目光复杂,既有震撼,也有一丝报复即将得逞的快意。 刘清荷和李剑星同时将目光投向她,等待着下文。 刘清韵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盯着自己的妹妹,像是在陈述一个惊天的发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的人,查到了在后台给你下药,还有后来用沾了血的针头袭击你的那个凶手了!” 刘清荷的心猛地一沉。 刘清韵的眼中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光芒,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恨意,补充道: “对方的背景不简单,恐怕是冲着彻底毁掉你来的!” ------------ 第二十五章 钱坤 刘清韵那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奢华的总统套房内轰然炸响。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 刘清荷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张刚刚因为李剑星的茶水而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比纸还要白。 她甚至不需要姐姐说出那个名字。 当“彻底毁掉你”这几个字钻进耳朵里时,一个阴鸷而又带着一丝戏谑笑意的中年男人的脸,已经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那个男人,就是她这段时间所有噩梦的源头。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美眸里写满了惊惧,直直地望向自己的姐姐。 刘清韵看着妹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得像是被刀子剜了一下。 她也回望着自己的妹妹,眼神沉重,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仅仅一个对视,姐妹俩便已心照不宣。 猜测,成了现实。 刘清荷的身子软了下去,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完了。 真的是他。 刘清韵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件事瞒不过李剑星,也必须让他知道对手是谁。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那个自始至终都端着茶杯,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的男人身上。 “是钱坤。” 刘清韵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 “天宇娱乐的董事长,钱坤。” 这个名字,在娱乐圈里,就代表着绝对的权势和资本。 天宇娱乐,是国内排名前三的娱乐巨头,旗下掌控着无数明星的生杀大权,更是投资了无数爆款电影和综艺,影响力遍布整个文娱产业。 而钱坤,就是这个娱乐帝国的皇帝。 他为人霸道,手段狠辣,尤其是在女明星这件事上,更是有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被他看上的,几乎没有一个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前些时候,在一个商业酒会上,钱坤就曾当众对刘清荷提出过极为露骨的要求。 他要包养她。 用他的话说,只要刘清荷点头,他可以让她成为国内最顶级的女星,给她别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资源和地位。 刘清荷当场就拒绝了。 而且拒绝得没有留一丝情面。 当时钱坤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刘清荷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就是那一眼,让刘清荷如坠冰窟,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现在看来,报复,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演唱会下药,升降台偷情曝光,针头袭击…… 一环扣一环,招招致命。 这个男人,不是要潜规则她,他是要彻底地、残忍地,将她这个敢于反抗他的“艺术品”,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砸个粉碎。 李剑星听着刘清韵的解释,慢慢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串联了起来。 他总算明白了。 难怪对方的手段如此狠毒,原来是来自于一个变态权贵的报复。 他瞥了一眼旁边已经彻底失神的刘清荷。 这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平日里冷艳如冰山的女明星,此刻就像一只被暴雨淋湿的蝴蝶,翅膀沾满了泥泞,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资本……” 她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蝇。 “我真的能抗衡得了吗?” 是啊,怎么抗衡? 她只是一个艺人,无论名气多大,在钱坤那种真正的资本巨鳄面前,都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对方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她所有的代言被撤,所有的戏份被剪,所有的通告被停。 他甚至能轻易地动用媒体和水军,编造出无数的黑料,让她从云端跌落泥潭,被万人唾弃,永世不得翻身。 她真的要这么提心吊胆地,过一辈子吗? 今天躲过了下药,明天呢?后天呢? 只要钱坤一天不放过她,她就一天不得安宁,直到被彻底毁掉为止。 一想到这里,一股深不见底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刘清荷彻底淹没。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演艺生涯,可能已经结束了。 套房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刘清韵看着妹妹的样子,心如刀绞,却又想不出任何办法。 她只能走过去,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妹妹,给予她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 就在这片绝望的死寂中。 咔。 一声轻响,突兀地响起。 是李剑星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回了茶几上。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瞬间吸引了姐妹俩的注意。 她们同时转过头,看向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男人。 李剑星靠在沙发上,姿态依旧闲散,仿佛刚才听到的那个足以让整个娱乐圈震动的名字,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路人甲。 他抬起眼皮,目光扫过刘清荷那张惨白而又绝美的脸。 “你帮我搭上霍家的线,我很感谢。” 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安慰,没有同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所以,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摆平。” 一句话,轻描淡写。 却让刘清韵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她松开自己的妹妹,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你?摆平?李剑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谬和质疑。 “那可是钱坤!天宇娱乐的董事长!他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都有人,你拿什么去跟他斗?用你的拳头吗?” 刘清韵觉得李剑星一定是疯了。 这个男人,是不是打架打多了,脑子也变成了肌肉? 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靠打一架来解决? 这简直是拿鸡蛋去碰石头,不,是拿鸡蛋去撞坦克! “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吗?” 刘清韵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傻子。 李剑星没有理会她的激动,他只是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不过加了几个字。 “我可以帮你摆平。” “但是,要额外算钱。” “……” 刘清韵被他这句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被这个男人给搞混乱了。 都什么时候了! 火都烧到眉毛了! 他居然还在想着钱?! ------------ 第二十六章 多少钱? 这一次,刘清韵的注意力,却诡异地没有集中在“钱”这个字上。 因为她发现,李剑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得像一潭古井,里面倒映着她的惊慌失措,也倒映着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认真。 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们。 仿佛在说,扳倒一个娱乐大亨,跟出门买一棵白菜,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价格不同。 这种极致的平静,反而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疯狂。 刘清韵张了张嘴,那些嘲讽和质问的话,不知为何,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而一旁的刘清荷,原本已经沉入谷底的心,也因为李剑星这两句轻飘飘的话,掀起了一丝涟漪。 一股荒谬到极点的希望,像一株从水泥地里强行钻出的嫩芽,在她已经绝望的心底,悄然破土而出。 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怎么会……怎么会因为一个保镖的话,而产生希望? 对方可是钱坤啊! 可是…… 她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今天下午在王家四合院里的情景。 那个在病床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霍晴。 李剑星那双稳如磐石,快如闪电的手。 那八十一根仿佛拥有生命,在她身上嗡嗡作响的金针。 还有王老爷子那副激动到近乎失态,甚至要鞠躬拜服的模样。 这个男人,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保镖吗? 一个普通的保镖,会失传的九龙针法? 一个普通的保镖,能让京都杏林界的泰山北斗顶礼膜拜? 一个普通的保镖,能让霍家大小姐欠下一个人情? 不。 他不是。 他是一个怪物。 一个披着保镖外衣,身怀绝技,做事只看钱,对人命和权贵都漠不关心的怪物。 刘清荷看着李剑星那张平静的脸,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里滋生、蔓延。 也许…… 也许用一个怪物,去对付另一个怪物,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缓缓推开抱着自己的姐姐,从沙发上慢慢地坐直了身体。 她那双失神的眸子,重新聚焦,死死地锁在李剑星的身上,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却比刚才多了一分决绝。 “你说的是真的?” “你真的有办法?” 李剑星看着她,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刘清荷与他对视着。 从那双平静的眼眸里,她看不到任何玩笑的成分。 只有一种漠视一切的自信。 仿佛钱坤在他眼里,真的就只是一件待办事项,一个可以明码标价的商品。 刘清荷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在做一个人生中最重大的决定。 旁边的刘清韵急了,她用力拉了妹妹一把,“清荷,你别疯了!你不会真的信他的鬼话吧!” 刘清荷却没有理会自己的姐姐。 她只是看着李剑星,看着这个和自己有过最亲密接触,却又神秘得像一团迷雾的男人。 良久。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了那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无比的问题。 “多少钱?” 那三个字,从刘清荷的红唇中轻轻吐出,带着孤注一掷的颤音,回荡在死寂的总统套房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 刘清韵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几乎要尖叫出声。 疯了! 妹妹一定是彻底疯了! 她居然真的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满身肌肉,脑子里也只剩下肌肉的男人身上! 李剑星的视线,从刘清荷那张因为紧张和决绝而显得异常动人的脸上,缓缓移开。 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端起了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一口。 仿佛这个问题,还不如一杯凉茶来得重要。 他的这个动作,让刘清韵气得胸口发闷,却让刘清荷那颗悬在半空的心,落得更低了。 他是不是……在犹豫? 或者,他刚才只是在说大话? 就在刘清荷眼中的光芒即将黯淡下去的瞬间,李剑星放下了茶杯。 “等事情办完了,再算吧。”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刘清荷猛地一怔。 办完了再算? 这是什么意思? 李剑星看着她那副错愕的表情,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够清楚,又补充了一句。 “我现在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成本。” “不好报价。” 成本,报价…… 这两个冰冷而又商业化的词语,钻进刘清荷的耳朵里,却像是两股最温暖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他不是在犹豫。 他不是在说大话。 他是在照顾她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此刻已经走投无路,所以没有用一个天价的数字来压垮她,也没有用任何条件来逼迫她。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告诉她,他接下了这个“单子”。 至于价格,等他把事情办妥了,再根据“成本”来计算。 这哪里是什么保镖? 这分明是…… 一瞬间,从演唱会后台的解救,到酒店房间里屈辱又迷乱的纠缠,再到王家四合院里那神乎其技的针法,最后到此刻这句轻描淡写却重逾千钧的承诺。 一幕幕画面,在刘清荷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她的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感动,直冲鼻腔。 这个男人,霸道,神秘,爱财如命,却又一次又一次地,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她的身前。 “你……” 刘清荷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刘清韵彻底懵了。 她看看李剑星,又看看自己眼眶泛红的妹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颠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成本? 什么成本? 去跟钱坤那种人物硬碰硬,唯一的成本就是你自己的命! 她刚想开口把这个道理吼出来,却被已经彻底失控的妹妹打断了。 刘清荷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李剑星,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 第二十七章 赵风队长 一个字。 却代表着她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演艺前途,所有的一切,都赌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李剑星得到答复,便不再多言。 刘清韵以为李剑星是狂妄自大。 刘清荷以为李剑星是艺高人胆大。 但她们都错了。 李剑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尤其是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 他之所以敢接下这个“活”,不是因为他能一拳打死钱坤。 在这个时代,拳头,很多时候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 他凭的,是脑子。 就在刚才,当刘清韵说出“钱坤”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给一个人发去了讯息。 那个人正是陈默。 而就在他喝那杯凉茶的时候,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 讯息,来了。 李剑星的脑海里,此刻正清晰地浮现着“沉默”发来的那几条简短的情报。 情报很直接。 陈默查到,钱坤手下养着一批专门替他处理脏活的“清道夫”,这些人手段狠辣,背景复杂,其中不乏一些退役的雇佣兵和亡命之徒。 而他们的据点,就在城西。 一栋名叫“宏发”的烂尾楼盘里。 那栋楼,因为开发商资金链断裂,已经荒废了七八年,平日里人迹罕至,确实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李剑星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蠢货。 把自己的“垃圾桶”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他几乎可以断定,演唱会那个准备下药的灯光师,还有那个伪装成粉丝的袭击者,都跟那个地方脱不了干系。 只要去那个地方走一趟,拿到那些“清道夫”存在的证据,再顺藤摸瓜,把军用窃听器的事情给串起来…… 一张足以将钱坤和他背后那条大鱼一网打尽的天罗地网,已经在李剑星的脑中缓缓成型。 加上之前在刘清荷房间里发现的那几个窃听器,经过分析,是军用级别的“蜂鸟”微型窃听器。而且,上面有“狼牙”特战旅的内部编码。 狼牙特战旅。 军用物资,尤其是这种尖端侦察设备,管理何其严格? 现在,却出现在了一个女明星的房间里,被用来满足一个娱乐大亨的变态窥私欲。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钱坤背后,有一个在军中身居高位的人,在为他提供便利。 而这种事,一旦捅出去,可就不是娱乐新闻了。 那是军事丑闻! 钱坤,死不足惜。 但他背后那个敢把国之利器当成私人玩具的人,怕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把牢底坐穿。 这,才是钱坤真正的死穴! 他要做的,不是用拳头去砸碎钱坤这个娱乐帝国的皇帝。 而是要像一个最精准的外科医生一样,找到他身上最致命的癌细胞,然后,轻轻一刀,让他从内部,彻底腐烂,轰然倒塌。 这才是爷爷教给他的,真正的“武”。 武,不止是拳脚。 更是算计,是谋略,是以小博大,是一击毙命的智慧。 想到这里,李剑星收回了目光,转过身。 套房里的气氛,依旧压抑。 刘清荷姐妹俩都看着他,眼神复杂。 李剑星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淡淡地开口。 “很晚了。” “早点休息吧。” 并没有过多的安慰。 李剑星说完那句“早点休息吧”,便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留给姐妹俩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总统套房里,陷入了比之前更加诡异的寂静。 刘清韵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又看了看自己那还在发愣的妹妹,感觉整个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这就……完了?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周密计划,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安慰都没有。 就一句轻飘飘的“早点休息”?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谁? 是钱坤!是能轻易捏死她们姐妹俩的资本巨鳄! “清荷,你……” 刘清韵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刘清荷缓缓地、缓缓地坐回了沙发上。 刚才那副决绝、悲壮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仿佛暴风雨过后,那片被搅得天翻地覆的海面,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姐。” 刘清荷轻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过的沙哑。 “嗯?” “我困了。” 刘清荷说完,便站起身,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那背影,虽然依旧单薄,却不再颤抖。 刘清韵站在原地,彻底石化了。 她看着妹妹的房门关上,又看看李剑星的房门,只觉得这个世界魔幻得让她无法理解。 这个叫李剑星的男人,到底给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套房。 刘清韵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房间里出来,她几乎一夜没睡,脑子里反复推演着跟钱坤硬碰硬的一百种死法。 可当她走到客厅,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 李剑星正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吃着酒店送来的早餐。 而她的妹妹刘清荷,也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李剑星的对面,虽然眼眶还有些红肿,但精神状态却出奇的好。 餐桌上的气氛,平静得不像话。 仿佛昨晚那场决定生死的豪赌,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 李剑星抬眼看了她一下,指了指旁边还盖着盖子的餐盘。 “你的。” 刘清韵一肚子火气和焦虑,在看到这副场景时,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下,声音干涩地问。 “你……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今天动手。” 李剑星喝了一口牛奶,淡淡地说道。 “什么?!” 像是真的被李剑星的话给惊到了,刘清韵手里的刀叉哐当一声掉在了盘子里,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今天?你疯了吗?你知道钱坤有多少人吗?你知道他的势力有多大吗?你一个人去送死?” 一连串的质问,像是机关枪一样扫射而出。 李剑星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放下牛奶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是市局刑侦支队的赵风队长吗?” ------------ 第二十八章 我跟你去 李剑星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刘清韵的耳朵里。 刘清韵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 警察? 他居然在联系警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又带着警惕的男声,“我是赵风,你是哪位?” “我叫李剑星。” 李剑星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记得你,在里面立了不少功的那个。怎么,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 “嗯嗯,是我。也算不上什么麻烦。” 李剑星不紧不慢地说道。 “赵队长,三年前,城西烂尾楼发现一具无名男尸,法医鉴定是失足坠楼,案子最后不了了之。那个人,是追查天宇娱乐税务问题的财经记者,张伟。” 电话那头的赵风沉默了。 李剑星继续说道。 “两年前,钱坤的对家公司,辉煌娱乐的一位副总,酒驾出车祸,当场死亡。事后查明,他的刹车被人动过手脚,但找不到嫌疑人,也成了一桩悬案。” “还有去年,一个叫王玲的女练习生,从天宇娱乐的宿舍楼顶跳下,遗书说是抑郁症。但她跳楼前一个小时,还在跟她妈妈通电话,说自己拿到了一个重要角色,马上就能寄钱回家了。” 李剑星每说一件,电话那头的呼吸就沉重一分。 而旁边的刘清韵,已经听得浑身冰凉。 这些案子,她或多或少都在新闻上看到过,当时只觉得是意外,是娱乐圈的黑暗。 现在被李剑星这么一串,她才惊恐地发现,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死亡,都指向了同一个人——钱坤!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赵风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上了一丝杀气。 这些案子,都是他亲手跟过的,每一个都让他耿耿于怀,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变成积压在档案室里的尘埃。 “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李剑星的语气依旧平淡。 “重要的是,我知道是谁干的,也知道他们在哪。” “城西,宏发烂尾楼。” “钱坤养了一群‘清道夫’,专门替他处理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说的这几件案子,都跟他们有关。” “赵队长,我给你一个把这些悬案一次性了结的机会。而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刘清韵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她能想象得到,一个刑警队长,在接到这样一个神秘电话时,内心会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终于,赵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压抑的决断。 “什么忙?” “今天,端了那个窝点。我要你的人,把里面所有的人,所有的证据,都给我控制住。” “你的条件呢?你想要什么?”赵风追问。 “我说了,我只是在帮你。当然,如果你们行动的时候,能‘顺便’保护一下我身边这位叫刘清荷的女士,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剑星知道,赵风会答应的。 因为他给的,不是线索,而是一把能撬开所有悬案的钥匙。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深呼吸。 “上午十点,城西分局,我等你。” “好。” 李剑星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回桌上,然后拿起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仿佛刚才那个电话,只是在叫一份外卖那么简单。 整个餐厅,死一般地寂静。 刘清荷一双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剑星,眼里的光彩,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她终于明白,他凭的不是蛮力。 而是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智慧! 而刘清韵,则彻底傻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作“恐惧”。 这个男人,不仅身手恐怖,心智更是深不可测! 他竟然用几桩陈年悬案,就轻而易举地调动了警方的力量,把他们变成了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 “你……你要带清荷一起去?” 刘清韵回过神来,声音都变了调。 “对。” 李剑星点点头,看向刘清荷。 “今天你的档期是空的,对吧?” 刘清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 “不行!”刘清韵尖叫起来,“那地方是贼窝!是龙潭虎穴!你带她去干什么?太危险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剑星擦了擦嘴,站起身。 “钱坤的狗,不止烂尾楼里有。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他的目光落在刘清荷身上,语气不容置疑。 “跟在我身边,我保你没事。” 那一刻,刘清荷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攥住。 她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去。” 上午十点,城西分局。 一间封闭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主位上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国字脸,眼神锐利如鹰,正是刑侦支队队长,赵风。 他的下手边,坐着李剑星和戴着墨镜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刘清荷姐妹。 会议室里,还有十几个气息彪悍的便衣刑警,每个人看着李剑星的眼神,都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一个当红女明星,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李先生。” 赵风掐灭了手里的烟,死死地盯着李剑星。 “我的人已经查过了,你说的几件案子,确实都疑点重重。但你说那个宏发烂尾楼是‘清道夫’的窝点,有什么证据?” 李剑星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U盘,轻轻推到了赵风面前。 赵风一愣,立刻示意身边的技术人员。 U盘插上电脑,投影幕布上,很快出现了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 录像的画面,正是演唱会后台,那个准备给刘清荷下药的灯光师,鬼鬼祟祟地将一包白色粉末倒进水杯的画面。 紧接着,画面切换,是那个灯光师在事败后,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车。 而那辆面包车的最后终点,赫然就是宏发烂尾楼的地下车库! 画面再一转,是另一个角度,那个伪装成粉丝,用针头袭击刘清荷的男人,在被保安追赶的过程中,也是逃进了一辆相似的面包车,同样消失在了宏发烂尾楼。 ------------ 第二十九章 在我身边,保你没事 会议室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些监控……你是怎么拿到的?” 一个年轻刑警忍不住问道。 这些都是监控死角,或者是早就被覆盖掉的录像,他是怎么复原的? 李剑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们警方拿不到的东西,不代表别人也拿不到。” 他的话,让那个年轻刑警瞬间涨红了脸。 赵风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够了!” 他死死地盯着投影幕布上的那栋烂尾楼,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 “所有人,准备行动!” 一声令下,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燃烧了起来。 下午两点。 十几辆不起眼的民用车辆,悄无声息地将宏发烂尾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剑星和刘清荷坐在赵风的指挥车里,通过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看着外面的一切。 刘清荷的手心全是汗,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感觉比开十万人的演唱会还要紧张。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忽然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别怕。” 是李剑星的声音。 刘清荷猛地一颤,抬起头,对上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没有波澜,却有着让她瞬间心安的力量。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行动!” 随着赵风一声令下,数十名早已埋伏到位的特警,如同猎豹一般,从四面八方冲向了那栋死寂的烂尾楼。 破门声,喊话声,枪声,瞬间响彻云霄! 无人机画面里,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被全副武装的特警死死按在地上。 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 赵风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异变陡生! “报告!三楼B区发现暗道!有人跑了!” 对讲机里传来一声惊呼。 赵风脸色一变,“给我追!” 李剑星的眉头,却在同一时间紧紧皱起。 不对劲。 他的目光,如同雷达一般,飞速扫过指挥车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警方的核心指挥区,周围全是警察,按理说,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爷爷教过他,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越可能隐藏着最致命的危险。 他的视线,最终锁定在不远处一堆废弃的建筑材料上。 那里,太平静了。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丝极不正常的反光! 是刀刃! “小心!” 李剑星暴喝一声,根本来不及多想,一把将身边的刘清荷死死地搂进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朝向了那堆建筑材料!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如同一只捕食的猎豹,从那堆废料中猛地窜出!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手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军用匕首,无声无息地刺向了李剑星的后心! 这是一个真正的杀手! 是钱坤留下的,最致命的后手!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逃跑,而是刺杀刘清荷这个“源头”! 只要刘清荷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周围的警察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清晰地在刘清荷的耳边炸开。 她整个人都懵了。 温热的液体,瞬间溅了她一脸。 是血! 她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具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钻心的剧痛,仿佛也从他的后背,传到了自己的心里。 “啊!” 直到这时,周围的警察才发出怒吼。 数把手枪同时对准了那个偷袭的黑影。 “不许动!” 那个黑影杀手一击得手,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狞笑,正准备抽刀后退。 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刀,像是被钢铁浇筑了一样,纹丝不动! 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从李剑星的肋下反探而出,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了他握刀的手腕! “你……” 杀手脸色剧变。 这个男人,胸膛都被刺穿了,怎么可能还有力气? 他看到的,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那里面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一片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冰冷杀意! “找死。” 李剑星的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下一秒,他抱着刘清荷,猛地一个转身!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个杀手的手腕,被李剑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硬生生给掰断了!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长空。 但这还没完! 李剑星左手依旧死死抱着惊魂未定的刘清荷,右手松开杀手的手腕,闪电般探出,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单手,将一个一百六七十斤的成年男人,如同拎小鸡一样,提离了地面! 杀手的惨叫戛然而止,双脚在空中无力地乱蹬,脸涨成了猪肝色。 整个场面,彻底静止了。 所有的警察,包括赵风在内,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暴力而又震撼的一幕。 只有刘清荷,被李剑星紧紧地护在怀里,她的脸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血腥味的男人气息。 她的世界里,没有了枪声,没有了惨叫。 只剩下这个男人,为她撑起的一片天。 安全感,前所未有地将她包裹。 李剑星拎着那个已经开始翻白眼的杀手,一步步走到赵风面前,随手一丢。 砰的一声,杀手像条死狗一样,被扔在了地上。 “赵队长。” 李剑星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因为失血,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这个人,应该知道不少东西。” “你……你的伤……” 赵风看着李剑星后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和那个还在往外冒血的刀柄,声音都有些发颤。 李剑星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早已梨花带雨的刘清荷。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迹,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说了,跟在我身边,保你没事。” 李剑星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刘清荷的心上。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她用惊恐和坚强筑起的堤坝。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刘清荷彻底绷不住了。 她眼里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温热的泪水,混着他溅到她脸上的血,又烫又黏。 压抑的呜咽,终于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哭声。 “哇——” 她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把脸埋在李剑星还算干净的胸膛前,放声大哭。 周围的警察们都看傻了。 这还是那个在聚光灯下冷艳高贵的冰山天后吗? ------------ 第三十章 怕是彻底爱上他了,管家婆天后 李剑星的身体因为后背的剧痛,僵了一下。 他想推开她,手抬到一半,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又轻轻地放下了。 他不懂怎么安慰女人。 只能任由她哭着,把眼泪和鼻涕全都蹭在他的衣服上。 “别……别哭了。” 他憋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刘清荷哭声一滞,猛地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写满了惊慌。 她这才想起来,这个男人还受着伤! 致命伤! “医生!医护人员!” 她转过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不远处的随队医护车声嘶力竭地喊道。 “快来人啊!他中刀了!快救救他!” 她的声音,凄厉得像是杜鹃啼血。 两个背着急救箱的医护人员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闻声立刻冲了过来。 “让开!快让开!伤员需要空间!” 刘清荷被医护人员轻轻推开,她踉跄了两步,被及时赶到的姐姐刘清韵一把扶住。 “清荷,你怎么样?” 刘清韵看着妹妹满脸的血和泪,心疼得快要碎了。 刘清荷却像没听见一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被医护人员围住的李剑星。 “伤口很深!匕首还在里面!快!准备止血钳和绷带!叫救护车!” 医护人员的喊声,像一根根针,扎在刘清荷的心上。 李剑星却皱了皱眉。 他看着给自己紧急处理伤口的医生,语气平静。 “刀别拔,死不了。” “小伙子,你这伤在后心,偏了一寸就是心脏!还死不了?”年长的医生气得吹胡子瞪眼。 李剑星没再说话。 这点伤,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在山上跟着爷爷采药,从悬崖上摔下来,被野兽抓伤,比这凶险得多的情况,他都遇到过。 他自己就是个中医高手,清楚地知道这一刀避开了所有要害。 看着刘清荷那副天塌下来的表情,他甚至觉得有点小题大做。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李剑星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这是我的工作,你不用这样。” 他以为这是一种安慰。 可这话落在刘清荷的耳朵里,却比那把冰冷的匕首还要伤人。 工作? 仅仅是工作吗? 为了五十万的年薪,就可以连命都不要吗? “李剑星!” 刘清荷忽然尖叫了一声,她推开自己的姐姐,冲到他面前。 “你混蛋!” 她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这不是工作!你救的是我的命!你流的是你的血!” 李剑星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情绪失控,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刘清荷见他不说话,心里的委屈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她不管不顾地抓住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的胳膊。 “医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好他!不管花多少钱,用最好的药!求求你了!” “刘小姐,你冷静点,我们会的,你别影响我们处理伤口。”医生也是满头大汗。 赵风走了过来,拍了拍李剑星的肩膀,眼神复杂。 “兄弟,谢了。今天不光是你救了刘小姐,也算是救了我们整个行动队。” 如果这个杀手在指挥区得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李剑星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血,还在流。 他的脸色,也因为失血而渐渐变得苍白。 可他的腰杆,却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根扎根在山巅的青松。 刘清荷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他。 看着他面不改色地任由医生用剪刀剪开他后背的衣服。 看着他裸露出精壮而布满旧伤的后背。 看着那把狰狞的匕首,还插在他的血肉里。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警察的喊话声,犯人的哀嚎声,姐姐的呼唤声……全都听不见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男人苍白的侧脸,和那双无论何时都古井无波的眼睛。 她忽然明白了。 从演唱会后台,他如天神般降临,将她从迷乱中解救出来的那一刻起。 从他在总统套房里,轻描淡写地说出“今天动手”的那一刻起。 从他刚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的那一刻起。 这个男人,就已经一刀一刀地,刻进了她的心里。 那不是感动,不是依赖,也不是感激。 是一种,她从未体会过,却又无比清晰的情感。 是爱。 她,刘清荷,怕是……彻底爱上这个叫李剑星的男人了。 三天后。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高级VIP病房。 李剑星醒了。 入眼是纯白的天花板,鼻尖是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动了动身子,后心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感。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醒了?” 一个带着惊喜和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剑星偏过头。 刘清荷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削一个苹果。 听到动静,她连刀都顾不上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眼眶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卸了,一张素净的脸虽然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却也透着一股难掩的憔悴。 “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叫医生?” 她一连串地发问,伸手就想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我没事。” 李剑星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他撑着床想坐起来。 “你别动!” 刘清荷急忙按住他的肩膀,力气用得有点大,又牵动了他的伤口。 李剑星眉头皱得更深了。 “躺好!医生说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刘清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几天,她就是用这种态度来“照顾”他的。 不许下床,不许乱动,喝水要她喂,吃饭要她喂。 李剑星觉得自己不是在养伤,是在坐牢。 “我自己来。”他淡淡地说。 “不行!”刘清荷态度坚决。 李剑星看着她,没再说话。 他知道,跟这个女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自从那天在烂尾楼之后,她就像变了个人。 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天后,反而像个……管家婆。 “我妹妹怎么样了?”李剑星换了个话题。 这是他最关心的事。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团队,用着最好的药,每天的报告都会发给我。” ------------ 第三十一章 二女争一男? 刘清荷捡起地上的水果刀,重新拿了个苹果,细心地削着皮。 “医药费的事,你不用担心,都从你的薪水里……不,我来付。” 她差点又说出那句伤人的话。 李剑星沉默了。 他之所以答应做她的保镖,就是为了那五十万年薪给妹妹治病。 现在他躺在这里,非但没赚到钱,反而还要她倒贴。 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医药费,我会还你。”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执拗。 刘清荷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 她抬起眼,看着李剑星苍白却轮廓分明的侧脸,心里一阵发堵。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要把两人的关系分得这么清? “我说了,不用。”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凝固。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尴尬。 刘清荷皱了皱眉,谁会来这里? 为了不让李剑星养伤被打扰,她让姐姐刘清韵把所有探视都挡了回去。 “请进。”她扬声道。 门被推开。 一道靓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香奈儿连衣裙,长发微卷,妆容精致,手里提着一个印着”霍氏医药”LOGO的精致礼盒。 正是霍家千金,霍晴。 “剑星哥,我来看你啦!” 霍晴一进门,目光就直接锁定了病床上的李剑星,声音甜美,带着几分雀跃。 当她看到床边的刘清荷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清荷姐姐,你也在啊。” 刘清荷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僵住了。 她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霍晴和李剑星的中间,像一只护食的猫。 “霍小姐,你怎么来了?” 她的语气,客气,却也疏离。 自从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李剑星后,任何一个靠近他的异性,在她眼里都像是潜在的敌人。 尤其是这个霍晴。 家世好,长得漂亮,还受过李剑星的救命之恩。 威胁太大了。 “我当然是来探望我的救命恩人啊。” 霍晴晃了晃手里的礼盒,笑意盈盈地绕过刘清荷,直接走到了床边。 “剑星哥,我听说你受伤了,吓死我了。这是我们家那株千年灵芝的根须磨的粉,对你这种外伤恢复有奇效。” 她说着,就把礼盒放在了床头柜上。 李剑星的眼神动了动。 千年灵芝粉! 这东西的价值,千金难求。 为了救妹妹,他向霍家讨要的医药费也只是指甲盖那么大一块。 现在霍晴送来的这一盒,分量可不算少。 霍家这份人情,给得太大了。 “霍小姐,多谢。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李剑星拒绝道。 “什么霍小姐,叫我晴儿就行了。” 霍晴撅了噘嘴,故作不悦地说道。 “你救了我的命,别说这点灵芝粉,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霍家也得想办法给你摘下来。你要是再跟我客气,我可就生气了!” 这番话说得,又甜又娇,还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 一旁的刘清荷,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晴儿? 叫得这么亲热? 还有,这个霍晴,一来就送这么大的礼,是想干什么? 用钱砸吗? 显示她霍家的实力吗? 刘清荷心里警铃大作。 “剑星哥,你口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霍晴说着,就自来熟地拿起桌上的水壶。 “不用了,我来。” 刘清荷一把抢过水壶,语气生硬。 她倒了杯水,递给李剑星。 李剑星刚要伸手接。 霍晴又开口了。 “哎呀,水太烫了,剑星哥现在身体虚,喝不了这么烫的。” 她说着,又从自己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 “我带了温好的蜂蜜水,这个温度刚刚好。” 她拧开盖子,一股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刘清荷端着水杯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个霍晴,绝对是故意的! “霍小姐有心了。” 刘清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她放下水杯,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向霍晴。 霍晴却仿佛没看见,笑吟吟地用吸管喂李剑星喝水,动作亲昵又自然。 “剑星哥,慢点喝。” 李剑星有些不自在,但盛情难却,只好喝了两口。 “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霍晴笑得眉眼弯弯。 她放下保温杯,又开始嘘寒问暖。 “剑星哥,医生怎么说?伤口还疼不疼?晚上睡得好不好?” “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我晚上没什么事,可以照顾你的。” 这话一出,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结了冰。 刘清荷的眼神,冷得能掉出冰渣子。 留下来陪夜?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 “霍小姐。” 刘清荷终于忍不住了,她走上前,站在霍晴面前,带着一丝冷傲。 “恐怕不用麻烦你了。李剑星是我的贴身保镖,他受伤,理应由我这个雇主来照顾。” 她特意加重了“雇主”两个字。 这是在宣示主权。 霍晴闻言,抬起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故作疑惑地看着刘清荷。 “清荷姐姐,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个大明星吧?你的工作应该很忙的呀。” “为了照顾一个保镖,连工作都推了,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 她故意拖长了音,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刘清荷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这是在暗讽她和自己的保镖关系不正常! “这就不劳霍小姐费心了,我的工作,我自己会安排。”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霍晴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捂着嘴说。 “我只是觉得,清荷姐姐你日理万机,照顾病人这种粗活,还是交给我来吧。我比较闲,而且我从小就跟着家里学医,懂得怎么照顾人。” 她又看向李剑星,眼神里满是真诚。 “剑星哥,你说是吧?让清荷姐姐一个大明星天天守在这里,多委屈她呀。我来照顾你,你也能安心养伤,是不是?”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体贴了刘清荷,又抬高了自己,还顺便把皮球踢给了李剑星。 一时间,两个女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李剑星的身上。 ------------ 第三十二章 女人的心思真难懂 一个冰冷如刀,带着警告。 一个温柔似水,充满期待。 李剑星头都大了。 他最不擅长处理的就是这种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养个伤,怎么就这么难? 他看了一眼刘清荷,又看了一眼霍晴。 一个是他名义上的老板,这几天确实尽心尽力在照顾他。 一个视他为救命恩人的霍家小姐,现在又送来珍贵的药材,还关系到他妹妹需要的另外几味药的下落。 两个都得罪不起。 沉默了片刻,李剑星终于开口了。 “你们……” “都回去吧。” 他声音不大,却让两个女人都愣住了。 “剑星哥,你……”霍晴有些不敢相信。 刘清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不需要人照顾,我自己可以。” 李剑星的语气很平静。 “霍小姐,你的药,我收下了,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我说的血玉参,雪莲子,冰火草,还请你多费心。” 他对霍晴说道。 这是正事,他分得清。 然后,他又看向刘清荷。 “你是个明星,天天待在医院,影响不好。回去工作吧,我这里没事。”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但落在刘清荷的耳朵里,却格外刺耳。 什么叫影响不好? 她照顾他,还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他这是在赶她走? 霍晴却笑了。 她听懂了李剑星的潜台词。 药,他收了。 人情,他认了。 这就够了。 她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好嘛好嘛,既然剑星哥发话了,那我就先走啦。” 霍晴站起身,姿态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摆。 “不过剑星哥,你可要说话算话,等你好些了,我请你吃饭,你可不许拒绝哦。” 她冲着李剑星眨了眨眼睛,笑容明媚。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刘清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清荷姐姐,我先走了,剑星哥就拜托你……哦不,还是让他自己照顾自己吧。” 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了病房。 那背影,摇曳生姿,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女王。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刘清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输了。 她今天,在霍晴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人家送来了李剑星最需要的药材。 而她呢? 她除了会削个苹果,倒杯水,像个管家婆一样限制他的自由,还会做什么?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委屈,瞬间涌上了心头。 她红了眼眶,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李剑星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可能伤到她了。 但他别无选择。 “那个……” 他刚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 刘清荷却猛地转过身,抓起自己的包。 “你说的对,我是个大明星,不该待在这里。” 她的声音,冰冷又沙哑。 “你好好养伤吧,李先生。”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病房。 门被砰的一声甩上。 李剑星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和床头柜上那盒价值连城的灵芝粉,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他觉得,女人的心思,比山里最凶猛的野兽,还要难懂。 一周后。 李剑星办好了出院手续。 后心的伤口已经结痂,行动不再有大碍。 不得不说,霍家的千年灵芝粉,效果堪称神迹。 他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一条旧牛仔裤,脚上一双几十块的帆布鞋。 这身行头,跟这间耗资不菲的高级VIP病房,格格不入。 李剑星拎起自己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以及那盒被他用塑料袋裹了三层的灵芝粉。 这东西,比他的命都重要。 正准备推门离开,病房的门,却从外面被猛地推开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又急促的哒哒声。 一股混合着高级香水和淡淡酒气的风,扑面而来。 李剑星抬起头。 然后,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门口站着的,是刘清荷。 今天的她,和那天那个素面朝天、憔悴不堪的女人,判若两人。 她显然是刚从某个重要的场合赶过来。 一头波浪卷的长发精心打理过,妆容精致得如同杂志封面。 身上穿着一件银色的鱼尾晚礼服,裙身上缀满了细碎的亮片,在病房苍白的灯光下,折射出点点星光。 礼服的剪裁极为贴身,将她那惊心动魄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深V的领口下,是若隐若现的雪白沟壑。 性感,冷艳,高贵。 像一朵带刺的冰玫瑰,在黑夜中独自盛放。 整个江城,也只有她刘清荷,能驾驭得了这种极致的美。 李剑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就这两秒。 却被刘清荷精准地捕捉到了。 她心底里,那股憋了好几天的郁气,莫名其妙地就散去了一丝。 算你还有点眼光。 刘清荷心里轻哼一声,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的。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来,视线在李剑星身上扫了一圈,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你就穿这个?”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嫌弃。 李剑星低头看了看自己。 “有问题?” “没问题。” 刘清荷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她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帆布包。 动作有些粗暴。 李剑星眉头一挑,想拿回来。 “站着别动。” 刘清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她拎着那个土气的帆布包,就像拎着一个烫手山芋。 但她的动作却很小心,特意将包放在了柔软的沙发上,生怕碰坏了里面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重新审视着李剑星。 “伤口怎么样了?” “没事了。” “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回去之后不许提重物,不许剧烈运动,不许……” 她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 李剑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人,明明化着最艳丽的妆,说着最冰冷的话,可眼底那抹怎么也藏不住的关心,却像黑夜里的星,清晰可见。 那天她哭着跑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李剑星以为,她不会再来了。 没想到,出院这天,她还是来了。 而且是如此……隆重地登场。 ------------ 第三十三章 出院 “看什么看?” 刘清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声音又冷了几分。 “没见过美女?” “见过。”李剑星诚实地回答。 山下的世界,确实比山上精彩多了。 刘清荷的胸口一堵。 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想骂人的冲动。 算了,不跟一个伤员计较。 她伸出手,似乎是想去碰一下他后心的位置,确认一下伤势。 但手伸到一半,又猛地停住,然后不自然地收了回来。 那个地方……太敏感了。 “能自己走吗?”她换了个话题。 “可以。” “那就走吧。” 刘清荷说着,率先转身,踩着高跟鞋朝门口走去。 那摇曳的背影,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 李剑星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医院的走廊里。 一个,是光芒万丈的超级巨星,礼服华美,气场全开。 一个,是衣着朴素的普通男人,神情淡然,毫不起眼。 这组合,瞬间吸引了走廊里所有人的目光。 无数道惊艳、好奇、探究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两人身上。 刘清荷却恍若未闻,依旧挺直了背脊,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李剑星更是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被人注视。 在山里,是被野兽注视。 下了山,是被各种各样的人注视。 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刘清荷似乎察觉到了李剑星的平静,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不爽。 这个男人,好像永远都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当初在演唱会后台,他把自己按在墙上的时候是这样。 在烂尾楼里,他为自己挡刀,掐死那个杀手的时候也是这样。 现在,被这么多人围观,他还是这样。 难道就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情绪波动一下吗? 刘清荷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暗地想。 不对。 还是有的。 他妹妹李雅,还有那个霍晴。 一想到霍晴,刘清荷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她走得更快了。 李剑星看着她的背影,步伐稳健地跟上。 他发现,刘清荷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细微的不自然。 是高跟鞋太高了? 还是…… 他没再多想。 两人走到地下停车场,上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 依旧是刘清荷开车。 车子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丝丝冷风。 刘清荷开着车,目不斜视,绝美的侧脸线条紧绷着,摆明了还在赌气。 她不说话,李剑星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一丝丝麻痒。 那是新肉正在生长的迹象。 这家伙的身体,恢复能力简直不像个人…… 刘清荷用余光瞥了一眼副驾上的男人,心里忍不住嘀咕。 被那么长的刀捅穿了后心,失了那么多血,换做普通人,没在床上躺个三五个月根本下不来床。 可他呢? 这才几天,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不过…… 他身体好不好,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在升降台的那个晚上,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野兽…… 念头刚起。 刘清荷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连带着耳朵根都开始发烫。 该死! 刘清荷,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猛地踩了一下刹车。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 李剑星瞬间睁开了眼睛,身体因为惯性前倾,但被他稳稳地撑住。 “怎么了?”他问。 “红……红灯!” 刘清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羞恼。 李剑星偏过头,看了一眼窗外。 前面路口的信号灯,明明还是绿的。 李剑星偏过头,看了一眼窗外。 前面路口的信号灯,绿得发亮。 甚至连倒计时的数字都还没出现。 他没说话,只是收回了目光,重新靠回了椅背。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刘清荷也意识到了。 她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煮熟的虾子。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你看什么看!” 她恼羞成怒地低吼了一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没看。” 李剑星的语气,平静无波。 越是这样,刘清荷心里就越是抓狂。 她猛地一脚油门,红色的保时捷911像一支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一路风驰电掣,再无言语。 车子最终停在了江城最顶级的公寓,“云顶华府”的地下车库。 这里是刘清荷的家。 一套位于顶层,三百六十度全景落地窗的空中平墅,价值上亿。 两人下了车。 刘清荷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回响,带着一股子怨气。 李剑星拎着那个破旧的帆布包,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进了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 奢华的玄关映入眼帘。 刘清荷甩掉高跟鞋,光着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李剑星对此恍若未闻。 他将帆布包放在玄关柜上,然后开始像巡视领地的狮子一样,检查着这间大得有些过分的房子。 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摄像头可能存在的死角,甚至是通风管道的出口。 这是他作为保镖的职责。 半小时后。 李剑星确认了住所的安全。 这时,刘清韵从客房里走了出来。 她应该是刚洗完澡,穿着一身丝质睡袍,头发还在滴水。 “回来了?”她看了李剑星一眼,语气谈不上热情。 李剑星点了点头。 “清荷呢?” “在房间。” 刘清韵叹了口气,走到客厅的酒柜前,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 “你伤还没好利索,今天就先休息吧。工作的事,明天再说。” 她对李剑星的态度,依旧是公事公办。 虽然烂尾楼那件事让她有所改观,但一想到这个男人夺走了自己妹妹的清白,她心里就膈应。 李剑星却没动。 他走到刘清荷的衣帽间门口。 那里摆放着明天出席一个时尚晚宴需要用到的所有东西。 礼服,高跟鞋,手包,首饰。 他拿起那个精致的手包,开始仔细检查。 夹层,暗扣,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 第三十四章 我跟你去 刘清韵皱起了眉。 “你这是干什么?” “例行检查。” 李剑星的回答,言简意赅。 他检查完手包,又拿起了那双镶满了碎钻的高跟鞋。 甚至连鞋跟都捏了捏,确认是实心的。 刘清韵有些看不下去了。 “李剑星,差不多就行了。” “烂尾楼那帮清道夫,不是都被抓了吗?钱坤也被警方传讯了,你还用得着这么紧张?” 李剑星放下鞋子,目光转向了衣帽间里,一个挂着明天要穿的贴身衣物的衣架。 刘清韵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站住!” 她快步上前,拦在了李剑星面前。 “你想干什么?你还想翻我妹妹的内衣不成?” 她的声音,又冷又厉。 李剑星看着她,眼神很平静。 “钱坤在江城经营多年,人脉根深蒂固。” “烂尾楼里那些,只是他养的狗之一。” “狗死了,主人还在。” “他随时能找来新的狗。” “*****,追踪器,这些东西,藏在哪儿最不容易被发现?” 他每说一句,刘清韵的脸色就白一分。 最后那句话,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想起了那些被钱坤毁掉的女明星的下场。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那些离奇的意外。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无力地垂下了手臂,默默地让开了路。 李剑星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拿起那套精致的蕾丝内衣。 动作专业,眼神里没有任何杂念。 就像一个最严谨的质检员,在检查一件工业产品。 他仔细地检查了每一寸蕾丝,每一条缝线。 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它重新挂好。 而这一切,都被卧室门缝后的一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刘清荷靠在门后,心脏不争气地狂跳。 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看着那个男人,用那双为自己挡过刀、杀过人的手,无比认真地检查着自己最私密的衣物。 若是以前,她只会觉得屈辱和脑怒。 可现在…… 她的心里,竟然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抵触。 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和一种被牢牢保护着的安心感。 这个男人,是真的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李剑星检查完所有东西,转过身。 正好对上了门口那张绯红的俏脸。 刘清荷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把门关上。 李剑星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开门。” 里面没动静。 他又敲了敲。 “是我。” 门这才开了一道小缝。 刘清荷探出半个脑袋,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干……干嘛?” 李剑星看着她通红的脸蛋,皱了皱眉。 “脸这么红,发烧了?” 他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想去探一下她额头的温度。 刘清荷像是被电了一下,猛地后退一步。 “你才发烧了!” “我……我热不行吗!公寓里暖气开太足了!” 她丢下这句话,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留下李剑星一个人,伸着手,站在门外,一脸莫名。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李剑星就像一个最尽职的影子。 刘清荷去哪,他就跟到哪。 吃饭,他先试毒。 喝水,他先检查。 出门,他永远比她先一步探出电梯,确认走廊的安全。 回家,他永远是最后一个锁门,检查所有的安保系统。 话不多,但无处不在。 刘清荷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 她甚至觉得,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能睡个安稳觉。 她时常会故意找茬,想看看这个男人情绪失控的样子。 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就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无论你怎么挑衅,他都波澜不惊。 直到这天下午。 门铃响了。 李剑星通过监控看了一眼,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霍晴。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最新款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百合花。 “剑星哥!” 她一看到李剑星,眼睛就亮了,声音又甜又糯。 她直接无视了客厅里,正冷着脸看她的刘清荷。 径直走到李剑星面前。 “我来看你啦!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刘清荷的脸色,瞬间冷得能掉下冰渣。 “霍小姐,这里是我家。”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霍晴这才仿佛刚看到她一样,笑着点了点头。 “刘小姐,你好呀。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剑星哥的。” 她说完,又把目光转向李剑星,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和关心。 这副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让刘清荷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沙发垫里。 “霍小姐有事可以直接说。” 李剑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霍晴也不在意。 “剑星哥,我打听到一个消息。”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神秘。 “三天后,在‘君临会所’,有一场晚宴。” “整个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 “我爷爷说,这种场合,最容易出现一些市面上见不到的奇珍异宝。”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听说,可能会有‘血玉参’的消息。” 血玉参!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李剑星的心里炸响。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妹妹李雅的病,除了千年灵芝粉吊命,还需要三味主药。 血玉参,雪莲子,冰火草。 这三样,每一样都是传说中的东西,有价无市。 霍晴将李剑星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剑星哥,那种场合,没有请柬是进不去的。” “我爸爸正好有两张贵宾邀请函。” 她眨了眨眼睛,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我正好,缺一个男伴。” “剑星哥,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这句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客厅里炸开。 刘清荷的脸色,彻底黑了。 她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霍晴,你什么意思?” “拿我的人,去当你的男伴?” 霍晴转过身,笑容不减,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锋芒。 “刘小姐言重了。” “我只是想帮剑星哥而已。” “毕竟,救命之恩,我霍晴不敢忘。” “不像某些人,只会把人当成工具使唤。” 这话无疑是把刀子,狠狠地插在了刘清荷的心上。 刘清荷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你……” 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剑星是她花钱雇来的保镖,从契约上来说,他的确是她的“工具”。 客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剑星身上。 他沉默了几秒。 妹妹的命,比天大。 任何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他看向刘清荷,她的眼里有愤怒,有委屈,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祈求。 然后,他又看向霍晴,她的眼里,是势在必得的笑意。 最终,他缓缓开口。 “好。” “我跟你去。”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却让霍晴的笑容,如夏花般绚烂。 也让刘清荷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 第三十五章 出席晚宴 李剑星那句“我跟你去”,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直插进刘清荷的心脏。 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窖。 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她想问,那我呢? 我是你的雇主,你是我的人。 你怎么能跟着别的女人走? 可这话,堵在喉咙里,像一块烧红的炭,灼得她生疼。 她拿什么立场去问? 为了妹妹的救命药。 这个理由,大过天。 她的一切质问,在这个理由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自私,那么可笑。 客厅里,霍晴的笑容愈发灿烂。 她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挽住了李剑星的手臂,宣示着主权。 “剑星哥,那我们说定啦,三天后晚上七点,我让司机来接你。” 李剑星没有抽回手,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刘清荷一眼。 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这种无视,比任何尖锐的言语,都更伤人。 刘清荷的指甲,已经将沙发扶手上的真皮,抠出了几道深深的划痕。 “霍小姐,慢走不送。” 开口的,是刘清韵。 她走过来,挡在了妹妹和霍晴之间,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能感觉到妹妹此刻的崩溃。 霍晴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冲李剑星甜甜一笑。 “剑星哥,那我先走啦,你好好休息哦。” 说完,她才扭着腰肢,像一只得胜的孔雀,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 刘清荷身体一软,跌坐回沙发上,脸色惨白。 刘清韵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 “别想了,他也是为了救他妹妹。” 刘清荷没说话,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眼圈一点点泛红。 是啊。 她知道。 可知道,不代表能接受。 心里那股酸涩和委屈,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李剑星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这三天,我不常在。” “你自己小心。” “没有要紧事,不要出门。”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每一个字,都是作为保镖的叮嘱。 可听在刘清荷的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 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用不着你管!” “李剑星,你别忘了,你拿的是我的薪水!五十万年薪!” “你现在,是要去给别的女人当男伴!” “这是不是违约?!”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借口,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李剑星看着她。 “是。” 他承认了。 “三天的时间,按薪水折算,四千一百零九块五毛九。” “我会还给你。” 说完,他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砰。 房门关上。 客厅里,只剩下刘清荷剧烈起伏的胸口,和她那双盛满了水雾的眼睛。 四千一百零九块五毛九…… 他连这个都算得清清楚楚。 原来在他心里,他们之间,真的就只剩下金钱和契约了。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里,李剑星和刘清荷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依旧尽职尽责地履行着保镖的职责,检查安保,试吃食物。 而她,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饭,几乎不出来。 整个顶层公寓,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直到第三天晚上七点。 门铃准时响起。 李剑星从房间里走出来,依旧是那一身洗得发白的休闲服,脚上一双帆布鞋。 他走到玄关,最后叮嘱了一句。 “记住,锁好门。” 刘清荷的房门,依旧紧闭着。 李剑星没再多说,拉开了公寓大门。 门口,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正恭敬地等候着。 “李先生,请。”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车牌号是江A·88888。 霍晴坐在后座,看到李剑星,立刻推开车门,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可当她看到李剑星这一身打扮时,笑容僵了一下。 “剑星哥,你怎么……就穿这个呀?” 李剑星面无表情。 “有问题?” “没……没有。” 霍晴连忙摆手,拉着他上了车。 “我给你准备了衣服,就在车里,你换一下嘛,今晚的宴会很重要的。”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李剑星皱了皱眉,但为了血玉参,他没有拒绝。 车厢被一道隔音板隔开,变成了一个私密的移动更衣室。 霍晴将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他。 “这是我托人从意大利给你定制的阿玛尼高定西装,还有百达翡丽的手表,你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李剑星打开礼盒。 剪裁精良的黑色西服,触感顺滑。 下面是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 他没有多言,开始换衣服。 几分钟后。 当李剑星换好西装,从隔板后走出来时。 霍晴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眼前的男人,仿佛脱胎换骨。 合身的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那宽肩窄腰,是天生的衣架子。 常年习武带来的沉稳气质,与这身昂贵的行头完美融合,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反而生出一种冷峻而禁欲的贵气。 他那张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深邃俊朗。 平日里的朴素,只是蒙尘的明珠。 稍加擦拭,便光芒万丈。 霍晴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她痴痴地看着他,喃喃道。 “真好看……” 李剑星没理会她的花痴,只是自顾自地戴上手表,整理了一下袖口。 “开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了一眼这位李先生,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劳斯莱斯平稳地驶向了今晚的目的地——君临会所。 君临会所。 江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没有之一。 传闻这里的会员,身家没有十位数,连申请的资格都没有。 今晚,这里更是戒备森严,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顶级豪车。 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下。 门童立刻小跑过来,恭敬地拉开车门。 霍晴先下了车。 她今晚穿着一身Vera Wang的星空蓝抹胸长裙,脖子上戴着一串璀璨的钻石项链,整个人美得不可方物。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是霍家千金!她居然也来了!” ------------ 第三十六章 血玉参的下落 “听说她前段时间得了怪病,都快不行了,现在看着,气色真好啊!” “不愧是海外第一名媛,太美了!” 议论声中,霍晴微笑着,很自然地伸出手。 下一秒。 一只骨节分明,戴着百达翡丽腕表的大手,从车里伸了出来,轻轻搭在了她的手上。 李剑星弯腰下车。 当他挺直身体,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整个会所门口,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 他是谁? 一身阿玛尼高定,衬得他身姿卓绝,气质冷冽。 那张脸,比当红的男明星还要俊美几分。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是霍晴的男伴! 能让霍家千金,亲自伸手去扶的男人,这江城,掰着手指头都数不出来几个! “这人是谁?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难道是京城来的哪位大少?” “看这气场,绝对不是一般人!”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无数道探究、嫉妒、惊艳的目光,落在李剑星身上。 他却恍若未闻。 眼神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将地形、出口、安保人员的位置,默默记在心里。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霍晴很满意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她亲昵地挽着李剑星的手臂,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 “剑星哥,我们进去吧。” 两人并肩走上台阶。 俊男靓女,天作之合。 不知道刺痛了多少自诩青年才俊的富家公子的眼。 一进宴会厅,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 汉白玉的地面光可鉴人。 头顶的水晶吊灯,如同银河倾泻。 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空气中流淌。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香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李剑星和霍晴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霍小姐,晚上好。”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长相颇为英俊的年轻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是宏盛集团的太子爷,王思明,一直对霍晴有意思。 王思明笑着跟霍晴打了声招呼,目光却带着一丝审视和敌意,落在了李剑星身上。 “这位是?” 霍晴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介绍得却很模糊。 “这位是李先生,我的一位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朋友? 王思明的眼神,更加玩味了。 能被霍晴称为“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这分量可不轻。 他伸出手。 “李先生,你好,我叫王思明。” 李剑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和他握了一下。 一触即分。 “你好。” 就两个字,再无多言。 这种冷淡的态度,让王思明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霍晴却觉得,李剑星这副样子,酷毙了。 她拉着李剑星,走向了宴会厅的深处,留下王思明一个人,脸色阴沉地站在原地。 “王少,那小子什么来头?这么横?”旁边立刻有人凑了上来。 王思明冷哼一声。 “管他什么来头,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周围的人,看着李剑星的背影,眼神各异。 霍晴带着李剑星,不断地穿梭在人群中。 她像是在炫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将李剑星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 但每一次的介绍,都语焉不详,只说是“贵客”,是“恩人”。 这愈发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而李剑星,全程面无表情。 无论对方是上市公司的老总,还是手握大权的政要,他的态度都一样。 不卑不亢,惜字如金。 他就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场浮华的盛宴。 他的耳朵,却在捕捉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听说了吗?今晚的压轴拍卖品,是一株三百年的野山参!” “三百年的算什么,我听说,有人会拿出一株传说中的‘血玉参’的线索来交换一样东西!” 血玉参! 李剑星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不动声色地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说话的,是角落里两个不起眼的中年男人。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两人。 李剑星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 血玉参。 为了这三个字,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他端着酒杯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得有多快。 “剑星哥,怎么了?” 身边的霍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细微变化。 她顺着李剑星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两个穿着普通、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的中年男人。 那两个人,扔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李剑星收回目光,声音压得很低。 “那两个人,有问题。” 霍晴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跟血玉参有关?” “嗯。” 李剑星只应了一个字。 霍晴的眼睛亮了。 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我帮你。” 她没有问李剑星想做什么,也没有问为什么。 她只是很干脆地给出了三个字。 李剑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霍晴却读懂了他眼神里的默许。 她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拉着李剑星的手臂,朝着那两个人的方向,不着痕迹地移动过去。 “哎呀,陈伯伯,好久不见您了。” 霍晴的声音,像黄鹂鸟一样清脆,恰到好处地在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面前停下。 这个位置,正好能将那两个中年男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李剑星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老张,你这次带来的消息靠谱吗?‘鬼手毒医’杜无名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 “放心,绝对靠谱。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通了他身边的一个药童。那株血玉参,是杜无名三十年前从仑昆雪山深处找到的,一直用他的独门秘法养着,药性早已通神。” 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得意。 “那他愿意拿出来换什么?那株三百年的野山参,虽然珍贵,但跟血玉参比,还是差了点意思吧?” ------------ 第三十七章 一个亿就买根人参?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杜无名那老怪物,最近在炼一种奇丹,就差一味三百年的‘纯阳参’做药引。我们手上这株,正好是。所以,他才放出话来,谁能给他这株参,他就把血玉参的下落,作为交换。” “原来如此!那今晚这株野山参,我们是志在必得了!” “那是自然!”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李剑星的耳朵里。 鬼手毒医,杜无名。 三百年的纯阳参。 血玉参的下落。 几个关键词,在他脑海里迅速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线索。 他的目标,很明确了。 要么,抢到那株野山参。 要么,从这两个人嘴里,直接问出杜无名的下落。 前者,动静太大。 后者,更直接。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一束追光,打在了正前方的舞台上。 主持人拿着话筒,满面春风地走了上来。 “各位尊贵的来宾,晚上好!欢迎来到君临会所的拍卖晚宴!” 拍卖会,开始了。 霍晴轻声在李剑星耳边说道。 “那两个人,左边胖一点的叫张大海,是江城有名的药材商人,路子很野。右边瘦高的叫刘坤,是张大海的合伙人,据说是个练家子。” 霍晴的家族,能量巨大。 短短几分钟,她已经通过手机,拿到了这两个人的基本资料。 李剑星点了点头。 他知道,霍晴在向他展示自己的价值。 舞台上,一件件珍贵的拍品被呈上。 古董字画,珠宝首饰。 每一次叫价,都引来一阵阵惊叹。 李剑星却毫无兴趣。 他的目光,始终像猎鹰一样,锁定在角落里的张大海和刘坤身上。 那两人,同样对前面的拍品意兴阑珊,只是偶尔低语几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下面,是我们的倒数第二件拍品!” 主持人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 “由张大海先生,提供的百年野山参一株!起拍价,五百万!” 来了! 李剑星的眼神,微微一凝。 张大海和刘坤,这是想用一株百年的,来投石问路,看看场上谁对这东西感兴趣。 “五百五十万!” 很快,就有人举牌。 “六百万!” “七百万!” 价格在稳步攀升。 张大海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最终,这株百年野山参,被一个富商以一千二百万的价格拍下。 张大海和刘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那份笃定。 看来,识货的人不少,但真正的强敌,还没出现。 “好了,各位,接下来,就是我们今晚的压轴大戏!” 主持人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激动。 “产自长白山深处,由专业的采参人,耗时数月,寻得的稀世珍宝——三百年野山参!!” 话音落下。 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被礼仪小姐小心翼翼地端了上来。 红布揭开。 一株形态完美,参须俱全,芦碗紧密的老山参,静静地躺在玉盘中。 一股浓郁的药香,仿佛瞬间弥漫了整个宴会厅。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这……这品相,怕是不止三百年了吧!” 有懂行的人,失声惊呼。 “起拍价,三千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万!” 主持人敲下了第一槌。 “三千一百万!” 张大海旁边的刘坤,毫不犹豫地举起了牌子。 “三千五百万!” 宏盛集团的太子爷王思明,也举起了牌。 他看了一眼霍晴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 他不知道这人参有什么用,但他就是要跟霍晴身边那个男人过不去。 凡是他看上的东西,自己都要抢一抢。 张大海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没想到,第一个出来搅局的,会是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四千万!” 刘坤再次举牌,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火气。 “四千五百万!” 王思明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的玩味。 他就是有钱,烧得慌。 “王少,这东西对我们有用,给个面子。” 刘坤站起身,冲着王思明的方向,拱了拱手。 王思明嗤笑一声。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你面子?” “你!” 刘坤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五千万!” 他咬着牙,报出了一个新价格。 “五千一百万。” 王思明轻飘飘地加了一句,每次都只加一百万,侮辱性极强。 “你找死!” 刘坤是个练家子,脾气火爆,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场就要发作。 “老刘,坐下!” 张大海一把拉住了他,低声喝道。 “跟这种蠢货置气,不值得。我们的目标是东西,不是人。” 说完,他亲自举起了牌子。 “六千万!” 他一次性,加了九百万。 他想用这个价格,吓退王思明。 果然,王思明犹豫了一下。 六千万买一根人参,就算是他,也觉得有点肉疼。 他看了一眼李剑星,发现对方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舞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王思明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他哼了一声,放下了牌子。 主持人兴奋地喊道。 “六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六千万一次!” 张大海和刘坤,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 就在主持人即将落槌的瞬间。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彻全场。 “一个亿。”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猛地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举牌的,是霍晴。 她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仿佛说出的不是一个亿,而是一百块。 李剑星也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霍晴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那意思很明显。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钱,我来出。 张大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一个亿!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他就算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么多现金! “霍……霍小姐,您这是……” 张大海的声音,都在发颤。 霍晴微笑着说。 “张老板,不好意思,这株人参,我看上了。” 她的笑容很甜。 但话里的意思,却不容置疑。 “一个亿一次!” “一个亿两次!” “一个亿,成交!恭喜霍小姐!” 槌音落下。 张大海身体一晃,差点没站稳。 完了。 全完了。 ------------ 第三十八章 是他治好了我 没有这株三百年的纯阳参,就换不到血玉参的下落。 他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坤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死死地盯着霍晴身边的李剑星。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在背后搞鬼。 拍卖会结束。 宾客们陆续散场。 霍晴办好了手续,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被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看也没看,直接递给了李剑行。 “剑星哥,你的。” 李剑星没有接。 “我没钱给你。” 他的声音很平静。 霍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要你的钱了?你救了我的命,别说一个亿,就是十个亿,也换不来。这是我报答你的。” 她硬是把盒子塞进了李剑星的怀里。 “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 刘坤和张大海,带着几个保镖,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刘坤的眼神,像一头要吃人的狼,死死地盯着李剑星。 “小子,把东西交出来!” 霍晴上前一步,挡在李剑星面前,脸色一冷。 “刘坤,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君临会所,你敢在这里动手?” 刘坤狞笑道。 “君临会所又怎么样?我今天,只要东西!” 他知道,一旦出了这个门,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周围,一些还没离场的宾客,都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准备看戏。 王思明更是双手抱胸,一脸的幸灾乐祸。 李剑星轻轻将霍晴拉到身后。 他看着张大海,缓缓开口。 “你想要这株人参,去换血玉参的下落。”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张大海耳边响起。 张大海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只有他和刘坤,还有那个神秘的卖家知道! 这个年轻人,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剑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张大海的脸,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莫名其妙的话。 “你左肾有疾,肾气亏空,每到午夜子时,腰腹便会如针扎般刺痛。” “你每晚盗汗,双腿无力,已经力不从心,超过三年了。” 张大海的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没有一丝血色。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李剑星,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李剑星说的,全对! 分毫不差!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看过无数名医,吃过无数的药,都没有任何效果。 对方仅仅是看了他一眼! 李剑星没理会他的震惊,目光又转向了刘坤。 “你早年练功,伤了心脉。每次与人动手,强行催动内力,都会心悸气短,胸口闷痛。” “再有三次,你的心脉,就会彻底断裂。” “神仙难救。” 刘坤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也僵住了。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李剑星说的,正是他如今最大的困扰!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被王思明激怒,却被张大海轻易拉住的原因。 他不敢轻易动手! 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李剑星。 这人是谁? 神医? 还是神棍? “我能治好你们。” 李剑星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用血玉参的下落,来换你们两个人的命。” “你们觉得,值不值?” 李剑星的话,像一把无形的锤子,重重地砸在张大海和刘坤的心口上。 值不值? 这还用问吗?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是…… 张大海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那张养尊处优的胖脸,此刻写满了挣扎和怀疑。 他说的是真的吗? 万一他只是个江湖骗子,恰好说中了他们的病症,目的是为了骗走那株三百年的纯阳参呢? 血玉参的消息拿不到,自己的老命再被耽误了治疗,那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你凭什么说你能治好我们?” 张大海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死死地盯着李剑星,想从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就凭我能看出来,而你们找过的那些名医,看不出来。” 李剑星的回答,简单,直接,却充满了无可辩驳的自信。 刘坤的脸色同样阴晴不定。 他是个练家子,对自己身体的状况最清楚。李剑星说得分毫不差,每一次强行运功,心脏都像是要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爆。 这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已经折磨了他太久。 “空口白牙,谁都会说!” 刘坤往前踏了一步,身上的煞气又冒了出来。 “万一你是骗子,我们岂不是人财两空?” 这话,说出了他们两人共同的担忧。 周围看热闹的宾客们,也都议论纷纷。 “这小子谁啊?口气这么大?” “看他年纪轻轻的,怕不是哪个医学院刚毕业的学生,在这里哗众取宠吧?” “我看像,张大海和刘坤是什么人?江城药材界的土皇帝,哪那么容易被唬住。” 王思明更是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他巴不得李剑星是个骗子,最好当场被刘坤打断手脚,那才解气。 就在这时。 一道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冷意的女声响起。 “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霍晴从李剑星身后走了出来,再一次,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身前。 她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张大海和刘坤的脸上。 “你们或许不认识他,但你们应该认识我。” “我是霍晴,海外霍家的人。” 霍家! 这两个字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如果说张大海在江城是土皇帝,那霍家,就是真正的过江猛龙,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霍晴的身份,无人敢质疑。 “我曾经得过一种怪病,找遍了全世界的名医,都束手无策。霍家动用了所有的资源,甚至请来了御用的‘圣手’,都断定我活不过三个月。” 霍晴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听着这个豪门千金自曝秘辛。 “是剑星哥,治好了我。” “只用了半天。” ------------ 第三十九章 分毫不差的针法 轰! 人群中,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重新审视着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治好了霍家的绝症? 只用了半天? 这他妈是神仙吧! 李剑星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她的背影纤细,却仿佛能撑起一片天。 他的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淌过。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带着妹妹。 师父虽然疼他,却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传承者。 下山之后,更是受尽了冷眼和冤屈。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如此毫无保留地,选择相信他,维护他。 张大海和刘坤,也被霍晴的话给震住了。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份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死灰复燃的希望。 霍家千金,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那也就是说……这个叫李剑星的年轻人,真的有通天的医术! 张大海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原来是李神医,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刘坤也收敛了身上的煞气,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但眼神里的敌意,已经消散了大半。 “李先生,霍小姐说的是真的?” 刘坤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既然你们还是不信。” 李剑星淡淡地开口。 “那就让你们亲身体验一下。” 他转头对霍晴说,“这里有安静的房间吗?” 霍晴立刻心领神会。 “有,君临会所顶楼有专门的贵宾休息室,跟我来。” 她领着李剑星,朝着电梯口走去。 张大海和刘坤对视一眼,咬了咬牙,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 必须抓住! 王思明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脸色铁青,不甘心地啐了一口。 “妈的,装神弄鬼!” 君临会所,顶楼,一间奢华的中式茶室内。 檀香袅袅。 李剑星让张大海和刘坤分别坐在两张太师椅上。 霍晴则亲自为李剑星沏茶,动作优雅,像一只美丽的蝴蝶。 “把你们的上衣脱了。” 李剑星的声音很平静。 张大海和刘坤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脱掉了昂贵的西装和衬衫,露出上身。 张大海一身肥肉,白得晃眼。 刘坤则是一身精壮的肌肉,只是胸口处,有一片淡淡的青紫色,若隐若现。 李剑星从怀中那个不起眼的帆布包里,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打开木盒。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灯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你们的病,根子都很深。” 李剑星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在指尖轻轻一捻。 “张大海,你肾气亏空,是年轻时纵欲过度,伤了根本。后来又胡乱进补,导致虚火上浮,寒气下沉,阴阳失调。” “你的病,在腰,但根,在肾。” 李剑-星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张大海的身后。 他并指如电,快如闪电般在张大海后腰的“肾俞”、“志室”等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 张大海只觉得一股热流,瞬间从李剑星的指尖,透入自己的皮肤,直达深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李剑星手中的银针,已经刺入了他腰间的“命门穴”。 没有丝毫的疼痛感。 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感,瞬间扩散开来。 紧接着,李剑星捻动针尾,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内力,顺着银针,缓缓渡入张大海的体内。 “唔……” 张大海舒服得差点叫出声来。 他感觉自己的后腰,像是揣进了一个小太阳。 那股暖洋洋的气流,顺着脊椎,一路向上,又一路向下,游走于四肢百骸。 困扰了他多年的,那种针扎般的刺痛感,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常年冰凉的双腿,也开始有了温度。 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泰到了极点。 不过短短一分钟。 李剑星收回了银针。 张大海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但他整个人,却像是年轻了十岁,精神焕发,双眼炯炯有神。 “神……神了!” 张大海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身,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不痛了!真的不痛了!而且我感觉浑身都是力气!” 他看向李剑星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怀疑,而是狂热的崇拜。 这哪里是神医,这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一旁的刘坤,看得也是目瞪口呆。 他亲眼看到,张大海那张原本有些灰败的脸,此刻竟然泛起了健康的红润。 这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李剑星没有理会张大海的激动,他的目光,落在了刘坤的身上。 “你的情况,比他复杂。” 李剑星的表情,严肃了几分。 “你练的是至刚至阳的外家功夫,早年与人对敌,被人用阴寒内力震伤了心脉。” “心脉受损,气血不畅。你越是催动内力,对心脉的压迫就越大。” “长此以往,心脉会逐渐枯萎,最后彻底断裂。” 刘坤的心,沉了下去。 李剑星说的,比他自己了解的,还要透彻。 “李先生……我这病,还有救吗?”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是个武者,他不怕死。 但他怕这种,有力使不出,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天天衰弱下去的无力感。 “能救。” 李剑星吐出两个字。 “但需要时间,也需要药材。” “今天,我先帮你稳住心脉,让你三个月内,可以动用七成内力,而无性命之忧。” 刘坤的眼睛,瞬间亮了。 七成内力! 那已经足够他应付绝大多数的场面了! “请李先生出手!” 刘坤对着李剑星,郑重地抱了抱拳。 这一次,是心服口服。 李剑星点了点头,从木盒里,取出了七根寸许长的银针。 “你这个,需要用‘七星锁心针’。” 他让刘坤平躺在地上。 然后,他的神情,变得无比专注。 他出手了。 快! 快到极致! 霍晴和张大海,只看到一片残影。 七根银针,已经以北斗七星的方位,落在了刘坤胸口的“膻中”、“鸠尾”、“巨阙”等七处大穴之上。 分毫不差。 ------------ 第四十章 恭候大驾 随后,李剑星深吸一口气,双手食指中指并拢,分别点在了天枢、摇光两根针的针尾上。 一股比刚才给张大海治疗时,更加精纯雄厚的内力,缓缓输入。 嗡…… 七根银针,竟然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声。 刘坤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只感觉一股霸道却又温和的气流,冲进了自己的胸膛。 那股气流,像是一只灵巧的手,将他受损堵塞的心脉,一点点地梳理开。 原本那种胸闷气短,呼吸不畅的感觉,瞬间消失。 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感,传遍全身。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停滞多年的内力,又开始缓缓地运转起来。 冰封的河流,终于迎来了春日暖阳。 五分钟后。 李剑星收回了银针,他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薄汗。 “七星锁心针”对他内力的消耗,极大。 刘坤一跃而起,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气血,激动得仰天长啸一声。 “哈哈哈!好了!我感觉我好了!” 他双眼放光地看着李剑星,二话不说,单膝跪地。 “李先生,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我刘坤这条命,就是你的!” 张大海也赶紧跑过来,对着李剑星深深一躬。 “李神医,之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您放心,血玉参的消息,我们就是掘地三尺,也给您弄来!” 他们现在,对李剑星的医术,再无半点怀疑。 有的,只是无尽的敬畏和讨好。 李剑星将那株三百年的纯阳参,连同檀木盒子,一起推到了张大海面前。 “这个,是用来交换消息的。” 张大海连忙摆手。 “不不不,李神医,这太贵重了!您救了我们兄弟俩的命,这株参,就当是我们孝敬您的!” “鬼手毒医杜无名,要的是这个。” 李剑星提醒道。 张大海这才反应过来。 “对对对!您看我这脑子!”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郑重地说道。 “李神医,杜无名那老怪物,性情古怪,行踪不定。我们也是通过一个中间人,才联系上他。” “他放出话来,三天后,在城南的‘鬼医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到时候,我们兄弟俩,陪您一起去!” 刘坤也拍着胸脯保证。 “没错!有我们在,那老怪物要是敢耍花样,我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 “不用。” 李剑星摇了摇头。 “把时间和地点告诉我,我自己去。” “这……” 张大海有些犹豫。 “杜无名外号‘鬼手毒医’,不仅医术高超,用毒的本事,更是出神入化,江湖上,没人愿意招惹他,您一个人去,恐怕……” “我说了,我自己去。” 李剑星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张大海和刘坤对视一眼,不敢再劝。 “好,时间是三天后的晚上十点,地点就在鬼医岭半山腰的一座废弃道观。” 张大海将详细信息,告诉了李剑星。 “到时候,您只要拿着这株人参过去,自然会有人接应您。” 李剑星点了点头,站起身。 “你们的病,这只是第一次治疗。想要根治,还需要后续的调理和药材。等我拿到血玉参,再来找你们。” “是是是!我们随时恭候李神医大驾!” 两人点头如捣蒜。 事情谈妥了。 李剑星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 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霍晴,快步跟了上来。 她的美眸里,异彩连连,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剑星哥,你好厉害啊!” 霍晴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像个小粉丝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李剑星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若是平时,这种恭维,他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可他想起了刚才,在所有人都在质疑他的时候,是这个女孩,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用霍家的声誉为他作保。 这份情,他记下了。 “还行。” 他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算是回应。 对于不善言辞的李剑星来说,这已经是一种认可。 霍晴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得像是盛开的牡丹。 她小跑几步,跟上李剑星的步伐。 “剑星哥,你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 李剑星的回答,干脆利落。 他走到君临会所的门口,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璀璨的霓虹灯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霍晴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美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这个男人,像一个谜。 神秘,强大,却又背负着不为人知的沉重。 她握了握拳。 剑星哥,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剩下的药材的! 三天后,深夜。 月色惨白,像一层薄霜,洒在连绵起伏的江城南郊山脉上。 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着。 “师傅,再往里开。” 后座的李剑星,声音平静。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这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渗出了一层冷汗。 “小兄弟,不能再往里了。” “前面就是鬼医岭,那地方邪门得很,本地人晚上都不敢靠近的。” “传说那山上,以前是个乱葬岗,后来又闹鬼,进去的人,就没几个能囫囵着出来的。” 司机一边说,一边哆嗦着。 车灯照亮的前方,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能吞噬一切。 “就在这里停。” 李剑星没有为难他,将几张钞票递了过去。 “钱不用找了。”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 李剑星推门下车,一股夹杂着泥土和腐烂树叶气息的阴冷山风,扑面而来。 出租车像是见了鬼一样,调转车头,一脚油门,逃也似的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 整个世界,瞬间只剩下风声,和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李剑星抬头看了一眼。 半山腰上,一座破败道观的轮廓,在惨白的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凶兽。 那里,就是交易地点。 他将装着三百年纯阳参的檀木盒拎在手里,迈开步子,踏上了那条荒草丛生的小径。 ------------ 第四十一章 黑巫教 山路崎岖,碎石遍地。 周围的树木,长得张牙舞爪,在月光下投射出扭曲的影子,像一个个潜伏在暗处的鬼魅。 寻常人走在这里,怕是早就吓得两腿发软。 李剑星却如履平地,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人,都融入了这片黑暗之中。 他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 方圆百米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没有埋伏。 看来,对方只是想单纯地做一笔交易。 十几分钟后。 那座废弃的道观,终于出现在眼前。 道观的牌匾,已经断成了两截,斜斜地挂在门楣上,隐约能看到“清风”二字。 院墙塌了大半,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 正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像一个无底的深渊。 李剑星走了进去。 大殿里,供奉的神像早已倒塌,身上布满了蛛网和灰尘。 正中央的蒲团上,盘坐着一道黑影。 那人背对着门口,身形瘦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李剑星的脚步声,在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来了。” 黑影开口了。 声音沙哑,刺耳,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东西带来了吗?” “你要的消息呢?” 李剑星反问。 他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背影上,没有丝毫放松。 从这人身上,他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是毒。 一种常年与剧毒之物打交道,才会沾染上的,深入骨髓的毒气。 “呵呵……” 黑影发出一阵怪笑,缓缓地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常年不见阳光。 他的眼睛很小,却闪着蛇一样的阴冷光芒。 “验货。” 他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干枯得像是鸡爪,指甲却长而尖利,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李剑星将手中的檀木盒,扔了过去。 黑影精准地接住。 他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药香和纯阳之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 黑影将人参凑到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陶醉表情。 “不错,是三百年的纯阳老山参,年份只多不少。” “这株参,我们家主人很满意。” 他合上盒子,从怀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扔给了李剑星。 “你要的消息,就在里面。” 李剑星接住油纸包。 入手很轻。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油纸包凑到鼻尖闻了闻。 没有毒。 他这才小心地,一层层揭开油纸。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上面用朱砂画着一幅潦草的地图,旁边还有几行小字。 李剑星的目光,落在了那几行字上。 瞳孔,骤然一缩。 “血玉参,五年前,曾现于西南十万大山,黑瘴谷深处。” “传闻,落入黑巫教之手。” 五年前? 黑巫教? 一股无名火,从李剑星的心底,猛地窜了起来。 他花了这么大的代价,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医术,换来的,竟然只是一条五年前的,模糊不清的消息! 十万大山,何其广袤? 黑瘴谷,又在何处? 更何况,五年时间,足以发生太多的变故。 那血玉参,还在不在黑巫教手里,都是个未知数! “这就是你们的消息?” 李剑星的声音,冷了下来。 “这跟耍我,有什么区别?” 对面的黑影,又发出了那阵难听的怪笑。 “耍你?” “年轻人,你要搞清楚。我们鬼医岭,卖的是消息,不是结果。” “这消息,千真万确。五年前,血玉参的确在那个地方出现过。” “至于你能不能找到,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交易,已经完成了。” 黑影站起身,拎着檀木盒,就准备离开。 “站住!” 李剑星往前踏出一步,一股凌厉的气势,瞬间锁定了对方。 “把话说清楚。” “黑巫教,是什么来头?黑瘴谷,具体在什么位置?” 黑影停下脚步,转过头,阴冷地看着李剑星。 “想知道更多?” “可以。” “拿东西来换。” “一株三百年的纯阳参,只值这一条消息。你还想要更多,那就得加钱。”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满是贪婪。 “比如,你怀里那套银针,看起来就不错……” 话音未落。 李剑星动了。 他的身影,像一道离弦的箭,瞬间跨越了数米的距离,出现在黑影面前。 一只手,快如闪电,掐向了黑影的脖子。 黑影的反应,同样不慢。 他怪叫一声,不退反进,那只泛着青黑色的利爪,带着一股腥臭的劲风,抓向李剑星的心口。 指甲上,淬了剧毒! 李剑星眼神一凛,掐脖子的手,瞬间变招,化掌为指,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黑影抓来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脆响。 黑影的手腕,被硬生生地折断了。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另一只手,猛地从腰间一抹,一把惨绿色的粉末,朝着李-剑星的面门,劈头盖脸地撒了过来。 “尸心腐骨散!” 剧毒的粉末,见血封喉! 李剑星却早有防备,在对方撒出毒粉的瞬间,已经屏住了呼吸,同时脚尖一点,身形暴退。 他退得快,但毒粉的范围太大。 仍有几缕粉末,沾在了他的衣袖上。 滋啦…… 一阵轻响。 他那身普通的休闲服,立刻被腐蚀出了几个小洞。 好霸道的毒! 李剑星的眼神,彻底冷了。 他不再留手。 一股雄浑的内力,自体内奔涌而出。 “你找死!” 李剑星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 这一次,他的速度,比刚才更快! 那黑影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地扼住。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呃……呃……” 黑影的身体,被李剑星单手提离了地面,双脚在空中无力地乱蹬。 他那张惨白的脸上,涨成了猪肝色,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他想要求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怎么会是个如此恐怖的武道高手! “我再问一遍。” 李剑星的声音像淬了冰。 “黑巫教,在哪?” ------------ 第四十二章 尝尝手艺 “呃……呃……” 黑影被李剑星单手举在半空,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声。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这般,将他彻底笼罩。 他感觉自己的脖颈,随时都会被这只铁钳捏得粉碎。 李剑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也没有任何情绪。 仿佛他手里捏着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我说……我说……” 黑影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李剑星五指微松。 一股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黑影的肺部。 他像是被扔上岸的鱼,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涕泪横流。 “咳……咳咳……” “黑巫教……是西南边陲的一个神秘教派。” “行踪诡秘,手段……手段狠毒。” “他们擅长用毒,更擅长一种……一种类似诅咒的巫术。” “在当地,没人敢招惹他们。” 李剑星的眉头,微微皱起。 “具体位置。”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我……我不知道……” 黑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真的不知道!” “我们鬼医岭,也只是和他们有过几次药材交易。” “每次都是他们主动联系我们,交易地点也一直在变。” “那个黑瘴谷,更是邪门!” “它在十万大山深处,谷内常年被毒瘴笼罩,据说位置还会……会自己移动。” “我们的人,也只在五年前,侥幸进去过一次,带出了那株血玉参的消息。” “除了这张地图,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影将自己知道的一切,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他生怕说慢了半秒,脖子就会被再次捏断。 李剑星盯着他。 那目光像最锋利的刀,仿佛能剖开他的灵魂,辨别他话里的真伪。 几秒钟后,李剑星松开了手。 黑影的身体,像一滩烂泥,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李剑星弯腰,捡起地上的檀木盒。 三百年的纯阳参,不能留给这种人。 至于那个什么狗屁主人毒医杜无名,他迟早会找上门。 看着地上那张潦草的羊皮地图,李剑星陷入了沉思。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妹妹的病,拖不起了。 可眼下的情况,让他无法立刻动身前往西南。 钱坤那条毒蛇,还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刘清荷致命一击。 在解决掉这个麻烦之前,他不能离开江城。 李剑星收起地图,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出了这座破败的道观。 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里。 只留下那个瘫在地上的黑影,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凌晨四点。 江城顶级公寓,云顶华府。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大半,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李剑星推开门,走了进去。 迎接他的,不是一片黑暗,而是从厨房里透出的,一抹温暖的橘色灯光。 还有一阵食物的香气。 他换了鞋,走到厨房门口。 只见刘清荷穿着一身真丝的睡袍,正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拿着汤勺,小心翼翼地搅动着砂锅里的东西。 她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勾勒出曼妙的背影曲线。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回过头。 “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嗯。” 李剑星点了点头。 刘清荷的目光,落在他有些褶皱的衣袖上,甚至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尘土和血腥味。 她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 但她什么也没问。 她只是转过身,关掉了火,盛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忙了一晚,累了吧。” “我睡不着,就炖了点乌鸡汤。” “尝尝我的手艺。” 她将汤碗递到李剑星面前,一双美眸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 李剑星接过碗。 汤很烫,暖意顺着碗壁,传到他的指尖,然后蔓延到心里。 这种感觉,很陌生。 也很温暖。 他低头喝了一口。 味道很好。 “这几天,钱坤那边应该会有动作。” 刘清荷靠在流理台上,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妹妹的事情很急。” “但是,在我这边的事情彻底解决之前,你恐怕没办法安心离开。” 她的话,说中了李剑星的心事。 这个女人,远比她外表看起来的要聪慧和敏锐。 “所以,我开了瓶红酒。” 她指了指餐桌上那瓶已经醒好的罗曼尼康帝。 “今晚,就当是放松一下。” “陪我喝两杯,怎么样?” 李剑星看着她。 灯光下,她的脸颊带着一丝红晕,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水汽,显得格外动人。 他点了点头。 “好。” 就在这时,大门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刘清韵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搞什么?” 当她看到餐桌上的红酒和热汤时,愣了一下。 “哟,还挺有情调?” “闻着真香,算我一个!” 刘清韵甩掉高跟鞋,也坐到了餐桌旁。 “为了钱坤那个王八蛋,我这几天焦头烂额,正好喝点酒,解解乏!” 就这样,三个人,在这静谧的深夜里,形成了一个奇妙的饭局。 刘清韵显然是压力太大了。 一杯接一杯的红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她开始痛骂钱坤的无耻,控诉天宇娱乐的霸道,说到最后,甚至开始心疼起自己妹妹这些年的不容易。 刘清荷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给姐姐夹一块鸡肉,自己也默默地喝着酒。 她的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对面那个沉默的男人。 李剑星没有说话。 他只是听着,喝着。 仿佛一个局外人。 又仿佛,是这个临时家庭里,最坚实的依靠。 不知道喝了多久。 “嗝……” 刘清韵打了个酒嗝,趴在桌子上,直接睡了过去。 嘴里还嘟囔着,“钱坤……你个混蛋……我饶不了你……”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李剑星和刘清荷两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刘清荷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站起身,身体却晃了一下。 “我……我有点晕。” 李剑星立刻起身,扶住了她。 “我送你回房间。” ------------ 第四十三章 有点良心 “嗯……” 刘清荷轻轻地应了一声,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李剑星的身上。 她的身体很软,带着温热的体温和迷人的香气,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李剑星的身上。 李剑星扶着她,走进了她的卧室。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纱帘,朦朦胧胧地洒进来。 他将刘清荷扶到床边坐下。 “你早点休息。” 他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可他的手臂,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给紧紧抓住了。 他一回头,就撞进了一双迷离的眼眸里。 那双眼睛里,有水光,有迷茫,还有一簇正在燃烧的火焰。 下一秒。 刘清荷猛地站起身,双臂像藤蔓一样,缠上了李剑星的脖子。 她踮起脚尖。 温润的、带着酒香的唇,印了上来。 李剑星的身体,瞬间僵住。 这个吻,很生涩,很笨拙,像一只迷路的小鹿,在他的唇上胡乱地冲撞。 却带着一股让他无法抗拒的魔力。 良久唇分。 刘清荷的额头,抵着李剑星的胸膛,剧烈地喘息着。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像是在梦呓。 “李剑星……” “你这个笨蛋……” “你这个木头……” “难道你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李剑星的脑海里炸响。 他想说点什么。 可刘清荷却没有给他机会。 她像是要把积压在心底所有的委屈和爱恋,都在今晚倾泻出来。 “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你有更重要的人要去救。” “我也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求什么名分,也不求你能留下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绝望的卑微。 “但是……求求你……” “至少……再让我拥有你一次,好吗?” “就一次……” 话音未落。 她那双有些颤抖的手,开始笨拙地,去解李剑星衬衫的纽扣。 一颗。 两颗。 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和他心脏上那道狰狞的伤疤。 刘清荷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道伤疤,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刀……” 李剑星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 他抓住她作乱的手。 “刘清荷,你喝醉了。” “我没醉!” 她倔强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我很清醒!” “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李剑星,你看着我!” 她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那晚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李剑星沉默了。 怎么可能忘? 那一晚的疯狂,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的沉默,给了刘清荷勇气。 她的手,挣脱了他的束缚,变得更加大胆。 她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李剑星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她。 可身体的本能,却在叫嚣着,想要将这个女人,狠狠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猛地一咬舌尖,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转过身,想要逃离这个让人沉沦的温柔乡。 “不要走!” 身后的刘清荷,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哀求。 她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李剑星,你别走……” “你要是走了,我会看不起你!” “你是不是男人!” 她开始胡言乱语。 手也开始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点燃一处又一处的火焰。 特别是当她的手,滑到他小腹之下时…… 李剑星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压抑了许久的火焰,轰然一声,从丹田深处,直冲天灵盖! 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地转过身。 一把将刘清荷横抱而起,大步走向那张柔软的大床。 “啊!” 刘清荷发出一声惊呼。 下一秒,她就被扔到了床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滚烫的、充满侵略性的身体,就覆了上来。 “这是你自找的。” 李剑星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月光下,他的眼睛,像一匹饿了三天三夜的狼。 月光是最好的催化剂。 酒精是撕开所有伪装的利刃。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窗内的空气,却灼热得能将钢铁融化。 李剑星的理智,在那一声带着哭腔的“你是不是男人”中,彻底崩塌。 那根名为“克制”的弦应声而断。 他眼中的狼性被彻底点燃,所有的隐忍和退让,在这一刻化为最原始的掠夺。 撕裂的布帛声,在静谧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刘清荷的惊呼,很快便被粗重的喘息和滚烫的唇舌堵了回去。 她像一叶漂浮在狂风暴雨中的扁舟,随时可能被巨浪吞没。 但她没有丝毫畏惧。 反而伸出双臂,紧紧地,紧紧地缠住了这片将她吞噬的海洋。 她要的,就是沉沦。 彻彻底底的,万劫不复的沉沦。 这一夜,很长。 长到足以将两个人的灵魂,揉碎了,再重新交融在一起。 这一夜,也很短。 短到仿佛只是一个呼吸,窗外的天际,便已泛起了微光。 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固执地挤了进来,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斑。 “唔……” 刘清韵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后颈传来一阵僵硬的酸痛感。 她发现自己竟然趴在冰冷的餐桌上睡了一夜。 身上连条毯子都没有。 “嘶……” 她揉着脖子,龇牙咧嘴地坐直了身体。 宿醉的后遗症,让她整个脑袋都像是要炸开一般。 餐桌上一片狼藉。 喝光的红酒瓶,吃剩的鸡骨,还有凝固的汤汁。 “这两个没良心的……” 刘清韵低声咒骂了一句。 昨晚喝到最后,她就断片了。 看样子,她那个好妹妹和那个木头保镖,是直接把自己扔在这里,然后各自回房睡觉了。 真是岂有此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准备去冰箱找点冰水醒醒神。 目光,却被桌上的一只白瓷小碗吸引了。 碗里盛着半碗清澈的汤水,还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 旁边,压着一张便签。 “醒酒汤。” 刘清韵心里的火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哼,还算有点良心。” ------------ 第四十四章 竟然敢监守自盗? 她端起碗,将温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胃里,驱散了不少宿醉的难受感。 身体舒服了,脑子也开始运转了。 刘清韵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快上午九点了。 这个时间,清荷那个懒虫居然还没起床?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身为一个顶级女明星,身材管理和作息规律是基本素养! 看来,自己这个当姐姐兼经纪人的,有必要好好敲打敲打她了。 刘清韵踩着拖鞋,气势汹汹地走向刘清荷的卧室。 她连门都没敲,直接拧开了门把手。 “刘清荷!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 她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到床边。 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昏暗。 床上的人儿,裹在蚕丝被里,只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像海藻一般铺散在枕头上。 对于刘清韵的咆哮,她只是发出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嘤咛,翻了个身,似乎还想继续睡。 “还睡?!” 刘清韵的火气又上来了。 她伸出手,抓住被子的一角。 猛地一掀! “我看你……” 她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 不,准确地说,是盯着床上那具近乎赤裸的身体。 被子被掀开。 刘清荷身上只穿了一件被撕得有些破碎的真丝睡裙吊带。 大片雪白的肌肤,就那样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中。 而那片雪白之上,却开满了一朵朵,一簇簇,刺眼的“红梅”。 从精致的锁骨,到平坦的小腹,再到修长的大腿内侧…… 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这些痕迹,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刘清韵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从她的胸腔里喷涌而出! 谁?! 是谁干的?! 钱坤那个王八蛋,还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他们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妹妹身上! “清荷!” 刘清韵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有些尖利和颤抖。 床上的刘清荷,被这一下彻底惊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些不满地嘟囔道,“姐,你干嘛啊……大清早的……”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了身上传来的凉意。 她低下头。 然后,她也愣住了。 看着自己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昨晚那些被酒精麻痹的记忆碎片,开始疯狂地涌入脑海。 她主动的亲吻…… 她笨拙的引诱…… 她带着哭腔的表白…… 还有他最后那双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以及,那一场几乎要将她撕碎的疯狂与沉沦。 “啊!” 刘清荷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整张脸,从耳根到脖子,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完了。 全完了。 她没脸见人了! 她以后要怎么面对李剑星那个木头?! 她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都不要再出来! “刘清荷!” 刘清韵看着她这副样子,心疼得快要滴血,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你别怕,姐姐在这里,不管是谁,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刘清荷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像一只鸵鸟,不敢看姐姐的眼睛。 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 “姐……你别问了……” “我必须问!” 刘清韵一把抓住被子,试图将她拽出来。 “你是不是被下药了?还是被威胁了?” “是不是钱坤那个畜生找人干的?!” “你快告诉我!” 在刘清韵的潜意识里,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钱坤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她想不出第二个。 至于李剑星? 那个整天板着一张脸,比木头还木头的家伙? 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碰清荷一根手指头! “不是……不是他……” 刘清荷的声音细若蚊蝇。 “那是谁?!” 刘清韵逼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现在就报警!” “别!” 刘清荷猛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急切地喊道。 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眶里也噙满了泪水,看起来又羞又急。 “姐……你别逼我了……” “你……” 刘清韵看着妹妹这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心里又气又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卧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良久。 刘清荷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是……是李剑星。” “什么?” 刘清韵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 “李剑星。” 刘清荷重复了一遍,声音大了一点,却依旧不敢睁开眼睛。 空气,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刘清韵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滔天的怒火! 李剑星?! 竟然是那个混蛋?! 那个她花了五十万年薪请回来保护妹妹的保镖?! 他竟然监守自盗! 他竟然敢对喝醉了的清荷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王八蛋!” 刘清韵怒吼一声,转身就要冲出卧室。 “我杀了他!” 她现在就要去找那个姓李的算账!她要让他知道,欺负她刘清韵的妹妹,是什么下场! 就在这时,公寓的大门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 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响起。 “我买了早餐,豆浆和油条。” 是李剑星。 他回来了。 刘清韵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转过身,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瞪着门口的方向。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李剑星换好鞋,提着早餐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卧室门口,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刘清韵。 他愣了一下。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餐桌那只空了的醒酒汤碗上。 他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醒酒汤喝完了?头还疼吗?” ------------ 第四十五章 是我主动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随口问一句“你吃了吗”一样。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一桶汽油,瞬间浇在了刘清韵那即将爆发的火山上。 醒酒汤? 原来那碗汤,是他做的?! 这个混蛋!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吗? 他以为一碗破汤,就能抵消他犯下的罪行吗?! 不对! 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他这个禽兽,对自己妹妹做了什么! “李!剑!星!” 刘清韵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她指着李剑星,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正要开口,将满腔的怒火和质问全都倾泻出来。 “你这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柔软的小手,就从后面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 刘清韵愕然回头。 只见刘清荷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床,正赤着脚站在她身后。 她身上仅仅裹着那件被撕破的真丝睡裙,大片的春光若隐若现,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她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捂住姐姐的嘴上。 她涨红着脸,拼命地对刘清韵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李剑星的目光,与刘清荷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看到了她身上的狼藉,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慌乱和祈求。 他不是傻子。 他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李剑星没有多说什么。 他默默地将手里的早餐,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然后转过身,对着两姐妹,声音低沉地说道, “你们……先聊。” “我回房了。” 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他很识趣地,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姐妹。 砰。 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了刘清荷的心上。 她松开了捂住姐姐嘴的手,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清荷!” 刘清韵连忙扶住了她。 “你……你干什么!” 刘清韵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护着他?!” “他都对你做出那种事了,你还拦着我?!” “你是不是傻?!” 刘清荷靠在姐姐的怀里,浑身都在发抖。 她将脸埋在姐姐的肩膀上,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小声地解释着。 “姐……你别怪他……” “不怪他?我凭什么不怪他?!他……” “是我主动的!” 刘清荷猛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刘清韵的骂声,戛然而止。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妹妹。 “你……你说什么?” “我说……是我主动的……” 刘清荷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得越来越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昨晚……我喝多了……” “我……我跟他表白了。” “他本来要走的……是我拉着他不让他走……” “也是我……是我先亲的他……” “我还……我还骂他不是男人,故意激他……” 她断断续续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用最简单的话,飞快地叙述了一遍。 每多说一句,她的脸就更红一分,头也埋得更低一分。 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细得像蚊子叫。 “所以……真的不怪他。” “是我……是我自找的。” 刘清韵听完,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怀里这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妹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心里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 熄灭了。 只剩下了一缕缕夹杂着无奈和心疼的青烟。 她还能说什么? 去骂李剑星? 可按照妹妹的说法,他似乎才是那个“受害者”。 去骂自己妹妹? 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怕,泫然欲泣的模样,她又怎么忍心? 过了许久,刘清韵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妹妹那几乎遮不住春光的身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你这个傻丫头啊……”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刘清韵的怀抱,是刘清荷从小到大最熟悉、最温暖的港湾。 可这一次,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慌乱。 “傻丫头……” 刘清韵轻轻拍着妹妹颤抖的后背,声音里满是心疼和无奈。 她低头,看着妹妹身上那些刺目的痕迹,眼中的怒火虽然熄灭了,但心里的疼,却一分未减。 过了好久。 卧室里的气氛,才从那种极致的紧绷中,稍微缓和了一些。 刘清韵扶着妹妹,坐回到柔软的大床上,又将被子拉过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现在……你想怎么办?” 刘清韵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到怀里这只受伤的小兽。 空气,再次沉默下来。 怎么办? 刘清荷也不知道。 她的脑子里,现在就是一团浆糊。 昨晚的疯狂和主动,像是另一个自己做出来的事情。 酒精褪去,理智回笼,剩下的只有无地自容的羞耻,和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她期待李剑星是什么反应? 是会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对她负责? 还是……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当他那个冷冰冰的木头保镖? 一想到后一种可能,刘清荷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我……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刘清韵叹了口气。 她伸手,理了理妹妹额前凌乱的发丝。 “清荷,看着我。” 刘清荷缓缓抬起头,一双美眸里,蓄满了泪水,红得像兔子。 “姐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刘清荷的身体,猛地一僵。 喜欢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他身边的时候,她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只知道,看到他和霍晴那个女人谈笑风生的时候,她心里会莫名地发堵。 她只知道,当他为了救自己,后心被匕首刺穿,倒在血泊里的时候,她的世界,仿佛也跟着一起崩塌了。 这……算是喜欢吗? 见妹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刘清韵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第四十六章 透心凉 “你啊……” 她还能说什么呢。 一个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亲妹妹。 一个是救了妹妹好几次命的恩人。 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再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 关键是,接下来要怎么办。 “把他当成一夜/风流的陌生人,从此划清界限?” 刘清韵提出了第一个方案。 刘清荷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头摇得像拨浪鼓。 “让他对你负责,让他娶你?” 刘清韵又提出了第二个方案。 刘清荷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头也瞬间低了下去。 她……她还没想那么远。 看着妹妹这副样子,刘清韵就知道,这两个方案,她一个都选不了。 “清荷,他是你的保镖,你们的合同还有大半年。” “也就是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接下来的日子,你们都要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件事,躲是躲不过去的。” 刘清荷咬着下唇,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当然知道躲不过去。 可她要怎么面对他? 一想到等下要走出这个房门,看到李剑星那张脸,她就想直接从窗户跳下去。 “这样吧。” 刘清韵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们……找他谈谈。” “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他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这件事,我们就再从长计议。” “如果他……” 刘清韵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如果他敢不认账,或者想用钱来解决问题,那我刘清韵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知道,我妹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刘清荷靠在姐姐怀里,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李剑星的房间里。 他并没有休息。 而是盘腿坐在地上,双目微阖,调整着体内的气息。 昨夜的放纵,对于他这种古武者来说,虽然不至于损耗元气,但终究是乱了心境。 尤其是,那个女人还是刘清荷。 他叹了口气。 麻烦。 天大的麻烦。 爷爷从小教他,身为男人,要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 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 他不是个会推卸责任的人。 只是,他现在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 妹妹李雅的病,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海外霍家的千年灵芝粉,西南边陲的血玉参,还有那虚无缥缈的雪莲子和冰火草…… 这些都需要他耗费巨大的精力和时间去寻找。 更何况,还有一个钱坤,像一条毒蛇,随时准备在暗中给他要保护的刘清荷致命一击。 他现在,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这些复杂的儿女情长。 可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过了不知多久。 李剑星的耳朵微微一动。 他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他睁开眼,起身,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那对姐妹花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像是准备接受审判的犯人。 看到他出来,两人的身体,都不自觉地紧绷了一下。 李剑星的目光,在刘清荷那张又红又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 “饿了吧。”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厨房里有粥,我刚煮的。” 说完,他便径直走向厨房。 刘清荷和刘清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错愕。 这……这是什么反应? 也太平静了吧? 就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很快,李剑星就端着三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几碟爽口的小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吃点东西吧。” 他将碗筷一一摆好。 白粥熬得火候正好,米粒开花,粥水晶莹,散发着淡淡的米香。 小菜是简单的凉拌黄瓜和酱萝卜,看起来清爽开胃。 可此时此刻,餐桌上的三个人,谁都没有胃口。 空气安静得可怕。 只有三个人极力压抑着的呼吸声,和偶尔响起的,汤匙碰到瓷碗的,清脆的碰撞声。 刘清荷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几乎要埋进碗里。 她不敢看李剑星,也不敢看身边的姐姐。 她只是机械地,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着粥。 可那粥,却像是沙子一样,难以下咽。 刘清韵也没动筷子。 她的一双凤眼,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个男人。 他吃得很慢,很斯文。 表情,和往常一样,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出任何波澜。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两个刚刚和他发生了最复杂关系的女人。 而只是两个,需要他负责一日三餐的雇主。 这种平静,让刘清韵心里的火气,一点一点地,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她忍了又忍。 终于,在李剑星快要将一碗粥喝完的时候,她忍不住了。 啪! 她将手中的勺子,重重地拍在餐桌上。 刘清荷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碗打翻。 李剑星吃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向刘清韵,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李剑星。” 刘清韵的声音,冰冷得像是能掉出冰渣子。 “我妹妹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她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刘清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姐!” 她又羞又急,伸手去拉刘清韵的衣角。 刘清韵却不为所动,依旧死死地盯着李剑星,等待着他的答案。 李剑星放下了碗。 他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 然后,他看向刘清荷。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她那双含着泪水,充满了慌乱、羞涩、和一丝期待的眼眸时,他的心,莫名地被刺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用一种和刚才问“头还疼吗”时,一般无二的平淡语气,开口说道。 “我会负责。” 这四个字,不轻不重。 却像四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姐妹俩的心上。 刘清荷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剑星。 他……他说他会负责?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像是电流一般,瞬间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就知道! 她没有看错人! 他不是那种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混蛋!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 李剑星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 第四十七章 查了个底朝天 “身为你的保镖,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昨晚的事,是我失职。” “我会……”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用词。 “……加倍补偿。” 补偿? 刘清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原来……是这样吗? 在他的眼里,昨晚那场足以将她灵魂都燃烧殆尽的疯狂与沉沦,仅仅只是一次“失职”? 他口中的“负责”,就是用保镖的“职责”来定义? 然后,再用“补偿”来结束?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委屈,如同潮水一般,瞬间将她淹没。 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你……” 刘清韵也被李剑星的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李剑星的鼻子,怒骂道。 “李剑星!你把我妹妹当成什么了?!” “失职?补偿?!”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古代的皇帝,睡了宫女,然后赏她几两银子就算完事了吗?!” “我告诉你,我妹妹是天上的星星,是无价之宝!不是你用‘补偿’两个字就能打发的!”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她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把占了便宜,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这么冠冕堂皇! 还职责?还失职? 我呸! 面对刘清韵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和刘清荷那无声的眼泪。 李剑星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们。 然后又重复了一遍。 “我会负责。”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 但这一次,他的眼神,却多了一丝认真。 只是,这丝认真,在此刻已经怒火中烧的刘清韵,和心如死灰的刘清荷眼中,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它只会被解读成,敷衍和挑衅。 “负责?!” 刘清韵怒极反笑。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负责!” 李剑星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落回到自己面前那碗已经微凉的白粥上。 他拿起勺子。 一勺。 又一勺。 不紧不慢地,将剩下的粥,全部送进了嘴里。 仿佛这世上,再没有比这碗白粥更重要的事情。 “你!” 刘清韵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直接跟她吵一架还要让她抓狂。 刘清荷拉了拉姐姐的衣袖,泪眼婆娑地摇了摇头。 她看懂了。 这个男人,不会用言语来解释任何事。 他的答案,都在他的行动里。 或者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在为他开脱,还是在为自己那颗卑微到尘埃里的心,找一个可以继续期待下去的借口。 李剑星吃完了。 他站起身,将三个碗筷收进厨房,水龙头打开,传来哗啦啦的冲洗声。 整个过程,没有再看她们姐妹一眼。 客厅里,只剩下刘清韵粗重的喘息声,和刘清荷无声的啜泣。 这一场堪比世界大战的谈判,就以这样一种虎头蛇尾的方式,诡异地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剑星什么都没说。 但他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刘清荷早晨出门跑通告。 李剑星会提前五分钟下到地库,将保姆车的里里外外,连同底盘,都用专业的仪器检查一遍。 刘清荷在片场拍广告,中途口渴。 助理刚把一瓶矿泉水递到她手上,李剑星就会不动声色地接过去。 “我来。” 他拧开瓶盖,自己先喝了一大口。 等待十几秒,确认没有任何异样,再将水递还给她。 刘清荷看着瓶口上,那淡淡的,属于他的唇印,脸颊总会不自觉地发烫。 晚上回家,电梯门打开。 李剑星永远是第一个跨出去的人,高大的身躯将她和姐姐完全护在身后,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过走廊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用钥匙打开家门,确认屋内安全,他才会侧过身,让她进去。 他甚至会记得她不经意间提过的一句话。 “最近天气好干,皮肤都起皮了。” 第二天,她的床头就会出现一台最新款的加湿器,安安静静地,喷吐着细密的水雾。 他做的这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 没有邀功,没有多余的言语。 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可就是这种沉默的,无孔不入的照顾,像一张温柔的网,将刘清荷越缠越紧。 她从最初的怨怼,到后来的默然接受,再到现在的……贪恋。 她开始贪恋他为她试毒时,那微微蹙起的眉头。 她开始贪恋他挡在她身前时,那宽阔厚重的脊背。 她开始贪恋,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皂角和阳光的,独属于他的味道。 她彻底地,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刘清韵将妹妹的这一切变化都看在眼里,只能在心底无奈地叹气。 她还能说什么? 李剑星这个混蛋,嘴上说着“补偿”,干的却是比任何追求者都要细致入微的事情。 这哪里是补偿? 这分明是用最温柔的刀,一刀一刀,将她妹妹的心,彻底地剖开,然后占为己有。 高明。 实在是高明! 与此同时。 江城,天宇娱乐集团总部大厦,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奢华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昂贵的雪茄烟味。 钱坤靠在巨大的真皮老板椅上,两脚翘在价值不菲的红木办公桌上,手里夹着一根古巴雪茄,眼神阴鸷地看着面前的落地窗。 窗外,是江城最繁华的CBD景象,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可这一切,都无法让他烦躁的心情,有丝毫的好转。 “废物!” 他猛地将手中的一份文件,砸在地上。 “一群废物!查了这么久,就给我查出来这么点东西?!”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留着寸头的精悍男人,正躬着身子站在办公桌前,大气都不敢喘。 他叫阿彪,是钱坤最得力的手下。 “钱董……这个李剑星,实在是太干净了。” 阿彪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文件。 “我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网,甚至请了道上的私家侦探,把他的人生履历翻了个底朝天。” ------------ 第四十八章 果然是他 “能查到的,就只有他三年前,因为故意伤人罪,在江北监狱服刑三年,刚刚刑满释放。” “至于他入狱之前的经历……一片空白,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空白?” 钱坤冷笑一声,吐出一口浓浓的烟圈。 “这个世界上,哪有真正空白的人?” “只能说明,他的资料,被人用特殊手段给抹掉了,或者加了密。” 阿彪低着头,“我们也怀疑过。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背景绝对不简单。可我们查了他所有的社会关系,他就是个孤儿,没有任何背景。” “这就对了。” 钱坤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没有背景,却有人帮他抹掉过去。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过去的身份,见不得光!” 钱坤的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了一副画面。 一个从小混迹街头的野小子,无父无母,靠着一股狠劲,给某个大人物当了黑手套,干了不少脏活。 后来因为事情败露,或者被当成弃子,被送进监狱顶罪。 大人物为了撇清关系,就把他过去的档案全部抹掉。 现在,他出狱了,走投无路,只能靠着一身蛮力,去给一个女明星当保镖混口饭吃。 很合理。 非常合理! 钱坤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就是真相。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忌惮,也彻底消失了。 管你过去是谁的狗。 现在到了我的地盘,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 “既然是个从牢里出来的货色……” 钱坤将雪茄在烟灰缸里狠狠摁灭,眼中闪过一丝毒辣的光芒。 “……那他应该很熟悉里面的环境。” “阿彪。” “在,钱董。”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让他,再进去一次。” “而且这一次,我要他把牢底坐穿!” 阿彪的眼神一亮,“钱董的意思是……” “一个蹲过大牢的人,身上有点不干净的东西,很正常吧?” 钱坤慢条斯理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用锡纸包裹着的东西,扔在桌上。 “找个机会,把这个,放到他的车里,或者他的房间里。” “这批货,纯度很高,足够他下半辈子,都在里面唱铁窗泪了。” “东西放好之后,再给赵队长打个电话,就说云顶华府有毒贩交易。” 阿彪看着桌上那包东西,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狞笑。 “明白了,钱董。” “我保证,不出三天,就让这个姓李的,从江城彻底消失!” “嗯。” 钱坤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刘清荷那个贱人,最近有什么动静?” “回钱董,她最近除了跑通告,就是待在云顶华府,几乎不出门。那个李剑星,二十四小时跟在她身边,我们的人,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哼,让她再得意两天。” 钱坤的眼神,像一条毒蛇。 “等解决了她身边那条狗,我看她还拿什么跟我斗!” “刘清荷……” “你给我的羞辱,我会让你,用一辈子的噩梦来偿还!” 深夜十一点。 云顶华府,灯火通明。 刘清荷刚刚结束了一场直播,正靠在沙发上,疲惫地刷着手机。 刘清韵在旁边拿着平板,跟团队沟通着明天的行程。 李剑星则像一尊雕塑,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目光警惕地注视着窗外的夜色。 公寓里的气氛,温馨而宁静。 突然。 李剑星口袋里的手机,极有规律地,短促地震动了三下。 他的眼神,微微一凝。 这是他和陈默约定的,最高级别的警报信号。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看似平常的天气预报推送。 【气象台提醒:未来三日将有“西伯利亚寒流”南下,请注意防范“钓鱼”风险,收好您的“快递”。】 寒流,代表危险。 钓鱼,代表信息被窃取。 快递,代表对方留下了痕迹。 李剑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对着沙发上的姐妹俩,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出去一下。” 说完,不等她们回应,便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将门锁上。 刘清荷看着他紧闭的房门,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 李剑星回到房间,立刻从床底下的暗格里,取出了另一部经过特殊改装的手机。 开机。 一个纯黑色的,没有任何图标的界面亮起。 他输入一长串复杂的指令。 很快,一个加密的通讯频道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陈默那略带沙哑,却永远冷静的声音,背景里还能听到服务器机房风扇的嗡嗡声。 “老李。” “说。”李剑星的声音,言简意赅。 “有人在查你。” 陈默直接切入主题。 “大概在三天前,有一股不明的数据流,开始尝试性地渗透江城的户籍系统和警务内网,目标很明确,就是你的资料。” “手段怎么样?” “专业,但不顶尖。像是有官方背景,但权限不高。他们绕过了常规的防火墙,但在我的‘蜂巢’防御系统面前,还是留下了尾巴。” 陈默口中的“蜂巢”,是他自己编写的一套全球顶尖的网络防御和追踪系统。 “他们查到了什么?”这是李剑星最关心的问题。 “我做了数据隔离和信息伪装。” 陈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信。 “他们能看到的,只有你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比如,你在江北监狱那三年的‘标准版’档案。至于你在山上的经历,还有……小雅的存在,我都做了最高级别的物理隔绝,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从网络上查到一丝一毫。” 李剑星松了口气。 妹妹李雅,是他最大的软肋,也是他绝对不能暴露的底牌。 “对方的源头呢?” “查到了。” 陈默说道,“数据流的最终来源,指向天宇娱乐集团的服务器。我已经截取了他们的内部通讯记录,虽然加了密,但破译只是时间问题。” “天宇娱乐……” 李剑星的眼睛,眯了起来。 钱坤。 果然是他。 看来,上次烂尾楼的行动,虽然打掉了他的“清道夫”,却并没有让他伤筋动骨,反而激起了他更疯狂的报复。 ------------ 第四十九章 你到底是谁?! “星哥,对方既然走网络这条路没走通,接下来,很有可能会用线下的手段。” 陈默提醒道。 “你最近小心点,特别是……要防着栽赃陷害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我知道了。” 李剑星沉声应道。 “谢了。” “你跟我还说这个?” “嗯。钱给你打过去。” 不等陈默拒绝,李剑星就挂断了电话。 李剑星站在黑暗的房间里,久久没有动。 他的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 钱坤的报复,比他想象的,来得更快,也更直接。 从线上调查,到线下手段…… 陈默提醒的“栽赃陷害”,让他瞬间警惕起来。 对于一个有前科的人来说,这是最阴险,也最致命的一招。 毒品? 枪械? 或者是伪造一份新的伤人证据? 不管是哪一种,一旦被警察当场“人赃并获”,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到时候,别说去西南寻找血玉参,恐怕连江城都出不去。 而刘清荷,将再次暴露在钱坤的獠牙之下,再无人保护。 不行。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李剑星的眼神,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看来,有些威胁,必须提前拔除。 他拉开窗帘,看着楼下花园里,那个正在“巡逻”的保安。 那个保安,他已经注意好几天了。 每天都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在同一个位置,看似尽职尽责,但他的眼神,却总是不经意地,往他们这栋楼的窗户上瞟。 那不是一个保安该有的眼神。 那是狼,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李剑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冽的弧度。 钱坤。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李剑星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 更像是一种,看到了有趣猎物的玩味。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没有开灯。 黑暗,是最好的伪装。 他换上一身纯黑的运动服,将自己完美地融入夜色。 然后,他拿起车钥匙,走出了公寓。 “你去哪?” 沙发上,原本闭目养神的刘清荷,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楼下便利店,买包烟。” 李剑星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不是不抽烟吗?” 刘清韵也从平板电脑上抬起头,皱着眉问。 “偶尔。” 李剑星扔下两个字,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姐妹俩探究的目光。 刘清荷的心,莫名地悬了起来。 她总觉得,今晚的李剑星,有些不一样。 那不是保镖要去买烟的平静,而是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地下车库。 幽暗的灯光,将水泥柱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一个个潜伏的怪物。 李剑星没有走向刘清荷那辆红色的保时捷。 他信步走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旁,那是她们日常跑通告用的保姆车。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没有发动车子。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驾驶位上,双眼微闭,像是在假寐。 整个车库,死一般地寂静。 只有通风管道,发着轻微的“呜呜”声。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黑暗中,一个身影,从一根承重柱后面,悄无声息地摸了出来。 正是楼下那个,李剑星观察了好几天的“保安”。 男人叫张龙,曾经是西南边境某特种部队的侦察兵,退役后,因为好赌欠了一屁股债,才跟了钱坤,成了“清道夫”的外围成员。 烂尾楼一战,“清道夫”核心被警方一锅端,他因为在外围放哨,侥幸逃过一劫。 这次钱坤让他来办这事,许诺了五十万的酬劳,足够他还清所有赌债,还能剩下不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张龙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狠辣。 他的脚步很轻,落地无声,这是他在部队里练就的本事。 他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锡纸包。 只要把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李剑星的车里,再打个电话报警。 五十万,就到手了。 他已经观察了好几天,李剑星这个人,警惕性极高。 但人总有松懈的时候。 比如现在。 一个人半夜下车库,坐在车里,多半是在等什么人,或者,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是最好的机会。 张龙的目标,不是李剑星现在坐着的这辆保姆车。 而是停在不远处,李剑星自己那辆半旧的国产越野车。 栽赃,自然要栽到他私人名下。 张龙的身形,如同狸猫,在车与车之间的阴影里穿梭。 距离那辆越野车,越来越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他甚至已经能闻到,那辆车轮胎上,残留的泥土气息。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太顺利了。 顺利得,有些不真实。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越野车门把手的那一刹那。 一道破空声,从他的身后,骤然响起! 嗖! 那声音,像是毒蛇吐信,又快又急! 张龙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他对危险的直觉,早已深入骨髓。 他想也不想,一个懒驴打滚,狼狈地向旁边扑去。 嗤! 一枚小石子,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重重地打在他身后的水泥墙上。 留下一个指甲盖深的白点。 张龙的心脏,猛地一抽。 这是多大的力道? 要是刚才打中的是他的太阳穴…… 他不敢想下去。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谁?!” 他猛地回头,同时右手闪电般地伸向腰后。 那里,别着一把军用匕首。 可是他摸空了。 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如同一尊沉默的死神。 “在找这个吗?” 李剑星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不带一丝感情。 他的手里,正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正是张龙的那一把。 张龙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怎么可能?! 从他身后出现,到缴了他的械,他竟然连对方的动作,都没看清!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速度! “你他妈到底是谁?!” 张龙色厉内荏地吼道。 他一边吼,一边悄悄地后退,想要拉开距离。 李剑星没有回答他。 只是往前,踏了一步。 就这一步。 张龙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史前凶兽给盯上了。 那股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跑! ------------ 第五十章 自掘坟墓 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他猛地转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车库出口狂奔而去。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 就觉得脚踝一紧。 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个标准的狗啃泥。 咔嚓! 一声脆响。 张龙的左脚脚踝,被李剑星轻描淡写地踩断了。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空旷的车库里。 但很快,就戛然而止。 因为李剑星的脚,已经踩在了他的后颈上。 那力道,不重。 却像一座山,压得他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死亡的阴影,将他彻底笼罩。 “我问,你答。” 李剑星的声音,依旧平静。 “给你三秒钟,考虑要不要说实话。” “一。” “二……” 冰冷的数字,像死神的倒计时,敲打在张龙的心上。 他的心理防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瞬间崩溃。 “我说!我说!别杀我!” 他惊恐地叫喊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谁派你来的?” “钱……钱董……天宇娱乐的钱坤!” “来做什么?” 张龙犹豫了一下。 李剑星的脚尖,微微用力。 “呃……” 张龙感觉自己的颈骨,都发出了**。 他毫不怀疑,只要对方再用一点力,自己的脖子,就会像一根干枯的树枝一样,被轻易折断。 “栽赃!他让我把……把这个……” 他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掉落在不远处的那个锡纸包。 “把毒品,塞进你的车里,然后报警抓你!”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嗯。” 李剑星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他松开了脚。 张龙如蒙大赦,趴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 李剑星下一句话,就让他如坠冰窟。 “东西,你带来了。” “现在,把它送回去。” 张龙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什……什么意思?” “听不懂人话?” 李剑星的眼神,扫了过来。 “从哪儿拿的,就给我放回哪儿去。” 张龙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不……不行啊!大哥!那可是钱董的办公室!顶楼!我……我进不去的!” 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钱坤的办公室,安保系统是整个天宇大厦最严密的。 就算他能进去,一旦被发现,钱坤绝对会把他沉到江里喂鱼! “那是你的事。” 李剑-星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只看结果。” 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锡纸包,塞进张龙的口袋里。 然后,他拎着张龙的衣领,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 李剑星伸手,在张龙脱臼的脚踝上,轻轻一掰。 骨头,复位了。 张龙疼得闷哼一声,却惊奇地发现,脚踝虽然还疼,但已经能勉强站立了。 这一手,神乎其技! 他看着李剑星的眼神,已经从恐惧,变成了敬畏。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我怎么知道,你回去之后,不会向钱坤告密?” 李剑星淡淡地问道。 “我……我不敢!我绝对不敢!”张龙指天发誓。 “我不信。” 李剑星摇了摇头。 他伸出两根手指,闪电般地,在张龙的胸口几处大穴上,点了几下。 张龙只觉得几股微弱的气流,钻进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惊恐地问。 “没什么。” 李-剑星拍了拍他的脸。 “一种小手段而已。” “十二个小时之内,如果你没有拿到我给的解药,你就会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上万只蚂蚁在啃食。” “那种滋味,会让你觉得,死亡是一种恩赐。” 李剑星的描述,很平淡。 但听在张龙的耳朵里,却比任何酷刑都可怕。 他毫不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实性。 “现在你还想去告密吗?” 张龙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不敢了!大哥,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事成之后,一定要给我解药!” “看你表现。” 李剑星松开了他。 “钱坤的办公室,在几楼?” “顶……顶楼,三十六楼。” “他办公室里,有没有保险柜?” “有!就在他办公桌后面的墙里,是嵌入式的,密码和指纹双重验证。” 张-龙不敢有丝毫隐瞒。 “很好。” 李剑星满意地点了点头。 “把东西,放进他的保险柜里。” “啊?” 张龙再次傻眼了。 “大……大哥,我不知道密码啊!” “我让你放进去,你就放进去。” 李剑-星的语气,不容置疑。 “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帮你打开保险柜。” 张龙彻底懵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天宇集团内部的事情? 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 “滚吧。” “记住,你只有十二个小时。” 李剑星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 张龙如蒙大赦,拖着一条伤腿,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地下车库。 看着他狼狈消失的背影。 李剑星拿出那部加密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是我。” “星哥,搞定了?”电话那头,陈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人放出去了。” 李剑星说道。 “现在,轮到你了。” “天宇大厦三十六楼的安保系统,给你半个小时,能不能黑进去?” “半个小时?” 陈默在那头笑了。 “老李,你太小看我了。” “十分钟。” “我能让他们的监控,循环播放昨晚的录像,让他们的红外报警器,变成一个摆设。” “还有钱坤办公室那个D国产的保险柜,我已经拿到了后台最高权限。” “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让它为我们敞开大门。” 这就是顶级黑客的实力。 在网络的世界里,他就是神。 “很好。” 李剑星说道。 “等他把东西放进去之后,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用一个无法追踪的号码,给市局的赵风队长,打一个报警电话。” “举报内容呢?” 李剑星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就说天宇集团董事长钱坤,办公室保险柜内,藏有大量高纯度毒品。” “让他人赃并获。” 电话那头,陈默沉默了几秒。 随即,发出了一声低笑。 “你这招……够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喜欢。” 李剑星挂断了电话。 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摄像头。 红色的指示灯,正在有规律地闪烁着。 他知道,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陈默正通过这个摄像头,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钱坤。 你想让我把牢底坐穿? 那我就让你尝尝,自己给自己挖的坟墓,是什么滋味。 ------------ 第五十一章 神仙手段 午夜的江城。 灯火辉煌,像一条流淌在地上的星河。 一辆出租车,在街边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摔了出来。 正是张龙。 “妈的,神经病!” 司机师傅骂骂咧咧地一脚油门,走了。 张龙趴在冰冷的人行道上,大口喘着粗气。 左脚脚踝,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 但这点皮肉之苦,和他内心的恐惧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那个男人。 那个叫李剑星的男人。 他不是人。 他是魔鬼。 张龙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没有任何异样。 可李剑星那平淡的话语,却像跗骨之蛆,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 “五脏六腑,像是被上万只蚂蚁在啃食。” “死亡是一种恩赐。” 只是想想那个画面,张龙就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不行。 不能死。 他不想死。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对面那座灯火通明的大厦。 天宇娱乐。 江城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钱坤的商业帝国。 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大楼,张龙的眼里,第一次没有了敬畏,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这栋楼,现在对他来说,就是龙潭虎穴。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大厦门口的保安,他认识。 “龙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保安小王有些惊讶。 张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钱董……钱董让我回来取个东西。” 他含糊地说道,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还没开封的华子,塞了过去。 “王老弟,行个方便。” 小王掂了掂手里的烟,笑了。 “龙哥说笑了,你进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刷开了门禁。 张龙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 第一关,过了。 他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强忍着脚踝的剧痛,尽量走得平稳。 深夜的公司,依旧有不少部门在加班。 练习生,经纪人,宣传部…… 不时有人路过,跟他打招呼。 “龙哥好。” “龙哥,还没下班?” 张龙都只是僵硬地点点头,快步走向电梯。 他按下了去往顶楼的按钮。 36。 电梯门缓缓合上。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镜面的电梯壁,映出他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他看着数字,从1开始,一层层向上跳动。 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击着他的心脏。 叮。 电梯门开了。 三十六楼。 整层楼,都是钱坤的私人领域。 铺着厚厚的手工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廊里,挂着价值不菲的名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雪茄和金钱的味道。 死一样的寂静。 张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滞了。 他看到走廊尽头的那个监控摄像头,红色的指示灯,像一只魔鬼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完蛋了。 只要他敢靠近董事长的办公室,不出十秒钟,安保部的人就会冲上来,把他按在地上。 可就在这时。 那颗红色的指示灯,忽然闪烁了两下。 然后,灭了。 张龙愣住了。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真的灭了。 就像是……断电了一样。 他忽然想起了李剑星的话。 “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帮你。” 难道……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那个男人的手,竟然能伸到天宇大厦的安保系统里来?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一瘸一拐地,挪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前。 电子密码锁。 需要密码和内部员工卡双重验证。 他根本进不去。 张龙绝望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李剑星给他的时限,是十二个小时。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似乎都流动得慢了一些。 就在他准备放弃,转身逃跑的时候。 咔哒。 一声轻响。 那扇他眼中坚不可摧的电子门锁,竟然自己开了。 门,虚掩着,留下了一道缝隙。 张龙的腿,一软。 差点跪在地上。 神仙手段! 这他妈绝对是神仙手段! 他对李剑星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他推开门,闪身钻了进去。 宽大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 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 将钱坤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和那把象征着权力的真皮老板椅,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影里。 张龙不敢有片刻停留。 他记得,钱坤的保险柜,就在办公桌后面那面墙里。 他绕过办公桌,来到墙边。 那是一整面墙的书柜。 他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那个伪装成一本精装版《资本论》的开关。 轻轻一按。 书柜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后面那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嵌入式保险柜。 德国最新的型号。 密码,指纹,虹膜,三重验证。 别说是他,就算是专业的特工来了,也得抓瞎。 张龙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 打开门锁,已经是奇迹了。 总不能,这个保险柜……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放在了密码盘上。 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 滴——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 保险柜的验证灯,由红转绿。 咔哒。 厚重的柜门,缓缓地,自动弹开了。 张龙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李剑星是个手段通天的“人”。 那么现在,他觉得,那根本不是人。 是神,或者是魔。 保险柜里,码放着一叠叠整齐的现金,还有一些文件和珠宝。 张龙不敢多看。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锡纸包。 那个原本,应该由他,塞进李剑星车里的东西。 他把它,轻轻地,放在了最上面一叠美金上。 然后,他关上了保险柜的门。 门,自动上锁。 他按动开关,书柜缓缓合拢,一切恢复了原样。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张龙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他扶着墙,一步步挪出了办公室。 他没有关门。 因为他知道,那扇门,会自己关上。 ------------ 第五十二章 你们抓错人了! 果然。 在他走出办公室,带上走廊门的那一刻。 咔哒。 门,又锁上了。 走廊里的监控摄像头,也重新亮起了红灯。 张龙不敢回头。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冲向电梯,逃离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与此同时。 江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君临会所”的帝王包厢里。 钱坤正惬意地靠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一个新晋的**。 他晃动着杯中价值不菲的罗曼尼康帝,脸上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坤哥,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娇滴滴地问道,把一颗剥好的葡萄,喂到他嘴边。 钱坤一口吞下,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脸蛋。 “一个不知死活的臭虫,马上就要被踩死了。” 他淡淡地说道。 “坤哥,你好坏哦。” **在他怀里扭/动着身体。 钱坤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女人,不过是玩物。 权力,才是男人真正的春药。 他很享受这种,能随意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李剑星。 一个保镖而已。 竟敢三番两次地坏他的好事。 还敢动他的人。 真以为,自己是过江龙? 在江城这片地界,他钱坤,才是天! 他要让那个小子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不止是要让他进去。 还要让他,把牢底坐穿! 贩卖高纯度毒品,这个罪名,足够他挨上几颗花生米了。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来自张龙。 只有两个字。 “搞定。” 钱坤的嘴角,翘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很好。 鱼儿,上钩了。 他拿起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马局吗?”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电话那头的市局副局长马卫国,立刻换上了谄媚的语气。 “钱董,您好您好,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 “给你个立功的机会。” 钱坤轻描淡写地说道。 “城南云顶华府A栋地下车库,一辆黑色的国产越野车,车牌号是江AXXXXX。” “车里,有好东西。” “你派几个信得过的人,过去看看。” “人赃并获,明天早上,我要在江城新闻上,看到这条消息。” 马卫国在那头心领神会。 “明白!钱董您放心,保证办得妥妥的!” 钱坤挂断了电话。 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仿佛已经看到,李剑-星被戴上手铐,押进警车的狼狈模样。 然而,他并不知道。 就在他打完这个电话的三分钟后。 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赵风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 “喂?” 赵风皱着眉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听不出男女的电子合成音。 “赵队长,给你一条线索。” “天宇大厦,三十六楼,董事长钱坤的办公室。” “他办公桌后面的保险柜里,藏有大量高纯度毒品。” “别走正常程序,你们局里,有他的保护伞。” “给你二十分钟,去晚了,东西可能就没了。”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赵风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钱坤? 那个天宇娱乐的董事长? 他想起了前几天,李剑星提供线索,帮他端掉“清道夫”据点的事。 难…又是他? 赵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不管这线索是真是假,他都必须去看一看。 如果是假的,不过是白跑一趟。 但如果是真的…… 那可就是一条,能震动整个江城的大鱼! “全体集合!紧急任务!” 赵风一声令下,整个刑侦支队,瞬间动了起来。 十几辆警车,拉着刺耳的警笛,从市局大院里呼啸而出。 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插城市的心脏。 君临会所。 钱坤正准备带着**,去楼上的总统套房,进行一些“深入交流”。 他的手机,忽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天宇大厦的安保部经理。 钱坤不耐烦地接通。 “什么事?我不是说了,今晚不要打扰我吗?” 电话那头,传来经理惊慌失措的声音。 “董……董事长!不好了!警察!好多警察!” “他们……他们冲进大厦了!已经上三十二楼了!” 什么?! 钱坤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警察? 怎么会去他的公司? 而且,是市局刑侦支队的人! 带队的,还是那个出了名的铁面阎王,赵风! 马卫国那个废物,怎么办事的?! 他不是应该去抓李剑星吗?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钱坤的脑海里,猛地炸开。 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 “拦住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拦住他们!” 他对着电话咆哮道。 “董事长……拦不住啊!他们有搜查令!” 钱坤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疯了一样冲向电梯。 完了。 出事了。 当他的专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天宇大厦楼下时。 整栋大楼,已经被警灯的红蓝光芒,彻底包围。 他冲进大厅,想要上楼。 却被两个荷枪实弹的特警,拦了下来。 “对不起,先生,这里是警戒区,任何人不准入内。” “我叫钱坤!我是这栋楼的主人!给我滚开!” 钱坤歇斯底里地吼道。 就在这时,赵风带着几名警员,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 袋子里,装着一个锡纸包。 钱坤看到那个锡纸包,瞳孔猛地一缩。 身体,如遭雷击。 怎么会…… 那个东西,怎么会在警察手里?! 它不是应该,在李剑星的车里吗? 赵风走到他面前,眼神冷得像冰。 “钱坤?” “我们从你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搜出了这个。” “经过现场检测,是纯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 “你,被捕了。” 冰冷的手铐,拷在了钱坤的手腕上。 钱坤的大脑,一片轰鸣。 他彻底懵了。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疯狂地大叫起来。 “是陷害!是李剑星!是他陷害我!” “那个东西,是我准备拿去栽赃他的!” “你们抓错人了!你们应该去抓他!” ------------ 第五十三章 认识这个吗? 周围的警员,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赵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是吗?” “这么说,你承认,你不仅非法持有毒品,还企图栽赃陷害他人?” “很好。” “罪加一等。” 钱坤的叫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这才意识到,情急之下,自己说了什么。 他自己,把所有的罪名,都认了。 “不……不是的……我……” 他语无伦次,浑身瘫软,被两名警员架着,拖向了警车。 大厦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闻讯赶来的记者。 闪光灯,如同密集的雨点,疯狂地闪烁着。 将钱坤那张,写满了绝望和恐惧的脸,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江城市局,审讯室。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直直地打下来。 将钱坤那张失魂落魄的脸,照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手腕上的铐子,硌得他生疼。 对面,赵风面无表情地坐着,旁边还有一个年轻警员,负责记录。 空气凝固得像块铁。 钱坤的脑子,依旧是一片浆糊。 他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锡纸包,怎么会跑到他自己的保险柜里? 还有李剑星……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姓名。” 赵风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钱坤抬起头,眼神怨毒地看着他。 “赵风,你别得意。” “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我要见我的律师!现在,立刻,马上!” 他试图用一贯的嚣张,来掩饰内心的恐慌。 赵风像是没听见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姓名。” “你他妈……” 钱坤刚要破口大骂。 砰! 赵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个审讯室都震了一下。 “钱坤!” “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天宇大厦吗?”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警察局!” “现在,我问,你答!” 钱坤的气焰,瞬间被压了下去。 他这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在江城可以呼风唤雨的钱董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 “钱……钱坤。”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年龄。” “四十八。” “职业。” “天宇娱乐……董事长。” 赵风拿起桌上那个证物袋,在钱坤眼前晃了晃。 “这个东西,认识吗?” 钱坤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死死地咬着牙,不说话。 “不认识?” 赵风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 “没关系。” 他朝旁边的警员示意了一下。 警员会意,按下了桌上录音笔的播放键。 审讯室里,立刻响起了钱坤自己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是陷害!是李剑星!是他陷害我!” “那个东西,是我准备拿去栽赃他的!” “你们抓错人了!你们应该去抓他!” 录音清晰无比。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钱坤的心上。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喊出的话,竟然被录了下来。 还成了,指控自己的铁证。 “听清楚了?” 赵风关掉录音笔。 “钱坤,你现在有两条路。” “第一,坦白从宽,主动交代你非法持有毒品,并意图栽赃陷害他人的全部犯罪事实。” “第二,负隅顽抗,但人证物证俱在,你自己的口供也在,最后罪加一等。” “你自己选。” 钱坤的身体,瘫软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完了。 贩毒,栽赃。 这两条罪名,任何一条,都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加在一起,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出来了。 “我……我说……” 他的声音,像是漏了气的皮球。 “是李剑星……” “那个保镖,三番两次坏我的事,我……我就是想给他个教训。” “毒品,是我从一个南边佬手里买的。” “张龙,是我的司机,我让他去办的这件事……” 他开始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外说。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争取一个好点的态度,或许能少判几年。 只要人还在,以他的财力,总有办法提前出来。 钱坤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侥幸。 他觉得,这应该就是最坏的结局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 李剑星送给他的“大礼”,才刚刚开始。 赵风静静地听着他交代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只是在钱坤说完后,不急不缓地,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平板电脑。 他把平板电脑,推到了钱坤的面前。 “看看这个。” 钱坤疑惑地低下头。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似乎是在一个很豪华的办公室里。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自己的办公室。 视频里,他正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打着电话。 随着电话里的声音传出来,钱坤的脸色,瞬间变了。 “王参谋,东西收到了,不愧是军方出来的,效果就是好。” “那个姓刘的小丫头,一举一动,现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哈哈哈,一个小明星而已,我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放心,尾款明天就打到你时瑞的那个户头。” “以后,还需要你多多关照啊……” 视频不长,只有短短一分多钟。 但看完之后,钱坤的身体,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这…… 这是…… 他跟军分区的王启年参谋的通话! 怎么可能?! 这段通话,怎么会被录下来?! 他用的,是加密线路! 而且监听刘清荷的那个设备,是王启年从特殊渠道搞出来的“蜂鸟”军用级定向监听器! 这东西,反侦察能力极强,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更不可能,被反向监听! “这……这是伪造的!这是合成的!” 钱坤疯了一样地嘶吼起来,双手抓着桌子,想要站起来。 “这是污蔑!是陷害!” 咔嚓! 旁边的两个警员,立刻上前,将他死死地按在了椅子上。 赵风拿起平板电脑,指了指屏幕右下角的一个设备图标。 “钱坤,认识这个吗?” ------------ 第五十四章 噩梦终于结束了 “‘蜂鸟’,军用级定向监听器。” “有效监听距离三公里,可以穿透三层钢筋混凝土墙体,进行高保真拾音。” “一般只配备给野战侦察部队。” “属于严格管制的军用物资。” 赵风每说一个字,钱坤的脸色,就白一分。 “根据我们刚刚得到的情报。” “有人,在你的天宇大厦顶楼,发现了这个设备。” “设备上,有你的指纹。” “而它的监听目标,正是云顶华府A栋,李剑星先生的公寓。” 赵风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钱坤。” “非法持有毒品,栽赃陷害,这两条,是刑事案件。” “但你,私通军方人员,非法获取并使用军用级监听设备,刺探公民隐私。”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了。” “你,涉嫌危害国家安全。” 轰隆! “危害国家安全”这六个字,像一道九天神雷,在钱坤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比审讯室的墙壁还要白。 他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李剑星,要把毒品,放回他自己的保险柜。 那不是目的。 那只是一个引子。 一个,让警察冲进他办公室,搜查他保险柜的引子! 真正的杀招,是这个! 是这个军用监听器! 栽赃贩毒,最多是无期。 他钱坤,有的是钱,有的是关系,总有办法运作。 可一旦跟“危害国家安全”沾上边。 别说是他钱坤。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他背后的那些保护伞,那些跟他称兄道弟的大人物。 在听到这个罪名的时候,躲他都来不及。 谁敢跟他沾上一点关系,那就是自寻死路! 这一下。 李剑星,是要把他往死里整! 是要把他,连根拔起! 是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不……不是我……” 钱坤的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是王启年……都是他……” “是他卖给我的……我不知道这是军用的……” 他开始疯狂地甩锅,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赵风冷冷地看着他。 “这些话,你留着,跟军事法庭的人说吧。” 说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服。 “把他带下去。” “移交国安和军方联合调查组。” “严加看管,列为最高等级的要犯。” “是!” 两个警员,架起已经瘫软如泥的钱坤,拖着他往外走。 钱坤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怨毒。 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他知道。 自己的人生,彻底结束了。 等待他的,将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深渊。 审讯室的门,重重地关上。 赵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城市的夜景,点燃了一支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那张,略显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兴奋的脸。 江城,要变天了。 他知道,扳倒一个钱坤,不算什么。 但钱坤背后,牵扯出的那条,通往军方的大鱼。 这,才是真正的大地震。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个叫李剑星的男人。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赵风的脑海里,浮现出李剑星那张,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 他忽然觉得。 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赵风掐灭了烟头,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云顶华府,顶层复式公寓。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江城璀璨的夜。 灯火如龙,车流如织。 客厅里,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刘清荷与刘清韵并肩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 电视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一则突发新闻。 江城财经频道的当家花旦,正用一种难以置信又带着几分兴奋的语调播报着。 “本台最新消息,天宇娱乐集团董事长钱坤,于今晚九点三十分,在其公司总部被警方带走。” “据知情人士透露,警方在其办公室保险柜内,搜出大量高纯度违禁品。” “此外,钱坤还涉嫌多起性质更为严重的案件,目前已被市局、国安、以及军方成立的联合调查组接管……” 画面上,钱坤被两名特警架着,从天宇大厦里走出来。 他头发凌乱,脸色惨白,曾经不可一世的枭雄,此刻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闪光灯,像是要把黑夜撕裂。 刘清荷的指尖冰凉。 她攥着姐姐刘清韵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姐……”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钱坤……真的倒了?” 刘清韵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死死地锁着电视屏幕,那张向来精明干练的脸上,写满了震撼。 钱坤。 这个名字,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像一座大山,压在她们姐妹心头。 他就像一条盘踞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随时可能窜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从演唱会的下药图谋,到后来的针头袭击,再到那无孔不入的监听。 她们姐妹俩,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每一天,都活在巨大的恐惧和压力之下。 她们甚至想过,是不是该放弃一切,逃离江城,逃离这个国家。 可现在。 这座大山,就这么倒了? 倒得如此突然。 倒得如此彻底。 没有一点点预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刘清韵喃喃自语。 她比妹妹更清楚,钱坤在江城,乃至整个江南地区,是怎样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黑白两道,官商军三界,他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想扳倒他? 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那新闻里提到的“国安”、“军方联合调查组”…… 这几个词,每一个都重如千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了。 这是捅破天了。 姐妹俩的脑海里,几乎是同一时间,浮现出了同一个身影。 那个总是穿着一身廉价休闲装,神情淡漠,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男人。 李剑星。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遏制不住。 一股巨大的狂喜,混杂着难以言喻的解脱感,瞬间席卷了刘清荷的全身。 结束了。 噩梦,终于结束了! ------------ 第五十五章 让他先死 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在某个升降台上身败名裂。 再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有淬毒的针头,从黑暗中射来。 再也不用每天检查房间,害怕被监听,被偷拍。 她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了下来。 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软软地靠在沙发上。 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 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不是悲伤,是释放。 刘清韵看着妹妹,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没事了,清荷,都过去了。” “嗯……” 刘清荷哽咽着点头,把头埋在姐姐的怀里。 可喜悦和放松,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 一个新的念头,像一根冰冷的针,毫无征兆地,刺进了刘清荷的心脏。 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麻烦解决了。 钱坤倒了,最大的威胁,没有了。 那李剑星呢? 他留下来的理由,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解决钱坤这个麻烦吗? 现在,任务完成了。 他是不是就要走了? 是了。 他肯定要走的。 他心里,只记挂着他那个病重的妹妹。 他会拿着霍晴给他的千年灵芝粉,然后满世界地去寻找剩下的血玉参、雪莲子、冰火草。 五十万的年薪? 这点钱,对他那样的人来说,或许根本不算什么。 他留下,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个任务。 如今,任务完成。 他与自己之间,那点脆弱的雇佣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想到这里,刘清荷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疼。 疼得她快要无法呼吸。 刚才那股劫后余生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失落。 她发现,自己害怕的,根本不是钱坤的报复。 而是这个男人,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他把自己从那个下药的流氓手里救出来开始? 还是他一次次,把自己护在身后,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杀手? 又或者,是在那个旖旎的清晨,他淡然地为自己和姐姐煮了一碗粥?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能看到他在客厅里打坐。 习惯了,出门前,他会仔细地检查车辆和周围的环境。 习惯了,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他那张平静的脸。 他就像空气。 平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可一旦要失去,才发现,自己根本活不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 这个男人,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比她的事业,比她的名声,甚至比她自己,都更重要。 “姐……” 刘清荷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他会不会走?” 刘清韵身体一僵。 她当然明白,妹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她看着妹妹那张,写满了惶恐不安的俏脸,心里也是一阵复杂。 是啊。 钱坤倒了。 李剑星,还有留下的理由吗? 就在这时。 咔哒。 公寓的门锁,传来一声轻响。 姐妹俩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齐齐望向门口。 门开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还是那身简单的黑色休闲服,神情淡然,眼眸深邃。 不是李剑星,又是谁? 他像是没有察觉到客厅里诡异的气氛,自顾自地换了鞋,朝客厅走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电视里,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报着钱坤的新闻。 而客厅里的三个人,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李剑星的目光,扫过沙发上的姐妹俩。 他看到了她们通红的眼眶,看到了刘清荷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 也看到了她们眼中,那复杂到极点的神色。 有震惊,有探寻,有敬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电视屏幕上。 钱坤那张狼狈的脸,一闪而过。 他什么都没说。 径直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咕咚,咕咚。 他喝水的样子,很平静。 仿佛刚刚从外面散步回来,而不是掀起了一场,足以让整个江城都为之震动的滔天巨浪。 他越是平静。 刘清韵的心里,就越是翻江倒海。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砰砰狂跳。 她盯着李剑星的背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钱坤的事……” “是你干的?” 李剑星喝完水,将杯子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转过身,看着刘清韵。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你们晚饭吃了吗?” 刘清韵被他这句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都什么时候了! 她关心的是这个吗? “李剑星!” 刘清韵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八度。 “我在问你话!” “钱坤的倒台,是不是跟你有关?!” 她死死地盯着李剑星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可那双眸子,依旧是古井无波。 深邃得,像是能吞噬一切。 旁边的刘清荷,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她也看着李剑星,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既希望,这件事是他做的。 又害怕,这件事是他做的。 希望,是因为这证明了他的强大,能带给自己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害怕,是因为,他展现出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保镖”的范畴。 这样的男人,自己真的能留住吗? 李剑星的目光,从刘清韵那张写满质问的脸上,移到了刘清荷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俏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才缓缓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她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想让我死。” “所以,我让他先死。” 轰!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 却像是一道惊雷,在姐妹俩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是他! 真的是他! 尽管心里早有猜测,但当亲耳听到李剑星承认时,那种冲击力,依旧是无与伦比的。 刘清韵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那可是钱坤! ------------ 第五十六章 他不会走了 是在江城经营了二十多年,关系网遍布军政商三界的地下皇帝! 他说让他死,钱坤就真的,一夜之间,万劫不复!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何等霸道的宣言!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刘清韵的声音,都在发颤。 她无法想象。 这根本不是一个保镖,能拥有的能量。 “新闻上说,他涉嫌危害国家安全……” “军用监听器……” “还有毒品……” “这一切,都是你……” 李剑星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给自己又倒了杯水,姿态从容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他用军用监听器来听你妹妹的墙角,这是事实。” “他买通了司机,想把毒品放到我的车上,栽赃给我,这也是事实。” 李剑星抬起眼皮,看了刘清韵一眼。 “我这个人,不喜欢玩虚的。” “我只是,把他准备对我做的事情,还给了他而已。” “顺便,帮警察和国安的同志,找到了他们一直想找,却找不到的证据。” 他的语气很平淡。 但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却让刘清韵心神剧震。 “还给了他?” 刘清韵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你的意思是……那些毒品,本来是……?” “没错。” 李剑星点了点头。 “本来,那个锡纸包,会出现在我的车里。” “然后,会有一个叫赵风的警察,接到‘热心市民’的举报,来抓我一个人赃并获。” “只可惜,他的司机,不太中用。” 刘清韵彻底明白了。 李剑星,这是将计就计! 他不仅化解了钱坤的栽赃陷害,还反过来,把钱坤送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且,他选的时机,太毒了! 他不是简单地把毒品还回去。 他是利用毒品,做了一个引子! 一个,让警方有足够理由,冲进钱坤办公室,搜查他保险柜的引子! 而真正的杀招,是那个军用监听器! 贩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一旦跟“危害国家安全”沾上边。 神仙都救不了! 好狠! 好绝! 好可怕的算计! 刘清韵看着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 第一次,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寒意。 她原以为,李剑星只是身手好,懂点医术。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个男人的可怕,根本不在于他的拳头。 而在于他的脑子!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于无声处听惊雷! 一旁的刘清荷,也听得呆住了。 她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 她只是痴痴地看着李剑星。 这个男人,又一次刷新了她在心目中的形象。 他不仅是她的守护神。 更是她的天。 只要有他在,天,就塌不下来。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姐妹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李剑星这种雷霆手段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过了许久。 刘清荷才鼓起所有的勇气,用一种近乎于蚊蚋的声音,问出了那个,她最关心,也最害怕的问题。 “那……” “钱坤倒了……” “你……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祈求。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任是铁石心肠的男人看了,恐怕都会心软。 刘清韵也紧张地看向李剑星。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她想知道的。 李剑星的目光,落在了刘清荷的脸上。 看着她那双,盛满了惶恐与依赖的星眸。 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下山前老头子跟他说的话。 “星儿,你命格孤煞,但尘缘未了。” “下山去吧,去找你的根,也去找你的缘。” 缘吗? 李剑星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他没有直接回答刘清荷的问题。 而是站起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窗外,那万家灯火。 “钱坤只是一条比较大的疯狗。” “他背后喂养他的人,还在。” “打狗,要是不把主人一起打了,那狗,还会再养一条。” “甚至,会养一群。” 李剑星的声音,悠悠传来。 刘清荷和刘清韵,都是心头一凛。 她们明白李剑星的意思。 钱坤倒了,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 反而,这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所以……” 刘清荷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李剑星转过身,重新看向她们。 “第一,威胁没有完全解除,我的保护,还在合同期内。” “第二,霍晴给的灵芝粉,只够吊住我妹妹的命。剩下的血玉参、雪莲子、冰火草,我还需要霍家的情报网去找。在找到之前,我哪里也不会去。” 他顿了顿,最后补充了一句。 “第三。” “五十万的年薪,我还没干满一年。” “我李剑星,不习惯占别人的便宜。”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留下两个,呆立在客厅里,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的女人。 刘清荷怔怔地看着李剑星的背影。 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但这一次。 是喜悦的泪水。 是安心的泪水。 他不走了。 他不会走! 一股前所未有的甜蜜和幸福感,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原来他什么都懂。 原来他不是不在乎。 刘清韵看着自己妹妹那副,傻笑中带着泪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她的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起。 他转身带上房门。 砰。 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客厅里,刘清荷痴痴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脸上的泪痕未干,嘴角却弯起了一个傻傻的弧度。 刘清韵扶额,看着自家妹妹这副丢了魂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出息。” 她低声啐了一句。 刘清荷却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喃喃。 “姐,他没走。” “他不会走了。” “嗯,他不走。” 刘清韵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关掉了那刺眼的新闻。 江城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但至少,她们这片小小的屋檐下,暂时是安全的。 ------------ 第五十七章 你也跑不掉! 接下来的半个月,江城上流社会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以钱坤倒台为中心,一张盘根错节的大网被彻底撕开。 无数与天宇娱乐有染的官员、富商、乃至灰色地带的大佬,被接二连三地请去喝茶。 每天的财经和社会新闻,都像是在上演连续剧。 然而,这一切的惊涛骇浪,似乎都与云顶华府顶层的这间公寓无关。 生活,恢复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李剑星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的保镖。 每天早上打坐,检查环境,试毒,开车,扫场。 一丝不苟。 刘清荷也重新投入了工作,筹备着下一张专辑和全国巡演。 只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变了。 她看李剑星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依赖和感激。 那里面,多了些滚烫的东西。 像是淬了火的蜜糖,黏稠,炙热。 她会借着各种由头,和他说话。 “剑星,这个水好烫,你帮我吹吹。” “剑星,我够不到那个,你帮我拿一下。” “剑星,晚上有恐怖片,你……你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李剑星的回应,总是很简单。 一个“嗯”,一个“好”,或者干脆就是直接的行动。 他从不多话,却总能把事情办妥。 刘清韵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再反对,甚至有些默许。 毕竟,能降住自家这匹烈马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这个男人了。 但,平静的水面下,总有暗流。 钱坤是倒了。 可他喂饱的那些豺狗,还有几只饿着肚子,在黑暗里龇着牙。 这天下午,刘清荷有一个时尚品牌的站台活动。 地点在江城最繁华的万象购物中心。 活动现场,人山人海,闪光灯亮成一片。 李剑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站在离刘清荷不到三米的地方。 他的眼神,不像其他保安那样四处扫视。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 却像一根定海神针,将整个舞台的气场,都镇住了。 活动进行到一半,主持人邀请粉丝上台互动。 两个穿着粉丝应援服,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被选中了。 他们看起来很激动,拿着海报和签名笔,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的刘清荷。 现场的粉丝,发出了羡慕的尖叫。 刘清韵在台下,也微笑着点头。 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 只有李剑星,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那两个男人,心跳太快了。 不是激动,是亢奋中夹杂着恐惧。 而且,他们的步伐,看似凌乱,实则下盘很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计算好的。 左边那个,右手插在口袋里,握着一个方形的硬物。 右边那个,左手看似自然地垂着,手指却微微蜷曲,食指和中指,呈现出一种夹着刀片的姿态。 李剑星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那两人距离刘清荷还有两步之遥,即将发难的瞬间。 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喝。 也没有夸张的飞身扑救。 他的身影,只是在原地,模糊了一下。 像是一道鬼魅。 下一秒。 他已经出现在刘清荷的身前。 恰好挡住了那两个“粉丝”。 “啊!” 其中一个男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他口袋里的东西,也顺势滑了出来。 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瓶口已经被打开。 里面黄色的液体,泼洒了一地。 一股刺鼻的,类似硫酸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滋啦—— 昂贵的大理石地板,被腐蚀出了一片白烟。 另一个男人见状,脸色大变,手中的刀片,闪电般划向李剑星的咽喉。 快、准、狠。 是职业杀手的路数。 然而,他的刀,只划到了一半。 一只手,如同铁钳,凭空出现,捏住了他的手腕。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 男人的惨叫,被李剑星另一只手,死死地捂在了嘴里。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快到台下的观众和媒体,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们只看到,两个幸运粉丝上台后,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另一个,似乎是被偶像的保镖扶住了。 李剑星面无表情。 他一手捂着杀手的嘴,一手拎着他那条断掉的手臂。 对着耳麦,用只有安保频道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后台,C通道,清理垃圾。” 话音落下。 几个潜伏在人群中的便衣保安,立刻不动声色地围了上来,将两人半拖半架地带离了现场。 从头到尾,不超过十秒。 舞台上的活动,甚至都没有中断。 刘清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脸色发白。 她看着地上那片还在冒着白烟的痕迹,心脏狂跳。 如果刚才,李剑星慢了一秒…… 她不敢想下去。 她只知道,自己又一次,从鬼门关前,被这个男人拉了回来。 李剑星转过身,对上她那双充满后怕的眸子。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礼服,传了过来。 很稳。 很暖。 刘清荷那颗狂跳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半小时后,购物中心的地下车库。 那两个杀手,被五花大绑地扔在角落里。 李剑星蹲在他们面前,手里把玩着那柄,从杀手手里夺来的刀片。 “谁派你们来的?”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问路。 两人咬着牙,不说话。 “骨头挺硬。” 李剑星点了点头。 他拿起刀片,在那名用刀的杀手脸上,轻轻划过。 “你知道,人身上有多少条神经吗?” “每一条,都对应着不同的痛苦。” “比如,你手腕这条,断了,只是剧痛。” “但如果你脚筋断了,再接上,再挑断……” “那种酸麻、刺骨、又痒又痛的感觉,会让你想把自己的腿,活活啃下来。” 他的语气,像一个医学教授,在讲解人体构造。 但听在两个杀手的耳朵里,却比魔鬼的低语,还要恐怖。 那个被断了手的杀手,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另一个,还想嘴硬。 “你……你敢!杀了我们,你也跑不掉!” ------------ 第五十八章 云城 李剑星笑了。 “谁说要杀你们了?” “我只是,想跟你们做个医学交流。” 说完,他手中的刀片,瞬间下移。 噗嗤。 一声轻响。 杀手的大腿上,多了一个血洞。 不深,却精准地切断了某条神经束。 “啊——!” 男人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眼球上翻,口吐白沫。 那种痛苦,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忍受的极限。 “我说……我说!是……是辉煌娱乐的张总!” 旁边的同伴,心理防线瞬间崩溃,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招了。 辉煌娱乐,天宇倒台后,圈内新晋的巨头之一。 一直视刘清荷为眼中钉。 “张德辉么?” 李剑星站起身,将刀片,在那惨叫的杀手衣服上,擦了擦。 “知道了。” 他转身就走。 “你……你把我们怎么样?” 剩下的那个杀手,惊恐地问道。 李剑星没有回头。 “垃圾,自然有该去的地方。” 他走出车库,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陈默的。 “查一下辉煌娱乐,张德辉。” “把他所有黑料,包括他小学时候偷看女厕所的事,都给我挖出来。” “另外,找两个兄弟,处理一下万象车库的两个垃圾。” “手脚干净点。” 电话那头,传来陈默沉稳的声音。 “明白。” 当晚。 一段视频,在网络上疯传。 视频里,辉煌娱乐的老总张德辉,正和几个未成年的练习生,在KTV的包厢里,玩着不堪入目的游戏。 尺度之大,令人咋舌。 一石激起千层浪。 紧接着,偷税漏税、商业欺诈、草菅人命…… 一桩桩,一件件。 张德辉的黑料,如同井喷一般,被一个匿名账号,全部捅了出来。 证据链完整,无可辩驳。 舆论哗然。 第二天一早,辉煌娱乐的股票,开盘即跌停。 有关部门,成立了专案组,正式介入调查。 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公司,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而江城南郊的垃圾填埋场里,多了两具,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从此。 江城娱乐圈,再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来招惹刘清荷。 所有人都知道。 这位冷艳天后的身边,站着一个,不能招惹的魔神。 日子,仿佛彻底归于平静。 李剑星每天的生活,除了保护刘清荷,就是研究从霍家拿来的那些医书古籍。 千年灵芝粉,确实是神药。 吊住了妹妹李雅的命,让她的身体机能,不再恶化。 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血玉参、雪莲子、冰火草。 这三味主药,缺一不可。 这天晚上,李剑星正在房间里打坐。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 他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脆悦耳,又带着几分上位者威严的女声。 “李先生,是我,霍晴。” 李剑星心中一动。 “霍小姐。” “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 霍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我动用了家族在西南边境的所有情报网,终于查到了一丝线索。” “关于,黑巫教。” 李剑星的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黑巫教! 当初鬼医岭那个老头,提过这个名字。 “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黑巫教,是盘踞在西南十万大山里的一个神秘组织,传承千年,精通巫蛊、毒术和一些早已失传的秘方。” “他们行事诡秘,外人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五年前,确实有一株千年成形的血玉参,被人当做贡品,送进了黑巫教,献给了他们的圣女。” 李剑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圣女? “那株参,现在在哪?” “不知道。” 霍晴的回答,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黑巫教内部等级森严,消息很难外传。我们的人,只能查到这里。” 李剑星的眉头,紧紧锁起。 “不过……” 霍晴话锋一转。 “我们虽然不知道血玉参的具体位置,但我们找到了一个,或许能带我们找到黑巫教的人。” “谁?” “一个‘信使’。” 霍晴解释道。 “黑巫教虽然避世,但他们也需要一些外界的物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被称为‘信使’的人,走出大山,用他们特有的草药或者蛊虫,去边境的地下黑市,换取需要的东西。” “我们的人,花了大价钱,买通了黑市的蛇头,锁定了下一任信使的身份和接头时间。” 李剑星的眼中,爆出一团精光。 “时间?地点?” “三天后,云城。” “鬼市。” 霍晴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 “云城,地处三国交界,龙蛇混杂,是整个东南亚最大的走私、贩毒、和地下交易中心。” “而鬼市,是云城里,最混乱,也最危险的地方。” “那里没有法律,没有秩序,唯一的规则,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李先生,这次行动,非常危险。” “我建议,由我们霍家派人……” “不用。” 李剑星直接打断了她。 “我亲自去。” 妹妹的命,他信不过任何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霍晴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回答,轻轻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好吧。” “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 李剑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太危险了。” “李剑星!” 霍晴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薄怒和委屈。 “你看不起我?” “我霍晴虽然是女儿身,但在霍家,我掌管的就是家族最锋锐的情报和武装力量!” “云城那地方,我比你熟!” “那里的几大势力,或多或少,都要卖我霍家几分面子。” “你一个人去,是猛龙过江。但带上我,我们就是江里的王!” “你想要救你妹妹,就必须得到血玉参。” “想要得到血玉参,就必须找到黑巫教。” “想要在鬼市那种地方,从信使嘴里,撬出黑巫教的位置……” “你觉得,是凭拳头快,还是凭我霍家的名头,更快?” 一番话,说得李剑星哑口无言。 他不得不承认,霍晴说得对。 ------------ 第五十九章 夜莺 他可以杀人。 但他不懂,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 而这些,恰恰是霍家的强项。 “好。” 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电话那头的霍晴,立刻转怒为喜。 “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已经在安排私人飞机了。” “明天早上八点,江城国际机场,私人停机坪见。” “对了,记得跟你的大明星,请个假。” 说完,霍晴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挂断了电话。 李剑星握着手机,站在窗前,久久不语。 云城。 黑巫教。 血玉参。 妹妹…… 他回头,看了一眼隔壁,那间亮着温馨灯光的房间。 这一次,恐怕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李剑星收起手机,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 窗外是江城的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而他,即将踏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一条通往西南边境,充满未知与杀机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走向了隔壁。 咚咚咚。 他敲响了刘清荷的房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声带着倦意的回应。 李剑星推门而入。 刘清荷正穿着一身丝质睡袍,坐在梳妆台前,卸着妆。 镜子里,倒映出她那张略显疲惫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也倒映出了门口那个沉默如山的身影。 “有事吗?” 刘清荷从镜子里看着他,声音很轻。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李剑星开门见山。 刘清荷卸妆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缓缓转过身,眸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离开?去哪?多久?” “一个很远的地方,办一件私事。” 李剑星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 “为了你妹妹?” 刘清荷冰雪聪明,立刻就猜到了。 李剑星点了点头。 “嗯。” 刘清荷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那是他唯一的软肋,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她咬了咬下唇,问道。 “危险吗?” “不知道。” 李剑星没有撒谎。 黑巫教,光是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善地。 刘清荷沉默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会有两个人接替我的工作。” 李剑星打破了沉默。 “我已经安排好了,都是最顶尖的专业人士,身手和背景都绝对可靠。” “他们明天一早会过来交接。” 他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滴水不漏。 就像一个即将出远门的丈夫,在交代家里的事情。 刘清荷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她站起身,走到李剑星面前。 一股淡淡的馨香,萦绕在李剑星的鼻尖。 “你一个人去?” 她仰着头,看着他。 李剑星的目光,闪躲了一下。 “不是。” “还有谁?” 刘清荷追问。 李剑星沉默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 “霍晴。”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轻轻地,却又精准地,刺进了刘清荷的心里。 霍晴。 那个出身海外顶级世家,手眼通天,能为他弄来千年灵芝的女人。 那个,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提供最直接帮助的女人。 刘清荷的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是啊。 自己能给他什么呢? 五十万的年薪?一个保镖的职位?一间可以栖身的公寓? 这些,对于他要去办的那件大事来说,渺小得可笑。 她连他要去面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更别说,像霍晴那样,动用家族的力量,为他铺路搭桥。 这一刻,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一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奔赴险境,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 如果…… 如果自己也拥有霍家那样的权势和能力…… 那么现在,和他并肩而立,共赴险途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她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我知道了。” 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哽咽。 “你……万事小心。”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这四个字。 李剑星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 他伸出手,想说些什么。 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终,那只手,只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顶,揉了揉。 “嗯。” 他收回手,转身。 “我走了。” 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房门被轻轻带上。 刘清荷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将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哭泣。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 第二天,清晨。 江城国际机场,私人停机坪。 一架湾流G650,正静静地停在晨曦中。 霍晴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长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英姿飒爽。 她看到远处走来的李剑星,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还挺准时。” 李剑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的目光,在霍晴身后的两个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一男一女,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稳悠长,都是内家高手。 “我的人,阿武,阿文。” 霍晴介绍道。 “路上,或许用得着。” 李剑星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走吧,云城那边,都安排好了。” 霍晴一挥手,率先登上了舷梯。 飞机很快起飞,刺破云层,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四个小时后。 飞机降落在云城郊外的一座私人机场。 刚下飞机,一股湿热混杂着草木腐败气息的空气,便扑面而来。 这里的空气,都仿佛带着一股野蛮生长的味道。 一辆黑色的防弹越野车,早已等候在跑道旁。 “李先生,霍小姐。” 一个皮肤黝黑,眼神精悍的中年男人,快步上前,恭敬地鞠躬。 “我叫坤叔,负责霍家在云城的一切事务。” 霍晴点了点头。 “坤叔,去‘夜莺’。” “是。” 越野车启动,驶离机场,进入了云城市区。 和江城的繁华现代不同,云城,更像一个巨大的城乡结合部。 高楼大厦与破败的棚户区,泾渭分明,却又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街上随处可见肤色各异,眼神凶悍的男人。 他们腰间鼓鼓囊囊,脖子上的纹身,张牙舞爪。 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 第六十章 根本没感觉吗? “云城,三国交界,自古就是法外之地。” 霍晴在车上,为李剑星介绍着情况。 “这里有三大势力,控制着城里的一切。” “东城的‘黑虎帮’,做的是毒品和军火生意。” “西城的‘猜将军’,是金三角过来的过江龙,手下有一支私人武装。” “还有就是南城的‘鬼市’,也是我们今晚要去的地方。” “鬼市没有名义上的主人,它由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蛇头共同维持,是整个东南亚最大的地下交易市场。” “在那里,只要你有钱,或者有足够的实力,你可以买到任何东西。” “包括,人命。” 李剑星静静地听着,眼神古井无波。 车子,最终在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酒吧门口,停了下来。 酒吧的名字叫“夜莺”。 坤叔拉开车门。 “霍小姐,李先生,蛇头老九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两人走进酒吧。 白天,酒吧里没什么客人,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宿醉和香水混合的怪味。 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满脸横肉的胖子,正坐在一张卡座上。 看到霍晴,他立刻挤出一脸谄媚的笑容,站了起来。 “哎哟,霍小姐,您可算来了。” 霍晴面无表情。 “老九,人呢?” “在,在,早就给您备好了。” 老九搓着手,对着角落里一个正在擦杯子的酒保,使了个眼色。 酒保点了点头,走到吧台后,在一面墙上,看似随意地敲了三下。 轰隆隆…… 吧台后方的墙壁,竟然缓缓向两侧移开,露出一条幽深的地道。 一股阴冷潮湿,混杂着血腥和药草味道的气息,从地道里,扑了出来。 “霍小姐,李先生,请。” 老九哈着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霍晴回头看了李剑星一眼。 李剑星神色不变,率先走了进去。 地道很长,墙壁上,每隔几米,就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走了大概五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 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无数个简陋的摊位,杂乱无章地排列着。 摊位上,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泛着幽光的古老兵器,有不知名的草药和矿石,有装着毒蛇猛兽的笼子,甚至还有几个摊位上,摆放着森然的白骨和风干的人头。 这里的人,大多都穿着兜帽,或者戴着面具,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 每一道目光,都充满了警惕和贪婪。 这里就是鬼市。 一个没有法律,只有丛林法则的罪恶之地。 “霍小姐,那个信使,就在前面的‘断魂台’。” 老九指着不远处一个用石头垒起的高台。 高台上,摆着几张赌桌,一群人正围在那里,疯狂地叫喊着。 “他叫阿山,是黑巫教这一代的信使,每隔三个月,会出来一次,用教里的秘药,换些生活物资。” “这个人,油盐不进,只认死理,不太好打交道。” 霍晴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在这里等着。” 她带着李剑星,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了“断魂台”。 台子上,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男人,正冷冷地看着赌桌。 他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李剑星能感觉到,他体内潜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就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霍晴走上前,将一张黑色的卡,放在了赌桌上。 “这位朋友,我们老板,想跟你谈笔生意。” 阿武上前一步,声音沉稳。 阿山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谈。” “我们老板,是霍家的人。” 阿武加重了语气。 阿山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霍家?” “很了不起么?” “在你们城里,是个人物。到了我们山里,屁都不是。” 他的话,又狂又傲。 周围的赌客,都停了下来,看起了热闹。 霍晴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亲自出面,没想到,对方连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们想要血玉参。” 霍晴直接说道。 “只要你肯带我们找到黑巫教,价钱,随你开。” 阿山笑了。 那笑容,像是在看两个白痴。 “血玉参,是圣女的贡品。” “你们也配?” “至于带路……呵呵。” “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滚回你们那干净的大城市去。” “不然,死在这里,连尸体都找不到。”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两人,重新看向了赌桌。 空气瞬间僵住了。 霍晴的两个手下,阿武和阿文,脸色铁青,手已经摸向了腰后。 李剑星,却忽然上前一步。 他没有说话。 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在阿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他的后颈,轻轻搭了一下。 快如闪电。 阿山身体一僵,猛地回头,眼神凶狠地瞪着李剑星。 “你找死!” 他一掌拍向李剑星的面门,手掌上,带着一股腥臭的黑风。 是毒掌。 李剑星不闪不避,同样一掌迎了上去。 两掌相交。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阿山的脸色,却骤然大变。 他只感觉,一股灼热如火的内力,摧枯拉朽般冲进了自己的经脉。 他引以为傲的毒功,在这股霸道的内力面前,如同冰雪遇上了骄阳,瞬间消融。 噗。 阿山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满脸骇然地看着李剑-星。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剑星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淡。 “我刚才在你身上,下了一道‘三焦逆脉’的禁制。” “现在,你感觉不到什么。” “一个时辰后,你全身的血液,会开始倒流。” “那种滋味,就像有几万只蚂蚁,在啃食你的骨髓。” “你会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肤,一寸寸地烂掉,但你就是死不了。” “直到三天后,化成一滩脓水。”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听在阿山的耳朵里,却比魔鬼的诅咒,还要恐怖。 阿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作为黑巫教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有多可怕。 “你……你胡说!我根本没感觉!” ------------ 第六十一章 一直都是这样吗 他还在嘴硬。 “是吗?” 李剑星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那你运功试试,看看你的丹田,还能不能提起一丝内力。” 阿山闻言,脸色再变。 他急忙尝试运功,却发现丹田里空空如也,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根本提不起半点力气。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知道,这个男人,没有说谎。 “现在,可以谈谈带路的事了吗?” 李-剑星蹲下身,平视着他。 阿山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就在这时。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哟,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霍家的大小姐,跑到我们这穷地方,来欺负人了?” 众人回头。 只见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魁梧的男人,带着十几个手下,狞笑着走了过来。 断魂台的管事,刀疤。 也是鬼市里,一股不小的势力。 老九看到刀疤,脸色都白了。 刀疤走到阿山面前,一脚将他踢开。 “滚一边去,废物。” 然后,他看向霍晴,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淫/邪。 “霍小姐,来我这鬼市,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这个男人,是你新养的小白脸吗?看起来,不太懂规矩啊。” 霍晴脸色一冷。 “刀疤,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别以为我们霍家,在云城就没人!” “哈哈哈哈!” 刀疤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霍家?是很厉害。” “但在鬼市,我刀疤,就是规矩!”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李剑星。 “今天,要么,这个小白脸,跪下来,给老子磕三个响头,自断一条手臂。” “要么,霍小姐你,陪我手下的兄弟们,好好玩一个晚上。” “你自己选。” 他身后的手下,都发出了猥琐的哄笑。 阿武和阿文,瞬间暴怒。 “你找死!” 两人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扑向刀疤。 “不自量力。” 刀疤冷笑一声,不退反进。 砰!砰! 两声闷响。 阿武和阿文,竟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一招! 霍家精心培养的两个内家高手,竟连刀疤一招都接不住! 霍晴的脸色,彻底变了。 刀疤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还有谁?” 他嚣张地环视四周。 周围的看客,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在鬼市,刀疤的凶名,是靠一拳一脚,一条条人命,打出来的。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李剑星身上。 “小子,到你了。” “是跪下,还是让我把你打跪下?” 李剑星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然后,他动了。 没有预兆。 他的身影,在原地,拉出了一道残影。 刀疤的瞳孔,骤然收缩。 好快!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一只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只手,看起来并不粗壮,却像一把烧红的铁钳,让他感觉到了窒息。 刀疤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了惊恐。 他拼命挣扎,一身横练的筋骨,在这一刻,却像纸糊的一样。 “你……” 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李剑星,当着所有人的面,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拧断了他的脖子。 刀疤那魁梧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眼睛,还睁得大大的,里面,全是难以置信。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刀疤…… 鬼市一霸,就这么……死了? 被一个看起来文弱的年轻人,像拧断一根鸡脖子一样,给拧断了脖子? 刀疤那十几个手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一地。 李剑星甩了甩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到那个已经吓傻了的黑巫教信使阿山面前。 “路。” 他只说了一个字。 阿山一个激灵,魂都快吓飞了。 他再也不敢有半点犹豫,连滚带爬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用兽皮绘制的地图。 “大……大哥,饶命!这就是去黑巫教外围的地图!” “我只能带你们到断龙崖,再往里,就是禁地了,进去的人,从来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李剑星接过地图,看了一眼。 然后他屈指一弹。 一粒黑色的药丸,弹进了阿山的嘴里。 “解药。” “滚吧。” 阿山如蒙大赦,磕了几个响头,屁滚尿流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李剑星转过身,走向霍晴。 霍晴看着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敬畏,还有一丝,她自己都说不清的迷恋。 这个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时而是救死扶伤的神医。 时而,又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神。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走吧。” 李剑星的声音,将她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嗯。” 霍晴点了点头,带着依旧处于震撼中的手下,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人一路走出了鬼市。 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上来阻拦。 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瘟神。 这一夜。 鬼市,注定无眠。 一个叫李剑星的名字,将成为这里,最新的传说。 越野车驶离“夜莺”酒吧,将那片混乱与血腥,远远抛在了身后。 车内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坤叔从后视镜里,偷偷瞥了一眼后座的李剑星,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就在刚才,他像拧断一根枯枝一样,拧断了刀疤的脖子。 霍晴坐在李剑星的身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还未散尽的血腥气。 她侧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脏依旧在剧烈地跳动。 她见过杀人。 在霍家这种地位,见过的黑暗,远比普通人想象的要多。 但她从未见过像李剑星这样的。 杀人,对他而言,似乎和吃饭喝水一样,是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没有愤怒,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只有一种纯粹的,为了达成目的的冷酷。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 第六十二章 冠顶黑鳞蟒 霍晴的声音,有些干涩。 李剑星转过头,看着她。 “哪样?” “杀人。” 霍晴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两个字。 李剑星的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 “在山上,爷爷教我医术,也教我杀人术。” “医术是用来救人的。” “杀人术,是用来杀该杀之人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霍晴却听得心头一颤。 该杀之人。 在她看来,刀疤那种人,确实该死。 但由谁来审判?又由谁来执行? 在李剑星这里,答案似乎很简单。 由他。 车子回到了机场,坤叔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一辆经过重度改装的军用级悍马,停在跑道上,旁边还放着四个塞得满满的战术背包。 “霍小姐,李先生,车和物资都准备好了。” 坤叔恭敬地说道。 “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这辆车,最多只能送你们到‘迷雾森林’的外围。” “剩下的路,只能靠步行。” 霍晴点了点头。 “辛苦了,坤叔。” 她看了一眼李剑星。 “我们走吧。” 李剑星没有异议,率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阿武和阿文也默默跟上,他们看向李剑星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彻底的敬畏。 悍马引擎发出一声咆哮,驶离机场,朝着西南方向的茫茫群山,一头扎了进去。 柏油路很快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崎岖颠簸的土路。 道路两旁,是越来越茂密的热带雨林。 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巨大的藤蔓如巨蟒般缠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败的植物气息。 这里,是文明的禁区。 开了整整一天。 当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悍马车的车轮,陷入了一个泥潭里。 阿武尝试了几次,引擎发出愤怒的嘶吼,车轮疯狂空转,却只是让车身陷得更深。 “不行了,霍小姐,我们得下车了。” 阿武无奈地说道。 四人下了车。 夜幕下的雨林,像一头择人而噬的远古巨兽。 无数不知名的虫鸣和兽吼,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传来,让人头皮发麻。 “原地休整。” 李剑星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不安的寂静。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些药粉,在车子周围,撒了一圈。 “这是驱蛇虫的,待在圈里,不要出去。” 说完,他便靠在车身上,闭上了眼睛。 霍晴看着他那张在火光下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竟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天塌下来,都不用怕。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四人便背上行囊,徒步踏入了这片未知的丛林。 兽皮地图,在霍晴手上。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地图,用处不大。 雨林里,根本没有路。 几十年的地貌变迁,早已让地图上的很多标记,都失去了意义。 “这边。” 李剑星走在最前面,手里的***,不断劈砍着挡路的藤蔓和灌木。 他仿佛天生就属于这里。 总能精准地,找到最正确的方向,避开那些致命的沼泽和流沙。 霍晴有些好奇。 “你好像很熟悉这里?” “小时候,常跟爷爷在后山采药。” 李剑星的回答,依旧简单。 霍晴却能想象出,那所谓的后山,恐怕也是这样一片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 他的童年,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中度过的? 正午。 空气变得愈发闷热。 就在众人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时。 走在最前面的李剑星,忽然停下了脚步。 “别动。” 他的声音很低。 阿武和阿文瞬间绷紧了身体,手摸向了腰间的武器。 霍晴顺着李剑星的目光看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盘踞着一条足有水桶粗的巨蟒。 那巨蟒通体覆盖着一层墨绿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幽幽的金属光泽。 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顶,竟然长着一撮血红色的肉冠。 “是……是‘冠顶墨鳞蟒’!” 阿文的声音,都在发颤。 “霍家的资料里有记载,这种蛇,剧毒无比,力大无穷,寻常的子弹,都打不穿它的鳞片。” “是这片雨林里,最顶级的掠食者之一。” 那条巨蟒,显然也发现了他们。 它缓缓抬起巨大的三角头,一双冰冷的竖瞳,死死地锁定了四人。 嘶—— 它吐着信子,发出了警告。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绕过去。” 李剑星压低声音说道。 他们是来找药的,不是来跟畜生拼命的。 可就在他们准备后退的瞬间。 那条巨蟒,动了! 它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弹射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走在最后的阿文。 快到极致! 阿文脸色煞白,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心!” 阿武怒吼一声,猛地推开阿文,同时拔出腰间的短刀,狠狠地劈向了巨蟒的头部。 当! 一声脆响。 阿武势大力沉的一刀,劈在蛇头上,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巨大的冲击力,反而将他自己震得虎口开裂,短刀脱手而出。 巨蟒吃痛,变得更加狂暴。 它巨大的尾巴,如同钢鞭一样,横扫而来。 阿武瞳孔骤缩,只来得及将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砰! 一声闷响。 阿武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直接抽飞了出去,撞在几米外的一棵大树上,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阿武!” 阿文目眦欲裂。 霍晴也吓得花容失色。 她没想到,这畜生,竟如此凶悍! 连阿武这样的内家高手,都不是它一合之敌。 巨蟒一击得手,毫不恋战,巨大的头颅一转,再次咬向了离它最近的霍晴。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 霍晴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李剑星。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身前。 面对那张足以吞下一个成年人的血盆大口。 李剑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手。 伸出了一根手指。 然后,对着那巨蟒的血盆大口,轻轻一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狂暴凶悍的巨蟒,庞大的身躯,猛地僵在了半空。 下一秒。 轰! ------------ 第六十三章 来求药的 一股无形的劲气,从李剑星的指尖,轰然爆发。 以巨蟒的头部为起点,它那坚不可摧的鳞甲,寸寸碎裂。 血肉,轰然炸开。 庞大的蛇躯,从头到尾,被硬生生地,炸成了一片漫天血雨。 温热的蛇血,混杂着碎肉,劈头盖脸地,浇了霍晴一身。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那个背影。 一指。 仅仅一指。 就将那头连内家高手都无法撼动的洪荒巨兽,轰杀至渣。 这…… 这还是人吗? 李剑星缓缓收回手,转身,看了一眼已经吓傻的霍晴。 他走到阿武身边,探了探鼻息,又检查了一下伤势。 “没死,断了几根肋骨。”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了阿武的嘴里。 然后,又看向那个还没回过神的阿文。 “把他扶起来,找个地方休息。” “哦……哦!好!” 阿文如梦初醒,连忙上前,将昏迷的阿武,搀扶了起来。 李剑-星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了依旧呆立着的霍晴。 “穿上吧。” 霍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一身血污,狼狈不堪。 她接过衣服,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谢……谢谢。” “不用。” 李剑星的目光,落在了那片血雨之中。 一颗鸽子蛋大小,通体血红,散发着淡淡腥甜味的蛇胆,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走过去,将蛇胆捡了起来。 “运气不错。” “冠顶墨鳞蟒的蛇胆,是上好的药引,能中和很多草药的烈性。” “或许,能用得上。” 说完,他便将蛇胆,小心地收了起来。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指,只是为了取这枚蛇胆而已。 霍晴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带给她的震撼,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 丛林的寂静,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粉碎。 霍晴站在原地,温热的蛇血顺着她的发梢滴落,黏腻的感觉让她浑身不适。 但她一动不动。 她的眼睛里,只有那个男人平静的背影。 一指。 碎山断河般的一指。 刚刚还凶悍无匹,连阿武那样的内家高手都挡不住一击的洪荒巨兽,就这么没了。 变成了漫天的血肉。 阿文搀扶着昏迷的阿武,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看向李剑星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敬畏来形容。 那是凡人仰望神明时的眼神。 恐惧,又带着一丝狂热。 “把这个给他服下。” 李剑星将那枚血红色的蛇胆,递给了阿文。 “直接吞,能保住他的心脉,加快恢复。” “是……是!李先生!” 阿文手忙脚乱地接过蛇胆,小心翼翼地塞进阿武的嘴里。 李剑星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霍晴身上。 “走吧。” 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霍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她只能默默地接过李剑星递来的外套,披在身上,遮住满身的狼藉。 然后,像个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木偶,跟在了他的身后。 接下来的路,变得异常诡异。 李剑星依旧走在最前面,步伐不疾不徐。 可那些原本潜伏在暗处的毒虫猛兽,此刻却像是见了鬼一样,远远地就避开了他们。 整片“迷雾森林”,仿佛都在为那个男人让路。 霍晴终于明白。 刚才那一指,不仅仅是杀了一条蛇。 更是向这片丛林里所有的生灵,宣告了他的存在。 一种绝对的,不容挑衅的君王般的威严。 又走了大半天。 当太阳开始西斜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那片压抑的密林,来到了一处隐藏在群山环抱中的巨大山谷。 谷中,一座座黑色的吊脚楼依山而建,错落有致,宛如一头蛰伏的黑色巨兽。 寨子入口,是一个巨大的木制牌坊,上面用不知名的兽骨,搭建出各种狰狞的图腾。 一股蛮荒、古老、又带着几分邪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兽皮地图上标记的终点。 黑巫教。 “到了。” 霍晴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们还没靠近,寨子门口的瞭望塔上,就响起了刺耳的号角声。 呜——呜—— 苍凉的号角,在山谷中回荡。 很快,寨门打开,上百名手持利刃,浑身刺着诡异纹身的黑衣壮汉,从里面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眼神凶悍,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煞气。 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 为首的一个,是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他扛着一把巨大的***,刀刃在夕阳下泛着森冷的光。 “什么人?” “敢闯我们黑木寨!” 刀疤壮汉的声音,如同闷雷。 阿文将昏迷的阿武护在身后,紧张地握住了腰间的武器。 霍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上前一步。 “我们是霍家的人,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想求见你们的教主,有要事相商。” “霍家?” 刀疤壮汉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 “什么狗屁霍家?没听过!” “这里不欢迎外人,识相的,马上滚!” “否则,就别怪我们把你们的脑袋,做成新的图腾!” 霍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霍家在海外威名赫赫,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但她也知道,这里是西南边境的三不管地带,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霍家的名头,未必管用。 “我们是来求药的,只要能见到你们教主,条件可以谈。” “求药?” 刀疤壮汉上下打量了霍晴一眼,目光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嘿嘿,小妞长得倒是不错。” “想谈条件也行,你留下来,陪我们大当家的乐呵乐呵,我们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周围的黑巫教教众,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放肆!” 霍晴气得俏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阿文更是勃然大怒,就要上前理论。 就在这时。 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李剑星。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观察着整个寨子。 此刻,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教众,望向了寨子深处,那座最大、最雄伟的吊脚楼。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让开。” ------------ 第六十四章 我想见见他 李剑星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刀疤壮凶狠地看向他。 “小子,你说什么?” “我说,让开。” 李剑星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们的教主,快死了。” “我,能救他。”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整个场面,瞬间死寂。 所有黑巫教教众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愤怒的表情。 刀疤壮汉更是脸色一变,手中的***,猛地指向了李剑星。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 “敢诅咒我们教主,找死!” 他怒吼一声,巨大的***,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李剑星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霍晴和阿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 李剑星动都没动。 他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在所有人都没看清动作的情况下,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那势大力沉的刀刃。 当! 金属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把足以劈开巨石的***,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距离李剑星的额头,不到三寸。 任凭那刀疤壮汉憋得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刀刃,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怎么……可能?” 刀疤壮汉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这把刀,是用玄铁混合陨石打造,重达一百零八斤,配合他的天生神力,就算是辆小汽车,都能一刀劈成两半。 现在,竟然被两根手指,给夹住了? 李剑星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身上,有三处暗伤。” “左肩肩胛骨,三年前被钝器所伤,每到阴雨天,便会酸痛难忍。” “右腿膝盖,五年前中过一记重腿,筋脉受损,发力时,会慢上零点一秒。” “还有你的心脉……你练的,是至阳至刚的外家功夫,杀气太重,早已伤及内腑,夜深人静之时,时常会心悸盗汗,呼吸不畅。” “我说的,对不对?” 李剑星每说一句,刀疤壮汉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到最后,他脸上的凶悍,已经完全被惊恐和骇然所取代。 这些,都是他身上最隐秘的伤势,除了他自己,绝无第二个人知道。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全说出来了。 分毫不差! 这是人是鬼? 李剑星手指微微一用力。 咔嚓! 一声脆响。 那把坚硬无比的玄铁重刀,刀刃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刀疤壮汉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李剑星随手一甩,那把百斤重的***,就像一根稻草一样,被他轻飘飘地扔了出去,锵的一声,深深地插进了十几米外的石地里,刀柄兀自嗡嗡作响。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一手,给镇住了。 李剑星不再看他,目光再次投向了寨子深处。 “一股浓郁的死气,混杂着上百种名贵药材腐朽的味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教主,应该中了某种阴毒的蛊术。” “此蛊,名为‘三尸蚀心蛊’。” “它会潜伏在人的心脉之中,不断吞噬宿主的精血和生命力。” “初期,只是身体虚弱,精神不济。” “中期,五脏六腑开始衰竭,咳血不止,形同枯槁。” “到了晚期,蛊虫会从心脏破体而出,宿主将在极度的痛苦中,化为一滩脓血。” “看这死气的浓度,你们的教主,已经到了晚期。” “离蛊虫破体,不出三日。” 李剑星的声音,平淡而又冷酷,像是一柄最锋利的刀,剖开了黑巫教众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你……你到底是谁?”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人群分开。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脸上画着油彩,手持一根白骨法杖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是黑巫教的大巫医,地位仅次于教主。 他死死地盯着李剑-星,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难以置信。 “教主的病,是我们黑巫教最高机密,就连寨子里,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剑星淡淡地说道。 “我用眼睛看的。” 大巫医瞳孔一缩。 用眼睛看? 只凭眼睛,就能看出教主中了连他都束手无策的“三尸蚀心蛊”? 这怎么可能! 这已经不是医术的范畴了,这是妖术! “一派胡言!” 大巫医厉声喝道。 “教主只是偶感风寒,修养几日便好!” “你这黄口小儿,妖言惑众,意图扰乱我教人心,其心可诛!” “来人,给我拿下!” 他嘴上说得强硬,但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周围的教众面面相觑,有些迟疑。 李剑星刚才露的那一手,实在是太吓人了。 李剑星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偶感风寒?” “那为何,你们的药庐里,每天都要消耗掉一株百年年份的吊命老参?” “为何,你们派了三批人,去‘迷雾森林’深处,寻找能压制蛊虫的‘龙涎果’,却都有去无回?” “又为何,你自己的身上,都沾染了教主咳出的,带着蛊毒的血腥味?” 李剑星的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大巫医的心上。 大巫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指着李剑星,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 全完了。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就在这时。 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寨子深处传来。 “咳咳咳……” 那声音,衰弱,沙哑,仿佛每咳一下,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紧接着,一个威严,却又带着无尽疲惫的声音响起。 “让他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黑巫教教众,全都脸色一变,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教主!” 大巫医的脸上,更是血色尽失。 “教主,不可啊!此人来路不明,恐有歹心!” “无妨……”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自嘲和决然。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让他进来。” “我想见见他。” ------------ 第六十五章 最尊贵的客人 命令,不容置疑。 大巫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颓然地低下了头。 “……是。” 他转过身,看向李剑星,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恐惧,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丝微弱的希望。 “请跟我来吧。” 他让开了一条路。 周围的教众,也纷纷退到两旁,低着头,不敢再看李剑星一眼。 那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凶悍和轻蔑,变成了深深的敬畏。 李剑星神色不变,迈步,朝着寨子里面走去。 霍晴和阿文,立刻跟了上去。 穿过长长的石板路,绕过一座巨大的祭祀广场。 他们来到了一座完全由黑木搭建的,三层高的巨大/吊脚楼前。 楼外,站着两排手持长矛的精锐护卫,每一个,都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稳,显然是内家高手。 可他们看到李剑星,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大巫医领着他们,走上吱呀作响的木制楼梯,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卧房前。 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药味和血腥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教主,人带到了。” 大巫医的声音,有些干涩。 “进来吧。” 门内,传来那个虚弱的声音。 大巫医推开门。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窗户都用厚厚的黑布遮着。 一张巨大的兽皮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 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几乎会让人以为,那是一具已经风干的尸体。 一个男人,坐在床边,正在给他喂药。 听到开门声,床上的身影,艰难地转过头。 那是一张怎样枯槁的脸。 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皮肤像老树皮一样,紧紧地贴在骨头上。 只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一丝属于枭雄的精光。 他就是黑巫教的教主,乌山。 他的目光,越过大巫医,直接落在了李剑星的身上。 “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我从不说假话。” 李剑星走到床边,平静地与他对视。 乌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你真的能救我?” “能。” 李剑星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却仿佛带着一种魔力。 乌山笑了。 笑声,牵动了他胸口的伤,引发了一阵更加剧烈的咳嗽。 旁边的男人,连忙帮他抚背顺气。 咳了好一阵,乌山才缓过来,他看着李剑星,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好……好!” “只要你能救我,你想要什么,我黑巫教,倾尽所有,都给你找来!” “我要三样东西。” 李剑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血玉参,雪莲子,冰火草。” 听到这三个名字,乌山的瞳孔,猛地一缩。 就连旁边的大巫医,也是脸色大变。 “这三样……都是传说中的圣药。” 乌山死死地盯着李-剑星。 “你要它们做什么?” “救人。” “救什么人?值得用三味圣药去换?” “我妹妹。” 李剑星的回答,依旧简单。 乌山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平静的眼神,深邃得像一片星空。 良久。 他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它们在哪。” “但那个地方,是禁地,九死一生。” “就算是我全盛时期,也不敢轻易踏足。” “你救我,我带你去。” 李剑星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现在的身体,去不了。” “等你伤好了,我妹妹,可能已经等不起了。” 乌山脸色一僵。 “那你是什么意思?” 李剑星伸出一只手。 “先给我一味药。” “哪一味?” “血玉参。” “只要拿到血玉参,我就能暂时吊住我妹妹的命。” “然后,我会出手,彻底治好你的‘三尸蚀心蛊’。” “作为交换,你再带我,去找另外两味药。” 乌山和大巫医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惊。 这个条件,看似公平。 但主动权,却完全掌握在了李剑星的手中。 如果他们先给了血玉参,李剑星却翻脸不认人,那他们就亏大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大巫医忍不住问道。 李剑星笑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银针盒。 屈指一弹。 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落入指尖。 “就凭这个。” 话音未落。 他手腕一抖。 那根银针,化作一道银光,瞬间刺入了乌山胸口的“膻中穴”。 快到极致! 甚至连乌山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银针入体。 一股温热的气流,瞬间从他的膻中穴散开,流遍四肢百骸。 那原本如同万千蚂蚁在啃噬心脏的剧痛,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减弱。 堵塞在他喉咙里的那口浓痰,也随之松动。 噗! 乌山猛地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黑色的,带着腥臭味的淤血。 淤血落地,竟然发出了“滋滋”的腐蚀声,将坚硬的木地板,都烧出了一个个小洞。 而吐出这口淤血之后。 乌山只觉得,整个胸腔,都为之一空。 呼吸,前所未有的顺畅。 那股缠绕了他近一年的死亡阴影,仿佛都在这一刻,消散了许多。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虽然依旧枯瘦,但却重新有了力气! “这……这是……” 乌山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只是暂时,帮你封住了蛊虫的心脉,让它陷入沉睡。” 李剑星收回手,淡淡地说道。 “效果,能维持三天。” “三天后,蛊虫会加倍反噬,到时候,神仙难救。” “现在,你可以做出选择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 乌山和大巫医,看着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针。 仅仅一针。 就将他们束手无策,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都无法压制的“三尸蚀心蛊”,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这是何等通天的医术! 神迹! 这简直就是神迹! 乌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对着李剑星,低下了他那颗高傲了半辈子的头颅。 “先生,大恩不言谢!” 他转头,看向大巫医,声音,变得无比威严。 “去宝库!” “把那株血玉参,取来!” “交给先生!” 大巫医身体一震,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可是教主,那血玉参是……” “执行命令!” 乌山低吼道,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决断。 大巫医不敢再多言,恭敬地低下头。 “是!” 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乌山这才重新看向李剑星,眼神里,已经充满了狂热的尊敬。 “先生,请上座!” “从今天起,您,就是我黑巫教最尊贵的客人!” ------------ 第六十六章 不去了 大巫医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木门之后。 卧房之内,只剩下李剑星和刚刚从鬼门关前被拉回一脚的乌山。 还有霍晴,以及被阿文搀扶着,脸色依旧苍白的阿武。 空气里那股浓郁的死气和药味,似乎都淡了许多。 乌山靠在床头,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顺畅空气,看向李剑星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是看一个医者。 那是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 “先生,请上座。” 乌山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李剑星抬手制止。 “不必了。” 李剑星走到床沿边坐下,神色淡然。 “你躺好。” 他伸出三根手指,再次搭在了乌山那如同枯柴般的手腕上。 三指搭上腕脉。 李剑星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霍晴,大气都不敢喘。 她看着李剑星的侧脸,棱角分明,睫毛很长。 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张年轻的脸,却拥有着近乎神魔般的手段。 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 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片刻后,李剑星睁开了眼。 “还好,底子还在。” “蛊虫虽然凶险,但你早年想必也服用过不少天材地宝,护住了心脉根本。” 乌山苦笑一声。 “让先生见笑了,都是些苟延残喘的法子。” “为了活命,我黑巫教的百年珍藏,几乎被我耗去了一半。” 李剑星不置可否。 “笔墨伺候。” 他淡淡地开口。 守在门口的精锐护卫不敢怠慢,立刻取来了一套文房四宝。 只是那纸,却是一张处理过的,带着淡淡腥气的兽皮。 李剑星也不在意,提笔蘸墨。 笔走龙蛇。 一个个苍劲有力,却又透着一股玄奥气息的药名,出现在兽皮之上。 “九叶还魂草三钱,地龙胆七分,百年血乌为引……” 他一边写,一边念。 “按此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三次,饭后服用。” “可固本培元,修复你受损的五脏。” “配合我的金针封穴,三天之内,当可恢复三成元气。” “三天后,我再为你施针,将那蛊虫彻底逼出。” 乌山听得双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痊愈的希望。 他对着门外嘶吼。 “听到了没有!” “把先生说的每一个字,都给我刻在脑子里!” “药材分量,火候时间,若有半分差池,我扒了你们的皮!” “是!教主!” 门外,传来护卫们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大巫医去而复返,他的手上,捧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寒玉打造的盒子。 盒子一出现,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丝丝缕缕的血色雾气,从玉盒的缝隙中渗透出来,闻上一口,便让人精神一振。 大巫医走到李剑星面前,双手颤抖着,将玉盒高高举过头顶。 “先生,血玉参……取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敬畏和一丝肉痛。 李剑星伸手接过。 入手冰凉,却又透着一股奇异的温热。 他打开玉盒。 一抹刺目的血光,从盒中绽放。 只见一株通体血红,形如婴儿,甚至连五官和四肢都依稀可见的人参,正静静地躺在其中。 它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雾,参须如同活物般,在轻轻地蠕动。 千年血玉参! 果然是天地灵物! 李剑星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有了此物,妹妹的命,总算是能再吊上一阵了。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玉盒,将其贴身收好。 “多谢。” 李剑星看向乌山。 乌山连忙摆手。 “先生说的哪里话!” “与先生的救命之恩相比,区区一株血玉参,算得了什么!” 他顿了顿,眼中露出一丝期待。 “先生,另外两味圣药,雪莲子和冰火草,我确实知道下落。” “只是那地方,是我西南边境的一处禁地,名为‘葬神谷’,凶险万分。” “不知先生,打算何时动身?” “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霍晴和阿文的心,也提了起来。 葬神谷。 光是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善地。 李剑星却摇了摇头。 “我不去了。” “什么?” 乌山愣住了。 大巫医也愣住了。 霍晴和阿文,同样满脸不解。 李剑星看着他们,语气平淡。 “你说你知道下落,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消息了吧?” 乌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是十年前,我曾带人去过一次,折损了上百名好手,才侥幸逃出来,远远地望见过那两样圣药的微光。” “十年了。” 李剑星的眼神,古井无波。 “十年,沧海都能变桑田。” “更何况是那种天地灵物,早已通灵,岂会待在原地,等你去采?” “此行,多半是白费功夫。” 乌山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从反驳。 李剑星说的是事实。 他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罢了。 “我妹妹的情况,等不了。” 李剑星站起身。 “我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一场虚无缥缈的搜寻上。” “拿到血玉参,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剩下的两味药,我会再想别的办法。” 乌山脸上露出急切之色。 “先生!这怎么行!” “您救我性命,我黑巫教若不报答,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这样,先生您先回,我立刻派出教中最精锐的人马,再去那葬神谷探一次!” “无论如何,也要为先生,把那两味圣药寻来!” 李剑星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 “也好。” “若真能找到,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多谢先生!” 乌山大喜过望。 能让这样一尊神人欠下一个人情,比得到十株血玉参,价值还要大! 李剑星不再多言,转身就向外走去。 “我们走。” 霍晴和阿文连忙跟上。 黑巫教众人,从教主乌山,到门口的护卫,再到寨子里的每一个教众,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道路两旁,低下头颅,为他们送行。 那场面,如同凡人恭送神明离去。 直到李剑星一行人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寨子门口时。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片山谷的寂静。 嗡嗡——嗡嗡—— 李剑星的脚步,顿住了。 ------------ 第六十七章 失踪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部有些老旧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 刘清韵。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刘清荷的姐姐,那个强势又有些刻薄的女人。 若非紧急情况,她绝不会主动联系自己。 李剑星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一阵急促、慌乱,甚至带着哭腔的尖叫。 “李剑星!” “你他妈的死到哪里去了!” “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 刘清韵的声音,嘶哑而又绝望。 李剑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出什么事了?” “出事了!清荷出事了!” 刘清韵的声音,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李剑星的心上。 “她……她失踪了!” 轰! 李剑星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在瞬间,降到了冰点。 身后的霍晴和阿文,齐齐打了个寒颤。 他们看到,李剑星那双一直平静如水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滔天的怒火和一丝他们从未见过的慌乱。 “说清楚。” 李剑星的声音,冷得像是从九幽地狱里飘出来。 “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刘清韵,似乎也被他这语气吓到了,哭声一滞,连忙用最快的语速解释起来。 “昨晚……昨晚清荷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中途说去一下洗手间,就再也没回来。” “我去找她,手机关机,人也找不到。” “宴会厅的安保,在洗手间的通风管道后面,发现了打斗的痕迹,还有……还有清荷的耳环。” “我们报警了,可是警察查了一晚上,什么线索都没有。”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李剑星,我求求你,你快回来!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清荷不能出事,她真的不能出事……” 刘清韵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李剑星没有再听下去。 他挂断了电话。 然后,猛地转过身。 霍晴被他眼神里的那股疯狂的杀意,骇得后退了一步。 那是一种,想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的眼神。 “我要立刻回江城。” 李剑星看着霍晴,一字一顿地说道。 “用最快的速度。” 霍晴的心,猛地一揪。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李剑星此刻,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好!”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出自己的卫星电话。 “我来安排!” “霍家的私人飞机,就在最近的云城军用机场。” “我现在就让他们申请航线,两个小时内,我们就能起飞!” 作为霍家最受宠的大小姐,这点能量,她还是有的。 “多谢。” 李剑星吐出两个字,便不再说话。 他只是站在那里,遥望着江城的方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 回去的路,变得无比压抑。 那辆悍马车,被阿文开得快要飞起来。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剑星靠在窗边,双眼紧闭,但霍晴能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那双手,已经捏得骨节发白。 霍晴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如此失态。 为了另一个女人。 那个叫刘清荷的女明星。 原来,他不是没有感情,不是没有弱点。 原来,他也会为了一个人,如此焦急,如此愤怒,甚至如此恐惧。 这一刻的李剑星,不再是那个一指碎山河的神明。 他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一个会为了责任,不顾一切的男人。 这样的他,似乎……更有魅力了。 霍晴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可紧接着,一股无法抑制的酸涩,就从心底,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的紧张,他的愤怒,他的杀意…… 这一切,都不是因为自己。 自己陪着他,闯过迷雾森林,面对过洪荒巨蟒,也一起对抗过黑巫教的上百名凶徒。 可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却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剧烈的情绪波动。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你的目光,也能为我,停留哪怕片刻呢? 霍晴咬着嘴唇,默默地看着李剑星的侧脸,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时,李剑星的手机,再次亮起。 他睁开眼,接通了电话。 “陈默,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星子啊,有什么事吗?” “动用你所有的关系网,帮我查一件事。” 李剑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江城,女明星刘清荷,昨晚在‘金碧辉煌’大酒店参加慈善晚宴时失踪。” “我要知道,是谁干的。” “我要他所有的资料。” “家庭住址,公司位置,他身边所有人的信息。” “一个小时,我需要看到结果。” “好的。” 陈默的回答,干净利落。 挂断电话,李剑-星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霍晴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以这个男人为中心,悄然张开。 一场滔天的风暴,即将在江城,酝酿成型。 两个小时后。 悍马车,如同一头钢铁猛兽,直接冲进了云城军用机场的停机坪。 一架银白色的湾流G650私人飞机,已经发动了引擎,在静静地等候。 舱门打开,穿着得体西装的机长,恭敬地站在舷梯旁。 “大小姐,李先生,航线已经申请完毕,随时可以起飞。” 李剑星没有说话,第一个,大步流星地踏上了舷梯。 霍晴紧随其后。 湾流G650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撕裂了云城机场宁静的夜空。 机身微微一震,随即如同一支离弦的银箭,冲上云霄。 豪华的机舱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真皮沙发,恒温空调,顶级香薰。 一切都与地面上的那个蛮荒山谷,恍如隔世。 可机舱内的气氛,却比迷雾森林的夜晚,还要冰冷,还要压抑。 李剑星靠在舷窗边,双眼紧闭。 江城的万家灯火,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片模糊的光晕。 他一言不发。 整个人,就像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 霍晴坐在他对面,手里端着一杯刚刚倒好的82年拉菲。 酒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微微晃动。 她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第六十八章 可能已经疯了 安慰? 这个男人,需要安慰吗? 询问? 他那副样子,像是在说:谁敢多问一句,谁就死。 霍晴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 又酸,又涩。 她陪着他闯龙潭,入虎穴,面对冠顶墨鳞蟒的时候,他云淡风轻。 面对黑巫教上百凶徒的时候,他谈笑自若。 可现在,只因为一个女人的失踪,他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将整个机舱都冻结的杀意,让她感到陌生,甚至……恐惧。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喝点水吧。”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递过去一瓶依云矿泉水。 李剑星没有睁眼。 “不必。” 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霍晴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她咬了咬嘴唇,默默地收了回来。 阿文和阿武坐在后排,大气都不敢喘。 特别是阿武,蛇毒刚解,身体还很虚弱。 此刻在这股威压之下,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 李剑星口袋里的那部老旧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嗡嗡—— 他猛地睁开了眼。 那双眸子里,血丝密布,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陈默。 李剑星按下了接听键,同时按下了免提。 “说。”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电话那头,传来陈默一如既往的沉稳声音,但语速,却比平时快了三倍。 “星子,查到了。” “绑匪是赵慧兰。” “赵慧兰?” 李剑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钱坤的老婆。” 陈默补充道。 轰! 李剑星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了几个月前。 江城商界的巨鳄,钱坤。 因为觊觎刘清荷的美色,设下鸿门宴,结果被自己废了双手,打断了双腿,整个钱氏集团,也随之分崩离析,最后锒铛入狱。 原来是他的老婆。 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 “她为什么要绑架清荷?” 霍晴忍不住开口问道。 电话那头的陈默,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 “复仇。” “钱坤倒台后,赵慧兰从云端跌落地狱。公司破产,豪宅被封,以前巴结她的那些人,都变成了上门讨债的恶鬼。” “她把这一切,都算在了刘清荷的头上。” “我查了她的通话记录和银行流水,就在三天前,她变卖了自己最后一件首饰,用这笔钱,找了几个道上的混混。” “根据我追踪到的信号源,他们最后出现的位置,在江城东郊,一家废弃的纺织厂。” “星子,提醒你一句,这个女人……可能已经疯了。” “她给那几个混混下了死命令,这次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毁了刘清荷。” “她要鱼死网破。” “地址发给我。” 李剑星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陈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星哥,对方手里有刘小姐,你别冲动。” “我已经帮你报警了,警方正在赶过去。同时,我也把消息透露给了几家媒体,闹大了,赵慧兰就不敢乱来。” 李剑星直接挂断了电话。 报警? 媒体? 等他们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噼里啪啦。 一阵炒豆子般的脆响,在他体内响起。 机舱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 霍晴看着他,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她知道。 一场杀戮,即将在江城上演。 一个小时后。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江城国际机场的VIP通道。 舱门打开。 一股属于江城的,潮湿而又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 李剑星第一个走下舷梯。 停机坪上,一辆黑色的奥迪RS7,正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头伺机而动的黑豹。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男人走了下来。 “李先生,车准备好了。” “这是霍总吩咐的,满油,并且做过特殊改装。” 李剑星点了点头,径直拉开了驾驶座的门。 “霍晴,多谢。” 他丢下四个字。 “你们不用跟来,在这里等我消息。” “还有,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霍晴连忙问道。 李剑星坐进车里,发动了引擎。 V8发动机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让钱坤,在牢里,过得‘舒服’一点。”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丝毫笑意的弧度。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家破人亡,却什么也做不了。” 话音落下。 轰! 黑色的奥迪RS7,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弹射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只留下霍晴,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看着车尾灯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 “这……才是真正的他吗?” “为了一个女人,便要搅动满城风雨。” “真是一个……疯子。” 江城东郊。 废弃的宏发纺织厂。 这里曾经是江城最大的纺织基地,后来因为污染严重,产业升级,便彻底荒废了下来。 巨大的厂房,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 生了锈的铁门,被几根粗大的铁链,胡乱地锁着。 厂区里,杂草丛生,垃圾遍地。 一轮残月,高悬空中。 清冷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洒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映出一片斑驳的鬼影。 厂房最深处的主车间里。 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泡。 刘清荷被反绑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嘴上贴着黑色的胶带。 她身上那件名贵的定制晚礼服,已经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白皙的皮肤上,也多了几道淤青。 但她的眼神,却依旧清冷,倔强。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面前那个状若疯癫的女人。 赵慧兰。 曾经在各种上流宴会中,雍容华贵,众星捧月的钱太太。 此刻,却头发散乱,双眼通红,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美工刀。 刀尖,正抵在刘清荷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颊上。 “刘清荷,你看看你,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清高?” 赵慧兰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什么都没了!” ------------ 第六十九章 被包围了 “我的豪宅,我的跑车,我的爱马仕,都没了!” “钱坤被你害得在牢里生不如死,那些以前求着我办事的贱人,现在都敢上门来泼油漆!” “凭什么!” “凭什么你这个狐狸精,还能继续当你的大明星,风风光光地站在舞台上!” 赵慧兰越说越激动,握着刀的手,也开始颤抖。 冰冷的刀锋,在刘清荷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刘清荷疼得闷哼一声,眼神里的厌恶,更浓了。 “呜呜……” 她想说话,却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 “不服气?” 赵慧兰狞笑起来。 “没关系,我今天就让你,彻底服气!” 她从旁边,拎过来一桶汽油。 咕咚咕咚地开始往刘清荷的身上浇。 刺鼻的汽油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车间。 “我要把你这张脸,烧烂!” “我要把你,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得罪我赵慧兰,是什么下场!” 赵慧兰疯狂地叫嚣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咔哒。” 一簇橘黄色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起来。 映照着她那张扭曲而又疯狂的脸。 刘清荷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不怕死。 但她怕,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死去。 她怕,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李剑星…… 你在哪儿? 就在赵慧兰准备将打火机丢下去的瞬间。 砰! 一声巨响。 车间那扇厚重的铁门,像是被一头史前巨兽,从外面硬生生地撞开。 铁门变形,倒飞进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激起漫天灰尘。 一道黑色的身影,逆着月光,缓缓地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很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守在门口的两个黄毛混混,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 就觉得眼前一花。 咔嚓! 咔嚓! 两声清脆的骨裂声。 他们的喉咙,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直接捏碎。 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另外三个正在角落里分钱的混混,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他妈是谁!” 一个光头壮汉,抄起一根钢管,色厉内荏地吼道。 黑影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了手。 咻! 一枚硬币,从他指间弹出。 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接射/进了光头壮汉的眉心。 噗嗤。 一朵血花,在半空中绽放。 光头壮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剩下的两个混混,裤裆一热,一股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们丢下武器,转身就想跑。 可是,已经晚了。 黑影动了。 他的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只留下两道残影。 两声短促的惨叫。 世界,便恢复了安静。 从破门而入,到解决掉五个持械的混混。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赵慧兰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手里的打火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脸上的疯狂,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 她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月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 棱角分明,眼神冰冷。 正是李剑星。 “你……你……” 赵慧兰吓得语无伦次,连连后退。 李剑星的目光,却根本没有看她。 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落在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身上。 当他看到刘清荷脸上那道血痕,和她身上湿透的汽油时。 他身上的杀气,攀升到了顶点。 整个车间的温度,仿佛都因此,骤降了十几度。 “李……剑星……” 刘清荷看着他,泪水,终于决堤。 呜咽声,从胶带下,模糊地传出。 那不是恐惧的泪水。 是委屈,是安心。 “别怕。” 李剑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来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撕下了刘清荷嘴上的胶带。 胶带撕开的瞬间,刘清荷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你这个混蛋!” “你为什么才来!” “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李剑星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解开绑着刘清荷的绳子,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对不起。”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我来晚了。” 刘清荷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她紧紧地抱着李剑星,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 让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而一旁的赵慧兰,看着相拥的两人,嫉妒和怨毒,再次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猛地从地上,捡起了那把美工刀。 “贱人!狐狸精!” “我杀了你!” 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举着刀,就朝着刘清荷的后心,狠狠地刺了过去。 李剑星头也没回。 他抱着刘清荷,身体微微一侧。 同时,右脚向后,闪电般地踢出。 砰! 正中赵慧兰的腹部。 赵慧兰的身体,像一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七八米远,重重地撞在一台废弃的织布机上,然后滑落在地。 她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里面,还夹杂着几块内脏的碎片。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再也没有了力气。 李剑星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刘清荷的身上,遮住了她破损的礼服。 然后,弯腰将她,拦腰抱起。 “我们回家。” “嗯。” 刘清荷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李剑星抱着她,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厂房的时候。 一阵急促而又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十几辆警车,闪烁着红蓝相间的警灯,将整个纺织厂,团团围住。 车门打开。 大批荷枪实弹的特警,鱼贯而出。 一个穿着警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从指挥车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高音喇叭。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立刻放下武器,释放人质!” 声音,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 李剑星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他抱着刘清荷,从黑暗的厂房中,走了出来。 出现在了所有警察的视野里。 聚光灯,瞬间打在了他的身上。 女警官看到这一幕,愣住了。 ------------ 第七十章 你没死 她预想过各种场面。 悍匪负隅顽抗,人质撕心裂肺的哭喊。 但她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 男人眼神平静,女人在他怀里,睡得安详。 他们就那么,沐浴在月光和警灯之下。 像是一幅,静谧而又诡异的油画。 “队长,是……是刘清荷!” 旁边的一个小警察,认出了李剑星怀里的女人。 “受害人已经找到了!” 女警官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绑匪呢?” 她的话音刚落。 就看到李剑星,用下巴,朝厂房里,努了努。 “五个死了,一个半死。” 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警察的耳朵里。 全场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几十道锐利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那个抱着女人的男人身上。 他身上的杀气还未完全散去,混杂着血腥味和硝烟味,像一层无形的力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死寂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官,林晚,终于打破了沉默。 她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显得有些失真。 “李同志。”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下次……如果还有下次。” “麻烦手下留情,至少留个活口。” “不然,我们后续的调查工作,会很麻烦。” 说完这番话,林晚自己都愣住了。 她在说什么? 下次? 她怎么会觉得,这种一个人单挑一个犯罪团伙的电影情节,还会有下次? 又怎么会觉得,下次的主角,还会是眼前这个男人? 李剑星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抱着怀里的人,径直朝医疗队的方向走去。 那眼神,仿佛眼前这群荷枪实弹的特警,不过是一群挡路的木桩。 “站住!” 一个年轻的特警忍不住上前一步,举枪喝道。 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退下!” 她厉声呵斥。 那个年轻特警一脸不忿,却还是收回了脚步。 林晚看着李剑星的背影,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她能感觉到,就在刚才,如果那个年轻特警再多说一个字,他的下场,会比厂房里那五个死人,更惨。 这个男人,是个真正的疯子。 李剑星抱着刘清荷,径直走到一辆救护车旁。 医护人员正要上前。 他却自己拉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地将刘清荷放平在担架床上,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给任何人插手的机会。 “李先生……” 一个医生想说些什么。 “她受到了惊吓,身上有汽油,脸上被划伤了。” 李剑星的声音不带感情。 “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是,是。” 医生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言。 救护车的门关上,刺耳的警笛声再次响起,呼啸着,绝尘而去。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救护车的尾灯消失在夜色中,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转身,看了一眼那如同鬼蜮般的厂房。 “收队。” “通知法医和痕检科,进来干活。” “另外,把那个半死的,送去医院抢救。” “务必,撬开她的嘴。” …… 江城警局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或许是媒体的压力,又或许是某些人的暗中推动。 案件的调查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 主犯赵慧兰,经抢救,保住了一条命,但下半辈子,大概要在轮椅和病床上度过了。 绑架,故意伤害,意图谋杀,数罪并罚。 她最终的归宿,是江城女子监狱。 也算是,进去陪她那个早已在牢里不成人形的丈夫了。 钱家,在江城,彻底成为了历史。 这件事,也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三天后。 江城,云顶阁。 这是江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没有之一。 坐落在云顶山巅,能俯瞰半个江城的夜景。 出入这里的,非富即贵。 一间名为“听雨轩”的包厢里。 刘清荷,刘清韵,李剑星,三人围坐在一张紫檀木圆桌旁。 桌上,是刚刚上齐的,由米其林三星主厨亲手烹制的菜肴。 佛跳墙,清蒸东星斑,澳洲大龙虾…… 每一道,都价值不菲。 这是刘清韵组的局。 名义上,是为刘清荷压惊。 刘清荷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脸上的伤口很浅,已经贴上了医用修复贴,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只是她的情绪,依旧有些不高。 她时不时地,就拿眼睛瞥一下身边的李剑星。 而李剑星,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仿佛眼前这些山珍海味,还不如他手里这杯大红袍。 “我说,你能不能给点反应?” 刘清荷终于忍不住了,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我差点就死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李剑星放下茶杯。 “你没死。” “……” 刘清荷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旁边的刘清韵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妹妹,算是彻底栽在这块木头身上了。 “好了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刘清韵打着圆场。 “今天这顿,我请客,就当是给你去去晦气。” “说起来,这次还真得多亏了李剑星。” “要不是他……” 刘清韵的话还没说完。 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服务生,恭敬地站在门口。 “几位贵客,有位霍小姐,说是你们的朋友,想要进来。” 霍小姐? 刘清荷和刘清韵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李剑星的眉头,却是微微一挑。 “让她进来吧。” 他淡淡地开口。 很快。 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一袭墨绿色的高开叉旗袍,将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长发如瀑,挽在脑后,露出一段雪白的天鹅颈。 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眉眼如画,顾盼生辉。 不是霍晴,又是谁? 她一出现,整个包厢的格调,仿佛都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刘清荷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 她怎么来了? “霍小姐,真巧啊。” 刘清韵作为姐姐,还是站了起来,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刘总,刘小姐。” 霍晴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了李剑星的身上。 那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幽怨,和一丝丝欣喜。 她径直走到李剑星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飘散开来。 “李剑星,你不够意思啊。” ------------ 第七十一章 你没资格插嘴 霍晴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醒酒器,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没事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要不是我多问了一句,都不知道你们今天在这里聚餐。” 李剑星看了她一眼。 “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霍晴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酒红色的液体,映着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我可是听说,有人为了红颜一怒,差点把江城的天,都给捅破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但那话里的酸味,隔着三米都能闻到。 刘清荷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霍晴,你什么意思?” “阴阳怪气的给谁看呢?” 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刘清韵头都大了。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当红天后,一个是豪门千金。 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要是吵起来…… 她求助似的看向李剑星。 李剑星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又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霍晴面对刘清荷的敌意,却一点也不生气。 她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然后把杯子放下。 “刘小姐,你误会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 “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有些……羡慕你。” 羡慕我? 刘清荷愣住了。 这是什么路数? 只听霍晴继续说道。 “我喜欢李剑星。” 她说的,那么直接,那么坦然。 没有丝毫的遮掩。 “这一点,我想,你也一样。” 刘清荷的脸颊,微微一红,嘴硬道。 “谁……谁喜欢他了!” “别自作多情!” 霍晴笑了笑,没有戳穿她。 “我们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顿了顿,目光在刘清荷和李剑星之间,来回扫视。 “说明,我们俩的眼光,都很好。” “不是吗?”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刘清荷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预想过一百种场面。 争吵,讥讽,甚至动手。 但她唯独没有想到,霍晴会是这样一种态度。 光明,磊落。 甚至,还带着一丝惺惺相惜。 这让她准备好的一肚子火气,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泄。 “所以。” 霍晴端起酒杯,看向刘清荷。 “我没必要,也没兴趣,跟你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雌竞把戏。” “我喜欢他,我会自己去追。” “能不能追到,各凭本事。” “在此之前,我们或许……可以做个朋友?” 她举起酒杯,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 刘清荷彻底呆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这个无论是家世,容貌,还是气度,都丝毫不输给自己的女人。 她忽然发现,自己之前那些敌意,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小家子气。 刘清韵也是一脸的惊叹。 不愧是海外第一大家族,霍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这份格局,这份心胸,就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她碰了碰自己妹妹的胳膊。 刘清荷回过神来,脸上有些发烫。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叮。 两只水晶杯,在空中,轻轻地碰了一下。 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宣告了休战。 霍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推到了李剑星的面前。 “你要的千年灵芝粉,我给你带来了。” “至于血玉参,雪莲子,冰火草。” “我已经动用了霍家在全世界的情报网。” “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 李剑星打开盒子看了一眼。 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成色,年份,都是顶级。 他点了点头。 “多谢。” “一句多谢,就想打发我?” 霍晴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该怎么报答我?”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李剑星,带着几分侵略性。 像一只,盯上了猎物的,优雅而又危险的猎豹。 包厢内的空气,比刚才更加燥热。 霍晴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浪。 报答? 怎么报答? 刘清荷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悬到了嗓子眼。 她紧紧捏着手里的水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个女人,果然没安好心! 刘清韵也是眉头紧锁,她能感觉到,霍晴接下来的话,绝不会简单。 李剑星的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抬起眼,迎上霍晴那带着侵略性的目光。 “说条件。”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菜市场里买菜,问老板这白菜多少钱一斤。 霍晴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她就喜欢李剑星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越是这样,她就越有征服的欲望。 “我的条件很简单。” 霍晴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幽兰的香气,再次飘向李剑星。 “我缺一个男伴。” 男伴? 刘清荷的眉毛,瞬间竖了起来。 刘清韵也是一愣,没搞懂霍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霍家的情况,你们可能不了解。” 霍晴没有理会刘家姐妹的反应,目光始终锁在李剑星身上。 “作为海外的大家族,应酬,宴会,多如牛毛。” “而我身边,总少不了些嗡嗡叫的苍蝇。” 她说的苍蝇,自然是那些对她,或者说对霍家有所企图的追求者。 “我不喜欢应付他们,很烦。” “所以,我需要一个固定的男伴,帮我挡掉这些麻烦。” 她端起酒杯,轻轻摇晃。 “简单来说,就是雇你,陪我出席一些必要的场合。” “在我需要的时候,扮演我的男朋友。” 话音落下。 砰! 刘清荷手里的筷子,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霍晴,你别太过分!”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有些尖锐。 “什么男伴?什么男朋友?” “你这不就是想把他绑在你身边吗?” “你把他当什么了?一件可以租用的商品?” 霍晴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刘小姐,这是我和李剑星之间的交易。” “你,好像没资格插嘴。” “你!” 刘清荷气得胸口起伏,却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 第七十二章 等我通知 因为霍晴说的是事实。 药,是霍晴找的。 人情,是李剑星欠的。 从头到尾,都跟她刘清荷,没有半点关系。 刘清韵拉了拉妹妹的衣袖,示意她冷静。 她看向李剑星。 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看他自己的决定。 李剑星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一下,又一下。 很有节奏。 似乎在思考。 霍家的能量,他见识过。 从西南边境到江城,从动用湾流G650到全球情报网。 这个女人的身后,站着一个庞然大物。 而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能量,来寻找救治妹妹的圣药。 至于她的条件…… 说不上过分。 就是有些折腾。 出国赴宴,意味着他需要经常离开江城,离开妹妹。 这是他不太愿意的。 “这个条件,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处。” 李剑星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霍晴笑了。 “怎么会没好处?” “第一,我可以给你开一份薪水,价格你随便开。” “第二,我动用霍家情报网,是需要巨大成本的,你陪我演戏,我帮你找药,这很公平。”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霍晴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你跟在我身边,我霍家的招牌,就是你最好的护身符。” “据我所知,你在江城,得罪的人,可不少。” “比如,那个已经覆灭的钱家背后,是不是还有个什么‘龙王殿’?” 李剑星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这个女人,查过他。 而且查得很深。 “怎么样?” 霍晴身体靠回椅背,双臂环胸,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刘清荷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知道,李剑星会答应的。 为了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果然。 李剑星再次开口。 他没有问薪水,也没有在意那个什么‘龙王殿’。 他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时限是多久?” 霍晴愣了一下。 她设想过李剑星的各种反应。 讨价还价。 或是提出更具体的要求。 唯独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干脆,这么直接。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在谈一笔,有明确截止日期的生意。 这让她的心里,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挫败感。 “一年。” 她收敛心神,缓缓吐出两个字。 “一年后,我会去麻省理工进修,攻读博士学位。” “到时候,家族不会再让我抛头露面。” “我们的协议,自动终止。” 一年。 李剑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时间不算太长。 可以接受。 “好。” 他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 这个字,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刘清荷的心上。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李剑星!” 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李剑星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仿佛在说,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答应了。” 李剑星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是对霍晴说的。 霍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她站起身,走到李剑星身边。 然后,当着刘清荷和刘清韵的面,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举动。 她俯下身,红唇凑到李剑星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合作愉快,我亲爱的……男朋友。” 温热的气息,吹在李剑星的耳廓上。 带着一丝兰花的香气,和红酒的醇厚。 李剑星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他不喜欢和人有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 尤其是女人。 他下意识地,想要侧身躲开。 但,他忍住了。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霍晴直起身子,脸上笑意盎然。 她挑衅似的,看了一眼脸色已经铁青的刘清荷。 “那么,我就不打扰三位用餐了。” “李剑星,我的联系方式,你有。” “等我通知。”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地,转身离去。 留下一室的寂静。 和一个快要气炸了的刘清荷。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包厢的门被侍者从外面轻轻带上。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檀木圆桌上,菜肴依旧精致,热气袅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可此刻,在刘清荷的鼻子里,闻到的只有屈辱和愤怒。 啪! 她猛地一掌拍在桌上。 力道之大,让满桌的杯碟都跟着跳了一下。 汤汁溅出几滴,落在名贵的桌布上,像几滴眼泪。 “李剑星!” 刘清荷的声音在发抖,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你怎么能答应她?” 李剑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清蒸石斑鱼,放进自己的碗里。 动作从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我需要霍家的情报网。” 他回答,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需要?需要你就要卖身吗?” 刘清荷口不择言,尖锐的话语像刀子一样甩了出去。 “一年!扮演她的男朋友!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你要陪她吃饭,陪她逛街,陪她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宴会!” “意味着江城所有人都知道,你李剑星,是我刘清荷的保镖,却是她霍晴的男人!”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红了。 这不是演戏。 这是真的委屈,真的愤怒。 刘清韵叹了口气,轻轻按住妹妹的肩膀。 “清荷,你冷静点。” 她转向李剑星,语气复杂。 “剑星,这件事,确实……有些不妥。” “霍晴这个女人,心思太深,她这么做,绝不只是找个挡箭牌那么简单。” 李剑星咽下嘴里的鱼肉。 然后抬起头,目光扫过刘家姐妹。 “我知道。” “你知道?” 刘清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 “你知道你还答应?你是不是觉得给她当男朋友,比给我当保镖有面子?” “是啊,人家是海外霍家的大小姐,我算什么?一个被资本打压的小明星而已!” 李剑星放下了筷子。 他看着刘清荷,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不耐烦。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我妹妹的病,等不了。” ------------ 第七十三章 你凭什么 一句话。 仅仅六个字。 却像一盆冰水,从刘清荷的头顶浇下。 让她所有准备好的,更刻薄,更伤人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相依为命的妹妹。 一个躺在ICU里,靠着天价药物和仪器吊着命的女孩。 刘清荷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李剑星站起身。 “我吃饱了。” “你们慢用。” “我在外面车里等你们。” 说完,他拉开椅子,转身就走。 没有一丝留恋。 背影决绝得,像一把出鞘的剑。 那一顿饭,最终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刘清荷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她的不满。 她把这种不满,称之为“战争”。 早上,李剑星开车送她去片场。 “开快点!要迟到了你负得起责吗?” 可当前方路口黄灯闪烁,李剑星一脚油门冲过去时。 “你赶着去投胎啊!想死别拉着我!” 在片场休息。 李剑星递过来一瓶水。 她看都不看一眼。 “我不喝这个牌子,没看见吗?” 助理连忙拿来她常喝的进口矿泉水。 晚上收工回家。 李剑星依旧沉默地跟在她身后,隔着三步的距离。 她会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回头。 “你跟着我干什么?阴魂不散!” 李剑星面无表情。 “我是你的保镖。” “保镖?” 刘清荷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嘲讽。 “我还以为是霍家大小姐的‘男朋友’,纡尊降贵来体验生活呢!” 她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方式,去刺痛他,去激怒他。 可李剑星就像一块石头。 一块扔进大海里的石头。 无论她掀起多大的浪花,他都纹丝不动,沉默地沉在海底。 这种无视,比任何争吵都更让刘清荷抓狂。 她觉得自己的拳头,全都打在了棉花上。 憋屈,无力。 直到第七天。 那天晚上,江城下起了暴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片场收工,刘清荷因为一个动作戏的失误,被导演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了一顿,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回到别墅。 她一进门,就把手里的包狠狠摔在玄关的柜子上。 “李剑星!” 她带着怒气喊道。 李剑星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黑色西装,只是领带松了些。 眼下,有掩饰不住的青黑。 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倒杯水。” 刘清荷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自顾自地踢掉高跟鞋,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李剑星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玻璃杯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刘清荷看了一眼。 “谁让你倒温水的?我要喝冰的!加柠檬!你懂不懂规矩?” 李剑星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着她。 看了足足有三秒钟。 那眼神,很奇怪。 不再是之前的平静和疲惫。 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什么东西。 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刘清荷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嘴上却不肯输。 “你看什么看?聋了?听不懂人话?” 李剑星缓缓开口。 声音很低,很沉,带着一丝沙哑。 “刘清荷。”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 “你闹够了没有?” 刘清荷愣住了。 随即,一股更大的怒火涌上心头。 “我闹?” 她猛地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像一只被激怒的猫。 “李剑星你搞清楚!是你先对不起我!你答应那个女人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是你的雇主!你是我花钱请来的人!你现在背着我,去给别的女人当男朋友,你还有理了?” 李剑星的嘴角,忽然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 那是一种极度嘲讽的表情。 “雇主?”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付我五十万年薪,我保你人身安全,这是交易。” “我白天在你这里上班,履行我的职责。” “我晚上下班后的时间,我做什么,跟谁交易,需要向你汇报吗?” “刘小姐,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你!” 刘清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剑星往前走了一步。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你以为我愿意?”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像压抑了许久的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 “你以为我愿意像个商品一样,被人租来租去?” “你以为我愿意陪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去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看那些虚伪的嘴脸?”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为了我妹妹,别说五十万,就是五百万,五千万,你看我李剑星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每天在这里对我发脾气,耍你的大小姐威风!” “那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从你这里离开后,要去哪里?” “是医院!” “是ICU!” “你知不知道,就在今天下午,我妹妹的病情又恶化了!医生刚刚下了病危通知书!” “她随时都可能死!” 轰!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李剑星狰狞而痛苦的脸,照得惨白。 他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每天白天要防着那些想害你的人,晚上要在医院守着我妹妹,我二十四小时没合过眼!” “我他妈快撑不住了!” “你还在为了一些狗屁的男女朋友名分,在这里跟我无理取闹!” “刘清荷,你告诉我,你凭什么?” 最后一个字落下。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窗外哗哗的雨声,和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 刘清荷彻底傻了。 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这个双目赤红,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的男人。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砸得她头晕目眩,耳鸣不止。 病危通知书…… 快撑不住了…… 你凭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道歉,或者安慰。 ------------ 第七十四章 没见过世面的苍蝇 可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语言是这么苍白无力。 李剑星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吼完之后,他眼中的狂躁慢慢褪去,重新被那种无边无际的疲惫所取代。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 “从今天起,除了工作,我们之间不要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他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说道。 “我会履行我的合同,直到期满,或者你提前解约。” “就这样。” 说完。 他转身,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砰! 别墅的大门被关上。 隔绝了屋内的灯火,也隔绝了所有的情绪。 刘清荷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 很久,很久。 她才缓缓低下头,看到茶几上那杯已经凉透了的水。 眼泪,终于决堤。 一颗一颗,砸进玻璃杯里,悄无声息。 那次争吵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长达一个月的冷战。 真正的冷战。 李剑星说到做到。 除了必要的安保指令,他不再对刘清荷说一个字。 他的眼神,再也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超过一秒。 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影子。 沉默,高效,且冰冷。 上班,他准时出现在她家门口。 下班,他把她安全送到家,然后立刻消失。 刘清荷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消毒水味,一天比一天重。 他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差。 刘清荷再也没有无理取闹过。 她变得异常安静。 在片场,她认真拍戏,不再发脾气。 在车里,她就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他们共处一室,却像隔着一个世界。 那种压抑的气氛,让刘清韵都觉得喘不过气。 这一个月里,李剑星的生活被切割成了两半。 白天,他是江城最顶级的保镖,守护着光芒万丈的女明星。 夜晚,他是一个无助的哥哥,守在妹妹的病床前,看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彻夜不眠。 他拜托陈默,动用所有的网络手段,去搜寻关于那几味圣药的蛛丝马迹。 得到的回应,却寥寥无几。 那些东西,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 希望,越来越渺茫。 妹妹的生命,就像指间的流沙,他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这天下午。 李剑星刚刚结束了上午的护卫工作,坐在保姆车的驾驶位上闭目养神。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信息。 发件人,是霍晴。 他点开。 信息很简单,没有多余的寒暄。 只有一张图片,和一句话。 图片是一张烫金的请柬,上面用花体英文写着“霍氏集团年度慈善晚宴”。 地点在港岛,维多利亚港的一艘私人邮轮上。 时间,是三天后。 图片下面那句话,带着霍晴一贯的娇俏,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剑星哥,准备一下,该履行你作为男朋友的义务了。” 三天后,港岛,维多利亚港。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一艘名为“深海之梦”的私人邮轮,如同一座浮动的宫殿,静静地停泊在海面上。 邮轮的灯火,将周围的海水都染成了一片璀璨的金色。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滑到码头专属通道。 车门打开。 李剑星从车上下来。 他换下了一贯的黑色西装,穿上了一套得体的午夜蓝礼服。 这套礼服是霍晴派人送来的,顶级手工定制,完美地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 没有多余的配饰,只在手腕上戴着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钢表。 然而,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却比任何珠宝都更引人注目。 他抬眼,看了一眼那艘巨大的邮轮。 眼神里,没有惊叹,只有平静。 “剑星哥。”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剑星回头。 霍晴正朝他走来。 她今晚,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一袭酒红色的露背长裙,裙摆上镶嵌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像是把整个银河都穿在了身上。 长发挽成一个慵懒的发髻,露出天鹅般优美的脖颈。 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红唇似火,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 “好看吗?” 霍晴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摆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 李剑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走吧。” 他吐出两个字。 霍晴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她主动上前,伸出白皙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挽住了李剑星的胳膊。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调皮。 “记住,要叫我晴晴。” 李剑星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但他没有挣开。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嗯。”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 两人并肩,走上通往邮轮的舷梯。 一踏上甲板,喧嚣和奢华便扑面而来。 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空气中流淌,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香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富即贵,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 当霍晴挽着一个陌生男人出现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无数道视线,或好奇,或探究,或嫉妒,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那不是霍家的大小姐吗?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没见过,看着挺面生啊,哪家的公子?” “不像,你看他那身气场,冷冰冰的,倒像个保镖。” “保镖?怎么可能!霍晴会找个保镖当男伴?”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李剑星的耳朵里。 他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霍晴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她把头轻轻靠在李剑星的肩膀上,姿态亲昵。 “别理他们。”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苍蝇而已。” 李剑星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年轻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晴晴,好久不见。” 男人脸上挂着自以为帅气的笑容,目光却像毒蛇一样,在李剑星身上扫来扫去。 “这位是……?” ------------ 第七十五章 上当了! 霍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郑家的郑伟?我们很熟吗?” 郑伟的脸色一僵。 “晴晴,你这就太伤我的心了。这位朋友,不介绍一下?” 他依旧不死心,把矛头对准了李剑星。 “我男朋友,李剑星。” 霍晴淡淡地说道。 “男朋友?” 郑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晴晴,你开什么玩笑?你霍家的大小姐,会找这么一个……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当男朋友?” 他的话,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周围的人,也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谁都知道,郑家这位大少,追了霍晴很久,都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今天,看来是要当众发难了。 李剑星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不喜欢麻烦。 更不喜欢这种像苍蝇一样嗡嗡叫的货色。 霍晴感受到了他情绪的细微变化,挽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她转头,看着郑伟,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郑伟。”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找谁当男朋友,需要向你报备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 毫不留情。 郑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李剑星,气急败坏地说道。 “他!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小白脸而已!晴晴,你别被他骗了!” “我告诉你,这种人就是看上了你们霍家的钱!” 霍晴冷笑一声。 “我的男人,就算看上霍家的钱,那也是他的本事。” “总比你这种,除了会投胎,一无是处的废物强。” “你!” 郑伟气得浑身发抖。 他猛地将手里的酒杯,朝李剑星的脸上泼去。 猩红的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然而,下一秒。 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只见李剑星不知何时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那个飞过来的高脚杯。 杯中的酒液,甚至没有晃动一下。 整个场面,诡异地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这是什么速度? 这是什么力量? 李剑星看着脸色煞白的郑伟,手指微微一动。 啪! 水晶制成的高脚杯,在他的指尖,化为了齑粉。 粉末和酒液混在一起,淅淅沥沥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他松开手,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 然后,他拿起旁边侍者托盘里的一块白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 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说。 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个已经吓傻了的郑伟。 那种极致的蔑视,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更具杀伤力。 郑伟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霍晴看着李剑星的侧脸,眼里的异彩,几乎要溢出来。 这个男人,总是能给她惊喜。 她喜欢这种感觉。 她挽着李剑星,像一个骄傲的女王,从呆若木鸡的众人面前走过。 “剑星哥,你好帅啊。” 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霍晴才笑嘻嘻地说道。 李剑星把用过的毛巾扔进垃圾桶。 “我说了,我不喜欢麻烦。” “好好好,我知道了。” 霍晴从侍者托盘里拿了两杯香槟,递给李て剑星一杯。 “就当是陪我演戏,喝一杯?” 李剑星看了一眼那杯酒,接了过来。 霍晴举起杯子,轻轻和他碰了一下。 “合作愉快。” 她仰起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李剑星只是抿了一口,便把酒杯放在了一旁。 晚宴继续。 虽然刚才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但很快就被新的话题所掩盖。 只是,再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上前来挑衅。 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充满敌意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李剑星。 李剑星就像一头闯入羊群的狮子,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足以让那些自诩为精英的“羊”,感到不安和恐惧。 一个小时后。 霍晴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不对劲。 她的脸颊上,浮现出两团不正常的潮红。 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你怎么了?” 李剑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没事……” 霍晴摇了摇头,额头上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就是有点热……”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Ges的颤抖。 一股陌生的燥热,正从小腹处,疯狂地涌向四肢百骸。 不好! 霍晴心里咯噔一下。 中招了! 她久经这种场合,对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再清楚不过。 可是,怎么会? 她今晚喝的酒,都是自己亲自拿的,根本没有假手于人。 除非…… 她的目光,落在了刚才和李剑星碰杯的那只空酒杯上。 是那个侍者有问题? 还是酒本身就有问题? 可李剑星也喝了…… 不对,他只是抿了一口。 而自己,是整杯喝完的! 该死! 霍晴暗骂一声。 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道。 就在这时。 李剑星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信息。 发信人,是霍晴安排在邮轮外围的一个保镖。 “李先生,三层甲板发现可疑人员,请速来支援!” 李剑星的眉头,瞬间拧紧。 调虎离山。 他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伎俩。 “我去一下。” 他对霍晴说道。 “你自己小心。” “嗯……” 霍晴咬着嘴唇,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被那股燥热所吞噬。 再不走,她怕自己会当众出丑。 李剑星转身,快步朝着三层甲板的方向走去。 在他离开的瞬间,两道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霍晴。 “霍小姐,您看起来不太舒服,我们郑少爷在楼上开了个房间,请您过去休息一下。” 李剑星的速度很快。 几十米的距离,他几乎是几个呼吸间就到了。 然而,三层甲板上,空无一人。 只有海风,在呼呼地吹。 上当了! 李剑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猛地转身,朝宴会厅的方向冲去。 然而,当他回到刚才的角落时,那里已经没有了霍晴的身影。 他的心,猛地一沉。 该死! 李剑星的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顶层冲去。 砰! 顶层总统套房那扇由实木打造,价值不菲的大门,被他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 门内的景象,让李剑星的瞳孔,骤然收缩。 ------------ 第七十六章 不是爱,是侮辱 房间里,一片狼藉。 一个男人,正是之前的郑伟,衣衫不整地躺在地毯上,不省人事。 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猥琐的笑容。 而在不远处的沙发旁。 霍晴半跪在地上,用身体死死地抵着墙壁。 她身上的礼服,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肌肤上,泛着诡异的粉红色。 她的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但她依然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嘴唇已经被咬破,渗出了鲜血。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左臂。 手臂上,有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正不断地往下滴落。 在她手里,还握着一个破碎的玻璃杯碎片。 那两道伤口,是她自己划的。 她在用剧烈的疼痛,来对抗体内那股足以摧毁一切理智的药性。 看到李剑星的瞬间。 霍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她眼中的最后一点清明,化作了无尽的委屈和依赖。 “李剑星……” 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抱我……” 李剑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揽入怀中。 入手处,一片滚烫。 像火一样。 “抱我去浴室……” 霍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着他的衣服。 “开冷水……” “然后……叫医生……”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 其实,她可以有更简单的选择。 只要她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会成为她最好的解药。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他。 但她没有。 她霍晴,霍家的大小姐。 她可以骄傲,可以霸道,可以主动。 但她不屑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得到一个男人。 哪怕她再怎么喜欢他。 这不是爱。 这是侮辱。 是对他,也是对她自己。 李剑星看着怀里这个倔强到骨子里的女人,心中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走向浴室。 他将她轻轻放进巨大的浴缸里。 然后,拧开了淋浴的开关。 冰冷的凉水,从头顶浇下。 “啊!” 霍晴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 冰与火的交织,让她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折磨。 但同时,那股疯狂的燥热,也在这刺骨的冰冷中,被压制下去了几分。 她的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 李剑星就站在旁边,看着她。 他的身上,也被水淋湿了。 昂贵的礼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线条。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陈默,给我查一个叫郑伟的人,港岛郑家的大少。” 电话那头,传来陈默简洁的回应。 “收到。” 挂断电话。 李剑星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浴缸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 然后,他转身,走出了浴室。 他走到了那个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郑伟面前。 抬起脚。 然后,重重地踩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奢华的套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郑伟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发出,就昏死了过去。 李剑星面无表情地收回脚。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在寻找什么。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床头柜上。 那里放着一个微型的摄像头。 红点,正一闪一闪着。 在昏暗的套房内,像一只窥探人心的恶魔之眼。 记录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罪恶。 李剑星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缓步走过去。 从礼服内袋里,掏出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手帕。 动作不疾不徐。 他用手帕隔着,将那个微型摄像头从床头柜上捏了起来。 连着底座,一起拔掉。 整个过程,他的手没有一丝颤抖,稳得像一块磐石。 仿佛他处理的不是一枚足以让郑家万劫不复的罪证,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陈设品。 将摄像头用手帕包好,他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接着,他的目光扫向地上那个不省人事的郑伟。 李剑星蹲下身。 摸索着从郑伟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指纹解锁。 咔哒。 郑伟的手指被他掰过来,按在了屏幕上。 屏幕亮起。 李剑星熟练地点开相册和最近文件,目光快速扫过。 很好。 没有云端备份的习惯。 他将手机里所有可能相关的资料彻底删除,然后直接物理格式化。 做完这一切,他把那部已经变成砖头的手机,轻轻放回了郑伟的口袋。 浴室里,传来霍晴压抑不住的,带着痛苦的**。 水声哗哗作响。 那冰冷的水,似乎已经无法压制她体内那股疯狂的火焰。 李剑星站起身,没有立刻进去。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加密号码。 “是我。” “让船上的王医生来顶层总统套房,带上她的急救箱。” “告诉她,霍小姐只是不小心摔伤了手臂,需要紧急处理。” “记住,要快,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电话那头的安保人员立刻回应。 “明白。” 挂断电话,李剑星才转身,推开了浴室那扇虚掩的门。 雾气扑面而来。 巨大的浴缸里,霍晴蜷缩成一团。 那件酒红色的昂贵礼服,此刻湿透了,紧紧地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水流不断从她头顶冲刷而下。 她的身体,却烫得吓人。 雪白的肌肤上,泛着一层诡异的粉色,像是上好的胭脂。 她的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眼神涣散,身体在冰冷的水流中剧烈地颤抖着。 一半是冰,一半是火。 这种折磨,足以摧毁任何一个人的意志。 看到李剑星进来,她涣散的瞳孔,似乎重新聚焦了一丝。 “疼……” 她的声音,像小猫一样,带着哭腔和无助。 “好热……好难受……” ------------ 第七十七章 求你 李剑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伸出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滚烫。 “再忍一忍。”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医生马上就到。” 没过两分钟,套房的门铃响了。 李剑星走出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干练的女医生。 正是这艘邮轮上的首席医师王琳。 “李先生。” 王琳看到开门的李剑星,微微点头示意,眼神里带着一丝职业性的探询。 当她的目光越过李剑星,看到房间里的狼藉,以及那个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郑伟时,瞳孔还是忍不住缩了一下。 但她什么都没问。 “霍小姐在里面。” 李剑星侧身让她进来。 “她摔伤了手臂,而且好像发烧了。” 王琳拎着急救箱,快步走进浴室。 只看了一眼浴缸里的霍晴,她这位见多识广的医生,脸色就变了。 “这不是发烧!” 她立刻蹲下身,拿出便携式的检测仪器,又翻开霍晴的眼皮看了看。 脸色,越来越凝重。 “她被人下了药。” 王琳抬头看着李剑星,声音压得极低。 “是‘爱神之吻’,黑市上最新的一种烈性***。” “这种药……没有解药。” 李剑星的心,沉了下去。 “没有解药?” “是的。” 王琳的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它的药理机制非常霸道,直接作用于人体的神经中枢,强行激发最原始的欲望。唯一的解除方法……”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李剑星,眼神复杂。 “……就是找个男人。” “否则,药效会持续冲击大脑,轻则神经紊乱,变成白痴,重则……会因为身体机能过度亢奋,导致心力衰竭而死。” 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拿出消毒工具和缝合针线。 “我先为霍小姐处理伤口,再给她注射一支强效镇定剂,或许能让她多撑一会儿。” “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王琳的动作很快,几分钟内就为霍晴手臂上那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进行了清创和缝合。 然后,她将一支镇定剂,推进了霍晴的静脉。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李先生,我的任务完成了。” “剩下的事,已经超出了医学的范畴。” “今晚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她拎着急救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套房。 李剑星关上门。 整个房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和霍晴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镇定剂,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或者说那“爱神之吻”的药性,已经强大到连镇定剂都无法压制。 李剑星再次走进浴室。 他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霍晴雪白的手腕上。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触碰除了刘清荷之外的女人的身体。 指尖传来滚烫的触感,和微弱却急促的脉搏跳动。 他闭上眼睛。 感受脉搏的跳动。 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眼。 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 那个王医生说的没错。 甚至,情况比她说的还要糟糕。 这股药性,在中医看来,就是一种至阳至烈的火毒。 如今,火毒已经侵入心脉,与霍晴自身的气血纠缠在一起。 如同跗骨之蛆,根本无法用内力强行驱除。 一旦用强,只会导致经脉尽断,当场暴毙。 唯一的解法,确实只有阴阳调和。 用至阳之气,引动火毒,再以至阴之水,将其化解。 说白了。 就是要一个男人。 而且,必须是一个阳气极其旺盛的男人。 李剑星看着浴缸里已经神志不清的女人,陷入了沉默。 他可以走。 把她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这不关他的事。 他只是个保镖,拿钱办事。 他和她之间,不过是一场为期一年的交易。 他要的,是霍家庞大的情报网,去寻找救妹妹的药。 其他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是……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 这个女人,宁愿用玻璃碎片把自己的手臂划得鲜血淋漓,也要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那份决绝和骄傲,让他有些动容。 她和刘清荷不一样。 刘清荷那次,是走投无路下的被动。 而霍晴,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选择了最痛苦的方式来对抗。 她骨子里的那份傲气,不容许自己用身体去乞求一个男人。 “李剑星……” 就在这时,浴缸里的霍晴,忽然喃喃地开口了。 她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智。 一双迷离的媚眼,艰难地聚焦,落在了他的脸上。 “是你啊……” 她笑了笑,那笑容,凄美而绝望。 “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自嘲。 “堂堂霍家大小姐,竟然会栽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上……” 李剑星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走吧。” 霍晴忽然说道。 “别管我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说着,她颤抖着,似乎又想去摸索那些玻璃碎片。 李剑星伸出手,按住了她的手。 “别做傻事。” 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被他按住的手,滚烫得吓人。 霍晴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从两人接触的地方,瞬间传遍了全身。 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理智的弦,正在一寸寸地崩断。 “求你……” 她抬起头,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混入冰冷的水中。 “杀了我……” “或者……”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挣扎,痛苦,和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藏的爱慕与渴望。 “要了我。”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这是她最后的骄傲。 与其被这药性折磨成一个没有尊严的疯子,或者屈辱地死去。 她宁愿,把自己交给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让她第一次感到心动,第一次感到安全的男人。 哪怕,这只是一场交易。 至少她自己选的。 李剑星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 ------------ 第七十八章 体面 时光长河一如既往的静谧,阿武出现在自己的时间线上,明显彩色丝线出现了迟滞。跨越不同生灵的时间线,那是需要消耗大道之力的。这彩色丝线又不是生灵,没有大道之力,那么消耗的,应该就是它自身的能量。 一点都不好,张均感受着这已经走遍了世界的风,在风的那头是遥远的亚美利加大陆。 “前辈,这边请,我们到了。”姚开对着阿武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这倒是人族通用了。 末世之后,被他照顾的胖乎乎的大胖熊猫如同异兽觉醒一般,强大无比,将想要靠近围攻他的那些恶心的丧尸,丧尸兽,变异兽都赶跑了,然后,抱着那些还没变异的竹子呆萌的啃了起来。 她在房顶上干咳了半天,差点没被呛死,这一颗霹雳丸里的剂量也太大了吧。 乔唯一轻轻晃着手上玻璃杯里温热的牛奶,笑眯眯看着门口几人闹成一团,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林烨晕晕乎乎的和郑秀妍重新上了车,这一次开车的变成了郑秀妍。 傅远山上楼来,轻轻打开她的房门看了眼,见乔唯一动也不大躺在床上,以为她在睡觉,随即又关了门。 而且此时正逢万族排序即将来临,外面的强者越来越多,即使是他狼傲这般真仙修为,也不一定安全。 “你!”凌紫气的说不上话来,被她这么一搅,她差点忘了自己是来要人的。 这四个男人走进酒店之后,目光在大厅内扫了一眼,便径直向李天逸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走啦莫大哥,和这种不相信自己老婆的人理论,掉价。”高畅拉着莫晓生就走。 “你要是出手帮他,那我也会动手阻拦你的!”这是闫妖妖对叶空的传音。 原本是警告,可还没说完就止住了,韩晶晶看着一脸虚心接受的高君,自己先红了脸。 多年来,她的追求者无数,其中也不乏品貌端正之人,可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有些甚至根本就懒得找理由。 萧龙倒要看一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东西,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做了捣乱。 “活着的孩子,还剩下一百九十二个,其中当时就有我们两个,呵呵,对了,当时我不叫黄耀世,他也不叫张辉煌,名字都是我们后来自己起的。这其实也不重要,名字名字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而在规模上,虽然安全镇面积不大,可因为靠近末日城,来回只需要很少的时间,这里更多则是被看做是末日城的‘副城’。 所以,高君还不能说动手就动手,当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也不会冒然出手的。 在这磅礴灵力的席卷下,一众武者的身子都是被掀飞出去,然后恨恨的砸到地面上,发出一阵的哀嚎声。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靳海的思想刚缓过劲来,充满着的都是痛苦与疑问。 黄承彦好歹是个名士,也不愿折了气节,顺势而起:“草民来得突然,未备厚礼,望大军勿要见怪。”说完将一张礼单塞进吕布手中,什么都没有,粮食,镔铁等物资数百车,这礼还不算厚? 天鬼二人刚死,尸骨上还有他们的微弱神魂,古清心意一动,用神魂力量清扫了一空。 自己的剑厉害,可在村里实在没啥大用,都是老实巴交从祖上三辈就在地里刨食吃的农民,有了一身本事也耍不起来横,更何况自己也不是那种会耀武扬威的人。 他们曾经和林云同辈,实力也在伯仲之间,可如今早被甩的看不到影子了。 此招比之前的一击,更为骇人,挥砍出去,爆发出鬼啸一般的嘶吼声。 “嗞”,一道身影再一次的从那雨幕之中逼现身,只见这名太监右手处衣襟裂开,一道鲜艳的伤痕里涌出汩汩的鲜血。那名太监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敬佩之意,随后他手中的短剑一隐,却落在了左手之上。 角落里,周豹原本一身铁甲,器宇不凡,此时却不由得紧了紧拳头,眼含泪光,荆叶看到他落寞的神情,想必周国战败的消息他也已经知道了。 另一边道旁的孟汉父子这时也出手了,嗖嗖两箭射出,山岭上又是一声惨叫,不知那个倒霉蛋死了没有。 这三人都有露面,但最为重要的那一人却是有七八年没露面了,荆国十三太子,自国破后下落不明。 他俊美无俦的面容此刻看来,那些棱角分明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 脸上蓦然又传来了异样的温暖,刚刚盯着我看的活人正笑眯眯的摸着我的脸。 “你是这里的城主吧,我现在要你做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可愿意。”华香却是没有理会那萧姓青年,在他眼里,这让你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他曾经发过誓,当他哪天回来之时,那就是萧家灭门之时。 看了不一会儿,江奇才又把目光转了个方向。这次,江奇才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没把眼珠子凸了出来。 ------------ 第七十九章 看不透 她处理得太体面了,体面到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他忽然意识到,霍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带给她的,或许不只是荣华富贵,还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和危险。 昨晚郑伟的局,就是一个警告。 若是没有自己,她的下场,不堪设想。 这个女人的身边,远比他想象的要危险。 “好。” 李剑星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 他接受了她的提议。 坦荡,干脆。 霍晴似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下来。 两人之间那种微妙而尴尬的气氛,随着这番对话,烟消云散。 仿佛昨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意外的治疗。 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当肌肤相亲,当灵魂碰撞,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那种悸动,骗不了人。 “我……去洗个澡。” 霍晴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脸颊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李剑星应了一声,转身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用手帕包好的微型摄像头。 他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门外,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神情肃穆的保镖,如同雕像般守在那里。 看到李剑星,两人立刻躬身。 “李先生。” “把这个东西,交给霍老。” 李剑星将手帕递了过去。 “告诉他,郑家的那位少爷,昨晚喝多了,现在还在房间里睡觉。” “其他的事情,让霍小姐亲自跟他解释。” “是。” 为首的保镖接过手帕,感受着里面坚硬的轮廓,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剑星关上门。 浴室里,已经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他很少抽烟。 只有在心绪有些不宁的时候,才会来上一根。 他对霍晴,产生了一丝好奇。 一个初经人事的女人,为什么在经历那样的事情后,能如此条理清晰,如此利落干脆地处理后续? 这不正常。 那种冷静,不该属于一个养尊尊处优的大小姐。 除非…… 她的成长环境,逼得她不得不如此。 平日里那副娇俏任性的模样,难道都只是她的伪装?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开了。 霍晴裹着一件宽大的浴袍走了出来,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正在用毛巾擦拭。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亮。 “在想什么?” 她走到李剑星对面的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在想你。” 李剑星很直接。 霍晴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自然。 她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嘲。 “想我什么?想我为什么没有哭哭啼啼地让你负责?” “还是想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接受现实?” 李剑星看着她,没有否认。 霍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才缓缓开口。 “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 “在我们这种家庭长大,你如果学不会快速接受现实,并且从中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解决方案,那么……” “你早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我从记事起,看到的,听到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算计和交易。” “亲情,爱情,友情……所有东西,在利益面前,都可以明码标价。” “我父亲有七个儿子,女儿,只有我一个。” “你以为他们是把我当成掌上明珠来疼爱吗?” 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霍家最有价值的一件商品。” “等着在合适的时候,卖个好价钱,为家族换取最大的利益。” 李剑星手中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尽了。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大概明白了。 这个女人的世界,和他,和刘清荷,都不一样。 那是一个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腐朽冰冷的镀金笼子。 她那份娇俏和任性,或许是她对抗这个冰冷世界,唯一的武器和保护色。 “所以,我早就习惯了。” 霍晴放下水杯,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剑-星。 “习惯了不相信任何人,习惯了把所有事情都当成一场交易。” “包括……你。”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窗外,传来海鸟清脆的鸣叫声。 “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 李剑星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什么?”霍晴一时没反应过来。 “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富家子弟,联姻。” 李剑星问道。 “以你的身份和样貌,应该不难。” “至少,能让你在霍家的处境,好过一点。” 听到这个问题,霍晴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浓浓的,毫不掩饰的鄙夷。 “富家子弟?”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李剑星,你太小看我霍晴了,也太高看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美眸,仿佛能洞穿人心。 “那些男人,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一眼就能看到底。” “他们彬彬有礼的表象下,藏着的是贪婪,是欲望,是对霍家权势的觊觎。” “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我霍晴这个人,而是‘霍家大小姐’这个头衔,能带给他们的利益和光环。” “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像是一本打开的账簿,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和我联姻,能得到多少好处,能为他们的家族带来多大的提升。” “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她的声音,清冷而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匕首。 “和那种男人在一起,我只会觉得恶心。” 李剑星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骄傲。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女人。 “那你看得透我吗?” 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霍晴闻言,愣住了。 她看着李剑星,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看着那双深邃得像古井一样的眸子。 良久。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看不透。”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些人的想法,我一眼就能望到底。” “可你……” 她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恋和好奇。 “你就像一团迷雾。” “我看不透想法的……” “你,算一个。” ------------ 第八十章 道歉 李剑星嘴里的烟雾,缓缓吐出。 那团迷雾,仿佛也在他面前具象化了。 他挑了挑眉。 “算一个?” 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那就是还有?” 霍晴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还有我爷爷。”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霍家的定海神针,霍振雄。” 李剑星的眸子,微微眯起。 霍家老爷子。 那个只在电话里听过声音,却仿佛能掌控一切的男人。 “我从小,就看不透他。” 霍晴的声音很轻。 “他对我的态度很奇怪,说不上是宠爱,但也不是算计。” “他就像一个棋手,而我们所有人,都是他棋盘上的子。每一步,都有他的深意。” “但在你出现后,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破绽。” 李剑星来了兴趣。 “什么破绽?” “他想跟你搭上关系。” 霍晴说得毫不避讳。 “非常想。” “那种渴望,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没有掩饰的情绪。” “我爷爷那个人,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他看上的人,要么有滔天的利用价值,要么……就是能颠覆棋局的变数。” 她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剑星。 “你,属于后者。” “所以,后来的一切,你都懂了。” “我主动接触你,给你提供便利,甚至不惜用霍家的情报网作为筹码。” “一方面,是为了完成爷爷的布局。”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红晕,像是晚霞染上了雪山。 “另一方面……” “我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过程中,我被你吸引了。” 她就这么坦荡地说了出来。 没有小女儿的娇羞,也没有欲擒故纵的扭捏。 就好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不过……” 她话锋一转,又恢复了那种滴水不漏的理智。 “喜欢你,是我的事。” “你不需要给我任何答复,也不需要因此有任何压力。” “我们的交易,还是和之前说的一样。” “一年为期,或者,找到圣药为止。” 李剑星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 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生出了“佩服”这种情绪。 她的清醒,她的理智,她对自己情绪的掌控力,都远超常人。 她能坦然地剖析自己的家族,剖析自己的内心,然后冷静地将一切都摆在天平上,划清界限。 这位霍家大小姐,城府之深,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好。” 李剑星掐灭了烟头,站起身。 “我送你回去。” “不用。”霍晴摇了摇头,“我的人已经在外面了。” 她也跟着站起来,宽大的浴袍,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摄像头,我已经交给你的人了。”李剑星说道。 “嗯。”霍晴应了一声,“郑家,会付出代价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李剑星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刺骨的寒意。 他知道,港岛郑家,要倒大霉了。 次日,李剑星乘坐霍家的湾流G650,返回了江城。 港岛发生的一切,恍如一梦。 但口袋里那张存着郑伟丑态的内存卡,和他身上尚未完全消散的淡淡香水味,都在提醒他,那不是梦。 飞机落地,陈默早已等在停机坪。 “星哥。” “嗯,医院那边怎么样?”李剑星一边走,一边问道。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老样子,雅姐的情况很稳定,王倩倩医生那边盯得很紧,你放心。” 李剑星点了点头,心头稍安。 “有件事,挺奇怪的。”陈默跟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 “说。” “刘清荷,一直在找你。” 李剑星脚步一顿。 “她昨天联系了我不下十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陈默的表情有些古怪,“感觉,火烧眉毛似的。” 李剑星皱了皱眉。 刘清荷出事了? 不应该。 他离开前,已经让霍晴那边的人,暗中加派了人手保护。 江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敢动刘清荷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 “她说什么事了吗?” “没说,就说等你回来,有重要的事,想当面跟你道歉。” 道歉? 李剑星有些意外。 那个高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会主动道歉? 他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了十几个来自刘清荷的未接来电。 他想了想,拨了回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李剑星?你回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刘清荷略带急切和欣喜的声音。 “刚下飞机。”李剑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你……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什么事?” “我……我想……我想跟你道歉。” “另外,我姐姐也想见你。” 李剑星沉默了片刻。 他大概能猜到,这姐妹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有些事,当面说清楚也好。 “地址。” …… 半小时后。 一辆黑色的辉腾,驶入了位于云梦湖畔的一栋顶级独栋别墅区。 “水云间”。 江城最顶级的富人区,安保森严到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刘清荷的住所,就在这里。 李剑星下了车,看着眼前这栋占地近千平的现代风格别墅,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门口,刘清韵早已等在那里。 今天的她,没有穿职业套装,而是一身居家的休闲服,少了几分经纪人的精明干练,多了几分邻家姐姐的温婉。 但看到李剑星,她的表情还是有些复杂。 有感激,有审视,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 “李先生,你来了。” “嗯。” “清荷在厨房,请进吧。” 刘清韵领着李剑星走进别墅。 玄关处,一架白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静静伫立。 客厅的墙上,挂满了刘清荷出道以来获得的各种金曲奖杯和白金唱片,熠熠生辉。 空气中,飘来一阵食物的香气。 李剑星顺着香气看去,开放式的厨房里,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在忙碌。 刘清荷? 她身上系着一条粉色的卡通围裙,平日里那头精心打理的波浪长发,此刻只是随意地用一根发簪挽起。 那张颠倒众生的绝美脸蛋上,没有丝毫妆容,素面朝天。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 看到李剑星,她的眼神一亮,随即又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手里的锅铲,差点没拿稳。 “你……你来了,先坐,菜马上就好。” ------------ 第八十一章 划清界限 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李剑星的目光,在餐桌上扫了一眼。 四菜一汤。 糖醋里脊,可乐鸡翅,番茄炒蛋,蒜蓉西兰花,还有一锅玉米排骨汤。 都是些家常菜。 但看摆盘和成色,显然是出自新手。 有的菜,甚至边角还有些许焦黑。 “这些,都是清荷亲手做的。” 刘清韵在一旁,适时地开口。 “她从昨天下午,就一直在厨房里忙活,失败了好几次。” 李剑星默然。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当红天后,为了给自己道歉,亲自下厨。 这份功夫,确实是废了不少。 他看得出,她是真的想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李剑星在餐桌旁坐下。 刘清韵给他倒了杯水,也在对面坐下。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很快,刘清荷端着最后一盘菜,走了过来。 她解下围裙,有些局促地在李剑星的对面坐下,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 “那个……”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抬起头,直视着李-剑星的眼睛。 “对不起!” 她一开口,就是郑重其事的道歉。 “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该用那种态度对你。” “我迁怒了你,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她的眼圈,微微泛红。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晚了,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救我。” 说完这番话,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微微喘着气,紧张地看着李剑星,等待着他的宣判。 一旁的刘清韵,也屏住了呼吸。 李剑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接受你的道歉。” 他缓缓开口。 刘清荷和刘清韵,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 李剑星放下水杯,话锋一转。 “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你付了钱,我提供服务,我们是雇佣关系。” “所以,你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不用费这么多功夫,来做这些事。”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公事。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刘清荷心里刚刚燃起的那点火苗。 职责…… 雇佣关系…… 他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不给她留有一丝一毫,可以产生旖旎幻想的余地。 刘清荷的脸色,白了一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可……可我们……” 她想说,他们之间,不只是雇佣关系那么简单。 他们有过最亲密的接触。 但这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尤其是在姐姐面前。 “菜要凉了,吃饭吧。” 李剑星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拿起了筷子。 他夹了一块鸡翅。 味道一言难尽。 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火候也完全不对。 但他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味道不错。” 他评价道。 这句礼貌性的夸奖,此刻听在刘清荷耳里,却比任何批评都让她难受。 因为这代表着,疏远。 一种客气到骨子里的疏远。 一顿饭,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进行。 刘清荷食不知味,几次想开口找话题,都被李剑星用“嗯”、“还好”之类的词,不着痕迹地堵了回去。 他就像一座冰山。 无论她用多大的热情去融化,他都纹丝不动。 饭后。 李剑星站起身。 “我吃好了。” “多谢款待。”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医院那边,我还要过去看看。” 他搬出了妹妹李雅。 这是一个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送你……” 刘清荷下意识地站起来。 “不必了。” 李剑星直接拒绝。 “刘小姐请留步。” 他看着刘清荷,眼神平静无波。 “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工作最大的支持。” 说完,他冲刘清韵点了点头,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 没有一丝留恋。 客厅里,只剩下姐妹两人。 刘清荷看着李剑星消失的背影,眼里的光,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她无力地坐回椅子上,看着一桌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啪嗒。 一滴,两滴。 砸在冰冷的餐桌上。 刘清韵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递上一张纸巾。 “姐……” 刘清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明明已经……已经这么努力了。” 刘清韵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清荷,你还不明白吗?” “他不是那些围着你转的富二代,也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的男人。” “他和你,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心里,只装着一件事。” 刘清韵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就是,救他妹妹。”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一切,或许……都无足轻重。” 包括你,刘清荷。 这句话,刘清韵没有说出口,但她知道,妹妹心里明白。 李剑星离开后,“水云间”别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刘清荷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滑落。 “姐……” 她哽咽着,声音里全是打碎了的委屈。 “为什么……” 刘清韵递过纸巾,轻轻揽住妹妹颤抖的肩膀。 “因为,他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她看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里,是叹息,也是一种无力。 “是一阵,你永远也抓不住的风。”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滑了过去。 李剑星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恪守着一个保镖的本分。 刘清荷开演唱会,他就是后台最可靠的影子。 刘清荷拍广告,他就是休息车里闭目养神的门神。 他不多说一句话,不多看一眼,眼神永远停留在安全警戒线以内。 姐妹俩,再也没有搞过“家宴”那种小动作。 刘清荷像是认了命,只是偶尔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看向李剑星的眼神,会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 她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新专辑,巡回演唱会,一个接一个,把自己忙到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 第八十二章 都安排好了 而霍晴那边,宴会邀约不断。 李剑星也尽职尽责地扮演着“霍家大小姐的神秘男友”。 他换上昂贵的定制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站在霍晴身边,他就是最完美的男伴,沉默,英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他会为她挡酒,会替她处理掉那些苍蝇般的纨绔子弟。 手段干净利落,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就让对方如坠冰窟,狼狈退场。 霍晴看着他,眼里的欣赏和兴趣,越来越浓。 这个男人,就像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 每一次,她以为自己看懂了一页,翻过去,却发现是全新的内容。 一场在京城举办的顶级慈善晚宴上。 霍晴一袭星空长裙,挽着李剑星的手臂,是全场最耀眼的焦点。 “霍家情报网,还是没有消息。”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霍晴端着香槟,声音很轻。 “雪莲子,冰火草,这两样东西,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李剑星的眸色,沉了一分。 “嗯。” 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情绪没有丝毫外露。 “你……”霍晴看着他,“就不着急吗?” “急,有用?” 李剑星反问。 霍晴语塞。 是啊,这个男人,从不会做任何无用的事,包括宣泄情绪。 “我爷爷,想见你。” 霍晴抛出了另一个话题。 “霍振雄?” “嗯,他下周八十大寿。” 李剑星沉默了。 霍家的定海神针,那个想把他当成“变数”的老狐狸。 “到时候再说。”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时间,就在这一场场的演唱会和一场场的晚宴中,悄然流逝。 春去秋来。 转眼,便是一年。 这天,是刘清荷江城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场。 后台化妆间里。 刘清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这一年,过得真快。 快到她几乎要忘记,她和李剑星之间,是有一纸合同的。 一年为期。 五十万的年薪。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刘清韵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清荷,续约合同,我拟好了。年薪提到了一百万,你看看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刘清荷接过合同,指尖有些发凉。 “他……会签吗?” 刘清韵沉默了。 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这一年里,李剑星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无懈可击。 但也,无情无义。 他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AI,完美地执行着保镖的指令,却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 演唱会结束后,庆功宴定在江城最豪华的酒店。 李剑星将刘清荷安全送到酒店包厢门口,便停住了脚步。 “我的任务,完成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刘清荷的心,猛地一沉。 刘清韵连忙上前,递出合同和笔。 “李先生,这是续约合同,你看一下。薪酬方面,我们……” “不必了。” 李剑星直接打断了她。 “我不续约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像五根冰锥,扎进了刘清荷的心里。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为什么?” 她强忍着泪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因为钱不够吗?我可以给你更多,两百万,三百万……只要你开口!” “与钱无关。” 李剑星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平静。 “江城,已经找不到我需要的东西了。” “我要换个地方。” “去哪?”刘清荷下意识地追问。 “滨海市。” 李剑星吐出三个字。 “霍家的情报显示,几十年前,那里曾出现过冰火草的踪迹。” 又是为了他妹妹。 永远,都是为了他妹妹。 刘清荷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她知道,自己留不住他。 任何人都留不住一个,心不在此地的人。 “那……祝你,一路顺风。”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多谢。” 李剑-星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没有一句多余的告别。 干脆得,近乎残忍。 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刘清荷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第二天。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特护病房。 李剑星正在和王倩倩,以及医院的主任医师办理转院手续。 “滨海市的仁和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那边有国内顶尖的生命维持团队。” 王倩倩将一叠资料递给李剑星。 “雅雅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长途飞行,我建议用顶级的医疗护送车,全程低速匀速行驶,虽然慢一点,但最稳妥。” “好,就按你说的办。” 李剑星仔细地翻看着资料。 他不想让妹妹跟着自己奔波折腾。 但在江城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去滨海市闯一闯。 “老李,都安排好了。” 陈默从外面走进来。 “医疗车明天一早出发,我找了最顶尖的团队。另外,我在滨海大学附近,给你租了个房子。” “滨海大学?” 李剑星抬起头。 “对,你不是说想找个清净点,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落脚吗?” 陈默嘿嘿一笑。 “我想来想去,大学城最合适。而且,我已经帮你搞定了新工作。” 他递过来一个工作证。 上面赫然印着李剑星的照片。 姓名:李剑星。 职位:滨海大学,保安。 李剑星接过工作证,有些哭笑不得。 他原本的计划,是到滨海市后,开个小小的中医馆。 既能糊口,也能利用自己的专业,打探一些药材的消息。 但陈默说得对。 他现在,太扎眼了。 无论是霍家,还是刘清荷,都让他暴露在了太多人的视野里。 想找那几味圣药的人,恐怕不止他一个。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或许也在盯着他。 开医馆,目标太大。 反倒是保安这个身份…… 大隐隐于市。 谁会注意一个大学里看大门的保安? “行,就它了。” 李剑星将工作证收了起来。 三天后。 滨海市。 这座繁华的沿海都市,空气中都带着一丝咸湿的海洋气息。 滨海大学,南门。 李剑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蓝色保安制服,站在岗亭里。 ------------ 第八十三章 想不想干了? 制服有些不太合身,裤腿长了一截。 保安队长是个四十多岁,名叫赵德发的中年胖子,挺着个啤酒肚,正在唾沫横飞地给他进行岗前培训。 “小李啊,看你这身板,当过兵?” “嗯。”李剑星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就好,我们这儿就缺你这种有纪律性的。” 赵德发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李剑星的肩膀。 “我们这工作,说白了,就俩字,清闲。” “平时就登记一下进出的车辆,晚上巡逻两圈,别让那些小情侣在小树林里搞出事就行。” “记住,少看,少问,少管闲事。” 赵德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这学校里,水深着呢。开跑车的学生,开普通家用车来上课的教授,你都得罪不起。” “咱们,就是个看大门的,混口饭吃,明白吗?” “明白,赵队。” 李剑星点了点头,表情平静。 赵德发又交代了几句,便打着哈欠,回办公室喝茶去了。 岗亭里,只剩下李剑星一个人。 他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年轻面孔,那些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大学生,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地从他面前走过。 恍如隔世。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 白色的烟雾,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笼罩得有些模糊。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妹妹李雅,已经被安顿在滨海最好的私立医院。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顶尖的团队看护。 费用,是个天文数字。 但他不在乎。 港岛那次,霍晴给他的酬劳,足够支撑很久。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扎下根。 然后,找到冰火草。 他眯起眼睛,将最后一口烟吸尽,把烟头精准地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夜色,渐渐降临。 校园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 李剑星拿起对讲机和手电筒,开始了他在滨海大学的第一次夜间巡逻。 凌晨一点。 滨海大学,静得像一座沉睡的岛屿。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海水的咸腥,卷着桂花树的甜香,在空旷的校园里打着旋。 李剑星的脚步,不疾不徐。 他刚巡完了东区的教学楼和西边的情人湖,这是他今晚的第二圈。 赵德发说得没错,这活儿确实清闲。 清闲到,让他有大把的时间,去思考冰火草的下落。 那是一种传说中生长在极寒与极热交界处的灵药,几十年未曾现世,霍家的情报网也只能查到一丝模糊的线索,指向这座城市。 偌大的滨海市,人海茫茫,无异于大海捞针。 李剑星吐出一口浊气,回到了南门的岗亭。 岗亭里的灯光昏黄,驱散了周遭的一小片黑暗,也吸引来几只不知疲倦的飞蛾。 他给自己泡了杯浓茶,刚坐下没多久,两道雪亮的车灯便刺破了夜幕,由远及近。 是一辆黑色的奥迪A6,正朝着校门口驶来。 这个点,还有人出去? 李剑星放下茶杯,起身,走到了岗亭外。 按照规定,凌晨后离校的车辆,都需要做详细登记。 奥迪A6缓缓停下。 车窗降下,驾驶位上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带着一股学究气。 李剑星认得他,是经管学院的副教授,叫孙卫国。 白天进出的时候,见过几次。 “师傅,麻烦开下门。”孙卫国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李剑星面无表情,拿着登记本和笔走了过去。 “孙教授,按照规定,麻烦您登记一下。” “登什么记?我不知道?”孙卫国眉头一皱,语气里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赶紧开门,我还有急事。” 李剑星的笔尖,停在了纸上。 他没说话,只是抬眼,平静地看着孙卫国。 那眼神,没什么情绪,却让孙卫国心里莫名一毛。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看大门的保安,而是一头在黑暗中蛰伏的猛兽。 “规定就是规定。”李剑星的声音很淡。 孙卫国被噎了一下,强压下火气,不情不愿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学院和车牌号。 “好了吧?” 李剑星点点头,正准备转身去按起落杆的按钮。 就在这时。 砰! 一声轻微但沉闷的撞击声,从奥迪车的后座传来。 声音很轻,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小心撞在了车窗上。 寻常人,或许根本不会在意。 但李剑星的耳朵,何其敏锐。 他的动作,停住了。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向了奥迪车漆黑的后窗。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孙卫国的脸色,瞬间变了。 “看什么看!一个保安,磨磨蹭蹭的,想不想干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色厉内荏的惊慌。 李剑星没有理会他的叫嚣。 他的视线,凝聚在后车窗的一点。 那里,一片模糊的黑暗中,似乎有一个手掌的轮廓,一闪而过。 紧接着,是更加用力的撞击。 砰! 砰!砰! 那只手,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拍打着车窗,做着无声的求救。 岗亭昏黄的灯光下,孙卫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妈的,你到底开不开门!” 他一边吼着,一边就要去踩油门,准备强行闯出去。 李剑星的身体,动了。 他像一片飘落的叶子,悄无声息地,就站在了车头前。 一只手,轻轻按在了引擎盖上。 “孙教授,后座上,是什么?” “是……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喝多了,发酒疯呢!”孙卫国眼神躲闪,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李剑星看着他,没说话。 那只按在引擎盖上的手,看似轻飘飘的,没有用一点力气。 孙卫国心里发狠,一脚油门,狠狠踩了下去! 嗡—— 发动机发出一阵愤怒的咆哮,车轮在原地疯狂地打滑,地面上甚至冒起了青烟。 但那辆重达一吨多的奥迪A6,却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纹丝不动。 孙卫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车头前那个面无表情的保安,眼神里,终于被恐惧所填满。 这是……什么怪物?! “我再说一遍。” ------------ 第八十四章 该怎么谢你? 李剑星的声音,像冬夜里的寒冰。 “打开,后座车门。” 他不想惹事。 赵德发的忠告,他记在心里。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只想当一个透明人,安安静静地寻找/妹妹的救命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他也有妹妹。 他见过李雅最无助的样子。 所以,他无法对另一双求救的手,视而不见。 孙卫国彻底瘫了,手抖得连方向盘都握不住。 李剑星绕到后座,手只是在门把手上一搭。 咔哒。 车门锁,应声而开。 他拉开车门。 一股混杂着酒精和某种甜腻香水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后座上,一个年轻的女孩,蜷缩在角落里。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裙摆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雪白的大腿。 长发凌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梨花带雨。 她的嘴,被一条丝巾死死地勒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咽声。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全是劫后余生的惊恐和茫然。 看到李剑星,女孩眼中的泪水,决堤般地涌了出来。 李剑星的眸色,沉了下去。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解开了女孩嘴上的丝巾。 “你……你是谁?”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虚弱又沙哑。 “保安。” 李剑星吐出两个字,然后将自己的保安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女孩裸露的肩上。 女孩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抓着李剑星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救我……求你,救救我……” 李剑星的目光,转向驾驶位上的孙卫国。 孙卫国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不……不管我的事!是她……是她自己愿意跟我出来的!她想拿奖学金!” “是么?” 李剑星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他扶着女孩,让她下了车。 女孩的腿很软,几乎站不住,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李剑星的身上。 李剑星能感觉到,她体温高得有些不正常。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女孩手腕的脉搏上,轻轻一搭。 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单纯的酒精。 还有一种,他很熟悉的药物成分。 “爱神之吻”。 港岛那次,霍晴中的,就是这个。 一种烈性***,无色无味,却能将人的理智,彻底烧毁。 好阴狠的手段。 李剑星的眼神,彻底冷了。 “滚。” 他看着孙卫国,只说了一个字。 孙卫国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就要挂挡开车。 “等等。” 李剑星又开口了。 孙卫国的身体,僵在原地。 李剑星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孙卫国那张惊恐的脸,和他的车牌,平静地按下了快门。 咔嚓。 闪光灯亮起,像一道劈进孙卫国心里的闪电。 “孙教授。” 李剑星把手机揣回兜里。 “如果明天,让我再在学校里看到你。”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我会把照片,发到滨海大学的论坛上。” “也会,亲自去你的办公室,跟你聊聊,关于药理学的一些问题。” 孙卫国浑身一哆嗦,像是见了鬼一样,一脚油门,奥迪车像疯了一样,窜了出去,狼狈地消失在夜色里。 世界终于安静了。 只剩下夜风,和女孩压抑的哭泣声。 “别怕,没事了。” 李剑星的声音,放缓了一些。 女孩却哭得更厉害了,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发泄出来。 “谢谢你……谢谢你……” 她语无伦次,除了道谢,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院的?”李剑星问道。 “我……我叫苏晴晚,是……是外语学院大三的。” 苏晴晚。 滨海大学的校花。 李剑星白天看过贴在宣传栏里的迎新海报,对这张脸,有些印象。 难怪会被人盯上。 “能联系到你的室友吗?” “手……手机,在包里……”苏晴晚指了指掉在车座下的一个白色小包。 李-剑星走过去,捡起包,从里面拿出一部粉色的手机。 解锁后,他翻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备注为“琳琳”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晚晚,你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惺忪的女孩声音。 “我是学校南门的保安。” 李剑星言简意赅。 “你的朋友苏晴晚,喝多了,在岗亭这边,你过来接她一下。” 电话那头的女孩,瞬间清醒了。 “啊?好好好!我马上到!师傅你千万帮我看着她点!” 挂了电话,李剑星扶着苏晴晚,走进了岗亭。 他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喝点水。” 苏晴晚接过水杯,双手还在抖,水洒出来不少。 她喝了两口,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抬起头,借着岗亭里的灯光,这才第一次,看清楚了李剑星的脸。 棱角分明,眉眼深邃。 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保安制服,却掩盖不住那股独特的气质。 平静,强大,像一座沉默的山。 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苏晴晚的脸,悄悄红了。 “我……我该怎么谢你?” “不用。” 李剑星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职责所在。” 又是这四个字。 对刘清荷说过,现在,又对另一个女孩说起。 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或者说,是做了自己忍不住,必须要做的事。 苏晴晚咬着嘴唇,还想说什么。 她身上的药力,开始发作了。 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的皮肤,泛起了一层不正常的粉色。 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我……我好热……” 她无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李剑星回头,看了她一眼。 眉头,再次紧锁。 他伸出手,快如闪电,在苏晴晚脖颈后的几处穴位上,迅速点了几下。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涌入苏晴晚的经脉,暂时压制住了那股邪火。 苏晴晚浑身一颤,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惊愕地看着李剑星。 “你……你还会点穴?” 李剑星没有回答。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白色的烟雾,将他的脸,笼罩得有些模糊。 他只是一个保安。 今晚,管的闲事,已经够多了。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睡衣,气喘吁吁的短发女孩,就跑到了岗亭门口。 “晚晚!” ------------ 第八十五章 下跪道歉? 看到苏晴晚,女孩一把将她抱住,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吓死我了!” 她叫周琳,是苏晴晚的室友兼闺蜜。 “师傅,太谢谢您了!真是太谢谢您了!”周琳对着李剑星,一个劲地鞠躬。 “她喝多了,送她回去,好好休息。”李剑星淡淡地说道。 “诶,好,好!” 周琳扶着浑身发软的苏晴晚,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临走前,苏晴晚还隔着一段距离,深深地看了李剑星一眼。 那眼神里,有感激,有好奇,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岗亭,又恢复了寂静。 桌上的那杯茶,已经凉透了。 李剑星将最后一口烟吸尽,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闪烁。 滨海市的第一个夜晚。 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平静。 他知道,那个叫孙卫国的教授,不会善罢甘休。 自己这个小小的保安,怕是要有麻烦了。 不过。 他不在乎。 麻烦,他从来不怕。 只要,别耽误他找药就行。 第二天,阳光毒辣。 柏油路被晒得发烫,空气里都是扭曲的热浪。 李剑星换好了白天的保安制服,站在南门岗亭的遮阳伞下,像一棵沉默的松树。 交接班的队长赵德发,叼着烟,一脸愁容地走了过来。 “剑星啊。” “赵队。”李剑星点了点头。 赵德发深深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很快被热风吹散。 “昨晚的事,我听说了。”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有担忧,也有点埋怨。 “你小子,怎么就非要管那个闲事呢?” “我跟你说过的,在滨海大学,有些人,咱们这些看大门的,惹不起。” 李剑星没说话。 赵德发叹了口气,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 “孙卫国那个教授,我了解。表面上斯斯文文,内里就是个畜生,仗着自己是学校引进的人才,没少干龌龊事。” “可人家手腕硬,上面有人保着,谁都拿他没办法。” “你这次,怕是捅了马蜂窝了。” 李剑-星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知道了,赵队。” 赵德发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叹了口气。 “算了,话我带到了。待会儿他要是来找麻烦,你……你就服个软,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工作嘛,混口饭吃,不丢人。” 说完,他拍了拍李剑星的肩膀,摇着头走了。 李剑星看着远处进进出出的学生,眼神平静。 道歉? 他李剑星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上午九点。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带着一股官威,直接停在了岗亭门口。 车门打开,保安部主任王大海挺着啤酒肚,满脸油汗地先下了车。 紧接着,孙卫国从副驾驶走了下来。 他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金丝眼镜擦得锃亮,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得意。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 四个人,气势汹汹地,把小小的岗亭给围住了。 王大海一上来,就拿官腔开路。 “谁是李剑星?” 李剑星从岗亭里走了出来,站得笔直。 “我就是。” 王大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满是鄙夷。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不懂规矩的东西!” 他指着李剑星的鼻子,破口大骂。 “孙教授是咱们学校的贵客,是重点引进的学术带头人!你一个臭看大门的,凭什么拦他的车?还敢动手伤人?!” 孙卫国在一旁,适时地撩起了自己的衣袖。 他的手腕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 “王主任,您看看,这就是证据。” 他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不过是昨晚有急事要出校,这位保安同志,不仅无故阻拦,还对我恶语相向,最后更是直接动手,把我的手腕给扭伤了。” “要不是我跑得快,怕是还要挨一顿毒打。” 他颠倒黑白,说得跟真的一样。 跟来的两个保安,也开始帮腔。 “太嚣张了!一个新来的就敢打教授?” “必须严肃处理!开除!马上开除!” 王大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转头看向李剑星,语气冰冷。 “李剑星,孙教授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剑星看着眼前这出拙劣的闹剧,觉得有些好笑。 “不是。” 他只回答了两个字。 孙卫国立刻跳了起来,指着李剑星的鼻子。 “你还敢狡辩!王主任,您都看到了,这人毫无悔改之意!这种素质低下的人,是怎么混进我们滨海大学的安保队伍的?” 王大海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李剑星!” 他厉声喝道。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冒犯了孙教授,就是你的不对!” “现在,立刻,马上!给孙教授道歉!” “跪下道歉!”孙卫国在一旁,阴冷地补充了一句。 他要的,不只是李剑星被开除。 他要的,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个昨晚让他颜面扫地的保安,狠狠地踩在脚下。 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空气瞬间凝固了。 来来往往的学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远远地围了过来看热闹。 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不是经管学院的孙教授吗?怎么跟一个保安吵起来了?” “听说是那个保安打了孙教授,我的天。” “不会吧,一个保安胆子这么大?” 李剑星站在风暴的中心,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看着孙卫国。 “你确定?”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锥子,扎进了孙卫国的心里。 孙卫国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昨晚那只手按在引擎盖上,奥迪A6纹丝不动的画面,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王主任和两个壮硕的保安,胆气又壮了起来。 这里是学校,是他的地盘! 大庭广众之下,这个泥腿子,还敢动手不成? “废什么话!” 孙卫国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让你跪下!听见没有!” 王大海也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个新来的刺头,竟然敢当众顶撞他。 “李剑星!我命令你,给孙教授跪下道歉!不然我不仅让你滚出滨海大学,我还要报警,告你故意伤人!” 他指着那两个保安。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让他跪下!” ------------ 第八十六章 聊聊吧 “是,主任!”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狞笑着,一左一右地朝着李剑星逼了过去。 其中一个,伸手就去抓李剑星的肩膀。 “小子,听见主任的话没?赶紧跪下,少吃点苦头!” 他的手,很大,很有力。 常年跟学生和社会混混打交道,手上没点力气可不行。 他以为,自己这一抓,就能轻而易举地把这个瘦高个的年轻人给按趴下。 然而。 他的手,搭在了李剑星的肩膀上。 就像搭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 一股恐怖的,灼热的暗劲,顺着他的手臂,猛地窜了上来! “啊!” 保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被弹飞了出去。 他踉踉跄跄地退后了七八步,一屁股摔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疼得满地打滚。 他的整条手臂,像是断掉了一样,使不上一丝力气。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另一个保安,刚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王大海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孙卫国的脸上,血色褪尽。 围观的学生们,更是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他碰都没碰,那保安怎么就飞出去了?” “功夫?这是功夫吧!” 李剑星,自始至终,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那个还在哀嚎的保安,眼神淡漠。 “还有谁,想让我跪下?” 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王大海和剩下的那个保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们看着李剑星的眼神,已经从鄙夷,变成了恐惧。 这家伙,是个硬茬子! 是个怪物! 孙卫国也怕了,双腿都在打哆嗦。 但他不甘心。 他今天带着主任过来,就是为了报仇雪恨的。 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他以后在学校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他咬着牙,指着李剑星,对着王大海喊道。 “王主任!反了!反了!他这是公然袭警!快……快报警!把他抓起来!” 王大海也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 就在这时。 一个清脆,但带着一丝虚弱和愤怒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住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苏晴晚,在她的室友周琳的搀扶下,脸色苍白地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裙,长发披肩,我见犹怜。 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团火焰。 她径直走到李剑星的身边,先是对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霍然转身,面对着孙卫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位外语学院的校花身上。 “孙教授。” 苏晴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手腕上的伤,真的是这位保安大哥打的吗?” 孙卫国的脸色,瞬间变得像猪肝一样。 他做梦也没想到,苏晴晚会在这时候出现! 昨晚他已经用毕业和奖学金威胁过她,让她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这个贱人,竟然还敢出来! “苏晴晚同学,这里没你的事,你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回宿舍休息。” 孙卫国眼神躲闪,语气里带着威胁。 苏晴晚却挺直了腰杆。 她看着孙卫国手腕上那圈可笑的纱布,冷笑了一声。 “我怎么记得,昨晚在你的车里,你想对我用强的时候,我挣扎之下,好像是在你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呢?”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教授……对校花……用强? 信息量太大了! 孙卫国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他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胡说?” 苏晴晚的眼圈红了,她举起自己的胳膊。 白皙的手臂上,几块清晰的,被手指用力捏出来的淤青,触目惊心。 “那这些,也是我胡说的吗?” 她又指着李剑星。 “如果不是这位保安大哥,在昨晚救了我,我现在会是什么下场,孙教授,你比我更清楚!” “是你!在酒里给我下药!是你!把我骗上车!是你!想毁了我!” 苏晴晚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带着哭腔,充满了控诉。 “你这种人,披着教授外皮的禽兽!根本不配当老师!” 真相大白。 所有的目光,都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和愤怒,像刀子一样,刮在孙卫国的身上。 王大海也傻眼了。 他看着孙卫国,又看看苏晴晚,再看看地上那个抱着胳膊打滚的保安。 他知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了。 不,是闯下滔天大祸了! “孙……孙教授……”王大海的声音都在发颤。 孙卫国脸色惨白如纸,汗如雨下。 他看着周围那些愤怒的眼神,看着苏晴晚那张梨花带雨却无比决绝的脸。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名声,工作,前途…… 全都没了。 “不……不是我……” 他嘴里还在喃喃自语,转身,就想跑。 李剑星,动了。 他只是往前踏了一步,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孙卫国的肩膀上。 孙卫国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孙教授。” 李剑星的声音,很平静。 “昨晚我跟你说过。” “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亲自跟你聊聊,药理学的问题。”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了?” 这里是学校南门岗亭的值班室。 不到十平米的小屋,此刻门窗紧闭。 百叶窗拉了下来,挡住了外面那些窥探的视线。 屋里的空气有些浑浊,混杂着陈旧的烟草味和刚刚那场冲突留下的燥热。 孙卫国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破旧的人造革沙发上。 他引以为傲的金丝眼镜掉在地上,一条镜腿摔断了,孤零零地躺在水泥地上。 那身笔挺的西装已经被扯得皱皱巴巴,领带歪在一边,像是上吊用的绳索。 李剑星拉过一把折叠椅,在他对面坐下。 动作很慢,很随意。 就像是老朋友见面,准备促膝长谈。 但孙卫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聊聊吧。” ------------ 第八十七章 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 李剑星掏出一根廉价的香烟,在手背上磕了磕。 并没有点燃,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聊……聊什么?” 孙卫国的声音在发抖,像是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 “聊聊你要跟我谈的药理学。” 李剑星的手指很长,很稳,那根香烟在他指间灵活地转动。 “昨晚那种药,俗名叫‘听/话水’,主要成分是******。”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背诵课文。 “代谢很快,但在人体血液里,至少能残留二十四小时。” 孙卫国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当然知道李剑星说的是真的。 “现在是上午九点,离昨晚一点,才过去八个小时。” 李剑星抬起眼皮,看了孙卫国一眼。 这一眼,没有任何情绪。 却让孙卫国感觉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上了咽喉。 “如果现在带苏晴晚去验血,你觉得,结果会是什么?” 孙卫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干涩得发痛。 如果验血结果出来,那是铁证。 **未遂。 这是刑事重罪,是要进去踩缝纫机的。 再加上他教授的身份,这件事一旦曝光,整个学术界都会引发地震。 他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不仅要坐牢,出来后也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不……不要……” 孙卫国终于挤出了一点声音,带着哭腔。 他不想坐牢。 他还有大好的前程,还有花不完的钱,还有…… “我给钱!我赔偿!” 孙卫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我有钱!你要多少?十万?二十万?” “只要不去验血,只要不报警,你要多少我都给!” 李剑星看着他那副丑态,嘴角微微勾起。 不是笑。 是一种看垃圾的眼神。 “原来孙教授的自由和前途,就值二十万?” 孙卫国愣了一下,随即疯狂摇头。 “五十万!不,一百万!” 他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 “我给那个女生一百万!作为精神损失费!” “只要她不追究,只要这事儿私了!” 李剑星没有说话。 他站起身,走到孙卫国面前。 抬起手,在他肩膀那个穴位上,又轻轻按了一下。 “啊——!” 惨叫声被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李剑星的另一只手,已经捏住了他的下巴。 剧痛。 像是有一万根针,顺着血管扎进了心脏。 孙卫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冷汗像瀑布一样流下来,瞬间湿透了衬衫。 这种痛,不伤皮肉,却痛入骨髓。 是中医里的分筋错骨手段。 大概持续了十秒钟。 李剑星松开了手。 孙卫国像是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他看着李剑星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魔鬼。 这个人是魔鬼。 “一百万,买你不坐牢。” 李剑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但这还不够。” 孙卫国哆嗦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还……还要什么?” “道歉。” 李剑星指了指桌上的手机。 “上学校论坛,实名发帖。” “承认你对苏晴晚心怀不轨,承认你利用职权威胁骚扰学生。” 孙卫国猛地抬头。 “这……这不行!” 如果发了这种帖子,他的名声就臭了。 学校肯定会开除他。 他在这一行,就混不下去了。 “不行?” 李剑星的手,又要抬起来。 孙卫国吓得往后一缩,连滚带爬地退到墙角。 “我发!我发!” 比起那种生不如死的剧痛,比起坐牢,名声臭了,至少人还在外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是……不能提下药的事。” 孙卫国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剑星,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如果是性骚扰,顶多是道德问题,丢工作。 如果是下药,那是犯罪。 李剑星沉默了两秒。 “可以。” 他的目的,是帮苏晴晚讨回公道,解决麻烦。 把孙卫国送进监狱固然解气,但那种流程太慢。 而且一旦涉及刑事案件,苏晴晚作为受害人,名誉也会受损,还要面对漫长的取证和审讯。 对于一个大三的女生来说,那是二次伤害。 拿钱,道歉,让孙卫国滚出学校。 这是目前最高效的解决方式。 “现在就写。” 李剑星把手机扔到孙卫国面前。 孙卫国颤颤巍巍地捡起手机。 手指哆嗦得厉害,打字都费劲。 但他不敢停。 那个魔鬼就在旁边看着。 十分钟后。 一篇名为《致苏晴晚同学及全校师生的道歉信》的帖子,出现在了滨海大学的BBS头条。 内容很“诚恳”。 孙卫国承认自己因爱生恨,在被苏晴晚拒绝后,利用导师身份,以奖学金和毕业为要挟,试图逼迫苏晴晚就范。 并对自己昨晚的过激行为,表示深深的忏悔。 虽然隐去了下药的情节,但这足以让他在教育界身败名裂。 帖子发出的瞬间,整个论坛炸锅了。 回复量以每秒几十条的速度疯涨。 “转账。” 李剑星报出了一串银行卡号。 那是刚才苏晴晚给他的。 孙卫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操作网银。 一百万。 这是他这几年的积蓄,心在滴血,但命更重要。 叮。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李剑星看了一眼屏幕,确认无误。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那个断了腿的金丝眼镜,塞进孙卫国的上衣口袋里。 动作很轻柔。 “孙教授,以后走路小心点。” “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 说完,他转身拉开了门。 阳光瞬间涌了进来。 有些刺眼。 门外。 苏晴晚依然站在那里,周琳扶着她。 那个保安队长王大海,早就躲得远远的,正在角落里打电话,满头大汗,估计是在向上面汇报,想办法甩锅。 围观的学生还没散去,反而更多了。 大家都拿着手机,看着论坛上的那篇帖子,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李剑星走到苏晴晚面前。 “看手机。” 苏晴晚愣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银行的短信提示,让她的眼睛瞬间睁大。 个,十,百,千,万…… 一百万。 ------------ 第八十八章 有消息了 对于她这样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这是他对你的精神赔偿。” 李剑星的声音不大,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帖子他也发了,以后他不会再出现在滨海大学。” 苏晴晚握着手机的手,指节发白。 眼泪再也止不住,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她本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 就算曝光了,也会被权势压下去,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没想到。 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保安大哥,竟然真的帮她讨回了公道。 “谢谢……谢谢……” 她想要鞠躬,想要下跪,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激。 李剑星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 “好好读书。” “钱留着交学费,或者给家里人买点好吃的。”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走向岗亭。 背影挺拔,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孙卫国这时也从值班室里挪了出来。 他低着头,用西装遮住脸,不敢看周围任何人的眼睛。 在一片唾骂声和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钻进那辆奥迪车。 连那两个被他叫来撑场面的保安都没管,一脚油门,仓皇逃离。 像一条丧家之犬。 那两个保安,一个还在地上哼哼,另一个早就吓傻了,缩在墙根不敢动。 王大海终于打完了电话。 他看了一眼李剑星,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恐惧,有忌惮,还有一丝讨好。 他没敢过来跟李剑星说话,而是冲着那两个保安吼道, “还躺在地上干什么?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了。 风波平息。 但李剑星这个名字,却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滨海大学。 中午十二点。 食堂。 李剑星打了两份饭菜,坐在角落里。 赵德发端着餐盘,凑了过来。 他以前总是叼着烟,一副老油条的样子。 但今天,他显得有些拘谨。 “剑星啊,吃红烧肉呢?” 这完全是没话找话。 李剑星点了点头,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赵队,有事?” 赵德发干笑两声,把手里的一瓶冰镇红牛推到李剑星面前。 “没啥大事,就是……请你喝个水。” 他看着李剑星那张年轻却过分沉稳的脸,心里的疑惑像猫抓一样。 他在保安队干了十几年,什么样的刺头没见过? 但像李剑星这样的,他是真没见过。 面对孙卫国那种有背景的教授,面对王大海那种仗势欺人的主任。 不卑不亢,甚至可以说是……碾压。 那种气场,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小保安能有的。 特别是那个被震飞的保安。 赵德发后来去看了,那哥们儿整条胳膊都肿成了发面馒头,去医院拍片,说是软组织严重挫伤,骨头都差点裂了。 这得多大的手劲儿? 还是碰都没碰,直接震飞的? 这特么是武林高手啊! “剑星,跟哥透个底。” 赵德发压低了声音,甚至连称呼都变了。 “你以前……是干啥的?” “我看你这身手,这处事风格,不像是一般人啊。” “是不是哪个特种部队退下来的兵王?还是……” 他的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一部兵王回归都市的大戏。 李剑星咽下嘴里的饭,拿起那瓶红牛。 刺啦一声,拉环被扯开。 “赵队,你想多了。” 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驱散了一点暑气。 “我就是个想混口饭吃,顺便给妹妹攒医药费的普通人。” 赵德发嘴角抽了抽。 普通人? 普通人能把一个教授整得身败名裂还赔了一百万? 普通人能一抖肩膀把两百斤的壮汉震飞五米远? 但他也是个人精,知道有些事不能深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行,行,普通人好,普通人好。” 赵德发打了个哈哈。 “不过以后在队里,有啥需要哥帮忙的,尽管开口。” “虽然我没啥大本事,但在这一片儿,多少还认识几个人。” 这是在示好。 也是在站队。 经过今天这事儿,傻子都看得出来,李剑星这尊大神,根本不是王大海那个蠢货能压得住的。 搞不好哪天,这保安队的天,就得变。 李剑星看了赵德发一眼。 这个中年男人虽然油滑,有些明哲保身的小算盘,但心眼不坏。 昨晚还提醒过他孙卫国不好惹。 “谢了,赵队。” 李剑星举了举手里的红牛。 算是承了这个情。 赵德发松了口气,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客气啥,都是自家兄弟。” 就在这时。 李剑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发件人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内容很简短,只有几个字: “冰火草,有消息了。” 李剑星那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神,在这一瞬间,猛地波动了一下。 手机那头的陈默声音压得很低。 “刚截获的消息,西城区鬼市,‘聚缘典当行’,今天早上放了风。” “说是收了一株奇怪的草药,根红叶白,还得用玉盒装着。” 李剑星握着红牛罐子的手猛地收紧。 铝合金罐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根红叶白,遇金铁则枯,遇玉石则活。 正是冰火草的特征。 “消息准吗?”李剑星问道。 “不好说。” 陈默顿了顿,键盘敲击的声音噼里啪啦传来。 “鬼市那地方,十句话有九句是假的,专门坑外行。” “而且那家典当行的老板‘金牙’,名声不太好。” “不管真假,我都要去。” 李剑星打断了陈默的话。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赌。 妹妹李雅的命,就系在这一株草上。 “地址发我。” 挂断电话,李剑星将变形的红牛罐子扔进垃圾桶。 “赵队,下午我有事,请个假。” 赵德发还在回味刚才那句“自家兄弟”,闻言立马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去吧去吧,这里有我盯着,那王大海不敢找茬。” 西城区,老街深巷。 这里是滨海市的背面。 没有高楼大厦,只有错综复杂的违章建筑和挂满天空的私拉电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下水道反涌的臭味。 李剑星按照导航,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门面前。 黑色的木匾,漆都掉了大半。 聚缘典当行。 ------------ 第八十九章 人去哪了? 门半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李剑星推门而入。 光线很暗,屋里点着味道刺鼻的檀香,似乎想掩盖某种霉味。 柜台很高,甚至到了成年人的胸口。 这是老式典当行的规矩,高台压人。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满身肥肉的中年人。 穿着唐装,手里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核桃。 嘴里镶着一颗硕大的金牙,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晃眼。 “收还是当?” 金牙眼皮都没抬,声音懒洋洋的。 “买药。” 李剑星站在柜台前,声音平静。 金牙盘核桃的手停了一下。 他抬起头,那双绿豆眼在李剑星身上扫了一圈。 保安制服。 穷酸相。 金牙嗤笑了一声。 “保安也玩草药?走错门了吧,出门左拐有个药房。” “我要冰火草。” 李剑星没有废话。 听到这三个字,金牙的绿豆眼猛地亮了一下。 那是看到肥羊的眼神。 “哟,行家啊。” 金牙换了一副笑脸,脸上的肥肉堆在一起,像个发面的包子。 “东西确实有,刚收上来的。” “不过这可是稀罕物,价钱嘛……” 李剑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柜台上。 “钱不是问题,我要验货。” 这是之前刘清荷给的工资卡,里面还有几十万。 金牙盯着那张卡,喉结滚动了一下。 “懂规矩。” 他按了一下柜台下的按钮。 “嘎吱——” 旁边的一扇铁门开了。 “进来吧,贵重物品,后面看。” 李剑星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里屋很空旷,只摆了一张八仙桌。 金牙从保险柜里捧出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看仔细了,这可是宝贝。” 盒子打开。 一股淡淡的药味飘了出来。 盒子里躺着一株植物。 根茎发红,叶片泛白。 乍一看,确实很像。 李剑星只是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随即,这股失望变成了暴虐的怒火。 那是希望落空后的反噬。 “赤炎藤的根,嫁接白叶草。” 李剑星抬起头,看着金牙。 “你在耍我?” 赤炎藤确实也是红色,但那是暗红,没有灵气。 这根本就是个做旧的假货,用来骗那些一知半解的人。 金牙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小保安眼力这么毒。 既然被拆穿了,他索性也不装了。 啪。 金牙合上盖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小子,进了我的门,是真的也得是真的,是假的也得是真的。” “这株草,我看你挺有缘,十万块,拿走。” 这已经不是做生意了。 这是明抢。 随着金牙的话音落下,里屋的帘子后面,走出来四个光着膀子的大汉。 个个纹龙画虎,手里提着钢管和砍刀。 满脸横肉,一看就是见过血的狠角色。 “如果不买呢?” 李剑星站在原地,身形纹丝不动。 “不买?” 金牙狞笑一声,露出了那颗大金牙。 “那就留下一只手,当做看货的费……” 话音未落。 李剑星动了。 没有废话,没有前摇。 他就像是一颗出膛的炮弹。 砰! 最近的一个大汉,连人带刀倒飞出去。 狠狠地砸在墙上,整个人嵌进了挂满灰尘的展示架里。 稀里哗啦。 所有的古董假货碎了一地。 剩下三个大汉还没反应过来,李剑星已经到了跟前。 咔嚓。 这是手腕骨折的声音。 刚才那个想举钢管的大汉,捂着呈现九十度扭曲的手腕,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接着是一记鞭腿。 没有任何花哨。 单纯的速度和力量。 第三个大汉的小腿直接变形,跪倒在地。 最后那个大汉吓傻了,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想跑。 但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随手一甩。 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甩到了墙角。 前后不过五秒钟。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四个打手,现在全都躺在地上哀嚎。 屋里充满了血腥味和恐惧的味道。 金牙傻了。 他盘着的核桃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了李剑星脚边。 他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李剑星,就像看着一尊杀神。 “你……你想干什么……” 金牙哆嗦着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保险柜。 “我是跟黑虎哥混的!你动我……” 李剑星一把抓住了金牙的头发。 狠狠地往八仙桌上一磕。 咚! 一声闷响。 金牙满脸是血,鼻梁骨应该是断了。 “我没时间听你废话。” 李剑星的声音很轻,却让金牙感觉像是被毒蛇缠住了脖子。 “草是假的,但消息是真的。” 李剑星随手抓起桌上那个假货盒子,五指用力。 坚硬的木盒在他手里,瞬间化作一堆木屑。 这种指力,捏碎人的喉骨轻而易举。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冰火草?” “如果没有见过真的,你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高仿?” 李剑星盯着金牙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 “说。” “我说!我说!” 金牙的心理防线彻底崩了。 钱再多,也没命重要。 “是……是有人来当过!” 金牙哭喊着,鼻涕和血混在一起。 “三天前!有个男的,拿着真的冰火草来问价!” “但我看那是违禁药材,又是生面孔,就压价五千块。” “那人没当,骂了一句就走了!” 李剑星的手指微微松了一些。 “人去哪了?” “我不……不知道啊!” 感觉到头皮上的剧痛再次加剧,金牙连忙大叫。 “但我看见了他脖子上的纹身!” “是个蜘蛛!黑色的蜘蛛!” 李剑星皱了皱眉。 “还有呢?” “还有……他在店里接了个电话!” 金牙拼命回忆着细节,生怕漏掉一点就会被捏死。 “我听他说……什么‘今晚老地方’,什么‘地下拳场’……” 李剑星松开了手。 金牙瘫软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黑色蜘蛛纹身。 地下拳场。 这两个信息拼凑在一起,指向性很明确。 滨海市西郊,有一个废弃的地下防空洞。 那里是整个滨海最大的地下黑拳赛场。 而黑色蜘蛛,是那个拳场里,只有连胜十场以上的“拳王”才有资格纹的标志。 线索连上了。 李剑星看都没看地上的金牙一眼。 他转身往外走。 那个还缩在墙角的打手,看到李剑星走过来,吓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 第九十章 一定要那株药 李剑星跨过地上的碎屑,推开了门。 外面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 但他的心里一片冰凉。 地下拳场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亡命徒扎堆。 但他不在乎。 哪怕是龙潭虎穴,为了妹妹,他也得闯一闯。 李剑星拿出手机,给陈默发了一条短信。 “查一下西郊地下拳场,所有带黑蜘蛛纹身的拳手资料。” “越快越好。” 发完短信,他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西郊。” 司机看了一眼满身煞气的李剑星,没敢多问,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哪怕要把那个地下拳场翻个底朝天。 他也必须拿到那株药。 西郊废弃防空洞。 出租车停在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前。 司机没敢熄火,收了钱一脚油门就溜了。 这里是滨海市的毒瘤,也是罪恶的温床。 李剑星紧了紧身上的保安制服,大步走向那扇生锈的铁门。 还没靠近,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嘶吼声。 那是荷尔蒙和血腥味发酵后的狂欢。 门口站着两个大汉,腰里鼓鼓囊囊的,显然揣着家伙。 “干什么的?面生啊。” 其中一个大汉吐掉嘴里的烟头,拦住了去路。 李剑星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叠红色的钞票。 大概有两千块。 “门票。” 李剑星把钱拍在大汉胸口。 大汉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 在这里,钱就是通行证。 “进去吧,别惹事。” 铁门拉开一条缝。 一股混杂着汗臭、脚臭和廉价香烟的味道扑面而来。 李剑星微微皱眉,侧身挤了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 巨大的防空洞被改造成了一个圆形的斗兽场。 中间是一个铁笼子。 四周全是阶梯状的水泥台,挤满了红着眼睛的赌徒。 “打死他!操!打死他!” “撕碎他的喉咙!” 无数钞票在空中飞舞。 铁笼子里,两个只穿着短裤的男人正在肉搏。 没有拳套,没有任何护具。 拳拳到肉。 红色的血浆溅在铁丝网上,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李剑星对此毫无波澜。 这种场面,比起他曾经在边境见过的厮杀,简直就是过家家。 他的目光像雷达一样,在人群和选手中扫视。 黑蜘蛛纹身。 连胜十场的拳王。 这种特征很明显。 此时,铁笼子里传来一声闷响。 一个壮汉被一膝盖顶在下巴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抽搐两下不动了。 裁判冲进去,举起胜者的手。 “又是黑狼!又是他!” “十连胜!这就是我们的西郊新王!”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劣质音响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 李剑星眯起眼睛。 那个叫“黑狼”的男人,正站在笼子中央,享受着欢呼。 他赤裸的上半身全是伤疤。 而在他的脖颈右侧,赫然纹着一只黑色的蜘蛛。 找到了。 黑狼喘着粗气,接过助手递来的水,仰头浇在头上。 随后,他钻出铁笼,往后台休息区走去。 那里闲人免进。 几个看场子的马仔拦在通道口。 李剑星没有硬闯。 他在等。 大概过了十分钟,黑狼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拿着一个旧包走了出来。 他似乎不打算在这里逗留。 黑狼避开人群,走向防空洞的一个侧门。 李剑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侧门外是一条阴暗的小巷,堆满了垃圾。 黑狼刚走出几步,脚步突然停住了。 他是打黑拳的,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跟了一路了,出来吧。” 黑狼猛地转身,浑身肌肉紧绷。 李剑星从阴影里走出来。 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是你?” 黑狼上下打量了李剑星一眼,眉头皱成了川字。 “一个保安?” 他在拳台上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唯独没见过穿着保安服来找茬的。 “我找你买药。” 李剑星开门见山。 听到“药”字,黑狼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的手下意识地护住了那个旧包。 “我不卖药,你找错人了。” 黑狼转身就走。 刷。 一道风声掠过。 李剑星挡在了他的面前。 速度快得惊人。 黑狼心头一跳。 练家子。 而且是高手。 “冰火草,根红叶白。” 李剑星盯着黑狼的眼睛,语速很快。 “聚缘典当行的金牙说,东西在你这儿。” 黑狼啐了一口唾沫。 “那个死胖子,嘴真碎。” 既然被点破了,黑狼索性也不装了。 他把包甩在肩上,一脸横肉地看着李剑星。 “东西是在我这,但我不想卖了。” “为什么?” 李剑星强压着心头的焦急。 “之前你不是去典当行问过价吗?” “嫌价格低我可以加。” 李剑星掏出那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五十万,够不够?” 五十万。 对于一个打黑拳的人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这大概需要他在笼子里拼上几十条命才能挣到。 黑狼看着那张卡,喉结动了一下。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卖。” “这不是钱的事。” 黑狼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气。 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药是我家祖传的,本来我是打算卖了给我妹交学费,顺便给她攒点嫁妆。” “我们这种烂命,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拳台上了。” “但就在昨天,我妹打电话说,她学校发了一笔高额奖学金。” 黑狼说到妹妹,眼里的凶光散去,多了一丝柔和。 “她说钱够用了,让我别把祖宗留下的念想卖了。” “所以,我不卖了。” 李剑星愣住了。 就因为这个? 如果是嫌钱少,他还可以想办法去凑,去找刘清荷借,甚至去找霍晴。 但如果是因为这种理由…… “那奖学金可能有问题。” 李剑星试图劝说。 “一般学校不会突然发大额奖学金。” “放屁!” 黑狼眼睛一瞪,像头护犊子的老虎。 “我妹是滨海大学的高材生!年年第一!拿奖学金怎么了?” “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废了你!” 沟通失败。 李剑星看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拳头慢慢握紧。 他不想动手抢。 但这株药,关系到李雅的命。 “我一定要那株药。” ------------ 第九十一章 刚才多有得罪 李剑星往前踏了一步。 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 如果刚才他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现在这把刀已经出鞘了。 杀气。 真正见过血的杀气。 黑狼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在拳台上遇到过最凶残的对手,也没有这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想抢?” 黑狼丢掉烟头,摆出了格斗的架势。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是西郊拳王。 他有他的骄傲。 既然谈不拢,那就用拳头说话。 “得罪了。” 李剑星低喝一声。 身形如电。 黑狼只觉得眼前一花。 他引以为傲的反应速度,在对方面前简直慢得像蜗牛。 砰! 李剑星一掌拍在黑狼的肩膀上。 并没有用全力。 但黑狼却感觉像是被大铁锤砸中了一样,半边身子瞬间麻了。 蹬蹬蹬。 黑狼连退五六步,才勉强站稳。 高下立判。 李剑星没有追击。 “我不想伤你。” “药卖给我,钱归你,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是李剑星最大的诚意。 黑狼咬着牙,活动了一下剧痛的肩膀。 要是换了别人,这一掌估计骨头都碎了。 这小子留手了。 但他是个倔驴脾气。 “老子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就算你打死我,这药也是我要留给我妹的传家宝!” 黑狼吼道,又要冲上来。 李剑星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把人打晕,先把药拿走,留下钱再说。 事急从权。 就在李剑星准备下重手的时候。 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哥?” 这一声,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原本像头暴怒公牛一样的黑狼,浑身一僵。 他瞬间收起了狰狞的表情,甚至有些慌乱地拉了拉衣领,想遮住脖子上的纹身。 “哎!晚晚,你怎么来了?” 黑狼转过身,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哪怕是刚才面对几十万不动心,面对强敌不低头的汉子,此刻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李剑星也停下了动作,顺着声音看去。 巷子口。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的女孩,正提着一个保温饭盒站在那里。 路灯洒在她的脸上。 清纯,干净。 和这个肮脏的地下黑拳场格格不入。 李剑星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张脸,他认识。 昨天凌晨。 滨海大学门口。 奥迪车里那个差点被教授孙卫国强暴的女孩。 苏晴晚。 那个被他拍下照片,以此威胁孙卫国转账赔偿的女孩。 世界真小。 苏晴晚显然是被刚才两人的对峙吓到了。 她小跑着来到黑狼身边,紧张地看着李剑星。 “哥,你们在干什么?” “他是谁?是不是来找麻烦的?” 苏晴晚把黑狼护在身后,虽然身体在发抖,但眼神却很坚定。 黑狼是个妹控,一看妹妹这样,心都要化了。 “没事没事,这就是个……问路的。” 黑狼不想让妹妹知道他在打黑拳,更不想让她卷入江湖纷争。 “问路的?” 苏晴晚狐疑地转过头,看向李剑星。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终于看清了李剑星的脸。 那一身标志性的保安制服。 那张冷峻却并不让人讨厌的脸。 苏晴晚的眼睛猛地瞪大。 手中的饭盒差点掉在地上。 “是你?” 苏晴晚捂住了嘴巴,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不可思议。 “保安大哥?” 这下轮到黑狼懵了。 他看了看李剑星,又看了看自己的妹妹。 “晚晚,你认识这小子?” 苏晴晚用力地点头,眼眶瞬间红了。 “哥,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恩人啊!”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他……” 苏晴晚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 “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就被那个畜生教授给……” 黑狼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不傻。 昨天妹妹回来,虽然说是拿了奖学金,但一直精神恍惚。 他还以为是学习太累了。 原来……是被人欺负了? “你说什么?” 黑狼猛地看向李剑星,眼里的敌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是你救了我妹?” 李剑星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他收敛了身上的气势,点了点头。 “举手之劳。” “那……那你帮我要回来的那个赔偿金……” 苏晴晚看着李剑星,眼泪汪汪的。 她昨天太害怕了,被室友接走得太匆忙,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甚至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只记得这身保安服。 “赔偿金?” 黑狼抓住了重点。 他猛地转头看向苏晴晚。 “晚晚,你说的高额奖学金,其实是……” 苏晴晚低下了头,不敢看哥哥的眼睛。 “那……那是那个坏人赔给我的钱……一共一百万。” “我怕你担心,也怕你再去打那种危险的工,所以骗你说是奖学金……” 真相大白。 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 黑狼是个硬汉。 流血流汗不流泪。 但此刻,这个一米九的壮汉,眼圈却红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把妹妹保护得很好。 结果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得为了不让他担心而撒谎。 而他,刚才差点跟救命恩人打起来。 啪! 黑狼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重,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哥!你干嘛呀!” 苏晴晚吓了一跳,连忙拉住黑狼的手。 黑狼推开妹妹的手,大步走到李剑星面前。 没有任何犹豫。 噗通。 黑狼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个头。 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恩公!” “我苏烈是个浑人,刚才多有得罪!” “谢谢你救了我妹!这恩情,我苏烈拿命还!” 李剑星连忙伸手去扶。 “起来,没必要这样。” 他的手劲很大,硬生生把像座铁塔一样的苏烈托了起来。 “我只要药。” 李剑星看着苏烈。 “我妹妹也病了,等着这药救命。” 苏烈愣了一下。 随即,他二话不说,一把扯过那个旧包。 拉链拉开。 一个用报纸包着的简陋包裹被他掏了出来。 苏烈小心翼翼地把包裹塞进李剑星手里。 “恩公,你拿去!” “钱我不要了!那块赔偿金够我们用了!” “这药本来就是留着应急的,既然恩公急用,那就是缘分!” 李剑星看着手里略显粗糙的包裹。 打开一角。 一股淡淡的寒气和热气交织的味道飘了出来。 ------------ 第九十二章 赶时间 根红叶白。 哪怕是在这充满污秽的小巷里,这株草药也散发着一股清灵之气。 是真的冰火草。 这一次,没有假。 李剑星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把银行卡塞进苏烈的手里。 “一码归一码。” “救人是公道,买药是生意。” “这钱你拿着,带你妹换个好点的环境,别住这种地方了。” 苏烈还要推辞。 李剑星脸色一沉。 “再推辞就是看不起我。” 苏烈看着李剑星坚定的眼神,知道这人说一不二。 他紧紧攥着那张卡,手背上青筋暴起。 “好!这钱我苏烈收下了!” “以后恩公有什么事,只要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苏烈皱一下眉头就是孙子!” 李剑星点了点头,把冰火草贴身收好。 “走了。” 他没有多做停留。 李雅还在医院等着。 看着李剑星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苏晴晚有些痴了。 “哥,他叫什么名字啊?” 苏烈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坏了,忘问了。” “不过没事,他是保安,咱们去学校各个保安队打听,肯定能找到!” 李剑星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 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倒退。 他从怀里摸出那株冰火草。 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小雅,挺住。” “哥马上就能救你了。” 李剑星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但他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拿到冰火草的同时。 滨海市另一边的豪华别墅里。 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悄然铺开。 王大海正跪在一个年轻人的脚边,鼻青脸肿。 “少爷,那个新来的保安太狂了,连孙教授都栽在他手里……” 沙发上,摇晃着红酒杯的年轻人冷笑一声。 “有点意思。” “敢在滨海动我的人。” “去查查他的底。” 年轻人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殷红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像极了鲜血。 “不管他是谁,我要让他这辈子都后悔来到滨海。” 出租车在夜色中疾驰。 路灯的光影在车窗上一晃而过。 李剑星借着窗外的光,再次打开了那个报纸包裹。 一股幽凉的草药味弥漫在车厢里。 司机吸了吸鼻子,有些好奇,但没敢多问。 李剑星伸手在那株冰火草上捏了捏。 根须干燥,叶片微卷。 触感有些轻飘飘的。 李剑星眉头微微皱起。 这株草药,成色不对。 虽然确实是冰火草,也是野生的,但年份不够。 顶多五十年。 要想救李雅的命,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毒,起码需要百年以上的药力来中和。 这株草药,只能算是半成品。 甚至可以说是“残次品”。 如果不加量,药效大打折扣,搞不好还会激起妹妹体内的毒性反噬。 “还得再找一株。” 李剑星把包裹重新包好,塞进怀里。 这种稀罕物,苏烈能搞到一株已经是撞大运了。 既然苏烈说是祖传的,那苏家祖上指不定也是干采药这行的。 或者这药还有伴生的。 看来改天还得找苏晴晚聊聊,看看能不能挖出点线索。 车子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 李剑星付钱下车。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全是妹妹苍白的脸,还有那个怎么填都不够的药方。 次日清晨。 滨海大学。 李剑星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胸口挂着工作牌。 虽然昨晚经历了地下拳场的厮杀,但他此刻看起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精神抖擞。 刚走到保安室门口,一股浓烈的烟味就飘了出来。 李剑星推门而入。 原本应该整洁的保安室,此刻乱得像个猪窝。 桌上堆满了外卖盒子和烟头。 几个人正围在一起打牌,吆五喝六的。 为首的一个,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活像个木乃伊。 只有那双肿胀的眼睛露在外面,透着一股阴毒。 王大海。 这货命倒是硬,上次被李剑星教训了一顿,这么快就能下地蹦跶了。 看到李剑星进来,喧闹的保安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打牌的几个人都停下了动作,眼神有些躲闪。 他们都知道李剑星的手段。 唯独王大海,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摔。 “哟,这不是我们的李大保镖吗?” 王大海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因为嘴角的伤口显得有些漏风。 “怎么?昨晚去哪鬼混了?一身穷酸味。” 李剑星没理他。 他径直走向打卡机。 这种跳梁小丑,多看一眼都算输。 滴。 李剑星把手指按在打卡机上。 没反应。 他又按了一次。 还是没反应。 屏幕上显示着一行红字:【查无此人】。 李剑星收回手,转头看向王大海。 王大海靠在椅背上,两条腿翘在桌子上,一脸得意。 “别按了,那是给正式员工用的。” 王大海吐了一口烟圈,眼神里满是戏谑。 “你已经被开除了。” 李剑星面无表情。 “理由。” “理由?” 王大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猛地站了起来。 大概是起得太猛,扯到了伤口,他疼得龇牙咧嘴。 “老子就是理由!” “我是这里的保安队长!我说你不行,你就是不行!” 王大海指着李剑星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还有,昨天有人举报,说你手脚不干净,偷了学校的设备。” “现在我们要对你进行搜身。” “兄弟们,干活!” 王大海一挥手。 那几个原本还有些忌惮的保安,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是王大海的亲信,平时没少跟着王大海吃香喝辣。 而且王大海昨晚说了,这次背后有大人物撑腰。 弄死这个姓李的,每人发一万奖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四五个保安从腰间抽出橡胶棍,呈扇形围了上来。 “李剑星,识相的就把衣服脱了,让我们检查检查。” 王大海狞笑着,从抽屉里摸出一根高压电棍。 蓝色的电弧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要是搜出点什么……哼哼,那就不是开除这么简单了,得送局子里蹲几年!” 这就是赤裸裸的栽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剑星看着那根电棍,眼神微微一沉。 他当然知道王大海背后有人。 凭这头蠢猪的脑子,想不出这么损的招。 “我赶时间。” ------------ 第九十三章 畜生 李剑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刘清荷还有半小时就要出门赶通告。 他不能迟到。 “赶你妈的时间!给我上!” 王大海一声暴喝。 哪怕他头上有伤,那股仗势欺人的狠劲儿却一点没减。 左边一个保安率先发难。 橡胶棍带着风声,照着李剑星的肩膀就砸了下来。 这一棍子要是砸实了,骨头都得裂。 李剑星没躲。 他在棍子落下的瞬间,突然伸手。 快。 太快了。 那保安只觉得手腕一紧,像是被一把铁钳子夹住了。 紧接着。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保安室里炸响。 “啊——!” 保安惨叫着松手,橡胶棍掉落。 李剑星顺势接住掉落的橡胶棍,反手一抽。 砰! 这一棍子结结实实地抽在那个保安的脸上。 保安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被抽飞出去,撞倒了一排更衣柜。 铁皮柜子哗啦啦倒了一地。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雷霆手段给震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弄死他!” 王大海气急败坏地吼道。 但他自己却往后缩了缩。 剩下的三个保安咬着牙,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既然动手了,就没有回头路。 李剑星眼神平静,就像是在看一群扑腾的苍蝇。 他身形一晃,不退反进。 就像一条滑腻的泥鳅,瞬间钻进了人堆里。 砰砰砰!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接连响起。 没有花哨的招式。 全是狠辣的关节技。 卸胳膊,踢膝盖,锁喉。 不到十秒钟。 三个保安全都躺在了地上。 有的抱着腿哀嚎,有的捂着胳膊打滚。 原本拥挤的保安室,瞬间变得空旷起来。 只剩下李剑星和王大海两个人站着。 李剑星扔掉手里的橡胶棍。 棍子上沾着点血。 他一步步走向王大海。 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像是死神的脚步。 王大海慌了。 他握着电棍的手在发抖。 “你……你别过来!” “我警告你,这里是公司!到处都是监控!” “你要是敢动我,秦少饶不了你!” 秦少? 李剑星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这就是王大海背后的主子? 那个所谓的“大人物”? 李剑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他走到王大海面前,伸手把那个电棍夺了过来。 就像拿走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轻松。 王大海想反抗,但他的腿已经软了。 滋滋滋。 李剑星按下了开关。 蓝色的电弧在王大海眼前跳动,映照着他惊恐的脸。 “秦少是谁?” 李剑星把电棍凑近王大海的脸。 那股焦糊味已经让王大海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说!我说!” 王大海吓尿了。 他是真的尿了。 裤裆湿了一大片,骚臭味弥漫开来。 “是秦天!秦氏集团的二公子!” “他看上了苏晚晴,想……想把她弄上床……” “昨天也是他让我找你麻烦的!他说要断你手脚,把你扔出滨海!” 果然。 又是这种烂俗的戏码。 豪门阔少,仗势欺人。 李剑星关掉电棍,随手扔在桌上。 “回去告诉那个秦天。” 李剑星伸手拍了拍王大海那张缠满纱布的脸。 啪啪作响。 “想动苏晚晴,先问问我的拳头。” “还有。” 李剑星指了指那个打卡机。 “把我的指纹录进去。” “立刻,马上。” 王大海哪敢说半个不字。 他手忙脚乱地爬到电脑前,哆哆嗦嗦地操作起来。 五分钟后。 滴。 打卡成功。 屏幕上显示:【李剑星,签到成功,时间08:58】。 没迟到。 李剑星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西装,看都没看地上那群哀嚎的保安一眼。 推门,离开。 阳光有些刺眼。 李剑星眯了眯眼睛。 秦天是吧。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反正妹妹的药还没凑齐,正好拿你练练手。 李剑星刚走出没几步,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如果你还没被打死的话,五分钟内滚到地下车库。】 【有个疯女人要见你。】 李剑星看着屏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今天的日子,注定不会太平。 地下车库的空气有些潮湿。 混合着汽油味和霉味。 李剑星把手机揣回兜里。 他按照短信的指示,走到C区302车位。 空荡荡的,没有人。 只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那里,车门大开。 这是苏晚晴的车。 李剑星心里咯噔一下。 驾驶座上没人。 副驾驶扔着一个名牌包,拉链开着,口红和粉饼散落一地。 一只白色的高跟鞋掉在车门外。 鞋跟断了。 地上有拖拽的痕迹。 还有一道急促的刹车印,一直延伸到出口。 出事了。 那个短信是个幌子,或者说,是个求救信号? 不对。 短信是陌生号码。 李剑星蹲下身,捡起那只高跟鞋。 还是温热的,人刚被带走。 嗡。 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 是一个加密号码。 李剑星接通。 “老李,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敲击键盘的噼啪声,语速极快。 陈默。 那个在狱中被李剑星救下的黑客鬼才。 “你让我盯着秦天那孙子,有动静了。” “秦天手下的头号打手‘丧彪’,五分钟前从滨海大学地下车库冲出去了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 “套牌车。” “苏晚晴在车上?”李剑星声音低沉。 “在。” 陈默顿了一秒。 “而且,丧彪刚才买了一瓶‘神仙水’。” 李剑星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 指节泛白。 神仙水。 黑市上的烈性***。 这帮畜生。 “位置。” “西郊,废弃的第三纺织厂。”陈默的声音有些焦急,“离你大概十五公里,那地方荒废很久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给我最快的路线。” 李剑星挂断电话。 他环顾四周。 角落里停着一辆杜卡迪大魔鬼。 造型狰狞,像头野兽。 钥匙就插在车上。 大概是哪个富二代为了耍帅停在这的。 李剑星跨上去。 轰! 引擎发出雷鸣般的咆哮。 轮胎在水泥地上摩擦出一股焦糊味。 黑色的摩托车像一道闪电,冲出了地下车库。 西郊。 废弃纺织厂。 ------------ 第九十四章 现在就弄死她 杂草丛生,铁门锈迹斑斑。 那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就停在厂房门口。 车门开着。 两个穿着花衬衫的混混蹲在门口抽烟。 一边抽,一边往厂房里探头探脑,脸上挂着猥琐的笑。 “彪哥这次算是爽翻了。” “苏校花啊,那腿,啧啧。” “等彪哥玩腻了,咱们也能喝口汤。” 两人笑得浑身乱颤。 噗。 一声轻响。 左边的混混笑容僵在脸上。 眉心多了一根银针。 直没入骨。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软,栽倒在草丛里。 “老三?你怎么了?” 右边的混混愣了一下,伸手去推同伴。 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扣住了他的咽喉。 咔嚓。 喉骨碎裂。 李剑星松开手。 混混像烂泥一样瘫软下去。 李剑星面无表情地跨过两具尸体。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 厂房里。 光线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 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摆着一张破旧的沙发。 苏晚晴被绑在椅子上。 嘴里塞着一块破布。 原本精致的职业装被撕扯得有些凌乱。 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那是惊心动魄的白。 她的头发散乱,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恐惧。 泪水把妆都哭花了。 在她面前,站着一个光头壮汉。 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金链子。 丧彪。 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里面荡漾着粉红色的液体。 “苏大校花,别在那呜呜叫了。” 丧彪狞笑着,伸手捏住苏晚晴的下巴。 “这可是好东西。” “喝了它,待会儿你会求着哥哥疼你。” 苏晚晴拼命摇着头。 眼泪甩落在丧彪满是汗毛的手背上。 她想叫。 可是嘴被堵得死死的。 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那种无助,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丧彪把瓶口凑到苏晚晴嘴边。 “乖,张嘴。” “秦少说了,先把你玩烂了,拍个视频,然后再送给他。” “这么极品的货色,老子这辈子还没尝过。” 丧彪另一只手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这个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周围还站着四五个小弟,举着手机,开着闪光灯。 一个个眼冒绿光。 “彪哥,一定要拍特写啊!” “这腿真白,能玩一年!” 苏晚晴闭上了眼睛。 心如死灰。 她不想活了。 与其受这种侮辱,不如咬舌自尽。 就在这时。 砰! 厂房生锈的大铁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像是被卡车撞了一下。 整扇门板直接飞了进来。 带着呼啸的风声。 哐当! 厚重的铁门砸在地面上,激起一阵烟尘。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丧彪手一抖,神仙水洒了几滴在苏晚晴的锁骨上。 “谁?!” 丧彪提起裤子,从腰后摸出一把***。 烟尘散去。 李剑星站在门口。 逆着光。 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身黑色的西装,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肃杀。 他手里拿着一根还在滴血的橡胶棍。 那是从门口混混手里顺来的。 “放了她。” 李剑星的声音不大。 但每个字都像是砸在人心口上的石头。 丧彪眯起眼睛。 “是你?” “那个新来的保安?” 秦天给他看过李剑星的照片。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找到这儿来。 “有点胆色。” 丧彪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黄牙。 “正好,秦少说了,要废了你的手脚。” “兄弟们,给我上!” “男的剁碎了喂狗,女的留给老子接着玩!” 那四五个小弟互相对视一眼。 仗着人多,举着钢管和砍刀就冲了上去。 “弄死他!” 叫嚣声此起彼伏。 李剑星动了,不退反进,就像一只捕食的猎豹。 快得让人看不清身影。 第一个冲上来的小弟,手里的钢管还没举起来。 李剑星已经到了他面前。 橡胶棍带着残影。 砰! 一声闷响。 那小弟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被砸得往旁边一歪。 血沫横飞。 整个人直接横飞出去,撞在废弃的纺织机上。 机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第二个。 李剑星侧身避开砍刀,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一脚踹在对方膝盖上。 又是咔嚓一声。 那个小弟惨叫着跪倒在地,小腿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弯曲角度。 惨叫声在厂房里回荡。 这根本不是打架。 这是屠杀。 李剑星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杀人机器。 每一击,都直奔要害。 没有多余的动作。 短短十秒钟。 五个小弟全都躺在了地上。 有的捂着肚子吐血,有的抱着断腿哀嚎。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李剑星甩了甩橡胶棍上的血。 一步步走向丧彪。 皮鞋踩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丧彪咽了一口唾沫。 他握刀的手在发抖。 这他妈还是人吗? “你……你别过来!” 丧彪往后退了一步。 正好撞在苏晚晴的椅子上。 他眼珠子一转。 猛地一把勒住苏晚晴的脖子,把刀架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刀锋压入皮肤。 渗出一丝血线。 “别动!” 丧彪声嘶力竭地吼道。 “再动一步,老子割了她的喉咙!” 苏晚晴痛得眼泪直流。 她看着李剑星。 眼神里既有求救,又有绝望。 让他走。 快走。 这个人是疯子。 李剑星停下脚步。 他看着丧彪,又看了看苏晚晴脖子上的血痕。 “你手抖了。” 李剑星淡淡地说。 “放屁!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在喝奶!” 丧彪吼道,唾沫星子喷在苏晚晴脸上。 “跪下!” “给老子跪下!磕头!” “不然我现在就弄死她!” 丧彪觉得自己抓住了李剑星的软肋。 这种所谓的英雄救美,最怕的就是这一招。 李剑星没动。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指间夹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那是中医用的针灸针。 也是杀人的利器。 “我数三声!” 丧彪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苏晚晴的脸色涨得通红,呼吸困难。 “三!” “二!” 李剑星的手腕猛地一抖。 寒光一闪。 并没有飞向丧彪的脑袋。 而是扎在了丧彪拿着刀的那只手的手腕上。 太渊穴。 噗。 银针没入。 丧彪只觉得半边身子瞬间麻了。 手里的刀铛啷一声掉在地上。 “啊——!” ------------ 第九十五章 任务失败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吕天明打了个哈哈,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黄巾军兵营:初级兵营,可以训练普通黄巾军士兵,每天最多训练十名黄巾军,训练一名士兵需要五分钟训练时间和十铜钱,每次两名。 是你说教训他。哼,早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不守信用家伙!钟思欣很有些恼怒地道。 他举起前爪,无数常人看不见的白色丝线,扩散四周,连着天地尽头,不知其起点。 只是眼下牧易环视一圈,并未发现周围有其他人,估计在穿过漩涡那一刻,彼此都分散开了,而所谓的青丘,指的除了那座山,还包含青丘秘境的意思。 “猴前辈,您有没有云宗帝国的地图,我准备离开这里了,当要去外面走上一遭。”吕天明问道。 “蓝警官,你一定要帮我呀,如果你不帮我,我都不知怎么办好了!”刘少根像是哀求似的道。 “咳……呃,闹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丈夫是谁呢?”总舵主尴尬地道,确实,连人家的丈夫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去确定事实真相?看到这里,也许有人要问,都是经常生活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第一次的见面,第一次的训练,就被这个男人诱骗,自己怎么这么傻呢?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不吃荤的?又有几个男人不动心的?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崔清尘看着这个所谓的二哥,当初是如何狠辣地欺负自己的,而此时呢,却是半醉半醒的模样。 这些人不只是脑子有毛病,而且还是聋子,甚至于,他们的舌头都是没有的,看来这里面的故事可就深了,这些人不只是简单的处理这类工作的专业人士,而且应该是专门被人豢养的,目的就是为了处理这类事。 “要不要把装备先解除了?”沈雨想,但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因为她还没有搞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万一有什么危险的话她反击起来也方便一点。 “朴安娜?是什么鬼?”张昭一脸迷惑,对方是什么来头,能让陆洋像打了鸡血一样。 “为什么你不给我回电话?!你很牛叉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那狗娘养的今天没有去训练课?!你知道他在哪儿?!”雨果的问题连珠炮似的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柳诗妍感到一股热呼呼的气息吹在脸上、额上,感到一阵昏眩,心中喃喃抗拒着,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丈夫”的嘴已重重封住了她的双唇。 四道神剑闪烁,刹那间便是涌现出风火雷电四道凌厉的毁灭之意。 听着母巢的介绍,姜凡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这个基因病毒会这么可怕。 唐力等人不再说话了,只是心中暗想:但愿龙一他们,别在自己找死了。如果惹得飞少生气,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一个声音出现在陈锋的身后,陈锋眉头微微一皱,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胸口挂着一枚六阶职业等级勋章。 陈浩这样想着,把昏死的狙击手丢到了一处草堆里,然后往对方腰包里抓了一把子弹放进兜,就继续沿着青石台阶,往深山里赶。 就在这个时候,看到一个身穿大黄袈裟的和尚从远处飞掠而知,落在了叶无道的面前骂道。 他们纷纷猜测着,这个男人会不会是汪诗颖的男朋友之类的,哪知道她们一看到汪诗颖身边的男人时,顿时让他们全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两次道具刷新时间为每月1号和15号的凌晨,除此之外,玩家还能进行手动刷新。 陈锋惊呼一声,想也没想,直接一个空间扭曲施展了过去,企图将刚刚开启的黑洞抹平,可是就在他的空间魔力刚刚释放出去的时候,突然间,一条巨大的手臂从黑洞的另一端伸了过来。 好在她这次的任务并非是要给凤如雪动手术,而是要用衡山黑木针暂时保护凤如雪的心脉,然后等待叶无道的回来。 而且,这次李长林考虑的时间更短,几乎古老才刚刚说完,他便是已经接口了。 黑影爆发出了莫大的伟力,出剑的时候,破空声阵阵,看起来狂暴无比。 “你们哪的?”张易打量着死死的把他围住,防守着的三个制服警察。 “这个,能不能……”张易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吴刚毕竟是神仙,还是能够察觉到一些细节的。 “说马将军能用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别人不信,我刘穆之是绝对相信的!”刘穆之沉吟着说道。 “末将孙无终将军座下副将庞云!”庞云翻身下马,俯首屈膝说道。 魅儿只得摇了摇头,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看来公子真的病重了。 灵元宗弟子这一掌,蕴含着下位武帝境巅峰修,根本不是张通可以对抗的。 鲁克觉得自己是个简单的人,只要胖团长能带领坦克团一直从胜利走向胜利,他就会一直信任下去。 郑宇白无话可说,今天那残酷的一幕固然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沈怀玉有这样的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可惜他有点低估郑宇白的反应了,第二颗子弹呼啸着射进练武场的同时,郑宇白已经就地一滚,往孙云清猛扑过去。 顾颜看到矿脉里的灵气已经稀薄的不行,这条矿脉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要报废了。想到顾红叶把矿脉中九成九的灵气都引走,只给他们留下了一点残羹剩饭,就不禁抿着嘴轻笑起来。 ------------ 第九十六章 抢的不讲道理 他拿起桌上的对讲机。 按下去。 “把‘暴君’放出来。” 沙发上的唐装老者猛地睁开眼。 “少爷,那是半成品。” “暴君一旦失控,整个滨海大道都会变成屠宰场。” 秦天笑了。 笑得很疯。 “那又怎么样?” “老头子不是一直想测试‘暴君’的实战数据吗?” “正好,有个现成的靶子。” “那个保安是武者。” “让暴君撕碎他,我要看到他的肠子流得满地都是。” 秦天舔了舔嘴唇。 那种嗜血的兴奋,让他那张英俊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滨海大桥。 这是连接西郊和市区的必经之路。 李剑星放慢了车速。 不对劲。 太安静了。 平时这个点,桥上虽然车不多,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辆车都没有。 前方两百米处。 横停着一辆巨大的集装箱卡车。 把整条路堵得死死的。 路灯昏黄。 把卡车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一只巨兽趴在路上。 李剑星捏下刹车。 杜卡迪稳稳停下。 “怎么了?” 苏晚晴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涣散。 “抱紧我。” 李剑星只说了三个字。 咔嚓。 前方的集装箱大门,突然打开了。 一股白色的寒气喷涌而出。 紧接着。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咚。 咚。 每一步,地面似乎都在震动。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白雾中走了出来。 那是个怪物。 身高至少两米五。 浑身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血管像蚯蚓一样暴起,甚至能看到里面黑色的血液在流动。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铁面具。 只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和一张流着口水的嘴。 那嘴里,牙齿被磨尖了。 像野兽。 “吼——!” 怪物仰天长啸。 声音刺破耳膜。 那是野兽的嘶吼,不带一丝人性。 这就是秦天口中的“暴君”。 秦氏集团生物实验室里,用死囚和大量禁药堆出来的杀戮机器。 没有痛觉,力大无穷。 唯一的指令就是——杀光眼前的一切活物。 李剑星眯起了眼睛。 “药人?” 他在山上听爷爷说过。 有些邪门歪道,会用活人炼药,把人变成不知疼痛的怪物。 没想到在滨海市,竟然能见到这种东西。 “待在这别动。” 李剑星拍了拍苏晚晴的手背。 苏晚晴吓傻了。 她看着那个怪物,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别去……那是怪物……” 李剑星没理会。 他长腿一跨,下了车。 顺手把西装外套裹紧在苏晚晴身上。 然后转身。 迎着那个怪物走去。 暴君看到了李剑星。 眼中的红光更盛。 咚! 他动了。 那庞大的身躯,竟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像一辆失控的坦克,直接撞了过来。 地面上的柏油被他踩裂。 碎石飞溅。 苏晚晴尖叫出声,捂住了眼睛。 李剑星没躲,他就那么站着。 直到暴君那只比砂锅还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他的面门。 李剑星动了,侧身,那拳头擦着他的鼻尖掠过。 拳风刮得脸生疼。 轰! 拳头砸在李剑星身后的水泥护栏上。 半米厚的水泥护栏,直接炸开。 钢筋裸露。 这要是砸在人身上,直接成肉泥。 李剑星趁机一掌拍在暴君的肋下。 期门穴。 若是常人,这一掌下去,肝胆俱裂。 但打在暴君身上。 就像是打在一层厚厚的轮胎上。 反震力震得李剑星手掌发麻。 暴君根本没反应。 反手一挥。 李剑星向后仰倒,一个铁板桥避开。 暴君的手臂扫过空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皮糙肉厚。” 李剑星向后滑出几米,站定,这怪物的痛觉神经被切断了。 肌肉密度是常人的五倍以上。 普通的穴位攻击无效。 秦天在大厦里看着这一幕,笑得前仰后合。 “打啊!” “用力打!” “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暴君的皮硬!” “那可是花了三个亿打造的宝贝!” 桥上暴君再次冲了过来,这一次,他双手抱拳,像大猩猩一样,从上往下狠狠砸落。 李剑星脚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闪开。 轰隆! 桥面被砸出一个大坑,碎石乱飞,一块碎石飞向摩托车。 李剑星眼神一凛。 若是伤了苏晚晴,那是他的失职。 他身形一晃,挡在摩托车前。 单手抓住那块飞来的碎石。 捏碎。 粉末从指间滑落。 “玩够了。” 李剑星看着再次咆哮冲来的暴君。 他从腰间摸出一个针包。 展开。 几根金针在路灯下闪着寒光。 普通的银针刺不透这怪物的皮。 得用金针。 暴君冲到面前。 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 李剑星不退反进。 直接冲进了暴君的怀里。 暴君双臂合拢,想把他勒死。 就是现在。 李剑星手里的金针,化作几道流光。 噗噗噗! 三根金针。 分别刺入暴君的眉心、喉结下三寸、以及心口。 这里不是穴位,是死穴。 更是这具被药物改造的身体,真气流转的枢纽。 “破。” 李剑星低喝一声。 手指弹在金针尾部。 嗡! 金针剧烈震颤。 一股暗劲顺着针体,钻进暴君的体内。 暴君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那双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紧接着。 他那如钢铁般坚硬的肌肉,开始像波浪一样抖动。 体内传出一连串鞭炮炸裂般的声音。 噼里啪啦。 那是经脉寸断的声音。 噗! 暴君张嘴喷出一口黑血。 巨大的身躯晃了两下。 轰然倒塌。 像推金山倒玉/柱。 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秦天手里的红酒杯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 红酒洒在地毯上,像血。 “怎……怎么可能?” 秦天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那是暴君啊!” “连子弹都打不透的暴君!” “他怎么可能三针就把它弄死了?!” 旁边的唐装老者也是一脸凝重。 “以气御针。” “这小子……是内家高手。” “少爷,看来这次我们惹上硬茬子了。” 桥上。 李剑星收回金针。 在暴君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 重新收回腰间。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走到摩托车旁。 苏晚晴已经看呆了,她虽然不懂武功。 但她看得出来。 那个怪物强得离谱。 可李剑星更强。 强得不讲道理。 ------------ 第九十七章 稀客啊 滨海大学,保安室。 正午的阳光有些毒辣。 蝉鸣声在树梢上撕心裂肺地叫着,听得人心烦意乱。 老旧的空调机箱发出嗡嗡的轰鸣,费力地吐着并不算凉快的冷气。 李剑星坐在有些掉皮的人造革椅子上,他手里捧着一个粉色的便当盒。 这盒子太精致,和这个充满烟头味、汗臭味的保安室格格不入。 盖子打开,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霸占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糖醋排骨,每一块都裹满了红亮的酱汁,上面还撒着几粒白芝麻。 旁边配着翠绿的西兰花,还有一个切成心形的煎蛋。 米饭是精选的丝苗米,粒粒分明。 “咕咚。” 旁边的王大海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他手里那盒五块钱的红烧茄子盖饭,瞬间就不香了。 “老李啊。” 王大海把筷子插在米饭里,一脸的幽怨。 “你说你小子是不是给苏大校花下蛊了?” “这都半个月了。” “天天送,顿顿不重样。” “昨天是红烧肉,前天是白灼虾,大前天还是鲍鱼捞饭……” 王大海摇了摇头,眼神里全是羡慕嫉妒恨。 “我那婆娘要是能有这一半的手艺,我也不至于天天在外面吃地沟油。” 李剑星没接话,他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肉质酥烂,酸甜适口。 火候掌握得极好,显然是花了心思炖的。 这半个月来,日子平淡得像白开水。 除了那个叫丧彪的混混销声匿迹,秦家那边也没了动静。 似乎暴君的死,让秦天那个疯子也冷静了下来,或者说,他在憋大招。 李剑星嚼着排骨,目光却透过保安室的玻璃窗,看向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 树荫下,一抹白色的倩影正站在那里。 是苏晚晴。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碎花连衣裙,长发扎成高马尾。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她没敢靠太近。 只是远远地看着保安室这边。 看到李剑星吃了排骨,她那张清纯的小脸上,顿时绽放出了一抹笑意。 很甜,像夏天的冰镇西瓜。 “啧啧啧。” 王大海凑过来,顺着李剑星的目光看过去。 “还在那看着呢。” “这姑娘,真是陷进去了。” “老李,你要是没那意思,就跟人家说清楚。” “你要是有意思,那就赶紧把事儿办了。” “这么吊着人家,不像个爷们。” 王大海是个粗人,说话直。 李剑星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 “你不懂。” 他是医生,苏晚晴对他,或许有感激,或许有依赖。 那是吊桥效应产生的错觉。 况且他是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 秦家就像一条毒蛇,随时会扑上来咬一口。 把苏晚晴卷进来,太危险。 他来滨海,只为两件事。 一是找冰火草,救妹妹李雅的命。 二是查清当年陷害他入狱的真相。 儿女情长,太奢侈。 李剑星盖上便当盒,起身。 “帮我盯着点,我去巡逻。” 他推门而出,热浪扑面而来。 树荫下的苏晚晴见他出来,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转身就跑。 裙摆飞扬。 李剑星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这半个月,他一直在用特殊的吐纳法帮苏晚晴调理身体。 神仙水的余毒已经排干净了。 她的气色,比以前更好了。 皮肤白里透红,那是一种健康的、充满活力的美。 “算了。” 李剑星摇摇头,压下心头的杂念。 只要拿到冰火草,他就离开这里。 到时候,这段缘分自然就断了。 入夜。 滨海市的霓虹灯亮起,把这座城市装点得像个妖艳的舞女。 李剑星换下保安服,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默发来的消息。 “秦家有动静。” 这五个字,让李剑星的脚步猛地停住。 他点开消息。 是一张电子请柬的图片,还有一段文字说明。 “三天后,秦家小少爷秦龙十八岁成人礼。” “地点:秦氏庄园。” “届时,秦家会展出这几年搜集的一批稀世珍宝,作为给秦龙的贺礼。” “据可靠情报,其中有一株药草,极有可能是你要找的冰火草。” 李剑星的瞳孔微微收缩。 冰火草,终于有线索了。 秦龙是秦天的亲弟弟,秦家老爷子的老来得子,宠得没边。 这次成人礼,排场肯定很大。 秦家庄园守卫森严,硬闯不是上策。 上次杀了个暴君,秦家现在的安保级别绝对是顶级的。 甚至可能埋伏了热武器。 要想进去,只能智取,得光明正大地进去。 李剑星盯着那张请柬。 这种级别的宴会,邀请的都是滨海市的顶级名流。 一般的富商都没资格。 他在滨海市虽然没什么根基,但有人有。 李剑星翻看着手机通讯录。 指尖在一个名字上停了下来。 霍晴。 这个女人,背景深不可测。 秦家这种地头蛇,在霍家面前,也就是个稍微大点的蚂蚱。 李剑星拨通了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慵懒、带着几分娇俏的女声。 “稀客啊。” “剑星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背景音很安静,伴随着轻微的液体摇晃声。 像是在品酒。 李剑星没废话,开门见山。 “秦家三天后的宴会,你有请柬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随即传来一声轻笑。 带着几分不屑。 “秦家?” “滨海秦家?” “他们也配给我发请柬?” 这话很狂。 但在霍晴嘴里说出来,就是事实。 霍家的门槛,比秦家的房顶都高。 秦家还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资格去攀霍家的高枝。 “我需要进去。” 李剑星的声音很平静。 “你要去?” 霍晴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玩味。 “听说秦家最近发了暗花,要买你的人头。” “你这时候去秦家大本营,是想去送死,还是想去把秦家拆了?” “找药。” 李剑星只说了两个字。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的脆响。 “既然你要去,那这秦家的门槛,我就帮你踏平它。” ------------ 第九十八章 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请柬 “请柬我没有。” “但我霍晴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请柬。” “明晚七点,我去接你。” “穿帅点,别给我丢人。” 电话挂断。 李剑星收起手机,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半。 三天后。 秦家庄园,注定不会太平。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李剑星照常上班,照常吃苏晚晴送的爱心便当。 没人知道,这个小保安已经在磨刀了。 傍晚六点半。 李剑星站在出租屋楼下。 他难得地刮了胡子,头发也理了一下。 虽然还是那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但整个人透着一股利落劲。 轰——! 远处传来低沉的引擎咆哮声。 像是一头野兽在低吼。 一辆酒红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像一道红色的闪电,撕裂了老旧街道的宁静。 车身修长,线条优雅而霸气。 在路灯下泛着奢华的光泽。 周围的路人纷纷驻足,指指点点。 在这片廉价出租区,这种车比外星飞碟还罕见。 吱嘎。 车子稳稳停在李剑星面前。 司机下车,戴着白手套,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一只穿着黑色红底高跟鞋的脚,先迈了出来。 紧接着是一条修长、白皙的美腿。 霍晴下了车。 她今晚穿了一件黑色的深V晚礼服。 布料贴身,勾勒出她那魔鬼般的身材曲线。 长发烫成了大波浪,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红唇烈焰,气场全开。 她就像是一朵带刺的黑玫瑰,美艳,危险,高不可攀。 和苏晚晴那种清纯的小白花完全不同。 霍晴是熟透了的水蜜桃,稍微一掐,就能滴出水来。 她摘下墨镜,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了李剑星一眼。 眉头微皱。 “你就穿这个?” 李剑星低头看了看自己。 “方便动手。” 要是真打起来,这一身几十块的地摊货,撕烂了也不心疼。 霍晴翻了个白眼,风情万种。 “今晚你是我的男伴。” “不是去打架的保镖。” 她伸出那只戴着鸽子蛋钻戒的手,一把拉住李剑星的手腕。 “上车。” “先带你去换身皮。”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是那种很高级的木质香调,混合着霍晴身上的体香。 很好闻。 李剑星坐得笔直,目不斜视。 霍晴侧身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怎么?” “怕我吃了你?”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 那深V领口下的春光,若隐若现。 白得晃眼。 李剑星转过头,看着她。 眼神清澈,没有任何杂念。 “你印堂发黑,最近肝火有点旺。” “少喝点酒。” 霍晴愣住了,随即气笑了。 “李剑星,你真是个木头。” “活该你单身。” 她有些泄气地靠回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裙摆滑落,露出大腿根部的一抹雪白。 “算了,说正事。” 霍晴收起了调笑的神色,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 “今晚的宴会,秦天肯定也在。” “而且,我收到风声。” “秦家从国外请了一支雇佣兵小队,负责今晚的安保。” “领头的叫‘饿狼’,是在中东战场上爬出来的狠角色。” “你要找的东西,在秦家的地下金库。” “那个金库的密码,只有秦家老爷子和秦天知道。” 李剑星点了点头。 “只要确定东西在里面,我就有办法。” 不管是撬锁,还是逼供,只要是为了救妹妹,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家高级定制西装店门口。 霍晴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经理亲自出来迎接。 “给他挑一套最贵的。” “要显身材的。” “还要能活动的开,别稍微一抬手就崩线了。” 霍晴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指挥。 二十分钟后。 试衣间的帘子拉开。 霍晴手里的咖啡杯停在半空。 她看着走出来的李剑星,眼神亮了一下。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此时的李剑星,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意式剪裁西装。 这种颜色很难驾驭。 穿不好就像是卖保险的。 但穿在李剑星身上,却透着一股冷峻的贵气。 他的身材本来就是标准的倒三角。 宽肩,窄腰,西装完美地贴合着他的肌肉线条,没有一丝褶皱。 原本略显凌乱的碎发,被发型师简单打理了一下,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 不像个保安。 倒像是个蛰伏的贵族公子。 “还行。” 霍晴放下杯子,站起身。 走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两人靠得很近。 李剑星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打在自己的下巴上。 “走吧。” 霍晴挽住李剑星的手臂。 “今晚,咱们去秦家,砸场子。” 秦家庄园位于滨海市的半山腰。 此时,已是豪车云集。 法拉利、兰博基尼、迈巴赫…… 各种限量版的豪车,像是在开车展一样,把庄园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了宴会大厅。 两旁站满了穿着黑西装的保镖。 一个个神情严肃,耳麦里不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空气中弥漫着金钱和权力的味道。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一辆酒红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来。 并没有像其他车一样排队。 而是直接无视了保安的指挥,开到了红毯的最前端。 嚣张。 霸道。 几个保安刚想上前呵斥。 看清车牌后,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那是霍家的车。 在滨海,见车如见人。 车门打开。 李剑星先下了车。 他站定,转身,绅士地伸出一只手。 霍晴搭着他的手,优雅落地。 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那些本来是为了拍秦家少爷的媒体记者,此刻全都把镜头对准了这边。 霍晴太耀眼了。 她是今晚的女王。 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所有人都窃窃私语。 “那是谁?” “哪家的公子?” “怎么从来没见过?” “能被霍大小姐挽着,这身份肯定不一般啊!” 李剑星面无表情。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他身上。 有好奇,有嫉妒,也有敌意。 他不在乎。 ------------ 第九十九章 实心的? 他的鼻子微微抽动。 他在分辨空气中的气味。 香水味、酒精味、雪茄味…… 在一片浑浊的气味中。 他捕捉到了一丝极淡、极淡的异香。 那是冰与火交织的味道。 凉意中带着灼热。 是冰火草! 李剑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真的在这里。 而且,就在这座庄园的深处。 “别看了。” 霍晴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在他耳边低语。 “先进去。” “秦天在二楼阳台看着你呢。” 李剑星抬头。 二楼的露台上。 秦天端着酒杯,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这边。 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阴毒。 他认出了李剑星,但他没动,因为李剑星身边站着霍晴。 秦天把酒杯狠狠砸在栏杆上,玻璃碎裂,红酒顺着白色的栏杆流下来,触目惊心。 “李剑星……” 秦天咬着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今晚。” “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豪门绝杀。” 李剑星收回目光,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猎人看到了猎物的表情。 既然都在,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两人相携,踏上红毯。 步入那座金碧辉煌,却暗藏杀机的秦家大宅。 水晶吊灯的光芒有些刺眼,香槟塔堆得像座小山。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秦家大宅的宴会厅里,空气中流淌着金钱和虚伪的味道。 霍晴挽着李剑星的手臂,像两把利剑,直插心脏地带。 原本嘈杂的大厅,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红一蓝两道身影上。 秦天站在二楼楼梯口,手里的红酒杯已经被捏出了裂纹,他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霍大小姐大驾光临,秦某有失远迎。” 秦天皮笑肉不笑,甚至没打算下楼。 他在俯视,这是一种挑衅。 霍晴松开挽着李剑星的手,随手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拿起一杯酒。 她没喝,手腕一翻。 哗啦。 酒液泼洒在地板上。 “秦天,你家这地毯,颜色太素了,我帮你加点红。” 霍晴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嚣张。 全场哗然。 这是在打脸。 当着滨海市所有名流的面,把秦家的脸皮撕下来踩。 “霍晴!你别太放肆!” 秦天还没说话,旁边的管家先急了,带着几个保镖就要冲上来。 “我看谁敢动。” 霍晴美眸一横。 那几个保镖脚下一顿,愣是不敢上前,谁也不想得罪海外霍家这个庞然大物。 就在这剑拔弩张、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盯着霍晴和秦天对峙的一瞬间。 一道深蓝色的影子,动了,快得像一阵风。 没人注意到,霍晴身边的那个男人,不见了。 李剑星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借着人群和立柱的掩护,瞬间消失在宴会厅的侧门。 这是他和霍晴商量好的剧本。 霍晴负责拉仇恨,吸引火力。 他负责偷家。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 李剑星贴着墙根,呼吸放缓到了极致。 按照陈默给的建筑图纸,秦家的地下金库入口在书房后面。 前面有两个黑衣保镖。 腰间鼓鼓囊囊的,带着家伙。 他们戴着耳麦,眼神警惕地盯着走廊两头。 李剑星没有停顿,他手里多了两根银针。 灯光下,针尖闪过一丝寒芒。 甚至不需要瞄准,李剑星手腕一抖。 咻!咻! 细微的破空声被远处宴会厅的音乐声掩盖。 两个保镖身体一僵。 连哼都没哼一声,软绵绵地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李剑星快步上前,在他们倒地之前,伸手扶住,轻轻放在地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演练过无数遍,他没杀人。 只是封了睡穴,这就够他们睡到明天早上了。 推开书房厚重的红木门。 一股墨香味混杂着雪茄味扑面而来。 李剑星没空欣赏那些所谓的名家字画,他径直走到巨大的书架前。 伸手在第三层的一本厚重的《资治通鉴》上按了一下。 咔哒。 书架缓缓向两侧移开,露出一扇泛着金属冷光的合金大门。 这就是秦家的金库。 这门是德国造的,防爆,防火,甚至能防小型导弹。 需要指纹和密码双重认证。 李剑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像优盘一样的小玩意。 这是陈默特意给他准备的“****”。 插进电子锁的接口。 小玩意上的红灯开始疯狂闪烁。 滴滴滴的声音急促地响着。 十秒。 仅仅十秒。 红灯变绿。 咔嚓一声轻响,那道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合金门,弹开了一条缝。 李剑星推门而入。 金库里没有灯。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柱划破黑暗,满眼的金光。 一排排的架子上,堆满了金条。 旁边是一摞摞还没拆封的美金和红票子。 墙角还堆着几个大箱子,里面全是古董字画。 这秦家,果然富得流油。 换个贼来,估计能乐疯了。 但李剑星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些东西在他眼里,跟废纸烂铁没区别。 他要的,是救命的草。 他在金库里快速搜索了一圈。 没有。 除了钱就是古董。 连根草的影子都没有。 李剑星皱起了眉头。 不对。 情报不会有错。 更重要的是,他的鼻子不会骗人。 那股冰火草特有的异香,在这里变得浓烈起来。 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 就在这,而且就在附近。 李剑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游离的药香分子,在他的嗅觉里被无限放大。 左边。 墙壁。 李剑星猛地睁眼,看向金库最深处的一面墙。 这面墙挂着一副猛虎下山图。 老虎画得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活的。 但李剑星看的是气流。 这幅画后面,有风。 极微弱的风。 而且那股浓郁的冰火药香,就是从这后面透出来的。 这里还有夹层! 所谓的金库,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 真正的好东西,藏在更深的地方。 李剑星走过去,伸手掀开画。 墙面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他伸手敲了敲。 声音沉闷。 是实心的? ------------ 第一百章 渡厄金针 不。 李剑星的手指顺着墙砖的缝隙游走。 在一块不起眼的砖缝里,摸到了一丝凸起。 用力一按。 轰隆隆—— 低沉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这声音很沉,听得人心脏跟着发颤。 面前的整面墙壁,竟然像积木一样,缓缓向后退去,然后向右滑开。 一股白色的寒气,夹杂着热浪,瞬间涌了出来。 就像是打开了桑拿房的门,又像是打开了冷库。 冰火两重天。 李剑星眯起眼睛,等白雾稍微散去,才看清里面的景象。 那一瞬间。 饶是他见多识广,心跳也漏了半拍。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 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头顶是模拟日光的紫色生长灯。 几十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忙碌。 他们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拿着试管和记录本。 而在实验室的中央,是整整齐齐的培养槽。 透明的玻璃槽里,注满了淡蓝色的营养液。 每一个槽里,都长着一株奇特的植物。 叶子一半是火红色的,像燃烧的火焰。 另一半是晶莹剔透的冰蓝色,像凝固的冰霜。 冰火草。 不是一株。 是一片。 足足有上百株! 李剑星的瞳孔剧烈收缩。 外面千金难求、绝迹已久的冰火草,在这里竟然像大白菜一样被批量种植。 而且。 这里的每一株冰火草,看起来都比苏烈之前送来的那一株药力更强,更诡异。 “快点!把这批提取液送到3号实验室!” “暴君II型的实验体已经准备好了,急需注入能量!”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几个助手大吼。 他没注意到门口多了一个人。 李剑星的目光越过那些草药,看向实验室的深处。 那里有一排巨大的金属笼子。 笼子里关着的,不是动物。 是人。 一个个浑身插满管子,肌肉膨胀得不成样子的人。 他们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灰褐色,青筋暴起,双眼血红。 就像是野兽。 李剑星想起了那天在滨海大桥上杀掉的那个“暴君”。 原来如此。 秦家不是在做药。 他们是在造怪物。 用冰火草那种狂暴的药力,强行激发人体的潜能,制造没有任何痛觉、力大无穷的杀人机器。 这种手段,丧尽天良。 李剑星的手掌慢慢握紧。 骨节发白。 难怪秦天要悬赏一千万买他的人头。 这个秘密要是泄露出去,秦家得被连根拔起。 “什么人?!” 终于,有人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李剑星。 一声尖叫划破了实验室的嘈杂。 那个秃顶男人猛地回头,眼镜差点掉下来。 “保安!保安!” 他按下了手边的红色警报按钮。 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红色的警示灯开始疯狂旋转。 “该死。” 李剑星低骂一声。 本来想悄悄拿了草就走。 现在看来,只能硬抢了。 十几名手持电击棍的安保人员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秃顶男人躲在实验台后面歇斯底里地吼叫。 李剑星没退。 他看准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培养槽。 那里面的冰火草,叶片最肥厚,颜色最纯正。 那是草王。 只要拿到那一株,妹妹就有救了。 “挡我者,死。” 李剑星脚下一跺。 合金地面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他整个人像一颗炮弹一样射了出去。 迎面冲上来的两个保安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撞飞了出去。 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了一样。 人在半空就喷出一口血,落地就不动了。 “开火!用***!” 秃顶男人看出了不对劲,这人太猛了。 噗噗噗! 几声轻响。 几支麻醉针管朝着李剑星射来。 李剑星身形一晃。 那些针管几乎是贴着他的西装面料擦过去的。 他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不锈钢托盘。 当当当! 剩下的针管全被挡了下来。 下一秒。 托盘飞出。 旋转着切过空气。 精准地砸在那个秃顶男人的脑门上。 “啊!” 秃顶男人惨叫一声,捂着满是血的额头倒了下去。 李剑星借着这股冲劲,已经到了那个培养槽面前。 他甚至没时间去找开关。 抬起拳头。 真气灌注。 一拳轰在特制的防弹玻璃上。 咔嚓! 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炸开。 砰! 玻璃粉碎。 淡蓝色的营养液哗啦一下涌了出来,洒了一地。 李剑星一把抓起那株冰火草。 触手冰凉,但掌心却有一种灼烧感。 是真的。 药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东西到手。” 李剑星扯下一块窗帘布,将冰火草迅速包裹起来,塞进怀里。 就在这时。 实验室深处的那些金属笼子,突然开了。 “吼——!” 几声不像人类的咆哮声响起。 那几个被改造的“实验体”,挣脱了束缚,双眼冒着红光,朝着李剑星冲了过来。 他们的速度极快,力量大得吓人。 一脚踩在地上,甚至能踩出一个坑。 这可不是普通的保安。 这是低配版的暴君。 李剑星眉头一皱。 麻烦了。 这些怪物没有痛觉,不怕死,而且力大无穷。 如果是平时,他不介意陪这些怪物玩玩,顺便帮他们解脱。 但现在,怀里的冰火草离水太久,药效会流失。 必须尽快离开。 “想走?”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广播里传了出来。 是秦天。 “李剑星,你既然看到了这里,就别想活着出去。” “关门!放毒气!” 轰隆隆。 刚才进来的那道墙壁大门,开始缓缓关闭。 同时,天花板上的喷头里,喷出了绿色的雾气。 带着一股甜腻的味道,是神经毒气。 秦天这是要这实验室里所有的人,包括那些研究员,一起给李剑星陪葬。 狠。 真他娘的狠。 那些研究员吓疯了,拼命地往门口跑,却被那些失控的实验体抓住,撕成了碎片。 惨叫声,咆哮声,警报声。 这里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李剑星屏住呼吸。 他看了一眼正在关闭的大门。 还有不到半米的缝隙。 必须要冲过去。 但前面挡着三个实验体。 它们像是三堵墙,封死了所有的路。 李剑星眼神一凛,没有任何花哨,他从腰间摸出三根半尺长的金针。 这次不是银针。 是金针。 渡厄金针。 ------------ 第一百零一章 大礼喜欢吗? “滚开!” 李剑星大喝一声。 身形不退反进,迎着那三个怪物冲了上去。 一个怪物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他的脑袋。 李剑星头一偏。 那一拳砸在旁边的实验台上,把不锈钢台面砸了个稀烂。 就在这一瞬间的错身。 李剑星手里的金针刺入了怪物的后脑。 那是死穴。 就算是被改造过的怪物,大脑中枢断了,也得趴下。 噗! 那怪物瞬间像断了线的木偶,瘫倒在地。 还剩两个。 大门只剩下一条缝了。 毒气已经弥漫到了腰部。 李剑星深吸一口气,那是体内仅存的一口纯阳真气。 他双腿发力,整个人凌空跃起。 踩着另一个怪物的肩膀,像一只大鸟一样,朝着门缝滑翔过去。 剩下的那个怪物伸手想抓他的脚踝。 李剑星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 金针脱手而出,正中那怪物的眉心。 怪物仰面倒下,李剑星借着这一脚的反作用力,整个人像是一支利箭。 贴着地面,在合金门关闭的最后零点一秒。 滑了出去。 轰! 大门紧闭。 将地狱关在了身后。 李剑星半跪在走廊的地毯上,大口喘息。 怀里的冰火草,依然散发着那股奇异的冷热交替的气息。 还好。 没弄坏。 他站起身,拍了拍西装上的灰尘。 整理了一下领带。 仿佛刚才的一切杀戮都没发生过。 除了那双有些发红的眼睛。 现在,该去找霍晴了。 还得顺便给秦天那个王八蛋,送一份“大礼”。 走廊里的灯光很暖,地毯很软。 李剑星每走一步,都在调整呼吸。 他要把身上那股子血腥味和实验室里的福尔马林味散掉。 怀里的冰火草隔着衬衫,传来一阵阵奇异的凉意,让他狂躁的心跳慢慢平复。 这东西比命还贵。 他走到宴会厅的侧门边,对着装饰镜整理了一下领带。 镜子里的人,西装笔挺,除了头发稍微乱了一点,看不出刚才才杀过人。 只有袖口沾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灰渍,那是刚才踩爆改造人脑袋时溅上的。 李剑星弹了弹袖口。 推门。 宴会厅里的气氛正热烈。 刚才霍晴泼酒的小插曲似乎已经被秦家强行压了下去。 音乐换成了舒缓的华尔兹。 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扭动,像是要把刚才的不快扭进地板缝里,虚伪得让人想吐。 霍晴就站在离侧门不远的一根罗马柱旁。 她手里又换了一杯红酒,眼神却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四周。 看到李剑星出来,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松了一下。 那双好看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询问。 李剑星不动声色地走过去,顺手从路过的侍者盘子里拿了一杯香槟。 两人并肩站着,像是一对璧人。 “得手了?”霍晴的声音压得很低,红唇贴着酒杯边缘。 “嗯,东西在怀里。”李剑星抿了一口酒,压下喉咙里的干涩。 “那走?” “不急。” 李剑星晃了晃酒杯,目光穿过人群,看向二楼。 秦天还在那里。 这家伙大概是觉得自己掌控了全场,正在跟几个大腹便便的银行家谈笑风生。 那一脸胜券在握的德行,看着真让人手痒。 “来都来了,总得随个礼。”李剑星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霍晴眼睛一亮,“我就喜欢你这股子坏劲儿。” 李剑星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按了一下耳蜗里的微型耳麦。 那是陈默给他的通讯器。 一直保持着静默状态。 “干活了。” 耳麦里瞬间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噼里啪啦像暴雨。 “早就等着了,星哥。”陈默的声音兴奋得发抖,“秦家的防火墙在我眼里就是纸糊的。” “把刚才那段视频,投屏。” “得嘞!全场广播,立体环绕,保证震撼!” 李剑星放下手,对着霍晴举了举杯。 “这杯酒,敬秦少爷的成人礼。” 话音刚落。 滋——! 一声刺耳的电流麦克风啸叫声,瞬间刺穿了整个宴会厅。 正在拉小提琴的乐队吓得手一抖,弓弦拉出了鸭子叫。 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痛苦地皱起眉。 原本播放着秦家发家史和慈善宣传片的巨大LED主屏幕,突然黑了。 秦天在二楼猛地转过身,脸色一沉。 “怎么回事?管家!去看看音响!” 还没等管家挪步。 黑掉的大屏幕突然亮了。 不是温馨的暖色调。 是惨白。 而且画面抖动,像是某种偷拍视角。 画面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装着蓝色液体的培养槽。 还有那一排排触目惊心的铁笼子。 全场死寂。 紧接着,画面拉近。 特写给到了笼子里的“东西”。 那不是动物。 那是人。 皮肤灰败,青筋暴起,插满管子,像野兽一样咆哮撕咬的人。 “吼——!” 怪物的嘶吼声通过顶级的音响设备,在宴会厅里炸开。 震得水晶吊灯都在晃。 那些名媛贵妇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当场尖叫。 手里的酒杯摔了一地。 “这……这是什么?” “那不是失踪的刘家老三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有人认出了笼子里的怪物。 人群瞬间炸锅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画面一转。 那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屏幕上,正是刚才被李剑星用托盘开瓢的那位。 他正对着镜头狞笑,手里拿着一管绿色的药剂。 “暴君计划第三阶段非常完美!只有秦少爷这样的天才,才敢用活人做实验!” “只要这一批死士做出来,滨海市就是秦家的天下!” 轰! 这句话像是一颗深水炸弹。 把秦家那层体面的遮羞布炸得粉碎。 活人实验。 制造死士。 还要称霸滨海。 每一条都够秦家死上一百次。 二楼的栏杆旁,秦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手里的红酒杯咔嚓一声被捏碎。 红色的酒液顺着指缝流下来,像血。 “关掉!给我关掉!” 秦天歇斯底里地咆哮,脖子上的青筋跟屏幕里的怪物有一拼。 他像个疯子一样踹着身边的保镖。 但没用。 陈默在网络世界里就是神。 只要有屏幕的地方,都在循环播放这段“地狱实录”。 甚至连每个人手里的手机,都强制弹出了这段视频。 “秦少爷,这份大礼,喜欢吗?” ------------ 第一百零二章 趁机占我便宜?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李剑星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麦克风。 他站在大厅中央,抬头看着二楼的秦天。 灯光打在他身上。 挺拔,嚣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那个站在高处却狼狈不堪的秦家二少爷。 秦天死死盯着李剑星,眼神怨毒得能滴出水来。 “李、剑、星!” 这三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你搞的鬼!” 秦天指着李剑星,手指都在发抖,“给我杀了他!把他剁碎了喂狗!” 几十个黑衣保镖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这一次,他们手里拿的不是警棍。 是寒光闪闪的***。 还有几个手里摸向了怀里,显然是有枪。 秦天这是狗急跳墙了。 宾客们尖叫着往角落里躲,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 霍晴往前跨了一步,挡在李剑星身侧。 “我看谁敢!” 她把手里的酒杯狠狠往地上一砸。 啪! “我是霍晴!海外霍家的继承人!谁敢动我的人,我让他全家陪葬!” 这一嗓子,气场全开。 那些冲上来的保镖脚步一顿。 谁都知道霍家是干什么的。 那是真的有私人军队的主儿。 惹不起。 秦天双眼通红,理智早就被怒火烧没了。 “霍家又怎么样!这里是滨海!是秦家!动手!出了事我担着!” 保镖们互相对视一眼,咬牙冲了上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既然主子发话了,那就干。 “不知死活。” 李剑星冷哼一声。 他把麦克风随手扔给霍晴。 “帮我拿一下。” 下一秒。 他动了。 不退反进。 直接冲进了保镖堆里。 就像是一头狼冲进了羊群。 砰! 冲在最前面的保镖,连刀都没举起来,就被李剑星一脚踹在胸口。 整个人倒飞出去五六米,砸翻了一桌子的冷餐。 奶油蛋糕糊了一脸。 李剑星的身法太快了。 快到在普通人眼里只剩下一道残影。 侧身,出拳。 咔嚓。 一名试图拔枪的保镖手腕直接脱臼,枪掉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李剑星顺势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当成了人肉盾牌。 挡住了后面砍过来的两把刀。 “滚。” 他低喝一声。 抓着那个保镖的衣领,把他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砸倒了一大片。 不到半分钟。 冲上来的十几个保镖,全都躺在地上哼哼。 断手断脚,惨不忍睹。 李剑星站在躺满人的人堆中间。 连发型都没乱。 他拍了拍手,抬头看向秦天。 眼神里带着戏谑。 “秦少爷,你养的狗,不太行啊。” 秦天抓着栏杆的手指节发白。 他怕了。 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这个被他视为蝼蚁的保安,怎么可能这么强? 连改造人都拦不住他吗? “别看了。”李剑星指了指大屏幕,“你那个地下室,已经被我锁死了。里面的毒气,够把你剩下的那些怪物都熏熟了。” 秦天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头栽下来。 完了。 全完了。 那是秦家耗费了百亿资金的心血。 就在这一晚上,毁得干干净净。 “李剑星……”秦天咬着牙,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随时奉陪。” 李剑星整理了一下袖口,转身走到霍晴身边。 从她手里拿回那只高脚杯。 仰头一饮而尽。 “酒不错。” 他放下杯子,自然地揽住霍晴纤细的腰肢。 “走吧,霍小姐。这里太吵了,不适合约会。” 霍晴愣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笑得颠倒众生。 “好啊,听你的。” 两人就在几百双惊恐、敬畏、呆滞的目光注视下。 踩着满地的狼藉。 大摇大摆地向大门走去。 没人敢拦。 也没人敢说话。 只有大屏幕上还在循环播放着秦家的罪证,伴随着怪物的嘶吼声,成了这场成人礼最讽刺的背景音乐。 出了大门,夜风微凉。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已经停在门口。 那是霍晴的车。 李剑星拉开车门,先把霍晴塞进副驾驶。 然后自己坐进驾驶位。 轰—— 引擎咆哮。 如同红色的闪电,瞬间撕裂夜幕。 车上。 霍晴侧着身子,看着专心开车的李剑星。 眼神有些迷离。 刚才那个背影,太帅了。 真的把她的心给撞了一下。 “喂,李剑星。”霍晴伸出手指,戳了戳李剑星的手臂,“刚才搂我腰的时候,是不是趁机占便宜?” 李剑星目不斜视,“那是为了配合演出。” “切,虚伪。” 霍晴撇撇嘴,却笑得很开心。 “接下来去哪?” 李剑星踩下油门,车速飙升。 “送你回家。” “然后呢?” “然后找下一个药草的下落。” 李剑星摸了摸/胸口那株冰火草。 妹妹还在等着这救命的药。 “我也要去。”霍晴不依不饶。 “不行,太危险。” “我不管,刚才我都帮你背了那么大的锅,现在我是秦家的头号眼中钉,你得对我负责。” 霍晴耍起了无赖。 李剑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这大小姐,还真是个麻烦精。 但不得不说,刚才那一瞬间,这女人确实挺仗义。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李剑星妥协了,“我得先把药处理一下。” 冰火草离开土壤太久,药效流失得很快。 必须马上入药。 “去我的私人别墅。”霍晴眼睛一亮,“那里没人知道,也没人敢查。” “远吗?” “二十分钟。” “坐稳了。” 李剑星猛打方向盘。 法拉利在滨海大道上甩出一个漂亮的漂移。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十分钟,我就能到。 而在他们身后的秦家大宅。 警笛声已经响彻了夜空。 秦天的成人礼,彻底变成了秦家的噩梦。 霍晴的私人别墅位于半山腰。 周围几公里都没有人烟。 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红色的法拉利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带着滚烫的引擎声冲进了车库。 车刚停稳,卷帘门缓缓落下。 世界瞬间安静了。 只剩下排气管冷却时发出的噼啪声。 霍晴解开安全带,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真皮座椅上。 刚才那一晚,太刺激了。 ------------ 第一百零三章 只是权宜之计 哪怕她是霍家的大小姐,见过大风大浪,但这可是直接跟秦家开战。 还是当着全滨海市名流的面。 这一巴掌,扇得太狠,也太爽。 李剑星没有动。 他坐在驾驶座上,双手还握着方向盘。 他的呼吸很轻,但很有节奏。 怀里的那株冰火草,正在隔着衣服散发着不安分的温度。 一会儿冷得像冰,一会儿热得像炭。 这是灵药离土后的应激反应。 如果不马上处理,这株能救妹妹命的宝贝,不出半小时就会枯死。 变成了废草。 “下车。” 李剑星推开车门。 没有绅士风度,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霍晴撇了撇嘴,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踢踢踏踏地跟了上去。 “喂,这可是我家,你能不能客气点?” 李剑星没理她。 他现在的脑子里只有药。 “厨房在哪?” 他一边解开西装扣子,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客厅走。 霍晴指了指左手边。 “那边,你要干嘛?饿了?” 李剑星没回答,直接冲进厨房。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西式厨房,大理石台面光亮如镜。 各种进口厨具一应俱全,看样子却从来没用过。 李剑星拉开巨大的双开门冰箱。 冷气扑面而来。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瓶依云水和两桶食用冰块。 这就够了。 他把那桶冰块全都倒进了洗菜池里。 哗啦啦。 冰块撞击不锈钢的声音很脆。 然后他打开燃气灶,把所有的火都开到最大。 烧水。 霍晴倚在厨房门口,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杯红酒。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剑星忙活。 这个男人,杀人的时候像修罗。 现在做起家务来,竟然有一种诡异的专注感。 尤其是脱了西装外套后,衬衫贴在背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那是常年练武才能打磨出来的身材。 不是健身房里吃蛋白粉练出来的死肉。 每一块肌肉里都藏着爆发力。 霍晴抿了一口酒,觉得嗓子有点干。 水开了。 蒸汽腾腾。 李剑星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装着冰火草的布包。 小心翼翼地打开。 那株草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叶片蔫耷耷的,原本泾渭分明的红蓝两色,现在变得有些混浊。 这是灵气在消散。 李剑星没有犹豫。 他随手抓起一个昂贵的骨瓷碗,舀了一碗滚烫的开水。 然后又抓了一把冰块,丢进另一个碗里。 一阴一阳。 一冷一热。 这是中医里的“淬药”。 普通人只知道要把药熬成汤。 但对于冰火草这种灵物,直接煮就是暴殄天物。 必须用极致的温差,锁住它的药性。 李剑星深吸一口气。 右手捏住冰火草的根部。 那是整株草最脆弱的地方。 他的手指很稳,比拿手术刀的外科医生还稳。 刷! 冰火草被浸入了滚烫的开水里。 只有三秒。 草叶剧烈颤抖,原本暗淡的红色瞬间变得鲜艳欲滴,像是在燃烧。 就在叶片快要被烫熟的一瞬间。 李剑星手腕一抖。 冰火草带着水珠,被瞬间插进了满是冰块的碗里。 滋—— 一阵白烟冒起。 那是冷热交替产生的雾气。 原本红得发烫的叶片迅速冷却,而另一边蓝色的叶片却开始结霜。 一红一蓝,晶莹剔透。 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李剑星松了一口气。 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刚才那一下,看起来简单,其实极耗心神。 时间哪怕差了0.1秒,这株药就废了。 妹妹的命,也就没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冰火草封存进霍晴家的保鲜盒里。 然后放进冰箱的最底层。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到了疲惫。 那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从下山到现在,他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现在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这就完事了?” 霍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带着一丝调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李剑星转过身,靠在流理台上。 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被压扁的香烟。 那是刚才在宴会上顺手牵羊拿的。 “不然呢?还要给你表演个大变活人?” 他叼着烟,没点火。 霍晴走了过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她走得很近。 近到李剑星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混合着红酒和某种高级香水的味道。 很危险,也很诱人。 霍晴伸出修长的手指,从李剑星嘴里把烟拿了下来,扔进垃圾桶。 “我这里禁烟。” 李剑星挑了挑眉,“那是秦家的烟,几十块一根呢。” “我赔你。” 霍晴双手撑在流理台边缘,把李剑星圈在中间。 她仰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人,那双狐狸眼里水波流转。 “你刚才在宴会上,说我是你的女人?” 李剑星低头看着她,“那叫权宜之计。” “哦?只是权宜之计?” 霍晴笑了,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李剑星的衬衫领口,指尖带着一点凉意。 “那我为了你,把秦家得罪死了,也是权宜之计?” 李剑星沉默了。 确实。 霍晴今天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秦家在滨海市虽然不是一手遮天,但也是地头蛇。 霍家虽然强龙过江,但毕竟根基在海外。 因为一个保安,跟秦家撕破脸。 这笔生意,怎么算都亏。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李剑星看着霍晴的眼睛,语气难得正经。 “只要我不死,霍家有难,我必到。” “谁稀罕你当打手啊。” 霍晴翻了个白眼,刚才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瞬间没了。 这男人就是个木头,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我要的是……” 霍晴的话还没说完。 别墅外突然传来一阵刺眼的强光。 那是汽车的大灯。 不是一辆,是一排。 紧接着,沉闷的引擎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一次来的车,听声音就知道马力很大。 而且很重。 是防弹越野车。 李剑星瞬间绷紧了身体。 他一把将霍晴拉到身后,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难道秦家的人来得这么快? 不可能。 刚才那一出“地狱实录”足够秦家乱上一整晚。 秦天现在应该忙着擦屁股,根本没空来抓人。 那就是…… ------------ 第一百零四章 教教他怎么做长辈 “别紧张。” 霍晴从李剑星身后探出头,看了一眼窗外。 她的脸色变了变,原本那种妩媚慵懒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还有一丝烦躁。 “是我家的人。” “你家?”李剑星皱眉。 “我爷爷。” 霍晴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红酒杯放在台面上。 “看来老爷子的消息比我想象的还要灵通。” 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 没有按门铃,也没有敲门。 两列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鱼贯而入。 这些人跟秦家的保镖不一样。 秦家的保镖带着一股子匪气,看起来凶神恶煞。 但这些人,气息内敛。 走路没有声音。 太阳穴高高鼓起。 全都是练家子,而且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古武高手。 霍家的底蕴,果然深不可测。 最后走进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穿着一身唐装,手里盘着两颗核桃。 看起来慈眉善目,但那双眼睛里却透着精光。 那是常年身居高位养出来的威压。 “钟叔。” 霍晴叫了一声,声音有点冷。 被称为钟叔的老者停下脚步,目光先是在李剑星身上扫了一圈。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货物,带着审视,还有几分轻蔑。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霍晴身上。 微微躬身。 “大小姐,老爷子请您回去。” 语气很恭敬,但态度很强硬。 “我现在很累,明天再说。”霍晴转过身,不想理会。 “大小姐。” 钟叔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没有一丝波澜。 “老爷子说了,今晚必须见到您。” “秦家的事,闹得太大了。” “您不经过家族同意,就动用了霍家的名号,还跟秦家结了死仇。” “这是大忌。” 钟叔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 那两列黑衣人瞬间散开,隐隐对李剑星形成了包围之势。 虽然没有拔刀,但那种压迫感已经充满了整个客厅。 李剑星眯起了眼睛。 原来是因为这事。 霍晴是为了帮他拿冰火草,才大闹秦家宴会的。 现在霍家老爷子兴师问罪。 这祸,是他惹出来的。 既然是他惹的,就不能让女人扛。 李剑星往前跨了一步,挡在霍晴身前。 “这是我的事。” 他看着钟叔,脊梁挺得笔直。 “人是我打的,祸是我闯的。” “跟她没关系。” 钟叔停下手里转动的核桃。 第一次正眼看了看这个穿着廉价保安服的年轻人。 “年轻人,有点胆色。” 钟叔笑了笑,笑容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霍家的家规,外人不懂。” “大小姐,请吧。” 钟叔再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一次,几个黑衣人往前逼近了一步。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只要李剑星敢动一下,这别墅瞬间就会变成战场。 李剑星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 那里藏着几根银针。 虽然刚经过一场恶战,体力消耗很大。 但这几个黑衣人,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只要三秒。 他就能放倒前面这三个。 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背。 是霍晴。 她从李剑星身后走出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裙摆,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招牌式的笑容。 哪怕面对家族的兴师问罪,她依然高傲得像只孔雀。 “行了,别吓唬我的客人。” 霍晴看着钟叔,“我跟你们走。” “霍晴……”李剑星想说什么。 霍晴转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个眼神里没有害怕,也没有求救,只有安抚。 像是在说:这点小场面,姐能搞定。 “我的冰箱里有速冻饺子,饿了自己煮。” 霍晴莫名其妙地交代了一句家常话,然后她凑到李剑星耳边。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药拿到了就赶紧救人。” “我家老头子脾气倔,我去哄哄就好。” “别冲动,别让我刚才的努力白费。” 说完,她在李剑星的胸口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拍很轻。 却让李剑星刚提起来的那股杀气,瞬间散了。 她是在保护他。 如果在这里动手,打了霍家的人。 那霍晴就在家族里彻底没退路了。 这个女人,看着神经大条,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 “走吧,钟叔。” 霍晴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地往外走。 经过钟叔身边时,连看都没看那个老头一眼。 钟叔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剑星。 似乎是想把这个年轻人的脸刻在脑子里,然后转身跟上。 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 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辆越野车发动,卷起一阵尘土,消失在夜色中。 别墅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李剑星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空气中还残留着霍晴身上的香水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被霍晴按住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这女人。 真是个麻烦。 但他李剑星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既然欠了人情。 那就得还。 哪怕对方是霍家。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妹妹。 李剑星转身看向厨房的冰箱。 那里躺着他拼了命换来的冰火草。 只要把妹妹治好。 这滨海市的天,哪怕捅个窟窿。 他也陪霍晴补上。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老旧的手机。 拨通了陈默的号码。 电话秒接。 “你那边没事吧?我看新闻都要炸了!” 陈默的声音听起来很亢奋。 “没事。” 李剑星的声音很冷,很稳。 “帮我查一下霍家。” “特别是霍家那个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随即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星哥,你要动霍家?那可是个马蜂窝啊……” “我不动他们。” 李剑星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漆黑的大海。 海风吹得他的衬衫猎猎作响。 “我只是去接个朋友。” “顺便教教那个老头子,怎么做长辈。” 海浪声依旧在响,但那种令人心安的节奏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慌的死寂。 李剑星站在落地窗前,脚边已经多了七八个烟头。 那盒从秦家宴会上顺来的高档香烟,已经见底了。 ------------ 第一百零五章 你别冲动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台巨大的双开门冰箱。 里面的那株冰火草,静静地躺在冷藏室的最底层。 按理说,东西到手了,这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离开。 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把药炼了,把妹妹救醒。 至于霍家和秦家的烂摊子,那是神仙打架。 他一个小小的保安,掺和进去就是炮灰。 霍晴临走前那个眼神也是这个意思。 她在保他。 她在用自己的自由,换李剑星的安全。 李剑星懂。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愣头青。 所以他忍住了。 他没有在那帮黑衣人冲进来的时候动手。 也没有在霍晴被带走的一瞬间追上去。 他像个听话的乖宝宝,老老实实地待在这栋空荡荡的别墅里。 等待天亮。 等待霍晴回来,哪怕是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夜。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海平线上,那一轮红日挣扎着跳了出来。 光线刺破了黑暗,照亮了客厅里那一地的烟灰。 李剑星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一夜没睡。 对于练武之人来说,这不算什么。 让他烦躁的,是那种不受掌控的感觉。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在安静的房间里,这震动声像是一声惊雷。 李剑星几乎是瞬间抓起了手机。 屏幕亮起。 不是霍晴。 是陈默发来的一条推送新闻。 紧接着,电话打了进来。 “炸了!彻底炸了!” 陈默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没心没肺的狂喜。 听筒里还夹杂着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刚才早上六点,滨海市警局联合特警队,直接突袭了秦家的地下实验室!” “人赃并获!” “几百个活体实验样本,还有那些没来得及销毁的生化试剂,全都曝光了!” “现在全网都在直播!” “秦氏集团的股价开盘就跌停,直接封死在跌停板上!” “秦天那个老王八蛋被带走了,手上戴着银手镯,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陈默越说越兴奋。 “你这一手太绝了!” “那晚的直播就是***,现在墙倒众人推,秦家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剑星拿着手机,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秦家倒不倒,他不在乎。 哪怕秦天被枪毙了,只要妹妹能好起来,这世界毁灭了他都不关心。 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霍家呢?” 李剑星打断了陈默的狂欢。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键盘声停了。 “霍家……没什么动静啊。” 陈默的声音低了下来,似乎感觉到了李剑星语气里的不对劲。 “星哥,怎么了?” “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新闻满天飞,霍家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剑星问。 “没有。” 陈默老实回答。 “霍家那种体量,这种时候肯定是在避嫌,或者是等着瓜分秦家的尸体。” “那个……霍家大小姐没联系你?” 李剑星沉默了。 没有。 别说联系,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这不正常。 霍晴那个女人,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像个妖精。 但她做事很有分寸。 既然说了“去哄哄就好”,如果真的哄好了,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发消息过来邀功,或者是嘲笑李剑星像个傻子一样在等。 但现在,安静得可怕。 这种安静,意味着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霍晴不想联系他。 要么,她联系不了。 李剑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上午十点。 距离霍晴被带走,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这十二个小时里,秦家都变天了。 霍家那个老爷子,到底在干什么? “陈默。” 李剑星的声音冷了下来。 “帮我查个位置。” “查谁?” “霍晴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你别冲动。” 陈默急了,“霍家跟秦家不一样。” “秦家是搞黑科技的暴发户,底子不干净,一查一个准。” “霍家那是几百年的老牌家族,那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你要是去霍家抢人,那性质就变了。” “而且霍家那个老爷子,霍镇山,那可是个狠角色。” “当年一个人一把刀,从南洋杀回滨海,黑白两道谁不给面子?” “你去惹他,那是往枪口上撞!” 李剑星听着陈默的絮叨,没有反驳。 他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根烟。 叼在嘴里。 没点火。 “我不去抢人。” 李剑星走到厨房,把冰箱里的那个保鲜盒拿了出来。 用一块黑布仔细包好。 系在腰间。 “我只是去接个朋友。” “顺便把欠的人情还了。”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尤其是不喜欢欠女人的。” 说完他没给陈默再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揣进兜里。 李剑星大步走出了别墅。 阳光很刺眼。 海风带着咸味。 他没有开车,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太招摇。 他沿着盘山公路,像一只猎豹一样,消失在树林里。 此时此刻,滨海市北郊。 这里有一片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区域。 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常年雾气缭绕。 穿过竹林,是一座占地极广的中式庄园。 青砖黛瓦,飞檐翘角。 门口没有那种咋咋呼呼的保安,只有两尊巨大的石狮子,威严耸立。 这里是霍家在滨海的落脚点。 整个庄园安静得像是一座古墓。 连鸟叫声都很少。 在庄园深处的一间茶室里。 一壶上好的大红袍正在红泥小火炉上煮着。 茶香四溢。 但这股香味里,却透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霍晴坐在下首的一张黄花梨太师椅上。 她身上的晚礼服已经换了下来,换成了一套素白色的丝绸练功服。 脸上也没了昨晚那种浓妆艳抹的妖艳劲儿。 素面朝天。 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看起来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温婉。 但她的眼神,却一点都不温婉,甚至带着几分焦躁。 她手里捧着一杯茶,茶水早就凉了,一口没喝。 而在她对面坐着一个老人。 正是昨晚那个让钟叔把他带回来的霍家老爷子,霍镇山。 老头子精神矍铄,穿着一身宽松的唐装。 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正对着壶嘴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 他没看霍晴。 甚至好像当霍晴不存在一样。 从昨晚到现在,整整十二个小时。 没有打骂。 没有家法伺候。 也没有暴跳如雷的训斥。 只有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 第一百零六章 牙口好的小老虎 钟叔站在门口,双手垂在身侧,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霍晴终于忍不住了。 她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 茶水溅出来几滴。 “爷爷,您到底想干什么?” 霍晴的声音有些沙哑。 “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秦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新闻都爆了。” “现在正是霍家出面收拾残局、抢占市场的时候。” “您把我扣在这儿喝茶,是嫌钱太多烫手吗?” 霍镇山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紫砂壶。 他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霍晴一眼。 那眼神很浑浊,却又像是两把刀子,直接扎进人心底。 “急什么。” 老头子的声音很慢,很沉,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共鸣。 “生意场上的事,有你二叔三叔去处理。” “哪怕霍家不去抢,秦家倒了,这块肥肉也早晚烂在锅里。”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霍晴咬了咬嘴唇。 “那我呢?” “我昨晚是冲动了,我不该拿家族的名义去压秦天。” “但我也是为了……” 霍晴顿住了。 她不能说为了李剑星。 在这个老古董面前,提一个男人的名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为了那个小保安?” 霍镇山替她把后半句补上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眼光倒是不错。” “身手好,胆子大,有点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敢单枪匹马闯秦家,还敢把秦家的实验室给端了。” “是个人才。” 霍晴心里咯噔一下。 老爷子夸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通常夸完之后,那个人就该消失了。 “他就是个保安。” 霍晴强装镇定,重新端起茶杯,掩饰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指。 “我是看他身手不错,想收来做保镖。” “昨晚也是因为秦天那个混蛋想动我,他才出手的。” “事情完了,我就让他走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 霍晴一口气说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 霍镇山笑了。 脸上的褶子堆在了一起,像是一朵风干的菊花,但他笑得一点都不慈祥。 反而让人背脊发凉。 “没关系?” 霍镇山拿起茶夹,夹起一个小茶杯,慢条斯理地洗着。 “没关系你会为了他,把那株冰火草给抢了?” “没关系你会把他带回你的私人别墅?” “没关系你会为了护着他,甘愿跟我回来领罚?” 三个问题。 每一个都像是一记重锤。 砸得霍晴哑口无言。 这老狐狸,什么都知道。 霍晴深吸了一口气,索性也不装了。 她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恢复了那种混不吝的大小姐做派。 “行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也直说了。” “人是我保的,药是我送的。” “您要罚就罚我,别搞那些弯弯绕绕的。” “是不是又要我去祠堂跪着?还是要把我的信用卡全停了?” “随便您。” 霍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霍镇山摇了摇头。 他给霍晴面前的空杯子倒了一杯热茶。 动作很稳,水线拉得很长,却没有溅出来一滴。 “丫头,你还是太年轻。” “罚你有什么用?” “我霍家的人,做了事就要认。” “但你为了一个外人,坏了规矩,这就是大事。” “这个结,得解。” 霍晴皱起了眉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您什么意思?” 霍镇山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沫。 “我在等。” “等什么?” “等人。” 霍镇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 “如果那个小子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有种。” “如果他真的值得你这么护着。” “那他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受罪。” 霍晴猛地站了起来。 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 “您在等他?” “您想干什么?” “这是陷阱?!” 霍晴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带着一丝惊恐。 她太了解这个庄园了。 这里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 光是钟叔一个人,就是古武界的高手。 更别说这里还藏着霍家养了几十年的死士。 李剑星要是来了,那就是瓮中之鳖! “坐下。” 霍镇山没抬头,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霍晴僵在那儿,没动。 “我说了,坐下。” 霍镇山抬起头,眼神里寒光一闪。 那一瞬间的杀气,让整个茶室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霍晴咬着牙,不甘心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不会来的。” 霍晴冷笑着,试图打破老爷子的自信。 “他不知道这是哪。” “而且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他妹妹。” “药已经拿到手了,他早就跑了。” “他又不傻,凭什么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年的女人,跑到这种龙潭虎穴来送死?” “您高估我了,也高估人性了。” 霍晴说得很快,语速很急。 像是在说服霍镇山,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千万别来。 千万别来啊,你这个笨蛋。 拿着药赶紧滚蛋。 等你把你妹妹救活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报答本小姐也不迟。 现在来,就是送死! 霍镇山看着孙女那副焦急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有反驳。 只是拿起桌上的一块精致的糕点,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 在等待着猎物自己撞上网来。 “他不来,说明你看走了眼。” “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不值得霍家大小姐费心。” “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去公司上班,别再动出国留学的念头。” 霍镇山吞下糕点,喝了一口茶润嗓子。 “但他要是来了……” 老头子顿了顿。 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那我就得看看。” “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能不能扛得住霍家的门槛。” 话音刚落。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佣人快步走了进来。 脸色有些慌张。 “老爷。” 佣人弯着腰,声音有些发抖。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霍镇山皱眉斥责道。 佣人咽了口唾沫,低着头说道: “门口……门口来了个人。” “说是要接朋友。” “把两尊石狮子……给推倒了。” 茶室里瞬间安静了。 霍晴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紧接着是浓浓的担忧。 那个傻子! 他真的来了! 而且还是这种不要命的开场方式! 霍镇山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紫砂壶里的水还在往外流,溢满了茶盘。 但他没有在意。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像是一头沉睡的老狮子睁开了眼。 “推倒了石狮子?” “有点意思。” 霍镇山放下茶壶,站起身来。 那一瞬间,他身上那种垂暮的老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霸气。 “走。” “去看看这只小老虎。” “牙口到底有多好。” ------------ 第一百零七章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两尊重达千斤的石狮子轰然倒塌,烟尘四起。 这动静,比刚才霍晴摔茶杯的声音大了不知多少倍。 门口那几个刚才还想看笑话的佣人,此刻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没人敢相信这还是人类的力量。 李剑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像刚刚只是推开了一扇轻掩的柴门。 他腰间系着那个装着冰火草的黑布包,脚下踩着那一地碎石,一步一步,往庄园里走。 “什么人!敢在霍家撒野!” 一声暴喝从内院传来。 紧接着,十二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精壮汉子冲了出来。 这十二个人,步伐沉稳,呼吸绵长,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就是霍家养的“十二铁卫”,每一个拉出去,都是能以一敌十的高手。 霍镇山坐在茶室里,透过监控屏幕看着这一幕。 老头子脸上的表情很玩味,他没喊停。 他想看看,这把从山里捡回来的“野刀”,到底快到了什么程度。 “这就是霍家的待客之道?” 李剑星停下脚步,扫了一眼面前挡路的人墙,他赶时间。 保鲜盒里的冰源虽然足,但这大热天的,多耽误一分钟,药效就可能流失一分。 “擅闯霍家者,断双腿,扔出去!” 领头的铁卫一声令下。 十二个人瞬间动了,他们配合极其默契,分上中下三路,封死了李剑星所有的退路。 拳风呼啸,这不是街头混混那种乱打一气的王八拳,这是真正的杀人技。 要是换做普通人,此刻已经被打成肉泥了。 李剑星没退,他甚至连那个黑布包都没解下来。 他只是往前跨了一步,这一步,正好踩在了对方阵型的死角上。 “太慢。” 李剑星嘴里吐出两个字。 紧接着,是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咔嚓! 一名铁卫的手腕被李剑星反手扣住,轻轻一拧,那这就废了。 砰! 一记鞭腿,快得像是闪电,直接抽在另一人的膝盖弯上。 那个一米九的壮汉当场跪下,膝盖骨粉碎。 李剑星就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没有花哨的招式,全是直奔要害的狠手。 一分钟。 仅仅一分钟。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十二铁卫,此刻全都躺在了地上,有的抱着腿哀嚎,有的捂着胸口吐血。 李剑星连大气都没喘一口,他跨过那些**的身体,继续往里走。 穿过前院,是一条长长的木质回廊。 这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杀机,这就是霍家赫赫有名的“千机廊”。 地板下,墙壁里,藏着无数机关。 当年有个国际杀手榜排名前十的家伙想来刺杀霍镇山,尸体就是在这一段回廊里被扫出来的。 李剑星刚踏上一块木板。 嗖! 三支短箭呈品字形,从侧面的雕花窗格里射了出来。 速度极快,箭头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是喂了毒。 李剑星头都没回,两根手指随意地一夹。 那支直奔他太阳穴的短箭,就这么乖乖地停在了他的指尖。 另外两支,擦着他的衣角飞了过去,钉在了对面的柱子上。 入木三分。 “有点意思,这是唐门的机关术?” 李剑星冷笑一声。 他在山上那几年,老头子为了训练他的反应,那是真的把他往死里整。 这点小儿科,比起老头子的手段,简直就是过家家。 他手腕一抖,那支被夹住的短箭原路飞了回去。 咔哒一声。 机关齿轮被卡住的声音传来。 整面墙的机关瞬间瘫痪。 李剑星脚下不停,身形快得带出了一道残影。 地板翻转,喷火,落石。 所有的机关在他面前都像是慢动作回放。 他就那么闲庭信步地穿过了这条号称“阎王路”的回廊。 毫发无伤,连衣角都没乱。 茶室里。 霍镇山手里的茶杯早就放下了,老头子的眼睛里冒着光。 那是一种饿狼看到了鲜肉,守财奴看到了金元宝的光芒。 “好!好!好!” 霍镇山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激动得胡子都在抖。 这哪是什么保安? 这简直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璞玉! 有这种身手,有这种胆识,还有这种破机关的眼力。 要是能收归霍家所有,霍家在滨海,不,在整个南省的地位,至少还能再稳坐五十年! 霍晴坐在旁边,已经看傻了。 她知道李剑星能打,但她不知道他这么能打。 单枪匹马,闯过了霍家的两道死关。 而且是为了她。 一种前所未有的电流击中了霍晴的心脏,让她浑身酥麻。 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就在这时。 茶室厚重的红木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砰! 木屑纷飞。 阳光从门口洒进来,给那个站在门口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李剑星站在那,手里夹着半截还没抽完的烟。 他看都没看霍镇山一眼,目光直接落在了霍晴身上。 看到霍晴全须全尾,没缺胳膊少腿,只是脸色有点苍白。 李剑星松了一口气。 “走了。” 李剑星吐掉烟头,踩灭。 “我赶时间回去炼药。”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干脆。 完全没把坐在主位上的霍家家主当回事。 “站住。” 霍镇山终于开口了。 声音不大,但透着一股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压。 李剑星停下脚步,回头,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还没打够?” “刚才那些只是热身,要是你想玩真的,我奉陪。” 李剑星的手摸向了腰间的银针包。 他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这种倚老卖老的老家伙。 霍镇山笑了。 他站起身,竟然亲自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桌子对面。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 “打了我也打了,闯也让你闯了。” “霍家的脸面被你踩在了脚底下,你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李剑星冷哼一声。 “你想怎么样?划下道来。” “赔钱?还是要命?” 霍镇山摆了摆手。 “钱,霍家多得是,花不完。” “命,我也一大把年纪了,不稀罕你的。” ------------ 第一百零八章 这买卖,你不亏 老头子绕过茶桌,走到李剑星面前。 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越看越满意。 这种桀骜不驯的劲头,简直跟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我要人。” 霍镇山突然说道。 李剑星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霍镇山指了指坐在椅子上还没回过神来的霍晴。 “你为了这个丫头,敢闯龙潭虎穴。” “这说明你心里有她。”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这事儿就好办了。” 霍镇山脸上露出一只老狐狸般的笑容。 “娶了她。” 这三个字一出,茶室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霍晴手里的茶杯差点又摔了。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爷爷!你胡说什么呢!” 霍晴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她确实对李剑星有意思,但这也太直接了吧? 这那是嫁孙女,这简直就是强买强卖! 李剑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给整不会了。 他皱着眉,看着这个疯老头。 “你有病吧?” “我有急事,没空跟你在这扯淡。” “人我带走,其他的免谈。” 李剑星伸手就要去拉霍晴。 霍镇山侧身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 这一次,老头子身上的气势变了,不再是那个慈祥的长辈,而是一头露出了獠牙的猛兽。 “年轻人,别不识抬举。” “你知道娶了她意味着什么吗?” 霍镇山张开双臂,仿佛把整个庄园都揽入怀中。 “意味着这价值几十亿的庄园是你的。” “霍家遍布全球的航运生意,是你的。” “我在海外那三千个全副武装的私人卫队,也是你的。” “甚至连秦家刚倒台留下的那块大蛋糕,只要你点个头,霍家全力帮你吃下去!” 这哪里是结婚,这是直接送了一个商业帝国!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种诱惑,恐怕都会跪下来磕头喊爷爷。 但李剑星只是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耐烦。 “说完了吗?” “说完了让开。” “我对你的钱不感兴趣,对你的生意也不感兴趣。” “我只想救我妹妹。” 李剑星的态度很坚决。 什么豪门,什么财富,在他眼里,都不如李雅的一根手指头重要。 霍镇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不爱钱的人。 但这让他更想得到这个年轻人了。 这种心性,简直就是天生的强者。 要是放跑了,那就是霍家最大的损失。 “为了救妹妹?” 霍镇山眼珠子一转,瞬间抓住了李剑星的软肋。 “那株冰火草,确实是奇药。” “但它是至阳之物。” “你妹妹昏迷了这么久,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你敢直接给她用这种猛药?” “一剂下去,恐怕人还没醒,经脉就先断了。” 李剑星的心猛地一沉。 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冰火草药性太烈,需要中和,但他手上没有那种级别的中和药引。 “你想说什么?” 李剑星盯着霍镇山的眼睛。 霍镇山知道,鱼儿咬钩了,他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霍家有一株‘千年雪莲’。” “就在这庄园的地下金库里。” “那是至阴之物,正好能中和冰火草的火毒。” “有了它,你妹妹苏醒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李剑星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千年雪莲,那是传说中的东西,有价无市,没想到霍家竟然有。 “条件。” 李剑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霍镇山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份婚书。 红底金字,上面已经签好了霍晴的名字。 “很简单,签了它。” “入赘霍家。” “成了霍家的女婿,那雪莲就是你的。” “而且……” 霍镇山看了一眼满脸通红却低着头没反对的霍晴。 “我孙女长得也不赖吧?” “曾经也是港海大学的校花,不比那个苏家丫头差。” “而且屁股大,好生养。” “这买卖,你不亏。” 霍晴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脸,“爷爷!你能不能别说这些!” 李剑星看着桌上的那份婚书,又看了看那个黑布包,再看看一脸期待又羞涩的霍晴。 他现在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不签,妹妹可能有危险。 签了,自己就卖身了。 还是那种毫无尊严的入赘。 “一定要入赘?” 李剑星问。 “必须入赘。” 霍镇山语气不容商量。 “霍家这代就晴儿一个女儿家。” “我不能让霍家的基业改姓。” “你要是觉得‘入赘’这两个字难听,我们可以换个说法。” “叫‘强强联合’。” “只要你签了字,今晚我就让人布置洞房。” “生米煮成熟饭,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到时候,你要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 霍镇山步步紧逼。 他不仅是在招婿,更是在给霍家找一把最锋利的刀。 一把能镇得住场子,能为霍家开疆拓土的刀。 李剑星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还有霍晴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水味。 他走过去。 拿起那份婚书。 霍晴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她紧张地看着李剑星的手。 既希望他签,又怕他是为了药才勉强签。 李剑星看着那张纸。 突然,他笑了。 笑得很狂。 嘶啦! 一声脆响。 那份价值几千亿的婚书,被李剑星撕成了两半。 霍镇山的脸色瞬间黑了。 “小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 李剑星把碎纸片扔在桌上。 “我李剑星这辈子,跪天跪地跪父母。” “从来没有给别人当上门女婿的习惯。” “药,我要。” “人,我也要带走。” “但不是这种方式。” 李剑星单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霍镇山。 那是一种比野兽还要凶狠的眼神。 “雪莲你开个价。” “不管多少钱,我都给。” “哪怕我现在没有,以后我也能挣回来。” “或者,你要我帮你杀谁,灭哪个家族,只要不违背道义,我帮你干。” “这是交易。” “至于霍晴……” ------------ 第一百零九章 没地方去了 李剑星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有些失落的女孩。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霍晴的手腕。 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她是我的朋友。” “不是你的筹码。” “我说了要带她走,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我要娶谁,那是我自己的事。” “哪怕是娶,也是我八抬大轿把她娶进门,让她冠我的姓。” “而不是我去你们家当狗。” 说完。 李剑星拉着霍晴,转身就走。 “我们要走。” “你要是想拦,就把剩下的人都叫出来。” “我不介意把这庄园给拆了。” 霸气,狂妄,不可一世。 钟叔站在角落里,本来想动手的。 但看到李剑星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他又犹豫了。 霍晴跟在李剑星身后,看着那个宽阔的背影,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这才是她霍晴看上的男人啊! 不卑不亢,顶天立地。 哪怕面对几千亿的诱惑,哪怕面对生死的威胁。 他的腰杆,永远挺得笔直。 霍镇山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他没让人拦。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老头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 “好一个不当狗!” “好一个八抬大轿!” “这小子,骨头真硬!” “比那些软脚虾强了一万倍!” 钟叔走过来,低声问道, “老爷,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那雪莲……” 霍镇山摆了摆手。 “给他。” “派人把雪莲送到他住的地方去。” 钟叔愣住了。 “白给?这不像您的风格啊。” 霍镇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这种男人,你越逼他,他越反感。” “你得顺着他的毛摸。” “他不是不想欠人情吗?” “那我就让他欠霍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拿了我的雪莲,救了他妹妹,这恩情比天大。” “以后霍家有难,他能袖手旁观?” “而且……” 霍镇山看着门口那一地狼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晴儿那丫头的心都被他勾走了,入不入赘,也就是个形式。” “只要那丫头争气点,早点把事儿办了。” “这孙女婿,早晚还是跑不掉!” “去,给晴儿打个电话,告诉她,不用回来了。” “就说是为了监视那小子有没有把雪莲用在正途上。” “让她住在那儿!” “孤男寡女的,干柴烈火。” “我就不信这小子是柳下惠!” 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滨海市郊区的宁静。 李剑星开着那辆从混混手里顺来的破吉普,一路狂飙。 副驾驶上,霍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刚从爱马仕包里拿出来的手机。 屏幕亮了一下。 是霍镇山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 “雪莲随后就到,你就当是被赶出家门了,赖在他那儿,不把这小子拿下,以后别叫我爷爷。” 霍晴看着屏幕,脸颊发烫。 这哪是把孙女赶出家门,这分明就是送羊入虎口。 不过,这只“羊”心里也是一百个愿意。 她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李剑星。 侧脸刚毅,鼻梁高挺,刚才在霍家大杀四方的煞气收敛了几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化不开的焦急。 那是为了他妹妹。 这男人,重情重义,身手不凡,还没那些世家公子的臭毛病。 霍晴把手机反扣在腿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爷爷都把路铺好了,她要是再不走,那就太对不起霍家大小姐这个名号了。 “那个……” 霍晴开了口,声音有点哑。 李剑星目视前方,脚下油门没松。 “怎么了?” “我……我现在没地方去了。” 霍晴咬了咬嘴唇,这戏得演足。 李剑星眉头一皱,转头看了她一眼。 “回霍家啊,那么大的庄园还装不下你?” “回不去了。” 霍晴把手机举起来,展示给李剑星看。 当然,展示的是银行发来的短信界面——那是她刚才趁李剑星不注意,自己把卡里的钱转到了另一个账户,制造出的“余额不足”假象。 “刚才爷爷给我发消息,说既然我要跟你走,那就彻底断绝关系。” “卡停了,名下的房产也被锁了。” “我现在身上连打车的钱都没有。” 霍晴说得委委屈屈,眼眶都有点红。 这倒不是全是演的,她是真怕李剑星把她半路扔下去。 李剑星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猛地减速,他看着霍晴,有些头疼。 这老头子做事还真绝,为了逼自己就范,连亲孙女都坑。 “你那几个保镖呢?钟叔呢?” “他们只听爷爷的。” 霍晴两手一摊,一脸无辜。 “我现在就是个被家族抛弃的穷光蛋,你要是不管我,我今晚就只能睡桥洞了。” 李剑星叹了口气。 人是他带出来的,当时话说得那么硬气,现在要是把人扔大街上,确实不是男人干的事。 而且霍镇山那老狐狸既然把雪莲送来,肯定留了后手。 要是霍晴在他这儿出了什么意外,那雪莲的事儿估计就得黄。 “行吧。” 李剑星重新踩下油门。 “先去我那儿凑合一晚。”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李剑星单手打着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一条破旧的柏油路。 “我住的地方条件不好,跟你们霍家庄园没法比。” “而且房子很小。” “你要是嫌弃,我就送你去酒店,房费我先替你垫上。” 霍晴一听“酒店”两个字,立马摇头。 “不住酒店!” “我也没身份证,出来得急,证件都在家里扣着呢。” 这也是借口,像她这种身份的人,去哪家五星级酒店刷不了脸? 但她就是要赖上李剑星。 “那就没得选了。” 李剑星不再废话,专心开车。 半小时后。 吉普车停在了一片老旧的小区门口。 这地方叫“城中村”,是滨海市繁华背后的伤疤。 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在头顶乱拉,路边的垃圾桶散发着一股酸腐味。 几个光着膀子的大爷坐在树底下下象棋,旁边还有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在翻垃圾。 ------------ 第一百一十章 爱穿不穿 霍晴踩着那双价值五位数的迪奥高跟鞋下车时,差点踩进一个水坑里。 她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既然决定要跟这个男人,这点苦算什么。 “跟紧点。” 李剑星背着装有冰火草的黑布包,走在前面。 这里的治安不太好,尤其是霍晴这种长相身材都是顶级的女人,走在这儿就像是一块鲜肉掉进了狼窝。 果然,路边几个抽烟的小混混,眼睛瞬间就直了。 那是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极品女人。 那腰身,那腿,还有那股子高高在上的贵气。 但这帮人刚想吹口哨,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李剑星。 李剑星甚至都没正眼看他们,只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让这帮混混瞬间闭上了嘴。 这人身上有血腥味。 惹不起。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一栋只有六层高的红砖楼。 楼道里没灯,黑漆漆的。 墙皮脱落了一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有不知谁家炒菜剩下的油烟味。 霍晴这辈子都没来过这种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生怕蹭到墙上的灰。 “到了。” 爬到四楼,李剑星停在一扇贴满了疏通下水道小广告的铁门前。 他掏出钥匙,拧了两圈。 咔嚓。 门开了。 李剑星伸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按亮了灯。 昏黄的灯泡闪了两下,勉强照亮了屋子。 霍晴站在门口,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清屋里的那一刻,她还是愣住了。 这不叫“不大”。 这简直就是个火柴盒。 一眼就能望到底。 进门左手边是个连转个身都费劲的小厨房,灶台上还有没洗的碗筷。 右手边是个只能容纳一个人站立的卫生间,门还是那种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看起来摇摇欲坠。 再往里,就是所谓的客厅兼卧室。 一张有些掉漆的木桌子,上面堆着几本关于中医经络的书。 角落里堆着几个哑铃。 最要命的是那张床。 一张一米二宽的单人床,孤零零地靠在墙边。 床单是深蓝色的,洗得有些发白,但看起来倒是挺干净。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连个沙发都没有。 这就是李剑星住的地方? 那个身怀绝技,敢独闯霍家,把秦家搞得天翻地覆的男人,就住在这种地方? 霍晴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 不是嫌弃,而是心疼。 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进来吧,不用脱鞋,地我也没怎么拖。” 李剑星把包放下,随手把桌上的书整理了一下。 “刚才跟你说了,地方小。” “我是个保安,工资不高,还得攒钱给我妹买药。” 李剑星说得很坦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在他看来,这就只是个睡觉的地方,能遮风挡雨就行。 霍晴走进屋子。 关上门的那一刻,狭小的空间瞬间变得逼仄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 她甚至能闻到李剑星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男人特有的荷尔蒙气息。 这味道让她有些腿软。 “你……平时就睡这儿?” 霍晴指了指那张单人床。 “嗯。” 李剑星点点头,走到厨房打开那个嗡嗡作响的小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扔给霍晴。 “家里没茶叶,只有水,凑合喝吧。” 霍晴接住水,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环顾四周,问出了那个最致命的问题。 “那我晚上睡哪儿?” 这屋里连个打地铺的地方都没有。 唯一的空地也就够站两个人的。 李剑星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动作顿了一下。 他刚才只顾着先把人带回来,还真没细想这个问题。 这房间对他一个人来说够用,但多了一个大活人,还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这就尴尬了。 李剑星放下水瓶,看了看那张单人床。 又看了看霍晴。 霍晴穿着那条被撕破了一角的晚礼服,白皙的肩膀露在外面,锁骨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裙摆下,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交叠着,脚上的高跟鞋勾勒出完美的足弓。 在这昏黄暧昧的灯光下,她就像是一朵盛开在废墟里的玫瑰。 美得惊心动魄。 李剑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这种尤物,要是没点反应那就真的是太监了。 但他很快压下了心头的躁动。 妹妹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 “你睡床。” 李剑星指了指床。 “我还有事要办,晚上不睡。” 他得抓紧时间处理那株冰火草,还得等霍家的雪莲送过来,然后立刻开始调配药剂。 这是一场跟死神抢人的硬仗,容不得半点分心。 霍晴眨了眨眼睛。 “你不睡?” “嗯,我要炼药。” 李剑星从那个黑布包里拿出冰火草。 那株草药通体赤红,散发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刚一拿出来,狭窄的屋子里温度瞬间高了几度。 “可是……” 霍晴看了看那个半透明的卫生间,脸有点红。 “我想洗个澡。” “刚才在宴会上又是酒又是汗的,身上粘死了。” 她这倒不是矫情。 在那种地下实验室里钻了一圈,又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她现在确实浑身难受。 李剑星愣了一下。 这大小姐事儿还真多。 “卫生间在那边,热水器左边是热,右边是凉。” “不过……” 李剑星上下打量了一下霍晴。 “你也没换洗的衣服。” 霍晴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破破烂烂的礼服。 确实没法穿了。 而且总不能洗完澡光着出来吧? “你有衣服吗?借我穿一下。” 霍晴咬着嘴唇,眼神有些躲闪。 穿男人的衣服。 这就意味着两人的关系要再近一步。 那种贴身的感觉,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发烫。 李剑星皱了皱眉,转身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塑料箱子。 翻了半天,找出一件白色的T恤。 这还是在大排档喝啤酒送的,上面印着“青岛啤酒”四个大字。 “只有这个,新的,没穿过。” “还有条沙滩裤,也是新的。” 李剑星把衣服扔给霍晴。 “爱穿不穿。”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屋藏娇啊 霍晴接过那件大得像床单一样的T恤,不但没嫌弃,反而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他的衣服。 “谢了。” 霍晴抱着衣服,转身钻进了那个狭小的卫生间。 咔哒。 门锁上了。 但这门锁也就是个摆设,甚至门板下面还露着好大一条缝。 没过一分钟。 哗啦啦的水声响了起来。 在这个安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的房间里,这水声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透过那层磨砂玻璃。 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 水汽蒸腾。 那道身影在玻璃上映出一个S型的曲线。 抬手,抹身。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限的遐想。 李剑星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冰火草,但心思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那哗哗的水声就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他心尖上挠。 该死。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李剑星深吸一口气,强行运起体内的真气,压制住那股乱窜的邪火。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药材上。 但这屋子太小了。 卫生间里飘出来的沐浴露香味,很快就填满了整个房间。 那是廉价的柠檬味沐浴露,但混合着霍晴身上的体香,却变得异常诱人。 十几分钟后。 水声停了。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 霍晴走了出来。 李剑星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只一眼,他的呼吸就乱了。 霍晴穿着那件宽大的白色T恤。 T恤的下摆刚好盖住大腿根部,露出一双白得发光的长腿。 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发梢还在滴着水。 因为刚洗过热水澡,她的皮肤透着一层淡淡的粉红,像是一颗刚剥了壳的水蜜桃。 那件T恤太大了,领口歪向一边,露出半个圆润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 最要命的是。 因为没有内衣。 那布料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两点明显的凸起。 随着她的走动,胸前那惊人的弧度若隐若现,晃得人眼晕。 这就叫“犹抱琵琶半遮面”。 比直接全脱了还要有杀伤力。 霍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她的脚趾圆润可爱,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艳。 “那个……吹风机在哪?” 霍晴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一股刚出浴的慵懒。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有多危险。 或者说,她知道,而且就在等着看李剑星的反应。 李剑星只觉得喉咙发干。 他移开视线,指了指床头柜。 “抽屉里。” 霍晴走过去,弯下腰去拉抽屉。 这一弯腰。 T恤的领口瞬间下垂。 从李剑星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雪白沟壑。 那是一道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的风景线。 轰! 李剑星脑子里的一根弦,差点就这么崩断了。 他是个正常男人,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武者。 这种视觉冲击,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找到了。” 霍晴拿出吹风机,直起腰,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走光了。 她坐在床边,插上电源。 呜呜呜的风声响起。 她随意地拨弄着长发,那双修长的腿就那么晃荡着。 眼神却时不时地往李剑星这边瞟。 带着一丝挑衅,又带着一丝期待。 李剑星把手里的冰火草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你能不能把裤子穿上?” “那条沙滩裤呢?” 李剑星的声音有些沙哑。 霍晴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太大了,松紧带挂不住,一直往下掉。” “我就没穿。” 没穿。 这两个字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也就是说,那件T恤底下,是真空的。 李剑星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哪里是来避难的,这分明就是那个老狐狸派来乱他道心的妖精! 就在这尴尬得快要爆炸的气氛中。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了。 “快递!有人吗?” 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李剑星猛地站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去开门。” 他几步冲到门口,那速度快得像是身后有狗在追。 霍晴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 这木头,也不是完全没反应嘛。 李剑星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小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 “请问是李剑星先生吗?” “这是霍府加急送来的包裹,需要您本人签收。” 快递小哥眼神往屋里瞟了一眼。 正好看到坐在床边,穿着宽大T恤,露着大长腿的霍晴。 小哥的眼睛瞬间直了,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也太劲爆了! 金屋藏娇啊! 李剑星身子一侧,挡住了小哥的视线,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犀利。 “看什么?签在哪?” 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气,让快递小哥浑身一哆嗦,差点把盒子扔了。 “这……这儿!” 小哥颤颤巍巍地递过单子。 李剑星刷刷签下名字,一把夺过盒子。 砰! 大门在小哥面前重重关上。 李剑星拿着紫檀木盒子回到桌前。 盒子上还带着霍家特有的封印。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刚才被霍晴撩拨起来的躁动。 打开盒子。 一股逼人的寒气瞬间涌了出来,甚至让桌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朵洁白如玉的莲花。 花瓣晶莹剔透,仿佛是用最上等的冰雪雕琢而成。 千年雪莲! 至阴至寒之物! 李剑星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有了这个,再加上冰火草。 妹妹就有救了! 他转过身,看向还在吹头发的霍晴。 眼神里的欲念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 “药到了。” “我要开始配药了。” “今晚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打扰我。” “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至于衣服,我明天出去给你买一身新的。” 说完,李剑星直接在冰冷的地板上盘腿坐下。 左手冰火草,右手雪莲。 一红一白两股气息在他周身流转。 霍晴关掉吹风机,看着那个瞬间进入入定状态的男人,眼里的爱慕更浓了。 这种专注的男人,真帅。 她轻轻放下吹风机,缩进那床有些发硬的被子里。 被子上全是他的味道,就好像在他的怀抱里。 这一夜,注定难眠。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可以的 窗外的夜色逐渐褪去,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那盏昏黄的灯泡晃了一夜,终于是不甘心地闪烁了两下,彻底熄灭了。 屋内,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正在慢慢收敛。 李剑星盘坐在地板上,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 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背心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如花岗岩般结实的肌肉线条。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竟在晨光中凝成了一道白练,久久不散。 在他面前的紫檀木桌上,原本赤红的冰火草和洁白的雪莲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粗糙的瓷碗里盛着的一滩暗红色的药液。 这药液粘稠得像是血液,却又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清香,闻一口都觉得神清气爽。 成了。 这就是这一夜熬心费血的成果。 李剑星看着那碗药,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像是有人拿着大锤在他后脑勺上狠狠敲了一记。 古武炼药,炼的不光是药材,更是耗费炼药人的精气神。 这一晚上的消耗,比当初他单枪匹马杀穿那个地下拳场还要累。 “唔……” 李剑星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在地。 一双柔软的手臂及时伸了过来,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肩膀。 霍晴其实一夜没睡。 她就缩在那张硬板床上,瞪着大眼睛,看着这个男人在地板上坐了一整宿。 看着他眉头紧锁,看着他汗如雨下,看着他身上忽冷忽热。 那种专注到近乎疯狂的样子,比她在任何名利场上见过的男人都要迷人。 此刻见李剑星摇摇欲坠,她几乎是本能地跳下床冲了过来。 “你怎么样?” 霍晴的声音有些急切,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李剑星借着她的力道,勉强稳住了身形。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那是霍晴身上独有的味道,混合着廉价沐浴露的柠檬味,却意外的好闻。 “没事,就是有点脱力。” 李剑星摆摆手,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一把沙子。 他小心翼翼地端起那个瓷碗,那是救妹妹李雅的命根子。 “只差最后一味药引子了。” 他喃喃自语,眼神里闪过一丝希冀。 只要再找到那味药,配合这碗药液,李雅就有醒过来的希望。 “先别管药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比纸还白。” 霍晴心疼地皱起眉头,也不管李剑星身上全是汗味,直接把他那条胳膊架在了自己纤细的肩膀上。 “去床上躺着。” 这大概是这位霍家大小姐这辈子第一次伺候人。 李剑星也没矫情,他是真累得动不了了。 那张单人床就在两步开外。 霍晴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这个死沉死沉的男人挪到了床边。 李剑星刚一沾枕头,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意识迅速模糊。 但他还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指了指桌上的瓷碗。 “别……别碰那个。” “知道了,啰嗦。” 霍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顺手扯过那床深蓝色的薄被,盖在了他身上。 看着李剑星几乎是瞬间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霍晴站在床边,有些发愣。 这男人睡着的时候,倒是没了平日里那股生人勿进的冷冽。 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晨光下显得有些柔和,睫毛竟然还挺长。 霍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想要戳一戳他的脸颊。 但在指尖快要碰到的一瞬间,她又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 脸颊有些发烫。 “霍晴啊霍晴,你真是疯了。” 她低声骂了自己一句,转身走向窗边。 天已经大亮了。 城中村的早晨来得很早。 楼下已经传来了卖早点的叫卖声,自行车的铃铛声,还有隔壁大妈骂孩子的吆喝声。 这些充满了市井烟火气的声音,对于从小生活在庄园里的霍晴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世界。 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咕噜。 昨晚在宴会上光顾着演戏和逃跑,根本没吃东西。 现在放松下来,饥饿感简直要命。 霍晴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李剑星。 指望这个病号起来做饭是不可能了。 “本小姐就不信了,难道还能饿死不成?” 霍晴撸起那件宽大T恤的袖子,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向了那个连转个身都费劲的小厨房。 虽然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生活常识……吧? 走进厨房,霍晴的信心瞬间被打折了一半。 灶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油垢,黑乎乎的。 那个老式燃气灶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旁边还放着半瓶没吃完的老干妈。 霍晴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那个有些发黑的抹布,试图擦出一块干净的地方。 但那油腻腻的触感让她差点当场去世。 “为了那个木头,忍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翻箱倒柜找吃的。 冰箱里除了矿泉水就是空的。 米缸里倒是有点米,但她连电饭锅怎么用都不知道,更别提掌握米和水的比例了。 最后,她在橱柜最顶层翻出了一把挂面。 那种最普通的,几块钱一把的细挂面。 “就这个了。” 霍晴如获至宝。 煮面条应该不难吧? 只要把面条扔进水里煮熟不就行了? 虽然理论知识很丰富,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掏出那个爱马仕包里的手机。 打开百度,搜索:阳春面怎么做。 屏幕上跳出来一大堆教程。 “先烧水,水开后放入面条……” “准备葱花,酱油,猪油……” 霍晴看了看空荡荡的案板。 葱花?没有。 猪油?那是什么东西? 酱油倒是有半瓶。 “不管了,简化版阳春面,只有面和水。” 霍晴决定发挥主观能动性。 她拿起那个有些变形的铝锅,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 接了满满一锅水。 放在灶台上。 接下来是最难的一步:打火。 这个老式燃气灶没有电子打火,需要拧开阀门的同时按下旋钮。 霍晴试了好几次。 咔哒,咔哒。 只听见响声,不见火苗。 煤气味倒是飘出来不少。 她吓得赶紧关上,生怕把这破楼给炸了。 “冷静,霍晴,你可以的。”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型社死现场 “针叶似锥!给我开!”龙行大喝一声,丈天尺挥舞之下,一道盘龙尖锥带着旋转的呜呜声飞了出去,直击那道暗门。 “嘎嘣!”这轻轻的一推就把白狼的左前爪给推骨折了,疼的白狼“嗷呜”的一声叫了出来。 李严等人闻言心中一动,一齐把目光投向马仲英,急切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听到这里,白狼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好嘛,原来这个狗屁的邪教居然还跟黑狼有关系?至于那个毁灭之神,现在不就在自己的体内么封印着么? 留下其他人呆在无极县休整,刘天浩吕布关羽三人,带着几十士卒,风驰电掣般赶往卢奴城中。 原来,这座宫殿竟然是前些日子龙行差一点交代在这里,最后侥幸逃出来的那座。而这头猛鬼赫然就是藏在这座宫殿之中的那只强大的九鼎破王二鼎那只猛鬼。 可高收益就会伴随着高风险,你赌对了大富大贵,赌错了也要愿赌服输,此时高明玉这个赌徒已经跪地认输,所求不过是给高家留最后一丝元气而已。 等到狂风停止,众人回神之际,左君临已经散去了灵力,而陆苍也已经倒在了地上。 江宁军接连大战,神经绷紧前后长达三个多月,尤其是这两天的守城战,打的异常辛苦,有一些将士甚至都不是死在齐人刀箭之下,而是在城墙上搬动滚石活活累死的。 “什么问题?客人您尽管问。”清月看起来有点惊讶,没想到白狼突然有问题要问她。 正在考虑着,页面又发出了“嘟嘟嘟”的提示音。那是提醒选手入结界,如果再不进去,就要视同主动放弃了。 于是几个家伙相互扶持着,几乎是屁滚尿流,狼狈不堪的逃了出去。 并且,林泽可是一军之首,你总不可能让林泽一直呆在审问室里面,给那些需要审问的人种下傀儡印记吧。 且不说大海茫茫,须佐之男他们逃亡的方向不能确定。就算能够确定须佐之男他们逃亡方向,出海追杀势必迁延日久。有句话叫做“国不可一日无君”。 依仗无敌状态,许褚确实可以闯进土匪城池中来去纵横,但是,他许褚却连城内的一只蚂蚁都未必能踩死,就更不谈剿灭那些土匪,然后夺取城池了。 常心元心底一声冷哼,他对此人的恨意,已经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他忙大步往前走去,似乎是听到脚步声,李淼淼突然朝她摇了摇手,他神情错愕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时,突然看到她一双眼睛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某处。 然而,结果却是,柯比能带着十万精骑渡过饶乐水之后,居然转向,一头扎进了辽东四郡。 这些海妖,都是这片浩海之中的原住生灵,对突然闯入的诸多强大生灵可以说是仇视到了极点。 而魏风则是有些无奈的笑了两声,他不可能直接给雪莉一巴掌,然后让她从自己身边滚蛋,因为这么做的话,不是一个有素质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望着顾一凡风华轻盈的背影,凤钰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阴暗,但随即浓浓的睫毛便将它掩藏其中,她依旧戏谑的笑着,喝着少年递到嘴边的美酒。 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却被她一时的矜持浪费掉了,也许人就是这样,一次机会就是一次机遇,错失了机遇,就错失了拥有。 “禀告东皇大人,属下猜想少司命应该去了上郡。”大司马也不想多嘴,而且少司命也没有跟她说,可她知道少司命和扶苏关系,如今扶苏一死,她当然会会去。 衣着褴褛,满脸沧桑,连最下等、最低贱的宫人,都可以对他们大声呵斥。 “老婆,这回你的功劳可是大了,张家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生个儿子,你就是张家的大功臣。”张心平笑道。 与此同时,大地再次被夜è笼罩,本璀璨的夜空也是暗淡了不少,仿佛某种jg华已被抽离,恢复了往ri的平静。 在病房待到九点半,直到护士过来给顾国振量体温,叮嘱老人要休息了,顾历南带迟莞离开。 只是当两人来到别墅口时,借着月光,魏风看到了只剩一只手的独臂恶魔正揽着美姬子,朝着别墅里走去。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这几天不玩了呢。”安娜有些开心又带着一些不悦的语气说道。 基利特退后了一步,看着还在和莉姆纠缠的另外一尊“黑公爵”,突然一踏地面,一个闪身便跃到了半空,长剑下压,接着自己下坠的力量,准确地刺进了对方的后颈处。 “老师,我刚捕捉了一条极光鱼,正好您来了,我做来您尝尝。”老渔夫省却了行礼,却是陡然忙碌了起来。而来者却是径自走入了摊点,找了个凳子就坐。 而仙宫传到了瑶姬手里,服用居草,又成了开启仙宫禁制门户的方式。若有居心叵测之徒,服用居草神游仙宫,便无法掩饰自己内心中真正的目的。被瑶姬所察,便不会真正现身相见,更不会开启仙宫门户。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行,你想喝汤。” 李剑星也不拆穿她,只是身子微微前倾,凑近了霍晴那张红扑扑的脸蛋。 “不过下次下面记得少放点水。” “水多了,容易把面泡烂,就不好吃了。” 他又把“下面”两个字咬得稍微重了一点。 眼神里带着一丝坏笑。 霍晴哪里听不出他的调侃,羞得抬起脚,用那光着的脚丫狠狠踩了一下李剑星的大脚板。 “闭嘴!不许说了!” 这一脚软绵绵的,根本没用力,与其说是惩罚,倒更像是撒娇。 李剑星也不躲,任由她踩着。 他伸手拿起那双筷子,在锅里搅了两下。 “虽然卖相差了点,但好歹熟了。” “去拿碗。” 霍晴如蒙大赦,赶紧从李剑星身边的缝隙钻了出去。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那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李剑星看着她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这早晨,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又稍微凝重了一些。 早饭有着落了,但那最后一味药引子“雪莲子”,还不知道在哪。 那东西比雪莲还要稀有,而且简直毫无踪迹。 李剑星熟练地将那一锅黏糊糊的面条盛进两个碗里。 就在这时,兜里的那个老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那是陈默的专属铃声。 李剑星眼神一凛,瞬间收起了刚才的轻松。 消息来了。 【滨海地下黑市,今晚九点,雪莲子现身,起拍价八百万。】 李剑星眯起眼,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太巧了。 巧得就像是有人在他枕头边安了监控。 昨晚他刚耗尽心血把冰火草炼化,这缺的一味药引子立马就有了着落。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正好赶上的好事? 雪莲子这种天材地宝,几年都不见得能出一颗,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 这就是个局。 一个明晃晃的鱼钩,上面挂着他不得不吞的饵。 为了妹妹李雅,别说是鱼钩,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往下跳。 李剑星收起手机,脸色恢复了平静。 他对面的霍晴正把头埋进碗里,跟那碗煮糊了的面条较劲。 虽然面条烂得像浆糊,但这大小姐吃得却格外香甜,或许是因为饿极了,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只是那张脸一直红扑扑的,根本不敢抬头看李剑星一眼。 刚才那个“水太多”的梗,显然还没从这位大小姐的脑子里过去。 李剑星几口就把碗里的面糊吞了下去。 连汤带水,一点没剩。 这种粗糙的食物能快速补充体力,虽然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我要出去一趟。” 李剑星放下碗,打破了沉默。 霍晴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 “你要去哪?我也去。” 她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 结果刚一动,那件宽大的灰色T恤下摆就跟着往上一提。 两条白晃晃的大腿在空气中晃荡,风光差点就要泄露出来。 霍晴惊叫一声,赶紧捂住下摆坐了回去,脸更红了。 李剑星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女人现在这副样子,确实没法出门。 他那件旧T恤穿在她身上,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雪腻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里面可是真空的。 要是就这么走出去,估计整个城中村的流氓都能排队排到法国去。 “你在家待着。” 李剑星站起身,随手拿起挂在门后的破夹克套上。 “冰箱空了,我去买点菜,顺便……” 他顿了顿,指了指霍晴身上。 “给你买身能穿出来的衣服。” 霍晴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 确实有些……伤风败俗。 要是让那个死板的父亲或者是那个虚伪的继母看到,估计能当场气晕过去。 “那你……你记得买内衣……” 霍晴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头又埋进了碗里。 “还要……还要那个……” 李剑星挑了挑眉,“哪个?” “就是……那个啊!女孩子用的!” 霍晴抓狂地挥了挥筷子,这男人是不是故意的? 李剑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知道了,尺码?” “34C!” 霍晴几乎是吼出来的,喊完才意识到自己报了什么羞耻的数据。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早上丢光了。 李剑星点了点头,转身推门而出。 “把门反锁好,我不回来谁也别开。” 那个背影消失在门口,只留下这么一句硬邦邦的话。 霍晴看着关上的房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屋子里那股让人窒息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终于淡了一些。 她有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 这破旧的出租屋,墙皮都脱落了,天花板上还有水渍。 可她竟然觉得比霍家那个像皇宫一样冷冰冰的庄园要有安全感得多。 霍晴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满是汗味和皂角味的T恤,嫌弃地撇撇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臭男人。” 她骂了一句,起身收拾碗筷。 虽然是第一次干这种家务活,但好歹没把碗给摔了。 把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霍晴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张硬板床上。 这里没有电视,没有游戏机,连本杂志都没有。 只有李剑星那一堆奇奇怪怪的药材书。 时间过得有些慢。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 咚咚咚。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霍晴眼睛一亮。 这家伙动作还挺快,这么早就回来了? 难道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家害怕? 想到这里,霍晴心里美滋滋的。 她光着脚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 “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没带钥匙啊?” 霍晴一边说着,一边毫无防备地拉开了房门。 脸上还挂着那种小女人特有的娇嗔笑容。 然而,门外站着的不是李剑星。 阳光有些刺眼,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连衣裙的女孩。 黑长直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手里提着一个粉色的保温饭盒。 看起来清纯得像是一朵刚刚盛开的小白花。 苏晚晴的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剑星哥,我给你带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那个甜美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门里的人。 看着那个头发凌乱随意挽着丸子头,身上只套了一件男士大T恤,光着两条腿,赤着脚的女人。 那件T恤她认识。 李剑星经常穿的那款,不过看着像是新的。 现在却穿在这个美艳得有些过分的女人身上。 那种视觉冲击力,简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苏晚晴的心口。 霍晴也愣住了。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清纯妹子。 这谁啊? 叫得这么亲热,“剑星哥”? 女人的直觉往往准得可怕。 只是一眼,霍晴就从这个女孩的眼里看到了那种熟悉的东西。 那是看自己心上人时才会有的眼神。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晚晴的嘴唇有些发白,她后退了半步,看了看门牌号,有些语无伦次。 “抱……抱歉,我……我可能走错了。” 这里明明是李剑星住的地方啊。 上次她差点被那个禽兽教授欺负,是李剑星把她救回来这里的。 怎么会有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这么一副……刚刚过完夜的打扮? 苏晚晴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转身就想跑。 “站住。”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霍晴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 那个原本有些尴尬的姿势,此刻在她做来却充满了正宫娘娘的气场。 虽然她现在也是衣衫不整,但在气势上绝不能输。 “你没走错,这就是李剑星的家。” 霍晴微微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 苏晚晴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那……那你……”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霍晴那两条光洁的大腿上,又移到那件明显不合身的男士T恤上。 这还需要问吗? 孤男寡女。 衣衫不整。 大清早的。 这不就是那种关系吗? 苏晚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大清早起来煲了两个小时的汤,兴冲冲地跑过来,结果却撞破了这种事。 “你是谁?” 苏晚晴咬着嘴唇,声音里带着哭腔。 霍晴眯了眯眼。 这小姑娘还是滨海大学的校花呢,怎么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 不过,看到情敌吃瘪,霍晴心里那点恶趣味瞬间就冒了出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霍晴故意拉了拉领口,露出里面那一大片暧昧的痕迹——那是昨晚扶李剑星时蹭到的药渍,但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红红紫紫的,简直就是激情过后的罪证。 “他昨晚太累了,折腾了一宿,这才刚出去买东西给我补身子呢。” 霍晴这话半真半假。 李剑星确实折腾了一宿(炼药)。 也确实太累了。 也确实去买东西了。 但在苏晚晴听来,这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折腾了一宿……补身子…… 苏晚晴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手里的饭盒差点没拿稳。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霍晴也不管苏晚晴愿不愿意,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往屋里拉。 “正好我也饿了,你这不是带了吃的吗?” 这就是霍晴。 哪怕心里再慌,表面上也得把场子撑住了。 既然这小姑娘对自己那个木头有意思,那就得让她知道,这块地盘已经有人插旗了。 苏晚晴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霍晴半推半拉地拽进了屋子。 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屋子里的空气有些沉闷。 霍晴大剌剌地往那张唯一的椅子上一坐,两条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 那件T恤堪堪遮住大腿根部,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苏晚晴根本不知道眼睛该往哪放。 她拘谨地站在那儿,手里死死攥着那个粉色的饭盒,像是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坐啊,别客气,就把这当自己家……哦不对,把你当客人就好。” 霍晴指了指床边。 苏晚晴咬着牙,坐了下来。 床单有些凌乱,上面还残留着两个人的压痕。 苏晚晴只觉得如坐针毡。 两个女人就这么对峙着。 一个美艳逼人,像是一朵带刺的红玫瑰,虽然此时有些狼狈,但那股子慵懒的媚态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一个清纯可人,像是一朵雨后的百合花,此时却因为受了打击而显得摇摇欲坠。 谁也没说话。 气氛诡异得让人想撞墙。 霍晴心里其实也有点打鼓。 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万一这李剑星真喜欢这种清汤寡水的小白花,自己这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但转念一想,那个木头要是喜欢这一款,也就不会对自己…… 不对,他对我也没什么表示啊! 霍晴越想越气。 就在这时。 咔嚓。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原本死寂的屋子里,两个女人的身体同时一震。 门开了。 李剑星拎着两大袋东西走了进来。 左手是一袋子排骨和蔬菜,右手是一个印着某商场logo的纸袋。 “买了点排骨,中午……” 李剑星一边换鞋一边说着,头也没抬。 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他抬起头,整个人僵在了门口。 屋子里的画面,怎么说呢…… 有点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霍晴像个女大王一样坐在椅子上,衣衫不整,眼神挑衅。 苏晚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坐在床边,眼眶通红,手里抱着个饭盒。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一双带着戏谑和质问。 一双带着委屈和控诉。 李剑星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修罗场。 这比面对十几个持刀歹徒还要让人头皮发麻。 他看了看霍晴,又看了看苏晚晴。 最后视线落在了苏晚晴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上。 “你怎么在这?” 这话一出口,李剑星就后悔了。 果然。 苏晚晴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我……我不该在这……” 她猛地站起身,把手里的饭盒往桌子上一放。 “我是来送饭的……但我好像多余了。” 说完,她捂着嘴就要往外冲。 “站住。” 李剑星皱起眉,伸手拦住了她。 这要是让她哭着跑出去,明天整个滨海大学就得传出保安队长始乱终弃的谣言,虽然他跟苏晚晴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来了,就把话说明白。”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起拍价,八百万 李剑星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他看了霍晴一眼。 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 这大小姐,肯定又说什么虎狼之词了。 霍晴被他看得有点心虚,把腿放了下来,稍微坐正了一些。 “看什么看?人家给你送爱心便当来了,还不赶紧接着?” 霍晴酸溜溜地说道。 李剑星没理她,转头看向苏晚晴。 “别听她胡说八道。” 他指了指那两袋东西。 “她是病人,昨天刚治好,没衣服穿。” 这一解释,直白,干脆,毫无情商。 但在这种时候,却意外的有效。 苏晚晴愣了一下,泪眼朦胧地看着李剑星。 “病人?” “嗯。” 李剑星拿起那个装衣服的纸袋,直接丢到了霍晴怀里。 “进去换上。” “还有你说的那个……我也买了。” 李剑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霍晴接住袋子,往里一看。 不仅有外套裤子,还真有一套黑色的蕾丝内衣。 虽然不知道尺码对不对,但这直男居然真的去买了? 霍晴的脸一红,心里的那点醋意瞬间消散了不少。 她抱着袋子站起身,经过苏晚晴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听到了吧?我是病人。” 她在苏晚晴耳边轻声说道。 “不过……治病的过程,确实挺激烈的。” 霍晴毫不在意李剑星扯的谎,甚至还接着说了下去。 说完,霍晴也不管苏晚晴那再次瞪大的眼睛,扭着腰钻进了那个狭小的卫生间。 砰。 卫生间的门关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李剑星和苏晚晴两个人。 李剑星叹了口气,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坐吧。” 他指了指刚才霍晴坐过的位置。 苏晚晴有些局促地坐下,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卫生间那边瞟。 “剑星哥……你们真的……” “真的在治病。” 李剑星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苏晚晴看着李剑星那坦荡的眼神,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下了一点。 但随即又升起一股新的危机感。 那个女人太漂亮了。 而且那种成熟女人的风情,是她这个还没出校门的大学生完全比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住在一起。 哪怕只是为了治病。 “这是我做的红烧肉……” 苏晚晴把那个粉色的饭盒推了过去,试图转移话题,也试图宣誓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还有这个,是我哥让我带给你的。”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金色的请柬。 “这周五,滨海市的慈善晚宴。” “我哥说你应该会用的上。” 李剑星扫了一眼那张请柬。 没有伸手去接。 这种上流社会的聚会,他向来不感兴趣。 “没空。” 拒绝得干脆利落。 苏晚晴有些着急,“可是……可是听说这次晚宴上会有很多珍稀药材拍卖,说不定有你需要的……” 李剑星的手猛地一顿。 珍稀药材? 今晚黑市刚有雪莲子的消息,周五的慈善晚宴也有药材拍卖? 这滨海市的水,看来是越来越浑了。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 换好衣服的霍晴走了出来。 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 明明是李剑星在地摊上随便买的便宜货,穿在她身上却硬是穿出了高定大牌的感觉。 那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高级感。 霍晴甩了甩还带着水珠的头发,看着桌上的请柬,眼睛亮了一下。 “慈善晚宴?” 她走过来,拿起那张请柬看了一眼,然后笑盈盈地看向苏晚晴。 “正好,我也要去。” “不如,我们一起?” 虽然是问句,但那语气里,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 李剑星看着这两个女人。 一个是滨海大学的校花。 一个是海外财阀的大小姐。 两个人中间,夹着一张请柬,还有一盒红烧肉。 这画面,比刚才更诡异了。 李剑星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 这雪莲子还没到手,麻烦倒是先找上门了。 屋内气氛有些僵硬。 苏晚晴手里的粉色饭盒都要被捏变形了。 她看着霍晴那副女主人的做派,心里堵得慌。 尤其是那句“治病过程挺激烈”,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口。 李剑星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觉得比在山上跟那群老狼搏斗还累。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行了。” 李剑星站起身,打破了僵局。 他走到桌边,伸手拿过那盒红烧肉。 “肉我收下了,正好饿了。” 苏晚晴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李剑星接着拿起那张请柬,揣进兜里。 “晚宴的事,我会考虑。” 说完,他看向苏晚晴,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你先回学校吧,这里不适合你待太久。” 苏晚晴咬了咬嘴唇。 这已经是逐客令了。 虽然李剑星收下了东西,但态度很明确——不想让她卷进这乱七八糟的局面里。 “那……那你记得趁热吃。” 苏晚晴强忍着眼泪,最后看了一眼穿着白衬衫的霍晴,转身跑了出去。 背影有些狼狈。 霍晴看着门口,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算你识相,没被这朵小白花给迷住。” 李剑星没理她,打开饭盒,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味道有点甜,腻得慌。 “晚上我要出去,你在家锁好门。” 李剑星一边吃一边说,眼神却透过窗户,看向远处阴沉的天空。 真正的硬仗,在晚上。 夜幕降临,滨海市的霓虹灯把天空染成了暗红色。 晚上八点五十。 李剑星出现在城南的一家废弃修车厂外。 这里就是滨海地下的黑市入口。 没有邀请函,进不去。 但这对李剑星来说不是问题。 两分钟后,一个满脸横肉的守卫软绵绵地倒在阴影里,身上的通行证到了李剑星手里。 他把帽檐压低,混进了人群。 地下空间很大,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汗臭味。 中间搭了个简易的高台,四周坐满了人。 有西装革履却眼神贪婪的商人生意人,也有浑身纹身满脸凶相的江湖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台上。 九点整。 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人走了上来。 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各位,废话不多说。” 中年人打开盒子,一股寒气冒了出来。 “天山雪莲子,起拍价,八百万!”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滨海最近不太平啊 全场哗然。 盒子里躺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白色种子,晶莹剔透,看着就不是凡物。 李剑星坐在角落里,眯起了眼。 他没有动,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确实有一股药香味。 但不对。 这味道太浮了。 真正的雪莲子,生长在苦寒之地,气息内敛,只有在入药的一瞬间才会爆发出药力。 而眼前这东西,香得刺鼻。 就像是那种喷了廉价香水的站街女,生怕别人注意不到自己。 是用化学药剂泡出来的。 李剑星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果然是个局。 有人在钓鱼。 他在找雪莲子救妹妹,对方就弄了个假的雪莲子出来。 谁买,谁就是那个急着救命的人。 “九百万!” 前排一个秃顶的胖子举起了牌子。 这人李剑星有点印象,好像是做建材生意的,叫王大发。 听说他老娘得了重病,也急需这味药。 “一千万!” 有人竞价。 “一千二百万!” 王大发红了眼,直接吼了出来。 他浑身都在抖,那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的赌徒模样。 李剑星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如果这要是真的雪莲子,哪怕是抢,他今晚也会动手。 但现在,这就是个火坑。 周围有几道隐晦的气息锁定了会场。 那是高手的气息。 只要有人敢抢,或者露出异样,绝对会被瞬间绞杀。 “一千二百万,成交!” 锤子落下。 王大发瘫软在椅子上,又是哭又是笑。 他以为自己买到了老娘的命。 殊不知,他买到的是催命符。 李剑星压低帽檐,在人群散场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既然知道了是局,那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只是可惜了这个王大发。 第二天一早。 李剑星刚在院子里打完一套拳,手机就响了。 是陈默打来的。 “出事了。” 陈默的声音有些低沉,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王大发死了。” 李剑星擦汗的手顿了一下。 “怎么死的?” “跳楼。” 陈默传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王大发像一摊烂肉一样摔在水泥地上,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警方通报说是资金链断裂,不堪重负自杀。” “但我查了他的账户,虽然紧张,但绝对没到要自杀的地步。” “而且……” 陈默顿了顿。 “昨天他在黑市买的那颗‘雪莲子’,在他家里被发现了。” “被切开了一半。” “法医鉴定报告被加密了,但我黑进去了。” “那根本不是雪莲子,就是一颗用药水泡过的白萝卜种子,里面还加了慢性毒。” 李剑星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 指节泛白。 好狠的手段。 用假药钓鱼,钓不到大鱼,就把咬钩的小鱼给宰了。 这是在杀鸡儆猴。 也是在向所有寻找雪莲子的人示威。 王大发肯定是在切开药的一瞬间,发现自己被骗了。 一千二百万买了个白萝卜。 还没等他发作,灭口的人就到了。 或者是那慢性毒药让他产生了幻觉。 总之,死无对证。 “老大,这背后的人,手伸得很长。” 陈默有些担忧,“而且他们似乎知道有人在找这味药,故意设下的圈套。” “滨海市最近,不太平啊。” 李剑星挂了电话。 阳光洒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那个假的雪莲子是个信号。 说明真正的雪莲子线索,已经被人盯上了。 而且对方不仅有钱,还有权,更有杀人不眨眼的狠劲。 李剑星从兜里掏出昨晚苏晚晴给的那张请柬。 金色的请柬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周五的慈善晚宴。 原本他是不想去的。 但现在看来,不得不去了。 既然黑市是假的,那这场所谓的“名流晚宴”,说不定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你在发什么呆?” 霍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穿着那件白衬衫,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两个刚煮好的鸡蛋。 “早饭好了。” 她把鸡蛋丢给李剑星。 李剑星剥开鸡蛋,一口吞了一半。 “周五的晚宴,我也去。” 霍晴眼睛一亮,把手里的鸡蛋壳一扔。 她几步窜到李剑星跟前,身子都要贴上去了。 那股子好闻的沐浴露味儿直往李剑星鼻子里钻。 “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李剑星皱眉,往后仰了仰。 “看着你啊。” 霍晴理直气壮,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那种场合,都是老狐狸,你这个下山的小道士被人卖了都得帮人数钱。” “而且……” 她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那种慈善晚宴都要带女伴的。” “你想想,你一个人进去,穿个保安服,人家还以为你是去蹭饭的呢。” 李剑星想反驳,但琢磨了一下,霍晴说的有点道理。 那张请柬烫金的,一看就不是给普通老百姓准备的。 既然是龙潭虎穴,有个熟悉规矩的人带着,确实方便点。 “行,到时候听我指挥。”李剑星松了口。 “那是当然!”霍晴打了个响指,“本小姐出马,艳压全场。” 李剑星没接茬,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八点半了。 “我得去上班了。” “上班?”霍晴愣了一下,像是在听天书,“你都这样了还去上班?” “我是滨海大学的保安。” 李剑星把最后一口鸡蛋咽下去,站起身,“旷工两天了,再不去,队长得扣我工资。” 而且苏晚晴昨天找过来,估计也是因为他在学校消失太久了。 霍晴翻了个白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至于为了那三瓜两枣拼命吗?” “那是我的事。” 李剑星没多解释,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钱是好东西。 但他不想欠霍晴太多。 人情债,比高利贷还难还。 上午十点。 滨海大学,西门保安室。 李剑星换回了那身深蓝色的保安制服。 虽然布料粗糙,但穿在他身上,硬是被撑出了一种挺拔的劲头。 老张队长正捧着个保温杯,见他回来,那是老泪纵横。 “小李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来,校门口那些女学生都不乐意走这边的门了。”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吃拉倒 李剑星笑了笑,接过老张递来的大前门,别在耳朵上。 刚站了一会儿岗。 一道倩影就出现在了校门口的林荫道上。 苏晚晴。 她今天没化妆,脸色有点憔悴,眼底下还有淡淡的乌青。 看来那天被霍晴气得不轻。 看见李剑星站在岗亭里,苏晚晴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剑星哥……” 声音有点哑,透着股委屈。 李剑星看着她,心里叹了口气。 有些事,得断。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现在的滨海市,风雨欲来。 王大发死了,雪莲子是假的,背后的黑手已经露出了獠牙。 苏晚晴只是个单纯的女学生,她是苏家的掌上明珠。 不该卷进这摊浑水里。 李剑星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进兜里。 摸出了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 那是上次苏晚晴的爷爷,苏烈老爷子硬塞给他的。 里面是一小株冰火草。 虽然只有一截,但在古武界,这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苏烈当初给他,是为了让他救妹妹。 也是为了把自家小妹和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绑在一起。 但现在,李剑星有了雪莲子的线索。 虽然那是条充满了杀机的线索。 但这株冰火草,他不打算用了。 拿着烫手。 “晚晴,这个你拿回去。” 李剑星把盒子递了过去。 苏晚晴愣住了。 她当然认识这个盒子,那是苏家的传家宝。 “剑星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晚晴没接,手背在身后,死死抓着裙摆。 “这东西太贵重。” 李剑星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药引,这个用不上了。” “而且,这是苏家的东西,一直放在我这儿不合适。” 苏晚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找到了更合适的? 骗鬼呢! 昨天在他家,明明还在为雪莲子发愁。 他这是要划清界限。 把东西还了,人情也就清了。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是因为……因为那个霍晴吗?” 苏晚晴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跟她没关系。” 李剑星把盒子往前递了递,硬塞进了苏晚晴的手里。 指尖触碰。 苏晚晴的手冰凉。 “拿着吧,别弄丢了。” 李剑星收回手,重新站得笔直,目视前方。 就像个尽职尽责的保安,眼里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李剑星,你混蛋!” 苏晚晴紧紧攥着那个盒子,指关节都在发白。 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被人掏出来,扔在地上踩得稀碎。 她想把盒子摔在他脸上。 但她舍不得。 这是她哥哥给他的,是他救命的东西。 现在他不要了。 也不要她了。 “好……我拿走。” 苏晚晴带着哭腔,狠狠瞪了李剑星一眼。 那眼神里全是失望和伤心。 转身,跑开。 裙摆飞扬,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 李剑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从耳朵上拿下那根大前门,点着了。 深深吸了一口。 辣嗓子。 但这烟味儿能让人清醒。 与其让她以后跟着自己担惊受怕,甚至丢了性命。 不如现在让她恨自己。 “小李,把校花气跑了?” 老张探出头,一脸八卦,“你小子行啊,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干活吧。” 李剑星弹了弹烟灰,没解释。 第二天。 中午十二点。 苏晚晴还是来了。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傻。 明明昨天已经把话说绝了,可一觉醒来,想起他一个人在保安亭吃泡面,心里又软了。 万一他是为了不想连累自己才故意那么说的呢?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 苏晚晴提着个粉色的保温桶,站在校门口的大树后面,给自己打气。 这可是她求着家里的大厨熬了一上午的鸽子汤。 大补。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 一阵轰鸣声炸响。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像一团火一样,一个甩尾,横着停在了保安亭门口。 车门打开。 一条穿着黑丝的大长腿先迈了出来。 紧接着是霍晴。 她戴着墨镜,穿着紧身的小皮裙,手里提着个……卡通饭盒? 那饭盒上印着个海绵宝宝,跟她这一身御姐装扮格格不入。 “喂!开饭了!” 霍晴摘下墨镜,把饭盒往窗台上一拍。 保安亭里的老张眼睛都看直了。 这这这……这是哪家的富婆? 李剑星无奈地推开门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 “怕你饿死。” 霍晴把饭盒塞进他怀里,“赶紧吃,本小姐第一次下厨,给点面子。” 李剑星有点怀疑地打开饭盒。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飘了出来。 那是焦糊味混合着某种诡异的甜味。 只见饭盒里躺着几个黑乎乎的团子,旁边还有几根没削皮的胡萝卜,甚至还有个鸡蛋是连着壳煮的。 这一看就是黑暗料理界的巅峰之作。 “这是……饭?” 李剑星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是爱心便当!”霍晴双手叉腰,脸颊有点红,“虽然卖相差了点,但用的都是新鲜食材!” 李剑星看着那几坨不明物体。 突然觉得特别好笑。 这霍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居然能折腾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噗……” 李剑星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是那种冷笑,也不是苦笑。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觉得荒唐又有趣的笑。 他在山上长大,什么苦没吃过? 但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把饭做成生化武器送给他。 “你笑什么笑!很难做的好不好!” 霍晴恼羞成怒,伸手要去抢,“不吃拉倒,我还喂狗呢!” “吃,我吃。” 李剑星笑着躲开,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黑团子。 “只要没毒死,我就给你吃完。” “那必须没毒!” 两人在保安亭门口打情骂俏。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看起来是那么般配。 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美艳动人。 连那辆红色的法拉利都成了背景板。 树后的苏晚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她看着李剑星脸上的笑容。 那么灿烂。 那么轻松。 那是跟她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表情。 原来……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不是为了保护她才推开她。 他是真的有了别人。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今晚的主角 那个女人开着豪车,长得漂亮,还能逗他笑。 而自己,只会给他添麻烦,只会哭哭啼啼。 苏晚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桶。 鸽子汤还热着。 但她的心已经凉了。 像个笑话。 彻头彻尾的笑话。 苏晚晴没有哭,也没有冲出去质问。 她只是默默地转过身。 把那个精心准备的保温桶,轻轻放在了树下的垃圾桶旁。 再见了。 李剑星。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正在艰难吞咽黑料理的男人,转身走进了校园。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 保安亭前。 李剑星好不容易把那个黑团子咽下去。 差点没被噎死。 “水……” 霍晴赶紧递过一瓶矿泉水。 李剑星灌了一大口,这才缓过气来。 “这什么馅的?怎么还有沙子?” “那是黑松露!不懂货!”霍晴白了他一眼,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得意。 李剑星摇摇头,正准备夹第二个。 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远处的大树下,似乎有个粉色的东西。 那是…… 还没等他看清,那个粉色的影子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李剑星皱了皱眉。 可能是看错了吧。 他收回目光,看着面前这盒“毒药”,深吸一口气。 周五就要去赴鸿门宴了。 在这之前,还是先把这盒“爱心便当”给消灭了吧。 毕竟,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生死考验。 周五,夜。 滨海市最大的销金窟,云顶庄园。 豪车如流水般汇聚在门口,车灯把夜空都晃亮了半边。 李剑星扯了扯脖子上的领结,觉得这玩意儿比那根没抽完的大前门还勒得慌。 “别动。” 一只白嫩的小手伸过来,在他胸口拍了拍。 霍晴今晚穿了一身正红色的晚礼服,后背全露着,裙摆开叉到了大腿根。 那一抹白腻在红裙的衬托下,晃得人眼晕。 “这可是阿玛尼的高定,弄皱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霍晴一边说,一边帮他整理了一下袖口,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手背。 “这衣服穿着施展不开。” 李剑星眉头紧锁,浑身都不自在。 习惯了宽松的保安服和道袍,被这几万块的布料裹着,就像是被困住的野兽。 “今晚你是李先生,不是李保安。” 霍晴挽住他的胳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上来。 那股子独特的香水味混合着体香,直往李剑星鼻子里钻。 “进去之后,少说话,多看,有人问起,就说是我霍家的供奉。” 李剑星点了点头,手臂僵硬地夹着那团柔软,迈步走进了旋转门。 宴会厅里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精英们,举着香槟,脸上挂着虚伪到极致的笑。 李剑星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全场。 四个角落,八个黑衣保镖,腰间鼓鼓囊囊。 二楼栏杆处,有反光点,应该是观察哨。 这哪里是慈善晚宴,分明就是个布好的口袋。 “别乱看。” 霍晴在他耳边低语,热气喷在他的耳垂上,“那边的胖子是船王赵四海,旁边那个瘦高个是城南的虎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角儿。” 李剑星收回目光,端起一杯苏打水。 “今晚的主角还没出来。” 话音刚落,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 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捻着一串佛珠,满脸横肉都在笑。 “诸位,欢迎来到云顶慈善夜,我是这次的发起人,鬼手张。” 台下掌声雷动。 李剑星眯了眯眼。 这人步履轻浮,下盘不稳,但眼神狠厉,是个手上沾过血的主。 拍卖环节很快开始。 前面几样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古董字画,李剑星毫无兴趣,只是默默地喝着水。 霍晴倒是兴致勃勃,随手拍下了一对翡翠耳环,一百来万,眼皮都不眨一下。 “接下来,是今晚的压轴拍品。” 鬼手张的声音突然拔高,透着股诡异的兴奋。 “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西域奇药——千年雪莲子!” 两个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推着一个小车走了上来。 车上放着一个防弹玻璃罩。 里面铺着黑色的丝绒,正中间放着一颗核桃大小的白色种子。 那种子通体晶莹,周围甚至还缭绕着淡淡的寒气。 即便隔着这么远,李剑星也能感觉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这卖相,太真了。 真的有点过分。 李剑星的手猛地攥紧了杯子,呼吸都乱了一拍。 如果是真的,妹妹就有救了。 哪怕是龙潭虎穴,今晚这东西他也得带走。 “起拍价,两千万!” 鬼手张报出了底价。 全场一片哗然,但很快就有人举牌。 “两千五百万!” “三千万!” “三千五百万!” 价格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 显然,在这个惜命的富豪圈子里,救命的药比什么都值钱。 李剑星看向霍晴。 霍晴冲他眨了眨眼,举起了手里的号码牌。 “五千万。”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势在必得的霸气。 场内安静了一瞬。 角落里,那个叫虎哥的瘦高个阴恻恻地看过来,举牌道:“五千五百万。” “六千万。”霍晴没有任何停顿。 “六千五百万!”虎哥咬牙切齿。 “八千万。” 霍晴直接加了一千五百万,然后转头看向虎哥,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虎哥,最近城南的生意不太好吧?省点钱给手下发工资吧。” 虎哥脸色铁青,狠狠地把牌子摔在桌上。 “八千万一次!” “八千万两次!” “八千万三次!成交!” 鬼手张一锤定音,脸上的肉都在颤抖,“恭喜霍大小姐!” 李剑星长出了一口气,手心全是汗。 拿到手了。 只要拿到手,一切都好说。 “请霍小姐上台验货,交割。”鬼手张做了个请的手势。 霍晴挽着李剑星的手,像两只骄傲的孔雀,穿过人群走上舞台。 近距离看,那颗雪莲子更加神异。 表面甚至隐隐有着像血管一样的纹路,在灯光下流动。 霍晴拿出一张黑卡递给工作人员。 刷卡,签字。 ------------ 第一百二十章 怎么样?帅不帅? 防弹玻璃罩缓缓升起。 那股寒气瞬间扑面而来。 李剑星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了那颗价值八千万的种子。 触手冰凉。 像摸着一块万年寒冰。 但下一秒,李剑星的脸色变了。 不对。 这凉意不对。 真正的雪莲子,凉意是温润的,是那种生机勃勃的凉。 但这东西的凉,透着股刺骨的阴森,像是化学药剂催发出来的死气。 他猛地凑近闻了一下。 在那股浓郁的药香底下,藏着一丝极淡极淡的……硫磺味。 假的! 这是用高科技合成材料,加上顶级玉石粉末,再浸泡在液氮和某种特殊药液里造出来的赝品! 做得简直天衣无缝,如果不上手摸,连他这种老中医都要被打眼。 这是一个局。 一个专门针对他的死局! “别动!” 李剑星低喝一声,一把抓起那颗假种子,拉着霍晴就要往后撤。 “轰!” 一声巨响。 宴会厅四周的十几扇大门同时落下沉重的铁闸。 所有的窗户都被金属卷帘封死。 原本还在推杯换盏的宾客们尖叫着四散躲避,缩到了桌子底下。 舞台四周,瞬间冲出来三十多个手持利刃的黑衣人。 二楼的栏杆处,那几个观察哨也掏出了黑洞洞的家伙,枪口指着舞台中央。 鬼手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狰狞。 他退到一群保镖身后,手里把玩着那串佛珠。 “李剑星,李大保镖,眼力不错啊,这么快就发现了?” 李剑星把那颗假种子狠狠捏碎。 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里面竟然是一颗生了锈的铁珠子。 “八千万买个铁珠子,鬼手张,你这生意做得挺黑啊。” 李剑星挡在霍晴身前,浑身肌肉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只要能把你留在这,别说八千万,八个亿也值。” 鬼手张阴笑着,挥了挥手,“上边有人发话了,要你的命,至于霍大小姐……” 他贪婪地扫视着霍晴那火辣的身材,“霍家我们惹不起,但把霍大小姐请去喝几天茶,拍几部片子助助兴,我想霍家也不敢说什么。” 霍晴没慌。 她甚至还有闲心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鬼手张,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霍晴的声音很冷,带着股上位者的威压,“敢动我,你想过怎么死吗?” “这里是滨海,不是海外!” 鬼手张狞笑一声,“在这里,我就是天!给我上!男的剁碎了喂狗,女的抓活的!” 三十多个黑衣人怒吼着冲了上来。 刀光闪烁,杀气腾腾。 “躲我后面!” 李剑星低吼一声,不退反进。 他一脚踢飞面前的讲台,实木的台子像炮弹一样砸进人群,瞬间砸翻了三个。 紧接着,他身形如电,冲进了黑衣人堆里。 这里施展不开古武的大开大合,但正好适合贴身短打。 李剑星的手指扣住一个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牙酸。 他顺势夺过对方手里的砍刀,反手一撩,划开了另一个人的胸口。 鲜血飞溅。 溅在李剑星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但人太多了。 而且二楼还有枪手。 砰! 一声枪响。 李剑星猛地侧头,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打在身后的背景板上。 火辣辣的疼。 “小心上面!”霍晴尖叫。 李剑星抓起一具昏迷的身体挡在身前,且战且退,退到了舞台的一根大理石柱子后面。 “剑星,别硬撑!” 霍晴躲在他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巧的遥控器。 “这帮孙子是有备而来,那药是假的,他们就是要钓我出来。” 李剑星喘着粗气,胳膊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把衬衫都染红了,“一会儿我掩护你,你往后厨跑。” “跑个屁!” 霍晴突然爆了句粗口。 她抬起头,那张美艳的脸上没有半点恐惧,反而透着股疯劲儿。 “我霍晴带出来的男人,谁敢动?” 她猛地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轰隆!!! 一声比刚才还要巨大的爆炸声在庄园外响起。 紧接着是重型机械碾压路面的声音。 大地震颤。 头顶的水晶吊灯都在摇晃。 宴会厅那扇厚重的铁闸门,像是纸糊的一样,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撞开。 烟尘弥漫中。 一辆经过改装的黑色悍马越野车,咆哮着冲了进来。 车头加装了狰狞的防撞梁,直接把两个躲闪不及的黑衣人撞飞了出去。 悍马车一个漂亮的甩尾,横在了舞台下方。 车门打开。 四个穿着全套战术装备、戴着黑色面罩的壮汉跳了下来。 他们手里的家伙,可不是鬼手张那些土枪能比的。 清一色的美式突击步枪。 “谁是鬼手张?” 领头的壮汉声音低沉,带着金属的质感。 鬼手张傻了。 全场的宾客都傻了。 这是在拍电影吗? “这是……这是海外霍家的黑麒麟卫?” 有人认出了壮汉手臂上的麒麟臂章,吓得尿了裤子。 霍晴从李剑星怀里探出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可你们非要找死。” 她指着已经吓瘫在地上的鬼手张。 “那个死胖子,给我废了他的双手,让他这辈子都当不了鬼手!” “是,大小姐!” 四个壮汉端起枪,动作整齐划一。 哒哒哒哒哒! 火舌喷吐。 二楼的那几个枪手还没来及开枪,就被精准的点射打成了筛子,像下饺子一样掉了下来。 舞台下的黑衣人瞬间崩溃,扔了刀抱头鼠窜。 但在黑麒麟卫的枪口下,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局势瞬间逆转。 李剑星靠在柱子上,看着眼前这一幕,感觉有点魔幻。 他看了看怀里的霍晴。 这女人刚才还柔弱地让他别动,现在指挥起杀人来,比谁都狠。 “这就是你的后手?”李剑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怎么样?帅不帅?” 霍晴冲他挑了挑眉,伸手帮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我说过,本小姐罩着你。” “八千万打了水漂,还差点搭上命,你管这叫帅?”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凑合喝 李剑星苦笑一声,但心里却涌过一阵暖流。 这女人,有点意思。 “八千万算个屁。” 霍晴看着满地的狼藉,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只要能把你救出去,把这云顶庄园炸了听响我都乐意。” 硝烟味弥漫。 李剑星看着那个在火光中不可一世的女人,突然觉得,这软饭吃得…… 好像有点硌牙,但真香。 喧嚣散去。 那一排如同钢铁长城般的悍马车队,在霍晴的一声令下,悄无声息地撤离。 只留下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孤零零地停在还在冒烟的云顶庄园门口。 李剑星把那件沾了血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扔进后备箱。 夜风一吹,身上的血腥味淡了不少,但那股子硝烟味还钻在鼻子里。 “开车。” 霍晴拉开车门,直接把自己扔进了副驾驶。 她那双刚才还踩着鬼手张脑袋的高跟鞋,此刻被她踢掉了一只,白嫩的脚丫子大咧咧地架在中控台上。 李剑星坐进驾驶位,手刚搭上方向盘,旁边就递过来一根女士香烟。 “我不抽烟。”李剑星没接。 “拿着,闻闻味儿也行,压惊。” 霍晴手有些抖,不是怕,是那股子肾上腺素褪去后的虚脱。 法拉利轰鸣一声,窜进了夜色。 滨海市的霓虹灯在车窗外拉成一条条光带,像极了刚才黑麒麟卫枪口喷出的火舌。 车厢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李剑星目视前方,脑子里盘算的却是那颗假种子。 妹妹的病,拖不起了。 这次线索断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 “停车。” 霍晴突然喊了一嗓子。 李剑星一脚刹车,车子稳稳停在路边。 旁边是一家还亮着灯的24小时便利店,“全家”。 “去哪?”李剑星问。 “买酒。” 霍晴推门下车,光着一只脚踩在柏油马路上,也不嫌凉。 “刚死里逃生,不喝点怎么对得起这条命?” 李剑星看着她那摇摇晃晃的背影,叹了口气,熄火跟了上去。 便利店的小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门铃一响,他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露背晚礼服的大美女走进来,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打扮,这气质,跟这几十平米的小店格格不入。 霍晴没理会老板那要把她吃了的眼神。 她走到酒柜前,大手一挥。 “这个,这个,还有那一排,全给我装起来。” 她指的都是些几十块钱的红星二锅头,还有几罐那种度数极高的“断片酒”。 “美女……这酒烈……”老板好心提醒。 “废什么话,怕我给不起钱?” 霍晴从胸口掏出一张黑卡,拍在桌子上,“刷卡,没有密码。” 李剑星默默地站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两个大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叮当乱响的玻璃瓶。 “回哪?看今天霍家出手帮你,送你回霍家别墅?”李剑星问。 “不回。” 霍晴抓过一罐啤酒,刺啦一声拉开,仰头灌了一大口。 酒液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流下来,流进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里。 “那地儿冷冰冰的,除了佣人就是保镖,没劲。” 她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地看着李剑星,“去你那。” 李剑星皱眉,“我那是廉价出租屋,只有一张床。” “怎么?怕我吃了你?” 霍晴挑衅地伸手,食指勾住李剑星的下巴,“还是说,咱们身手了得的李神医,连带个女人回家的胆子都没有?” 李剑星没说话,只是把那一袋子酒扔进后座。 法拉利再次启动,这次的目的地,是城中村。 半小时后。 老旧的筒子楼,楼道里的声控灯时好时坏。 李剑星手里提着酒,还得腾出一只手扶着走路都不走直线的霍晴。 霍晴靠在掉皮的墙壁上,一脸嫌弃,但眼底却透着股兴奋。 “嫌破现在走还来得及。” 李剑星掏出钥匙,拧开那扇有些生锈的防盗门。 屋里很窄,二十平米不到。 一张单人床,一张折叠桌,角落里堆着些药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霍晴进屋,也没客气,直接把剩下那只高跟鞋也踢飞了。 她赤着脚踩在水泥地上,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转了一圈。 “虽然破了点,但味道挺好闻。” 她一屁股坐在那张铺着蓝格子床单的单人床上,床垫发出“吱呀”一声抗议。 “酒呢?拿来。” 霍晴拍了拍床边。 李剑星把袋子放在折叠桌上,拿了两瓶二锅头,想了想,又去洗了两个玻璃杯。 “没下酒菜,凑合喝吧。” 他倒了两杯酒,递给霍晴一杯。 霍晴接过杯子,根本没碰杯,一仰头,二两白酒直接干了。 “咳咳咳!” 辛辣的液体呛得她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脸瞬间红透了。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李剑星坐在一旁的破木椅子上,看着她这副狼狈样,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了点。 今晚这女人,确实够疯。 八千万眼都不眨就扔了,面对枪口还能谈笑风生。 “李剑星。” 霍晴缓过劲来,眼睛亮得吓人,“你知道今晚那一炸,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李剑星抿了一口酒,摇摇头。 “我想着,要是真死在那儿了,本小姐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还没睡够男人。” 霍晴说着,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这话太直白,李剑星差点被酒呛着。 “霍大小姐追求者排队能排到法国,想睡男人还不简单?” “那些人?” 霍晴不屑地嗤笑一声,“一个个看着人模狗样,脱了裤子估计还没那颗雪莲子大,看见枪早就尿裤子了。” 她晃着手里的酒杯,透过玻璃看着李剑星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你不一样。” 李剑星低头看着杯子里的酒液,“我就是个保安,还是个带着拖油瓶的保安。” “别跟我提身份。” 霍晴身子前倾,那股子混合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今晚你要是不护着我,自己早跑了,凭你的身手,那些黑衣人留不住你。” “我带你去的,做人得有责任感。”李剑星淡淡道。 “去你的责任感!”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的事,就是霍家的事 霍晴突然把酒杯往桌上一顿,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站起身,有些踉跄地走到李剑星面前。 那条红色的高定礼服,在刚才的打斗中早就有些凌乱。 肩带滑落了一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还蹭着一点灰尘,不仅不显脏,反而多了几分战损的诱惑。 “李剑星,你看着我。” 霍晴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把李剑星圈在椅子里。 居高临下。 那一抹深邃的白腻,就在李剑星眼前晃悠,距离他的鼻尖不到五公分。 李剑星不得不抬头,对上那双仿佛要滴出水的眸子。 “那八千万,我不心疼。” 霍晴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浓浓的醉意,“但那颗假种子,让我很不爽。” “我也很不爽。”李剑星实话实说。 没了雪莲子,妹妹的病就还得拖着。 “所以,我得找补回来。” 霍晴的手指顺着李剑星的衬衫领口滑进去,指尖冰凉,触碰到他滚烫的胸肌。 李剑星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这是男人的本能反应。 “霍小姐,你醉了。” 李剑星抓住她在自己胸口作乱的手,那手软若无骨,滑腻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我没醉。” 霍晴挣扎了一下,没挣开,索性身子一软,直接跨坐在了李剑星的大腿上。 “嘶——” 李剑星倒吸一口凉气。 这姿势,太危险了。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霍晴那条裙子的开叉本来就高,这一坐,整条白得晃眼的大腿全露在外面。 那触感,温热,细腻。 “李剑星,你心跳很快。” 霍晴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你这身手,这肌肉……忍得很辛苦吧?” 李剑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是个正常男人,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怀里坐着这么个尤物,又是这种暧昧到极点的姿势,要是没反应,那他就该去看男科了。 “霍晴,我是为了你好。” 李剑星声音沙哑,极力克制着体内的躁动,“今晚我们都累了,你需要休息。” “休息?” 霍晴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她突然低下头,在李剑星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不轻,甚至有点疼。 像是在宣泄,又像是在盖章。 “本小姐现在火气很大,需要降火。” 她松开嘴,看着那个清晰的牙印,满意地舔了舔嘴唇。 那动作,妖得要命。 李剑星的手掌扣住她的腰,本来是想把她推开,可手掌一触碰到那纤细紧致的腰肢,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样。 反而变成了摩挲。 霍晴感受到了他手掌的热度,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眼底的水雾更浓了。 “那八千万虽然打了水漂,但我这个人做生意,从来不亏本。” 霍晴的手指在李剑星的喉结上画圈,然后慢慢向下,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接着是第二颗。 第三颗。 直到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上面还有几道刚才被刀划破的血痕,还没结痂。 霍晴低下头,伸出舌尖,轻轻舔过那道血痕。 李剑星浑身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你这是在玩火。”李剑星咬着牙说道。 “我就是火。” 霍晴抬起头,红唇微张,眼神迷离又狂野。 她抓起桌上剩下的半瓶二锅头,仰头含了一口。 然后,猛地吻上了李剑星的嘴唇。 辛辣的酒液在两人唇齿间渡过。 那是一股能把人理智烧成灰烬的烈火。 李剑星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他猛地扣住霍晴的后脑勺,反客为主,疯狂地掠夺着她口中的津液和空气。 这吻带着血腥味,带着酒精味,更带着生死过后那种极度的宣泄。 “唔……” 霍晴发出一声甜腻的呜咽,双手紧紧搂住李剑星的脖子,整个人都要融化在他怀里。 良久,唇分。 两人的呼吸都乱得一塌糊涂。 霍晴眼神迷离,脸颊酡红,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她在李剑星耳边,用那种能把人骨头都叫酥的声音说道: “李保镖,既然药没买到……” 她的手顺着李剑星的小腹一路向下,直到握住了那团蓄势待发的怒火。 “……那就肉偿吧。” 李剑星低吼一声,一把抱起霍晴,大步走向那张只有一米二宽的单人床。 吱呀—— 床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红色的裙摆像是盛开的彼岸花,铺满了狭窄的床单。 “灯太亮了。”霍晴半眯着眼,呢喃了一句。 李剑星随手抓起一个枕头,狠狠砸向墙上的开关。 啪。 世界陷入黑暗。 但这小小的出租屋里,此时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火热。 衣帛撕裂的声音。 急促的喘息声。 还有床架撞击墙壁的节奏声。 在这寂静的城中村深夜里,谱写出一曲最原始、最疯狂的乐章。 窗外,月亮似乎都害羞了,悄悄躲进了云层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 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狭窄的房间里,空气潮湿而粘稠。 霍晴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蜷缩在李剑星怀里,那一头大波浪卷发散乱地铺在李剑星胸口。 她身上那件几万块的高定礼服早就成了破布条,被扔在地板上。 李剑星靠在床头,点了一根事后烟。 烟雾缭绕中,他看着怀里的女人,神色有些复杂。 这事儿,闹大了。 本来只是雇佣关系,现在好了,睡出事来了。 霍晴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声音慵懒沙哑, “想什么呢?怕我要你负责?” 李剑星弹了弹烟灰,“只要你不嫌弃我这儿庙小。” “切。” 霍晴撑起身子,丝毫不介意美好的春光暴露在空气中。 她抢过李剑星手里的烟,自己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雾吐在李剑星脸上。 “本小姐睡过的男人,就是本小姐的人。” 她霸道地宣布,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柔情。 “从今天起,你的事,就是霍家的事。” “至于那什么雪莲子……” 霍晴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滨海找不到,我就把霍家的情报网撒向全世界。” “就算把地球翻个底朝天,我也给你找出来。”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会喝酒? 李剑星看着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这软饭,好像也不是不能吃。 “谢了。” “光嘴上说谢有什么用?” 霍晴把烟头按灭在床头的易拉罐里,身子又滑进了被窝,像条美女蛇一样缠了上来。 “刚才那是利息。” 她在被子里抓住了李剑星的手,引导着向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探去。 “现在,该付本金了。” 李剑星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湿润和热度,刚平息下去的火气瞬间又窜了上来。 “你还要?” “废话,你是怎么练武的?耐力这么差?” 霍晴挑衅地扬起下巴,“别怂,是个男人就再战三百回合。” 李剑星冷笑一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这可是你自找的。” “唔……” 破旧的单人床,再一次开始了它痛苦并快乐着的摇晃。 夜,还很长。 天刚蒙蒙亮。 城中村的空气里,混杂着早点摊的豆浆味和隔壁大爷刷牙的干呕声。 那张一米二的小床,终究是有些挤了。 李剑星睁开眼,手臂有些发麻。 霍晴像只慵懒的波斯猫,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一条大白腿还要命地压在他小腹上。 感受到身边的动静,霍晴睫毛颤了颤,也醒了。 并没有什么尖叫,也没有什么偶像剧里裹着被子害羞的情节。 都是成年人。 昨晚那场疯,是你情我愿。 霍晴坐起身,毫不避讳地当着李剑星的面,捡起地上那件这成了破布条的高定礼服,嫌弃地撇撇嘴。 “这衣服八万多,就听了个响。” 她随手把破衣服扔进垃圾桶,转头看向李剑星。 “借件衬衫。” 李剑星从衣柜里那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扔给她。 霍晴套上衬衫,扣子只扣了两颗,下摆空荡荡的,更显出一股子别样的诱惑。 她走到窗边,点了一根烟,背影透着一股子大家族的冷艳。 “昨晚的事,出了这个门,就当没发生过。” 霍晴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们是盟友,也是……” 她顿了顿,回头冲李剑星眨了眨眼,那股子媚意又出来了。 “也是最好的床伴。” 李剑星靠在床头,摸过床头柜上的半包红塔山,点了一根。 “随你。” 两个人都很默契。 霍晴需要一个身手了得的强者帮她在家族斗争中站稳脚跟。 李剑星需要霍家的情报网救妹妹的命。 至于感情? 那是奢侈品。 霍晴走了。 一辆崭新的黑色迈巴赫停在楼下接走了她。 临走前,她给李剑星留下了一张新卡,还有一句话: “真种子有眉目了,等我消息。” 李剑星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巷口,把烟头掐灭。 日子还得过。 妹妹在医院躺着,每天的住院费就是个无底洞。 虽然有了霍晴的钱,但他还是习惯回滨海大学当他的小保安。 那里,有人气儿。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平淡得像杯白开水。 霍晴那边像是石沉大海,一点消息也没有。 李剑星照常巡逻,抓抓逃课的学生,赶赶校门口的小贩。 直到周五傍晚。 李剑星换下保安服,刚走出校门。 一道倩影,像根木桩子一样杵在路灯下。 是苏晚晴。 她今天没穿那种显身材的短裙,而是穿了一套素白色的连衣裙,头发也没扎,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看着有点憔悴。 路过的男生频频回头,都在猜这朵高岭之花在等哪个富二代。 看到李剑星出来,苏晚晴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迎了上来。 “李剑星。” 李剑星脚步顿了一下。 自从那天晚上他还了冰火草,两人算是彻底划清了界限。 他不想耽误这个好姑娘。 他是泥潭里的人,苏晚晴是天上的云,不该搅和在一起。 “苏校花,有事?” 李剑星语气平淡,保持着那个该死的安全距离。 苏晚晴咬了咬嘴唇,那张清纯的脸上闪过一丝倔强。 “我想请你吃饭。” “没空,我要去医院看妹妹。”李剑星拒绝得很干脆。 “就吃顿饭,耽误不了你多久。” 苏晚晴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只白嫩的小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要是不去,我就一直在保安室门口等着,等到明天早上,等到全校都知道我在追你。” 李剑星皱眉。 这丫头,以前看着挺柔弱,怎么突然这么轴了。 看着她眼底那抹红血丝,李剑星终究是心软了。 “走吧,路边摊,吃完各回各家。” 苏晚晴笑了。 虽然笑得有些勉强,但好歹是松了口气。 两人没去什么高档餐厅。 就在学校后街的一家大排档。 周围全是划拳喝酒的光膀子大汉,油烟味呛鼻。 苏晚晴这身打扮,坐在这儿显得格格不入。 她拿纸巾仔细擦了擦油腻的塑料凳子,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老板,来两瓶啤酒。” 李剑星刚要点菜,苏晚晴突然喊了一嗓子。 声音不大,但透着股子决绝。 李剑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会喝酒?” 印象里,这就是个乖乖女,喝可乐都嫌气儿足的主。 “不会可以学。” 苏晚晴没看他,低头摆弄着一次性筷子。 酒上来了。 那种最便宜的“大绿棒子”。 苏晚晴倒了一杯,满满当当,泡沫都溢出来了。 “这杯,谢你之前的救命之恩。” 她端起杯子,也不碰杯,一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 酒刚下肚,她就被呛得满脸通红,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啤酒那股子苦涩的味道,在她嘴里炸开,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真难喝。 但真解气。 李剑星伸手想帮她拍拍背,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 “不能喝别逞强。” “谁说我不能喝?” 苏晚晴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剑星,你知道吗?” 她盯着酒杯里不断冒起的泡泡,眼神有些迷离。 “那天你把冰火草还给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李剑星沉默着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有些模糊。 “那东西太贵重,我受不起。” “屁的贵重!”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凭什么不要? 他肯愿意掺和这件事情,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陈询,而不是真正的看好这个项目。 而且泽法是海军前大将,与卡普,战国是同时期的人物,38岁升为海军大将,是赤犬,青雉,黄猿的老师。在这里明确一点,65岁的泽法一定比74岁的泽法厉害,黄猿打泽法也很费劲,但是威布尔打的泽法一船人。 客人来了, 炒几个简单的菜肴, 再把蒸肉、炖排骨等热一下, 就可以端上餐桌。 何清欢仔细给阿七擦着脸庞,指尖扫过阿七的鼻头,带起几分轻柔的弧度。 面对三长老萧千山这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他一时间也感到十分棘手。 活动现场所有的设备已经调试完毕,过来购房的客户越来越多,现场的气氛渐渐开始热烈起来,等所有领导嘉宾就位之后,主持人开始致辞讲话,声音通过环绕式音响笼盖全场。 资产那些暂且只能储存,不好变现的不谈,仅仅金银等直接财产若是有三千万两,便相当于哪怕大明三四年不收一分钱的税收,都足以让国家正常运转。 合理怀疑,大陆上展红尘的敌人有一半都是因为实在受不了这大嗓门才选择息事宁人躲得远远的。 不过这个电话号码他很眼熟,因为这个电话不是别人,而是他多年的一个好友。 一时之间,原本因为闯贼不管进犯,而忧心忡忡的城中百姓,明显阴霾去了不少,连街道酒楼中,人气都旺盛了。 总之没事就好、还有师妹我怎么看你一回来就闷不吭声的,难道你们路上遇上什么麻烦不成? 二楼三楼有五家住户,住一起十来年了,虽然有些矛盾,但表面上关系还不错,就是这大杂院生活没有秘密,谁家有个风吹草动的,都会引起邻居关注。 陆母还有些后怕,她家长虹和糖糖都是漂亮姑娘,万一遭了牛大江狐朋狗友的毒手……幸好抓起来了。 通过斗字秘的演化,对方已经完全掌握了自身刚刚所创的秘法,甚至比自己使用的更加强大。 张逸晨和尹柯燃站的离塔最近,一看到宁鹤鸣和洛一的手势就立刻冲上去了。 “还不错,建的像个鸟巢一样,这里的维护每个月都要花很多钱吧。”蓝银皇满意的点点头评价道。 这一屋子人,就没一个是善茬,各个心狠手辣,一个要拿自己炖汤,一个要解剖自己。 目前农场升值进度条为零,详细信息显示农场属性:一间二十平米茅草屋,农田十亩,养殖场容量二十只。 少年们的话语仿佛一道道金光,闪耀于静寂的皇宫之中。他们面对人生的波折,却依然坚守着最初的信仰。如同古诗中的行云流水,他们的决气和激情早已融入血液中,激荡出一曲史诗般的乐章。 不过,消耗的能量虽然多,但是两者之间的战斗力,也是天差地别。 雷辰疼得手都在哆嗦,所以这五枪的命中率有些惨不忍睹,其中有三发子弹不知道飘哪去了,只有两枪打在铁塔巨汉的身上,却被他的防弹衣挡下。 两人就在附近的中餐馆里,选择了个舒适的包厢,里面有空调、电视机还有各种饮料配备,非常适合尽情地享用大餐。 万安寺下,崎岖的山道直通山下。但是在黑暗下,这条道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 与此同时,周围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场中的异变,顿时,一个个眼眸瞪得滚圆,彻底呆住了。 孟起扯起大话来丝毫没有压力,怎么能将情况说的严峻怎么来,怎么能让贝拉感到自己决定的分量怎么来。 飞鸟与落下的青风在延陵上空相撞,一声巨响犹如轰雷一般响彻整个延陵上空。 “哈哈,好阿,就等你这句话。”楚曦亭竟毫不遮掩地回复他,然后笑眯眯地走出了办公室。 地面上所发生的这一幕,自然是逃不过半空之中,正在和七八个出窍强者交战的斜月真人的眼睛。 点金手套,可以将触摸到的一切东西变成金属,不过却不一定是金子,出金子的几率很低很低,要不是这样,孟起差点就选这个了。 “只需要师兄和我们走一趟世外桃源,帮助太阴兄驱散妖族即可!”青尘笑着说道。 未明情况,叶枫自然不能大摇大摆的现身,他御风悄悄而行,身形跳落借助树木遮挡,不一会,叶枫跳上一棵高树,果见下面有几人在争斗,耳边听得树叶轻颤,那只狐猫竟然也追至身前,闪动着紫色的眸子往下观望。 而同一时间,陆羽的脸已经苦的抽抽了起来,真的很像是苦瓜,表面上一个个颗粒。 “想算计我,就得准备接受我报复的怒火。你们,准备好了么?”楚南幽幽的自语了一句,然后,微微眯着双眼,仿佛看见了自己亲手,拉开了一场血与火的大幕。 “大哥,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黄毛哭着求饶道。 “三年的话,估计仙界早就乌烟瘴气了。”凌天说到最后,不太抱最后的希望,因为这件事没有办法预测,他可不是那些天天观察星相的人,所以自然没有预知能力了。 除了他两,还有吴俊这名异能者,虽然两翼的变异狼最多,但是他们断后的那边也有。而且他们的队伍一共才几百米长,所以即便是断后,那也距离不远。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在黑暗里爱你 周毓找姨父是请他帮忙挑选地皮建设自己的电子企业,在邓老南巡之前,深圳的土地转让价格还算便宜;既然计划投资将来的世界级品牌工厂,当然要在未来的华夏经济桥头堡拥有规模宏大气势雄伟的地盘了。 淡淡的声音从火灵洞中传出,紫色光华像是一场浓郁的迷雾,将这座神火山彻底笼罩,迷雾散去,此地什么也没有留下,偌大的火灵洞彻底的消失了,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 干掉这些准备逃跑的食物之后,星阳迫不及待的冲到水边,大口吞咽起这些晶莹剔透的液体。 轰!凌永再次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在之前那个地方,领主级丧尸正满脸怒容,一双冰冷的眼睛毫无感情的扫过众人。可见,它动了真怒了。 她向艾美达传达了最后一句话之后,人类一方的舰队似乎也为了呼应他一般,在沉静了几十秒后,所用包围圈中的人类战舰,同时向着包围圈中心位置发出了集火。 “好,那你忍着点!我给扎两针!”说着,郑楠就从身上取出一盒银针。 说过之后,身化金光在前高速飞行,这次并没用虚空法,而是带着兄弟、亲人和朋友一起飞向深空。 这个超能力的内裤他请唐三他们给更改过,现在不需要自另行充能,已经和身体通过生体肌对接,虽然是穿在身上的可是运用起来和肌体肌肉没什么区别。 “终于出来了!真是一片诡异的岛屿!”黑暗的宇宙永远显得那般枯寂,三人两神兽回过头去,看向那被星空luàn流覆盖着的残破岛屿,若非亲身进入了其中,真的难以想象,宇宙中竟然还有这样诡异的所在。 或许是看出了王天的疑惑,许晴对着王天微微一笑,走上前,轻轻地推开木门。 白日,秦君巩固自己的修为,临近黄昏时秦君与岛上所有生灵欢歌饮酒,庆祝他突破真仙境。 “那就有劳詹姆斯先生了!不过……如果林凡真的是暴君的话,那我们先动不得,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我们必须要干掉西门丁才能,这件事出乎我的预料,此事我需要让大少汇报,然后再做定夺!”刘顺沉声说道。 随着他距离越来越近,秦君方才看清他的真面目,虎头人身,身穿黑铁制成的铠甲,肌肉强健,手中握着一把大刀,虎目之中满是怒意,让人胆寒。 苏烟雨虽然没有受致命的伤,但也受了一些轻伤,脸色斑白,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刹那后,耀眼的蓝色光芒从她身上散出,周遭瞬间化为一片寒冰世界,可怕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向黄洪霄冲去。 梨木做的木球最好,打磨光滑后,可以玩好几年,泡进水里也不开裂。 一声剧烈鸣响之后,奇山学院的外院学生都是感觉自己的耳膜似乎都要震裂一般,纷纷后退了数步。 子弹像是雨点一般打在他身上,虽然龟甲和轩辕神功保住他的性命,但是弹头密集的打在他的身上,那种痛楚就像是不停的被汽车来回撞。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好好强化四猴的血脉,至少要超越其他神魔。 “武十三说的很对,这不是僵尸,他们身上没有僵尸的气息!”苏七说道,然后就收起自己的武器,脱下了身上的道袍。 一想到这样的境遇,一旦彻底铺展开来,那么日后不管接触怎样的强敌,仅仅是依靠着武器上的优势,便可以对他们在战场上进行碾压。 我不知道林江南信不信佛,反正我看他拜的很认真,于是我就也认真地拜了拜,还捐了香火钱,祈求新的一年能顺顺利利的,不要再有糟心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一声金鸣声响起,铁枪应声而断,在刘知远惊惧的注视下,方天画戟,轻松贯穿他的身躯。 塑型有个特点:朝一个固定点位不断加注,会在塑型的过程中让其越来越坚固。 掌心蚊子尸体周围全是血。看来这只蚊子趁他不注意,已经吸了很久。 后面的赵阳回神时简直被这一笑,弄得是五迷三道,就连薛明睿也不禁在心中念起了清心咒。倒是李程洵却是直视过去,用眼神拜托人家。 不然身为大汉东阿县丞,虽说现在也只是个行东阿县丞,但是对于汉室的忠诚度仅仅只是个及格线,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听了听,整栋房子里都没有动静,我便掏出林江南给我准备的便携式折叠水壶烧水,然后给自己沏了一杯速溶咖啡,等再晚一点再去洗漱。 毕竟这么庞大的军事集团,若是没有一位灵魂核心的话,那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会陷入到分崩离析的境遇下。 在对渡边彻指指点点,头对头说着什么中,消失在下坡路的转角处。 苏杭抓住空挡,右手化为龙爪,扣住天宫之主的肩膀,将之猛力甩出。 这个技能卷轴能力非常霸道,售价也高得离谱,当时在论坛上面的售价是5000游戏币。 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无法在地下发挥作用,不,准确地说,是无法在保证众人存货的情况下发动能力。 江辞没有理会他,只是低着头仔细的分拣着药材,看着面前的丹炉,搬了柴火过来,生火。 弘晈居然出五百两买无字签?传闻得到那支签,便可窥见天机,却不知弘晈要无字签打算做什么。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只有一周了 “不……不用了!” 苏晚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拔高了八度。 说完她就后悔了,脸涨得通红。 “我早课……要点名。” 理由很蹩脚。 大学周六哪来的早课。 李剑星没拆穿她。 他转过身,从兜里掏出那是昨晚买酒找零剩下的几十块钱。 “打车回去,别走路。” 苏晚晴看着那皱巴巴的零钱,眼圈更红了。 她没接钱。 只是深深地看了李剑星一眼,仿佛要把这个男人的样子刻进骨头里。 “李剑星。” “嗯?” “昨晚……我不后悔。”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抓起门口的高跟鞋,也不穿,拎在手里就跑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 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是她在逃。 李剑星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手里还捏着那几十块钱。 苦笑了一声。 这算什么事儿? 提起裤子不认人? 这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日子还得继续。 李剑星收拾好屋子,把那条带血的床单撤下来,扔进盆里泡着。 换上那身保安服。 滨海大学门口。 那个熟悉的身影没出现。 往常这个时候,苏晚晴总会找各种理由路过保安室。 送瓶水,或者只是看一眼。 今天没有。 一整天,李剑星都坐在保安室里,盯着监控屏幕发呆。 那丫头是在躲他。 也对。 发生了那种事,换谁都需要时间消化。 接下来的几天,平淡得像杯白开水。 李剑星照常巡逻,照常在食堂打最便宜的饭菜。 苏晚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偶尔在校园里远远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还没等李剑星靠近,她就转身钻进了人群。 像只受惊的小鹿。 李剑星也没去追。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烦心。 医院那边来了电话。 那是催命符。 “李先生,你妹妹的情况恶化了。” 医生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那个毒素已经侵入心脉,现在的药物只能勉强吊着。” “最多还要一周。” “如果还找不到对症的药引,准备后事吧。” 挂了电话,李剑星手里的笔被硬生生折断了。 塑料碎片扎进肉里,渗出了血。 但他感觉不到疼。 一周。 只有一周了。 之前的那个“雪莲子”是假的,是王大发做的局。 真的在哪里? 茫茫人海,去哪找? 李剑星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 他有一身古武,能打十个百个,却救不了妹妹的命。 这种无力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周三晚上。 滨海市下起了暴雨。 雨点砸在保安室的铁皮顶棚上,噼里啪啦像是在炒豆子。 李剑星坐在狭窄的保安室里,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屋里烟雾缭绕,呛得人睁不开眼。 手机亮了。 没有铃声,只有屏幕幽幽的蓝光。 一条信息。 发件人只有一个字:霍。 内容更简单,是一张图片和一个定位。 图片是一张模糊的偷拍/照片。 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里,躺着一颗黑漆漆的种子,表皮有着奇异的纹路,像是一张鬼脸。 哪怕隔着屏幕,李剑星也能感觉到那股子阴寒之气。 是真的。 那是真的千年雪莲子! 爷爷留下的医书里画过,一模一样! 李剑星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死死盯着那个定位。 渭城,黑水鬼市。 紧接着,第二条信息进来了。 【真货。】 【这东西是个烫手山芋,现在在江城的一个地下掮客手里。】 【明天晚上十二点,鬼市开市,那是唯一的交易机会。】 【带上足够的人手,或者……】 【带上足够的命。】 霍晴的话,哪怕是文字,都透着股子霸道和冷艳。 李剑星手指飞快地回了两个字【谢了。】 收起手机,李剑星抓起墙上的雨衣。 那一刻。 他身上的颓废一扫而空。 那个只会抓逃课学生的保安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下山时那个锐利如剑的李剑星。 为了妹妹,别说是鬼市。 就是阎王殿,他也得去闯一闯。 推开门,狂风夹杂着暴雨扑面而来。 李剑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神亮得吓人。 “陈默。” 他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谁啊?大半夜的……”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还有一个慵懒的男声。 “干活了。” 李剑星的声音穿透雨幕,冷静得可怕。 “帮我查个地方,渭城黑水鬼市。” “顺便给我弄辆车,要快,要耐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随后是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我去,大哥你终于又要疯了?” 陈默的声音兴奋了起来,透着股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儿。 “等着,半小时后,车到校门口。” 挂了电话。 李剑星站在雨里,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女生宿舍楼。 某个窗口,似乎有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是苏晚晴的宿舍。 “等我回来。” 李剑星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这次去渭城,九死一生。 但他没得选。 半小时后。 一辆经过改装的牧马人越野车,像头咆哮的野兽,撕开了雨幕,停在了滨海大学门口。 车身全是泥点子,保险杠加粗了一倍,看着就结实。 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戴着黑框眼镜、头发像鸡窝一样的脸。 陈默。 这小子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手里还抱着台笔记本电脑。 “上车!” 陈默吹了个口哨,“这车可是我从废车场淘来改的,发动机换了坦克的,撞死人不偿命。” 李剑星拉开车门,带进一股湿冷的雨气。 “谢了。” “咱俩谁跟谁啊,当年局子里那一架我还没打够呢。” 陈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次去哪?” “渭城,鬼市。” 李剑星系好安全带,目光直视前方。 “去抢命。” 牧马人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车尾灯划出一道红色的残影,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车内。 陈默一边开车,一边把电脑屏幕转过来。 “这是霍大小姐发来的资料。” 屏幕上是一份详细的情报。 “这个地下掮客叫‘鬼七’,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 “据说这次盯着这颗雪莲子的人不少。” “除了我们,还有江城的几个地头蛇,甚至还有……海外的人。”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手伸太长,容易折 陈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一张张照片。 “这个,秃头,是渭城洪门的二当家,手里有人命。” “这个,金发碧眼的,好像是个雇佣兵头子。” “啧啧啧,大哥,你这是要去捅马蜂窝啊。” 李剑星看着那些资料,面无表情。 “不管是谁。” 他从腰间摸出一根银针,在指尖轻轻转动。 那根银针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芒。 “挡我救妹妹者,死。”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 但车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陈默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贫嘴。 他知道。 当李剑星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要见血的时候了。 车子在高速上飞驰。 雨越下越大,刮雨器都快刮断了。 李剑星闭上眼,开始调整呼吸。 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见苏晚晴。 也不知道能不能拿着药回来见妹妹。 但他必须去。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李剑星掏出来一看。 是个陌生号码。 但看语气,就知道是谁。 苏晚晴。 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像是鼓足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 “我不躲你了。” “你要好好的。” “我在校门口等你回来吃路边摊。” 李剑星的手指摩挲着屏幕,嘴角微微上扬。 那个傻丫头。 肯定一直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校门口。 看着他上车,看着他离开。 “回吧,外面冷。” 李剑星回了几个字,然后关机。 再睁眼时。 那双眸子里,只剩下了决绝。 渭城,我来了。 鬼市的那些牛鬼蛇神们,准备好迎接阎王了吗? 渭城,这是一座被大雨浇透了的城市。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拼命摇摆,发出嘎吱嘎吱的惨叫。 陈默把这辆改装牧马人开得像条疯狗,轮胎卷起的泥浆足有半米高。 街道上并不冷清。 豪车。 破面包车。 甚至还有挂着外地军牌的越野车。 它们都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在这个雨夜汇聚到了这座边陲小城。 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 雪莲子。 “老李,这阵仗有点大啊。” 陈默把着方向盘,嘴里的棒棒糖已经被咬碎了。 他扫了一眼放在副驾上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红点。 “前面那个路口左转,就是黑水鬼市的入口。” “不过看这架势,至少得有五六拨人在那守着。” 李剑星没说话。 他正在往手腕上缠绷带。 一圈又一圈。 动作不快,但是很稳。 绷带勒紧了肌肉,那种紧绷感让他觉得踏实。 “停车。” 李剑星突然开口。 陈默一脚刹车踩死。 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横移了两米,堪堪停在一个巷子口。 “你在这等着接应,别熄火。” 李剑星推开车门。 风雨瞬间灌了进来。 他把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双手插兜,钻进了雨幕里。 这里离鬼市入口还有五百米。 但这五百米,比登天还难走。 街边全是些不三不四的人。 有的蹲在屋檐下抽烟。 有的坐在车里盯着路口。 李剑星低着头,尽量收敛着身上的气息。 但他那身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劲儿,还是太扎眼。 刚走过两个路灯杆。 一个穿着破军大衣,手里拎着个酒瓶子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撞了过来。 这人满身酒气,头发像鸡窝一样乱。 看起来像是个喝多了的流浪汉。 “哎哟……眼瞎啊!” 男人一头撞在李剑星肩膀上,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嘴里的酒气差点把李剑星熏个跟头。 李剑星皱了皱眉。 他没理会,侧身想走。 就在这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那男人原本浑浊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那只脏兮兮的手,像条毒蛇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向了李剑星的裤兜。 那里装着霍晴给的鬼市通行证。 还有一张存着五百万现金的银行卡。 这就是渭城的规矩。 还没进场,筛子就开始了。 没本事的,连入场券都保不住。 眼看那两根手指就要夹住通行证。 啪。 一声脆响。 像是铁钳合拢的声音。 李剑星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兜里拿了出来,死死扣住了那只脏手的手腕。 “朋友,手伸太长,容易折。” 李剑星的声音不大,混在雨声里,听着有点闷。 那流浪汉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这个看着年轻的小保安,反应能这么快。 “松手!你个小兔崽子,撞了人还有理了?” 流浪汉借着酒劲大吼大叫,另一只手里的酒瓶子直接照着李剑星脑袋上砸下来。 这是个老手。 碰瓷、偷窃、抢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李剑星头都没抬。 抓着手腕的那只手猛地往下一压,身子顺势向前一撞。 贴山靠。 砰! 那个酒瓶子还在半空中,流浪汉整个人就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 狠狠砸在旁边的卷帘门上。 发出一声巨响。 周围那些蹲在暗处的人,原本都在看戏。 这一下,眼神都变了。 这是个练家子。 李剑星没打算纠缠,抬脚就要走。 “哎哟……杀人啦……” 那流浪汉躺在泥水里打滚,手却悄悄摸向了后腰。 一道寒光在雨夜里炸开。 那是把开了槽的***。 这玩意儿扎进人身子里,放血比杀猪还快。 流浪汉也不装醉了。 身形诡异地一扭,像只大马猴一样窜了起来。 这一下,不是冲着钱来的。 是冲着命来的。 李剑星眼皮跳了一下。 这渭城,果然全是妖魔鬼怪。 就连个路边的扒手,都有这一手功夫。 ***直奔李剑星的腰眼。 狠辣。 刁钻。 李剑星没躲。 他只是稍微侧了侧身子,让那把刺刀贴着衣服划过去。 然后反手一抓。 擒拿手。 这一抓,本来是奔着对方肩膀去的,要把这人的琵琶骨给卸了。 可就在手指触碰到对方肩膀的一瞬间。 奇怪的感觉传来了。 滑。 那人的肩膀像是抹了油,又像是没了骨头。 哧溜一下。 竟然从李剑星的手掌心里滑了出去。 缩骨功? 李剑星心里一惊。 这可是失传已久的江湖把式。 这年头,会这手艺的人,比大熊猫还少。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想玩,可以滚 那流浪汉一招失手,也不恋战。 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泥鳅一样就要往旁边的下水道里钻。 “有点意思。” 李剑星起了兴致。 这人身法滑溜,而且对这附近的地形熟得不像话。 要是能抓个活的,进鬼市的路就好走多了。 李剑星脚尖在地上一点。 整个人像支离弦的箭,瞬间封住了下水道口。 “跑?” 李剑星一脚踩住了那流浪汉的衣角。 流浪汉这回真慌了。 他没想到这年轻人速度这么快。 “大哥!爷!饶命!” 流浪汉把手里的***一扔,双手抱头,跪得那叫一个干脆。 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李剑星低头看着他。 雨水冲刷着这人脸上的泥污,露出一张干瘦的脸。 两颗大板牙露在外面,看着有点滑稽。 “叫什么?” 李剑星点了根烟,没让他起来。 “道上朋友抬爱,叫声‘猴三儿’。” 猴三儿陪着笑脸,眼珠子却在滴溜溜乱转。 他在找机会跑。 “缩骨功练得不错。” 李剑星吐了口烟圈,一只脚依然死死踩着他的衣角。 “那是,那是,混口饭吃。” 猴三儿干笑着,“爷,您是去鬼市找宝贝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滚,绝不挡您的路。” “我缺个向导。” 李剑星蹲下身子,把烟头扔在泥水里烫灭。 “带我进去,饶你不死。” 猴三儿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爷,今儿鬼市不太平,那是阎王殿啊,我这小鬼进去了就是送死……” “不去?” 李剑星从兜里掏出那根银针。 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我现在就送你去见真正的阎王。” 猴三儿看着那根银针,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得出来。 眼前这主,是个狠人。 手里没几条人命,练不出这股子煞气。 “去!我去!” 猴三儿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 “但是爷,咱丑话说前头,真要有命拿了东西,怎么出来得看您本事,我只管带路。” “成交。” 李剑星也不废话。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那个黑漆漆的巷子。 有了猴三儿带路,确实省了不少事。 这小子带着李剑星钻下水道、翻墙头、走屋顶。 避开了好几拨埋伏在外围的暗哨。 二十分钟后。 两人站在了一个废弃的地下防空洞入口前。 门口站着两个两米多高的壮汉,手里牵着两条恶犬。 那是纯种的高加索犬,吃生肉长大的。 李剑星亮出了那张黑色的通行证。 壮汉看了一眼,放行。 防空洞里阴暗潮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混杂着劣质香水和血腥味。 这就是黑水鬼市。 两边摆满了地摊,卖什么的都有。 出土的冥器、带血的玉石、不知名的药材,甚至还有枪支弹药。 没人说话。 看中了什么,就打手势比划价格。 李剑星没心思看这些破烂。 他跟着猴三儿,直奔最里面的核心交易区。 那里已经围满了人。 正中间的一张八仙桌上,放着那个熟悉的檀木盒子。 盒子开着。 那颗黑漆漆的种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哪怕隔着这么远,李剑星都能感觉到那股阴寒之气。 是真的。 那是能救妹妹命的东西! 桌子后面坐着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手里盘着两个核桃。 这应该就是那个地下掮客“鬼七”。 “各位。” 鬼七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桌面。 “东西就在这。” “不拍卖,不喊价。” “谁能拿得走,就是谁的。” 这话一出。 整个防空洞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这是要养蛊啊。 让这帮人互相残杀,剩下的那个才有资格拿东西。 站在前排的那个光头大汉最先沉不住气,那是渭城洪门的二当家。 “鬼七,你他妈耍老子?” 光头把手里的砍刀往桌上一拍,“老子带了几百万现金来,你要玩黑吃黑?” 鬼七连眼皮都没抬。 “不想玩,可以滚。” 光头怒了。 “草!兄弟们,抢!” 随着这一声吼,场面瞬间失控。 十几把砍刀同时亮了出来,直奔桌上的盒子。 与此同时。 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雇佣兵也动了,手里那把带着***的***直接开火。 噗噗噗。 三声闷响。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洪门混混瞬间爆头。 鲜血溅了鬼七一脸。 老头连擦都没擦,依然稳稳地坐在那盘核桃。 这就是信号。 整个鬼市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枪声、刀剑撞击声、惨叫声混成一片。 李剑星没动。 他在等,等最乱的那一刻。 猴三儿早就吓得缩到了墙角,把自己蜷成了一团,恨不得变成个透明人。 就是现在! 那个雇佣兵刚换弹夹的空档。 李剑星动了。 他像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窜了出去。 脚尖在旁边一个看客的肩膀上借力一点。 整个人腾空而起。 直接越过了混乱的人群。 手掌直奔那个檀木盒子。 “找死!” 那个光头二当家反应过来了,手里的砍刀带着风声劈了过来。 这一刀要是砍实了,李剑星这只手就废了。 李剑星人在半空,身子不可思议地扭了一下。 那把刀贴着他的肋骨划过。 割破了衣服,带出一道血痕。 但他没退,手腕一翻,三根银针激/射而出。 正中光头的手腕和脖颈大穴。 当啷。 砍刀落地。 光头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 李剑星的手,终于摸到了那个盒子。 冰凉。 这是真的! 他把盒子往怀里一揣,落地就是一个翻滚。 “东西被那小子抢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所有的火力瞬间集中到了李剑星身上。 这就是个马蜂窝。 李剑星刚站稳,后背就挨了一记闷棍。 他闷哼一声,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那是内伤。 但他不敢停。 脚下踩着诡异的步伐,在人群的缝隙里穿梭。 这就是古武的好处。 在狭窄空间里的近身缠斗,枪反而不如拳脚好使。 就在李剑星快要冲出包围圈的时候。 变故突生。 一直没动静的鬼七突然笑了。 他手里的那两个核桃猛地掷了出去。 带着破空声。 直奔李剑星的后脑勺。 这老东西也是个高手!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废了就再去抢 李剑星听到了风声。 不得不回身格挡。 砰! 核桃砸在他的手臂上,震得骨头生疼。 就在这停顿的一秒钟。 那个雇佣兵追上来了。 一把****直刺李剑星的心窝。 李剑星只能侧身闪避。 怀里的檀木盒子因为动作太大,从衣服里滑了出来。 抛向了半空。 “糟了!” 李剑星心里咯噔一下。 眼看着那个盒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要落入那个雇佣兵手里。 他想去抓,可是被人缠住了。 完了。 妹妹的命,要没了。 李剑星的眼睛瞬间红了。 就在那个雇佣兵的手指即将碰到盒子的一瞬间。 一道细微的银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过。 那是……鱼线? 只见墙角处,那个原本缩成一团的猴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手里甩着一个带着鱼钩的细线。 那手法,精准得像是练了千百遍。 嗖! 鱼钩准确无误地勾住了檀木盒子上的锁扣。 猴三儿手腕一抖。 盒子在空中来了个急转弯,直接越过了雇佣兵的头顶。 飞向了墙角。 “卧槽!我的!” 猴三儿接住盒子,那张猥琐的脸上满是得意。 “爷!接好了!” 他没独吞。 而是猛地把盒子抛向了出口的方向。 “快跑!” 李剑星愣了一瞬。 随后体内爆发出最后一股力气。 一拳轰飞了挡在面前的一个打手。 飞身接住了那个盒子。 “谢了!” 李剑星吼了一嗓子。 “别谢我!记得打钱!” 猴三儿喊完这句,整个人往地上一趴,又缩回了阴影里。 李剑星没回头。 拿着盒子,冲出了防空洞。 外面。 牧马人的引擎声已经在咆哮了。 陈默一看见李剑星冲出来,直接一脚油门把车开了过来。 “上车!” 李剑星拉开车门,直接跳了上去。 身后是一连串的枪响。 子弹打在车身上,火星四溅。 但那加厚的钢板不是吃素的。 陈默猛打方向盘,车尾一甩,撞飞了两个追出来的打手。 然后像头发疯的公牛,冲进了雨夜里。 十分钟后。 车子开上了国道。 后面的追兵已经被甩得没影了。 李剑星靠在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 身上好几处伤口还在渗血。 但他手里死死攥着那个檀木盒子。 像攥着全世界。 “拿到了?” 陈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声音都在发抖。 “拿到了。” 李剑星打开盒子看了一眼。 那颗像鬼脸一样的种子,安然无恙。 他关上盒子,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口气,憋了太久了。 “刚才那个人……” 李剑星想起了那个猥琐的猴三儿。 如果不是那最后一钩子。 今晚真的就栽了。 那个贪生怕死、油嘴滑舌的小混混,居然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把。 而且那一手钓鱼的功夫,绝不是一般的江湖把式。 那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李剑星看着窗外的雨夜,眼神有些复杂。 这世道。 有时候看似正人君子的,心里藏着鬼。 有时候看似下九流的烂人,却有着那最后一点义气。 “回去查查那个猴三儿。” 李剑星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肋骨。 “那五百万,给他打过去。” “他应得的。” 牧马人的大灯像两把利剑,要把这漫天的雨幕给劈开。 雨下得更大了,砸在车顶上,像是有人在擂鼓。 车速表上的指针已经顶到了红线。 一百六,一百八。 这辆改装过的野兽在国道上狂奔,发动机发出痛苦的嘶吼。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雨刷器疯狂摆动的声音。 还有李剑星沉重的呼吸声。 “噗。” 李剑星身子猛地一颤,一口黑血喷在了脚垫上。 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那是鬼七留在他体内的暗劲,还有刚才强行催动内力留下的伤。 陈默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但他没敢回头。 这种时候,回头就是两尸三命。 “老李,撑住,还有两个小时就能到滨海。” 陈默的声音有点发紧,“雅儿还在等你。” 李剑星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檀木盒子。 盒子里的雪莲子黑得发亮,上面有着像鬼脸一样的天然纹路。 这就是千年雪莲子。 至阴至寒之物,也是剧毒之物。 这东西要是直接给妹妹吃下去,不出三秒,李雅就会变成一具冰雕。 必须炼化,要把里面的“寒煞”剥离出来,只留下那一缕纯净的生机。 “等不及了。” 李剑星沙哑着嗓子说道。 “什么?”陈默愣了一下。 “雅儿的心脉撑不到我回去炼药。” 李剑星的眼神里全是血丝,“我现在就要炼药。” “在这?车上?” 陈默差点一脚刹车踩下去,“大哥,这路况跟坐过山车似的,你炼药?稍微手抖一下这玩意儿就废了!” “废了就再去抢。” 李剑星盘腿在副驾驶座上坐好,“开稳点,剩下的交给我。” 这话说得轻巧。 但在时速一百八的越野车上炼制丹药,这在古医书里都是闻所未闻的疯子行径。 李剑星深吸了一口气。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随身携带的针灸包。 摊开。 三十六根银针在昏暗的车灯反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他没用什么其它工具。 这种条件下,也没那个讲究。 他要用最原始,也最凶险的方法。 以身为炉,以气化火。 李剑星左手托起那枚雪莲子,右手两指并拢,夹起一根最长的银针。 “起。” 一声低喝。 银针刺破了他的眉心。 一滴精血顺着针尾流了出来。 那不是普通的血。 那是心头血,是人体阳气最盛的东西。 李剑星把这滴血滴在了雪莲子上。 滋啦。 像是冷水泼进了热油锅,那枚原本死气沉沉的黑色种子,突然颤抖起来。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爆发。 整个车厢里的温度陡然下降。 挡风玻璃上,竟然瞬间结了一层白霜。 陈默打了个哆嗦,牙齿都在打架。 “卧槽……老李,你这是开了强冷空调啊……” 李剑星没理他。 现在的他,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他的全部心神,都锁死在掌心这一方寸之间。 痛。 钻心的痛。 ------------ 第一百三十章 怎么样了? 那股寒气顺着掌心的劳宫穴,疯狂地往他经脉里钻。 那是千年雪山积攒下来的寒毒,它想要把李剑星这条胳膊给废了。 李剑星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他调动起丹田里仅剩的那点真气,那是从小跟着爷爷练出来的“纯阳劲”。 一冷一热,两股气息在他的手臂里厮杀。 他的整条右臂,此时变得通红,像是烧红的烙铁。 而左手掌心,却覆盖着一层黑色的冰晶。 冰火两重天。 “给我化!” 李剑星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他猛地加大了内力的输送。 那枚雪莲子开始融化了。 黑色的外壳一点点剥落,化作黑烟消散,一股奇异的香味开始在车厢里飘散。 那味道很淡,却让人闻一下就觉得神清气爽。 陈默吸了一口,感觉熬了一夜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神了……” 他嘟囔了一句,脚下的油门踩得更稳了。 李剑星此时却并不好受。 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还没落地就被体温蒸发成了白雾。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高压锅,体内的伤势在叫嚣。 每一次运功,都像是有把刀子在他五脏六腑里搅动。 但他不能停。 一旦停下,雪莲子的药性就会瞬间溃散。 那妹妹就真的没救了。 “雅儿……” 李剑星脑海里浮现出妹妹那张苍白的脸。 小时候,妹妹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叫。 “哥,我想吃糖葫芦。” “哥,以后我也要练武,保护你。” “哥,我不怕疼……” 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晃。 李剑星的眼角湿润了。 不是因为痛。 是因为怕。 这个连死都不怕的男人,此刻真的怕了。 怕赶不及。 怕救不回。 “噗!” 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这次直接喷在了掌心那团正在融化的药液上。 那团原本晶莹剔透的药液,瞬间染上了一抹血红。 坏了? 不。 那团药液吸收了李剑星的精血,反而变得更加凝实。 原本狂暴的寒气,竟然温顺了下来。 血炼! 这是古籍里记载的禁术。 用炼药者的精血为引,强行中和药性。 代价是折寿。 但李剑星不在乎。 别说折寿,就是要他的命,只要能换回雅儿,他也给。 车子突然压过一个大坑。 整个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腾空而起。 “草!” 陈默骂了一句,拼命稳住方向盘。 李剑星的身子也跟着猛地一歪。 掌心那团悬浮的药液差点散开。 千钧一发之际。 李剑星的双腿像是生了根一样,死死扣住座椅。 他的上半身保持着诡异的平衡。 双手如抱球状,硬生生把那团快要散开的药液给拢住了。 稳。 出奇的稳。 就像是在平地上一样。 这是桩功。 二十年的马步功夫,在这一刻救了命。 药液重新聚合,颜色开始发生变化,从黑色变成透明,再从透明变成乳白色,最后,定格在一种妖异的暗红色。 那是血莲丹。 成了吗? 还差最后一步。 凝丹。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也是最耗神的一步。 要把这一团液态的药力,压缩成指甲盖大小的一颗丹药,这需要极强的内力控制。 李剑星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眼前发黑,金星乱冒,那是透支的征兆。 “不能睡……” 李剑星咬破了舌尖。 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那只颤抖的手,捏起一根银针,飞快地在药液周围刺下。 这一针,叫“锁灵”。 要把所有的药力都锁在那一个小小的圆球里。 一针。 两针。 三针。 每一针落下,李剑星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直到第三十六针落下。 嗡! 空气中仿佛传来一声轻鸣,那团药液猛地收缩,光芒大盛。 紧接着,所有的光芒又瞬间内敛。 一颗圆滚滚、暗红色的丹药,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它不再散发寒气,也不再发光,看起来普普通通,就像是个搓出来的泥丸子。 但这才是返璞归真,所有的精华,都锁在了里面。 车厢里的异香消失了,那种压抑的气场也消失了。 李剑星身子一软,靠在了座椅上。 他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 衣服贴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但他笑了。 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那是如释重负的笑。 “怎么样了?” 陈默一直憋着一口气,这会儿才敢开口问。 “成了。” 李剑星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颗丹药装进之前准备好的玉瓶里。 盖上盖子。 塞进贴身的兜里。 拍了拍。 那是妹妹的命。 “牛逼。” 陈默竖了个大拇指,“老李,你是真牛逼。” “我要睡会儿。” 李剑星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刚才那一个小时的炼药,比跟十个鬼七打架还要累。 那种累,是从骨髓里透出来的。 “睡吧,到了我叫你。” 陈默把暖风打开,车子依然在狂奔。 李剑星闭上眼睛。 黑暗袭来。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他好像看到了苏晚晴。 那个高傲的校花,此刻正穿着那晚的睡裙,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李剑星,你个混蛋……” 她好像在骂他,又好像在心疼他。 画面一转。 又是霍晴。 那个霸道又娇俏的女人,开着红色的法拉利,手里夹着细长的女士烟。 “要是死了,我不给你收尸。” 她总是这么口是心非。 李剑星嘴角动了动。 女人啊。 真是麻烦。 但他现在没力气想这些麻烦事了。 他太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把李剑星惊醒了。 “到了!” 陈默的声音传来。 李剑星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熟悉的滨海市第一医院大门。 天已经蒙蒙亮了。 雨停了,空气里带着泥土的腥味。 李剑星看了一眼时间。 早晨五点半。 离医生下的死亡通知书,还有最后三个小时。 赶上了。 他推开车门,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炼药的后遗症还在,双腿像是灌了铅。 “我扶你。” 陈默跳下车,一把架住他的胳膊。 “不用。”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是医学奇迹? 李剑星推开陈默,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提起一口气,挺直了腰杆。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玉瓶。 “在这等我。” 说完,他迈开步子,朝着急诊楼冲了进去。 虽然脚步有些虚浮。 但这背影,却像是要去干翻整个世界。 电梯停在八楼,重症监护室。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仪器的滴答声。 李剑星刚出电梯。 就看到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苏晚晴。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风衣,卷缩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 听到脚步声。 苏晚晴抬起头。 那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又红又肿。 看到李剑星的一瞬间。 她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没有抱怨。 没有质问。 她只是站起来,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满身泥污和血腥味的李剑星。 “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声音在发抖。 “医生刚才下了最后通牒……” “雅儿她……心跳停过一次了……” 李剑星身子僵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胸口传来的湿热。 那是苏晚晴的眼泪。 还有她那柔软的身躯传递过来的温度。 在这冰冷的医院里。 这一点温度,竟然让他那颗紧绷了一夜的心,稍微松了一下。 “没事了。” 李剑星拍了拍她的后背。 手掌触碰到她丝滑的长发。 “我回来了。” “阎王爷也不敢从我手里抢人。” 他推开苏晚晴,大步走向那个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病房门。 门口的小护士刚想拦。 被李剑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那是刚杀完人、见过血的眼神。 哪怕他现在虚弱得要命,但这股煞气,还是吓得小护士往后退了好几步。 推开门。 各种仪器的警报声瞬间充满了耳朵。 滴——滴——滴—— 那是心率检测仪的声音。 频率很慢。 慢得让人心慌。 病床上。 李雅静静地躺在那里。 身上插满了管子。 原本红润的小脸,现在呈现出一种死灰色的白。 嘴唇发紫。 那是毒气攻心的症状。 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手忙脚乱地抢救。 “除颤仪准备!” “肾上腺素两毫克!” “没用了……心电图要拉直了……” 主治医生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电极板。 “尽力了。” 就在这时。 一只沾满泥巴和血迹的手,伸了过来。 一把推开了那个主治医生。 “让开。” 李剑星的声音不大。 但在这嘈杂的病房里,却像是一道惊雷。 “你谁啊?这里是重症监护室!保安怎么进来了?” 被推开的医生怒了,回头一看,是个穿着保安服,浑身脏兮兮的男人。 “我是她哥。” 李剑星没理会那些震惊的目光。 他走到病床前。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手有些抖。 他拔掉了玉瓶的塞子。 一股奇异的幽香瞬间充满了整个病房。 那些原本焦躁不安的医生护士,闻到这股味道,竟然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这是什么味?” 主治医生吸了吸鼻子,眼神变了。 他是行家。 这味道里蕴含的生机,浓郁得吓人。 李剑星捏开妹妹的嘴。 把那颗暗红色的丹药放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 化作一道暖流,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秒。 两秒。 三秒。 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依然是一条死气沉沉的直线。 “胡闹!” 主治医生反应过来,“人都走了,你还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对死者的不敬!” 他就要上来拉李剑星。 李剑星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伸出手,并指如剑,快速在李雅身上的几大穴位点过。 那是引导药力。 “醒来!” 李剑星一声暴喝。 这一声,夹杂着他最后的一点内力。 震得窗户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 滴。 一声清脆的响声。 监护仪上的那条直线,突然跳动了一下。 虽然很微弱。 但确确实实是个波峰。 滴。 滴滴。 滴滴滴。 心跳回来了! 而且越来越有力! 原本李雅那死灰色的脸上,竟然肉眼可见地浮现出了一抹红晕。 那是生机。 “这……这不可能……” 主治医生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是医学奇迹? 李剑星看着妹妹慢慢起伏的胸口。 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这次,他是真的撑不住了。 身子一歪。 倒向了旁边那温暖柔软的怀抱。 苏晚晴冲进来,正好接住了他。 “李剑星!” 在昏迷前,他只感觉到一双软绵绵的手臂抱住了他的头。 还有那熟悉的、带着淡淡香水味的体香。 真好闻,比血腥味好闻多了。 鼻尖是一股好闻的馨香,像是某种名贵的兰花,混杂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有些软。 李剑星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枕在一团棉花里。 他猛地睁开眼。 入眼是苏晚晴那张精致得让人窒息的脸,还有那双因为熬夜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醒了?” 苏晚晴的声音沙哑,带着还没散去的哭腔。 李剑星没说话,身体像是生锈的机器,每动一下关节都在咔咔作响。 那是透支体力的后遗症。 他直接坐直了身子,原本枕在苏晚晴大腿上的脑袋一离开,苏晚晴下意识地伸手想扶,却抓了个空。 “几点了?” 李剑星晃了晃脑袋,那种眩晕感像是在坐过山车。 “早上六点半,你才睡了一个小时。” 苏晚晴想把他按回去,“再睡会儿吧,医生说……” “医生懂个屁。” 李剑星打断了她,手已经搭在了病床上李雅的手腕上。 脉搏还在跳,但是很乱。 如果说正常人的脉搏是平缓的河流,那李雅现在的脉搏就像是结冰的河面下,暗流在疯狂涌动。 雪莲子是至阴至寒的圣药。 它确实把李雅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但也把她的身体变成了一座冰窖。 再过半小时,寒气攻心,李雅没死在毒上,得先死在这颗救命的种子上。 “把那边的水杯给我。” 李剑星吩咐道。 苏晚晴愣了一下,赶紧端来一杯温水。 李剑星从怀里掏出了剩下的三个小玉瓶。 千年灵芝粉。 血玉参。 冰火草提炼出的药液。 这就是李雅的救命稻草,也是最后的赌注。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活着真好 “你要干什么?病人现在生命体征刚平稳,不能乱吃东西!” 刚才那个主治医生又凑了上来,看着李剑星手里的瓶瓶罐罐,眉头皱成了川字。 “滚一边去。” 李剑星头都没回,手里捏着那个装着灵芝粉的玉瓶。 “你这是在杀人!”医生急了,就要上来抢。 陈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像座铁塔一样挡住了医生,“大夫,我劝你安静点,我这兄弟脾气不好,起床气更重。” 医生被陈默那一身腱子肉和凶神恶煞的眼神吓住了,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 李剑星没理会这点小插曲。 他小心翼翼地把灵芝粉倒进温水里。 黄褐色的粉末入水即化,那杯白开水瞬间变成了金黄色,一股浓郁的药香飘了出来。 “扶着她的头。” 李剑星对苏晚晴说道。 苏晚晴没有犹豫,赶紧托起李雅的脑袋。 李剑星捏开妹妹的嘴,把这杯“金水”慢慢灌了下去。 千年灵芝,固本培元。 这是为了护住李雅那脆弱的五脏六腑。 要是没有这层保护,接下来的药力能把她的内脏给震碎。 “咳咳……” 李雅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咳嗽。 紧接着,她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诡异的金光。 “滴滴滴!” 旁边的监护仪突然叫了起来。 血压飙升。 一百四,一百六,一百八! “我就说不能乱吃!这是高血压危象!快准备降压药!”医生在后面大喊大叫。 李剑星看都没看仪器一眼。 他手里多了一片薄如蝉翼的红色参片。 血玉参。 这东西比黄金还贵,补气养血的祖宗。 他把参片塞进了李雅的舌下。 舌下含服,直通心脉。 原本还在飙升的血压,突然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按住了。 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忽上忽下。 李雅的身体开始颤抖。 那是冷和热在打架,雪莲子的寒气,和血玉参的热力,把她的身体当成了战场。 一层白霜爬上了李雅的眉毛,紧接着又被一股红色的热气给蒸发。 白霜,热气。 交替出现。 李雅虽然昏迷着,但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哥……疼……” 一声微弱的呢喃从她嘴里漏出来。 这一声“疼”,像是把刀子插在李剑星的心口。 他那双拿针都稳如泰山的手,此刻竟然抖了一下。 “忍着点,雅儿,马上就好。” 李剑星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最后一样东西。 冰火草。 他把这口药汁喂进了李雅的嘴里。 苏晚晴在一旁看着,又紧张得不敢出声。 药汁入喉。 轰! 仿佛能在空气中听到一声闷响,李雅的身体猛地挺直了,像是通了电一样。 “按住她!” 李剑星一声低吼。 他和苏晚晴一人一边,死死按住李雅的手脚,床板都在震动。 李雅的皮肤下,仿佛有两条小蛇在游走,一条青色,一条红色。 那是药力在经脉里冲撞。 “滴——”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心跳直奔二百! “完了!室颤了!除颤仪!快!”医生疯了一样冲过来推开陈默。 “别动!” 李剑星头也不回,一只手死死按在李雅的心口膻中穴上。 他在赌。 赌李雅的命够硬,赌这几味药能达成平衡。 那一丝丝内力顺着掌心,引导着那两股狂暴的药力,慢慢地往丹田汇聚。 一秒。 两秒。 这几秒钟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 苏晚晴感觉手心全是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突然。 李雅身体的颤抖停了。 那两条游走的小蛇消失了。 脸上的痛苦表情慢慢舒展开。 原本惨白如纸的脸色,现在透着一种健康的红润。 呼吸变得绵长而有力。 滴,滴,滴。 监护仪的声音恢复了正常的节奏。 心率80,血压120/80。 标准得像是教科书。 “呼……” 李剑星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股一直提着的精气神,这会儿终于散了。 他感觉自己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奇迹啊……” 那个医生呆呆地看着监护仪,嘴里念念有词,看李剑星的眼神像是在看个外星人。 苏晚晴没管什么神迹。 她蹲下来,拿出手帕,轻轻擦掉李剑星嘴角残留的绿色草汁。 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 “你也真是的,累不累啊……” 她眼里却全是心疼。 李剑星咧嘴笑了笑,“妹妹要好了,累什么。” 他想站起来,腿却软得像面条。 苏晚晴叹了口气,把肩膀凑了过去。 “靠着吧,本小姐的肩膀借你靠一会儿,按分钟收费。” 李剑星也没客气,把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真的挺软,也挺香。 “刚才那三样药,要是少了一样,或者顺序错了一步,这会儿这就是停尸房了。” 李剑星看着熟睡的妹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要是……没救回来呢?” 苏晚晴忍不住问道。 李剑星沉默了两秒。 他抬起头,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疯狂。 “那就把阎王殿拆了。” 他说得很平淡,像是在说要把隔壁的违章建筑给拆了一样。 就在这时,李剑星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咕噜—— 声音很大,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苏晚晴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一笑,如同百花盛开,把这满屋子的药味和血腥气都给冲淡了。 “饿了?” “嗯,能吃下一头牛。” 李剑星老老实实地回答。 炼药,飙车,救人,这一晚上消耗的热量,比跑两个马拉松还多。 “走吧,本小姐请你吃早饭。” 苏晚晴想要扶起他,却发现自己力气不够。 “老陈,搭把手。” 李剑星冲着门口喊了一嗓子。 陈默这才回过神来,嘿嘿笑着跑过来,像扛麻袋一样把李剑星架了起来。 “老李,累不累啊~” 陈默挤眉弄眼,一脸猥琐。 “滚蛋。” 李剑星笑骂了一句。 三人走出病房。 外面的走廊上,清晨的阳光正好洒进来。 暖洋洋的。 李剑星眯起眼睛,看着窗外滨海市的景色。 活着,真好。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撑死你算了 但他也清楚,这只是第一步。 “想吃什么?” 苏晚晴走在他身边,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豆浆油条,再来两笼包子。” 李剑星想都没想。 “土包子。” 苏晚晴翻了个白眼,“本小姐带你去吃广式早茶。” “太慢,吃不饱。” “那就吃两份!” “行,你付钱。” “李剑星!你刚才那股霸气劲儿呢?怎么现在跟个无赖似的!” “霸气能当饭吃吗?” 李剑星理直气壮。 苏晚晴气得跺脚,嘴角却一直挂着笑。 滨海市,老广记茶楼。 早晨七点,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 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火气,蒸笼的雾气混合着茶香,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嘈杂却温暖的世界。 李剑星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堆起了半米高的蒸笼塔。 虾饺、烧麦、凤爪、排骨、金钱肚…… 他手里拿着筷子,速度快得只能看到残影。 一口一个,连嚼都不带嚼的,直接吞。 那是饿极了的野兽在进食。 苏晚晴坐在他对面,手里的筷子举在半空,半天没落下去。 她看着李剑星这副吃相,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瞪得溜圆。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苏晚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把面前还没动的一笼流沙包推了过去。 “差不多。” 李剑星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一晚上的真气消耗,加上精神高度紧绷,不仅掏空了他的体力,更掏空了他的胃。 如果不赶紧补充能量,身体机能会强制罢工。 “老李,给我留个鸡爪子啊!” 陈默在一旁叫苦连天。 他刚伸出筷子,盘子里的最后一只凤爪就被李剑星抢走了。 李剑星压根没理他,把骨头吐在桌上,又招呼服务员。 “再来三份干炒牛河,要锅气足的,多放肉。” 服务员是个大妈,看着这桌像是来搞大胃王比赛的三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好嘞,靓仔稍微等一下。” 苏晚晴揉了揉太阳穴,拿出了那张限量的黑金信用卡。 自从她拿了补偿金,她哥哥就没有去打黑拳了,老实创业,现在也是小有成就了。 至少苏家在滨海站稳了脚跟。 “吃吧吃吧,撑死你算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招手叫来大妈,又要了一壶上好的普洱,给李剑星倒了一杯。 茶水滚烫,解腻。 李剑星一口喝干,长出了一口气。 那股子虚脱感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的饱腹感。 暖流顺着胃部扩散到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谢了,大小姐。” 李剑星擦了擦嘴,看着苏晚晴那张还有些疲惫的脸。 为了陪他在医院守着,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校花,也在硬椅子上熬了一宿。 妆有点花了,眼底也有了青色。 但在晨光下,却显得格外真实,比平时那种高不可攀的样子顺眼多了。 “光嘴上谢有什么用?” 苏晚晴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敲着,“这次本小姐可是出了大力气,不仅当陪护,还当司机,现在还是提款机。” “以后你的安全,我包了。” 李剑星说得很随意,但语气很沉。 这不是开玩笑。 苏晚晴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我……” “我废了他。” 李剑星接得很顺口,手里刚端上来的干炒牛河又少了一半。 苏晚晴愣了一下,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这家伙,虽然是个直男,有时候说话还挺让人上头的。 吃饱喝足。 陈默打着饱嗝去开车。 三人离开茶楼,直奔医院。 早高峰的滨海市有些堵,车流像是蜗牛一样挪动。 李剑星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体内的真气虽然恢复了一些,但距离巅峰状态还差得远。 冰火草的药效太霸道,不仅在李雅体内肆虐,引导药力的他也受到了反噬。 经脉隐隐作痛。 但他不在乎。 只要妹妹能活下来,哪怕废了一身修为,他也认了。 半小时后。 车子停在了市中心医院的住院部楼下。 还没下车,李剑星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像是一头正在打盹的狮子,突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怎么了?” 苏晚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有人。” 李剑星推门下车,目光冷冷地扫向住院部大楼的入口。 那里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墨镜,耳麦,站姿笔挺,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不是医院的保安。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肃杀气,是真正见过血的练家子。 而且,他们的目光一直在扫视周围,显然是在警戒。 “可能是哪个大人物来看病吧,这可是VIP住院部。” 陈默大大咧咧地说道,没当回事。 李剑星没说话,脚步加快了几分。 那两个保镖守着的位置,正对着电梯口。 那是通往李雅病房的必经之路。 三人走进大厅。 那两个保镖看了李剑星一眼,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阻拦。 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李剑星很不爽。 电梯上行。 数字跳动。 16楼。 叮。 电梯门打开。 原本应该安静的VIP病房走廊,此刻却站满了人。 清一色的黑西装,甚至还有两个穿着唐装的老者,闭着眼睛坐在长椅上。 那是内家高手。 太阳穴高高鼓起,呼吸绵长。 李剑星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这些人,把李雅的病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苏晚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踩着高跟鞋就要往前冲。 一个黑衣保镖伸手拦住了她。 动作很硬,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 “私人探视,闲杂人等回避。” 保镖的声音冷冰冰的。 “闲杂人等?” 李剑星气笑了。 他一把拉回苏晚晴,往前跨了一步。 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撞了上去。 贴山靠! “砰!” 一声闷响。 那个一百八十斤的壮汉保镖,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墙上。 墙皮簌簌掉落。 “什么人!” 周围的保镖瞬间反应过来,七八个人同时围了上来。 那两个闭目养神的唐装老者也猛地睁开眼,精光四射。 “滚!”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凭什么信你? 李剑星舌绽春雷。 一股恐怖的煞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那是他在死人堆里爬出来才有的气势。 这一嗓子,竟然震得那几个保镖动作一滞。 李剑星没理会这些人,一脚踹开了病房的大门。 要是里面的人敢动李雅一根汗毛,今天这层楼就得血流成河。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病房内的景象,却让李剑星愣了一下。 没有想象中的刀光剑影。 也没有什么绑架挟持。 窗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米色风衣,里面是淡青色的旗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长发盘起,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 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削苹果。 苹果皮连成一条长线,薄厚均匀,没有断裂。 这刀功,不比玩手术刀的医生差。 听到门口的动静,女人抬起头。 那是一张极具东方韵味的脸,眉眼如画,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和疏离感。 霍晴。 海外霍家的大小姐。 而在病床上,李雅依旧在熟睡,呼吸平稳。 只是床头柜上,摆满了一堆名贵的补品。 冬虫夏草,极品燕窝,甚至还有一盒很难搞到的黑玉断续膏。 “你来干什么?” 李剑星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全身肌肉绷得更紧了。 他一步跨到病床前,挡在了霍晴和李雅中间。 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霍晴的脸。 霍晴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刀,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 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她的声音很好听,软糯中带着一丝清冷,像是江南烟雨里的吴侬软语。 “我不记得请过你。” 李剑星冷冷地说道,“而且,我更不记得告诉过你,我妹妹在哪家医院。” 这才是重点。 李雅转院的事,是昨天半夜临时决定的。 除了苏晚晴和陈默,连那个主治医生都是临时通知的。 霍晴是怎么找过来的? 只有一个可能。 调查。 甚至可能动用了霍家的情报网,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监控。 这种被人扒光了看的感觉,让李剑星极度反感。 尤其是涉及到李雅的安全。 “滨海市虽然大,但只要霍家想找一个人,还不算太难。” 霍晴站起身,理了理风衣的下摆。 她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在监视我?” 李剑星的拳头捏得咔咔响。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站在门口的苏晚晴此时也走了进来,目光在霍晴身上打量了一圈。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很危险。 不仅仅是身份,还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从容。 那是一种同类的气息,甚至比她还要强势。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霍晴看着李剑星,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只是想报恩。” “我说过,咱们两清了。” 李剑星不为所动,“你在江城中的蛊毒,我给你解了,你付了诊金,交易结束。” “救命之恩,哪有那么容易算清。” 霍晴往前走了一步,那股淡淡的檀香味飘了过来,压过了医院的消毒水味。 “而且,我知道你在找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那个下毒害你妹妹的人,你应该还没有头绪吧?” 李剑星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他的死穴。 也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 报仇。 “你知道是谁?” “现在还不确定,但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霍晴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放在床头柜上,“霍家在海外有些人脉,在那边这种阴毒的手段比较常见。” “这是筹码?” 李剑星扫了一眼那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私人号码。 “是诚意。” 霍晴纠正道,“也是合作的基础。” “我不需要合作,尤其是和霍家。” 李剑星直接拒绝。 他对这种大家族没有任何好感。 规矩多,麻烦多,背后捅刀子的更多。 要是跟霍家扯上关系,李雅以后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你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 霍晴似乎早就料到了会被拒绝,并没有生气,“昨晚你为了救人,不仅用了冰火草,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那个下毒的人既然能用雪莲子做局,说明他对古武界和药理都很精通。” “他如果知道你妹妹没死,一定会再出手。” “到时候,光凭你一个人,防得住吗?”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扎进了李剑星的心里。 他确实只有一个人。 哪怕他再强,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守在这里。 苏晚晴虽然有钱,但苏家毕竟只是商业家族,在这些江湖手段面前,显得太脆弱。 陈默技术好,但那是在网络上,现实里也就是个稍微壮点的普通人。 如果是针对古武者的暗杀…… 李剑星沉默了。 看着病床上脸色刚刚红润起来的李雅,他的心乱了。 “你想要什么?” 过了半分钟,李剑星才开口。 他不信天上掉馅饼。 霍家这种庞然大物,每一个举动背后都有利益考量。 “我要你做我的贴身医生,为期三个月。” 霍晴终于抛出了她的目的,“我的蛊毒虽然解了,但身体亏空严重,需要调理。而且……霍家内部最近有些不太平,我需要一个信得过,且身手好的人在身边。” “那是保镖。” “随你怎么理解。” 霍晴看着他的眼睛,“作为交换,我会动用霍家的一切资源,帮你查出凶手,并且在这个医院,提供最高级别的安保。” “你门口那些人?” 李剑星指了指门外,“那是给我添堵的。” “他们只听我的命令,如果你答应,从现在起,他们只听你的。” 霍晴的条件很诱人。 甚至可以说,是李剑星现在最需要的。 但他还是没有立刻答应。 他不信任霍晴背后的霍家。 那个在海外只手遮天,黑白通吃的庞大家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旦踏进去,想出来就难了。 “我凭什么信你?”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派人跟踪他? 李剑星问道。 “就凭我刚才没有趁你不在,把你妹妹带走做人质。” 霍晴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我想威胁你,现在你就不会是站着跟我说话了。” 这是一个事实。 刚才李剑星不在,门口全是霍家的人。 霍晴有一百种方法把李雅弄走。 但她没有。 她只是在这里削苹果。 这确实是诚意。 “我考虑一下。” 李剑星没有把话说死。 “好,我给你时间。” 霍晴没有纠缠,拿起包,转身准备离开。 路过苏晚晴身边时,她停下了脚步。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 火花四溅。 苏晚晴昂着下巴,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 霍晴则是微微一笑,带着一种俯视的从容。 “苏小姐,这家医院的安保系统该升级了,连我的人都能随便进来,要是换了杀手,后果不堪设想。” 这就是挑衅。 赤裸裸的打脸。 苏晚晴气得咬牙,但却无法反驳。 确实,霍晴的人能无声无息地控制这层楼,本身就说明了苏家在这方面的短板。 “不用你操心。” 苏晚晴冷冷地回了一句。 霍晴没再说话,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门外的黑衣保镖瞬间跟上,像是一道黑色的洪流,迅速退去。 走廊恢复了安静。 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股檀香味,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李剑星看着桌上那盘切好的苹果,眼神晦暗不明。 “这女人,不好对付。” 陈默在一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刚才那种压迫感,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查。” 李剑星吐出一个字。 “查什么?”陈默问。 “查霍家最近有什么动静,还有霍晴为什么突然转性了。” 李剑星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很甜。 也很脆。 “她没说实话。” 李剑星把剩下的苹果扔进垃圾桶。 “她在躲什么人,或者说……她在找挡箭牌。” 苏晚晴走了过来,看着李剑星的侧脸,心里有些发酸,又有些担忧。 “你真的要答应她吗?” “不知道。” 李剑星摇了摇头,坐在床边,握住李雅的手,“但我不能拿雅儿的命去赌。” 如果那个下毒的人真的还在暗处盯着。 那他确实需要一张足够硬的盾牌。 哪怕这张盾牌后面,可能藏着另一把刀。 滴滴。 李剑星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却让李剑星浑身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冰火草只能压制三天,三天后,如果你不来找我,你妹妹会变成一具冰雕。】 没有署名。 但那个语气,透着一股戏谑和残忍。 李剑星猛地站起来,冲到窗边,往下看去。 楼下的人群熙熙攘攘。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缓缓驶离医院大门。 后座的车窗降下一半。 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伸出来,对着楼上的方向,轻轻挥了挥。 像是告别。 又像是某种死亡倒计时的开始。 那辆迈巴赫的尾灯消失在街角,像是融化在正午毒辣的阳光里。 李剑星收回目光,手指在那条短信上摩挲了两下。 这威胁来得太巧了。 前脚霍晴刚抛出橄榄枝,后脚要命的倒计时就开始了。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个连环套。 但他又觉得不对劲。 在江城那个破旧的四合院里,他见过霍晴最狼狈的样子。 那时候她身体里蛊毒发作,疼得在床上打滚,连尊严都顾不上,只会抓着他的袖子喊疼。 那种求生的眼神装不出来。 今天这个穿着风衣、切着苹果、说话滴水不漏的霍家大小姐,太像个设定好的程序了。 完美得有点假。 “老李,这号码是太空卡,查不到实名,信号源在移动,追不上。” 陈默把笔记本电脑合上,骂了一句脏话。 意料之中。 对方敢拿冰火草做局,就不可能留下这种低级的小尾巴。 苏晚晴站在旁边,看着李剑星紧锁的眉头,心里那股子醋意突然就散了。 她看得出来,这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这是要命的时候。 “你去吧。” 苏晚晴突然开口。 李剑星愣了一下,转头看她。 “那个女人虽然讨厌,但她有一句话说得对,苏家防不住这种级别的暗杀。” 苏晚晴咬了咬嘴唇,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塞进李剑星手里。 “这是医院的至尊卡,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特护,还有苏家的保镖,虽然不如霍家那些变态,但撑个一时半会没问题。” “你去探探她的底。” 这丫头,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 李剑星握着那张带着体温的卡,点了点头。 “帮我看好雅儿。” 说完,他转身就走。 不需要多余的废话。 他必须去找霍晴。 不是为了那个什么狗屁贴身医生,而是为了搞清楚,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与此同时。 滨海市唯一的七星级酒店,君悦豪庭。 顶层的总统套房里,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霍晴早就没了在医院里的那份从容。 她把那件米色的风衣狠狠砸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 茶几上,散落着一堆照片。 照片的主角全是李剑星。 有他在茶楼吃早点的,有他背着苏晚晴出医院的,甚至还有他在监狱里打拳的模糊侧影。 每一张都拍得很清晰,连眼神都抓拍得恰到好处。 而在沙发对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穿着一身中山装,手里盘着两颗核桃,那是霍家的掌舵人,霍老爷子。 “爷爷,你派人跟踪他?” 霍晴的声音在发抖,不是怕,是气。 “这叫背景调查。” 霍老爷子眼皮都没抬,手里核桃转得咔咔响。 “那丫头是苏家的人吧?长得倒是标致,可惜苏家太小,配不上这条潜龙。” “这跟我们要谈的事有什么关系?” 霍晴不想听这些。 “怎么没关系?” 霍老爷子把一张照片丢到霍晴脚边。 那是李剑星给苏晚晴披外套的画面。 “丫头,你几个叔叔伯伯最近可是跳得欢啊,集团里那几个老臣也被收买得差不多了。”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叫权谋 “霍家这艘大船,迟早要交到你手里。” “但我那几个儿子,你那几个哥哥,哪个是省油的灯?你要是上位,他们能把你生吞活剥了。” 霍晴握紧了拳头。 这种家族里的烂事,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所以我需要一把刀。” 霍老爷子终于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着精光。 “李剑星这小子,背景干净,身手深不可测,更重要的是,他重情义。” “这种人,一旦成了家里人,那就是最锋利的刀,也是最坚固的盾。” “家里人?” 霍晴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让他做保镖不就够了吗?为什么非要……” “保镖是拿钱办事的,随时可以走。” 霍老爷子打断了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要的是孙女婿。” 轰的一声。 霍晴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爷爷,你疯了?!” “我没疯。” 霍老爷子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滨海市。 “我看了这小子的面相,是个狠人,但也是个情种。” “苏家那个丫头能让他动心,我霍家的孙女差在哪里?” “刚才在医院,你演得不错,但也太端着了。” “男人嘛,有时候不喜欢太强势的,尤其是这种直男。” 霍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原来爷爷什么都知道。 原来她在医院里装出的那副高冷姿态,在爷爷眼里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不嫁。” 霍晴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由不得你。” 霍老爷子转过身,声音沉了下来。 “你那几个叔叔已经开始接触海外的杀手组织了,目标就是你。” “要是没有李剑星,你能不能活过这个月都是问题。” “而且,那小子现在的处境也不妙,冰火草的事情一出,江湖上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只有霍家能护得住他妹妹。” “这是一笔双赢的买卖。” 霍晴沉默了。 她看着地上的照片,看着照片里李剑星那张刚毅的脸。 她在江城的时候,确实对这个男人动过心。 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是这个男人硬生生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身上的味道,他掌心的温度,甚至他施针时专注的眼神。 都在她梦里出现过。 可她不想用这种方式。 不想把感情变成一场交易,变成家族斗争的筹码。 “给他发短信的人,是你安排的吧?” 霍晴突然问道。 霍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不置可否。 但这个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个威胁李剑星要在三天内把李雅变成冰雕的人,哪怕不是霍老爷子直接指使的,也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他在逼李剑星入局,也在逼霍晴就范。 “卑鄙。” 霍晴吐出两个字。 “这叫权谋。” 霍老爷子走到门口,拍了拍霍晴的肩膀。 “准备一下吧,不出意外的话,那小子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记得,别再端着架子了,适当示弱,男人都吃这一套。” 说完,霍老爷子推门走了出去。 留下霍晴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她看着窗外的夕阳,眼眶有点发酸。 她想起了在江城的那几个晚上,李剑星给她熬药,苦得她直皱眉,他就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颗陈皮糖塞进她嘴里。 那时候的他,没这么多算计。 那时候的她,也没这么累。 半小时后。 门铃响了。 急促有力。 像是要把门铃按坏一样。 霍晴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红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酒精稍微压住了一些心里的慌乱。 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打开门。 李剑星站在门口。 一身廉价的保安制服还没换,上面甚至还沾着早茶店的油烟味。 但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杆标枪。 眼神犀利得像要把人穿透。 两个保镖倒在走廊两边,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 显然,他是闯进来的。 “你来了。” 霍晴侧过身,让出一条路。 她努力维持着那份冷淡,但握着酒杯的手指却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 李剑星没说话,大步走了进来。 房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他没坐沙发,也没看那些奢华的摆设。 径直走到霍晴面前,距离近得有些过分。 近到霍晴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汗味,和一种属于男人的荷尔蒙气息。 “为什么要装?” 李剑星开口了。 第一句话就让霍晴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晴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在医院,你像个没得感情的机器人。” “但我认识的霍晴,虽然娇气,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但她是活的。” “她在疼的时候会哭,在高兴的时候会笑,在喝药的时候会撒娇。” 李剑星伸出手,捏住了霍晴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看着自己。 动作很霸道,但力道控制得很好,不会弄疼她。 “告诉我,是不是有人逼你?” 霍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看着他眼底那一抹藏不住的担忧和愤怒。 那一瞬间,她心里筑起的高墙塌了一角。 爷爷说他是潜龙,说他是刀。 但在这一刻,他只是李剑星。 那个在江城救了她命的李剑星。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娶我呢?” 霍晴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这不在剧本里。 这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也是爷爷最想看到的结果。 李剑星的手僵了一下。 他松开手,退后半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在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霍晴把手里的酒杯放下,那种破罐子破摔的劲儿上来了。 既然装不下去了,那就摊牌。 “霍家很乱,我也很危险,我爷爷想让你当上门女婿,帮我镇住场子。” “那个威胁短信,八成也是他在推波助澜。” “这就是真相。” 霍晴说完,闭上了眼睛。 她在等李剑星转身离开。 以这个男人的傲气,绝对受不了这种算计。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个月 一秒。 两秒。 三秒。 “三个月。” 李剑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霍晴猛地睁开眼。 “什么?” “我说,我答应你之前的条件,做你的贴身医生,三个月。” 李剑星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至于结婚的事,免谈。” “我不管你爷爷在算计什么,也不管霍家有多少烂摊子。” “我只要我妹妹活着。” “你如果不帮我查出那个下毒的人,就算你是霍家大小姐,我也不会放过你。” 霍晴看着他的背影。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这个男人,果然没让她失望。 他没有被霍家的权势吓倒,也没有被这其中的阴谋劝退。 他有自己的底线,也有自己的坚持。 “好。” 霍晴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实的笑意。 哪怕只是三个月。 哪怕只是为了他妹妹。 只要他留下来,哪怕是块石头,她也有信心把他捂热了。 “从今天开始,你住这儿。” 霍晴指了指旁边的次卧。 “既然是贴身医生,那就得24小时待命。” “没问题。” 李剑星答应得很干脆。 他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用毒高手,如果不揪出来,他在哪儿都不安心。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借着霍家的这把伞,把这摊浑水彻底搅乱。 “先把衣服脱了。” 李剑星突然转过身,看着霍晴。 “啊?” 霍晴下意识地护住胸口,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刚才还在谈正事,怎么突然就开始耍流氓了? “想什么呢?” 李剑星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摊开,里面是一排寒光闪闪的银针。 “我看你印堂发黑,气息虚浮,刚才说话的时候中气不足。” “之前给你解毒留下的后遗症犯了,加上最近思虑过重,气血淤积。” “不施针疏通一下,你今晚别想睡觉。” 霍晴愣住了。 看着这一本正经的李剑星,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原来他一进门就在观察自己。 哪怕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他依然没忘了他是个医生。 “去床上趴着。” 李剑星指了指大床。 霍晴这次没再矫情。 她脱掉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的丝绸衬衫。 犹豫了一下,她解开了扣子。 当那如羊脂白玉般的后背展露在空气中时,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分。 李剑星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他是医生。 虽然这病人确实有点太诱人了。 但他现在脑子里装的,更多的是那个即将浮出水面的阴谋。 银针落下。 霍晴轻哼了一声。 银针一根根拔出。 霍晴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软绵绵地趴在枕头上。 汗水把那件黑色丝绸衬衫浸透了,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一条要命的曲线。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艾草香,还有女人身上那股好闻的沐浴露味儿。 李剑星把银针收进布包,动作麻利,并没有多看那诱人的后背一眼。 “别动。” 见霍晴撑着想起来,李剑星按住了她的肩膀。 掌心滚烫。 霍晴身子抖了一下,却没反抗,乖乖趴了回去。 “气血刚通,乱动会晕。” 李剑星扯过一旁的毛巾,在她背上胡乱擦了两把。 动作不算温柔,甚至有点粗鲁。 但霍晴却觉得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头落地了。 在这个全是算计的总统套房里,只有这个男人的粗鲁让她觉得真实。 “谢了。” 霍晴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省省吧,这才是第一天。” 李剑星把毛巾扔进脏衣篓,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看着楼下的眼神有点沉。 霍家这潭水,比他想的还要浑。 …… 第二天一早。 麻烦就来了。 早餐是客房服务送上来的,极其丰盛。 燕窝粥,水晶虾饺,还有一盅炖得烂熟的雪蛤。 霍晴刚拿起勺子,就被李剑星一筷子打掉了。 “啪”的一声。 勺子掉在瓷碗上,脆响。 “你干什么?” 霍晴皱眉,起床气还没散。 “想死就吃。” 李剑星夹起那只看起来晶莹剔透的虾饺,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这味道不对。 海鲜的腥味里,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苦杏仁味。 如果不仔细闻,很容易被雪蛤的甜味盖过去。 “这是断肠草提炼的汁液,只要一口,你这漂亮的小脸蛋就会变得青紫,七窍流血。” 李剑星把虾饺扔回碗里,抽了张纸巾擦手。 霍晴的脸瞬间白了。 那是二叔送来的“爱心早餐”。 “二叔他……” “他巴不得你死。” 李剑星冷笑一声,端起那碗粥,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以后你的吃的喝的,必须经过我的手。” “还有,别那么天真。”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亲情连个屁都不是。” 霍晴咬着嘴唇,没说话。 只是看着李剑星那张冷峻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就像是被一头独狼护在身后的幼崽。 下午,霍氏集团总部。 董事会。 霍晴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职业装,坐在首位。 虽然化了妆,但依然掩盖不住眼底的疲惫。 长条形的会议桌两旁,坐满了霍家的“皇亲国戚”,一个个油头粉面,眼神里却藏着刀子。 “小晴啊,听说你找了个保安做贴身医生?” 说话的是个胖子,满脸横肉,手里盘着串佛珠。 霍家老二,霍震。 也就是早上送毒虾饺的那位。 “二叔消息倒是灵通。” 霍晴冷冷回了一句。 “胡闹!” 霍震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肉都在颤。 “咱们霍家是什么门第?你让一个看大门的进进出出,传出去像什么话?” “就是啊,姐,你要是缺男人,弟弟给你介绍几个海归博士,这种土包子,也不怕带出去丢人。” 旁边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阴阳怪气地接话。 霍天,霍震的儿子,出了名的二世祖。 他说着,还故意把脚翘到了桌子上,鞋底正对着霍晴的脸。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不走,行不行? 霍晴气得手都在抖,刚要发作,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李剑星。 他今天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虽然是地摊货,但穿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一股杀气。 “脚放下。” 李剑星盯着霍天,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寒意。 “哟,看门狗也会叫唤?” 霍天不但没放,反而还得寸进尺地抖了抖腿。 “信不信老子让人把你扔出……” 咔嚓! 话还没说完,一声脆响响彻整个会议室。 霍天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他那条翘在桌子上的腿,被李剑星单手捏住,像是折断一根枯树枝一样,硬生生给掰折了。 甚至连骨头茬子都刺破了裤管。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 霍震手里的佛珠散了一地,噼里啪啦乱滚。 “你……你敢打我儿子?!” “这里是董事会,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李剑星松开手,任由霍天像条死狗一样滑到地上打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既然不懂规矩,我就教教你规矩。” 说完,他站在霍晴身后,双手负后,像是一尊门神。 “继续开会。” 霍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地上惨叫的堂弟,心里竟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她挺直了腰杆,敲了敲桌子。 这一刻,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叔伯们,竟然没一个敢吭声。 回酒店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点微妙。 霍晴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着开车的李剑星。 刚才他在会议室的样子,真帅。 那一瞬间的霸道,让她心跳都漏了两拍。 “看够了吗?” 李剑星突然开口,目不斜视。 霍晴脸一红,慌乱地别过头。 “谁看你了,自作多情。” “以后这种场合,尽量少说话,多看戏。” 李剑星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为什么走这边?” 霍晴看了一眼窗外,这不是回君悦豪庭的路。 “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李剑星的声音很平淡,就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 “什么?!” 霍晴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抓住了扶手。 “坐稳了。” 李剑星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 引擎发出一声咆哮,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前方是个急转弯。 车速不但没减,反而更快了。 “你疯了?!” 霍晴尖叫。 李剑星没理她,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眼神锐利得像鹰。 就在车头快要撞上护栏的一瞬间。 他猛地拉起手刹,方向盘打死。 滋—— 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让人牙酸。 车身在惯性的作用下横移,车尾堪堪擦着护栏扫过,激起一片火星。 完美的漂移。 车子利用侧滑的阻力,硬生生在路边停了下来。 霍晴整个人都瘫软在座椅上,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下车。” 李剑星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 霍晴腿有点软,刚下地就一个踉跄。 李剑星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霍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有那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她心上。 “没事了。” 李剑星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难得地柔和了几分。 霍晴没动,她贪恋这个怀抱的温度。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在战斗,在那个冰冷的家族里厮杀。 从来没有人像这样,一次次把她护在身后。 “李剑星。” 霍晴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嗯?” “三个月后,你不走,行不行?” 这话有点暧昧,也有点真心。 李剑星低头看着她。 晚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几缕头发粘在嘴唇上,显得格外诱人。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女人,简直是个妖精。 “先把命保住再说吧。” 李剑星松开手,转身去检查车况。 回避了这个问题。 但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僵硬,没逃过霍晴的眼睛。 霍晴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只要他不讨厌,她就有机会。 深夜,总统套房。 李剑星刚洗完澡,穿着条大裤衩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每一道伤疤背后,都是一次生死搏杀。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 “进。” 霍晴推门进来。 她穿着一件真丝睡袍,领口开得有点低,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手里端着两杯红酒。 “喝一杯?” 霍晴走到沙发前,递给李剑星一杯。 “我不喝酒。” 李剑星没接。 身为医生和武者,他时刻要保持清醒。 尤其是这种四面楚歌的时候。 “就一杯,压压惊。” 霍晴也不恼,自顾自地坐在他对面,两条修长的大腿/交叠在一起,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今天谢谢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李剑星拿过旁边的T恤套上,遮住了那一身精壮的肌肉。 “只是交易?” 霍晴抿了一口酒,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脸颊泛着酡红,像是个熟透的水蜜桃。 “不然呢?” “李剑星,你是不是男人?” 霍晴突然放下酒杯,身子前倾,凑到他面前。 吐气如兰。 “我是不是男人,你那几个叔叔最清楚。” 李剑星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 这女人的眼神太勾人了。 再靠近点,容易出事。 “我爷爷说,你是潜龙,也是把好刀。” 霍晴伸出手指,在他胸口轻轻画着圈。 指尖微凉,却点起了火。 “但他没说,你这把刀,会不会生锈。” “激将法对我没用。” 李剑星抓住了那只乱动的手。 手感滑腻,软若无骨。 “那美人计呢?” 霍晴反手握住他的手,顺势往怀里一带。 李剑星只觉得眼前一花,怀里就多了一具温热的躯体。 香。 太香了。 那是一种让人意乱情迷的香味。 霍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嘴唇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今晚,别睡次卧了。” “我怕。” 这最后两个字,带着一丝颤音。 不像是装的。 经历了白天的下毒和车祸,她是真的怕了。 只有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她才能睡个安稳觉。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别怪我不讲情面 李剑星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怀里搂着这么个尤物,说没反应那是太监。 但他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李雅还在医院躺着。 那个幕后黑手还在暗处盯着。 这时候乱搞,那是找死。 “去床上睡。” 李剑星深吸一口气,把霍晴抱了起来。 霍晴心里一喜,以为他答应了。 结果下一秒。 李剑星把她扔在大床上,扯过被子把她裹成了一个蚕宝宝。 然后自己拿了个枕头,扔在地毯上。 “我就在床边打地铺。” “你要是敢半夜偷袭我,我就把你扔出去喂二叔。” 说完,李剑星关了灯,直接躺在了地上。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 霍晴缩在被子里,听着床下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气得牙痒痒。 这混蛋!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呼吸声,她心里却出奇的安宁。 很快,困意袭来。 这是她这几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黑暗中。 李剑星睁开了眼。 他看着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美人计? 这丫头片子,道行还浅了点。 不过…… 这霍家的水,是被他彻底搅浑了。 那个发威胁短信的人,估计也该坐不住了。 明天,才是真正的硬仗。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像是一把金色的刀,切开了总统套房里的昏暗。 地铺上,被子叠得像块豆腐干。 李剑星早就醒了。 他在阳台上打了一套拳,身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霍晴是被一阵诱人的香味勾醒的。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推开卧室门。 餐桌上摆着两碗粥,几碟小菜,卖相极好。 “醒了?去洗漱,吃饭。” 李剑星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汤勺,跟昨晚那个折断别人腿的煞星判若两人。 霍晴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个男人忙碌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画面,居然有点像过日子。 “李医生还会做饭?” 她走过去,手指在李剑星的后背上划了一下。 “怕你被毒死,我没处拿尾款。” 李剑星头也不回,把那只不安分的手拍掉。 “洗手去。” 早饭吃得很安静。 霍晴喝了一口粥,眼睛亮了一下。 药膳粥。 苦味很淡,回甘很浓,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整个人都舒坦了。 “这粥里加了护心脉的药材,那蛊毒虽然解了,底子还得养。” 李剑星夹了一筷子咸菜,声音平淡。 霍晴心里一暖。 这男人,嘴硬心软。 “今天去公司?” 李剑星放下筷子,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去。” 霍晴放下勺子,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二叔昨天吃了亏,今天肯定会反扑,我不去镇场子,这霍家就要改姓了。” “行,那今天就大开杀戒。” 李剑星擦了擦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去逛街。 霍氏集团大楼。 气氛压抑得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从霍晴走进大厅那一刻起,无数道目光就黏在她身上。 有嘲讽,有看戏,也有恐惧。 李剑星穿着一身笔挺的保安制服,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 虽然是保安制服,但他身姿挺拔,那一身腱子肉把衣服撑得鼓鼓囊囊,愣是穿出了特种兵的味道。 电梯直达顶层。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门口站着四个黑西装大汉,戴着墨镜,堵住了去路。 “大小姐,二爷吩咐了,今天顶层开闭门会议,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领头的黑西装伸出手,拦住了霍晴。 所谓的闲杂人等,指的就是霍晴。 身为董事长,却连会议室都进不去。 这是下马威。 霍晴冷笑一声,刚要开口。 一道黑影闪过。 砰! 那领头的黑西装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砸在走廊的墙壁上,像是一幅挂画,缓缓滑落。 李剑星收回脚,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尘。 “好狗不挡道。” 剩下三个保镖愣住了。 他们甚至没看清李剑星是怎么出手的。 “滚。” 李剑星吐出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像是炸雷一样在三人耳边响起。 三个保镖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连忙扶起地上昏死过去的老大,灰溜溜地跑了。 霍晴看了一眼李剑星,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地走出了电梯。 这就是有个强力保镖的好处。 不用废话,直接动手。 会议室的大门被李剑星一脚踹开。 两扇厚重的实木门狠狠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屋里烟雾缭绕。 长条桌旁坐满了人,一个个吞云吐雾,把会议室搞得像个大烟馆。 霍震坐在主位上,手里夹着雪茄,正跟旁边的人谈笑风生。 看到霍晴进来,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阴沉。 “小晴啊,这么大的火气?连门都不会敲了?” 霍震皮笑肉不笑。 霍晴没理他,径直走到主位旁边。 那是董事长的位置,此刻却被霍震霸占着。 “二叔,屁股坐错地方了吧?” 霍晴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霍震。 “呵呵,小晴啊,二叔这是在帮你。” 霍震弹了弹烟灰,一脸的语重心长。 “你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又刚回国,对公司的业务不熟悉,这董事长得位置,还是让二叔帮你担待着吧。” “是啊,大小姐,你就安心做个富贵闲人不好吗?” “公司现在的烂摊子,你处理不来的。” 周围的几个董事也跟着附和。 显然,他们早就被霍震收买了。 这是一场逼宫。 霍晴气得浑身发抖。 这帮老狐狸,吃着霍家的饭,却砸霍家的锅。 “如果我不让呢?” 霍晴咬着牙,一字一顿。 “不让?” 霍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戾。 “那就别怪二叔不讲情面了。” 他拍了拍手。 会议室的侧门打开。 十几个手里拿着甩棍的打手冲了进来,一个个凶神恶煞。 “把这个野男人给我打断手脚扔出去!至于大小姐……请她去休息室冷静冷静!” 霍震指着李剑星,脸上满是狰狞。 昨天儿子断腿的仇,今天他要十倍讨回来。 那些打手二话不说,挥舞着甩棍就朝李剑星冲了过去。 霍晴下意识地往李剑星身后躲。 ------------ 第一百四十章 哪里不对? 李剑星动了。 他不退反进,像是一头冲入羊群的猛虎。 咔嚓! 第一个冲上来的打手,手腕直接被折断,甩棍落到了李剑星手里。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虐杀。 李剑星下手极黑。 专挑关节打。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到一分钟。 十几个打手全部躺在地上,抱着手脚哀嚎,没一个能站起来的。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刚才还叫嚣的董事们,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手里的烟头烫到了手都没发觉。 霍震手里的雪茄掉在了裤裆上,烫得他怪叫一声跳了起来。 李剑星扔掉手里沾血的甩棍,一步步走到霍震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这是法治社会!” 霍震吓得步步后退,直到撞到了墙角。 “刚才让人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是法治社会?” 李剑星揪住霍震的衣领,把他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霍震被打得眼冒金星,两颗后槽牙混合着血水飞了出来。 “这一巴掌,是替霍晴打的。” 啪! 又是一巴掌。 霍震的半边脸肿得像个猪头。 “这一巴掌,是因为你昨天送的那个毒虾饺,浪费了粮食。” 李剑星说完,手一松。 霍震像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上。 李剑星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董事。 那些人接触到他的目光,纷纷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还有谁觉得霍晴坐不了这个位置?” 李剑星的声音很轻。 但在这些人听来,却像是阎王的催命符。 没人敢说话。 只有地上打手们的哀嚎声在回荡。 霍晴看着这一幕,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着李剑星的背影,眼眶有点发热。 这个男人,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替她扫平了一切障碍。 她走到主位前,一脚踢开了霍震刚才坐过的椅子。 “换把新的。” 她冷冷地吩咐。 秘书战战兢兢地搬来一把新椅子。 霍晴坐下,环视四周,气场全开。 “现在,开会。” 接下来的一个月。 霍家经历了一场大清洗。 李剑星就像是霍晴手里的一把刀。 指哪打哪。 白天,他陪着霍晴出入各种商务场合,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竞争对手。 晚上,他守在总统套房,替她挡下了一波又一波的暗杀。 车祸、投毒、狙击手…… 手段层出不穷。 但每一次,都被李剑星化解于无形。 两个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甚至不需要说话,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霍震被踢出了董事会,送去了养老院“静养”。 霍天那条腿接不上了,成了个瘸子,整天酗酒。 整个霍家,彻底被霍晴掌控在手中。 这天深夜,君悦豪庭总统套房。 李剑星正如往常一样,在给霍晴施针。 经过一个月的调理,霍晴体内的余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 那原本苍白的脸色,如今透着健康的红润。 “最后一针了。” 李剑星捏着银针,刺入霍晴后背的穴位。 霍晴趴在床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唧。 “李剑星。” “嗯?”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非要拿下霍家吗?” 霍晴把脸侧过来,看着正在收针的李剑星。 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硬朗,专注的样子很迷人。 “为了活命。” 李剑星把银针消毒,放回布包。 “这是一方面。” 霍晴坐起身,丝绸睡衣滑落了一半,露出圆润的香肩。 她没去拉衣服,反而往李剑星身边凑了凑。 “我查到了养神芝的消息。” 李剑星的手猛地顿住了。 他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可怕。 那是狼见到了猎物的眼神。 “在哪?” “就在霍家的那个老宅里。” 霍晴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 “霍家祖上传下来一个密室,只有家主才能进去,历代家主都在里面存放最珍贵的药材。” “我爷爷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那里有一株保存了百年的养神芝。” 李剑星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那是救妹妹命的东西。 他找了这么久,终于有线索了。 “带我去。” 李剑星抓住了霍晴的手腕,力道有点大。 “疼。” 霍晴皱眉。 李剑星连忙松手。 “抱歉。” “带你去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霍晴揉着手腕,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说。” 只要能拿到养神芝,别说一个条件,十个他也答应。 “我也要去密室,我要拿回属于我爸妈的东西。” 霍晴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当年我爸妈车祸去世,爷爷把他们的遗物都锁进了密室,说是等我掌家了再给我。” “成交。” 李剑星没有任何犹豫。 霍家老宅。 位于滨海市郊的一座半山腰上。 这里是霍家的禁地。 平日里除了几个看门的老仆,没人敢靠近。 月黑风高。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像个幽灵,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老宅后门。 李剑星跳下车,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太安静了,连虫鸣声都没有。 “有点不对劲。” 李剑星低声说道。 霍晴从车上下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古朴的玉佩。 那是开启密室的钥匙。 “哪里不对?” “血腥味。” 李剑星抽了抽鼻子。 虽然很淡,但他闻到了。 那是常年在死人堆里打滚才能分辨出的味道。 “跟紧我。” 李剑星一把拉过霍晴,把她护在身后。 两人小心翼翼地推开后门,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躺着几具尸体。 是看门的老仆。 全都是一刀封喉。 血还没干。 “啊!” 霍晴捂住嘴,差点叫出声。 李剑星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 他在她耳边低语。 霍晴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抓着李剑星的衣角。 虽然这段时间见惯了争斗,但这毕竟是杀人现场。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李剑星看着地上的脚印,眼神冰冷。 脚印很杂,至少有五六个人。 而且步伐沉稳,都是练家子。 “密室在哪?” “在后院的祠堂地下。” 霍晴指了指那个黑漆漆的建筑。 两人猫着腰,借着夜色的掩护,摸到了祠堂门口。 祠堂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有说话声。 “妈的,这老东西把东西藏哪了?怎么全是些破烂?” 一个粗犷的声音骂骂咧咧。 “仔细找!雇主说了,一定要找到那株养神芝!”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证据确凿 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李剑星的心猛地一沉。 对方也是冲着养神芝来的! 难道是那个发威胁短信的人? “谁在外面?!” 里面的人警觉性很高,突然大喝一声。 嗖! 一把飞刀破空而来,直奔门口。 李剑星反应极快,抱着霍晴就地一滚。 叮! 飞刀钉在门框上,入木三分。 既然暴露了,那就不用藏了,李剑星把霍晴推到一个石狮子后面。 “躲好,别出来。” 说完,他整个人像是一颗炮弹,直接冲进了祠堂。 祠堂里站着六个蒙面黑衣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寒光闪闪。 “哟,看来还有送死的。” 领头的黑衣人是个光头,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他舔了舔嘴唇,眼神嗜血。 “那是李剑星!雇主说过,这小子有点扎手,一起上!” 六个人瞬间围了上来,刀光剑影。 这是真正的生死搏杀。 李剑星没有留手。 他手里扣着几根银针,那是救人的针,此刻却成了杀人的利器。 咻咻咻! 寒芒闪过。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捂着喉咙倒下了,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们的死穴。 剩下四个人脸色变了。 这是个高手! “点子硬,用那个!” 刀疤脸吼了一声。 几个人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球,往地上一砸。 砰! 紫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毒烟! “闭气!” 李剑星低喝一声,屏住呼吸,但他还是吸入了一丝。 一股眩晕感袭来,这毒烟很猛,刀疤脸趁机挥刀砍来,直取李剑星的脖子。 李剑星脚下一个踉跄,勉强避开要害,但肩膀上还是被划了一刀。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 “去死吧!” 刀疤脸狞笑着,再次举刀。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枪响。 刀疤脸的手腕爆出一团血花,手里的刀当啷落地。 他惨叫着捂住手腕。 门口,霍晴举着一把精致的手枪,双手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那是她从爷爷书房里翻出来的,一直带在身上防身。 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霍晴喊道。 李剑星瞬间清醒。 这女人,关键时刻还真顶用。 他强忍着眩晕,身形暴起,一拳轰在刀疤脸的胸口。 这一拳,带着内劲。 刀疤脸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倒了供桌上的牌位。 剩下三个人见老大废了,顿时慌了神。 李剑星没给他们机会。 三下五除二,全部解决。 祠堂里重新安静下来。 李剑星靠在柱子上,大口喘着气。 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毒气还在体内乱窜。 霍晴扔掉枪,哭着跑过来。 “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 她看着李剑星被血染红的半边身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死不了。” 李剑星咧嘴一笑,牙齿上全是血。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药吞下。 这是解毒丹。 “去找养神芝。”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两人在祠堂的一块地砖下找到了密室的入口。 霍晴把玉佩放进凹槽。 咔咔咔。 机关转动。 地面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两人顺着石阶走下去。 密室不大,但摆满了各种架子,上面全是珍贵的药材和古董。 李剑星的目光在架子上飞快扫过。 终于,在最里面的一个寒玉盒子里,他看到了那株梦寐以求的草药。 养神芝! 李剑星的手颤抖着,捧起那个盒子。 妹妹有养身的药了! 那种狂喜,让他几乎要吼出来。 霍晴也在旁边找到了父母的遗物。 是一个铁皮箱子。 她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本日记和一些老照片。 她翻看着日记,眼泪又流了下来。 原来父母不是意外,是被霍震害死的。 证据确凿。 “有了这个,霍震这辈子都别想从牢里出来了。” 霍晴合上日记,眼神冰冷。 回到君悦豪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李剑星处理完伤口,坐在沙发上发呆。 养神芝已经让陈默连夜送去医院了。 妹妹的情况稳住了。 他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在想什么?” 霍晴端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 她换了一件红色的吊带睡裙,衬得皮肤雪白。 接过霍晴递来的红酒,李剑星仰头便是一大口。 酒精顺着喉咙烧下去,和肩膀上伤口的火辣撞在一起,甚至有点爽。 “慢点喝,这是八二年的拉菲,不是二锅头。” 霍晴坐在他身侧的沙发扶手上,手里晃着高脚杯,那红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像血。 她身上的吊带睡裙很滑。 随着动作,裙摆顺着大腿根部往上缩了一截,白得晃眼。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奈儿五号,那是霍晴身上的味道,混着一丝血腥气,闻着让人上头。 “在我眼里,这玩意儿还不如二锅头解乏。” 李剑星放下空杯子,身子往后一靠,陷进柔软的真皮沙发里。 这一个月,太累了。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突然松懈下来,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这次多亏了你。” 霍晴放下酒杯,身子顺势滑了下来,坐在李剑星身边。 两人挨得很近。 近到李剑星能感觉到她身上刚洗完澡散发出的热气。 “还是那句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李剑星闭着眼,声音有些沙哑。 “养神芝送去医院了,刚才陈默发消息,说给你妹妹用了,各项指标都在回升,估计不出三天就能醒。” “嗯。” 李剑星应了一声,嘴角难得地松弛下来。 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的消息。 “李剑星。” “说。” “三个月期限,还有不到二十天就到了。” 霍晴的声音低了几分,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李剑星睁开眼,偏过头看着她。 灯光下,霍晴那张平日里杀伐果断的脸,此刻却显得有些柔弱。 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勾人得很。 “事情办完了,我想提前解约也可以。” 李剑星以为她是想赶人。 毕竟霍震已经倒台,霍家大权在握,她现在是滨海市人人敬畏的霍女王。 或许不再需要一个坐过牢的保安在身边晃悠。 听到这话,霍晴的脸色沉了一下。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秋后的蚂蚱 她突然伸出手,指尖点在李剑星赤裸的胸膛上,在那道新添的刀疤旁轻轻画圈。 指尖微凉,却像火种。 李剑星浑身肌肉下意识地紧绷。 “我没想赶你走。” 霍晴身子前倾,那张绝美的脸在他瞳孔里放大。 “我霍家缺保镖吗?只要我招招手,全世界顶级的雇佣兵都能排到大西洋。” “那你什么意思?” 李剑星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不是木头。 但这女人的心思,比古武招式还难猜。 “我要的是你。” 霍晴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处,痒痒的。 “李剑星,这一个月,你救了我四次。” “第一次在酒店,第二次在车里,第三次在董事会,今晚是第四次。” 她伸出四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很软,却抓得很紧。 “我霍晴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知道谁是真的对我好。” “那些接近我的男人,要么图霍家的钱,要么图我的身子,只有你,是为了那几根草药。” 霍晴自嘲地笑了一声。 李剑星没抽回手,任由她抓着。 “那草药对我来说,比命重要。” “那我呢?” 霍晴突然盯着他的眼睛,眼神灼灼。 “如果今天没有那株养神芝,你会不会冲进祠堂救我?” 这问题很刁钻。 像是一把软刀子。 李剑星看着她。 脑子里闪过这一月来的画面。 这个女人虽然出身豪门,却有着一股子狠劲,被亲叔叔逼到绝境也不低头。 哪怕被枪指着头,手也没抖过。 跟那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大小姐不一样。 “会。” 李剑星给出了答案。 很简单的一个字。 霍晴笑了。 笑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女孩,眼角的媚意都要溢出来了。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她突然起身,跨坐在李剑星的大腿上。 这一动,睡裙彻底失守。 大片雪白的肌肤毫无保留地贴在李剑星的保安制服裤子上。 那种触感,简直是在考验一个男人的底线。 “霍晴,你喝多了。” 李剑星皱眉,双手扶住她的腰,想把她推开。 但这女人的腰太细了,软得像没骨头。 “我没醉。” 霍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二叔进去了,霍天废了,我现在虽然坐稳了那个位置,但我怕。”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以前我觉得钱能解决一切,但这一个月我才发现,命只有一条。” “晚上睡觉我都不敢关灯,一点风吹草动我就以为有人要杀我。” “只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我才睡得着。” 霍晴把头埋在李剑星的颈窝里,像只受惊的小猫。 这是她在示弱。 李剑星推拒的手停住了。 他能感觉到胸口传来的湿意。 她哭了? “以后没人敢动你了。” 李剑星叹了口气,手掌在她光洁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像是哄孩子。 “不够。” 霍晴猛地抬起头,那双带着泪光的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火。 “李剑星,做我的男人。” “我不缺钱,霍家的一半资产都可以给你。” “我也不要你入赘,哪怕你以后要走,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 这话要是传出去,整个贵族圈都要地震。 高高在上的霍家大小姐,竟然倒贴一个小保安? 李剑星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坐过牢,背着人命,仇家遍地,跟我在一起,你这安稳日子就到头了。” 他的身世,注定是一条血路。 “我不在乎!” 霍晴喊了出来,声音有些尖锐。 “我霍晴看上的男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再说了,你仇家多,我仇家也不少,咱们正好凑一对,谁也别嫌弃谁。” 她倒是想得开。 李剑星被她这强盗逻辑逗乐了。 “你这算是……包养我?”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霍晴挑眉,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嘴唇。 “但这钱,我只给你花。” “而且,我现在就需要你……治病。” “你的毒已经解了。”李剑星说道。 “还有心病。” 霍晴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那里跳得很快,砰砰砰,像是在擂鼓。 “李神医,这病你治不治?” 她的眼神带着钩子,一下一下钩着李剑星的心魂。 李剑星深吸一口气。这要是还能忍,那就不是男人了。 “治。” 他吐出一个字。 下一秒,李剑星反客为主,猛地扣住霍晴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重。 带着浓浓的侵略性,还有红酒的醇香。 霍晴闷哼一声,身子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她热烈地回应着,指甲深深掐进李剑星宽厚的背肌里。 窗外的月色正好。 套房里的温度在极速攀升。 李剑星一把抱起霍晴,大步走向卧室那张两米宽的大床。 “轻点……你肩膀还有伤……” 霍晴在他怀里喘息着,还不忘提醒。 “这点伤,不妨碍干正事。” 李剑星一脚踢上卧室的门。 既然这女人敢玩火,那今晚就烧个痛快。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缝隙钻进来,有些刺眼。 李剑星睁开眼,脑袋还有点发沉,那是昨晚那一瓶八二年拉菲的后劲。 怀里是个热乎乎的身子。 霍晴像只慵懒的波斯猫,整个人蜷缩在他胸口,呼吸均匀绵长。 那头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几缕发丝粘在他脖子上,痒痒的。 被单下,两人都没穿衣服,皮肤贴着皮肤,滑腻的触感时刻提醒着昨晚的疯狂。 地毯上,撕破的吊带睡裙和他的保安制服混在一起,旁边还倒着那个空酒杯。 那一抹红色的残酒印在地毯上,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 “醒了?” 李剑星刚动了一下胳膊,怀里的人就呢喃了一声。 霍晴没睁眼,只是把脸在他的胸肌上蹭了蹭,手臂抱得更紧了。 这时候的她,哪里还有半点霍家女王的影子,完全就是个赖床的小媳妇。 “再不起来,你公司那帮老家伙要把房顶掀了。” 李剑星伸手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触手温润如玉,弹性十足。 “让他们闹去。” 霍晴嘟囔着,声音慵懒沙哑,“反正二叔进去了,霍天废了,他们也就是秋后的蚂蚱。” 、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势已去 “蚂蚱多了也烦人。” 李剑星坐起身,顺手扯过被单盖住她那一身让人喷鼻血的春光。 “陈默刚发来消息,你三叔霍长河联合了六个小股东,正在会议室逼宫,说你昨晚带野男人回老宅,败坏门风。” 听到“野男人”三个字,霍晴猛地睁开眼。 那一瞬间,她眼里的慵懒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厉。 “这帮老不死的东西。” 霍晴冷笑一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全然不顾自己此刻一丝不挂。 她那傲人的身段在阳光下白得发光,看得李剑星喉咙有点发干。 “看够了吗?” 霍晴注意到他的目光,不仅没遮掩,反而大大方方地转了个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没看够。” 李剑星实话实说。 “今晚回来让你看个够,现在,先去办正事。” 霍晴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衫,随手套在身上,那是李剑星的衬衫,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却更加诱惑。 四十分钟后,霍氏集团大厦顶层。 会议室的大门紧闭着,里面烟雾缭绕,吵闹声隔着门都能听见。 “霍晴那个黄毛丫头,凭什么坐董事长的位置?” “就是!昨晚有人看见她带个小保安回了君悦豪庭,一晚上没出来!这种伤风败俗的女人,怎么能领导霍家?” “依我看,还是请三爷出山主持大局!” 砰!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厚重的实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整面玻璃墙都跟着颤了颤。 屋里的嘈杂声戛然而止,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霍晴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冷着脸走了进来。 她的气场全开,宛如女王巡视领地。 而跟在她身后的,不是平日里的秘书保镖,而是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的李剑星。 这西装是霍晴刚才让人送来的,穿在他身上,遮住了那身草莽气,却遮不住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野性。 “刚才谁说我伤风败俗?” 霍晴走到主位上,把手里的爱马仕包往桌上一扔。 啪的一声。 像是一记耳光抽在众人脸上。 会议桌左侧,一个满脸横肉、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把手里的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 这就是霍家老三,霍长河。 霍震倒台后,他是霍家资历最老的人。 “晴丫头,大家也是为了霍家好。” 霍长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霍晴,眼神在她身后的李剑星身上扫了一圈,充满了不屑。 “这位就是那个小保安吧?怎么,咱们霍氏集团的董事会,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看大门的进来了?” 周围几个小股东跟着哄笑起来。 “是啊,这也太不像话了。” “霍总,这可是商业机密重地。” 霍晴刚要开口,李剑星却抢先一步动了。 他没说话,只是径直走到霍长河面前。 霍长河被他那高大的身影笼罩,心里莫名有点发毛,但仗着人多,还是硬着头皮喊道,“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法治社……” 啪! 一声脆响。 李剑星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霍长河抽得原地转了半圈。 那一嘴的大黄牙混着血水飞了出来,溅得旁边那个胖股东满脸都是。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傻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小保安竟然敢在董事会上动手打人! “你……你敢打我?” 霍长河捂着肿成猪头的脸,难以置信地指着李剑星。 “嘴太臭,帮你清醒清醒。” 李剑星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像是刚碰了什么脏东西。 “保安怎么了?我是霍总的贴身保镖,也是她的贴身医生。” 他特意在“贴身”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侮辱我的雇主,就是在砸我的饭碗,砸我饭碗,我就砸你的脸。” 这逻辑,简单粗暴。 “反了!反了!” 霍长河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拍着桌子,“来人!叫保安!把这个暴徒抓起来送警局!” 门外并没有冲进来保安。 只有死一般的安静。 “别喊了。” 霍晴坐在主位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冷冷地看着他。 “整个大厦的安保系统,十分钟前已经全部换成了我的人。” “三叔,你平时吃拿卡要,在工程款里做手脚,这些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当出头鸟。” 霍晴打了个响指。 李剑星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扔在霍长河面前。 “这是陈默查到的,你在海外账户洗钱的证据,还有你那个私生子在澳洲挥霍公款的流水。” 李剑星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三亿四千万,够你在牢里把缝纫机踩冒烟了。” 霍长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哆哆嗦嗦地拿起那个U盘,像是拿着一颗手雷。 “你……你们……” “还有你们。” 李剑星转过身,视线扫过在座的每一个股东。 他的眼神并不凶狠,甚至还带着几分懒散,但被他看到的人,都觉得后背发凉。 就像是被一头打盹的老虎盯上了一样。 “谁屁股底下都不干净。” “这一个月,霍震想杀霍晴,霍天想杀霍晴,结果呢?” 李剑星走到那个胖股东身后,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稍微一用力。 咔嚓。 胖股东的锁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疼得他冷汗直流,却不敢叫出声。 “霍震在养老院等死,霍天在医院截肢。” “你们觉得,你们的脖子比霍震的硬,还是比霍天的腿硬?” 这番话,赤裸裸的威胁。 但效果拔群。 几个胆小的股东已经开始擦汗了,腿肚子都在转筋。 他们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单枪匹马闯进霍家老宅,把霍震拉下马的狠角色。 是个坐过牢、见过血的主儿。 “我……我支持霍总!” 那个胖股东最先扛不住,带着哭腔喊了出来,“霍家只有在霍总的带领下才能辉煌!” “我也支持霍总!” “谁敢反对霍总,就是跟我过不去!” 墙头草们纷纷倒戈。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逼宫联盟,眨眼间土崩瓦解。 霍长河瘫软在椅子上,手里的U盘滑落在地。 他知道,大势已去。 ------------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别后悔! 霍晴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剑星。 这个男人,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替她扫平了最后的障碍。 没有任何废话,只有绝对的力量和把柄。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散会。” 霍晴站起身,再也没看霍长河一眼,“三叔,念在亲戚一场,你自己去警局自首,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李剑星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 路过霍长河身边时,他停了一下。 “对了,忘了告诉你。” 李剑星低头,在霍长河耳边轻声说道。 “你刚才那股气血攻心,伤了肝经,如果不赶紧去医院放血,今晚你可能会中风偏瘫。” “我是个医生,不骗人。” 说完,他拍了拍霍长河的肩膀,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身后,传来霍长河惊恐的惨叫声和叫救护车的声音。 回到董事长办公室。 厚重的大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纷扰。 霍晴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种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怎么,吓到了?” 李剑星走过去,伸手撑在她耳边的门板上,把她圈在怀里。 “我是那么胆小的人吗?” 霍晴抬起头,那双美目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她突然伸手勾住李剑星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刚才在会议室,你真帅。” “比在床上还帅?” 李剑星调侃了一句。 “不一样。” 霍晴垫起脚尖,红唇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 “在床上你是野兽,在会议室,你是我的守护神。” “这一个月,我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安心过。” 以前,她周围全是豺狼虎豹,每个人都想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 但现在,这头最凶猛的野兽,成了她的私有物。 “安心就好。” 李剑星低头看着她,“妹妹那边没事了,霍家这边也稳住了,接下来,你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还不行。” 霍晴摇了摇头,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刚才在会议室,我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 “光有钱和权还不够,我还需要一个继承人。” 霍晴的眼神变得迷离,带着一丝疯狂和渴望。 “那些老家伙不是说我没后吗?那我就生一个给他们看。” 李剑星愣了一下。 这女人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清奇。 “你是想……” “李剑星,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霍晴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以后这霍家的一半家产,都是他的。” “你疯了?” 李剑星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刚才那种旖旎暧昧的气氛,瞬间被这句话冲得烟消云散。 霍晴却没有退。 她反而欺身而上,双手撑在李剑星身后的办公桌沿上,把他困在自己和桌子之间。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 “我没疯,我想得很清楚。” 霍晴的声音有些发颤,却透着一股子狠劲。 “霍家这潭水太深,太浑,那些老东西哪怕进了监狱、断了腿,只要我不死,他们就会一直盯着这块肥肉。” “我需要一个彻底能镇住场子的继承人,身上流着最强血脉的孩子。” “你的身手,你的医术,还有你的……狠辣,都是最完美的基因。” 她说着,一只手顺着李剑星的衬衫扣子,缓缓往下滑。 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 “只要你点头,现在就可以。” “怀不上就一直试,直到怀上为止。” 李剑星一把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 力道有些大。 霍晴吃痛,眉头皱了一下,但眼神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 “霍晴,你把我当什么了?” 李剑星的声音冷了下来。 “种马?还是你巩固权力的工具?” “有什么区别吗?” 霍晴反问,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这世上的一切不都是交易?我要孩子,你要钱,或者权,甚至是……我也行。” “只要你答应,这具身体随你怎么弄。” 说着,她就要去解自己领口的扣子。 啪。 李剑星按住了她的手。 那种触感,滑腻,柔软,却让他觉得心里堵得慌。 “我对生孩子没兴趣。” “更没兴趣让我的孩子刚出生就变成这种豪门争斗的筹码。” 李剑星甩开她的手,转身走到沙发旁,拿起自己的外套。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这三个月,我是你的医生,也是保镖,合同里写的清清楚楚。” “但不包括陪睡,更不包括造人。” 霍晴愣在原地。 她的衣衫半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那种被拒绝的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是霍家的大小姐,是执掌百亿集团的女王,从来都是男人跪在她脚下乞求她的垂怜。 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送上门,却被人嫌弃。 “李剑星!” 霍晴猛地转身,随手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 烟灰缸砸在门框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你别后悔!” 李剑星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该后悔的是你。” “这种儿戏一样的念头,最好趁早打消。” 说完,他拉开厚重的红木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内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扫落地面的破碎声。 接下来的二十天,气氛变得诡异到了极点。 霍家上下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大家都看得出来,大小姐和那个贴身保镖闹翻了。 两人虽然还同进同出,但除了必要的公事,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少得可怜。 李剑星依旧尽职尽责。 他帮霍晴清理了集团里剩下的几个蛀虫。 抓出了两个潜伏在暗处的商业间谍。 甚至还顺手治好了霍家几个忠心老臣的陈年旧疾。 但他再也没有在君悦豪庭留宿过。 每晚送霍晴回家后,他都独自回保安室或者附近的快捷酒店。 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三个月期满的那天,下着暴雨。 李剑星把最后一副调理身体的药方放在霍晴的办公桌上。 “按方抓药,每天一副,连喝一个月,你体内的余毒就能清干净。”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哪里也不去了 霍晴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雨幕。 手里的红酒杯轻轻摇晃。 “这就走了?” “合同结束了。” 李剑星背起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 那是他下山时带的全部家当。 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也是两袖清风。 除了那株价值连城的“养神芝”,他没拿霍家一分钱的额外赏赐。 “陈默在楼下等我。” 李剑星说完,转身走向门口。 手握在门把手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霍晴的声音。 “如果以后我遇到麻烦……” “那是你的事。” 李剑星打断了她。 “霍总,保重。” 门开了又关。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霍晴猛地把手里的红酒杯砸向落地窗。 红色的酒液顺着玻璃流下来,像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六小时后。 滨海市中心医院。 雨过天晴,空气里带着泥土的腥气。 李剑星推开VIP特护病房的门时,脚步不由得放轻了。 病房里很安静。 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光斑。 病床边,趴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是苏晚晴。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腿型,脚上踩着一双帆布鞋。 没有霍晴那种逼人的贵气,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干净。 她似乎太累了,手里还攥着一条湿毛巾,脑袋枕在床沿上睡着了。 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床头柜上,放着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 还有一个保温桶,盖子没拧紧,飘出一股淡淡的小米粥香气。 李剑星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软得一塌糊涂。 他离开滨海这三个月,虽然把李雅托付给了医院,但毕竟这里没有亲人。 他没想到,苏晚晴会一直守在这里。 她是滨海大学的校花,是众星捧月的女神,本该在校园里享受青春,或者去参加各种高级宴会。 现在却像个小保姆一样,在这个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伺候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 李剑星轻轻放下背包,走过去。 他刚想把苏晚晴手里的毛巾拿下来,苏晚晴就惊醒了。 “谁?!”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和一丝警惕。 待看清眼前的人时,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瞬间瞪圆了。 水雾在眼眶里迅速聚集。 “李……李大哥?” 苏晚晴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是我,我回来了。” 李剑星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真的是你!” 苏晚晴一下子站起来,因为起得太猛,腿有点麻,身子晃了一下。 李剑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腰。 隔着薄薄的T恤,掌心的温度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苏晚晴的脸腾地红了,却没舍得推开。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更多的是欣喜。 “事情办完了,就赶回来了。” 李剑星扶着她坐回椅子上,目光落在病床上的李雅身上。 李雅安静地躺在那里。 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惨白如纸,甚至透着一丝淡淡的血色。 呼吸平稳,胸口起伏的幅度也比以前大了。 “这三个月,辛苦你了。” 李剑星转头看着苏晚晴,语气诚恳。 “不辛苦。” 苏晚晴摇了摇头,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反正我也没事做,而且小雅很乖,从来不闹腾。” “医生说,她现在的各项指标都在好转,尤其是这几天,有时候手指还会动一下。” 李剑星点了点头,伸手搭在李雅的手腕上。 三指切脉。 一股柔和的真气顺着指尖探入李雅的经脉。 片刻后,李剑星长出了一口气。 那块悬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养神芝起效了。” 他低声自语。 那股原本在他妹妹体内肆虐、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冰火毒素,此刻已经被压制住了。 一股温和的药力正在慢慢修复受损的经脉和脏腑。 虽然微弱,但生机不断。 “李大哥,小雅她……什么时候能醒?” 苏晚晴紧张地抓着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 “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李剑星收回手,替妹妹掖了掖被角。 “体内的毒根已经被拔除,但她的身体亏空太久,就像是一座快要枯竭的水库,虽然堵住了缺口,但想要重新蓄满水,还需要时间。” 他转过身,看着窗外的阳光。 “还要多久?” “快则两年,慢则三年。” 李剑星伸出三根手指。 “这三年里,我得用内力每天帮她梳理经脉,配合药浴和针灸,一点一点帮她重塑根基。”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体质甚至会比普通人还要好。” 说到这里,李剑星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是发自内心的轻松。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只要妹妹能好,他在霍家受的那点气,冒的那点险,都值了。 “太好了!” 苏晚晴激动得眼泪掉了下来。 她之前最怕的就是听到“尽力了”或者是“准备后事”这种话。 两年三年,哪怕是十年,只要有盼头,就不怕。 “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走了?” 苏晚晴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不走了。” 李剑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守在滨海,守在小雅身边。” “哪里也不去了。” “那我陪你。” 苏晚晴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我的意思是……我也很喜欢小雅,我可以帮你照顾她,反正我课也不多……”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两只手绞在一起。 李剑星看着她那副慌乱可爱的模样,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松了。 和霍晴那种咄咄逼人、充满了算计和欲望的相处模式相比。 眼前的苏晚晴,就像是一杯温开水。 不烫嘴,却暖胃。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打就滚 “好。” 李剑星没有拒绝。 他伸手,轻轻帮苏晚晴擦掉脸颊上的一滴泪珠。 指腹粗糙,却很温柔。 “以后,就麻烦你了。” 苏晚晴身子颤了一下,感受着脸颊上的温度,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甜。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请问,李剑星先生是在这里吗?” 一个小护士探头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化验单。 “我是。” 李剑星站起身。 “这是病人最新的脑部CT扫描结果,主任让你过去一趟,商量一下后续的治疗方案。” “好,我马上来。” 李剑星接过单子,回头看了一眼苏晚晴。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去就回。” “你去吧,我看着小雅。” 苏晚晴乖巧地坐回床边,拿起那个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一块。 “先吃块苹果垫垫肚子。” 李剑星接过苹果,咬了一口。 很甜。 脆生生的。 李剑星准备接下来要找个合适的工作。 得搞钱。 还得是快钱。 但他不想再干那些刀口舔血的买卖了。 李雅还在病床上躺着,他要是进去了,或者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妹妹谁来管? 苏晚晴毕竟是个学生,能帮一时,帮不了一世。 正琢磨着,手机震了一下。 是一条银行扣款短信,提醒他卡里的余额已经不足以支付下周的护理费。 李剑星苦笑一声,把手机揣回兜里,大步走出了医院。 外面的雨停了,空气湿漉漉的。 他在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一份招聘报纸,坐在马路牙子上翻了起来。 销售、保安、外卖员…… 工资太低,来钱太慢。 翻到最后,一个加粗的黑框广告吸引了他的视线。 【鼎盛集团急聘总裁私人保镖兼司机,月薪八万,要求身手好,懂急救,退伍军人优先,即刻上岗。】 八万。 够李雅两个月的特护费了。 而且这鼎盛集团的大楼,离医院也就隔了两条街,方便他随时过来照看。 这活儿,能干。 李剑星没有任何犹豫,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鼎盛集团。 到了地儿才发现,这招聘现场比菜市场还热闹。 鼎盛集团的一楼大厅里,挤满了黑压压的壮汉。 有的穿着紧身背心秀肌肉,有的穿着作训服打军体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汗味。 “下一个!” 人事部的经理是个戴眼镜的胖子,手里拿着个喇叭,一脸的不耐烦。 面试的流程简单粗暴。 两个黑衣保镖站在那,谁能在他俩手底下撑过三分钟,就算过关。 李剑星站在队伍最后,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 这哪是招保镖,分明是招沙包。 这种花架子,也就是吓唬吓唬普通人。 就在这时,大厅侧门的VIP电梯突然开了。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传了出来。 “沈总,您先走!车在后门!”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秘书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脸色煞白。 紧接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那一瞬间,原本嘈杂的大厅仿佛静音了。 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剪裁极为考究的灰色西装套裙。 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一截修长的天鹅颈。 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那种冷艳的气质,就像是一块行走的冰山。 沈玉默,鼎盛集团的冰山女总裁。 也是这次招聘的最终拍板人。 但此刻,这位女总裁的状态并不太好。 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原本一丝不苟的西装外套上沾了点灰,似乎刚才经历过什么拉扯。 “都让开!” 沈玉默冷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威压。 她身后,四个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追了出来。 这四个人和前面面试的那种不一样。 走路没声,眼神发贼,手里都揣在怀里,鼓鼓囊囊的,明显带着家伙。 “沈总,合同还没签,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领头的一个刀疤脸阴测测地笑了笑,快步挡在了沈玉默面前。 “滚。” 沈玉默停下脚步,眼神冷得像刀子。 “让你们老板别做梦了,鼎盛的股份,我一股都不会卖。” “那可由不得你。” 刀疤脸伸手就去抓沈玉默的手腕。 大厅里的应聘者们都看傻了。 这是演习? 还是真出事了? 几个自诩身手不错的壮汉刚想冲上去表现一下英雄救美。 结果刀疤脸身后的一人直接掏出一把折叠刀,在手里耍了个刀花。 寒光一闪。 刚才还要冲上去的几个人瞬间缩了回去。 这年头,那是真刀真枪,谁也不想为了个工作把命搭上。 眼看刀疤脸的手就要碰到沈玉默。 沈玉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因为高跟鞋太细,脚下一崴,整个人向后倒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一只大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后腰。 那手掌很宽厚,也很热,隔着薄薄的衬衫料子,烫得她身子一颤。 沈玉默回头。 就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不算太帅,但很耐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得发亮,里面没什么惊慌,反而带着点懒散。 “这活儿,八万一个月?” 李剑星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问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沈玉默愣了一下。 这时候问工资? “这活儿要是八万,我就接了。” 李剑星没等她回答,把她扶正,挡在了她身前。 “小子,不想死就滚远点。” 刀疤脸被人截胡,一脸的戾气,手里的刀直接比划了过来。 “这闲事也是你能管的?” 李剑星叹了口气。 他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往地上一扔。 “要是为了闲事,我懒得动。” “但为了钱,那就不好说了。” 话音未落。 李剑星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那个拿着刀比划的家伙,手腕直接呈现出一个诡异的九十度弯折。 那把折叠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就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我的手!” 刀疤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花。 一只四十二码的大脚直接印在了他的面门上。 砰! 刀疤脸一百八十多斤的身子,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砸翻了大厅里的那棵发财树。 满脸是血,鼻梁骨估计是碎成渣了。 剩下两个大汉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惊恐。 这也太快了。 快得不讲道理。 “还打吗?” 李剑星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像是刚踢走了一块绊脚石。 “不打就滚。” ------------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那得加钱 那两人哪还敢停留,拖起地上的刀疤脸和断手怪,连滚带爬地跑了。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穿着一身地摊货的男人。 刚才那几下,干净利落,没有半点花哨。 这是练家子。 真功夫。 李剑星弯腰捡起自己的帆布包,拍了拍上面的土。 然后转过身,看着还处于震惊中的沈玉默。 “老板,刚才那一脚算赠送的。” “现在能谈谈入职的事了吗?” 沈玉默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神复杂。 刚才被他托住腰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她很久没有过了。 “你叫什么名字?” 沈玉默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 “李剑星。” “好,李剑星。” 沈玉默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 因为脚踝崴了,她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但气场丝毫不减。 “月薪十万。” 她伸出一根手指。 “以后你就跟着我,二十四小时待命。” “成交。” 李剑星咧嘴笑了笑。 这女人,比霍晴痛快。 “不过,我现在需要先处理一下你的脚。” 李剑星指了指她的右脚踝。 那里已经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把肉色的丝袜都撑得紧绷绷的。 “去我办公室。” 沈玉默皱了皱眉,脚踝确实钻心地疼。 五分钟后。 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前,沈玉默坐在真皮沙发上。 她那条修长的右腿搭在茶几上,裙摆有些短,稍微一动就有走光的风险。 李剑星蹲在她面前,一只手握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轻轻按压着肿胀处。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沈玉默咬着嘴唇,没说话。 李剑星的手法很专业。 他在几个穴位上按了按,然后猛地一推一揉。 “嗯哼……” 沈玉默没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这声音有点媚。 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暧昧。 她的脸瞬间红了。 好在李剑星并没有抬头,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推拿机器。 “骨头没事,就是软组织挫伤。” 李剑星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黑乎乎的药膏,抹在她的脚踝上。 随着他的手掌搓热,药力渗透进去。 那种钻心的疼痛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这是我自己配的药,明天就能消肿。” 李剑星站起身,去旁边的洗手台洗了洗手。 沈玉默动了动脚踝,果然不疼了。 她看着李剑星的背影,眼里的好奇更重了。 身手了得,还会医术。 这样的人,怎么会沦落到来应聘保安?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沈玉默忍不住问道。 “干过保安,送过外卖,蹲过大牢。” 李剑星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回答得漫不经心。 听到“蹲过大牢”,沈玉默的眉毛挑了一下,但并没有太多的反感。 在这弱肉强食的商界,有时候好人反而活不长。 只要能办事,只要忠心,出身不重要。 “刚才那些人,是我的竞争对手派来的。” 沈玉默突然开口解释了一句。 “鼎盛集团最近在争一块地皮,很多人不想让我拿到。” “那是另外的价钱。” 李剑星坐到对面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保镖只负责你的安全,不负责帮你抢地盘。” 沈玉默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男人,有点意思。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刷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扔给李剑星。 “签了它,预支三个月工资。” 李剑星拿起笔,看都没看条款,直接签了大名。 三十万。 够李雅用一阵子了。 “还有个要求。” 沈玉默看着他。 “今晚有个酒会,你得陪我去。” “当司机?” “当男伴。” 沈玉默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后的休息室。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套崭新的男士西装。 那是她给前男友准备的生日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去,那个渣男就劈腿了。 尺码看着跟李剑星差不多。 “去换上,我不喜欢我的保镖穿得太寒酸。” 李剑星接过西装,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阿玛尼的高定,料子不错。 “只要给钱,穿裙子都行。” 李剑星拿着西装进了洗手间。 两分钟后,门开了。 沈玉默手里端着的咖啡杯停在半空,眼神直了。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换上西装的李剑星,简直像换了个人。 宽肩窄腰,大长腿。 剪裁得体的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 原本那股子草莽气被压下去几分,透出一股野性的优雅。 尤其是他把领带随意地扯松了一点,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一点锁骨。 这模样,比那些所谓的豪门公子哥更有味道。 看得沈玉默喉咙有点发紧。 “还行?” 李剑星照了照镜子,感觉有点勒得慌,不如保安服自在。 “凑合。” 沈玉默强行收回目光,掩饰性地喝了口咖啡。 心里却在想,这那是保镖,带出去说是哪个世家的少爷都有人信。 “走吧。” 沈玉默拿起手包,走到李剑星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那一瞬间,两人的身体贴在了一起。 沈玉默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钻进李剑星的鼻子里。 很好闻。 不腻,有点像下雪后的松树林。 “沈总,这也在工作范围内?” 李剑星低头看了一眼挽着自己的那只白嫩小手。 “逢场作戏,懂不懂?” 沈玉默白了他一眼,这一眼,竟然带着几分少见的小女儿娇态。 “今晚酒会上想占我便宜的老色鬼不少,你得给我挡着。” “挡酒还是挡人?” “都挡。” 沈玉默拉着他往外走。 “要是有人敢动手动脚……” “那就剁手。” 李剑星接得很顺口。 沈玉默笑了。 这一笑,冰山融化,明艳不可方物。 “我就喜欢你这股狠劲儿。” 两人走进电梯。 密闭的空间里,暧昧的气息在发酵,电梯壁光滑如镜,映出两人的身影。 男的高大挺拔,女的娇艳高贵。 乍一看,还真像是一对璧人。 “对了,你那个药膏还有吗?” 沈玉默突然问道。 “怎么?还没消肿?” “不是。” 沈玉默稍微靠紧了他一点,声音低了几分。 “刚才摔倒的时候,好像把屁股也磕紫了,晚上回去……你帮我也揉揉?” 李剑星侧头看了她一眼。 这女总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那得加钱。” “准了。”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好大的威风 金帝大酒店门口,豪车扎堆。 法拉利、兰博基尼像不值钱的白菜一样停了一排,发动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像是野兽在低吼。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红毯尽头。 车门打开。 一只锃亮的皮鞋落地。 李剑星扯了扯有些发紧的领口,这阿玛尼虽然贵,但穿在身上总觉得像是被捆住的野猪,施展不开。 他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一只手挡在门框上。 “谢了。” 沈玉默伸出一只手,搭在李剑星的掌心。 她的手很凉,也很软,像是握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随着她钻出车厢,闪光灯疯狂亮起。 今晚的沈玉默换了一身黑色的晚礼服。 露背的设计,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背脊沟深陷,像是某种致命的诱惑。 裙摆开叉很高,走路间,那条修长笔直的大腿若隐若现。 李剑星感觉胳膊上一沉。 沈玉默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那团柔软紧紧贴着他的大臂,随着呼吸起伏,弹性惊人。 “别乱动,我脚疼。” 沈玉默在他耳边低语,吐气如兰。 热气钻进李剑星的耳朵里,痒痒的。 “沈总,这算不算工伤?” 李剑星目不斜视,嘴角却挂着一抹玩味的笑。 “算,回头给你报销。” 两人挽着手,踩着红毯往里走。 男的野性难驯,女的冷艳高贵。 这种强烈的反差,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张力,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宴会厅里金碧辉煌,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暧昧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酒精和荷尔蒙混合的味道。 “哟,这不是沈总吗?” 刚进门没两步,一个轻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人群自动分开。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眼袋有些浮肿,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王凯,滨海市王家的二少爷,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在沈玉默身上扫视,尤其是在她胸口和开叉的大腿处停留了许久。 那种眼神,像是一条黏糊糊的鼻涕虫,让人恶心。 “听说沈总今天去招保镖了?怎么,这就是你新招的狗?” 王凯瞥了李剑星一眼,满脸的不屑。 在他眼里,李剑星这种生面孔,连让他正眼瞧的资格都没有。 沈玉默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王少,请注意你的言辞。” “言辞?我就喜欢沈总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够劲儿。” 王凯嘿嘿一笑,借着酒劲,伸手就往沈玉默的腰上揽去。 “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项目,只要你今晚陪我喝开心了,一切都好商量……” 那只咸猪手眼看就要碰到沈玉默光滑的后背。 沈玉默刚想躲,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用动。 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像是铁钳一样,半路截住了王凯的手腕。 “这位老板,手别乱伸,容易骨折。” 李剑星挡在沈玉默身前,脸上挂着那副懒洋洋的笑。 王凯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老子?松手!” 他用力抽了抽手,却发现纹丝不动。 那只大手像是焊在他手腕上一样。 “我是沈总的保镖,职责所在,见谅。” 李剑星嘴上说着见谅,手上的力道却在一点点加重。 “啊……疼疼疼!” 王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杯子里的红酒洒了一地,溅在了他白色的西装上,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血花。 “松开!手要断了!” “下次注意点,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我的雇主。” 李剑星手腕一抖,像是丢垃圾一样把王凯甩了出去。 王凯踉跄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周围传来一阵低低的嗤笑声。 王凯爬起来,捂着红肿的手腕,眼神怨毒。 “好,很好!沈玉默,你养的好狗!给我等着!”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李剑星,撂下一句狠话,灰溜溜地钻进人群跑了。 “怎么样,这挡人的活儿,干得还行吧?” 李剑星从侍者托盘里拿过一杯香槟,递给沈玉默。 沈玉默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 “还行,没给我丢人。” “那刚才说的报销……” “记账上。” 沈玉默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把身子挪开,依旧紧紧贴着他。 刚才李剑星挡在她面前的那一刻,那种如山一般的压迫感,让她很是受用。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浑厚的笑声响起。 “沈侄女,好大的威风啊。” 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微胖的老者走了过来。 手里盘着两颗核桃,身后跟着四个身穿唐装的保镖。 看到这个人,原本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 刘四海。 滨海市道上起家的大佬,后来洗白做了房地产,手段极黑,人称“笑面虎”。 也是这次鼎盛集团那块地皮最有力的竞争者。 李剑星眯了眯眼。 他感觉到,这老头身后的那四个保镖,是练家子。 呼吸绵长,太阳穴微凸,手上都是茧子。 比刚才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强多了。 “刘叔说笑了,在您面前,我哪敢耍威风。” 沈玉默脸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些,挂上了一抹得体的微笑。 只是这笑,不达眼底。 “听说沈侄女今天下午在公司门口受了惊?” 刘四海走到两人面前,目光越过沈玉默,落在李剑星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 “现在的年轻人,火气太旺,容易折。” 这话里有话。 显然,下午那场绑架,跟这老东西脱不了干系。 甚至,他就是幕后主使。 李剑星刚想开口怼回去,却感觉胳膊上的软肉被掐了一下。 沈玉默轻轻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血痕。 “刘叔消息真灵通。” 她笑着,声音轻柔,像是晚辈在和长辈拉家常。 “不过刘叔与其操心我的安全,不如多操心操心贵公子的事。” 刘四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 沈玉默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听说令郎在澳洲赌场输了三个亿,被扣在那儿了。刘叔要是资金周转不开,我可以借您点。” “不过利息嘛,就拿城南那块地皮的竞标权来抵,您看怎么样?”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是不是得有奖励? 刘四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里的核桃也不盘了。 这件事极其隐秘,他也是两个小时前才刚收到的消息。 沈玉默怎么会知道? 这丫头,在澳洲也有眼线? “还有。” 沈玉默上前一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凑近刘四海,声音压得更低,却让周围几米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刘叔那个在税务局当副局长的女婿,最近好像被纪委盯上了吧?这时候要是再爆出点什么私生子、海外资产之类的料……” “啧啧,那可就热闹了。” 刘四海的瞳孔猛地收缩。 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都是他的死穴。 每一条都能要了他的老命。 他原本以为沈玉默不过是个靠着父辈余荫上位的花瓶,哪怕有点手段,也不过是些商业上的小聪明。 没想到,这女人手里竟然捏着这么多牌。 而且,每一张都是王炸。 “沈总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刘四海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瘪了下去。 “刘叔过奖了。” 沈玉默举起酒杯,和他手里的空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叮。 清脆悦耳。 “以后在滨海这地界,还请刘叔多照应。” “那块地,既然沈总这么想要,我也就不夺人所好了。” 刘四海深深地看了沈玉默一眼,又忌惮地扫了李剑星一眼,转身就走。 背影有些佝偻,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李剑星站在一旁,全程没有插嘴。 他看着身边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凉气。 这哪是什么需要保护的小白兔。 分明就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美女蛇。 刚才那几句话,比他那几拳几脚狠多了。 直接打在了刘四海的七寸上。 “怎么?吓傻了?” 沈玉默转过头,看着李剑星发愣的样子,眼里的凌厉瞬间收敛,又变回了那副慵懒的模样。 “没,就是觉得老板你刚才挺帅的。” 李剑星实话实说。 “在这个圈子里混,光靠拳头是没用的。” 沈玉默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几滴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落,流过雪白的脖颈,滑进那深不见底的沟壑中。 “心不狠,站不稳。” 她把空杯子塞进李剑星手里。 “鼎盛集团几万名员工指着我吃饭,我不凶一点,早就被这群老狼撕碎了。” 李剑星点了点头。 也是。 那么大一家集团,全靠她一个女人撑着。 要是真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累了,回去吧。” 沈玉默的身子晃了晃,酒劲好像上来了。 加上脚踝的伤,她几乎是挂在了李剑星身上。 “现在就走?不多待会儿?” “再待下去,我怕我忍不住想杀人。” 沈玉默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李剑星没再废话,一只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半抱着她往外走。 她的腰很细,手感极佳。 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觉到皮肤的温热。 两人走出酒店大门。 夜风一吹,沈玉默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往李剑星怀里缩了缩。 “冷?” 李剑星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带着男人体温和淡淡烟草味的外套包裹住她,沈玉默舒服地哼了一声。 “李剑星。” “嗯?” “你今天表现不错。” 沈玉默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路灯下,她的脸颊泛着酡红,嘴唇水润光泽。 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等人采摘。 “那是不是得有奖励?” 李剑星低头看着她,喉结滚了一下。 “回家。” 沈玉默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声音有些哑,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回家给你揉屁股。” “那得加钱。” “都给你……只要你伺候得好。” 李剑星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后座。 看着那个蜷缩在真皮座椅上,曲线毕露的女人。 他觉得,这十万块钱的工资,拿得好像也没那么轻松。 这活儿,有点费火。 他钻进驾驶室,一脚油门。 迈巴赫像是一头黑色的猎豹,窜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方向盘在他手里打了个转。 后视镜里,沈玉默已经踢掉了高跟鞋。 那双裹着肉色丝袜的小脚,就那么大喇喇地搭在前排的扶手箱上。 脚踝处还有些红肿,但在黑夜里,更显得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李剑星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 迈巴赫驶入云顶庄园,轮胎碾碎了深夜的寂静。 这是滨海市最昂贵的别墅区,也是沈玉默的独居之地。 车刚停稳,后座的女人就没有动静了。 李剑星熄了火,拉开后座车门。 沈玉默像是没了骨头,整个人陷在真皮座椅里,裙摆堆在大腿根,那双裹着丝袜的长腿随意敞着。 毫无防备。 那只刚才还气场全开这会儿又红肿起来的脚踝,在昏暗的车灯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沈总,到了。” 李剑星喊了一声。 沈玉默眼皮都没抬,只是哼唧了一声,伸出一只手,像是召唤宠物。 “抱我。” 声音软糯,带着浓浓的酒气,哪还有半点霸道女总裁的样子。 李剑星叹了口气,弯腰钻进车厢。 狭小的空间里,那种混合着体香和酒精的味道更加浓烈,直往鼻子里钻。 他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揽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把人抱了出来。 很轻。 这是李剑星的第一感觉。 但这身材确实有料,那团柔软紧紧挤压着他的胸膛,随着走动不断摩擦。 李剑星是个正常男人,这种时候要说没点反应,那他可以直接去练葵花宝典了。 大门指纹解锁。 滴的一声,厚重的装甲门应声而开。 屋内没开灯,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给真皮沙发镀了一层银边。 李剑星没换鞋,直接把人抱进卧室,扔在了那张大概有三米宽的大床上。 床垫回弹,沈玉默被震得皱了皱眉。 “水……” 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背后的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崩开了两颗,露出大片雪腻的背肌。 李剑星去楼下倒了杯温水,回来时,发现沈玉默正在脱丝袜。 那种带着撕扯感的动作,在这种静谧的夜里,有着一种别样的燥热。 这女人,喝醉了简直是个妖精。 ------------ 第一百五十章 理由挺别致 北平城是除了中州洛都以外最为繁华的都市,当然,洛都经过战乱,繁华早已不见,而现在所谓的京师滦城距洛都相差甚远,所以,刘德想等攻下北平后,将治所迁往北平。 不过还是有勇敢者不信邪,挥舞着武器向着白狼冲了过来,白狼并没有出手阻止,结果这些勇士还没有逼近白狼,就撞到了一堵空气墙上,他们疑惑的挠了挠脑袋,自己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就是过不去呢? 可物资搜查组就不行了,他们不需要战斗,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工作普通人也可以胜任,所以对于他们,余良是严厉禁止他们私带物资的。 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得知了自己想要知晓真相的龙流昔,也不在这里多做停留了,转身离去。 这种举动是很不明智的,在北齐大规模主力没有损失的情况下,贸然进攻其他城池,很有可能被北齐拦截偷袭,首尾不能相顾。 此时,莫嵩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毕竟,莫嵩如果专心做一件事,那就一定会做到精益求精,必将事情做到自己所能够做到的最好。即使这样莫嵩所感受到的痛苦,会因为注意力的集中而对莫嵩的冲击更巨。 白天行却很不满意,于是心念一动,垮界门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然而,风并不是产生海水流动的唯一原因,海流也不一定总和风向相符。 这里与白狼所在的狐村周围不同,这里没有树林,没有灌木,遍地除了一些枯黄的草之外,看不到其他的植被,这里过于贫瘠,就连飞鸟都不屑于经过。 南部标注为“戴维斯海峡”、北部标注为“巴芬湾”,看起来更显公平。 可是如同君醉秋、简明寒那种遭遇跟关系的人有多少,他们或许偶尔会插手到这样的事情上,也只是维持学院整体的风气。醉夜不想跟白羽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对于这种明显蠢的,他也不会用什么同情心。 这很清楚的,如果有人直接告诉他,一起合伙来对付海神之怒公司,他恐怕不会老老实实的跟人家合作,毕竟海神之怒公司才是他干出一番事业,得到提拔的根基。 青云嘴角抽抽,为什么他觉得真正不会做人的其实是眼前的这一位?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附近地区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能够获得一个不被人盯上的身份就最好了,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这片地区的那些航道上行驶了。 看我情绪失落的闷头抽烟,“康子,王倩知道你号码么?兴许这么晚了,人家睡了呢!”坐在旁边的王行木然的推了推我开解道。 这一方面将韩飞渲染成穷凶极恶的杀人狂徒,必须要以雷霆手段将其绳之以法,而另一方面,似乎又有另外一股力量传递出另外一层意思,这个年轻人动不得,很多事情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死了一样?”用这个词来形容一颗星球,本来就不正常,如果说是形容恒星什么的,那还说得过去,但是一颗明显没有到达毁灭程度的星球来说,这么形容的话也太过奇怪了。 “那好,我答应就是了,现在我们能进去找港湾她们了吗”指了指舱门,离岛说道。 “谢谢……”因为离得近,阮舒闻得到他身上的气息,清冽中透着淡淡的烟味,比周围其他混杂的味道要好受得多。 脸皮抽了抽之后。转身试图抱起军用干粮的箱子。结果错估了箱子的重量。差点沒摔倒在地。身子晃悠了几下之后。慢腾腾的抱着这个箱子走人了。 竟然是御空七重天,足足提高了一个大境界还多出两重天,就是不知这个境界会有着怎样攻击之术。 水位攀升,不停用力撞击之下顾西西渐渐力竭,眨眼睛水已经没过了整个身体,顾西西费力抬着上半身把口鼻尽量远离水面呼吸那仅剩的几口珍贵的空气。 对于鲁月的话,几人定是毫不犹豫的相信。张大嘴巴,看着面前这个变态一般的存在,这真是一个怪胎。曾经的资质平庸之辈,谁又能够想到竟然有此成就呢?御空一重天便敢与逆天修士一战,这是何等的魄力。 此时宋泉润心中充满了对鲁月的恐惧,哪里还有心思考虑黄梅的所作所为。隐隐约约之中,他感觉鲁月仿佛一座火山从高空降临,似要洗涤这世间的一切,似要焚化所有拂逆其逆鳞之人。 好不容易跟上了林枫的脚步,却发现在假山之后,有一块大约十平米的空地,正好被假山环绕,给人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mg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里。陈寂然看了看时间竟已是凌晨,揉了揉眉心起身准备离开。 顾西西很想问他为社么要这样做,但从刚才陈寂然的反映中她明白,陈寂然不希望自己参与这件事,所以顾西西什么也没说。 腾启明比顾西西年长些许,又一直对顾西西很照顾,即便是顾西西那时与陈寂然闹的不欢而散,腾启明也并没有因此而“冷落”顾西西。相识数年,顾西西早已把腾启明当成大哥对待。 不,不是见到,而是我好久没有听见季流年说话的声音,所以觉得好久没见他了。 当年陈寂然也一度很好奇过,因为那个海边地处偏僻,附近只有寥寥几户人家靠打鱼卖鱼为生。在外人看来哪里环境优美如世外桃源,但其实那里居住的居民多数都是生活拮据。 眼见武威城中派出了五千人规模的部队意图增援河畔城寨,古岳敏锐的意识到城中有人在重新组织溃败的楚军投入战斗,如果局面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对于己方将越来越不利。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人交给你了 叶玄眼瞳微微一缩,当初在剿灭黑魔教的时候,他记得那辉暗明王正是被其下面的尸妖给吞进了肚子里。 中年长老摇头说道:那倒没有。这个任务,也是刚刚发布不久的。 说罢,名易风立刻派人传令去了。片刻之后,一颗蓝色的亮点冲天而起,随即一朵蓝色烟花便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中。 有一天下午,因为孩子哭闹不已,护士便抱来我房间放在我床上躺了一会儿,可不知道母子之间天生就带有心里感应,她待在我身边时,我觉得很安心,她躺在我身侧时,也不再吵闹哭闹,非常的安静。 有句老话说:“哪有提着猪头找不着庙门的”就是说的二月二,这其中道理更是不言而喻。所以人若怀才不遇,不必气馁,早晚必会找到能够理解你,而又肯接受你的人。 “千雪,之前被你复活过的那些人还能再次复活吗?”莫天问道。 树木之间,一颗颗石子极速擦过,在空气中划出激烈的火星,而那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在相互碰撞中化为粉末,洒落在地。 随后,黑色通道内传出一股气势,即使是明修远也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抗衡之感。此时,云晨迈步走出了黑色通道,随后周身气势一收,一脸笑意的看着明修远。 叶玄望着这般情形,这第六层变化之后,感觉像是变成了一座竞技场,角斗场。 如果能够得到这玄冰寒焰,便将其再度和熔岩地心火进行融合的话,那么恐怕最后的合成灵火,绝对能够排的上这份奇物榜了。这也是叶玄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兴奋的原因。 裴武夫的话令得裴东来心中顿时淌过一丝暖流,他情不自禁地扭头,看向裴武夫。 “父皇金口玉言,臣的礼品父皇一定会满意的。”说完,高宠从胸口掏出一叠图纸让孙公公交给崇宗。 岳飞下面也有一两个谋士,但从不会做这样细致的工作,一个是自古以来指挥作战都是象他这样的,岳飞从没有想过,这打仗的工作可以这样做,连敌人可能的各种应对之法都考虑到,这可是要有多大的工作量呀? 对于秦铮而言,当他接到秦老爷子的电话,得知叶老要在秦老爷子大寿的晚宴上提亲后,因为知道秦冬雪心意的缘故,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很没谱。 赵静看出了楚风的心事,他笑笑“楚风哥哥,这个不是你的错,都是我太爱惹事了,你不用想了,我会和我爸爸解释的,你放心吧,”楚风没想到赵静能看出他的心事,有些不解,但是听到赵静这样说,也就安心不少了。 其中,猜测出纳兰明珠身份的秦冬雪,望着纳兰明珠嘴角那轻蔑的笑容,隐隐有些疑惑。 对于只有筑基初期修为的罗平,那些初级任务可以任他选择,只不过贡献值相应来说比较低而已,只有五点。 “他……他怎么会使用黑暗力量,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要报告界主!”鬼翔心中大惊,眼看一道黑光射来,他却来不及躲避。 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没有看到顾泽,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跟上次在大礼堂断电的事情有关系。 因为是私人高定,所以外界流露出来的照片非常少,可尽管如此,解菲儿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虽然房子已经买下了大半年了。可满打满算自己住了估计都不到两个月,而且大多数时间都在沙发上度过的,也不知道下次再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穹宇立刻将海拉高高抱起,双腿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重复了那天的事情。 这样的顶尖剑法,即使紫府修士乃至超越紫府境的存在,想要创出一门来,都颇为艰难。 坦克重量的大幅降低,本身就等于坦克的机动性被大幅提高。如果再提升坦克发动机的输出功率,那么坦克速度将会彻底飞起来。 海拉一脚把穹宇踢到了八人之间,穹宇苦笑着看着周围受惊的八人。 “那你带着你的人先回家吧!我这里也没地方安置你们!”池上正一摆摆手紧蹙眉头的让覃天离开。 不曾想,还不待元宝多想其他,便被眼前男子的一举一动狠狠震惊到了。 “早饭?我从来就没吃过早饭,我的生活是从午饭开始的。”路一鸣爬起来,重新躺回了沙发上。 脑袋就埋在两个绵软的高耸之间,傅斯言没有喷鼻血,他现在恼的想将宁熹光好好收拾一顿。 飞羽就这样呆呆的在草丛上看着周围那些游玩的人们,不论目光转向哪一边都是一无所获。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放心睡吧 就在王富贵那双脏手即将碰到沈玉默肩膀的一瞬间。 砰! 一声巨响。 包厢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飞了。 整扇门板带着风声,擦着沈天佑的头皮飞过,狠狠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木屑飞溅。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王富贵更是吓得一哆嗦,差点没站稳。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逆着光,看不清脸。 但那股凛冽的杀气,却让整个包厢的温度骤降到了冰点。 “谁?哪个不长眼的……” 沈天佑刚想骂人,看清来人后,声音戛然而止。 “李……李剑星?” 李剑星没理他,目光落在沙发上那个面色潮红、衣衫半解的女人身上。 看着她眼角的泪痕,李剑星心里莫名一抽。 昨晚那只骄傲的小野猫,现在却被这群杂碎欺负成这样。 “你是怎么进来的?保安呢!” 沈振国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李剑星跨过地上的门板,一步步走进包厢。 皮鞋踩在碎木屑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你就是沈家的家主?” 李剑星走到沈振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虎毒还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你……”沈振国气得浑身发抖。 “你只是个保镖!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信不信我让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把沈振国剩下的话抽回了肚子里。 沈振国被打懵了。 他在滨海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打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剑星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沈天佑脸上。 沈天佑惨叫一声,整个人像陀螺一样转了两圈,一头撞在桌角上,血流如注。 “你敢打我?我要报警!我要杀……” “闭嘴。” 李剑星一脚踩在沈天佑的胸口,稍微用力,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沈天佑瞬间翻了白眼,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包厢里只剩下王富贵一个人。 这个在金融圈呼风唤雨的行长,此刻已经吓尿了裤子。 一股骚味弥漫开来。 “大大大……大哥,误会,都是误会……” 王富贵哆哆嗦嗦地往后退。 “我对沈总没有恶意,我就是想……” “想什么?” 李剑星抓起桌上那个醒酒器,直接砸在王富贵那油光锃亮的脑门上。 砰! 玻璃碎裂,红酒混合着鲜血流了下来。 王富贵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 李剑星走到沈玉默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把她裹了起来。 “没事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沈玉默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了。 药效彻底爆发。 她闻到李剑星身上那股熟悉的雄性气息,本能地贴了上去。 “热……帮我……” 她的手胡乱地在他身上摸索着,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间。 像是一团火。 李剑星皱了皱眉,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走出包厢。 走廊上,躺了一地的保安。 没有一个人敢拦他。 回到迈巴赫上。 李剑星刚把沈玉默放在后座,她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 “别走……求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一种被欲望折磨到极致的哀求。 双手死死勾住他的脖子,滚烫的红唇毫无章法地在他脸上乱亲。 这药太猛了。 如果不及时疏导,会烧坏脑子。 李剑星叹了口气,启动车子。 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后座上,沈玉默还在不断地扭/动着身躯,难耐的**声充斥着整个车厢。 那种声音,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李剑星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是个医生,他有办法用针灸压制药性。 但看着后视镜里那个痛苦又渴望的女人,想起了刚才包厢里那一幕。 她被至亲背叛,心里大概比身体更痛吧。 这时候,她需要的或许不仅仅是解药,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一场彻底的宣泄。 车子一路疾驰,直接开回了云顶庄园。 李剑星没有把车停进车库,而是直接停在了别墅门口的草坪上。 他拉开后座车门。 沈玉默已经把那件晚礼服撕扯得不成样子,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泛着诱人的粉红色。 “给我……” 她神智全无,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李剑星钻进车里。 宽敞的迈巴赫后座,此刻显得有些拥挤。 他没有再犹豫,低头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这不仅是救人。 更是为了平息他心底那股被激起的怒火。 “沈玉默,你看清楚我是谁。” 李剑星扣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沈玉默迷离的双眼努力聚焦,看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 “李……剑星……” 她呢喃着,双臂紧紧环住他那精壮的腰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你……就好……” 这句话,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撩拨在李剑星的心尖上。 既然是你就好。 那就不用再忍了。 李剑星的大手探入那破碎的礼服之下,掌心滚烫。 随着他的动作,沈玉默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身体弓起,像是一张紧绷的弓。 车窗紧闭。 在这静谧的庄园深夜里,这辆顶级豪车开始有节奏地晃动起来。 一下,又一下。 这一夜,比昨晚更加疯狂。 沈玉默在药力的作用下,完全抛弃了羞耻和矜持,一次次索取,一次次攀上高峰。 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愤怒和绝望,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车里的动静才渐渐平息。 沈玉默蜷缩在李剑星怀里,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李剑星点了一支烟,降下一点车窗。 清晨的凉风吹进来,散去了车内那股浓郁的情欲味道。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眼神复杂。 这女人,以后怕是甩不掉了。 李剑星吐出一口烟圈,伸手轻轻把她脸颊上的乱发拨到耳后。 “放心睡吧。”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车窗,刺眼地晃醒了沉睡的人。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从今天起,我说了算 沈玉默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尤其是双腿之间,那种酸胀感清晰地提醒着她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件宽大的男士西装外套。 车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混合着烟草味和某种特殊的麝香气息。 驾驶座上是空的。 沈玉默坐起身,透过车窗看到那个男人正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抽烟。 晨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格外刚毅。 这就是昨晚那个在她身上不知疲倦、疯狂索取的男人。 沈玉默咬了咬嘴唇,脑海里闪过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羞耻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是沈玉默,是鼎盛集团的总裁。 绝不能在一个保镖面前露出软弱的小女儿姿态。 哪怕这个男人救了她,睡了她。 车门被拉开。 李剑星钻进车里,带进来一股清晨的凉气。 “醒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有磁性。 沈玉默不敢看他的眼睛,把头扭向窗外。 “昨晚的事……” “昨晚是为了解毒。” 李剑星打断了她,发动了车子。 “你是雇主,我是保镖,职责所在,不用有心理负担。” 沈玉默心里莫名地一堵。 职责所在? 那种事情也是职责所在吗? 她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李剑星一眼。 这个男人脸上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仿佛昨晚那个把她视若珍宝、一遍遍喊她名字的人不是他一样。 “很好。” 沈玉默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去商场,我要买套衣服,然后回老宅。” 李剑星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遵命,…… 半小时后。 沈玉默换上了一套干练的白色职业装,重新化了精致的妆容。 那个杀伐果断的女总裁又回来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走一步,身体某处的异样都在提醒着那个男人的存在感。 迈巴赫驶入了沈家老宅。 这里是沈家的大本营,住着沈振国和沈天佑。 车子还没停稳,就听到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那个赔钱货!不但搞砸了贷款,还敢让那个野男人打伤你弟弟!” 是沈振国的咆哮声。 沈玉默推门的手顿了一下。 李剑星走过来,替她拉开车门,顺手递给她一个黑色的U盘。 “这是我朋友刚发过来的。” 李剑星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 “昨晚包厢里的监控录像,还有沈天佑买‘听/话水’的转账记录。” 沈玉默猛地抬头,撞进李剑星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一股暖流划过心头,沈玉默握紧了那个冰凉的U盘。 “谢谢。” “我是保镖嘛,分内之事。” 李剑星耸耸肩,跟在她身后。 走进大厅。 一片狼藉。 沈天佑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 沈振国正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把一个古董花瓶砸得粉碎。 看到沈玉默进来,沈振国的动作停住了。 紧接着,那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还敢回来?!” 沈振国指着沈玉默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为了不签合同,竟然联合外人打伤你亲弟弟和王行长!” “你知道王行长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吗?你知道这对沈家是多大的打击吗?” 沈天佑也挣扎着坐起来,一脸怨毒地盯着李剑星。 “爸!就是这个杂种!就是他打断了我的肋骨!我要报警!我要让他把牢底坐穿!” 李剑星站在沈玉默身后,双手插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仿佛这两父子在他眼里就是两坨空气。 沈玉默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歇斯底里的父子。 这就是她的家人。 这一刻,她心里最后那一丝名为“亲情”的火苗,彻底熄灭了。 “骂够了吗?” 沈玉默走到茶几旁,把那个黑色的U盘扔在桌上。 啪的一声轻响。 却让大厅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瞬。 “这是什么?”沈振国皱眉。 “这是昨晚帝豪会所天字号包厢的监控录像。” 沈玉默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还有沈天佑购买违禁药品‘听/话水’给王富贵的交易记录,以及……”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般扫过沈振国的脸。 “以及你们父子俩,是怎么合谋给亲生女儿,亲姐姐下药,要把我送给那个老色鬼玩弄的全过程录音。” 沈振国的脸瞬间煞白。 沈天佑更是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 沈天佑结结巴巴地问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沈玉默冷笑一声。 “**、非法拘禁、教唆他人犯罪、还有这买卖违禁药品的罪名……” “爸,你说如果我把这个U盘交给警方,或者是发给媒体,鼎盛集团的股价会跌成什么样?” “而天佑,又要进去蹲几年?” 沈振国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慌了。 彻底慌了。 他太清楚这些证据的杀伤力了。 一旦曝光,沈家就完了,他这个宝贝儿子这辈子也毁了。 “玉默……我是你爸啊!” 沈振国换了一副嘴脸,声音颤抖地打起了感情牌。 “爸也是一时糊涂,都是为了公司……你也知道,最近资金链断裂,爸压力太大了……” “再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 “一家人?” 沈玉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昨晚你们把我送给王富贵的时候,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 “沈天佑在旁边看着我药性发作的时候,想过我是他亲姐姐吗?” 沈玉默的眼圈红了,但眼泪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这是股权转让协议和总裁任命书。” “签字。” “把你手里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转给天佑,然后让天佑把这些股份,连同他自己原本的,全部转让给我。” “另外,沈振国,你辞去董事长职务,去国外养老。” “从今天起,鼎盛集团,我说了算。”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专治心里苦 沈振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平日里温顺听话的女儿。 “你这是要夺权?!你这是大逆不道!” “你可以不签。” 沈玉默拿起那个U盘,作势要走。 “我现在就去市局,顺便把这份录像发给滨海市所有的媒体。” “别!别去!” 沈天佑吓得从沙发上滚下来,一把抱住沈玉默的大腿。 “姐!姐我错了!我不想坐牢啊!” “爸!你快签啊!你想看着我去死吗?” 沈天佑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沈振国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又看了看一脸决绝的沈玉默。 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他知道,大势已去了。 这个女儿,再也不是那个任由他摆布的棋子了。 “好……我签。” 沈振国颤抖着手,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仿佛签下的不是名字,而是他的命。 沈玉默看着那一纸协议,心里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只觉得无比疲惫。 她收起文件,把那个U盘扔进了一旁的鱼缸里。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 “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沈玉默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比来时更加坚定。 李剑星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欣赏。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 走出老宅,阳光正好。 沈玉默站在车边,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直到这一刻,她才感觉自己真正活过来了。 李剑星拉开车门,并没有急着让她上车。 他靠在车门上,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递到沈玉默嘴边。 “小时候我妹妹哭的时候,我就给她吃这个。” “很甜,专治心里苦。” 沈玉默愣了一下。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看着他指尖那颗白色的奶糖。 一直强撑着的坚强防线,在这一刻有些松动。 她张开嘴,含住了那颗糖。 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嘴唇,带起一阵酥麻。 甜腻的奶香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确实很甜。 “李剑星。” “嗯?” “谢谢你。” 沈玉默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第一次倒映出李剑星完整的影子。 不再是保镖,不再是下属。 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光嘴上说谢谢可不行。” 李剑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沈总现在的身价可是翻了几倍,是不是该给我涨涨工资了?” 沈玉默看着他那副财迷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如冰雪消融,百花盛开。 “好,给你涨。” “涨多少都行。” 只要你在我身边。 后面这半句,沈玉默藏在了心里。 她转身上车,嘴角勾起一抹从未有过的轻松弧度。 李剑星看着她的侧脸,把剩下的糖纸揉成一团,精准地弹进远处的垃圾桶。 “去公司。” “好嘞,老板坐稳了。” 迈巴赫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驶离了这个充满了肮脏与算计的沈家老宅,奔向滨海大道。 晚上,天和庄园。 偌大的别墅像是一只蛰伏的巨兽,吞噬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二楼的露台上,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卷起落地窗帘的一角。 沈玉默穿着一件单薄的真丝睡裙,手里晃着半杯红酒。 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暧昧的痕迹,像极了那个家支离破碎时的裂纹。 她没开灯。 月光洒在她惨白的脸上,那双平日里雷厉风行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破碎的光。 那是养了她二十年的父亲啊。 虽然早就知道豪门无亲情,利益至上。 可当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真的为了那点股份和贷款,要把她像货物一样送上别人的床时。 那种心被活生生剜掉一块的痛,还是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咕咚。 沈玉默仰起修长的脖颈,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精顺着喉管烧进胃里,呛得她眼泪差点流出来。 “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着,却又执拗地去抓旁边的酒瓶。 一只大手横空伸了过来,稳稳地按住了酒瓶。 沈玉默动作一顿,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去。 李剑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他手里也拎着一个酒杯,没穿那身拘束的西装,只套了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 “一个人喝闷酒,容易醉。” 李剑星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在这个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让人安心。 沈玉默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是保镖,管得太宽了吧。” “雇主心情不好,保镖有义务陪护,防止意外发生。” 李剑星没理会她的带刺的话,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然后,轻轻碰了一下沈玉默手里的空杯子。 叮的一声脆响。 在这寂静的夜里荡开层层涟漪。 “这酒不错,沈总还是这么财大气粗。” 李剑星抿了一口,咂了咂嘴,在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你看不到一丝同情或者怜悯。 他知道,沈玉默这种女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沈玉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紧绷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 她重新倒满酒,对着李剑星举杯。 “干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 两人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在这个荒凉的夜里,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这昂贵的液体。 酒精是最好的麻醉剂。 不知道喝了第几杯,沈玉默的眼神开始迷离。 原本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两团酡红,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诱人采摘。 “李剑星……” 她趴在露台的栏杆上,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说……人心怎么能这么黑呢?” “小时候……我也骑在他脖子上撒过尿,他也带我去游乐园坐过旋转木马……” “他明明……也是疼过我的啊……” 沈玉默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眼泪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滴进了红酒杯里。 李剑星站在她身后,看着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女总裁,此刻像个被遗弃的小女孩一样缩成一团。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无处安放的魅力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掏出一根烟,点燃。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古井。 他是孤儿,从小没爹没妈,是被爷爷捡回去养大的。 他不懂这种被亲生父亲出卖的痛。 但他懂孤独。 那种天地之大,却无枝可依的孤独。 “以前疼你是真的,现在卖你也是真的。” 李剑星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沙哑。 “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 “沈玉默,你做得没错。” “如果不狠,现在躺在床上哭的人,被王富贵糟蹋的人就是你了。” 沈玉默身子猛地一颤。 她转过身,醉眼朦胧地看着李剑星。 脚下的高跟鞋一歪,整个人软绵绵地朝地上倒去。 李剑星眼疾手快,长臂一捞,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属于男人特有的荷尔蒙气息瞬间包裹了沈玉默。 那是混合着烟草和淡淡皂角的味道。 并不难闻,反而让她觉得异常安心。 “李剑星……” 沈玉默双手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把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 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像是漂泊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我在。” 李剑星低头看了她一眼,怀里的女人轻得像一片羽毛。 真丝睡裙的领口有些低,大片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但他目不斜视,抱着她大步走进卧室。 房间里开着暖黄色的壁灯。 李剑星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那张宽大的欧式大床上。 沈玉默已经醉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眉头紧紧皱着。 李剑星半跪在床边,伸手替她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那双脚很美,脚踝纤细,脚趾圆润可爱,只是脚后跟被鞋子磨出了一点红印。 他在那里轻轻按揉了两下。 沈玉默舒服地哼了一声,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拉过柔软的蚕丝被,盖在她身上,一直盖到了下巴。 李剑星看着她那张精致却依然带着泪痕的脸,心里莫名地叹了口气。 这女人,也是个苦命人。 他伸手,替她拨开粘在额头上的碎发。 指尖触碰到那滚烫的肌肤,李剑星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后像是触电般收了回来。 “好好睡一觉吧。” “醒了,依然是那个无坚不摧的沈总。” 李剑星低声说完,关掉壁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夜灯,然后转身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 床上的沈玉默睫毛颤了颤,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枕头,消失不见。 ……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霸道地钻了进来。 沈玉默是被渴醒的。 喉咙里像是着了火,脑袋也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 这就是宿醉的代价。 她揉着太阳穴,艰难地坐起身。 记忆渐渐回笼。 昨晚的疯狂,露台上的痛哭,还有那个温暖的怀抱…… 沈玉默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她竟然在一个保镖面前哭成那个样子,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进。” 沈玉默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睡裙的肩带,努力摆出总裁的威严。 门开了。 李剑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他换回了那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看起来精神抖擞,完全不像是有宿醉的样子。 “醒了?” 李剑星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 “刚熬的醒酒汤,加了葛根和蜂蜜,趁热喝。” 沈玉默愣了一下。 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心里那块坚硬的冰,似乎又融化了一角。 “你做的?” “我不像某人,只会喝酒不会做饭。” 李剑星耸耸肩,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外面买不到这么正宗的中药醒酒汤,这可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方子,便宜你了。” 沈玉默白了他一眼,端起碗。 入口温润,带着淡淡的药香和蜂蜜的甜味,顺着食道滑下去,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瞬间缓解了不少。 胃里暖洋洋的。 “谢谢。” 沈玉默低着头,小声说道。 “光说谢谢可没用,记得月底奖金多发点。” 李剑星靠在门框上,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 沈玉默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清晨的阳光似乎都黯然失色。 “行,只要你好好干,亏待不了你。” 她一口气喝完了醒酒汤,掀开被子下床。 “备车,去公司。” “既然把鼎盛集团拿回来了,那就得好好整顿一下那些牛鬼蛇神了。” 那一刻,那个杀伐果断的女王,又回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滨海市的商界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沈振国“因病”辞去董事长职务,出国疗养。 沈天佑也不知所踪。 沈玉默以雷霆手段清洗了董事会,将鼎盛集团的大权牢牢抓在手里。 而李剑星,作为沈玉默的贴身保镖,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他每天跟着沈玉默出入公司,那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又不失痞帅的模样,很快就成了鼎盛集团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尤其是他那一身生人勿进却又带着几分神秘的气质,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再加上“总裁贴身保镖”这个充满遐想的职位。 公司里那些未婚的小姑娘们,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 行政部。 “诶诶,你看那个李特助,今天穿的衬衫好像有点紧,胸肌都快崩出来了!” “太帅了太帅了!听说上次沈总遇到危险就是他救的,妥妥的现实版中/南海保镖啊!” “而且他笑起来好坏哦,我好喜欢!” 几个女员工凑在茶水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眼神时不时地飘向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的李剑星。 李剑星对此倒是习以为常。 他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耳朵动了动,把这些话全听进去了。 嘴角微微上扬。 哥的魅力,果然无处安放。 就在这时。 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 哒哒哒。 节奏急促,带着几分凌厉。 沈玉默拿着一份文件,正快步从电梯口走来。 她今天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气场全开。 路过的员工纷纷低头问好,大气都不敢出。 沈玉默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办公室。 就在经过行政部工位的时候,她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还有什么指示? 只见一个穿着短裙、长相甜美的女员工,正手里拿着手机,红着脸站在李剑星面前。 那是行政部新来的实习生,叫林倩,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在公司里人气挺高。 “那个……李哥,以后工作上可能需要经常联系……” 林倩声音软糯,眼神里满是小星星。 “能不能……加个微信呀?” 李剑星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羞答答的小姑娘,也没多想。 毕竟大家都是同事,搞好关系也是应该的。 “行啊,你扫我。” 李剑星掏出手机,调出二维码。 林倩激动得脸更红了,连忙拿出手机去扫。 滴的一声。 这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还没等林倩点发送好友申请。 一股寒气突然从背后袭来。 “都很闲是吗?” 冰冷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冻结了周围的空气。 林倩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她僵硬地转过身,就看到沈玉默站在几米开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那眼神,虽然平静,却让人感觉像是有刀子在飞。 “沈……沈总!” 林倩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把手机藏到身后。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员工,瞬间作鸟兽散,一个个把头埋进电脑里,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隐形人。 李剑星倒是没事人一样,把手机揣回兜里,对着沈玉默咧嘴一笑。 “沈总,回来了?” 沈玉默没理他。 她的目光在林倩那张年轻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又扫过她那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 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酸涩。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自己心爱的玩具被人觊觎了一样。 甚至比那还要强烈。 “行政部很闲吗?上班时间公然在那撩拨男同事?” 沈玉默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慑力。 “这个月的奖金扣半,回去写五千字检讨。” 林倩眼泪都要出来了,但根本不敢反驳。 “是……沈总。” 说完,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李剑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沈玉默。 这女人今天吃火药了? 平时也没见她对员工这么苛刻啊。 “看什么看?你也想写检讨?” 沈玉默冷冷地横了他一眼,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李剑星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跟了进去。 门刚关上。 沈玉默就把手里的文件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李剑星。” “到。” 李剑星立正站好,一脸无辜。 “去,给我倒杯咖啡。要现磨的,不加糖不加奶,水温要在85度。” 沈玉默坐在大班椅上,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李剑星愣了一下。 “沈总,我是保镖,不是秘书……” “保镖守则第三条,无条件服从雇主的一切合法指令。” 沈玉默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现在渴了,想喝咖啡,这就是指令。有问题吗?” 李剑星看着她那副“你不去我就弄死你”的表情,识趣地闭上了嘴。 “没问题,这就去。” 好男不跟女斗。 李剑星转身去茶水间折腾咖啡去了。 十分钟后。 一杯香气浓郁的黑咖啡放在了沈玉默的桌上。 沈玉默端起来抿了一口,眉头微皱。 “太苦了,重做。” 李剑星,“……” “刚才不是你要不加糖不加奶的吗?” “我现在想喝甜的了,不行吗?” 沈玉默理直气壮。 李剑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金主爸爸,不能打。 他又去重新冲了一杯加糖的。 沈玉默喝了一口,又放下了。 “太甜了,腻得慌。去楼下那家星巴克买一杯拿铁回来,要燕麦奶的。” 李剑星看着她,终于察觉出点不对劲来了。 这女人,是在故意找茬啊。 但他也没拆穿,拿着车钥匙就下楼了。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 李剑星成了整个鼎盛集团最忙的人。 “李剑星,这份文件去复印五十份,要双面打印。” “李剑星,去把会议室的椅子摆整齐,歪了一点都不行。” “李剑星,我不喜欢这个绿植的摆放位置,把它搬到那个角落去。” “李剑星……” 那些女员工们看着平时酷酷的李特助跑得满头大汗,一个个心疼得不行,却又摄于沈总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夕阳西下。 橘红色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办公室。 沈玉默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只钢笔,却半天没有落下一个字。 她的目光,有些失神地落在不远处的沙发区。 那里,李剑星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螺丝刀,在修理一台坏掉的碎纸机。 他把西装外套脱了,扔在一边。 白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刚毅的侧脸滑落,流进衣领深处。 专注,认真。 即使是在做这种修修补补的琐事,这个男人身上依然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沈玉默看着看着,心里的那股无名火,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懊恼和……心疼。 她在干什么啊? 他是保镖,是来保护她安全的,不是来给她当杂役的。 她沈玉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公私不分,这么斤斤计较了? 就因为那个小实习生要了个微信? 就因为那些女员工多看了他几眼? 沈玉默咬了咬嘴唇,手里的钢笔在纸上戳出一个黑点。 她不得不承认。 她吃醋了。 而且吃的还是那种飞醋。 这种认知让沈玉默感到一阵心慌,却又带着一丝隐秘的甜蜜。 原来,在这个男人一次次不顾性命地挡在她身前,一次次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拉她一把的过程中。 他早就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她的心里,占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 重要到,她根本无法容忍别的女人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觊觎。 “呼……” 沈玉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笔。 她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 犹豫了一下,她端着水杯走到李剑星身后。 “修好了。” 李剑星正好拧上最后一颗螺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一转身,就看到沈玉默端着水杯站在那里,神色有些复杂。 “沈总,还有什么指示?”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李剑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着问道。 即便被折腾了一下午,他脸上也没有半点不耐烦。 沈玉默看着他那张笑脸,心里更加愧疚了。 她把水杯递过去,声音难得地柔和下来。 “喝口水吧。” 李剑星愣了一下,随即受宠若惊地接过杯子。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总亲自给我倒水?” 他也不客气,仰头就把一杯水灌了下去。 喉结上下滚动,透着一股子野性的性感。 “李剑星。” “嗯?” “以后……这种杂活不用你干了。” 沈玉默转过身,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霓虹灯,掩饰着眼底的一丝慌乱。 “你是保镖,只需要负责我的安全就好。” “至于其他的……” 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老板。” 李剑星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渐渐收敛,化作一抹温柔。 他虽然是个直男,但又不傻。 这一下午的折腾,再加上刚才那个实习生的事。 他要是还看不出这女人是在吃醋,那他也白活这么大了。 “遵命,沈总。” 李剑星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两人的身影。 “不过话说回来,沈总刚才生气的样子……” 他稍微凑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玉默的耳畔。 “其实挺可爱的。” 沈玉默的耳根瞬间红透了。 她猛地转过身,瞪了李剑星一眼,却毫无杀伤力。 “闭嘴!下班!” 说完,她抓起包,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李剑星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背影,低笑出声。 他拿起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吹着口哨跟了上去。 这几天,滨海市的风很轻。 日子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 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特护病房。 空气里没有那种让人作呕的消毒水味,反而飘着一股淡淡的米粥清香。 这是鼎盛集团总裁特批的VIP病房,一天费用八千八。 对于现在的李剑星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 病床上,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孩半靠在软枕上。 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比起之前的死气沉沉,已经多了一丝血色。 李雅醒了。 虽然身子还虚,但这已经是奇迹。 李剑星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只瓷碗。 “哥,我自己来吧……” 李雅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风。 她想伸手去接勺子,手腕却没什么力气,微微发颤。 “别动。” 李剑星躲开了她的手,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的皮蛋瘦肉粥。 “张嘴。” 李雅看着哥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眼圈突然红了。 她虽然昏迷了很久,但并不是完全没有知觉。 她知道哥哥为了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李雅张嘴喝下粥,眼泪却掉进了碗里。 “又说胡话。” 李剑星拿着纸巾,动作笨拙却温柔地给她擦了擦嘴角。 “只要你活着,哥做什么都值。” “等把你这身子骨养好了,哥带你去吃海鲜大餐,去迪士尼,把你这几年错过的都补回来。” 李雅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我想吃红烧肉。” “行,管够。” 李剑星看着妹妹的笑脸,心里那块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石头,终于松动了一些。 虽然冰火草还没找到,彻底根治还需要时间。 但至少,人醒了。 只要人醒了,就有希望。 李剑星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沈玉默发来的微信。 【今晚不用来接我,早点回去陪小雅。】 这女人,自从那天在办公室稍微露了点小女儿姿态后,对他倒是越来越体贴了。 李剑星回了个“好”,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种平静的日子,真好。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 滨海市南城区,一家廉价的快捷酒店里。 房间狭**仄,充斥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和劣质烟草味。 地上满是烟头和空酒瓶。 沈天佑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双曾经穿几十万高定皮鞋的脚,现在套着一双十块钱的塑料拖鞋。 “爸!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沈天佑一脚踢翻了地上的外卖盒子,汤汁溅了一地。 “那可是鼎盛集团!那是咱们沈家的产业!现在全被那个贱人夺走了!” “我现在连去会所点个**的钱都没有!这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床上,盘腿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 沈振国。 短短半个月,他像是老了十岁。 眼袋下垂,眼神阴鸷得像是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蓝色的液体。 “急什么。” 沈振国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口老痰。 “沈玉默那个死丫头,心肠软,这是她的弱点。” “也是她的死穴。” 沈天佑停下脚步,盯着那个瓶子,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和淫/邪。 “爸,这是什么?” “这是我托老朋友从黑市弄来的好东西,叫‘醉生梦死’。” 沈振国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只要几滴,大罗金仙也得趴下。” “而且药效发作后,浑身无力,神智虽然清醒,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只会任人摆布。” 沈天佑眼睛亮了。 “爸,你的意思是……” “今晚,咱们给她摆个鸿门宴。” 沈振国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鼎盛大厦。 那是他曾经的王国。 “告诉她,我要死了。” “让她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只要她进了这个门,喝了这杯酒……” 沈振国转过身,看着儿子,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到时候,拍点视频,按着她的手签了股份转让书。” “等拿回公司,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沈天佑咽了口唾沫,脑海里浮现出沈玉默那张高冷绝美的脸,还有那让人发狂的身段。 以前她是姐姐,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他不敢动心思。 但如果她变成了一条任人宰割的母狗…… 那种征服欲,让沈天佑瞬间有了反应。 “可是爸,那个李剑星怎么办?” 沈天佑想起那个能徒手折断手腕的煞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他在,我们根本没机会下手。”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最后一面 沈振国冷哼一声。 “那个保镖之所以拼命,不就是为了他那个半死不活的妹妹吗?” “我已经安排好了。” “调虎离山。” “今晚,我要让他们顾头不顾尾!” 下午五点。 鼎盛集团总裁办公室。 沈玉默刚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桌上的私人手机突然响了。 是沈振国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声音冷淡,公事公办。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玉……玉默啊……” 沈振国的声音虚弱无比,带着苍凉和悔恨。 “爸……爸快不行了……” 沈玉默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 “你在耍什么花样?” “没……没耍花样……” 沈振国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 “医生说是肺癌晚期……没几天活头了……” “爸知道,以前对不起你。为了公司,为了那点利益……把你当筹码……” “爸错了,真的错了……”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临死前,爸就想一家人再吃顿团圆饭。” “哪怕是一碗面也好……” “玉默,能不能……来看看爸……” “就在老宅,还是以前那个家……” 沈玉默的眼眶红了。 理智告诉她,这是个陷阱。 那个男人唯利是图,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悔改? 可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那是小时候把她举过头顶,喊她“小公主”的父亲啊。 “肺癌晚期”这四个字,像是一把重锤,击碎了她所有的防线。 “好。” 沈玉默深吸一口气。 “我下班过去。” 挂了电话,沈玉默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她拿起包,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李剑星走了进来。 他本来是想跟沈玉默打个招呼就去医院的。 “你要出去?” 李剑星看着她手里的包,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眼圈怎么红了?” 沈玉默连忙别过头,掩饰地擦了擦眼角。 “没事,刚才眼睛进沙子了。” “我爸……他说他病重,想见我最后一面。” 李剑星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沈振国?他那身体壮得跟牛一样,怎么可能突然病重?” “这老狐狸肯定没安好心,你不能去。” “可是……他说他是肺癌晚期。” 沈玉默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 “李剑星,我知道他坏,但他毕竟是我爸。” “万一……是真的呢?” 李剑星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这女人,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可一碰到亲情,就软得像滩水。 “行,我陪你去。” 李剑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就在这时。 李剑星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医院特护病房的护士长打来的。 “喂?” “李先生!不好了!你妹妹突然全身抽搐,心率飙升到180!医生正在抢救!你快来啊!” 电话那头,护士的声音焦急无比,背景里还能听到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 轰! 李剑星的脑子瞬间炸了。 小雅!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行了? 那种即将失去至亲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怎么了?” 沈玉默看到李剑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手都在抖。 “小雅……出事了,在抢救。” 李剑星的声音都在颤抖。 沈玉默一听,连忙推了他一把。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可是你……” 李剑星看着沈玉默,有些犹豫。 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妹妹,一边是可能面临陷阱的沈玉默。 “我没事!” 沈玉默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 “那就是个家宴,在沈家老宅,光天化日的,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你妹妹那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快去!别让我看不起你!” 李剑星咬了咬牙。 小雅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软肋。 他赌不起。 “那你自己小心,随时保持联系。如果不对于,立马报警!” “我知道,快走!” 李剑星再也不敢耽搁,转身冲出了办公室,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走廊尽头。 看着李剑星离去的背影,沈玉默心里的不安莫名淡了一些。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电梯。 半小时后,沈家老宅。 这里曾经是滨海市最显赫的豪宅之一,如今却透着一股萧瑟。 庭院里的杂草长高了不少,也没人修剪。 沈玉默推开那扇厚重的红木大门。 餐厅里,灯光昏黄。 一张圆桌上,摆满了菜。 红烧排骨、清蒸鲈鱼、油焖大虾…… 全都是她小时候爱吃的。 沈振国坐在主位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大衣,脸色蜡黄,看起来确实病入膏肓。 沈天佑站在一旁,低眉顺眼,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姐……你回来了。” 沈天佑走过来,想要帮沈玉默拿包。 沈玉默侧身避开,冷冷地看着他。 “不用。” 沈天佑的手僵在半空,讪讪地收了回去。 “玉默,坐,快坐……” 沈振国颤巍巍地招手,还咳嗽了两声。 沈玉默走过去,坐在离他们最远的位置。 “有什么话就说吧。” “先吃饭……先吃饭……” 沈振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在沈玉默碗里。 “这是爸特意让刘妈做的,你小时候最爱吃……” 沈玉默看着碗里的排骨,没有动。 “刘妈不是早就被你们辞退了吗?” 沈振国的手抖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丝干笑。 “这是……这是我自己做的,虽然味道比不上刘妈,但也是爸的一片心意。” “玉默啊,以前是爸糊涂,被猪油蒙了心。” “现在都要死了,才明白,什么钱啊权啊,都是过眼云烟。” “只有一家人在一起,才是真的。” 沈振国说着,眼泪真的流了下来。 那演技,足以拿奥斯卡小金人。 沈玉默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看着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她叹了口气。 “既然病了,就好好去医院治病,钱我会出的。” “不治了……治不好了……” 沈振国摆摆手,给沈天佑使了个眼色。 沈天佑立马拿出一瓶红酒,给沈玉默倒了一杯。 “姐,以前是我混蛋,我不懂事。” “这杯酒,我敬你,算是给你赔罪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的好姐姐 沈天佑举起杯,一脸诚恳。 “以后沈家就靠你了,我会老老实实滚得远远的,绝不给你添麻烦。” 沈玉默看着杯中猩红的液体。 她本来不想喝。 但看着父子俩那卑微祈求的眼神,她还是端起了酒杯。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沈玉默仰头,浅浅地抿了一口。 酒液入喉,有些微甜,口感很好。 沈振国和沈天佑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狂喜。 “来,吃菜,多吃点……” 沈振国不停地给沈玉默夹菜,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小时候的事。 气氛似乎真的变得温馨融洽起来。 然而,仅仅过了十分钟。 沈玉默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重影,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沉重无比。 手脚也开始发软,连筷子都拿不住了。 啪嗒。 筷子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玉默?” 沈振国关切地问道,但那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这酒……有问题……” 沈玉默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使不上力。 她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了桌子上。 呼吸急促,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那种热,不仅是体温的升高,更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骨头缝里爬,让人想要撕扯衣服,想要某种冰凉的触碰。 “呵呵……哈哈哈……” 原本“病入膏肓”的沈振国,突然挺直了腰板。 他脸上的蜡黄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得意和狰狞。 “乖女儿,这酒可是好东西啊。” “八二年的拉菲,加了点‘佐料’,花了我十几万呢。” 沈玉默努力想要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张丑恶的嘴脸。 “你们……骗我……” “兵不厌诈嘛,我的好女儿。” 沈天佑也撕下了伪装,一脚踩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那个空酒瓶。 “不把你骗回来,怎么拿回公司?” “不给你下点药,你怎么会乖乖听话?” 沈天佑走到沈玉默身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此时的沈玉默,早已没了往日的高冷。 她秀发凌乱,领口的扣子因为燥热被她无意识地解开了两颗,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那张绝美的脸上布满红晕,眼神迷离含水,红唇微张,吐气如兰。 这副模样,简直就是个勾人魂魄的妖精。 “啧啧,真不愧是滨海第一美女。” 沈天佑咽了口口水,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 “你说,我要是拍几段视频发到网上,或者是发给那个李剑星……” “不知道咱们鼎盛集团的股价,会不会跌停啊?” “你……畜生……” 沈玉默咬着舌尖,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那药效太霸道了。 舌尖的疼痛反而成了另一种刺激。 她感觉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烧得她理智全无。 “带她去地下室!” 沈振国冷冷地命令道。 “把合同准备好,今晚必须让她签字。” “如果不签……” 沈振国看了一眼如狼似虎的儿子。 “那就让她知道,什么叫身败名裂,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天佑嘿嘿一笑,伸手抓住了沈玉默的手腕。 那肌肤滚烫滑腻,手感好得惊人。 “走吧,我的好姐姐。” 沈天佑用力一扯。 沈玉默根本无力反抗,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从椅子上拖了下来。 高跟鞋掉了一只。 她赤着一只脚,被拖行在冰冷的地板上。 绝望。 无尽的绝望。 李剑星,你在哪…… 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李剑星像疯了一样冲进特护病房。 “小雅!” 他一脚踹开门。 然而,病房里静悄悄的。 心电监护仪发出平稳的滴滴声。 李雅正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脸色红润。 哪里有什么抽搐?哪里有什么抢救? 旁边的护工大妈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苹果都掉了。 “李……李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李剑星愣住了。 他大步走到床边,仔细检查了一下李雅的脉搏。 平稳有力。 没有任何异常。 “刚才……没有医生来抢救?” 李剑星转身抓住护工的肩膀,眼睛通红。 “没……没有啊……” 护工吓坏了。 “小姐一直睡得好好的,刚才还说梦话要吃红烧肉呢……” 轰! 李剑星如遭雷击。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那个电话是假的! 沈振国那个老狐狸! 李剑星猛地掏出手机,拨打沈玉默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了。 李剑星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一股滔天的杀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整个病房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李剑星转身,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冲进了茫茫夜色中。 与此同时。 沈家老宅地下室。 厚重的铁门被重重关上。 沈玉默被扔在了一张破旧的单人床上。 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此刻却成了吞噬她的地狱。 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 李剑星冲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感觉肺都要炸了。 那辆出租车司机还在等着拉客,刚想问去哪。 李剑星一把拉开车门,直接把两沓红彤彤的钞票甩在副驾驶座上。 “沈家老宅,二十分钟。” “做不到,我就把你车拆了。” 司机看着那两万块钱,又看了看李剑星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 “坐稳了!” 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出租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李剑星坐在后座,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他拨通了陈默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老李?” 陈默正在吃泡面,嘴里还嚼着火腿肠。 “帮我定位沈玉默的手机,哪怕关机了也要给我找出来最后消失的位置!” 李剑星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血腥味。 “另外,我要沈家老宅周围所有的监控画面。” “还有,帮我报警。” “就说沈家老宅有人绑架勒索,涉嫌故意杀人,把动静闹大点!” 陈默听出了不对劲,扔下泡面,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老大,出什么事了?” “别废话,快!” 李剑星挂断电话,死死盯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 第一百六十章 给他点颜色看看 沈家老宅,地下室。 这里的空气比上面还要阴冷潮湿。 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吊在头顶,随着气流微微晃动。 沈玉默躺在那张发霉的单人床上。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 体内的燥热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那种药效太可怕了。 不仅仅是身体的无力,更是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空虚。 她想要叫喊,嗓子里却只能发出甜腻的哼声。 她想要撕扯,手指却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意识在清醒和沉沦之间反复拉扯。 沈天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手里拿着那份早已准备好的股份转让协议。 另一只手,却不安分地伸向了沈玉默的脸。 “姐,你现在这个样子,真骚。” 沈天佑咽了口唾沫,手指划过沈玉默滚烫的脸颊,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滑。 那是他肖想了很久却不敢触碰的禁地。 沈玉默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那种触碰,在药物的作用下,竟然带来了一阵战栗的快感。 但这让她更加绝望。 “滚……滚开……” 她咬破了嘴唇,鲜血渗了出来,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别急嘛。” 沈振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架设好了摄像机。 红色的录制灯一直在闪烁。 “先把字签了。” 沈振国走过来,抓起沈玉默的手,把签字笔硬塞进她手里。 “乖女儿,只要你签了字,爸就让天佑好好疼你。” “这可是为你解毒,你应该感谢我们。” 沈玉默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她不想签。 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心血,是她几年的青春。 “不签?” 沈振国脸色一沉,猛地一巴掌扇在沈玉默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地下室回荡。 沈玉默的嘴角溢出了血丝。 “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振国对着沈天佑使了个眼色。 “天佑,给她点颜色看看。” “好嘞,爸。” 沈天佑早就按捺不住了。 他随手把合同扔在地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浓烈的男士香水味混合着他嘴里的烟臭味,瞬间包围了沈玉默。 “啊——” 沈玉默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沈天佑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衬衫。 纽扣崩飞,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泛着诱人的粉红。 沈天佑的眼睛都直了。 他像一头饿狼,低头就要往沈玉默的脖子上啃。 “李剑星……” 沈玉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谁来救救我…… 轰! 沈家老宅的大铁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那辆出租车根本没有减速,直接撞开了虚掩的大门,冲进了庭院。 车头都在冒烟。 司机吓得脸都白了,腿都在抖。 李剑星一脚踹开车门,跳了下来。 两个看门的保镖听到动静,拿着橡胶棍冲了过来。 “什么人!敢闯沈家……” 话还没说完,李剑星的身影已经到了跟前。 没有任何废话。 砰! 李剑星一拳砸在左边保镖的面门上。 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个保镖连惨叫都没发出来,整个人倒飞出去三米远,直接晕死过去。 右边的保镖吓傻了。 他还没来得及举起棍子,李剑星的一记鞭腿已经扫到了他的脖子上。 咔嚓。 保镖像个破麻袋一样瘫软在地。 李剑星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凭借着在山上修炼多年的听力,他捕捉到了那一声微弱的尖叫。 在地下! 李剑星像一阵旋风,冲进了别墅大厅。 通往地下室的门锁着,那是那种厚重的防盗门。 李剑星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内劲灌注右腿。 “给我开!” 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地震了一般。 那扇几百斤重的防盗门,竟然被他硬生生踹得变了形,门锁崩断,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地下室里。 沈天佑正准备解开自己的皮带。 突然传来的巨响,吓得他手一抖,差点萎了。 “什么声音?!” 沈振国也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 “地震了?”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的心脏上。 沉重,急促,充满了杀意。 沈天佑刚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黑影从烟尘中冲了出来。 那是李剑星。 但他现在的样子,比厉鬼还要可怕,浑身散发着冰冷的煞气,那双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 “李……李剑星?!” 沈振国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 他明明安排了人看着医院! 那边的电话明明说李雅正在抢救! 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剑星没有理会沈振国。 他的目光落在了床上。 沈玉默衣衫凌乱,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脸上带着掌印,眼神涣散。 而沈天佑,正压在她身上,裤子都褪了一半。 轰! 李剑星脑海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你找死!”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 李剑星一步跨出,瞬间到了床边。 他伸手一把抓住沈天佑的头发,像提死狗一样把他从沈玉默身上扯了下来。 “啊!疼疼疼!” 沈天佑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李剑星没有丝毫手软。 他抓着沈天佑的脑袋,狠狠地往旁边的墙壁上撞去。 砰! 鲜血四溅。 沈天佑的额头瞬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满面。 但他还没晕。 李剑星把他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 就是这只手,刚才碰了沈玉默。 “不要……” 沈天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剑星脚下发力,硬生生把沈天佑的手腕踩成了粉碎性骨折。 “啊——!!” 凄厉的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但这还不够。 李剑星眼神冰冷,又是一脚,踩在了沈天佑的膝盖上。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 沈天佑疼得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接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 残暴,血腥。 旁边的沈振国已经吓傻了。 他浑身发抖,裤裆里传来一股尿骚味。 他这辈子见过狠人,但没见过这么狠的。 这哪里是保镖,这简直就是杀神! “别……别过来……”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什么都没看见 沈振国向后挪动着身体,手里胡乱抓着什么东西想要防身。 李剑星转过身,一步步走向沈振国。 那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你想干什么?我是沈家家主!我是玉默的爸爸!” 沈振国惊恐地大喊,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你不能动我!杀人是犯法的!” 李剑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为了利益连亲生女儿都能出卖的畜生。 “你配当父亲吗?” 李剑星抬起脚,狠狠地踹在沈振国的胸口。 噗! 沈振国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几根肋骨当场断裂。 他像只大虾一样蜷缩在地上,痛苦地**。 “李……剑星……” 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 李剑星身上的杀气瞬间消散。 他转身冲到床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把沈玉默紧紧包裹住。 “我在,我来了。” 李剑星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 那个平时高高在上的冰山女总裁,此刻脆弱得像个瓷娃娃。 她的身体烫得惊人,双手无意识地在他身上乱摸。 “热……好热……” 沈玉默的理智已经完全崩溃了。 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男性气息,本能地想要靠近。 她紧紧搂住李剑星的脖子,滚烫的嘴唇贴上了他的脖颈。 “帮我……求你……” 李剑星的心猛地一颤。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还有那种绝望的渴望。 “别怕,没事了。” 李剑星抱起沈玉默,尽量不去看她那诱人的模样。 他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 这种情况下,说没反应那是假的。 但他不能乘人之危。 更何况,这是那个嘴硬心软,给了他尊重的沈玉默。 “呜呜呜……”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声音越来越近,听起来至少有五六辆警车。 沈振国躺在地上,听到警笛声,眼里闪过一丝绝望。 完了。 全完了。 李剑星抱着沈玉默,大步走出了地下室。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带着夜晚的凉意。 几辆警车已经冲进了院子,红蓝色的警灯闪烁,将整个老宅照得透亮。 陈默这次办事很靠谱。 不仅叫来了警察,甚至还通知了几家媒体。 “不许动!举起手来!” 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冲了下来,迅速控制了现场。 带队的是刑警队队长张刚。 他看到李剑星怀里衣衫不整的沈玉默,再看看地上倒着的保镖,大概明白了什么情况。 “里面还有两个,一个老的一个小的。” 李剑星冷冷地说道。 “涉嫌绑架、**、非法拘禁。” “那个老的,还涉嫌诈骗。” 张刚挥了挥手,几个警察冲进了地下室。 很快,沈振国和昏迷的沈天佑被抬了出来。 看到沈天佑那扭曲的手脚,张刚眼皮跳了一下。 这下手也太黑了。 不过对于这种人渣,他也懒得同情。 “先送受害者去医院!” 张刚对着旁边的救护车喊道。 “不用。” 李剑星抱着沈玉默,避开了医护人员。 “她中的毒,医院解不了。” 那种“醉生梦死”,是江湖上的下三滥手段。 医院只能洗胃,或者打镇静剂,对身体伤害太大。 而且沈玉默现在的状态,去医院肯定会被曝光。 明天鼎盛集团的股价就会崩盘。 这是沈玉默最不想看到的。 “我带她走。” 李剑星看了一眼张刚。 “笔录我明天去做。” 张刚犹豫了一下。 按照程序这是不合规矩的。 但看着李剑星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再加上沈玉默紧紧抓着李剑星衣领的手。 “行,但你得保证她的安全。” 张刚点了点头,让开了一条路。 李剑星把沈玉默放进那辆还没熄火的出租车后座。 那个出租车司机早就吓傻了,缩在驾驶座上不敢动。 “开车,回海湾别墅。” 李剑星扔了一万块钱给司机。 “刚才撞坏门的钱,还有修车费。” 司机看着钱,又看了看外面那一堆警察。 这哥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但他不敢问,哆哆嗦嗦地发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驶离了沈家老宅。 后座上。 沈玉默的药效彻底发作了。 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她整个人都缠在李剑星身上,像是一条美女蛇。 双手不安分地撕扯着李剑星的衬衫。 “给我……我要……”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祈求。 李剑星抓住了她乱动的手。 “沈玉默,你清醒一点。” “我是李剑星,是你的保镖。” “我不管你是谁……” 沈玉默猛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笨拙,急切,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疯狂。 李剑星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那柔软触感,那幽兰般的香气。 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热……我好难受……” 沈玉默在他耳边呢喃,眼泪打湿了他的肩膀。 “救救我……” 李剑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火。 他知道,必须尽快帮她排毒。 这种药,如果不通过那种方式发泄出来,会对神经系统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也可以用针灸。 但需要在这个狭窄的车厢里,脱掉衣服施针? 李剑星看了一眼前面正在专心开车(其实是在偷瞄后视镜)的司机。 “师傅,把后视镜掰上去。” 李剑星冷冷地说道。 司机吓得一哆嗦,赶紧把后视镜掰向了车顶。 “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李剑星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把手掌贴在沈玉默的后背上。 一股温和的真气,缓缓输入她的体内。 这不是解毒,只是暂时压制住那股燥热。 至少能撑到回家。 沈玉默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息流遍全身,那种万蚁噬骨的瘙痒稍微缓解了一些。 她安静了一些,把头埋在李剑星的怀里,急促地喘息着。 二十分钟后。 出租车停在了沈玉默的海湾别墅门口。 李剑星抱着沈玉默下了车。 司机看着那个背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今晚这经历,够他吹一辈子了。 李剑星用沈玉默的指纹开了锁。 刚进屋,门还没关严。 沈玉默就再也忍不住了。 那股被压制的药效,反弹得更加猛烈。 她一把将李剑星推在门板上。 双手捧着他的脸,疯狂地索取着。 “沈玉默……” 李剑星刚想说话,嘴就被堵住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么畜生的父亲和弟弟 沈玉默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那种滑腻滚烫的触感,让李剑星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此刻却在他怀里,为了本能而臣服。 这谁顶得住? “是你自己选的。” 李剑星看着她迷离的双眼,声音沙哑。 他不再压抑,反手抱住沈玉默那纤细的腰肢,狠狠地吻了回去。 客厅里的灯光昏暗。 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跌跌撞撞地倒向了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 ……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地上散落着撕碎的衣服,高跟鞋一只在茶几上,一只在玄关。 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的味道。 沈玉默缓缓睁开眼睛,头痛欲裂,她揉了揉太阳穴,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假装生病的父亲,那杯加料的红酒,恶心的沈天佑,绝望的地下室。 还有……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 沈玉默猛地坐起来。 身上的被单滑落,露出满身的红痕。 她脸一红,急忙拉起被单。 这…… 她看向旁边。 沙发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走了? 沈玉默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失落。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一阵响动。 那是切菜的声音,还有米粥煮开的咕嘟声。 沈玉默裹着被单,赤着脚走到厨房门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系着一条有些可笑的粉色围裙。 李剑星正在切咸菜。 锅里熬着白粥。 阳光洒在他宽阔的背上,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沈玉默看着这一幕,眼眶突然有点酸。 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在这个充满了算计的家族里。 只有这个男人。 一次又一次,把她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醒了?” 李剑星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并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很温和。 “粥马上就好,去洗个澡,把衣服穿好。” 沈玉默咬了咬嘴唇,没有动。 “昨晚……” 她想问,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虽然身体的酸痛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李剑星停下手中的刀,转过身。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昨晚是你强迫我的。” “我是受害者。” 沈玉默愣住了。 随即,一张俏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这个混蛋! 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你要多少钱?” 沈玉默下意识地摆出了总裁的架势,想要掩饰自己的羞涩。 李剑星挑了挑眉。 他走到沈玉默面前,俯下身,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沈总,我的身价可是很贵的。” “昨天救了你一命,又给你当了解药。” “这笔账,怎么算?” 沈玉默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那……就把我自己赔给你,行不行?” 鬼使神差的,她说出了这句话。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惊呆了。 李剑星也愣了一下。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旖旎的时候。 叮咚。 门铃响了。 “可能是警察来做笔录了。” 李剑星直起身子,那种暧昧的气氛瞬间消散。 “快去穿衣服。” 沈玉默有些懊恼地跺了跺脚,转身跑回了卧室。 李剑星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门铃声很急促。 李剑星走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刑警队队长张刚,手里还提着一个证物袋。 他身后跟着两名年轻警员,脸色都不太好看。 “李先生,沈总,得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张刚看了一眼裹得严严实实的沈玉默,声音压得很低。 “现场勘查完了,有些东西……需要沈总确认一下。” 李剑星点了点头,回头看向沈玉默。 沈玉默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职业套装,只是那张脸白得有些吓人。 她深吸一口气,戴上了一副大墨镜,遮住了还有些红肿的眼睛。 “走吧。” 声音很冷,听不出喜怒。 滨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审讯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好到能听见日光灯管发出的细微电流声。 沈玉默坐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 对面是张刚和负责记录的女警员小刘。 桌上放着那个从地下室带回来的摄像机。 张刚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又有些烦躁地掐灭了。 “沈总,本来这段录像不该让你看的。” 张刚把摄像机的屏幕转了过去。 “但这是直接证据,我们需要你指认。” 屏幕上,画面有些晃动,但清晰度很高。 沈振国那张狰狞的老脸占据了半个屏幕,嘴里还在说着污言秽语。 “乖女儿,只要你签了字,爸就让天佑好好疼你。” “这可是为你解毒,你应该感谢我们。” 沈玉默放在桌下的手死死绞在一起,指节发白。 视频还在继续。 沈天佑像发情的公狗一样扑上来的画面。 撕扯衣服的声音。 那种绝望的尖叫声。 啪。 张刚合上了屏幕。 审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女警员小刘是个刚毕业出来实习的大学生,此时眼圈都红了,咬着牙在记录本上狠狠地写着什么。 她从没见过这么畜生的父亲和弟弟。 “嫌疑人沈振国,沈天佑,目前正在武警医院接受治疗。” 张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沈天佑右手粉碎性骨折,右膝盖粉碎性骨折,以后大概率是个残废。” “沈振国断了四根肋骨,轻微脑震荡。” 说到这,张刚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沈玉默的反应。 沈玉默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尊精美的冰雕。 “根据视频证据,以及现场提取的药物残留,加上你的口供。” “这已经构成了强奸未遂、非法拘禁、故意伤害以及重大经济诈骗。” “沈总,按照流程,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张刚翻开笔录本。 “你确认画面中的两个人,与你是直系亲属关系吗?” 这本来是个过场问题。 但在此时此刻,却像是一把生锈的刀,在沈玉默心口上锯。 沈玉默沉默了很久。 久到小刘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是。” 沈玉默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字。 “嫌疑人沈振国,是鼎盛集团前任董事长,也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 “嫌疑人沈天佑,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血。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敢调戏老板? 她亲手把这两个人送进了地狱,也亲手斩断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血脉联系。 “好。” 张刚点了点头,示意小刘记录。 “关于李剑星先生的防卫行为……” 张刚犹豫了一下。 李剑星下手太狠了,换做普通案件,这绝对属于防卫过当。 但看了那个视频,是个男人都想把那两父子活剐了。 “他是为了救我。” 沈玉默突然抬起头,墨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刚。 语气虽然虚弱,但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强硬。 “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或者是生不如死。” “我的律师团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你要起诉李剑星防卫过当,鼎盛集团会把官司打到底。” 张刚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 “沈总误会了。” “根据《刑法》第二十条第三款,对于正在进行的行凶、杀人、强奸等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李先生的行为,完全符合正当防卫。” “我只是例行公事。” 张刚合上笔录本,站了起来。 “签字吧。” 沈玉默拿起笔。 那支普通的黑色签字笔,此刻却重若千钧。 只要签下这个名字。 沈家,就彻底散了。 滨海市再也没有沈家,只有她沈玉默。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沈玉默签得很慢,每一笔都像是刻上去的。 “好了。” 她放下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市局大门口。 李剑星正靠在那辆出租车边上抽烟。 那个倒霉的出租车司机已经被做完笔录放走了,车子暂时扣押,李剑星给了他双倍的钱让他去修车。 此时正值中午。 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李剑星看到沈玉默从大厅里走出来。 她走得很慢,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周围人来人往,有来办事的市民,有行色匆匆的警察。 但沈玉默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层玻璃。 声音很远,画面很模糊。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头顶那轮白得耀眼的太阳。 就在昨天,她还是沈家的大小姐,虽然父兄不争气,但至少还有个所谓的“家”。 老宅里还有小时候母亲种下的桂花树。 还有她童年的秋千。 可现在,老宅成了案发现场,被贴上了封条。 父亲和弟弟,成了想把她吃干抹净的禽兽,现在躺在医院的监控病房里等待审判。 她有钱。 很有钱。 身家百亿,掌管着滨海市最大的商业帝国。 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穷得只剩下了钱。 天地之大,竟然没有一盏灯是为她留的。 “孤儿。” 这两个字突然蹦进她的脑海。 原来,这就是李剑星二十多年来的感觉吗?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 沈玉默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一件带着烟草味和体温的外套,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 那个熟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意。 沈玉默转过头。 李剑星就站在她身侧,半个身子挡住了风口。 他嘴里叼着半截没抽完的烟,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 就那么站着。 像是一块永远不会被风化、不会被推倒的礁石。 “笔录做完了?” 李剑星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随口问道。 “嗯。” 沈玉默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哑。 “饿不饿?” 李剑星指了指不远处的路边摊。 “刚才看见那边有卖烤红薯的,挺香。” 沈玉默愣了一下。 她以为李剑星会问案情,或者安慰她别难过。 结果这家伙开口就是烤红薯? 但奇怪的是,听到这句充满烟火气的话,她心里那个巨大的空洞,似乎被填上了一点点。 “不想吃。” 沈玉默摇了摇头。 她看着李剑星,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李剑星。” “嗯?” “我没家了。” 沈玉默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要碎掉。 “沈振国会坐牢,沈天佑也会坐牢。” “老宅被封了。” “我好像……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是沈玉默,是鼎盛集团的女王,不能在大街上哭鼻子。 李剑星低头看着她。 看着这个平日里高傲得像只白天鹅,此刻却像只淋了雨的流浪猫一样的女人。 他伸出手,有些笨拙地在沈玉默的头顶揉了揉。 把她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揉得有些乱。 “说什么傻话。” 李剑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不还有我吗?” “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不是孤家寡人。” 沈玉默呆呆地看着他。 阳光从李剑星背后照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 这个男人,没什么文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就会打架,还会气人。 但这一刻,沈玉默觉得,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情话。 “而且……” 李剑星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你昨晚不是说要把自己赔给我吗?” “既然是你把自己赔给我了,那以后我去哪,哪就是你家。” “这买卖,你不亏。” 沈玉默原本酝酿好的悲伤情绪,瞬间被这家伙给搅和没了。 她脸上一红,狠狠地瞪了李剑星一眼。 “想得美!” “还要不要做保镖了?居然敢调戏老板!” “扣工资!这个月奖金没了!” 沈玉默踩着高跟鞋,气呼呼地往路边走去。 只是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眼角的泪水,终究是没有流下来。 李剑星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喂,沈总,讲点道理好不好?” “我这是安慰你啊。” “哎,小心台阶……” 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6无声无息地滑了过来,停在了两人面前。 车窗摇下。 露出一张戴着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脸。 是陈默。 他怀里还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副驾驶座上放着全是吃剩的零食袋子。 “老李,嫂……咳咳,沈总。” 陈默差点咬到舌头,赶紧改口。 “事情办妥了。”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给脸不要脸 陈默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那个录像的备份,我已经处理好了。” “另外,沈振国在海外的几个秘密账户,我也顺手黑进去了。” “虽然钱不多,也就几个亿,但我把它们都转到了沈总名下的慈善基金会。” “这算是……给沈总的一点精神损失费。” 沈玉默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看起来像宅男一样的年轻人。 几个亿? 顺手? 李剑星倒是并不意外,拉开车门,护着沈玉默坐了进去。 “干得不错。” “不过下次别乱叫,什么嫂子。” 李剑星坐进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陈默。 “这是沈总。” 陈默嘿嘿一笑,发动了车子。 “明白,明白。” “职场称呼嘛,我都懂。” 车子缓缓驶入车流。 沈玉默坐在后座,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 滨海市依旧繁华喧嚣。 但她的世界,已经变了。 以前她是为家族而活,为父亲的认可而活。 从今天起。 她只为自己活。 还有…… 她的目光落在副驾驶座那个宽厚的背影上。 或许,也不全是为自己。 “去哪?” 陈默问了一句。 李剑星没说话,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沈玉默。 四目相对。 沈玉默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清明,那股女强人的气场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去公司。” 沈玉默冷冷地说道。 “有些垃圾已经被清理出去了,但公司里还有很多苍蝇需要拍死。” “我要召开全体股东大会。” “今天之后,鼎盛集团,只姓沈。” “我一个人的沈。” 鼎盛大厦。 这栋位于滨海市CBD核心的六十八层高楼,今天显得格外压抑。 一楼大厅的保安和前台小姐,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老董事长住院了,听说沈少爷出事了,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一辆黑色奥迪A6极其嚣张地停在了大厦正门口的禁停区。 几个保安刚想冲过去怒骂,一看车牌,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那是集团总部的车。 陈默坐在驾驶位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回头看了一眼。 “老李,我就不上去了,这种场面我晕人。” “我在车里守着,要是有人敢动那个紧急报警系统,我第一时间给它黑了。” 李剑星点了点头,推门下车。 他绕到后座,拉开车门。 一只黑色的尖头高跟鞋踩在灰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鞋跟很高,带着一股子凌厉的攻击性。 沈玉默钻出车厢。 她没怎么化妆,只涂了一层这个季节很少有人用的正红色口红。 在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这一抹红像是刚喝过血一样惊心动魄。 李剑星很自然地站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 不是身后,是身侧。 这是一个随时可以出手杀人,也随时可以挡子弹的位置。 “沈总好!” 路过的员工慌忙低头问好,声音都在抖。 沈玉默没理会,径直走向专属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沈玉默挺得笔直的背脊稍微松了一下。 她看着金属壁上映出的那个高大身影。 “怕吗?” 李剑星突然问了一句。 沈玉默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摇了摇头。 “有你在,不怕。” 这话要是放在昨天,她打死也说不出口。 但经历过地狱的人,往往最知道谁才是那根救命稻草。 叮。 六十八层到了。 电梯门打开。 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 原本应该安静肃穆的顶层会议室大门敞开着,里面吵得像个菜市场。 总裁秘书小张正站在门口,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沈玉默,小张像是看到了救星,带着哭腔跑过来。 “沈总,您可算来了!” “赵副总和刘董事他们……他们带着人硬闯会议室,把保安都骂走了。” “他们说……说董事长不在了,要重选代理人。” 沈玉默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好得很。 沈振国还在医院躺着,这帮老狐狸就迫不及待要分尸了。 “知道了。” 沈玉默淡淡回了一句,踩着高跟鞋走向会议室。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口上。 李剑星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长条形的红木会议桌两旁,坐满了鼎盛集团的元老。 为首的一个胖子,正是集团副总赵广发。 此时他正把两只脚翘在会议桌上,手里夹着根雪茄,唾沫横飞。 “我说各位,沈振国那老东西估计是不行了。” “沈天佑那个废物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咱们鼎盛这么大的盘子,不能交给一个娘们儿手里攥着吧?” “要我说,就得重新投票!” 周围几个董事随声附和,笑得一脸油腻。 嘭! 一声巨响。 会议室厚重的实木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两扇门板狠狠撞在墙上,把离门最近的一个秃顶董事吓得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去。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 沈玉默站在那里,身形单薄,但气场却像把刚出鞘的刀。 李剑星站在她旁边,脸上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目光却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圈。 那种感觉,就像是屠夫在看猪圈里的猪。 “哟,大侄女来了?” 赵广发愣了一下,随即把脚从桌上放下来,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怎么这副打扮?听说昨晚老宅那边动静挺大,没伤着吧?” 这就是明知故问,他在试探。 沈玉默没说话,径直走向主位。 那里原本是沈振国的位置。 赵广发屁股动都没动,就这么大马金刀地占着主位旁边的一把椅子,甚至把烟灰直接弹在了桌面上。 “赵叔消息挺灵通。” 沈玉默走到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既然知道动静大,还敢坐在这里抽烟?” 赵广发脸色一变,他把雪茄往烟灰缸里狠狠一按。 “沈玉默,别给脸不要脸。” “大家看在你死去的妈份上,叫你一声沈总。” “现在你那个死鬼老爹进去了,你弟弟也废了,这鼎盛集团姓不姓沈还不一定呢!” “今天开这会,就是通知你一声,交出公章,回家嫁人去吧!”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养蛀虫 赵广发说完,给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这两个保镖都是退役下来的拳手,膀大腰圆,一脸横肉。 两人往前跨了一步,挡在沈玉默面前,那架势就是要逼宫。 沈玉默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她只是侧过头,看了一眼李剑星。 “太吵了。” 她说。 这三个字刚落地。 李剑星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只听见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咔嚓! 那个离沈玉默最近的保镖,两百多斤的身子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 直接砸穿了会议室角落里的落地花瓶。 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另一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一紧。 李剑星单手掐住他的喉咙,像提溜一只小鸡仔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那个保镖双脚离地,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拼命蹬腿,却根本无法撼动那只铁钳般的大手。 “滚。” 李剑星手腕一抖。 那保镖整个人横着飞过会议桌,重重砸在赵广发面前。 桌上的茶杯、文件被砸得四处乱飞。 滚烫的茶水泼了赵广发一身。 “啊!!” 赵广发烫得杀猪一样惨叫起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反了!反了!” “保安!报警!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赵广发指着李剑星,手指头都在哆嗦。 李剑星也没客气。 他几步走到赵广发面前,伸手握住那根指指点点的手指。 往上一掰。 咔吧。 清脆,悦耳。 “啊——!!” 这次的惨叫声比刚才高了八度,简直能把玻璃震碎。 赵广发捂着扭曲的手指,疼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手指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全掰了。” 李剑星蹲下身,拍了拍赵广发那张油腻的胖脸。 “跟沈总说话,注意态度。” “懂?” 赵广发疼得只会点头,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会议室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那些刚才还跟着起哄的董事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 但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暴力。 这里是董事会啊!是讲资本、讲股权的地方! 直接动手打人算怎么回事? 可看着地上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保镖,再看看跪地求饶的赵副总。 没人敢把这句质疑说出口。 李剑星站起身,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随手扔在赵广发脸上。 他退回到沈玉默身后,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人不是他。 沈玉默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了下来。 动作优雅,从容。 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那个笔记本电脑,打开。 连上会议室的大屏幕。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会吧。” 沈玉默的声音不大,但在此时此刻,却像是圣旨。 屏幕亮起。 一连串复杂的表格和流水账目出现在众人眼前。 “赵广发,任职副总期间,利用职务之便,通过虚假报销、工程回扣等手段,侵吞集团资金三千八百万。” “这是转账记录,还有你在海外置办房产的证明。” 沈玉默按下回车键,画面切换。 “刘长河,负责采购部,收受供应商贿赂一千二百万,导致集团去年三个项目出现严重质量问题。” “这是你和供应商喝花酒的录音,还有银行流水。” 画面再切。 “王德发……” 每一个名字被念出来,就有一个董事瘫软在椅子上。 这些东西,都是绝密。 是他们烂在肚子里的秘密,甚至很多账目都做了几重掩护。 怎么会在沈玉默手里? 而且详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哪怕是去银行查,也没这么快啊! 他们当然不知道,有一个叫陈默的顶级黑客,昨晚熬了个通宵,把他们的底裤都扒干净了。 沈玉默一口气念了七个人的名字。 全是刚才叫嚣得最欢的。 她合上电脑。 “证据我已经发给市经侦大队了。” “警察大概还有五分钟到楼下。” “各位是想体面地辞职,交出股份滚蛋,还是想去牢里陪我爸下棋?” 这句话一出,彻底击碎了这群老狐狸最后的心理防线。 噗通。 那个负责采购的刘长河直接滑到了桌子底下。 “沈总!沈总饶命啊!” “我签!我签字!股份我都不要了,求你别报警!”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剩下的瞬间崩溃。 “我也签!大小姐,看在我跟你爸创业这么多年的份上,放我一马吧!” “我不想坐牢啊!”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董事会,此刻变成了大型求饶现场。 哭爹喊娘,丑态百出。 赵广发捂着断指,脸色惨白地看着沈玉默。 他知道,大势已去。 这个以前被他们当成花瓶的大小姐,早就不是那个只会撒娇的小女孩了。 她手里不仅有刀,还有握刀的人。 沈玉默看着这群人的丑态,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厌恶。 “小张。” 沈玉默喊了一声。 门口早已看傻了的秘书小张浑身一激灵,赶紧跑进来。 “沈、沈总。” “打印这几份股权转让协议和辞职报告。” “看着他们签完字,然后让保安把他们扔出去。” “以后,我不希望在鼎盛大厦周围五公里内看到这几张脸。” “是!马上办!” 小张激动得脸都红了。 太解气了! 她在公司这么多年,受够了这帮老男人的骚扰和气,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处理完这些人,会议室空了一大半。 剩下的几个小股东,一个个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下一个点名的就是自己。 沈玉默环视了一圈。 “还有谁觉得我这个代理董事长不够格吗?” 没人说话。 所有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很好。” 沈玉默站起身。 “从今天开始,鼎盛集团进行全面整顿。” “我不养闲人,更不养蛀虫。” “以前沈振国定的那些臭规矩,全部作废。” “散会。” 说完这两个字,沈玉默转身就走。 干脆利落。 李剑星笑了笑,跟了上去。 回到总裁办公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沈玉默那种强撑出来的女王气场瞬间卸了下来。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她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李剑星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很细,也很软。 “累了?” 李剑星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顺手给她倒了杯热水。 沈玉默接过水杯,手还有点微微发抖。 刚才那一幕,不仅是在跟那些老狐狸博弈,更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那种心理压力,比跑个马拉松还累。 “李剑星。” 沈玉默捧着水杯,抬头看着他。 “刚才要是他们真的报警怎么办?” 毕竟李剑星是真的动手打人了,而且打得很重。 李剑星靠在办公桌沿上,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报就报呗。” “那个胖子先叫人动手的,我这属于正当防卫,就像在别墅救你一样。” “再说了。” 李剑星俯下身,两只手撑在沈玉默身体两侧的沙发背上,把她圈在自己怀里。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 近到沈玉默能看清他眼睫毛的长度。 “就算真的有事,我也能带你杀出去。” “你是我的雇主,只要我还没死,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指头。” 这话说得很土,甚至有点中二。 但沈玉默听着,心跳却漏了半拍。 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滨海市繁华的街景。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两人身上。 沈玉默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不是那种当下流行的小鲜肉,皮肤有点粗糙,下巴上还有点青色的胡茬。 但那种雄性的荷尔蒙气息,让她有些迷醉。 “我现在没钱给你发奖金了。” 沈玉默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那些股东退出来的股份,我要花钱回购,还要填补公司的窟窿。” “我现在可能比你还穷。” 李剑星挑了挑眉。 “所以呢?想赖账?” “不是赖账。” 沈玉默放下水杯。 她伸出双手,环住了李剑星的脖子。 那种微凉的触感,让李剑星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我是想说……” 沈玉默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温热的气息钻进李剑星的耳朵里,像是有蚂蚁在爬。 “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只有我自己。” “李保镖,你要不要先预支一点利息?” 李剑星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妖精。 昨晚在车里是因为药性,现在可是大白天,在庄严肃穆的总裁办公室。 那种禁忌感,更让人上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李剑星低笑一声,低头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这一次,没有药性的催化。 只有两颗同样孤独、同样渴望温暖的心,在这个充满了利益算计的大楼顶端,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沈玉默闭上眼睛,笨拙而热烈地回应着。 去他妈的董事会。 去他妈的鼎盛集团。 这一刻,她只想做一个被保护的小女人。 办公室的门锁咔哒一声被反锁。 宽大的真皮沙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窗外的云,似乎都羞得散开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日子平静得不像话。 鼎盛集团那场惊心动魄的董事会,像是一场暴雨,洗刷过后只剩下一地鸡毛和崭新的秩序。 沈玉默雷厉风行,把集团上下清洗了一遍。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旁系,一个个缩得跟鹌鹑似的,生怕被这位铁血女总裁揪出来祭旗。 没有暗杀,没有绑架,甚至连个碰瓷的都没有。 李剑星这个天价保镖,彻底闲了下来。 总裁办公室里。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穿过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一片金黄。 空调温度打得很低,只有22度。 沈玉默坐在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防蓝光眼镜,正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批批改改。 她时不时皱眉,时不时舒展。 那只刚才还握着钢笔指点江山的手,此刻有些发酸地揉了揉脖颈。 下一秒。 一双温热的大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力道适中,按在穴位上带着一股透入骨髓的暖意。 沈玉默舒服地哼了一声,像是只被撸顺了毛的猫。 她头也没回,整个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把自己的一半重量都交给了身后那个男人。 “左边一点,对,就是那儿。” 沈玉默闭着眼睛,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慵懒的娇憨。 这种语气,要是让外面那些把她当成“灭绝师太”的高管听到,估计下巴都能掉地上。 李剑星熟练地按揉着她的肩颈穴。 他是中医圣手,这点推拿手法对他来说是大材小用。 看着沈玉默那张卸下防备的侧脸,李剑星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事。 这半个月,他和沈玉默的关系越来越模糊。 白天是保镖和雇主,晚上有时候是司机,有时候……是别的。 沈玉默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习惯到她觉得,这就是理所应当的。 她没发现,现在的鼎盛集团,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进来都要经过三道安检。 她根本不需要一个也是古武高手的贴身保镖了。 但她没提解约,也没提让他走。 反而像是要把他拴在裤腰带上,去哪都带着。 李剑星的手指顺着她的脖颈滑到肩膀,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好了,再按骨头都要酥了。” 李剑星收回手,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早就凉了。 沈玉默睁开眼,有些意犹未尽地扭了扭脖子。 “今晚有个慈善晚宴,你陪我去。” 她拿起笔,又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但眼神却往李剑星身上瞟。 “不去。” 李剑星拒绝得干脆利落。 “那种场合,一堆人端着红酒装模作样,我看着脑仁疼。” “况且现在的安保级别,谁敢动你?” 沈玉默笔尖一顿。 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剑星。 “你是保镖,雇主的话都不听了?” “合同里写了,我有权拒绝非安保性质的社交活动。” 李剑星翘起二郎腿,从兜里掏出手机划拉着。 沈玉默被噎了一下。 要是换个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早就被保安扔出去了。 但对李剑星,她发不出火。 甚至心里还有点受虐倾向般的窃喜。 这男人,就是跟那些点头哈腰的软骨头不一样。 “行吧,不去就不去。”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想想就觉得美 沈玉默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文件,嘴角却微微上扬。 她以为李剑星是在拿乔,是在跟她调情。 殊不知,李剑星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根本不是什么游戏或者新闻。 而是一个名为“安居客”的租房APP。 李剑星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叫“幸福里”的老旧小区上。 就在昨天,医院那边来了电话。 妹妹李雅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 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既然要出院,总不能带着妹妹睡大马路,更不能把妹妹带到沈玉默的庄园去。 那是沈玉默的家,不是他的。 他和沈玉默之间,说白了是一场交易,虽然掺杂了肉体和一点点说不清道明的情愫。 但他是个男人。 一个有手有脚、身怀绝技的男人。 吃软饭这事儿,尝两口鲜还行,当主食吃,他咽不下去。 三个月的合同期,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 剩下的两个月,他打算把这边的事儿处理干净。 等拿到剩下的尾款,他就走人。 “城南,老城区,一楼带个小门面,楼上住人。” 李剑星看着房源介绍,心里大概有了谱。 那地方虽然破了点,但胜在人流量大,而且离菜市场近,烟火气足。 最重要的是,有个门面。 他想好了。 他不打算再给谁当保镖,也不想去什么大公司当保安。 他要开个医馆。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济世堂”……俗是俗了点,但好养活。 凭他的医术,治个头疼脑热、疑难杂症那是手到擒来。 既能赚钱养家,又能方便照顾妹妹,还能顺便修炼古武。 这才是他李剑星该过的日子。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玉默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奈儿五号香水味。 她有些好奇地想探头看李剑星的手机。 李剑星手腕一翻,不动声色地把手机锁屏,揣进兜里。 “没什么,看个笑话。” 他站起身,比沈玉默高出一个头。 那种雄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沈玉默。 沈玉默也没深究,她伸出手,帮李剑星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西装领口。 动作自然得像个小媳妇。 “今晚既然不去晚宴,那去我家?” “上次你说想吃的那个蟹黄包,我让刘妈学着做了。”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甚至有一丝讨好。 在这个商业帝国里,她是女王。 但在李剑星面前,她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李剑星看着她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 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这个女人,对他确实没得说。 要是没有身世的牵绊,没有妹妹的拖累,或许就在这软玉温香里沉沦下去也不错。 但他不能。 他是李剑星,是被爷爷寄予厚望的传人。 他的路,在江湖,在市井,唯独不在这个充满了铜臭味的CBD。 “今晚不行。” 李剑星有些硬邦邦地说道。 “我有事,得请个假。” 沈玉默的手僵在半空。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冷的模样。 “什么事?比陪我还重要?” 这话里带着刺,也带着醋意。 李剑星没解释,只是抓过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捏了捏。 手感很好,软若无骨。 “私事。” 说完这两个字,李剑星松开手,转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车钥匙留给你,你自己开车小心点。”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到。” 这是承诺,也是职责。 李剑星推门而出,背影挺拔如松,没有一丝留恋。 沈玉默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上的红木大门,气得狠狠跺了一下脚。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剑星,你个王八蛋!” 她骂了一句,眼圈却有些红。 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虽然就在她身边,甚至昨晚还在她床上。 但他就像是一阵风。 随时都会飘走,抓都抓不住。 李剑星出了鼎盛大厦,没开那辆招摇的奥迪A6。 他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慢悠悠地骑向城南。 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咸湿的海味。 这才是滨海市该有的味道。 半个小时后。 李剑星停在了“幸福里”小区的门口。 这地方确实够老。 墙皮脱落,电线像蜘蛛网一样乱拉,楼下几个大爷正光着膀子下象棋。 一群野猫在垃圾桶旁边翻食。 虽然乱,但李剑星看着却觉得亲切。 他在山里长大,下山后要么是监狱,要么是豪宅,这种接地气的地方反而让他踏实。 他在路口买了两个肉包子,一边啃一边按照APP上的地址找。 “4栋101……” 李剑星站在一个卷帘门前。 门上贴着“旺铺招租”的红纸,纸都褪色了。 他抹了把嘴上的油,照着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房东吗?我看那个铺子……” 十分钟后。 一个穿着花睡衣、烫着卷发的大妈踢着拖鞋走了过来。 手里还拿着串钥匙,走起路来哗啦哗啦响。 “小伙子,你要租这儿?” 大妈上下打量了李剑星一眼。 李剑星今天为了见沈玉默,穿的是那套十万块的高定西装。 虽然骑车弄了点灰,但那个质感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这身行头出现在这种贫民窟,显得格格不入。 “对,我想租。” 李剑星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 “我看上面写着带二楼?” “带!当然带!” 大妈眼睛亮了,这可是个大冤种……不,大金主啊。 她赶紧拿钥匙捅开卷帘门。 哗啦一声。 灰尘扑面而来。 李剑星也没嫌弃,挥了挥手扇开灰尘,走了进去。 一楼是个大概四十平的门面,以前好像是个小卖部,货架还在。 后面有个木楼梯,通向二楼。 二楼是两室一厅,虽然墙面有些发黄,但朝南的窗户很大。 下午的阳光洒进来,照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 李剑星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楼下是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树叶沙沙作响。 以后妹妹可以坐在这个窗前晒太阳,喝药,看书。 他在一楼摆个诊台,后面放个药柜。 没事的时候就在门口摆个躺椅,看来来往往的大姑娘小媳妇…… 这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美。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唯独不像他的下属 “这房子多少钱?” 李剑星转过身,问道。 “本来是三千五一个月,看你小伙子长得精神,三千二!” 大妈伸出三根手指头,眼神热切。 “我要了。” 李剑星连价都没还。 “签合同吧,我先付一年的。” “好嘞!痛快!” 大妈乐得合不拢嘴,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合同。 签完字,交了钱。 李剑星拿着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了两圈。 规划着哪里放床,哪里放桌子。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医院发来的短信。 【李先生,令妹李雅的各项指标已达标,明天上午九点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李剑星看着屏幕,嘴角咧开一个灿烂的弧度。 这笑容,比在沈玉默面前任何时候都要真实。 “丫头,哥带你回家。”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收好手机,李剑星走出铺子,拉下卷帘门。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CBD那边的霓虹灯亮起,把半个天空都染成了彩色。 那里有千亿资产的集团,有美艳绝伦的女总裁,有纸醉金迷的生活。 但他转身,走进了这条昏暗却充满烟火气的老巷子。 还有两个月。 等还完了沈玉默的情,他就彻底搬过来。 到时候,他是神医李剑星。 不再是谁的保镖,也不再是谁的附属品。 至于沈玉默…… 李剑星脑海里闪过那个女人在办公室里娇嗔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 有些缘分,大概就像这巷子里的野猫。 喂过几次食,它可能会蹭蹭你。 但终究,你是过客,它也是。 次日上午九点,阳光正好。 滨海市中心医院门口。 李剑星手里拎着两个蛇皮袋,里面塞满了被褥和杂物。 身后跟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那是刚出院的李雅。 “哥,咱们真不去住那个姐姐的大别墅了?” 李雅有些怯生生地问道,眼神里带着对未来的不安。 她在医院躺久了,对外面的世界有些陌生。 李剑星停下脚步,回头宠溺地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 “那是别人的金窝银窝,不如咱们自己的狗窝。” “哥在城南租了个带院子的地儿,以后那就是咱们家。” 李剑星笑得很暖,一点也没有平日里杀伐果断的影子。 李雅用力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拽着李剑星的衣角。 两人打了个车,直奔城南幸福里小区。 到了地儿,卷帘门一拉开。 尘土飞扬。 李雅却没嫌弃,反而眼睛亮晶晶的。 这虽然是个旧铺面,但有两层,比以前住的地下室好太多了。 接下来的三天,李剑星哪也没去。 他跟沈玉默请了假,说是安顿家里。 沈玉默虽然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语气里透着股子幽怨。 李剑星没心思管女总裁的小情绪。 他带着李雅去了附近的旧货市场。 挑了一张九成新的实木架子床,只要三百块,又买了个二手的布艺沙发,虽然有点塌,但坐着软和。 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一点点把这个空荡荡的屋子填满。 李剑星光着膀子,露出精壮的上身,满身的腱子肉上挂着汗珠。 他拿着抹布,把二楼的窗户擦得锃亮。 阳光透进来,照在刚铺好的碎花床单上。 那是李雅最喜欢的粉色。 看着妹妹坐在床上,抱着新买的毛绒熊傻笑。 李剑星觉得,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比在鼎盛集团那个充满了冷气和算计的办公室里强一万倍。 晚上。 兄妹俩在一楼支了个小桌子,煮了顿火锅。 热气腾腾。 羊肉片在红油里翻滚。 李剑星给妹妹夹了一大筷子肉。 “哥,你也吃。” 李雅给他倒了杯啤酒,眼圈红红的。 “以后咱们就在这儿扎根了,哥开个医馆,你就在楼上养着。” “等身体好了,哥送你去上学。” 李剑星喝了一大口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下去,心里却是一团火热。 这种踏实感,让他那颗在江湖上漂泊已久的心,终于落了地。 …… 接下来的日子,李剑星开始了两头跑的生活。 白天去鼎盛集团打卡,当那个面无表情的保镖。 晚上回幸福里,变回那个疼妹妹的哥哥。 沈玉默明显感觉到了李剑星的变化。 这个男人虽然人还在她身边,但心好像已经飞远了。 以前李剑星还会偶尔跟她开个玩笑,调侃两句。 现在,除了工作上的必要交流,他几乎是个哑巴。 “李剑星,今晚去我家吃饭?” 沈玉默坐在豪车的后座,试探性地问道,透过后视镜,她看着李剑星刚毅的侧脸。 “不了沈总,家里炖了汤,得回去看火。” 李剑星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 拒绝得没有一丝犹豫。 沈玉默咬了咬嘴唇,指甲掐进了真皮座椅里。 家里? 他那个破出租屋也配叫家? 难道那个才出院的妹妹,比她这个身价千亿的女总裁还有吸引力? 还是说,他是在故意欲擒富纵? 沈玉默心里堵得慌,却又拉不下脸来求他。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中一天天过去。 两个月,转瞬即逝。 这期间,鼎盛集团的股价一路飙升。 沈玉默彻底坐稳了位置,成了滨海市商界无可撼动的女王。 那些曾经觊觎她的对手,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都夹着尾巴做人。 所有人都说,沈总身边有个狠人,惹不得。 但只有沈玉默自己知道,这个狠人,留不住了。 …… 三个月合同期满的那天。 是个阴雨天。 窗外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窗上,让人心烦意乱。 沈玉默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黑丝包裹着修长的双腿。 她坐在老板椅上,有些心神不宁。 今天,是合同的最后一天。 她在等李剑星开口。 只要他开口提续约,哪怕是要天价年薪,哪怕是要股份,她都会给。 甚至……如果他想要她这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只要他留下。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李剑星走了进来。 他今天没穿那身保镖的黑西装,而是换上了一件休闲的夹克。 看起来更年轻,也更像个普通人。 唯独不像她的下属。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得赶紧考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生生被一桶凉水浇醒。凉水里还夹杂着冰块,打的我头皮又麻又疼。如同溺水的人一般,我猛的大吸一口气。鼻子里抽进了脏水,我剧烈的咳嗽起来。 男子的声音清脆切掷地有声,倒是没有丝毫阴柔之感,让人听了极为舒服。 公孙媚柳眉倒竖:“太不象话了!”说罢一阵香风刮过,直追出门而去。 “你懂得也多,就像你在成都跟我说的话,我回去想了足足一个礼拜来着。”帝天叹道。 转了半天,刘武见鼓楼公园里有人坐着,心说下车去问问吧,应该有人会看见或者听见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也许能知道一点线索,于是就下车奔公园里的人走去。 入眼的是一件干净的衣服,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等我换完衣服,他再次进来,就直接将我背了出去。 他依旧安静如同石雕,绵密的长睫毛安静的停在眼窝处,一动不动。 就这样,我从早上到电视台开始忙,就再也没有停下来。整天别说吃饭了,我连口水都没喝上。 同时,如果我的身体里没有灵魂,就会像罗天烬一样,完全变成了一只野兽,连话都不会说,也没有醒来的可能,只凭那本能活着。 “子吟?”郭旰疑惑的看着气喘吁吁的杨青跳下马,三两步就蹦到自己面前。 春瑛察觉到父亲分明是在敷衍,不由得泄了气。周家的情况未明,的确是冒险了一点,但只要平反成功,他家就有希望了!要是等到周念中了举再投靠过去,也太晚了吧? 是的,秦龙莫名其妙的就又回到了他自己的时间当中来,一切来得是如此的突然和让人不可捉摸,秦龙仍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刚刚他还在为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到‘现实’当中来而烦恼呢,没想到就这样回来了。 “轰隆隆~”,天空一片黑暗,乌云滚滚,电闪雷鸣,这一切,都是因为总数十五个‘大尊’于高空中激战正酣,如果‘魔神界’的空间稳定性不够高,只怕早已因为这些人的激战而毁于一旦。 五人中修为最高的是一个老者。头发略有苍白。个子不高。精气神十足。扫了一眼场中表情很是不满。 “我为什么要相助与你?你死了抑或不死与我有什么干系?”水俏反问道。 看着熟睡孩子的表情,寻烨稍稍有些失神,他的手指抚上了羽儿的额头,眉毛,脸颊儿,手指的丝丝细滑让他怜惜万分。 乘坐电梯上了楼,海奎有些紧张,不知道这四年来他们有没有怪自己,自己命人保护他们,给他们留的钱也够生活了,不过因为长时间的没见,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海奎很忐忑。 中午我又和韩枫碰在了一起,为明天即将开业的“胖子档”二店制定促销策略。 “咦?我们怎么又回来了?”,秦世天等人刚才突然感觉四周的景色变得模糊,下一秒又变得清晰,而他们还在原来的位置上,身后便是秦家豪华的别墅。 游戏中夜幕降临,李白盘膝坐在床上,念了很久的‘冰心诀’才平息心中的躁动,呼吸渐渐平复下来,进入修炼状态。 后面的众人自然看见那犄角攻击了,没人敢接,都是躲避起来,侧身躲避的难度没有多高,毕竟犄角就那么大点。这犄角直接朝着远处飞了出去。 接着老虎突然起身冲来,睡眼朦胧的胖子扎克惊叫了一声,冲出洗手间。 那机关约在五六丈开外。被掩在圆形垛台中。四周都有护墙,有数十名宣武军守卫着,看那身板模样,显然是宣武军中的佼佼者,汴梁城厚重的城门,全靠这机关引绳拉动。 这是一名青年,唇红齿白,气质出尘。一袭白袍飘飘,满头黑发迎风舞动,手执羽扇,如翩翩佳人,从天而降。 林宇身体微微侧倾,南宫姐妹花的双刀,直接就从那飘飞的鬓发处扫了过去。 洞口的巨石并没有移动,周枫一掌推开巨石,便步入了山洞之中,一进入便注意到卓青徽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立即焦急的喊道。 原本想要追上去给燕破岳最后一击的“笑面虎”,被燕破岳的喝声吓得微微一滞,竟然停住了脚步。 若是徐荣的士兵在上游布下埋伏,而军队过河途中,徐荣的军队决堤放水,情况就不妙了。 rì,这段明玉真是处男?怎么比老子还熟练?难道是自学成才?赵犨看着段明玉那娴熟的“身手”,自信心又一次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咱们华夏区第一人,天。”萧逸如是说道。 见沈君一副很怕的样子,李妍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哭得梨花带雨。 ------------ 第一百七十章 咱们发财了 李剑星心里盘算着。 他把药材挂在车把上,晃晃悠悠地往回骑。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 前面围了一圈人,把非机动车道堵得水泄不通。 一阵嘈杂的议论声传了出来。 “哎哟,这老太太怎么突然就倒了?” “看着像是心脏病犯了,脸都紫了!” “快打120啊!愣着干嘛?” “谁敢扶啊?万一赖上你,家里有矿也得赔光!” 李剑星眉头微皱。 他把单车停在路边,挤进了人群。 地上躺着个老太太。 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唐装,手腕上戴着个翠绿的镯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老人在。 此时,老太太双眼紧闭,嘴唇发紫,呼吸已经若有若无。 这是急性心梗。 再拖两分钟,神仙难救。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手机举得老高在拍视频,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人心凉薄。 或者是被这就世道给吓怕了。 李剑星没犹豫。 他把手里的药材往地上一扔,大步走上前。 “都让开,别挡着空气流通。”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力。 围观的人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李剑星单膝跪地,两根手指搭在老太太的手腕上。 脉搏细弱游丝。 气血逆行,心脉淤堵。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 李剑星从怀里摸出一个破旧的牛皮针包。 摊开。 九根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小伙子,你行不行啊?别给人扎坏了!” “就是,没证行医可是违法的,等救护车吧!” 旁边有个戴眼镜的大妈好心提醒道。 李剑星充耳不闻。 他捻起一根三寸长的银针。 手腕一抖。 银针化作一道流光,刺入老太太胸口的“膻中穴”。 捻转,提插,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紧接着是“内关”、“极泉”。 三针落下。 李剑星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用的不是普通的针灸,而是爷爷传下来的“太乙神针”。 以气御针,强行打通心脉。 每一针,都要消耗他体内的真气。 “咳!” 地上的老太太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原本紫黑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 “醒了!真醒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小伙子神了! 就在这时。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路边响起。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几乎是横着漂移到了路边。 车门打开。 下来四个黑衣保镖,中间簇拥着一个满脸焦急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但这会儿领带都歪了。 “妈!妈你怎么了?!” 男人推开人群,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身边。 “儿啊……刚才胸口疼得厉害,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老太太虚弱地睁开眼,抓住了男人的手。 中年男人眼圈瞬间红了。 他是滨海市有名的地产大亨,朱大福。 出了名的孝子。 要是老娘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谁?是谁救了我妈?” 朱大福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扫视四周。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露出了正在收拾银针的李剑星。 李剑星把银针擦拭干净,插回牛皮包里。 又拎起地上的几袋子中药。 “举手之劳,不用谢。” 李剑星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要去推单车。 他不想惹麻烦。 更不想和这些豪门扯上关系。 之前在鼎盛集团的日子,让他对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厌倦透顶。 “恩人!请留步!” 朱大福几步冲上前,拦住了李剑星的去路。 他看了一眼李剑星手里的中药袋子,又看了看那辆破旧的共享单车。 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但这丝诧异很快就被感激取代。 “小兄弟,大恩不言谢!”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在滨海市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朱大福双手递上一张烫金的名片。 李剑星没接。 “说了不用。” 他绕过朱大福,跨上单车。 “等等!” 老太太在保镖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小伙子,你是医生吧?看你买了这么多药材。” 老太太虽然虚弱,但眼神很毒。 李剑星点了点头,“城南,济世堂。” 说完,他脚下一蹬,单车滑了出去。 只留给众人一个略显萧瑟的背影。 朱大福捏着名片,看着那个背影,若有所思。 “去,给我查查这个济世堂。” “还有,准备一份厚礼,明天我亲自登门道谢。” …… 第二天。 幸福里小区很热闹。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整条街都给炸醒了。 两排花篮从街头摆到了街尾。 朱大福带着十几号人,敲锣打鼓地来了。 一块纯金打造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妙手回春”。 这阵仗,比明星开演唱会还热闹。 原本冷冷清清的“济世堂”,瞬间成了整条街的焦点。 李雅吓了一跳。 她躲在李剑星身后,看着门口那一堆人。 “哥,这是干嘛呀?” “没事,昨天顺手救了个老太太,人家来送锦旗了。” 李剑星说得轻描淡写。 他接过牌匾,随手挂在了墙上。 朱大福很会做人。 他没提钱的事,因为他看出来李剑星是个有傲骨的人。 他直接在现场当起了托。 “各位街坊邻居!我妈这多年的心脏病,大医院都没治好,让这位李小神医几针就给扎好了!” “以后看病就来济世堂!我朱大福拿人格担保!” 朱大福是谁? 那可是经常上滨海新闻的人物。 他的话,比什么广告都好使。 一时间,那些看热闹的大爷大妈都心动了。 “小伙子,我这老寒腿能不能治?” “我这颈椎病十几年了,能不能给看看?” 李剑星也没推辞。 他在店里摆了张桌子,开始坐诊。 把脉,开方,针灸。 动作行云流水。 收费还便宜。 一副药几十块钱,针灸一次才五十。 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那个喊腰疼的大爷,被李剑星推拿了几下,当场就能弯腰捡硬币了。 那个偏头痛的大妈,喝了一碗李剑星现熬的药汤,半小时后就不疼了。 神医啊! 不到半天时间,“济世堂”的名声就在这片老城区传开了。 排队的人从店里排到了马路牙子上。 李雅忙得脚不沾地。 她负责抓药、收钱。 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全是汗,但眼睛里全是笑意。 以前为了省钱,她连块肉都舍不得吃。 现在看着抽屉里越来越多的钞票,她觉得日子有了奔头。 “哥,咱们发财了!” 趁着喝水的功夫,李雅凑到李剑星耳边,兴奋地说道。 李剑星给她擦了擦汗,笑了。 “这才哪到哪。” “以后哥让你数钱数到手抽筋。”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看你能打几个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 就在“济世堂”对面,隔着一条马路。 有一家名叫“回春堂”的大药房。 装修豪华,门面气派。 此时却门可罗雀。 店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店员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老板赵大富,正坐在老板椅上,透过玻璃窗,死死盯着对面排成长龙的队伍。 手里的紫砂壶都要被他捏碎了。 “妈的!哪来的野小子,敢抢老子的生意!” 赵大富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 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根手指粗的金链子。 他在这一片混了十几年,靠着卖高价保健品和给老人忽悠办卡,赚得盆满钵满。 这条街上的小诊所,不是被他挤垮了,就是被他收购了。 可以说,这方圆几公里的医药生意,都是他赵大富说了算。 可自从对面那个破铺面开了张,他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以前那些天天来找他买药的老头老太太,现在全跑对面去了。 刚才他亲眼看到,那个在他这办了五千块钱会员卡的张大妈,提着李剑星开的中药,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老板,再这么下去,咱们这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一个店员凑过来,苦着脸说道。 “啪!” 赵大富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店员脸上。 “闭上你的乌鸦嘴!滚!” 店员捂着脸,灰溜溜地跑了。 赵大富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阴毒起来。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小子不懂规矩,那就别怪他赵大富心狠手辣。 “喂,强子吗?” 赵大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带几个兄弟过来,有点活儿。” “对,就在我对面,那家新开的医馆。” “给我弄点动静出来,越大越好。” 挂了电话。 赵大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滨海市这地界,光有医术有个屁用。 没背景,没靠山,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他倒要看看,这个姓李的小子,能狂到什么时候。 …… 下午两点。 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 排队的人群稍微少了一些。 李剑星刚给一个小孩看完积食,正准备喝口水。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让开!都他妈让开!” “哎哟……疼死我了!救命啊!” 只见四五个流里流气的纹身青年,抬着一副担架冲了进来。 担架上躺着个瘦猴一样的男人。 正捂着肚子,在上面滚来滚去,叫声凄惨。 “谁是这儿的老板?!给老子滚出来!” 领头的是个光头,一脸横肉,手里拎着根棒球棍。 一进门,就一脚踹翻了门口的垃圾桶。 正在排队的病人们吓了一跳,纷纷往两边躲。 李雅吓得小脸煞白,手里的药秤都掉了。 李剑星放下水杯。 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示意她别怕。 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大堂中间。 “我是老板。怎么了?” 李剑星的声音很平静。 就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光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啐了一口唾沫。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怎么了?!” “我兄弟昨天在你这抓了副药,回去喝完就开始吐血!现在连路都走不动了!” “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就是个庸医!这是在谋财害命啊!” 光头扯着嗓子大喊。 周围的病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不会吧?我看这小李医生挺靠谱的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万一药里掺了假呢?” “这要是真把人治坏了,那可不得了。” 信任这种东西,建立起来很难,摧毁却只需要一瞬间。 李剑星没理会周围的议论。 他走到担架前,低头看了看那个正在哀嚎的瘦猴。 瘦猴叫得虽然大声,但中气十足。 脸色红润,眼珠子乱转。 别说吐血了,连个感冒都没有。 “你说他在我这抓的药?”李剑星问道。 “废话!药渣还在家里呢!”光头挥舞着棒球棍,“少废话!今天这事儿没完!赔钱!五十万!少一分老子砸了你这破店!” 这就是明抢了。 “五十万?” 李剑星笑了。 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瘦猴的手腕。 速度快如闪电。 瘦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手腕传来。 “啊!!!” 这次是真的惨叫。 “疼疼疼!松手!手要断了!” 瘦猴从担架上直接蹦了起来,疼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也不装了,也不滚了,站得比谁都直。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刚才还“半死不活”的人,现在活蹦乱跳。 “这就好了?” 李剑星松开手,淡淡地问道。 “我看你这不是中毒,是欠揍。”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傻子都看出来这是来碰瓷的了。 光头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 戏演砸了。 “草!敢耍老子!” 光头恼羞成怒,抡起棒球棍就朝李剑星的脑袋砸去。 “给我打!废了他!” 剩下几个纹身青年也掏出匕首和钢管,一拥而上。 李雅吓得尖叫一声,“哥!小心!” 李剑星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直到棒球棍离他的额头只有几厘米的时候。 他动了。 他抬起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接住了呼啸而来的棒球棍。 咔嚓! 一声脆响,实木的棒球棍,竟然被他徒手捏碎了! 木屑飞溅。 光头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 这还是人吗? 还没等他回过神。 李剑星一脚踹出,正中光头的小腹。 砰! 光头整个人像个沙袋一样飞了出去。 撞倒了身后的两个小弟,最后重重地摔在马路中间。 这一脚,李剑星只用了一分力。 否则这光头的肠子都得断。 剩下几个小弟吓傻了。 举着手里的家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腿肚子直打哆嗦。 “滚。” 李剑星吐出一个字。 几个小弟如蒙大赦,抬起还在地上哼哼的光头和那个装病的瘦猴,连滚带爬地跑了。 店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好!打得好!” “李医生真是文武双全啊!” “这种流氓就该打!” 对面的“回春堂”里。 赵大富看着这一幕,手里的烟烧到了手指都没发觉。 “嘶——” 他烫得一哆嗦,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灭。 “有点功夫是吧?” “行,能打是吧?” “我看你能打几个!” ------------ 第一百七十二章 都是误会 大家看到唐博又变形象了,长发不见了,成了一头长不长、短不短的碎发。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要说刑天耀的成功有偶然,那其中大部分的因素全都是必然的,他武艺高强,善权谋。若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百姓也就罢了,但是不知道他我身边围绕的都是什么能人异士。 “茵茵,我再给你讲个笑话吧!”金明宇又说,这个时候,他还不忘逗她开心。 墨凌冷笑,抬手便是将桌子上的茶盅扫在了地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 朝会时候,穆琛按照惯例喊道:“有事奏本无事退朝!”李云昊端坐在金銮椅上,淡淡地看着下面的各位朝臣。 以前韩子玉可是从来都不会亲自到沈府来的呀,今儿个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而且要是被沈乘远看见了,还不知道又要怀疑什么呢。 “对不起,请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辰亦儒看着正相对而立的三人,那种沉默的氛围,还有三人脸上异样的神色,辰亦儒微笑的说道。 说着的时候,她的眼泪竟是不争气的滚落了下来。她从来都没有在某些方面这么吃过亏,纪苇苇是第一个,也要是最后一个。 进宫两年以来,沈婉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和太子殿下也没有什么往来,当然在她的记忆中,见着太子殿下大概还是在去年的某个时候。 灵儿将自己做成的药水洒在山洞的外面,这山林之中已经没什么是不可能存在的了,那么大的猛兽都可能出现在山洞之中,保不齐就会出现一只一模一样的被吸引到这里来,添柴火,煮水的声音让这孩子悠悠转醒。 这还是楚何前世比较有素质的结果,要不然早就比个中指过去了。 就是因为马镫,马鞍,连弩,连弩床等等优势。而随着时间的流失,这些优势可能也会丧失。 一只由数十条金色骨头形成的金色骨臂从大地之中骤然冒出,抓住一头食人族强者,骤然向着大地之中一拖,将那名食人族的强者直接拖入了大地之中。 “主任,这个恒梁县的人简直就是……”于和平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形容词了。但是从他脸上的气愤就可以看得出此刻他真的是非常的生气。 莱姆等人想了一下,现也只有这么做,那些特殊的方法,对那连五阶变异兽都能够驯服的强者来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周朝抱着夏洛特走到房间中的大床前,将夏洛特轻轻放回到了床上。 紧追其后的,是数以万计的枝桠疯狂舞动抽打,假如她刚刚稍稍迟疑耽搁,势必会落至青柏木的攻击范围里,非死即伤。 原来今天东湖梅花节举行的活动有“以梅为媒”相亲大会,这些活动节目也是王扬这几天凑的热闹,这个圆脸男人因为前些天才刚刚失恋,今天实在是触景生情,一时想不到竟然真要自杀。 岳重向着旁边跨出了一步,手一翻就多出了那只毒刺向着苏臣连开三枪。 赵佶深以为然,不割地就要亡国,割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让他选择,他宁愿选择后者。 不知道为什么,景枫一连叹了一口气……看着司徒青怜,景枫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决定告诉王十三郎一个真实的叶灵儿,以免自己极为欣赏的年轻友人,婚后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原来是一个极大的误会。 重华的事,我没同唐与说多少,但是,我却趁着那个机会,时时从她口中套问明烟的事,不觉间,便已经将那位圣子溟越的事摸了个大半。 萧龙尽管不情愿,但还是来了,嘴上一直不承认,他不如萧凡,但是心中,却是已经默然了这个事实,老爷子现在看不起他,面对如日中天的萧凡,萧龙还是缺少了些底气。 沈傲要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现在就看童贯怎么做,童贯若是肯亲自动手,那么说明此人以后可以完全信任。 “这么多?怎么可能?弄虚作假的吧!?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弄虚作假!”张士逊有些目瞪口呆了,本来还抱着半信半疑,但说到后面,已经是一副坚定否决的语气。 可是半神还在不停的进入青铜大鼎里,在雷浮沉和巨人相持不下的时候,又有数以千万计的半神殒命。那三十六个神族高手面容肃穆,一直在不停的吟唱着。 “什么话?”范若若难得显出糊涂的神情,看样子兄妹二人当时过于震惊,记忆都有些模糊。 他暗道不好刚准备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杨志又如何肯给他这个机会呢,拨马上前一枪就把那德德何给活生生的钉在了地上,然后又把枪头转了好几圈,让他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后才拔出抢来。 毕竟人家是总裁,她便遵从苏清雪的吩咐,坐在了苏清雪的旁边。 “不行,月媚狼王住处从来不曾有异性入住,你还是住在先知那里吧!”月媚都还没说话,一个狼头人身的家伙就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这里有很多灵石,路边就有不少,云拂等人边走边看着,都没有看到什么人,更别说来捡灵石的了。 说来僵尸仙人异常低调、狡猾,狡兔三窟,独行独往。汪峥连番追查,僵尸仙人都在不同的地方,如同成了精的狐狸一样。 “喂,时间还没到,你这么早来干什么?学校那边不管了?”红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做贼似的关上大门,见再不斩在桌上找来找去,不满道。 安静心情还是挺复杂的,好一会儿,才说道:“真没想到,我竟然被葬在了这里。”跟她爸妈在一起。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废了他 李剑星把准考证揣进兜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闭上眼,开始养神。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与他无关。 “哟,这不是咱们滨海大学的那个保安吗?” 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李剑星微微皱眉,睁开眼。 面前站着个年轻男人。 一身名牌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腕上戴着一块绿水鬼。 这人叫张伟。 滨海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也是滨海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的侄子。 之前李剑星在学校当保安的时候,因为阻止这小子在校园里飙车,两人结过梁子。 张伟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也都穿着白大褂,一脸戏谑。 “真的是那个保安哎!” “卧槽,现在这年头,看大门的也来考医师证了?” “笑死我了,他认识字吗?知道人体有多少块骨头吗?” 张伟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 周围的考生纷纷侧目。 一道道鄙夷、嘲讽的目光落在李剑星身上。 在他们眼里,医生是个神圣且高贵的职业。 一个浑身散发着穷酸味的保安出现在这里,简直是对他们这个群体的侮辱。 李剑星看着张伟。 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好狗不挡道。” 李剑星淡淡地吐出五个字。 张伟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这小子还敢这么狂。 “你骂谁是狗?!” 张伟指着李剑星的鼻子。 “谁搭茬谁就是。” 李剑星换了个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你!” 张伟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抖。 他在滨海市医学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见到不得喊一声张少。 今天居然被一个保安当众羞辱。 “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张伟上前一步,想要去揪李剑星的领子。 “住手。”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张伟的手停在半空。 众人回头望去。 只见大厅门口走进来一个女孩。 二十出头的年纪。 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改良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 头发简单地挽了个簪子。 脸上未施粉黛,却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古典美,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仕女。 女孩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步履轻盈。 “是柳青青!” 人群中有人惊呼。 “京城仁和堂的大小姐?柳老的亲孙女?” “天呐,她怎么也来这儿考试了?她那种级别还需要考证?” “听说柳小姐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想靠家里的关系。” 柳青青的出现,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仁和堂,那可是中医界的金字招牌。 柳家更是中医世家,世代御医。 张伟看到柳青青,眼里的怒火瞬间变成了谄媚。 他收回手,整理了一下领带。 “原来是柳小姐,好巧啊。” 张伟脸上堆起笑容,那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柳青青看都没看他一眼,她径直走到李剑星面前,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朴素的男人。 “这里是考场,禁止喧哗。” 柳青青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他一个保安来这儿捣乱,我是在维护考场秩序。” 张伟连忙解释,顺便又踩了李剑星一脚。 “保安怎么了?” 柳青青转过身,看着张伟,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带着几分冷意。 “英雄不问出处。” “当年的医圣张仲景还是个县令,药王孙思邈也不过是个道士。” “医学面前,众生平等。” “你身为医者,却以衣冠取人,这身白大褂穿在你身上,真是脏了。” 柳青青的话,字字珠玑,像一个个耳光,狠狠地抽在张伟脸上。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有人点头赞同,有人幸灾乐祸。 张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在柳青青面前想要表现的风度,此刻荡然无存。 被当众教训,还是被他心仪的女神教训。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柳青青,你别给脸不要脸!” 张伟恼羞成怒,彻底撕破了伪装。 “别以为你是仁和堂的大小姐我就怕你!” “这里是滨海,不是京城!” “我看你也是瞎了眼,居然帮这么个臭保安说话!” “你们俩是不是有一腿啊?” 张伟的话越说越难听,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柳青青气得俏脸通红。 她从小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育,哪里听过这种流氓话。 “你……无耻!” 柳青青合上手里的书,指着张伟。 “我无耻?” 张伟冷笑一声,他往前逼近了一步,眼神淫/邪地在柳青青身上扫来扫去。 “装什么清高?” “穿成这样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怎么?那个保安能看,我不能看?” “让我看看这旗袍下面藏着什么好东西!” 张伟说着,竟然伸出手,要去摸柳青青的脸。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张伟居然敢动手。 柳青青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了墙上。 无路可退。 看着那只伸过来的脏手,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并没有发生。 一声清脆的骨骼摩擦声在空气中响起。 咔吧。 柳青青睁开眼。 只见一只布满茧子的大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扣住了张伟的手腕。 是李剑星。 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挡在柳青青面前。 那宽厚的背影,像一座山。 “嘴这么臭,早饭是吃屎了吗?” 李剑星看着张伟,声音依旧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放手!疼疼疼!” 张伟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剧痛让他整个人都扭曲起来,腰不得不弯成了大虾状。 “臭保安!你敢动我?!” “我叔叔是院长!我要让你在滨海混不下去!” 张伟虽然疼,但嘴还是很硬。 他还在叫嚣。 李剑星摇了摇头。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啪! 李剑星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清脆,响亮,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 张伟被打蒙了。 半边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这一巴掌,是教你做人。” 李剑星松开手。 张伟踉跄着退后几步,差点摔倒。 “你……你敢打我?!” 张伟捂着脸,眼里全是怨毒。 “给我上!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