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命悬一线,魂落牢笼 第一章:命悬一线,魂落牢笼 窒息。 肺叶像被灌满铅,每一次徒劳的痉挛都在胸腔里炸开钝响。 灵魂被细丝绞勒着,从四肢百骸一寸寸抽离——那是一种比死亡更精准的酷刑。 十分钟前,她还是历史系最耀眼的高材生; 此刻,却像一条被抛入沸水的鱼,在死神的指缝间徒劳挣命。 一切的祸端,都源于图书馆地库深处那本禁忌的“孤本”。 ——据传为明代兰陵笑笑生亲笔手抄的《水浒传》。 为破解书页上那枚从未现世的“阴阳鱼藏书印”,她将自己囚禁在恒温恒湿的古籍室里,整整七十二小时。 当高倍镜的红光再度对准那枚朱印时,异变陡生。 印泥如活物般蠕动,两条墨蛇顺着镜筒缠绕上她的手臂。 书页深处传来黑洞般的吸力,空气在瞬间凝成实体,扼住了她的喉管。 “不——” 呼救声被无形的涡流撕成碎片。指甲在橡木桌上抓出凄厉的声响,那股力量要将她的魂魄碾成齑粉。 意识湮灭的最后一瞬,她看见泛黄的纸页无风翻卷,末页上,一个水红比甲的女子画像正渗出血泪。 那眉眼,竟与她七分相似。 天旋地转。 …… “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将林晚星从死亡中拽回现实。 她猛地睁眼,贪婪地吞噬着空气,仿佛刚从忘川里泅渡上岸。但涌入肺部的并非消毒水味,而是混杂着劣质脂粉与陈年老霉的浊气。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身上是紧绷的丝质比甲。 “这是……何处?” 她战栗着抬起手,借着窗缝漏进的昏光,看见一双养尊处优的纤纤玉手——白皙细腻,指甲染着凤仙花汁,哪里是她那双布满薄茧与勒痕的考古手? 恐惧如电流窜过脊背。她挣扎着坐起,胸口撕裂般的剧痛提醒她:这不是幻觉。 墙角铜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眉如柳叶,面若桃花,眼角泪痣风情万种。 这是一张足以倾国的面容,也是一张……死过无数次的脸。 记忆碎片如淬毒的刀刃,扎进脑海: 张大户家的使女,因抵死不从,妆奁被砸碎,像件残次品般配给了武大郎。 “潘金莲……我是潘金莲……” 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作为史学精英,她太清楚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不是香艳野史,是炼狱级死亡剧本。 西门庆的觊觎,王婆的毒计,鸩杀亲夫,终被武松手刃祭兄……每一步都是万劫不复。 “不,这不可能!” 她疯狂摇头,试图挣脱这荒谬的宿命。 恰在此时,院门“吱呀”一声推开。 一个身高不足五尺、面目粗鄙的男人挤了进来,满头大汗。望见她立在门边,他眼中闪过怯懦的讨好,搓着手,声如砂纸摩挲: “娘、娘子,饿了吧?俺……俺给你买了碗豆腐脑。” 武大郎。 林晚星盯着那碗与那张憨厚而猥琐的脸,胃中翻江倒海。 这不是梦。 她穿越了。 成为了那个千古第一淫妇,注定喋血刀下的潘金莲。 窗外,清河县的风卷着寒意涌入破落的紫石街。 林晚星凝视着那碗颤巍巍的豆腐脑,又看向这具祸水级的皮囊。 既然那册诡谲的古籍将她掷入此局,既然她的魂魄在撕裂中重生—— 那这场生死局,她接下了。 原以为只是学术研究,未料是命悬一线。 既然活过来了,这条命,便该由她林晚星自己说了算。 ------------ 第二章:初见大郎,暗流涌动 第二章:初见大郎,暗流涌动 只要一静下来,那命定的惨死结局便如影随形,恐惧像藤蔓般缠紧心脏。 但林晚星是历史系淬炼出的利刃,学术训练早已将"崩溃"二字从她的字典里剔除。 身处险境,第一铁律是情报,第二铁律是风控。 而眼前这个武大郎,既是最大的风险源,也可能是她唯一的破局点。 "娘子?你……身子不爽利?"武大郎见她脸色煞白,误以为她仍在为被发配给自己的事怨愤,本就佝偻的背脊弯得更低了,粗糙的脸上写满自卑与局促。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被世人戏谑为"三寸丁枯树皮"的男人。 原著里,他是懦弱无能的悲剧背景板。 此刻,她看到的却是一个在泥沼里讨生活的底层劳工——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面屑, 袖口打着补丁的短打被汗渍浸得发白,而那碗装在粗瓷碗里的豆腐脑,已是这个贫寒之家能端出的最高礼遇。 风险评估矩阵 -外部威胁:西门庆(恶霸,好色成性)、王婆(毒计源头,唯利是图)、张大户(旧主,积怨已深) -内部威胁:武松(原著中杀伐决断的打虎英雄,对"嫂嫂"二字有天然敌意) -自身处境:无户籍、无依靠、容貌招摇如悬颈之刃 结论:四面楚歌,唯一的活路,是策反眼前这个"丈夫"。 "我不饿。"林晚星开口,嗓音虽哑,却刻意浸了一丝温和,"大郎,搁那儿吧。" 武大郎怔住,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敢置信。 他本已做好了被臭骂、被那对小金莲踹出门外的准备——毕竟他那貌若天仙的娘子,往日连余光都不曾施予他半分。 "哎!哎!"他手忙脚乱地搁下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杵在原地,手足无措。 林晚星不动声色地环顾。 这间屋子比想象中更破败,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只剩四面漏风的墙。这样的家境,难怪会被西门庆的银弹轻易击穿。 要活命,先果腹;要破局,先统战。 "大郎,"她走到桌前,强忍着胃里对劣质豆腐脑的翻腾,舀起一勺,"以后这炊饼生意,我换个新法子。" "啊?"武大郎以为自己聋了,"娘子,你说啥?" "我说,"林晚星抬眸,目光清澈如刃,再无半分怨毒与轻蔑,"这炊饼能卖得更好。 你只管听我的,往后……咱们的日子不会这么苦。" 武大郎呆立原地,阳光斜斜地切进来,照在她脸上。那双本该含情脉脉的秋水眸子,此刻却闪动着一种他看不懂的、近乎冷峻的智慧。 这还是那个一心攀高枝的潘金莲吗? 林晚星没工夫理会他的震惊。 她机械地吞咽着豆腐脑,大脑却如超频的CPU全速运转——她不懂宋代厨艺,但她懂饥饿营销、懂差异化定位。 在北宋这座清河县,炊饼不过是最底层的通货,若想立足,必须制造爆款。 "大郎,明儿别去早市了。"她突然道。 "不去早市?那……吃啥?"武大郎急了,炊饼是他唯一的营生。 "去城西菜市口。"林晚星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我教你一样新吃食。保你……一炮而红。" 武大郎半信半疑,却被她身上那股陌生的气场慑住,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打发走武大郎,林晚星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她立在模糊的铜镜前,凝视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指尖不经意划过梳妆台边缘的缠枝莲纹。在特定光线下,那纹路竟与穿越前古籍上的"阴阳鱼藏书印"诡异地重合。 更骇人的是,当指尖触及那处雕花的瞬间,一股微麻的电流感窜过神经。 林晚星浑身僵住。 不是巧合。 那本古籍、那枚印章、这梳妆台的暗纹…… 这一切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而她,是那只被精心投放到网中央的猎物。 究竟是谁将她掷入这盘死局? 是要她重演悲剧,还是……让她改写历史? 窗外夜色渐浓,隔壁王婆茶坊的灯火亮起,人影幢幢,笑声隐隐。 林晚星收回手,攥紧成拳。 不管幕后是人是鬼,不管这局是劫是缘。 既然她林晚星来了,这盘棋,就该由她执子。 武松,你且等着。 这清河县的天,要变了。 ------------ 第三章:新品出世,初露锋芒 第三章:新品出世,初露锋芒 夜色如墨,浸透了清河县的每一寸砖瓦。 林晚星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桌前,指尖在月光下微微发颤。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那种站在学术新发现边缘的战栗。 作为历史系淬炼出的利刃,她虽没亲手揉过宋代的面团,却在无数古籍、壁画中窥见过这个时代的饮食密码。 更有利的,是她手握千年后的商业思维:差异化竞争。 武大郎的炊饼虽实在,却太过平庸。在温饱无忧的县城里,人们要的是口感,是惊喜,是谈资。 “既然要改命,就先改这四面漏风的破屋。”她喃喃着起身,目光落在墙角那袋粗面粉上——那是武大郎勒紧裤腰带换来的口粮。 “死面炊饼又干又硬,若用‘引子’发成软面,再添些甜香……”林晚星眸光骤亮。 她记起曾在孤本食谱里瞥见的“蜜煎法”——虽奢靡,但若以糖稀替代,也未尝不可。 第一步:制引子。 最难的一步。这个没有工业化酵母的时代,只能靠空气里的野生菌种。 她寻来破瓦罐,将面粉与水调成糊状,覆上干净的粗布,虔诚如培育实验室里的菌株。 “温度……湿度……”她将瓦罐置于房内最暖的角落——那个小火炉旁。 隔壁小床上,武大郎辗转难眠。他能听见娘子细碎的踱步声,和低低的自语。 他觉得很怪。今日的娘子,没哭没闹,没冷眼,反而……像换了芯子。 她的眼底,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那东西叫“希望”。 “娘子……”他终于忍不住,蚊呐般开口,“你……不恨俺吗?” 黑暗中,林晚星停下手里的活计。 恨吗?她当然恨那个把她扔进火坑的张大户,恨这吃人的世道。 可她恨不起眼前这个同样可怜的男人。 “大郎,”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过去的事,便让它烂在泥里。从今往后,我们相敬如宾,各取所需,如何?” “相敬如宾?”武大郎听不懂文绉绉的词。 “就是——互不打扰,互帮互助。”她解释,“我帮你把生意做起来,你给我一个立锥之地。 等赚了钱,我们修葺这屋子,让你在街坊面前,也能挺直脊梁。” 武大郎沉默了半辈子。 被人笑、被人欺,从未有人对他说过“挺直脊梁”四个字。 他只觉得鼻子一酸,热泪差点滚下来。 “哎!俺听娘子的!”他重重应声,带着哽咽。 这一夜,武大郎的心里燃起了火。 而林晚星,则在布一盘棋。 她不仅要做出好吃的点心,更要设计一套完整的营销方案。明天,是落子的第一枚棋。 --- 天刚蒙蒙亮。 武大郎照例要去挑担子,却被林晚星拦下。 “带上这个。”她递过一个油纸小包。 “啥?”他打开,见是一小块微酸的发酵面团。 “这是咱们新品的引子——‘开花馒头’的种子。”她神色肃然,“记住,到城西菜市口,找个最显眼处停下。先别叫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引子揉进新面里。” “哦……哦!”武大郎不懂,却本能地信服。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紫石街。 隔壁王婆茶坊的门“吱呀”开了条缝,一双三角眼如毒蛇吐信,死死咬住两人的背影,嘴角挂着阴笑。 “哟,武大郎?今儿个这么早?”她尖声叫道,“带着娘子去哪儿啊?这小娘子,啧啧,真是天仙下凡!” 林晚星心头一凛。 原著里,正是这老虔婆将原主推入深渊。 此刻,那双眼里满是贪婪与算计。 “王妈妈早。”林晚星不卑不亢,目光清澈,毫无躲闪。 王婆怔住了——她本以为这小娘子会羞愤跑开,没想到竟敢直视自己。 “嘿嘿,早……”她干笑两声,目光落在武大郎空荡荡的担子上,“今儿个不卖炊饼啦?挑个空担,莫不是去捡金子?” “王妈妈说笑了。”林晚星淡淡一笑,“我们这是去给清河县的街坊,送口福。” 说完,她不再理会那张错愕的老脸,径直离去。 走出老远,武大郎才抹了把汗,心有余悸:“娘子,你……真厉害。那王婆,可是个惹不起的主。” “怕什么?”林晚星冷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郎记住——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砧板上的鱼肉,我们要做,就做那案板上的刀!” 武大郎望着她意气风发的背影,胸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勇气。 --- 城西菜市口果然比早市繁华,也更杂乱。 武大郎依言找了最显眼的十字路口,放下担子。 几个闲汉很快围拢,指指点点。 “哎,这不是卖炊饼的武大郎吗?” “听说他娶了个天仙,怎么,今儿个带出来卖艺了?” 武大郎涨红了脸,想逃,却被林晚星按住肩头。 “别动。”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环视四周,目光如刀,切开每一张嘲弄的脸。 “诸位,今日武记点心铺,开业大吉!”她清了清嗓子,声脆如铃,瞬间压过嘈杂。 全场一静。 一个女人,竟敢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还自称“武记点心铺”? “开业?你有啥点心?就你这五寸丁丈夫,能做出啥好吃的?”一个闲汉嗤笑。 林晚星不答,只从担子里取出那只瓦罐。 “诸位平素吃的炊饼,是否又干又硬,难以下咽?” 众人一愣——这倒是实话。 “因我们用的,是与众不同的‘水’。”她神秘道,“这叫‘神仙引子’,乃我梦中得仙人所授。以此发面,蒸出的点心会如花绽放,松软香甜,入口即化!” “吹牛!” “哪有这样的点心!” 质疑声四起,正中下怀。 林晚星不慌不忙:“眼见为实。” 她举起那块引子,当众揉进新面。动作虽生涩,却专注虔诚。在众目睽睽下,那团死面渐渐光滑柔腻,体积悄然膨胀。 “咦?这面……怎么自己长个儿了?”有人惊呼。 “这便是‘神仙引子’的妙处。”她趁热打铁,“半个时辰后,诸位便知何为‘开花馒头’!” 她不急于售卖,而是玩起了饥饿营销。 让武大郎守着装面团的盆,自己则开始熬制“甜酱”——用穿越时身上仅有的一点蜂蜜,兑上糖稀、桂花,熬出一罐浓稠馥郁的蜜汁。 甜香随风飘远,勾得人口水直流。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全被这前所未见的香气俘获。 “这是啥味儿?真香啊!” “比王婆家的茶还勾魂!” 武大郎在艳羡的目光里,腰杆不知不觉挺直了。他望着忙碌的娘子,心中满是感激。 半个时辰后。 林晚星将发好的面团切块,放入简易蒸笼。 片刻,蒸笼启盖—— “开了!开了!” 浓郁的麦香混着发酵的酒香轰然炸开。只见那一个个拳头大的馒头顶端自然绽裂,如白菊盛开,暄软蓬松,光是看着便叫人口舌生津。 “我的天!真‘开花’了!” “这也太馋人了!” 林晚星取过一个馒头,从中剖开,淋上红褐色的蜜汁。 “诸位,免费尝鲜!”她朗声道,“一人一口,分文不收!” 她将馒头分给最眼馋的几个孩童。 孩子们咬下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哇!爹,这馒头好软乎!” “这糖水又香又甜!” 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大人们再也按捺不住。 “小娘子,这……咋卖?” “给我来一个!” 林晚星笑了。 她知道,这第一仗,她赢了。 “十个铜板一个,童叟无欺!” 价比普通炊饼贵三倍,可看着那诱惑模样,闻着那醉人香气,人们还是争先恐后地掏钱。 “我要俩!” “给我留一个!” 武大郎手忙脚乱,脸上却绽出此生最灿烂的笑。他这辈子,从未觉得卖吃食是如此体面的事! 不到一炷香,二十个“开花馒头”被抢购一空。 收摊时,武大郎看着沉甸甸的铜板,激动得指尖发抖。 “娘子!咱们……赚了五百个铜板!”他兴奋得像个孩子,“比俺卖一个月炊饼还多!” 林晚星望着他少见的孩子气,心里也一暖。 “这才哪儿到哪儿。”她抬眼望向远处的狮子楼,眸光深沉,“大郎,我们要开真正的铺子,要让‘武记’二字,响彻清河县。” --- 然而,就在他们被喜悦冲昏头时,狮子楼二楼,一扇雕窗无声推开。 一个锦袍玉带的年轻男子摇着折扇,目光如鹰隼般钉死在街角那对相视而笑的男女身上。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占有欲。 “潘金莲……”他舔了舔唇,“好一个标致的小娘子。这清河县,还有本大爷得不到的女人?” 身后狗腿子谄媚道:“西门大官人,要不要小的去……” “不急。”西门庆合上扇子,阴恻恻地笑,“好饭不怕晚。这小娘子眼下是武大郎的,强抢坏我名声。我要让她……自己乖乖爬到我床上来。” 他敲了敲窗棂。 “去,给我查查,那‘武记点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危机,正悄然收网。 而林晚星浑然不觉。 --- 归家路上,武大郎脚步轻快如飞。 街坊看他的眼神,不再鄙夷,而是掺了几分艳羡。 路过王婆茶坊时,王婆正倚门嗑瓜子,阴阳怪气:“哟,看看,这是发财了?” 武大郎刚要开口,林晚星却按住他。 她走到王婆面前,将几枚铜板搁在她桌上。 “王妈妈,这是今儿个的喜钱。”她笑得温婉,“往后我们大郎还要在这一片讨生活,少不了麻烦您。这点心意,您买茶吃。” 王婆盯着铜板,又看向她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娘子,变脸比翻书快。方才在外头像只刺猬,回来倒会做人了? “哎哟,瞧你说的,邻居嘛,应该的。”她堆着笑,心里却转着更阴毒的算盘。 林晚星不多纠缠,拉着武大郎进了院。 一进门,武大郎就迫不及待将铜板倒在桌上,一枚一枚地数,欢喜得像过年。 林晚星却疲惫地坐到梳妆台前,揉着太阳穴。 方才她是运筹帷幄的“林老板”,此刻只是个身心俱疲的异乡人。 她望着镜中那张倾城容颜,忧虑却如影随形。 今天虽胜,却也过于耀眼。 在古代,女人的“引人注目”是悬在头顶的刀。 西门庆——那个头号反派,怕已按捺不住了。 “得加快速度了。”她喃喃着打开梳妆盒,指尖却在盒底触到一处极细微的凸起。 那是一个用针尖刻出的符号,细如发丝。 符号的形状,赫然是一条盘旋的蛇——与古籍藏书印如出一辙! 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符号,为何在此? 是原主所刻?还是……这屋子旧主留下的? 她猛然想起,今日在狮子楼瞥见的西门庆——他腰间玉佩的挂坠,似乎也盘着相似的纹路。 难道这穿越之谜,并非只关乎她一人? 难道西门庆,也与这场时空阴谋有关? 寒意从脚底升起。 林晚星攥紧那刻着符号的盒盖。 原以为只是“逆天改命”,如今看来,背后竟是一个跨越时空的巨局。 她的穿越不是偶然,她的身份不是偶然。 她是被选中的。 窗外夜色愈浓,隔壁王婆茶坊的灯火亮得诡异。 林晚星吹熄油灯,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不管前方是人是鬼,是劫是缘。 既然来了,这盘棋,她就要下到底。 西门庆、王婆,还有那个未露面的武松。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 第四章:暗流涌动,打虎英雄归 第四章:暗流涌动,打虎英雄归 清河县的风,因“武记开花馒头”而变得不再平静。 短短三日,紫石街那间破败小院几乎被踏破门槛。新奇的甜香顺着街角飘出去半城远,引得过路行人无不驻足。武大郎的担子换成了雕花食盒,钱袋里攒下的铜板已够盘下隔壁的半爿铺面。 可林晚星的心,沉得像井底的寒冰。 她太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最温柔的宁静。她利用前世积下的故纸堆知识,日日推陈出新:今日是“蜜汁叉烧包”(实则是灌了肉馅的发面馒头),明日是“桂花凉糕”,每一款都精准踩在宋人味蕾的七寸上。 生意越是红火,她心底的弦绷得越紧。 隔壁王婆茶坊里投来的目光,阴冷如毒蛇的信子;更让她不安的,是狮子楼那个锦衣男子——西门庆。 自那天街头一瞥,他便再未露面。可林晚星知道,这恰是最危险的信号。原著里的西门庆是头老练的狼,从不急于扑杀,而是慢慢将猎物逼入死角,享受掌控生死的快感。 “娘子,今儿个的生意真好!”武大郎哼着小曲,正蹲在院里搓洗面盆。几日红火买卖让他脸上的愁云散了大半,身量虽依旧矮小,脊梁却不知不觉直了起来。 “大郎,”林晚星从屋里走出,手里托着一件刚裁好的新衣,“别忙了,先试试这个。” 那是用上好绸缎缝制的长衫,暗纹云绣,是她用第一笔大钱换来的。武大郎看着那光华流转的料子,眼都直了——他穿了半辈子粗布麻衣,何曾碰过这等好东西? “给……给俺的?”他结巴着,手指紧张地搓着围裙。 “嗯,”林晚星微笑,“马上要有正经铺子了,你这个掌柜的总不能太寒酸。往后,你要挺直了腰杆做人。” 武大郎接过衣衫,粗糙的指腹抚过光滑的缎面,眼圈瞬间红了。这世上,从未有人将他当个“人”看,更遑论关心他的尊严。 “娘子……俺……俺一定好好干!”他哽咽着,声音重如千钧。 林晚星望着他感动的模样,心底却轻叹一声。 她对武大郎好,不只是怜悯。更因她知道,风暴已在路上——按《水浒传》的轨迹,武松,就快打虎归来了。 那个身高八尺、力能扛鼎、杀人不眨眼的打虎英雄,即将踏碎清河县的青石板。 他的归来,是原主潘金莲噩梦的开场,也是西门庆阴谋的催化剂。 但林晚星要走另一条路。 她要借武松的武力为盾,更要借他的名声为剑,将“武家”铸成铜墙铁壁。 “大郎,”她状似无意地提起,“听说县衙贴了告示,邻县景阳冈的猛虎被人除了?” 武大郎忙不迭点头,新衣贴在胸口都忘了系:“有!有这事!听说是个叫武松的汉子赤手空拳打死的!如今整个清河县都在传他的大名!” “武松……”林晚星轻声念着,眼神闪烁。 “听说他也是清河县人,这次必然衣锦还乡。”武大郎满脸羡慕,“要是能见一眼就好了,那可是真英雄!” “会的,”林晚星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他很快就回来。而且大郎,这是咱们的大机会。” “机会?”武大郎茫然。 “对,”她走到井边,望着水中倒映的倩影,“武松是英雄,是清河县的骄傲。若我们能与他攀上亲——你说,往后在这清河县,谁还敢欺负武家?谁还敢看不起你?” 武大郎愣住。他老实巴交,从未想过“攀高枝”。可林晚星看得透彻:原著中,武松因感念兄长养育之恩,对武大郎敬重有加。只要她能稳住武大郎,再以“长嫂如母”的姿态对武松示好,三人便能结成坚不可摧的同盟。 届时,莫说一个西门庆,便是天王老子也休想动她分毫。 这便是她的“救赎”。 然而,计划总赶不上变数。 --- 当天下午,变故突生。 武大郎在屋里试新衣,林晚星在厨房推敲新方子。院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请问,武大郎是住此处吗?” 声音沉雄如钟,带着刀口舔血磨砺出的威压。 林晚星心头猛地一跳。 这声音……她在图书馆的任何录音里都不曾听过,可此刻,每个音节都让她汗毛倒竖。 她放下活计,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望去—— 一个身高八尺、腰阔十围的壮汉立于门外,深色布衣难掩铁塔般的身躯。他面容刚毅如刻,虎目炯炯,络腮胡根根如戟,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血腥煞气。 肩扛硕大布包,手提酒坛,风尘仆仆,眼神却亮得吓人。 武松! 即便有心理准备,此刻亲眼所见,林晚星的心脏仍失控地狂跳。 他比书中所写,更威猛,更危险,更像一头披着人皮的猛虎。 “谁啊?”武大郎穿着没系好的新衣,闻声走出。 当他望见门口那个如神魔般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僵成了石像。 那股压迫感,太强了。 “你……你是……”他结巴得不成句。 壮汉看到武大郎,那双煞气腾腾的虎目瞬间涌上热泪。他抛下布包,单膝跪地,声如闷雷: “哥哥!我是武松!我回来了!”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林晚星倚着门框,看着这场兄弟重逢,心中没有半分感动,只有无尽的寒意与……一丝亢奋。 来了。 那个改变一切的男人,终于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抚平衣襟,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在这世上的第一场生死大考,开场了。 如何面对这个未来的“小叔子”?如何利用“先知”赢得他的信任?如何在西门庆的虎视眈眈下,将“武家”铸成铁桶? 林晚星迈开步子,款款走出。 脸上是惊喜,眼底是温柔,仿佛一个真心盼到小叔子归家的贤惠长嫂。 “这位……想必就是二郎吧?”她福了一礼,声如莺啼,“常听你哥哥念叨,今日得见,果然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武松正搀着武大郎,闻声猛地转头。 当他目光触及林晚星的瞬间,那双原本热泪盈眶的虎目,骤然眯成一线。 冰冷的杀意,如霜刃出鞘。 他是刀口舔血的人,直觉比狼还敏锐。 眼前这女子笑得甜美,可他分明从她身上,闻到了一丝不属于这个小院的……危险气息。 这场关于“救赎”的博弈,在目光交汇的第一瞬,便已拉开血淋淋的序幕。 ------------ 第五章:兄弟重逢,暗藏玄机 第五章:兄弟重逢,暗藏玄机 武松的目光,似两柄淬血的利剑,直刺林晚星面门。 那是景阳冈上与吊睛白额虎对峙搏杀、在江湖腥风血雨中淬炼出的眼神,野性未驯,杀气凛然。 寻常妇人被他这么一盯,早已花容失色、瘫软如泥。 但林晚星不是寻常妇人。 她是历史系千锤百炼的利刃,是见惯学术江湖波诡云谲的过客。更重要的是,她知晓眼前这个男人全部的底牌——他是武松,是日后血溅鸳鸯楼、夜走蜈蚣岭的行者。 她不能怯,也不敢退。 在这男权铁幕之下,一旦露怯,便永无翻身之日。 面对那几乎凝为实质的审视,林晚星非但未退,反而迎了上去。 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种糅合了“长嫂如母”的慈爱、“主母”的端方,以及对“英雄”恰到好处的仰慕的复杂神情。 她欠身一礼,动作优雅如旧京梨园,仿佛此地不是清河县的陋巷,而是高门大户的深宅。 “二郎一路风尘,快些进屋歇脚。”林晚星的声音温婉如初,却暗含不容置疑的安定之力,“你哥哥念叨你许久,今日兄弟团聚,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这番话,滴水不漏。 先言“风尘”以示体谅,再提“哥哥念你”以唤亲情,最后以“好好喝一杯”尽地主之谊,将长嫂的身份坐得稳稳当当。 武大郎已从初见弟弟的狂喜中回神,见武松凶神恶煞般盯着自己娘子,心头咯噔作响,忙不迭上前打圆场。 “二郎!这是你嫂嫂!快,叫嫂嫂!”他推搡着武松,脸上堆满讨好的笑,眼里却全是紧张,“你嫂嫂人极好!这几日还总念叨你呢!” 武松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仍死死锁在林晚星身上,仿佛要穿透那张美艳的皮囊,直刺灵魂深处。 他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眼前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太过诡异——明明荆钗布裙,身处陋室,却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度;那双眸子清澈见底,又深不见底。 最让他不适的,是她方才看自己的那一眼。 没有妇人对壮汉的羞涩,没有对强人的畏惧,只有一种……审视物件般的冷静。 这让他浑身不自在。 “你就是潘金莲?”武松终于开口,声如两块粗砾岩石摩擦,沉哑而锋利。 空气瞬间凝滞。 武大郎的脸刷地惨白。 他清楚弟弟在家乡时就听过潘金莲的艳名,生怕下一句便是难听的羞辱。 林晚星的心脏也骤然收紧。 来了,那个决定命运走向的瞬间。 原著中,武松归家首句便暗藏对嫂嫂的成见;今日他直呼其名,语气不善,正合了旧账。 “正是。”林晚星坦然迎上,毫无躲闪,“二郎若不嫌弃,便唤我一声‘嫂嫂’吧。” 这句反问,高明至极。 她将球踢回对方半场,既试探武松的态度,又强势确立自己的身份——我是你兄长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是铁打的事实,你如何接招? 武松的眉头拧得更紧。 他本预备了一肚子敲打之词,以为会见到一个哭哭啼啼或妖妖娆娆的妇人,没想到迎来的竟是个如此沉得住气的对手。 这让他所有话头都卡在了喉咙里。 “哼。” 武松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算作答允。他没叫“嫂嫂”,也没再提“潘金莲”,而是径直转身,搀着武大郎的肩膀,将那个沉重的布包卸在地上。 “哥哥,我回来了。” 他的声调瞬间软了八度,望向武大郎时,眼中煞气散尽,只剩浓稠的亲情与愧疚。 武大郎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二郎,你长高了,也壮实了!” 看着兄弟二人执手寒暄,林晚星悄然退到一旁。 她知道,方才那一回合,自己虽没落败,却也未赢得半分好感。 这个男人,比她预想的还要棘手。 “哥哥,这位嫂嫂……”武松一边帮武大郎归置物件,一边貌似不经意地开口,“你们……过得还好?” 武大郎老实巴交,不懂遮掩,脸上立刻绽出幸福的笑纹:“好!好得很!全亏了娘子,咱家的日子如今是越过越红火了!” 他指着那个崭新的食盒,兴奋得像个孩童:“二郎,你还没尝过嫂嫂做的‘开花馒头’吧?那可是咱清河县一绝!比县太爷吃的还讲究!” 武松眼神微闪,瞥了一眼那精致的食盒,又扫过这间虽简陋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小院,眉头锁得更深。 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在张大户府上被视作祸水、传闻中骄横跋扈的潘金莲,竟会心甘情愿伺候武大郎,还帮他操持生意? 此中必有蹊跷。 “是吗?”武松的语气里滑过一丝讥诮,“那我倒真要尝尝。” 林晚星在厨房将兄弟二人的对话尽收耳底。 她明白,要收服武松,光靠三寸不烂之舌是枉然,必须亮出真本事。 她看着案板上备好的食材,眼神一凝。 要做,就做一道能压住武松的菜。 她要做一道宋式东坡肉。 这道菜不仅考验刀工与火候,更需极致的耐心。在这羊肉为尊、猪肉被视为贱肉的宋代,若能将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猪肉做出花来,定能降服武松这种常年啃干粮、喝凉水的江湖汉子。 厨房里传来切肉的笃笃声,柴火噼啪作响。 半个时辰后。 林晚星捧着一只粗瓷大碗走出。 碗里是方方正正的红烧肉,色泽红亮,油汪汪地闪着光。浓郁的肉香混着酒香,瞬间浸透了整个小院。 “二郎远道归来,没什么好招待的。”她将碗搁在斑驳的木桌上,笑意温婉,“这道‘慢煨东坡肉’,是我家乡的秘方,最解风尘乏累,二郎尝尝可还合口?” 武松盯着那碗肉,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他这等粗人,平日吃肉不过是大锅白水煮,何曾见过如此精致的烹法?肉块大小如一,点缀着枸杞与葱花,竟如画卷般悦目。 武大郎早已按捺不住,夹起一块塞进嘴里。 “唔!烫!太烫了!可……可太好吃了!”他含糊不清地嚷道,“二郎,你快尝尝!这肉一点不油腻,还有股子酒香味儿!” 武松拿起筷子,夹起一块。 沉甸甸,颤巍巍,夹而不散。 送入口中,轻轻一咬—— 肉皮的Q弹、肥肉的软糯、瘦肉的酥烂,还有那浓郁的酱香与酒香,在口腔里轰然炸开。 他这等漂泊江湖的汉子,何曾尝过如此美味? 那张冷峻如铁的面庞上,终于裂开一丝动容的缝隙。 “这……真是你做的?”武松沉声问。 “除了我,这清河县还有人能做出这道菜?”林晚星笑着反问,话锋随即一转,“二郎,这肉我只做给自家人吃。我希望,从今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 她的眸子清澈而诚挚,直直望进武松眼底。 这句话,信息极重。 她在亮明立场:我对你二人绝无恶意,只想与你哥哥安稳度日。 同时也在无声示威:我有能力撑起这个家,不是你们的拖累。 武松沉默了。 他盯着眼前这女人,疑云非但未散,反而愈滚愈浓。 一个乡野妇人,怎有如此精湛的厨艺?怎有如此开阔的眼界与手腕? 她到底是谁? “好。” 武松只吐一个字,随即抱起酒坛,倒满一碗烈酒,仰头饮尽。 这是他的妥协,也是他的默许。 他看不透这女人,但只要她对哥哥好,只要她不行差踏错,他便暂且按兵不动。 三人围坐陋桌,吃了一顿沉默的晚饭。 饭后,武松主动提出宿在院里守门户。 林晚星未置可否——她懂,这是男人的警惕。 夜深了。 林晚星躺在里屋,毫无睡意。 她清楚,今日虽暂时稳住武松,危机却未解。 那双虎目,仍在暗处观察着她。 她起身到窗边。 月华如水,铺满小院。 武松并未睡,他盘腿坐在青石板地上,手持磨刀石,一下一下打磨那柄随身尖刀。 刀锋在月色下闪着寒光,噌噌作响,令人牙酸。 突然,武松停手。 他抬头,目光穿透夜色,与窗边的林晚星再次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无声的较量在月光下展开。 恰在此时,一阵夜风吹过,掀开了武松身旁那件外衣。 林晚星的目光无意扫过衣襟内衬,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那块深色布料上,竟绣着一枚极隐秘的纹章! 虽然模糊,但那纹路的走向、那盘旋的姿态…… 竟与梳妆盒底的神秘符号、古籍上的藏书印,惊人相似! 林晚星的心脏骤停。 她死死捂住嘴,才没惊叫出声。 这怎么可能? 武松身上,怎会有与她穿越线索相关的东西? 难道武松也与那本神秘古籍有关? 难道他的“打虎归来”,也是精心安排的戏码? 还是说,这符号背后,藏着某个贯穿《水浒传》世界、不为人知的庞大暗网? 无数疑问如潮水般涌来,冲得她理智摇摇欲坠。 她本以为自己是执棋人,靠着先知先觉改写命数。 如今看来,她或许只是枚棋子,甚至……弃子。 而武松,这看似粗豪的汉子,恐怕也非表面那般简单。 夜风刺骨,林晚星却冷汗涔涔。 她缓缓阖上窗,将那道寒光与谜题一并关在窗外。 黑暗中,她的眸子亮得惊人。 不管背后藏着何等惊天秘密,不管武松究竟是何身份。 既然她林晚星来了,这盘棋,就要下到最后一子。 既然你身上也有那符号…… 那我们,是敌?是友?是陌路? --- 远处的狮子楼,二楼灯火未熄。 西门庆摇着折扇,目光落在武大郎家院中那个磨刀的身影上,嘴角勾出阴冷笑意。 “武松……回来了?” “有意思。” “英雄配美人,天作之合。武大郎,你这顶绿帽子,戴得也够久了。” 他合上扇子,轻敲窗棂。 “去,备一份厚礼。明日,我要去拜访这位新晋的打虎英雄。” 风,愈紧了。 清河县的平静,即将被撕得粉碎。 而林晚星,正立于风暴之眼。 ------------ 第六章:双雄对峙,暗线初现 第六章:双雄对峙,暗线初现 晨雾还未散尽,清河县的天空像蒙了一层洗旧的灰布。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隙,懒洋洋地洒在紫石街坑洼不平的青石板上,却驱不散街巷间那股子潮湿的霉味。 武大郎家的小院里,炊烟已袅袅升起。 灶房里飘出的香气却不同往日——不再是单调的麦面味儿, 而是糅合了肉香、蜜甜与桂花香的复杂气息,勾得人喉咙发痒。 林晚星起了个大早,在灶台前忙碌。她的动作麻利却优雅,倒不像是做饭,更像在实验室里配制什么精密试剂。 可她心里清楚,这具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死紧。 昨夜,武松那件外衣内衬上的符号,像一根淬毒的钩子,死死扎在她心口。 那绝不是巧合。 那纹路的走向,那盘旋的姿态,与古籍上的藏书印、梳妆盒底的刻痕,分明是同出一源。 这说明什么? 说明武松——原著里那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或许也背负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是说,他同样是那个“布局者”投放在这方世界的棋子? 若他也是穿越者,那此前的粗豪做派,岂非一场连她都骗过的戏? 一个能演到如此天衣无缝的人,该有多可怕? 若他不是,那符号从何而来? 难道它代表某个潜藏在大宋肌理中的神秘组织,而武松正是其中一员? 一个个念头如毒蜂般在她脑中乱撞,将她原本清晰的计划蛰得千疮百孔。 “娘子,二郎起来了。” 武大郎的呼唤将她从沉思中拽回。 她抬起头,透过灶房门,看见武松已立于院中。他似彻夜未眠,那双虎目在晨光下非但没有黯淡,反而愈发炯炯,煞气逼人。 他正在活动筋骨,几个极简单的舒展动作,竟带起呼啸风声,显露那具铁塔般的身躯里蕴藏着何等恐怖的爆发力。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端着刚蒸好的素包子走了出去,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仿佛昨夜的对峙与发现,不过是场幻梦。 “二郎起了。”她声音轻柔,如常问候,“快来尝尝,今儿这馅料是新调的。” 武松收势,目光如冷电般在她脸上剜过,似在搜寻任何一丝破绽。 可他看到的,只有长嫂的平静与关切。 他没应声,只略一点头,大马金刀地坐到桌前。 兄弟二人并林晚星,围桌用早饭。 武大郎兴奋地向武松描绘未来:“二郎,等咱家铺子开起来,你就帮哥哥看店!凭你这身本事,谁还敢来惹事? 到时候,咱们把‘武记’的招牌,插遍整个山东!” 武松大口嚼着包子,听哥哥畅想,眼神却不时瞟向对面。 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不简单。 昨日那道东坡肉,那闻所未闻的烹饪手法,那能安抚人心的味道,绝非乡野村妇能做出。 更反常的是,她看他的眼神——没有妇人的羞涩,没有弱者的畏惧,只有……审视。 如鉴宝师审视古玩,如考官审视答卷。 这让他浑身爬满蚂蚁般难受。 恰在此时,院门被敲响了。 “武大郎在家吗?” 尖细的嗓音透着股子倨傲。 武大郎脸色骤变,身子不受控地抖了一下。 “是……是西门大官人府上的李鬼。”他紧张地对武松说。 武松眉头一拧:“西门庆?他来做甚?” 林晚星的心直直往下坠。 该来的,终归来了。 按原著脉络,西门庆得知武松归来,非但不会收敛,反而更肆无忌惮——英雄归乡,与佳人私会,这才更刺激。 “我去瞧瞧。”林晚星搁下碗筷,起身。 “娘子!”武大郎一把攥住她手腕,“别去……那西门庆不是善类……” 林晚星拍拍他手背,安抚道:“无妨。这是咱家,他西门庆再霸道,也得讲个理。何况,二郎不是在家么?” 她抬眼看向武松。 武松抱臂立于门边,冷冷睨着她,眼神分明在说:我且看你怎么应付。 林晚星提了口气,走到院门,吱呀一声拉开。 门外,西门庆的狗腿子李鬼满面堆笑,身后跟着几个抬箱子的下人。 一见林晚星,他眼珠子都恨不得黏上来,嘴里说着场面话,眼神却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刮掠。 “哟,这位便是名动清河县的潘小娘子吧?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好个天仙似的人物!” 林晚星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避开那令人作呕的视线。 “何事?”声音冷得像冰。 “嘿嘿,小娘子莫误会。”李鬼收回目光,从袖中抽出一张大红请帖, “我家大官人听闻打虎英雄武松壮士荣归故里,特在狮子楼设薄酒一杯,恳请壮士赏光。” 他一挥手,下人将箱子打开。 绸缎金银、美酒佳肴,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些许见面礼,不成敬意。”李鬼笑得谄媚,“大官人说,清河县能出武松这等英雄,是全县之福。他作为本乡缙绅,自该结交豪杰。” 好一出“先礼后兵”。 林晚星心底冷笑。 西门庆这老狐狸,果然把算盘打得精响。 他不直接找潘金莲,而是冲武松下手——他料定武松正直,直送厚礼必遭拒, 但以“结交英雄”为名,便教武松进退两难。 更毒的是,这一手是做给全城看的。 瞧,我西门庆多么礼贤下士。日后他与潘金莲的风流事,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也会少些。 “二郎,你看……”武大郎不知何时蹭到林晚星身后,望着那些礼箱子,手足无措。 武松也踱到门口,抱臂而立,冷眼旁观。 “回去告诉西门庆,”他声如寒冰,“他这份人情,我武松心领了。 酒,就免了。我不过是个粗人,当不起‘英雄’二字,更不敢高攀西门大官人。” 他拒绝了! 李鬼脸上的笑冻住了。 他万没料到,这武松竟如此不近人情。 “这……”他下不来台,“武壮士,我家大官人可是诚心诚意……”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武松眼神一凛,煞气如山崩般压下。 李鬼吓得腿软,身后下人更是连退几步。 “好……好汉……”他结巴道,“我……我这就回去禀报大官人!” 他灰头土脸地溜了。 望着那狼狈背影,武大郎忧心忡忡:“二郎,你……是不是太不留情面了?那西门庆……” “怕甚?”武松冷哼,“他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晓得?想用几箱破铜烂铁收买我,做梦。” 言罢,他转身要回院。 “二郎,”林晚星却叫住了他。 武松停步,回头冷冷看她。 “你为何拒绝?”林晚星直视他双眼,“你难道看不出,这是个机会?” “机会?”武松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什么机会?去狮子楼当着全城的面,看他如何羞辱我兄长?” “不,”林晚星摇头,眸中闪着奇异的光,“我的意思是,你为何不当场应下?” 武松眉头紧锁:“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晚星嘴角微扬,笑意深长:“你是个聪明人。躲是躲不掉的。西门庆是什么人?你越躲,他越觉得你怕,只会变本加厉。可若你迎上去呢?” 她走到武松跟前,压低声音,仅用二人可闻的气音道:“你就没想过,他为何请你? 表面是结交英雄,实则是试探你。 试探你的底线,你的脾性。 若今日拒了,他会觉你心虚,觉你是威胁,那时他对付我们,只会更狠。” 武松的脸色变了。 他没想到,这女人竟能看穿西门庆的算计。 “那依你之见,我该当如何?”他声调沉了下来。 “应下他。”林晚星一字一顿,“今晚,我们去狮子楼。” “你疯了?”武大郎在后惊呼。 林晚星不理他,只死死盯着武松:“不仅要应,还要大张旗鼓地去。 让全县城都知道,打虎英雄武松,接了西门庆的请。 如此,西门庆动手前必得掂量。 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对你如何,更不敢轻易动武家。” 她顿了顿,又补一刀:“而且,这也是个机会。 一个……让你看清他真面目的机会。” 武松沉默了。 他看着林晚星那双清澈又深不见底的眸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本以为自己已足够高估这女人,没成想,她还是给了他一记重拳。 她不止有智,更有胆。竟敢主动踏入陷阱,还要借这陷阱,反将西门庆一军。 这女人,究竟是谁? 她当真只是张大户发配给兄长的潘金莲? “好。” 良久,武松终于吐出一个字。 他眼中,第一次对林晚星流露出真正的敬佩。 “今晚,狮子楼。”武松盯住她,“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晚星笑了。 她知道,自己已初步赢得这男人的认可。 “大郎,去备身干净衣裳。”她转身吩咐,“今晚,咱一家人去狮子楼,会会这位清河县的‘大人物’。” 武大郎望着信心满满的妻子,又看看一脸煞气的弟弟,虽心中七上八下,还是重重点了头。 一场针对西门庆的反击,就此拉开大幕。 --- 然而,林晚星与武松皆未察觉,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正死死钉着他们。 那是王婆茶坊的小伙计。 他目睹武松拒礼,又瞥见林晚星与武松密谋,脸上浮起阴笑,转身溜进茶坊,钻进王婆房间。 “婆婆!出大事了!”他压低嗓门,“那武松,把西门大官人的礼给退了!” 王婆正梳头,闻言手一抖,簪子坠地。 “什么?退了?”她惊得站起,“那潘金莲呢?她怎么说?” “她……她让武松应下了!”伙计喘道,“他们说……说今晚要去狮子楼!还要大张旗鼓地去!” 王婆脸色煞白。 她在市井泥潭里打滚一辈子,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潘金莲与武松,这两个她原以为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竟要主动出击了! “这小淫妇……”王婆咬牙咒骂,“她想作甚?她就不怕西门大官人?” 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事态已脱缰。 她忙从抽屉抽出纸条,草草写了几字,塞入信封。 “快!送去狮子楼!快!”她将信塞进伙计手里,声线发颤,“一定要在西门大官人见武松前送到!” 伙计连滚带爬地跑了。 王婆立于窗前,盯着武大郎家紧闭的院门,眼神怨毒而恐惧。 “想跟我斗?想跟西门大官人斗?”她喃喃着,从怀里摸出一枚刻着怪异纹路的木牌,死死攥在手心。 那是她加入“那个组织”时,上头给的信物。 那组织,盘根错节于大宋每一寸肌理,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地痞无赖,皆有其人。 她王婆,不过是组织最底层的一条狗。 而西门庆,是组织里的“护法”。 至于潘金莲与武松…… 他们算什么东西? 王婆的眼神愈发狠戾。 既然想玩,老娘就陪你们玩到底。 今晚的狮子楼,便是你们的坟场! 风,愈紧了。 一场围绕“武家”、围绕神秘符号、围绕《水浒传》世界背后那庞然暗网的惊天阴谋,正缓缓拉开大幕。 而林晚星,正一步步踏入这漩涡中心,浑然不觉。 她正在屋里精心挑拣着赴宴的衣裳,要让全城看见,武家的女主人,不是好惹的。 她也要让武松看见,她这个“嫂嫂”,配做他的盟友。 至于那神秘符号…… 她终会寻到机会,亲自问一问武松。 今夜,注定无眠。 ------------ 第七章:狮子楼设局,白莲暗线初现 第七章:狮子楼设局,白莲暗线初现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清河县的夜,在狮子楼的笙歌中拉开序幕。 这座县城最高的楼阁灯火通明,丝竹声飘出三街六巷。 林晚星立于铜镜前,最后一次整饬衣襟。 她摒弃了平素的水红比甲,换上一袭月白长裙,乌发仅用一支银簪挽就——那是武大郎用第一笔赚来的血汗钱给她买的。 脂粉不施,钗环尽卸,反倒衬得那张芙蓉面愈发素净出尘,美得惊心动魄,却又教人不敢逼视。 这是她的计策。 既然要赴这场鸿门宴,既然要直面西门庆那只老狐狸,她便不能再以市井妇人的姿态出现。 她要让所有人看见,“武家主母”四个字应有的风骨与不可侵犯。 “娘子,妥当了么?”门外,武大郎的声音发紧。 “妥了。” 林晚星推门而出。 武大郎张着嘴,半晌合不拢。他从未见过娘子这般模样,竟看得痴了。 武松那双惯常警惕的虎目,亦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惊艳,随即恢复冷峻。 他审视着林晚星,想从她身上寻出破绽,却只看见从容与镇定。 他一言不发,率先迈步。 三人同行,引得紫石街一片哗然。 “快看,打虎英雄武松!” “他旁边那个矮子就是武大郎?” “中间那美人儿是潘金莲?老天爷,真是名不虚传!” “这是去哪儿?” “傻了吧?西门大官人在狮子楼设宴呢!” 议论声如蚊蝇般嗡嗡作响,林晚星步履不停,神情自若。 武大郎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地想要缩肩,却被林晚星轻轻拉住了袖子。 “别怕,”她声如蚊呐,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跟紧我和二郎,我们是一家人。” 武大郎望着她坚定的侧脸,胸中的恐惧竟真的散了几分。 狮子楼已到。 西门庆的狗腿子李鬼早在门口候着,一见他们,脸上立刻堆起假笑。 “哎哟武壮士、武大郎、潘小娘子,快请快请!我家大官人候多时了!” 武松冷哼一声,大步踏入。 林晚星挽着武大郎,紧随其后。 二楼雅间门窗洞开,可俯瞰半城灯火。 西门庆端坐主位,手摇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见他们进来,他长身而起,笑容热情如火,目光却死死钉在林晚星身上。 纵使他阅美无数,此刻亦不禁失神。他从未想过,传闻中风骚放荡的潘金莲,竟有这般清冷高贵的气度。 “久仰武壮士大名!”西门庆朗声笑道,目光在林晚星身上一转,“这位想必是潘小娘子?武大郎,你好福气!” 武大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头埋得更低了。 “大官人谬赞。”林晚星微福一礼,不卑不亢,“民妇潘金莲,见过大官人。” 声如碎玉,清澈无波。 西门庆眼中的兴味更浓了。 这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西门庆开始旁敲侧击。 “武壮士赤手空拳毙猛虎,真乃神人也!不知师从何门何派?” 武松冷睨他一眼:“无师自通。” 西门庆不恼,依旧笑盈盈:“壮士真豪杰!不知日后有何打算?凭壮士这身本事,若在清河县卖一辈子炊饼,岂非大材小用?” 话里话外,皆在贬损武大郎的卑微。 武松面色一沉,正欲发作,林晚星却轻轻碰了碰他的脚。 她放下酒杯,望向西门庆,笑靥如花:“大官人说得是。 民妇正与大郎商议盘个铺面,正经做点小买卖。 日后,少不得要仰仗大官人提携。” 她将了西门庆一军。 你嫌我们身份低微?我们便偏要做大,还要打着“武记”的招牌,看你如何下手! 西门庆脸上的笑僵了一僵。 “哦?潘小娘子也懂经商?”他眯起眼,“缺银子尽管开口,我西门庆旁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多谢大官人美意。”林晚星笑意不减,“不过小门小户,赚个糊口钱罢了。 倒是……”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西门庆腰间那块玉佩上, “大官人这块玉佩,雕工真是别致。这蛇缠莲的纹样,倒是少见得很。” 西门庆脸色骤变。 他下意识掩住玉佩,眼神阴鸷如刀:“你如何认得这纹样?” “曾在古籍上见过类似的图样,”林晚星云淡风轻,“觉得有趣,便多瞧了两眼。” 西门庆的目光在林晚星、武松、武大郎三人脸上扫视,仿佛要将他们看个通透。 这蛇缠莲,是白莲教高层的密徽。一个卖炊饼的婆娘,怎会知晓? 难道,她也是教中之人? 亦或……只是巧合? “哼,不过是闲来无事雕着玩的玩意儿,不值一提。”西门庆掩去惊色,干笑两声,“来,喝酒!” 可心底的杀意,已然沸腾。 恰在此时,楼下蓦地一阵骚动。 紧接着,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冲上二楼,直扑雅间。 “大官人!不好了!”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王婆。 她一见西门庆,立刻哭嚎着扑将过去:“大官人!您可得为老身做主啊!” 西门庆嫌恶地躲开:“老虔婆,没看见我有贵客?嚎什么丧!” “大官人!那潘金莲……她要害我啊!”王婆指着林晚星,声嘶力竭,“她嫌我茶坊抢了她生意,就……就指使地痞砸了我铺子啊!” 林晚星心底一沉。 她瞬间明了——这是王婆与西门庆设的局。 他们要在武松面前坐实她“善妒狠毒”的恶名,离间他们兄弟。 “王妈妈,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林晚星冷冷盯着她,“您茶坊何时开张,何时被砸,我一概不知。凭何污我清白?” “就是你!就是你!”王婆撒泼打滚,“除了你,谁会跟我这老婆子过不去?” “够了!” 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 武松霍然起身,一掌拍在桌上。 “西门庆,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他目光如刀,刮过西门庆与王婆,“请我们吃饭,就为看这出丑剧?” 王婆吓得一哆嗦,却仍嘴硬:“武壮士,老身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武松冷笑,腰间尖刀“呛啷”出鞘,刀锋在烛光下泛着寒光,“老虔婆,我再问最后一次——谁指使你来的?” 王婆偷瞄西门庆一眼,胆子又壮了三分:“是……是潘金莲!” “是么?” 武松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突然出手。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揪住王婆衣领,像拎鸡崽一般,将她整个人从二楼窗户扔了出去! “啊——!” 凄厉的惨叫划过夜空,随即归于死寂。 满堂皆惊。 谁也没想到,武松竟凶悍至此,说动手就动手,一出手便是杀招! 西门庆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他阴冷地盯着武松:“武壮士,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武松将刀插回腰间,复又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不喜人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他侧头看向林晚星,眼神复杂。 方才王婆撒泼时,他一直在观察她。 他看见她脸上没有半分慌乱,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她甚至不屑辩解,因为她知道,辩解无用。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更聪明。 而林晚星,也正看向他。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一种奇妙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西门庆看着二人,眼中的杀意再无法掩饰。 “好!好一个武家!”他猛地起身,将折扇“啪”地合拢,“今日这酒,喝得痛快!武壮士,咱们后会有期!” 他拂袖而去。 一场鸿门宴,不欢而散。 雅间内只剩武家三人。 武大郎早已面无人色,瘫软在椅中。 武松盯着林晚星,眼神探究:“你早料到他们会设局?” “猜到一二。”林晚星坦然承认。 “那为何还来?” “因为,”她转过身,直视武松,一字一顿,“我想看看,那符号,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武松脸色骤变。 他下意识抚向怀中那块纹章,眼神凝重如铁。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低沉沙哑。 林晚星迎着他的目光,反问:“那你呢,二郎?你身上的符号,又是从何而来?”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窗外夜风透入,带着一丝凉意。 武松看着眼前这女子,知道有些事,再瞒不住了。 “跟我来。” 他丢下一句,转身走出雅间。 林晚星略一迟疑,跟了上去。 武松带她登上狮子楼天台。 夜风猎猎,吹得衣袂翻飞。 “你可曾听闻‘白莲教’?”武松突然开口。 林晚星心头一震。 白莲教?这已超出她对《水浒传》的认知。 “略有耳闻。”她谨慎作答。 “我娘,便是教中人所害。”武松的声音里淬满了恨意,“当年他们想拉我爹入伙,我爹不从,他们便害死我娘。爹爹也一病不起。我此生,唯一心愿便是铲除白莲教!” 林晚星震惊地望着他。 她万万没想到,武松身后竟藏着这样一段血海深仇。 “那你身上的符号……” “是娘临终前留给我的遗物。”武松从怀中掏出那块刻着符号的玉佩,“她说,这是揭开真相的钥匙。” 林晚星盯着那玉佩,心中疑云非但未散,反而愈发浓厚。 若武松是白莲教的死敌,西门庆为何也是教众?王婆为何也是? 更关键的是,那本古籍上的藏书印,为何也是此符? 这一切,究竟有何关联? “所以,你接近我哥哥,也是为此?”武松转身,目光灼灼。 “不。”林晚星摇头,眸光清澈坚定,“我接近你哥哥,是为活命,为改命。至于这符号……”她苦笑,“我亦是受害者。正因这符号,我才坠入此间。” “坠入此间?” 武松显然不解其意。 林晚星明白,此刻尚无法对他和盘托出。 “二郎,”她认真地看着他,“不论你是谁,不论你背负何物。如今西门庆已视我们为死敌。我们必须联手。” 武松沉默良久。 他既疑她,又不得不承认她的智计与胆识。她似乎确然知晓许多他无从得知的隐秘。 终于,他点了点头。 “好。” 一字千钧,代表一份全新的盟约。 楼下传来武大郎焦急的呼喊: “二郎!娘子!你们在哪儿啊?” 林晚星与武松对视一眼,俱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笑意。 “走吧。”她说。 两人并肩下楼。 狮子楼的风波暂告段落。 可所有人都明白,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林晚星,已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的异乡客。 她有了盟友,有了谋划,有了在这吃人世界立足的底气。 西门庆、王婆、白莲教…… 你们,可都准备好了? ------------ 第八章:夜雨惊魂,白莲初现狰狞 第八章:夜雨惊魂,白莲初现狰狞 出了狮子楼,夜风卷着细雨扑在脸上,沁骨的凉。 武大郎一路都在抖,像是秋风里的最后一片枯叶。 他抓着林晚星的袖子,几乎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臂上,嘴里反反复复只嘟囔一句话: “完了……完了……杀了王婆……这下真的完了……” 林晚星任由他抓着,另一只手却悄悄扶住他发软的身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大郎,莫怕。王婆没死。” “没死?”武大郎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像铜铃,“可……可二郎明明把她从二楼扔下去了!我亲眼看见的!” “二楼而已,下面又恰好是卖豆腐脑的摊儿,那豆花担子软和,最多摔断条腿,死不了人。” 林晚星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论明早的馒头该蒸几个褶, “更何况,真出了人命,西门庆就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走了。” 武松走在前面,铁塔般的背影在夜色中像一堵移动的墙。 听到林晚星的话,他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接了句: “我手上有分寸。那老虔婆脏了我的手,不值当。” 武大郎半信半疑,但看着林晚星笃定的神色和武松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竟真的慢慢止住了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两个并肩而行的人,忽然觉得,这个被自己视为累赘的娘子,和这个从小就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弟弟,竟意外地……般配。 这种念头刚冒头,就被他自己吓得掐灭了。 他偷偷扇了自己一巴掌,在心里骂自己:想什么呢!那是你弟弟和娘子! 回到紫石街小院,刚掩上门,憋了一路的雨便哗地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噼里啪啦作响,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屋顶奔腾。 武大郎瘫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那件崭新的绸缎长衫被雨水溅湿了几处,他也浑不在意,只是喘着粗气,喃喃自语: “狮子楼……那可是狮子楼啊……咱们这辈子都没进去过的地方……怎么就闹成这样……” 武松没理他,径直走到院中,任由雨水淋在身上,继续磨他那把刀。 刀刃与磨刀石摩擦的声音,穿透雨幕,一下一下,像敲在人心里。 林晚星也没进屋,她站在廊下,看着雨幕中武松的背影,忽然开口:“二郎,你今日在狮子楼上,不只想试王婆,对吗?” 武松的动作停了,雨顺着他刚硬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刀锋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你在试我。”林晚星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事实,“看我是否慌乱,看我如何破局,看我……值不值得你信任。” 武松沉默片刻,将刀收入鞘中,转身走进廊下,雨水顺着他湿透的衣摆在地上洇开一片暗色。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晚星,眼神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幽深。 “你比我想象的,更沉得住气。”他终于开口,声音被雨声压得有些模糊,“王婆撒泼时,你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你早就知道她和西门庆的关系?” “知道一些。”林晚星点头,“王婆茶坊的生意,靠的是给西门庆物色女人、打探消息。 她看大郎老实,早把我当成了西门庆的囊中之物。 今日这场局,不过是以退为进,想在你这个‘打虎英雄’面前,坐实我妒妇、毒妇的名声,让你对我心生厌恶,甚至……”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甚至让你认为,我和西门庆早有私情,今日不过是做戏给你看。” 武松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确实有过一瞬这样的怀疑。 在江湖上混久了,什么肮脏手段没见过? 美人计、离间计,早已是家常便饭。 但林晚星的坦然,反而让他打消了疑虑。 一个真正心中有鬼的女人,做不到如此镇定。 “那你呢?”林晚星抬头,雨水顺着屋檐在她脚边溅起小小的涟漪,“二郎,你身上的符号,真的只是你娘的遗物那么简单?” 武松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像被触了逆鳞的龙。 他猛地逼近一步,高大的身躯几乎将林晚星整个罩在阴影里,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威胁:“你问得太多了。” 林晚星没有退,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寸步不让:“二郎,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护着你哥哥,我护着我这条命。 可西门庆不会善罢甘休,白莲教更不会。 若你我之间还要互相隐瞒,那明年的今日,便是我与大郎的忌辰,也是你……为你娘亲复仇失败的忌辰。” 她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武松最痛的地方。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但最终,他还是退了一步,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在林晚星眼前晃了晃。 “我娘临死前说,这符号,是‘钥匙’。”武松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 “她说,这天下有很多人在找它,也有很多人想毁掉它。 她让我务必保管好,说将来或许能凭此,找到害她的真凶。” 林晚星仔细看着那块玉佩,借着廊下摇曳的灯笼光,她发现玉佩上的蛇缠莲纹样,与西门庆腰间的略有不同。 蛇头的朝向、莲花的瓣数……似乎,是不同的“等级”。 “你娘……也是白莲教的人?”她试探着问。 武松摇头,眼神复杂:“我不知道。她从未提过,只说我爹是个普通的猎户。 但自从她死后,我家便总有陌生人来翻找东西,我爹被逼得悬梁自尽。 我十二岁便逃出清河县,流落江湖,为的就是躲开那些人,也为了能变强,强到可以查清真相。” 林晚星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武松的母亲与白莲教有关,甚至可能是教中地位不低的“钥匙”持有者,那么武松本身就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西门庆接近他,或许不只是为了美色,更是为了这块玉佩。 而她自己…… 她想起那本古籍,想起藏书印,想起梳妆台上的雕花,想起穿越前最后看到的那个与她七分相似的水红衣女子画像。 难道说,她的穿越,也是白莲教“寻钥匙”计划的一部分? 原主潘金莲,会不会也曾经是白莲教的一员,或者……是钥匙曾经的持有者? “二郎,”林晚星的声音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可知这符号,在白莲教中代表什么?” 武松沉默良久,才吐出两个字:“圣女。” “什么?” “白莲教中传说,圣女现世,必持此印。圣女可通古今,晓未来,能带领教众重建真空家乡,免世间疾苦。” 武松冷笑一声,满是讥讽,“我原以为这只是邪教骗人的鬼话,直到……”他顿住,目光落在林晚星脸上,“直到我看见你。” 林晚星浑身一震。 通古今,晓未来……这不正是她这个穿越者最贴切的描述吗? 难道说,白莲教所谓的“圣女”,就是穿越者?或者,是像林晚星这样知道“剧情”的人? 雨势更大了,雷声滚滚而来,像是要将这天地都撕裂。 林晚星还想再问,院门却被敲响了。 “咚咚咚——” 敲门声不急不缓,却带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威严。 武大郎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谁……谁啊?” 武松将林晚星挡在身后,手握刀柄,一步步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身穿皂衣、头戴官帽的差役,雨水顺着他们的斗笠滴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花。 “武松可在?”为首的差役声音刻板,“县老爷有请。” 武松眉头一皱:“何事?” “何事?”差役冷笑一声,“你当街行凶,将王婆扔下狮子楼,致其重伤癫狂,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说何事?” 王婆没死,但疯了? 林晚星心中一紧,瞬间明白了西门庆的毒计。 武松若拒捕,便是对抗朝廷,坐实了江湖匪类的身份;若束手就擒,进了县衙大牢,生死便由不得自己。 更毒的是,王婆“疯了”——一个疯婆子的话,自然当不得证据,可她的“疯癫”,却能让武松背上“残暴不仁”的名声,让武家在清河县彻底臭了名声。 “好一个白莲教,好一个西门庆。”林晚星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走到武松身边,对差役福了一礼, “官爷明鉴,今日狮子楼之事,乃王婆寻衅滋事在先,我小叔子不过是正当防卫。 况且,王婆摔下楼时我们看得真切,她落地时还是好好的,怎地就‘重伤癫狂’了?” “这我管不着。”差役不耐烦地摆手,“县老爷只发话,让武松去一趟。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武松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林晚星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背,对他摇了摇头。 “二郎,去。”她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况且……”她压低声音,“这未尝不是个机会。” 武松看向她,眼神询问。 “王婆若真疯了,那她背后的白莲教,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他们要么会想办法灭口,要么会想法子把她弄走。” 林晚星的声音极低,只有武松能听见, “我们正好可以借机,看看县衙里,到底有多少他们的人。” 武松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将计就计,要把这潭水彻底搅浑,逼白莲教的人自己浮上来。 “好,我跟你们走。”武松松开刀柄,对差役说道。 差役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愣了一下,才道:“算你识相。走吧!” 武松跟着差役走了。 院门重新关上,雨声依旧。 武大郎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完了……全完了……王婆疯了,二郎被抓了,西门庆肯定还会再来……我们该怎么办……” 林晚星站在廊下,任由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她看着雨幕,眼神亮得惊人。 “大郎,”她轻声说,“明日一早,你去县衙,击鼓鸣冤。” “啊?”武大郎傻了,“我……我鸣什么冤?” “就说,”林晚星转过身,那张素白的脸在夜色中像一尊玉观音,“就说你老婆潘金莲,被西门庆和王婆合谋拐卖, 幸得打虎英雄武松相救,如今西门庆怀恨在心,设计陷害忠良。 你要状告西门庆,强抢民女,勾结恶霸,欺行霸市。” “啊?!”武大郎彻底懵了,“可……可这些都是假的啊……” “不,”林晚星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寒意,“从今日起,它们就是真的了。” 她走回屋里,从箱底翻出那本从始至终都跟着她穿越而来的古籍。 翻开最后一页,那个水红衣、眼角有泪痣的女人画像,在烛光下栩栩如生。 林晚星伸出指尖,轻轻抚过画像的脸。 “既然你们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一场大的。”她喃喃自语,“白莲教……圣女……钥匙……我倒要看看,这盘棋,到底谁才是执棋者。” 窗外,雨越下越大。 远处的狮子楼,灯火依旧。 而更深处的暗巷里,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正静静地注视着武大郎家的小院。 他腰间的玉佩,在雨夜里闪着幽冷的光。 那蛇缠莲的纹样,与西门庆的、武松的,又有所不同。 他看着林晚星窗棂上透出的剪影,发出一声极低的笑声。 “圣女……终于现世了。” “传令下去,清河县所有教众,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那位’到来之前,将她带回总坛。” “若她不从……” “杀无赦。” ------------ 第九章:鸣冤、陷狱与白莲密令 第九章:鸣冤、陷狱与白莲密令 天还没亮,武大郎就被林晚星从床上拽了起来。 "大郎,记住我教你的话了吗?"林晚星给他整整衣襟,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到了县衙,不要慌,也不要怕。 你现在是原告,是苦主,是受害者。 你弟弟是打虎英雄,是忠良,是全清河县的骄傲。 你老婆——"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光,"你老婆差点被恶霸西门庆强抢,是王婆做的媒。 王婆疯了,是因为她良心不安,是因为她怕西门庆杀人灭口。 明白了吗?" 武大郎嘴唇发抖,脸色比纸还白:"娘子……我……我怕我说不好……" "你不需要说得多好。"林晚星按住他的肩膀,目光灼灼, "你只需要哭。 哭你弟弟的冤,哭你老婆的苦,哭你武大郎本本分分做生意,却被人欺压得喘不过气。 记住,你是老实人,老实人说话,哪怕颠三倒四,也是真情实感,比任何伶牙俐齿都管用。" 她塞给武大郎一个布包,里面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武大郎疑惑。 "是咱们这三天赚的铜板,一共三两七钱。" 林晚星压低声音,"去见县令前,先求见师爷, 就说这是武家上下凑的'润笔费',请他务必在县令面前,为武松说几句公道话。" "啊?还要贿赂?"武大郎更慌了,"我……我不会……" "不是贿赂。"林晚星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这是'规矩'。 大宋的规矩,清河县衙的规矩。 你不按规矩办事,就算有天大的冤屈,也进不了那道门。" 武大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揣着布包,颤巍巍地出了门。 林晚星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她转身回到屋里,从箱底翻出那本古籍,翻到最后一页,指尖再次抚过那个水红衣女子的画像。 "王婆没疯。"她喃喃自语,"至少,在摔下楼之前没疯。 她是白莲教的人,教中自有秘药,能让人假死、假疯。 西门庆这是在弃车保帅,用王婆的'疯',换我弟弟的'罪'。" 她深吸一口气,从梳妆盒暗格里取出那枚刻着蛇缠莲的符号。 "钥匙……圣女……白莲教……"她低语着,眼神越来越亮, "如果我是圣女,那原主潘金莲,会不会也是? 或者说,她曾经是,但失败了,所以被'处理'掉了?" "而我,林晚星,作为历史系的高材生,因为对古籍的研究,意外触发了某种机制, 被拉进了这个游戏,成为了新的'圣女候选人'?"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雨后的天空放晴,一缕阳光照进来,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寒意。 "西门庆、王婆、县令……甚至武松,都可能只是这个棋盘上的棋子。" "而我,必须成为那个执棋的人。" --- 县衙门口,武大郎看着那两座张牙舞爪的石狮子,腿肚子直打哆嗦。 他想起林晚星的话:"大郎,你现在不是为自己而战,是为二郎而战, 为我而战,为我们武家的未来而战。 你每怕一分,我们就离死更近一步。" 他咬咬牙,猛地一闭眼,冲上前去,抓起鼓槌,用尽全身力气,敲响了那面鸣冤鼓。 "咚咚咚——" 鼓声在清晨的宁静中炸开,如惊雷贯耳。 "草民武大郎,有冤要伸!"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很快,衙役们出来了,将他带了进去。 县衙后堂,县令正在用早膳。 听到鸣冤鼓响,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何人如此大胆,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 "回老爷,是紫石街卖炊饼的武大郎。"师爷恭敬地递上一张条子,"说是要状告本地乡绅西门庆,强抢民女、陷害忠良。" 县令接过条子,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西门庆……"他喃喃自语,手指在条子上轻轻敲击,"这个武家,倒是有点意思。" 他抬头看向师爷:"武松可关起来了?" "回老爷,已按您的吩咐,关在甲字号牢房,没上刑具,好酒好肉招待着。" 师爷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那武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直在观察牢里的动静。" "让他看。"县令笑了笑,"他看得越多,死得越快。" 他放下筷子,整了整官服:"升堂!" --- 大堂之上,武大郎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身子抖得像筛糠。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县令的声音威严而冷漠。 "草、草民武大郎……"武大郎结结巴巴地开口,按照林晚星教他的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说到动情处,真的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起来可怜至极。 县令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武大郎说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说西门庆强抢你老婆,可有证据?" "有!"武大郎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这是西门庆派人送来的信物,说是要纳我家娘子为妾!" 那手帕是林晚星连夜绣的,上面绣着一对鸳鸯,角落里,用金线绣着一个极小的蛇缠莲符号——那是她故意留下的破绽。 县令接过手帕,在看到那个符号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这符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官服内衬。 那里,也绣着同样的标记。 只是他的标记,比西门庆的少了一片莲花花瓣,比王婆的又多了一片。 白莲教内部,等级森严,符号便是身份的象征。 圣女、护法、堂主、香主、普通教众……每一级,都有细微的差别。 而这个潘金莲,一个卖炊饼的老婆娘,怎么会有护法的标记? 难道,她真是圣女? 县令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想起昨夜收到的密令——圣女现世,不惜一切代价带回总坛。若不从,杀无赦。 密令来自总坛的"佛爷",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 "武大郎,"县令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起来,"你所说之事,本官会派人详查。你先回去,等候消息。" "啊?"武大郎愣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怎么?还不走?"县令笑了笑,"莫非,你想留在县衙过夜?" 武大郎吓得一个激灵,连连磕头,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县令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师爷,"他低声道,"派人去把潘金莲'请'到县衙来。记住,要客气一点,就说……就说本官想了解一些王婆案的细节。" "另外,"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冷,"去通知西门庆,告诉他,武家的案子,本官接了。 让他最近收敛点,别坏了'大事'。" --- 牢房里,武松盘腿坐在干草堆上,手里捏着一块馒头,慢慢地嚼着。 他的目光扫过牢房的每一个角落,扫过那些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的墙壁, 扫过那些送饭的狱卒腰间的佩刀,扫过那些刀柄上刻着的、极小的标记。 蛇缠莲。 这个符号,他太熟悉了。 从他十二岁逃离清河县那天起,这个符号就像噩梦一样缠着他。 他爹死前,手里攥着一块碎布,布上便是这个符号。 他娘留下的玉佩上,也是这个符号。 他以为,只要他跑得够远,就能摆脱这个符号。 可他错了。 这个符号,遍布整个大宋。 茶楼、酒肆、县衙、军营……甚至皇宫大内,都有这个符号的影子。 白莲教,就像一株毒藤,已经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肌理里。 他这次回来,本就是想查清当年父母之死的真相。 而潘金莲的出现,以及她身上那与"圣女"相关的种种迹象,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大的漩涡。 "打虎英雄,吃得可好?" 一个狱卒走过来,放下一只烧鸡,一壶酒。 武松看了他一眼,没动。 狱卒笑了笑,压低声音:"护法让小的转告您,今日之事,是误会。 王婆是自作主张,坏了规矩。 护法会在老爷面前为您求情,明日便可放您出去。" 武松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哪个护法?" 狱卒一愣,随即道:"自然是……西门大护法。" 武松冷笑一声,抓起烧鸡,撕下一条鸡腿,放进嘴里大口嚼着。 "回去告诉你的护法,"他咽下一口肉,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狱卒,"我武松的命,不值钱。 但他若敢动我哥哥嫂嫂一根汗毛,我保证,他会死得比王婆还难看。" 狱卒的脸色变了变,干笑两声,退了出去。 武松看着他走远,脸上的冷笑一点点消失。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借着牢房里昏黄的油灯仔细端详。 玉佩上的蛇,是七寸蛇。 莲,是九瓣莲。 他记得,娘的玉佩,蛇是九寸,莲是七瓣。 而西门庆的,蛇是五寸,莲是十一瓣。 这里面的规律,他还没完全摸透。 但他知道,这符号,绝不仅仅是一个标记那么简单。 它可能是一张地图,一把钥匙,或者……一个阴谋的邀请函。 --- 林晚星正在家里收拾东西。 她知道,县令很快就会派人来"请"她。 在那之前,她必须做好准备。 她将那本古籍用油纸包好,藏进了厨房灶台下面的暗格里。 然后,她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件从未穿过的衣服——那是一件水红色的比甲, 和古籍中那个女子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她记得,这件衣服是原主留下的,一直压在箱底,她嫌它太过招摇,从未穿过。 但今日,她必须穿。 因为,这或许是一个信号。 一个向白莲教表明身份的信号。 她换上那件水红比甲,坐在铜镜前,仔细地描眉画眼。 镜中的女子,美艳得近乎妖异,眼角那颗泪痣,在烛光下仿佛会滴出血来。 "既然你们想看我做潘金莲,"她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那我便做一回给你们看。" 院门被敲响了。 "潘金莲可在?" 是师爷的声音,客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理了理衣襟,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脆弱又坚强的微笑。 她打开门,看到师爷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两个衙役。 "民妇在。"她福了一礼,声音轻柔,"不知师爷驾临,有何指教?" 师爷看到她身上的水红比甲,看到她眼角那颗泪痣,瞳孔猛地一缩。 太像了! 和画像上的圣女,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潘小娘子,"师爷的声音不自觉地恭敬了几分,"县老爷请您去县衙一趟,有些关于王婆案的细节,想向您了解一下。" "民妇遵命。"林晚星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精光,"容民妇换身衣服……" "不必了,"师爷连忙道,"这身就很好,很好。" 林晚星心中冷笑。 果然,这身衣服,就是个身份的象征。 她回头看了眼瘫坐在堂屋里的武大郎,柔声道:"大郎,我去去就回。你在家好生待着,莫要出门。" "娘子……"武大郎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林晚星咬了咬嘴唇,做出一副隐忍的模样,跟着师爷走了。 刚走出紫石街,她便被请上了一顶青布小轿。 轿帘落下的瞬间,她脸上的柔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她知道,这顶轿子的目的地,绝不是县衙。 而是白莲教的总坛。 或者说,是清河县分坛的"圣坛"。 轿子摇摇晃晃地走着,穿过热闹的集市,穿过冷清的小巷,最后停在了一处看似普通的宅院前。 林晚星被搀下轿,抬头一看,门匾上写着两个字——"义庄"。 她心中一凛。 义庄,停尸之地,阴气最重,也最不会引人注意。 谁也不会想到,白莲教的分坛,会设在义庄之下。 "潘小娘子,请。" 师爷做了个手势,推开了义庄的门。 门内,是排列整齐的棺材,阴风阵阵,纸钱飞舞。 但在最深处,有一扇暗门。 师爷推开暗门,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石阶两侧,点着长明灯,灯光幽绿,照得那些雕刻在墙壁上的蛇缠莲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在光影中扭曲蠕动。 林晚星跟着师爷走下石阶,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陷阱。 但她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她要从棋子,变成执棋的人。 石阶尽头,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大厅。 大厅中央,摆着一座莲花宝座。 宝座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里,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冷的光。 "你来了。" 那人的声音沙哑而苍老,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 "我等了你,很久了。" 林晚星看着那双眼睛,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熟悉感。 仿佛,在很多年前,在很多个轮回之前,她便见过这双眼睛。 "你是谁?"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那人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是引你入局的人,"他缓缓说道,"也是,能让你破局的人。" "潘金莲,或者说……" "林晚星。" ------------ 第十章:义庄密会,引渡人之谜 第十章:义庄密会,引渡人之谜 “林晚星。”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林晚星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这个名字,是她穿越前的身份,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在这个世界,除了她自己,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可现在,这个隐藏在黑斗篷下的神秘人,却轻描淡写地叫了出来。 义庄地下大厅的空气,冰冷而潮湿,带着一股陈腐的霉味和淡淡的尸臭。长明灯幽绿的光芒,将那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布满蛇缠莲浮雕的墙壁上扭曲蠕动,宛如恶鬼。 林晚星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她死死地盯着宝座上的黑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你……是谁?”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缓缓站起身,斗篷下的阴影晃动,看不清表情,“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从哪里来,也知道你为何而来。” 他向前走了一步,手从斗篷中伸出,枯瘦如鸡爪,手里拿着一样东西。 林晚星看清那东西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枚铜钱。 一枚并不算古老的铜钱,上面刻着“宣和通宝”四个字。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铜钱的边缘,刻着一道极细的划痕,那划痕的走向,赫然又是一个缩小版的蛇缠莲符号! 这枚铜钱,她见过! 在穿越前,她在图书馆古籍室研究那本《水浒传》孤本时,曾在书页的夹缝里,发现过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铜钱。当时她只觉得那是一枚普通的藏书票,随手便放在了实验台上,后来便忘了。 可现在,这枚铜钱,竟然出现在了这个神秘人的手中! “这……这怎么可能?”林晚星失声问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神秘人沙哑地笑着,将铜钱放在掌心,轻轻摩挲,“这枚‘引渡钱’,是我当年留在那个世界的。没想到,最终引来的,竟是你。” “那个世界?”林晚星的心脏狂跳,“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也是……穿越者?”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神秘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以为,你为什么会穿越?你以为,你真的只是因为一本古籍,就巧合地来到了这里?”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林晚星的认知上。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穿越是一场意外,是古籍上的藏书印引发了某种未知的能量。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是你……是你设计的?”林晚星的声音冷了下来。 “设计?不,不是设计。”神秘人摇了摇头,斗篷下的阴影晃动,“我只是一个引路人。我留下线索,等待有缘人。而你,林晚星,你就是那个有缘人。”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而神秘:“你可知道,这白莲教的‘圣女’,为何会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 “因为,她就是你。”神秘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或者说,她是你的前世。” “前世?” “不错。”神秘人缓缓说道,“百年前,白莲教曾有一位圣女,名为‘莲姬’。她聪慧绝顶,通晓古今,曾试图带领教众推翻暴政,建立真空家乡。可惜,她最终失败了,被教中叛徒所害,魂飞魄散。” 他指着林晚星,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狂热:“而你,林晚星,你的灵魂,便是莲姬的转世。我通过秘法,在那个世界寻到了你的灵魂印记,用‘引渡钱’和古籍为媒介,将你带回了这个属于你的时代。” 林晚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前世?转世? 这简直比穿越还要离谱! 可如果这是真的…… 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原主潘金莲会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她会对这个时代的局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为什么她会知道那么多关于未来的“剧情”,为什么她会拥有“通古今、晓未来”的能力…… 因为,这些事情,她的“前世”都经历过。 “那……那武松呢?”林晚星强压住内心的震惊,颤声问道,“他又是谁?” 神秘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武松?他不过是当年护送莲姬的一名护法,因未能保护圣女周全,心怀愧疚,立下血誓,生生世世都要守护圣女,直到赎清罪孽。” 林晚星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守护者?血誓? 所以,武松对她的敌意,他对她的试探,他身上那块玉佩,都是因为这个? “那你现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林晚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我是圣女,你又费尽心机把我找来,总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陈年旧事吧?” 神秘人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聪明。我找你,自然是为了完成你前世未完成的事业。” “什么事业?” “重振白莲,登临极乐。”神秘人声音里充满了蛊惑,“如今的白莲教,早已腐朽,被西门庆这等奸佞之徒把持,背离了教义。唯有你,真正的圣女归来,才能肃清教内奸邪,带领我们走向光明。”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向林晚星:“只要你答应我,只要你重掌白莲教,这清河县,乃至整个大宋,都将匍匐在你的脚下。” 林晚星看着那只手,看着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狂热光芒的眼睛,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重掌白莲教? 她可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圣女,更不想卷入什么教派之争。 她只想活下去,活得好好的,带着武大郎,避开那些悲剧的结局。 “如果我拒绝呢?”她冷冷地问道。 神秘人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拒绝?林晚星,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西门庆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他已经对你动了杀心。县令也是他的人,武松现在就在狱中,随时可能被处死。就连你那个可怜的丈夫,此刻恐怕也已经被西门庆的人盯上了。” 他一步步逼近,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林晚星的耳朵:“在这个世界,只有白莲教能保护你。只有我,能让你活下去。” 林晚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知道,神秘人说的都是真的。 西门庆的威胁,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咬着牙说道。 “可以。”神秘人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再来找你。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挥了挥衣袖,转身走向宝座:“来人,送潘小娘子回去。记住,要安全地送回去。” 两个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对林晚星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晚星深深地看了那神秘人一眼,转身走出了义庄。 青布小轿还在原地等着她。 她坐进轿子,轿帘落下的瞬间,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瘫软在轿中,冷汗早已湿透了她的后背。 她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西门庆要杀她,白莲教要利用她,武松的身份又如此复杂。 她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四面八方,都是致命的威胁。 轿子摇摇晃晃,将她送回了紫石街。 刚下轿,她便看到自家院门口围满了人。 武大郎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对着周围的人群大喊大叫:“走开!都走开!我家娘子没死!她只是去县衙了!” 林晚星心中一惊,连忙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大郎!” 武大郎听到声音,猛地回头,看到林晚星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眼圈瞬间就红了。 “娘子!你可算回来了!”他扔下扫帚,扑过来抓住林晚星的手,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他们说你被县令抓走了,要砍头!我还以为……还以为……” “傻瓜,我没事。”林晚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目光却扫向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街坊。 她看到人群中,有几个陌生的面孔,眼神阴冷,正死死地盯着她。 那是西门庆的人。 她在义庄说的话,看来已经传到了西门庆的耳朵里。 “大郎,进屋说。”林晚星拉着武大郎,快步走进院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她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娘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武大郎焦急地问道,“县令没为难你吧?二郎呢?二郎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林晚星看着他那张憨厚而焦急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或许只有这个被她视为累赘的男人,才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她。 “大郎,”她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道,“二郎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回来。这几天,我们要把铺子关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明白吗?” “啊?关铺子?”武大郎愣住了,“为啥啊?生意不是挺好的吗?” “因为……”林晚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人想抢我们的生意,还想杀我们。” 武大郎吓得一个哆嗦:“谁……谁这么大胆?” “西门庆。”林晚星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武大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就是噩梦。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他六神无主地问道。 林晚星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片小小的天空,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怎么办?”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她转过身,对武大郎说道:“大郎,你去把咱们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 “啊?” “还有,你去把咱们做的那些点心,装一盒最好的。” “哦……哦!” “然后,”林晚星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去一趟狮子楼。” 武大郎彻底傻了:“去……去狮子楼?那不是西门庆的地盘吗?” “正因为他在那里,我们才要去。”林晚星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不是想玩吗?那我就陪他玩一局大的。” 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那个藏着神秘符号的暗格,取出一枚小小的、刻着蛇缠莲的玉坠。 这是她在义庄时,趁神秘人不注意,从他宝座旁顺手牵羊拿来的。 “这一次,我要让他知道,”林晚星把玩着玉坠,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冷,“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窗外,夕阳西下,将紫石街染成一片血红。 一场针对西门庆的反击战,就此拉开序幕。 而这一次,林晚星手中握着的,将是足以致命的底牌。 ------------ 第十一章:狮子楼上的鸿门宴 第十一章:狮子楼上的鸿门宴 狮子楼,清河县最负盛名的酒楼,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和肉香。 林晚星一身素雅的襦裙,挽着武大郎,缓步走进大堂。 她一出现,原本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惊艳,有垂涎,更不乏鄙夷和恶意。 毕竟,“潘金莲”这个名字,在清河县早已是“红颜祸水”的代名词。 武大郎被众人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心冒汗。他从未踏足过这等奢华之地,只觉得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娘子,这……这也太贵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他扯了扯林晚星的衣袖,声音里带着颤音。 林晚星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声道:“大郎,别怕,有我在。” 她的目光如电,穿过攒动的人头,径直落在二楼雅间的栏杆上。 那里,一个身着锦袍、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正端着一杯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西门庆。 他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 林晚星无视周围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带着武大郎,径直走向楼梯。 “哟,这不是武大郎家的娘子吗?怎么,今日有兴致来我这狮子楼?”一个尖嘴猴腮的店小二拦住了去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这最便宜的一碟小菜都要一钱银子,您二位……付得起账吗?” 他话音未落,周围便响起一片哄笑。 武大郎的脸涨得通红,拳头紧紧握住,却又无力地松开。他想说“我们有钱”,可那点积蓄,确实经不起这狮子楼的宰割。 林晚星却看也不看那店小二,从袖中取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雪花银,轻轻放在他托盘上。 “啪”的一声,沉甸甸的银子压得托盘一沉。 “这锭银子,够我们点一桌‘满汉全席’了。”林晚星的声音清冷,却清晰地传遍了大堂,“带路,我们要见西门大官人。”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掂了掂银子,眼中闪过贪婪,随即堆起更谄媚的笑容:“够!够!您楼上请!西门大官人就在‘听雨轩’恭候多时了。” 他心中暗惊,这武大郎家的娘子,哪来这么多银子?莫非是傍上了哪个大款? 林晚星没有理会他的腹诽,带着武大郎,昂首走向二楼。 “听雨轩”的门虚掩着,西门庆独自一人坐在桌旁,面前摆着一壶酒,两个酒杯。 “大官人好雅兴。”林晚星推门而入,毫不客气地在西门庆对面坐下。 武大郎则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她身后,警惕地盯着西门庆。 西门庆放下酒杯,目光在林晚星脸上流连,啧啧赞叹:“潘小娘子今日这身打扮,倒是比往日多了几分英气。不知小娘子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啊?” 他的语气轻佻,眼神却像毒蛇一样阴冷。 “指教不敢当。”林晚星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道,“今日来,是想敬大官人一杯。多谢大官人这些日子对拙夫和小女子的‘关照’。” 西门庆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小娘子客气了。我与武二郎也算是朋友,照顾他的家人,是应该的。” “是吗?”林晚星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那个精致的点心盒,推到西门庆面前,“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大官人尝尝?” 西门庆的目光落在点心盒上,眼神微微一凝。他没有动,只是淡淡地问:“小娘子亲手做的?那我可得尝尝。” 他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嗯,香甜软糯,入口即化。小娘子的手艺,真是天下无双。” “大官人喜欢就好。”林晚星看着他,缓缓说道,“这桂花糕里,我加了一味特殊的佐料。” 西门庆咀嚼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林晚星:“哦?什么佐料?” 林晚星从袖中取出那枚刻着蛇缠莲的玉坠,放在手心,轻轻摩挲。 “大官人可认得此物?”她问。 西门庆看到玉坠的瞬间,脸色骤变,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骇。 他猛地站起身,带翻了椅子,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枚玉坠,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白莲教圣女的信物!是教中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只有历代圣女和教主才知道它的存在! 这个女人,怎么会……? “我为何会有?”林晚星站起身,将玉坠举到西门庆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圣女。”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在西门庆的脑海中炸响。 他死死地盯着林晚星,仿佛要将她看穿。 “不可能!”他低吼道,“圣女早已在百年前的那场浩劫中……” “魂飞魄散?”林晚星接过了他的话,冷笑一声,“是啊,我是魂飞魄散了。可我的灵魂,却转世到了另一个世界。如今,我回来了。” 她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西门庆,你以为你掌控了白莲教,就能为所欲为?你以为你勾结官府,就能一手遮天?” “你错了。” “我,林晚星,才是白莲教唯一的主人。”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你贪污教中经费,中饱私囊;你勾结官府,残害教众;你甚至还想利用教众的力量,去谋取你自己的荣华富贵!” “你的所作所为,早已背离了白莲教的教义,你就是教中的叛徒!” 西门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知道得这么多! 她是从哪里知道的?是那个神秘的引渡人告诉她的吗? “就算你是圣女又如何?”西门庆强自镇定下来,狞笑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你那个废物丈夫,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你大可以试试。”林晚星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手中玉坠的光芒似乎更盛了几分,“你就不怕,我手中的圣女令,会号令整个白莲教来诛杀你这个叛徒吗?” 西门庆的瞳孔猛地收缩。 圣女令! 只要圣女令一出,教中那些长老和护法,必然会群起而攻之! 他这些年在教中树敌无数,一旦失去教主之位,甚至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他死死地盯着林晚星手中的玉坠,眼中充满了贪婪和杀意。 只要杀了她,夺过玉坠,毁尸灭迹,就没人知道她是圣女! 这白莲教,依然是他西门庆的天下! “林晚星,你很聪明。”西门庆的声音阴冷得像毒蛇,“但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凭一枚玉坠,就能吓倒我?” 他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 “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他一步步逼近,“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西门庆的下场!” 武大郎见状,大吼一声,猛地冲上前,挡在林晚星身前,举起手中的扫帚,对着西门庆劈头盖脸地打去! “你这个奸贼!休想伤害我娘子!” 西门庆没想到这个一直唯唯诺诺的武大郎,竟敢对自己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脸上竟被扫帚划出了一道口子。 “找死!”他勃然大怒,挥起匕首,便向武大郎刺去! “大郎!”林晚星惊呼一声,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如鬼魅般从窗外飞入,一脚踢在西门庆的手腕上! “当啷”一声,匕首脱手飞出,钉入房梁。 一个黑衣人稳稳落地,挡在林晚星和武大郎身前。 他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眼睛,却异常熟悉。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 是那个引渡人派来的人吗? 西门庆捂着剧痛的手腕,惊怒交加地看着黑衣人:“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鬼头。 西门庆看到令牌的瞬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浑身颤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参……参见护法大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声音沙哑:“西门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圣女不敬!” “小人……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西门庆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头,“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冲撞了圣女,请护法大人开恩!请圣女开恩!”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有护法撑腰! 黑衣人不再理睬他,转身对林晚星抱拳道:“圣女,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林晚星点了点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没想到,这个引渡人,竟然真的安排了后手。 她深深地看了西门庆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我们走。” 她拉着武大郎,在黑衣人的护送下,走出了狮子楼。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西门庆瘫软在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他摸了摸脸上那道被扫帚划破的伤口,鲜血淋漓。 “林晚星……武大郎……” 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两个名字,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杀意。 “你们给我等着!” “我西门庆,不杀你们,誓不为人!”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竹哨,放在嘴边,用力吹响。 一声尖锐的哨音,划破了黄昏的宁静。 远处的屋顶上,几个黑影一闪而逝。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林晚星,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必须尽快掌握白莲教的力量,否则,等待她和武大郎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握紧了手中的玉坠,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既然你们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这一局,我林晚星,绝不会输。 ------------ 第十二章:暗流涌动,死局中的生机 第十二章:暗流涌动,死局中的生机 狮子楼的喧嚣被远远甩在身后,街道两旁的叫卖声、车马声,此刻在林晚星耳中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只觉得掌心一片冰凉,那是武大郎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娘……娘子,”武大郎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每说一个字,身体都跟着哆嗦一下,“俺……俺是不是闯祸了?俺刚才……俺刚才打了西门大官人?” 直到此刻,这个老实巴交的卖炊饼汉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清河县只手遮天的西门大官人,是连县令都要给三分薄面的豪绅。 而他,武大郎,一个蝼蚁般的市井小民,竟然用扫帚打了对方的脸。 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几乎窒息。 林晚星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扶住武大郎剧烈耸动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像是一块磐石,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大郎,看着我。”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没有闯祸。你保护了你的妻子,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可是西门庆他……” “他现在怕我们。”林晚星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个黑衣人一拿出令牌,他就吓得跪在地上磕头。他怕我们手里的东西。” 她摊开手掌,那枚刻着蛇缠莲的玉坠在夕阳下泛着幽冷的光。 武大郎看着那枚玉坠,又想起刚才西门庆那张惨白如纸、写满恐惧的脸,混乱的脑子终于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讷讷地说道:“可是……可是二郎还在牢里……” 提到武松,林晚星的眼神微微一黯。 是啊,最大的软肋还在敌人手中。西门庆是怕“圣女”的身份,但他更恨他们。 以他的性格,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武松在狱中,就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二郎我们会去救。”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将玉坠重新收好,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先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西门庆不敢轻易动我们。”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暮色四合,街边的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渐浓的夜色中晕染开来。她知道,今晚,整个清河县都不会平静。 “大郎,我们回家。”她挽住武大郎的胳膊,语气不容置疑,“从现在起,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问,只管听我的。” 武大郎看着她坚毅的侧脸,心中那股恐慌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不少。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俺都听娘子的。” 两人回到紫石街的院子,刚关上门,武大郎便按照林晚星的吩咐,找来木条和钉子,将所有的门窗都死死地封住, 又搬来家里的水缸、桌椅,将门堵得严严实实,仿佛在构筑一道抵御洪水猛兽的防线。 而林晚星,则独自一人进了卧房,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陈旧的樟木箱子。 这是她穿越过来后,整理原主遗物时发现的。 箱子里大都是一些粗布旧衣,但在箱子的最底层,她发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夹层。 之前她一直没来得及细看,此刻,她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她翻盘的关键。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本薄薄的、用特殊材质制成的手抄本,封皮上没有任何字迹,只画着一个与玉坠上一模一样的蛇缠莲图案。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字迹娟秀而有力,却并非她所熟悉的任何一种字体,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像是密码般的符号。 但奇怪的是,当她的目光落在这些符号上时,脑海中竟自动浮现出对应的含义。 这是一本……武功秘籍? 或者说,是一套关于白莲教核心教义与秘术的记载。 “《真空宝录·引气篇》。” 林晚星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神秘的符号,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她忽然明白了,那个“引渡人”并非只是将她引来,他将她前世作为“莲姬”时所掌握的力量, 也一并“寄存”在了这具身体的某个角落,或者说,就藏在这本秘籍之中。 只要她能参透它,就能掌握足以对抗西门庆的力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王婆那特有的、尖细而谄媚的嗓音。 “大郎?大郎在家吗?哎哟,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怎么把门堵得跟铁桶似的?” 林晚星眼神一凛,迅速将秘籍藏入怀中,走出卧房,对武大郎使了个眼色。 武大郎会意,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问道:“谁啊?” “是我,你王婆子啊!”王婆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我听说你们今天去狮子楼了?还跟西门大官人起了冲突? 哎哟,我的小祖宗们,你们可闯下大祸了!西门大官人刚才派人来传话了,说……说要把你们碎尸万段呢!” 她话音未落,院墙外突然传来几声沉闷的响动,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将小院团团围住。 “大郎!大郎!快开门啊!西门大官人的打手来了!你们不开门,他们就要撞门了!”王婆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不知道是真怕还是假怕。 武大郎的脸色再次变得煞白。 林晚星却异常冷静。她走到门后,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只见昏暗的街道上,影影绰绰地站着十几条黑影,个个手持棍棒利刃,为首的,正是西门庆的贴身打手,绰号“催命判官”的李鬼。 “武大郎!潘金莲!出来受死!”李鬼一脚踹在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武大郎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林晚星却忽然笑了。她从怀中取出那枚玉坠,贴在门板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开始念诵脑海中那些神秘符号所对应的咒语。 一股奇异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门外,李鬼正准备下令撞门,忽然间,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冷了下来,街边的灯笼火光开始剧烈摇曳,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竟诡异地扭曲、拉长,仿佛变成了无数只想要索命的鬼手。 “妈的,见鬼了!”一个打手惊恐地叫道,手中的棍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别自己吓自己!”李鬼色厉内荏地吼道,但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竹哨突然无风自动,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哀鸣,紧接着,“啪”的一声,竟从中断裂开来! 那是西门庆给他的信物,也是他们行动的号令。 信物自毁,这是大凶之兆! “撤!快撤!”李鬼再也顾不上什么命令,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跑。 他带来的打手们更是做鸟兽散,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婆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小院外,重归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门内,武大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结结巴巴地问道:“娘……娘子,这……这是你做的?” 林晚星缓缓睁开眼睛,收回了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坠,又摸了摸怀中那本《真空宝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只是个开始,大郎。” 她转过身,看着武大郎,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从今晚起,我要开始修炼一样东西。无论我发生什么变化,无论我看起来多么痛苦,你都不要打扰我,明白吗?” 武大郎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他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俺……俺明白。” 林晚星走到院中,抬头望向夜空。乌云散去,一轮残月高悬,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银辉。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潘金莲,也不再是那个只想苟活的林晚星。 她是莲姬的转世,是白莲教的圣女。 西门庆,县令,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引渡人,他们都想把她当作棋子。 但棋子,也有想要变成棋手的一天。 她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刚刚觉醒的、微弱却充满潜力的力量。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她,林晚星,必将是最后的赢家。 ------------ 第十三章:县衙对簿,以身为饵 第十三章:县衙对簿,以身为饵 清晨的紫石街,笼罩在一层薄如轻纱的雾霭之中。 街边的早点摊子刚支起来,蒸笼里冒出白茫茫的热气,混杂着油条和豆浆的香气,在冷冽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诱人。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一曲充满烟火气的市井交响乐。 这一切的喧嚣与生机,却仿佛与那个站在院门口的女子隔绝开来。 林晚星一袭素色襦裙,外罩一件半旧的比甲,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只用一根木簪固定。 她脸上未施粉黛,显得有些苍白,那双平日里顾盼生辉的眸子,此刻却布满了红血丝,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惊惶。 她目送着武大郎挑着炊饼担子,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街角,直到那矮小的身影彻底融入人流, 她眼中的惊惶才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去吧,大郎。”她嘴唇微动,无声地呢喃,“演好你的戏,这就是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她缓缓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的双手。 昨夜那股在体内游走的暖流似乎还在经脉中残留着些许余韵,让她对这具原本孱弱的身体有了一种全新的掌控感。 她能感觉到,那本《真空宝录》中记载的力量,就像一颗刚刚破土的种子,在她体内扎下了根。 但这点微末的道行,在真正的生死博弈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带着晨露湿气的冷风灌入肺腑,让她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 她转身回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不起眼的竹篮,里面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还有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饭盒。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出门,脚步不疾不徐,却异常坚定地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县衙,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大堂之上,县令高高在上,脸色铁青,手中的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震得堂下跪着的一众衙役瑟瑟发抖。 “废物!一群废物!”县令咆哮着,唾沫星子横飞,“好好的重犯,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还死了两个狱卒?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 为首的班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青天大老爷息怒!小人们……小人们昨晚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只觉得一阵阴风刮过,眼前一黑,等再回过神来,牢房里就……就出事了! 那武松,就像是被鬼神给摄走了一般!” “荒唐!简直是荒唐!”县令气得浑身发抖。 武松是谁?那可是打虎英雄! 他的案子本就棘手,上面有人盯着,西门大官人也施加了压力。 如今倒好,人没了,还搭上了两条人命。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清河县父母官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匆匆跑进来禀报:“大人,外面……外面有个妇人求见,说是……说是武松的嫂嫂,潘金莲。” “潘金莲?”县令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来做什么?不见不见!没看到本官正烦着吗!” “大人,”那衙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小人看那妇人,神色慌张,像是……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县令沉吟片刻,挥了挥手:“带她进来。” 不一会儿,林晚星便被带了上来。她一进大堂,便按照规矩跪下,双手将那个竹篮高高举过头顶。 “民妇潘氏金莲,叩见大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县令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烦躁稍稍平息了一些,没好气地问道:“你就是武松的嫂嫂?你来做什么?” “大人!”林晚星“咚”地一声磕了个头,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民妇……民妇是来求大人救命的啊!” “救命?”县令更糊涂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要命的事?说!” 林晚星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惊恐地四下张望了一眼, 仿佛周围藏着什么吃人的怪物,声音压得极低,却足以让堂上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人,民妇的叔叔武松……他……他变成恶鬼了!” 此言一出,大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县令也愣住了:“你……你说什么胡话?” “民妇不敢胡说!”林晚星哭诉道,“今儿一早,民妇的丈夫武大郎出去卖炊饼,听街坊们都在传,说牢里的武二郎变成了厉鬼,杀了狱卒跑了! 大人您想啊,活人怎么可能从锁得那么严实的牢房里凭空消失?还把人活活吓死?那一定是鬼!是厉鬼啊!”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民妇……民妇昨晚就做了噩梦,梦见二郎浑身是血地站在床头,说他死得好冤,要来找我们索命! 大人,民妇和大郎平日里待他不薄啊,他为什么要来找我们? 民妇害怕,民妇真的害怕!求大人给民妇做主,派法师来驱鬼啊!” 林晚星这一番声泪俱下的“表演”,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她将一个市井小妇人面对未知恐怖时的惊慌、无助和绝望,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不仅要演,还要把这出戏传遍整个清河县。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武大郎一家和武松已经划清了界限,甚至视其为洪水猛兽。 这样一来,西门庆就算想拿武松做文章,想借机打压他们,也会因为“武松已成厉鬼”这个荒诞的理由而投鼠忌器。 毕竟,谁会愿意去招惹一个能凭空杀人、来去无踪的鬼魂呢? 县令听完她的话,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当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官场沉浮多年,他比谁都清楚,这世间的恶人,远比恶鬼可怕。 武松的越狱,绝非鬼神所为,背后一定有高人相助。 而这潘金莲今日来这么一出,是真傻,还是……在演戏?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地盯着林晚星,试图从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堂转了出来,正是西门庆。 他今日一身便服,脸上挂着悲天悯人的神色,仿佛是听到了动静特意过来看看。 “哎呀,潘小娘子,你这是怎么了?”西门庆一上来就一副热心肠的模样,对县令拱手道: “大人,这武松之事,想必是有些误会。 潘小娘子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依我看,她定是吓坏了。” 他转头看向林晚星,眼神里却充满了阴冷的笑意: “小娘子,你放心,有大人在,区区鬼魅邪祟,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你且回去,好好安抚武大郎,莫要自己吓自己。”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句句诛心。 他一方面在县令面前表现得大度仗义,另一方面却是在暗示林晚星: 我知道你在装疯卖傻,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林晚星似乎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只是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多谢大官人,多谢大人!民妇……民妇还有一事相求。” 她将手中的竹篮往前送了送:“这里面是民妇亲手做的一些粗茶淡饭,还有几件换洗衣裳。 二郎……二郎虽然变成了那般模样,但他终究是大郎的亲弟弟。 民妇……民妇想求大人行个方便,把这些东西送到牢里去。 或许……或许二郎的鬼魂看到这些熟悉的物件,能想起生前的一点情分,不来找我们索命了。” 她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一副既害怕又不得不尽义务的悲戚模样。 县令和西门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错愕。 这潘金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去给一个“逃犯”送饭?还是送到已经人去楼空的牢房里? 这举动荒诞得近乎可笑。 西门庆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过来。这哪里是送饭,这分明是潘金莲在向他们示弱,在向整个清河县宣告: 武松已经是个死人了,我们潘氏和武大郎,与他再无瓜葛。 好一招以退为进! 西门庆心中冷笑。他原本还担心这女人会借着“圣女”的身份负隅顽抗,现在看来,她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凡夫俗子。 武松的“越狱”,彻底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 既然你想要当缩头乌龟,那我就先把你的乌龟壳敲碎! 西门庆脸上堆起笑容,对县令说道:“大人,潘小娘子一片苦心,您看……” 县令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她有这份心,就让人带去牢里吧。放那空牢里,也算给她个心安。” “多谢大人!多谢大官人!”林晚星又是几个响头,然后在衙役的带领下,捧着竹篮,一步三颤地走出了县衙。 直到走出那压抑的大门,她紧绷的后背才稍稍放松,手心里全是冷汗。 第一步,算是走完了。 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确认四下无人后,她迅速从竹篮底部的夹层里,取出了一枚小小的、用蜡封好的竹管。 这是她在来县衙的路上,用自己的一根银簪,从一个走方郎中手里换来的。 她将竹管捏碎,里面是一张极薄的纸条。她将纸条展开,上面用极细的笔迹写着一行蝇头小字: “子时,老地方,带你的人。” 字条没有署名,但那笔迹,却与她在义庄见到的那个引渡人留下的符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林晚星的瞳孔猛地收缩。 老地方?义庄? 带我的人?是指武大郎,还是…… 她心中电光石火般地闪过无数念头。 这显然是那个引渡人在联系她。武松的越狱,果然与他有关! 他是在告诉她,武松是安全的,只要她按照约定,在子时去义庄,就能见到武松。 这是一个诱饵,一个充满了诚意的诱饵。 林晚星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行字迹,眼神变幻不定。 去,还是不去? 去,无疑是羊入虎口。义庄是那人的地盘,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武松从大牢里弄出来,自然也有能力在义庄里把他们一网打尽。 而且,武大郎那个累赘,带着他去义庄,无异于送死。 不去,武松怎么办?那是她在这个世界里,除了武大郎之外,唯一的盟友,也是她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巷子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晚星心中一凛,迅速将纸条塞入嘴中,嚼碎咽下。 她提起竹篮,神色如常地转过身,却见来人竟是武大郎。 武大郎此刻满脸通红,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那副担子早已不知去向。 “娘……娘子!”他一看到林晚星,便扑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二郎!二郎有消息了!” “大郎,你慢点说,二郎怎么了?”林晚星故作惊讶地问。 “俺听街坊们说,二郎……二郎昨夜从牢里逃出来了!”武大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而且……而且他还显灵了!把两个看守他的狱卒给活活吓死了!现在官府正在全城搜捕他呢!” 他浑然不知,自己这番话,与林晚星在县衙里说的,正好形成了完美的呼应。 林晚星看着武大郎那张憨厚而激动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无论义庄之约是龙潭还是虎穴,她都必须去。 “大郎,”她握住武大郎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我们回家。” “哦哦,回家,回家。”武大郎连连点头,“俺得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隔壁王婆去!” “不!”林晚星厉声喝止了他,“这件事,谁也不能说! 你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去卖你的炊饼,继续跟街坊们哭诉,说你怕武松来找你索命,明白吗?” 武大郎被她吓了一跳,茫然地点了点头:“明……明白了。” 两人回到家,关上门。 林晚星将武大郎拉到里屋,压低声音道:“大郎,我有话跟你说。二郎没死,他现在很安全。 但是,我们要救他,必须按我说的做。” 她将义庄之约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武大郎,当然,隐去了“引渡人”和“圣女”的部分,只说是有个神秘人传信,约他们在义庄见面。 武大郎听完,吓得脸都白了:“义……义庄?那不是停尸的地方吗?去那……去那做什么?” “那是唯一能见到二郎的地方。”林晚星沉声道,“大郎,你怕吗?” 武大郎看着她,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咬了咬牙:“俺……俺不怕!只要能救二郎,俺去哪都行!” 看着这个平日里胆小怕事的男人此刻展现出的担当,林晚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好。”她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个神秘人。” 接下来的时间,林晚星开始做准备。 她让武大郎找出家里所有的银钱,又变卖了几件值钱的首饰,在傍晚时分,从黑市上换来了两样东西: 一把锋利的匕首,和一包蒙汗药。 匕首藏在了她的腰带里,蒙汗药则被她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了那支从义庄顺来的银簪上。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晚饭过后,林晚星让武大郎早早地上了床,自己则坐在窗前,借着昏暗的油灯,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那本《真空宝录》。 她试图从那些神秘的符号中,找到更多能够自保的手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更夫敲过了两更的锣。 “大郎,起来。”林晚星吹灭油灯,声音低沉而冷静。 武大郎早已穿戴整齐,他从床上爬起来,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很坚定。 两人悄悄打开后门,融入了浓墨般的夜色之中。 清河县的夜晚,寂静而寒冷。白日里的繁华褪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犬吠声和打更人的锣声。 义庄,在城西的乱葬岗边缘。 两人一路无言,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看到前方那片破败的建筑轮廓。 残破的牌匾在夜风中吱呀作响,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娘子,这……这也太瘆得慌了。”武大郎紧紧抓着林晚星的胳膊,声音都在打颤。 林晚星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镇定。她握紧了袖中的银簪,迈步走向那扇虚掩的木门。 “吱呀——” 木门被推开,一股腐朽潮湿、夹杂着淡淡腥气的气味扑面而来。 大厅里,和她上次来时一样,空空荡荡。那座诡异的宝座静静地矗立在阴影中,却空无一人。 “人呢?”武大郎四下张望,紧张地问道。 林晚星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宝座前的地面。 那里,用白色的粉末画着一个巨大的、复杂的符号,正是蛇缠莲的变种。符号的中央,放着一个熟悉的酒坛。 “是……是二郎的酒坛!”武大郎惊呼道。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 她走上前,拿起酒坛,揭开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她凑近坛口,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酒面上漂浮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她取出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酒中有话。” 什么意思? 她正疑惑间,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她猛地回头,只见那扇他们刚刚进来的大门,竟然自己关闭了! 紧接着,四周的墙壁上,一盏盏长明灯无风自动,幽绿色的火光次第亮起,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鬼域。 “谁?!”林晚星厉声喝道,将武大郎护在身后,手中的银簪寒光一闪。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是来自九幽之下的低语: “圣女果然守信。不过,你带来的这位,可不是我们要等的人。” 话音刚落,大厅中央那个用白粉画成的符号,突然亮起了诡异的红光! 那红光越来越盛,竟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地上的纹路游走,最后汇聚在那个酒坛之上。 “哗啦”一声,酒坛炸裂! 碎片四溅,酒水四溢。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那团红光与酒水的雾气中,缓缓站了起来。 林晚星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当那团红光散去,当那张熟悉的脸庞完全暴露在幽绿的灯光下时,林晚星和武大郎,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二郎?!” 武大郎失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站在他们面前的,确实是武松。 但他此刻的模样,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无数道诡异的、仿佛是天生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汇聚在他的胸口,赫然组成了一个狰狞的虎头图案! 他的双眼,不再是平日里的清澈明亮,而是泛着一种野性的、血红色的光芒。 他的气息粗重而狂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气,仿佛一头刚刚从沉睡中苏醒的猛虎。 他看着林晚星,又看了看武大郎,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和迷茫。 “嫂……嫂嫂……大哥……”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 “我……我好像……不记得了……” 林晚星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从地狱归来的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那个引渡人给她的“见面礼”? 这就是她要救的武松?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比她想象中还要庞大、还要恐怖的阴谋之中。 而此刻,那座阴影中的宝座之上,一个黑影缓缓浮现,斗篷下的阴影中,似乎传来了一声低沉而满意的笑声。 “欢迎回来,圣女。” “你的护法,已经准备好了。” ------------ 第十四章:血色虎魄,觉醒的凶兽 第十四章:血色虎魄,觉醒的凶兽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酒水的醇香与一股难以言喻的腥气混杂在一起,在这阴森的义庄大厅里弥漫,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味。 幽绿色的长明灯光芒摇曳,将武松那布满狰狞虎纹的身躯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像是两团燃烧的鬼火,透着野性与疯狂。 “二……二郎?” 武大郎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他想要上前,却又被弟弟此刻那非人的模样吓得止住了脚步。 那是他的亲弟弟,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却像是一头被囚禁了千年的凶兽,随时可能择人而噬。 林晚星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她握着银簪的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她死死地盯着武松胸口的那个虎头纹身,那纹路仿佛是活的,在随着武松粗重的呼吸起伏蠕动。 这不是武松原本的纹身。 这绝不是! “我……我不记得了……”武松再次开口,声音沙哑而痛苦。 他痛苦地抱住头,强壮的身躯剧烈颤抖,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脑子里……好乱……有好多声音……在叫……在喊……” 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晚星, 那目光中没有了往日的警惕与敌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始的、赤裸裸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猎物。 “你是……谁?”他低吼道,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咕噜声。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 失忆? 还是被控制了? 那个高踞宝座之上的黑斗篷引渡人,此刻缓缓站起身,沙哑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像是夜枭的啼鸣。 “怎么样,圣女?”他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的蛊惑,“我送给你的这份礼物,可还喜欢?” “你对他做了什么?”林晚星厉声喝问,将武大郎死死护在身后,手中的银簪直指武松,却又不敢有丝毫松懈。 “我?”引渡人轻笑一声,“我不过是帮他找回了他真正的力量。 武松,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打虎英雄,他是‘虎魄’,是我白莲教失落百年的‘战魂’载体。 当年莲姬圣女身死道消,这‘虎魄’之力便流落世间,附着在了这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 “如今,圣女归来,‘虎魄’自然也要归位。” 他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将林晚星的三观炸得粉碎。 虎魄?战魂? 这已经超出了她对《水浒传》世界的认知,甚至超出了她对现实世界的认知。 这不再是简单的武侠,而是彻底的玄幻! “你胡说!”林晚星咬牙道,“他是武松!是武大郎的弟弟!” “那只是表象。”引渡人冷冷地说道,“现在,他只是你的剑,你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去吧,我的圣女,用你的血,唤醒他体内的忠诚。” 他话音刚落,武松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林晚星。 一股恐怖的杀气,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剑?……”武松喃喃自语,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晚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血……需要血……” 他迈开脚步,一步步朝着林晚星走来。 每走一步,他脚下的青石板都仿佛在微微颤抖。 那股凶煞之气,如同潮水般涌来,让武大郎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二郎!你疯了吗?!那是你嫂嫂啊!”武大郎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然而,武松充耳不闻。 他眼中只有林晚星,只有她手中那支银簪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一滴血珠。 “吼——!” 一声低沉的虎啸,毫无征兆地从武松喉咙里爆发出来,震得整个义庄的房梁都在簌簌落尘。 他动了! 快如闪电! 林晚星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狂暴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 武松那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直奔她的面门! 太快了!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速度! 林晚星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她猛地向后仰倒,同时将体内的那股“气”疯狂地注入双腿。 “嗤啦——” 拳风擦着她的鼻尖掠过,强劲的气流刮得她脸颊生疼,几缕发丝更是被直接绞成了粉碎。 “砰!” 武松的拳头狠狠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坚硬的青砖墙竟被他一拳轰出了一个窟窿,碎石飞溅! 林晚星心中骇然。 这力量,恐怕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二郎!你醒醒啊!”武大郎在一旁吓得魂飞魄散,想要扑上去,却被林晚星一把推开。 “大郎闪开!他现在不是人!” 林晚星狼狈地在地上一个翻滚,躲开武松紧随而至的扫腿。 她心中电光石火般地闪过《真空宝录》中的篇章。 引气、控物、惑心…… 没有!书中没有记载如何对抗这种纯粹的、狂暴的肉体力量! 她就像一只在猛虎面前的灵巧狐狸,虽然能凭借速度和技巧周旋,但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瞬间撕碎。 “吼!”武松一击不中,更加狂躁。他猛地转身,双目赤红,仿佛将林晚星当成了唯一的猎物。 他不再使用拳脚,而是像一头真正的猛虎般,四肢着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再次扑了上来。 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攻势更猛! 林晚星瞳孔猛地收缩,她能清晰地看到武松那张扭曲的脸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喷张,那股凶煞之气几乎要将她淹没。 躲不掉了! 千钧一发之际,林晚星脑海中灵光一闪。 《真空宝录》中曾提到,“万物有灵,凶兽尤甚。凶兽之灵,在于其‘魄’之所系。” 虎魄……虎魄…… 他的力量源于“虎魄”,那他的弱点,是否也在这“虎魄”之中? 而她,作为“莲姬”的转世,作为白莲教的圣女,是否拥有某种……“权限”? 电光石火之间,林晚星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她不再后退,而是迎着扑上来的武松,不退反进! 她猛地抬起手,不是用银簪去刺,而是将手指上那滴被银簪划破的血珠,迎向了武松那血红的双眼。 同时,她脑海中疯狂地回忆着《真空宝录》中那段关于“敕令”的咒文,用尽全身力气,厉声喝道: “跪下!” 这声断喝,不再是她原本清脆的女声,而是夹杂着一股奇异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武松那势若千钧的扑击,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鼻尖,距离林晚星的额头,仅仅只有寸许! 他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晚星指尖那滴鲜红的血珠,又猛地看向林晚星那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眸子。 “吼……”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虎啸,在他喉咙里滚动。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挣扎之色。 “圣……女……”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与迷茫。 “我……是谁……” 林晚星死死地盯着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股“气”正在飞速消耗,那是她在用精神力与武松体内的“虎魄”进行对抗。 “你是武松!”林晚星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是景阳冈的打虎英雄!你是武大郎的亲弟弟!你不是什么虎魄!你是人!” “看看你的哥哥!看看他!”林晚星指着瘫坐在地、泪流满面的武大郎,声嘶力竭地喊道。 武松的目光,缓缓移向了武大郎。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血红,似乎淡去了一丝。 “哥……哥……”他喃喃地念着,那野兽般的凶煞气息,稍稍收敛。 就在这时,宝座之上的引渡人,发出了一声冷哼。 “冥顽不灵!” 他猛地一挥衣袖。 一股阴冷的黑风,从他袖中席卷而出,直扑林晚星! 林晚星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在胸口,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娘子!”武大郎惊恐地爬向林晚星。 而武松,在那股黑风掠过之后,眼中的血红再次暴涨,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暴戾! “吼——!!!” 这一次的虎啸,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欲望。 他缓缓转过身,不再看林晚星,而是将那双嗜血的眸子,投向了宝座之上的引渡人。 “你……命令……我?”武松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无比恐怖,仿佛是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缓缓抬起手,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咔吧咔吧”作响。 “你……创造了……我?” “那么……” “我就……毁了你!” 话音未落,武松的身影,竟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引渡人,暴射而去! 大厅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股狂暴的杀意点燃了。 林晚星靠在墙边,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那道冲向自己“主人”的狂暴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失控了。 一切都失控了。 但这,或许,正是她想要的。 她挣扎着站起身,拉起还在发呆的武大郎。 “大郎,我们走。” “走?二郎他……”武大郎看着那场即将爆发的惊天之战,满脸担忧。 “他现在比谁都安全。”林晚星看着那团纠缠在一起的黑影与猛虎,语气低沉,“因为,他现在是猎人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混乱的战场,转身扶着武大郎,快步走向义庄的后门。 身后,传来的是砖石崩碎、梁柱断裂的巨响,以及一声压抑了百年的、充满暴戾与不甘的虎啸。 夜色深沉,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经不再是酝酿,而是真正地降临了。 而她,必须在风暴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 第十五章:血色黎明,乱局伊始 第十五章:血色黎明,乱局伊始 义庄内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那引渡人显然没料到,自己一手“唤醒”的“虎魄”战魂,竟然会挣脱控制,反噬其主。 他原本以为,失去了记忆、被兽性支配的武松,会是一把指哪打哪的利剑,却忘了,野兽最不可控的,正是它那无法预测的野性。 “放肆!孽障!你竟敢对本座不敬!”引渡人怒吼着,黑袍翻飞,袖中不断射出一道道黑色的气劲,那是白莲教秘传的“阴煞之气”,专破内家真气。 然而,此刻的武松,已经没有了“内家真气”,他所依仗的,是纯粹到极致的肉体力量和那股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来的凶煞之气。 “吼!” 武松咆哮着,不闪不避,硬生生用肩膀撞碎了一道黑色气劲。 他的皮肤表面,那黑色的虎纹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着一层诡异的血光,将大部分的冲击力都卸了下去。 他的拳头,快如闪电,每一拳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声。 “砰!” 一拳砸在引渡人仓促架起的手臂上,那看似枯瘦的手臂,竟发出了一声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引渡人闷哼一声,身形暴退,眼中满是惊骇。 这武松,此刻的力量,竟比他预料的还要强大数倍! “你……你不是虎魄!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引渡人惊怒交加,他能感觉到,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有着虎魄的力量,但那股意志,却比虎魄更加古老,更加凶残! 武松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野兽般的嘶吼。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闪现:景阳冈的暴雨,猛虎扑食的腥风,阳谷县衙的威严, 还有……那个小小的紫石街,那个矮小的哥哥,还有那个……眼神清澈、叫他“二郎”的女子。 “哥……哥……” “嫂……嫂……” 这两个词,像是一把钥匙,强行撬开了他被兽性封锁的理智一角。他痛苦地抱住头,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啊——!” 趁他病,要他命! 引渡人眼中寒光一闪,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骨笛,放在唇边,吹奏出一段诡异而急促的旋律。 随着笛声响起,义庄大厅四周的阴影中,竟然缓缓走出一个个身穿黑袍、面无表情的人影。 他们动作僵硬,眼神空洞,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尸臭味。 竟是一群被炼制成“行尸”的傀儡! “给我杀了他!”引渡人厉声下令。 数十具行尸,立刻如潮水般涌向武松。 武松赤手空拳,与这群不死不休的行尸展开了殊死搏斗。 拳风呼啸,血肉横飞。 断肢残臂四处飞溅,黑色的尸液溅了他一身,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越战越勇。 他的每一拳,都能将一具行尸打得四分五裂,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除了杀戮,再无其他。 引渡人站在高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看着在尸群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武松,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忌惮。 这个变数,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而此时,林晚星已经带着武大郎,逃离了义庄的范围。 身后传来的打斗声和那声震撼人心的虎啸,让她心惊肉跳。 她不敢回头,扶着气喘吁吁的武大郎,拼命地往紫石街跑。 “娘……娘子……二郎他……他不会有事吧?”武大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担忧。 林晚星停下脚步,扶着墙壁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纸。 她回头望去,义庄的方向,夜空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血色的煞气。 “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但他现在,恐怕比我们谁都强。” 那是一种直觉。 她能感觉到,武松体内的那股力量,远不止于此。 那个引渡人,恐怕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武大郎六神无主。 “回家。”林晚星咬了咬牙,“把门锁好,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大郎,记住,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个卖炊饼的武大郎,明白吗?” 武大郎看着她严肃的表情,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刚回到紫石街,还没进门,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家门口。 是隔壁的街坊,还有几个神色不善的衙役。 “大郎!你可算回来了!”卖豆腐的老黄一看到他们,就急忙招手,“快!衙门来人了! 说是你弟弟武松越狱,还杀了人,要拿你这个哥哥问罪呢!” 武大郎一听,腿又软了。 林晚星却上前一步,将武大郎护在身后,对那为首的衙役行了个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 “官爷,这是怎么了?我那叔叔,不是已经变成厉鬼跑了吗?怎么还要抓我们?”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和贪婪:“厉鬼?哼,少在这装神弄鬼! 县太爷说了,武松是重犯,他越狱,你们作为亲属,知情不报就是同罪! 来人,把武大郎给我带回去!” 几个衙役立刻就要上前拿人。 “慢着!” 林晚星一声厉喝,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不动声色地塞进那衙役头目的手里: “官爷,您行行好。我们一家子,真的不知道二郎跑哪去了啊! 您看,我们这也是刚从外面回来,这不,还给您几位带了点热乎的炊饼。”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武大郎使眼色。 武大郎会意,连忙从自己的担子里,拿出几个热气腾腾的炊饼,双手奉上。 那衙役头目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分量不轻。 他又看了看武大郎那副窝囊样,和林晚星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心中的那点公事公办的心思,顿时去了大半。 他接过炊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算你们识相。不过,人我们还是要带的。县太爷有令,抗命者,格杀勿论!”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僵局。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在众人面前猛地勒住缰绳。 马上是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他高举着一封书信,高声喊道: “紧急公文!阳谷县都头武松,于昨夜在清河县大牢越狱,并血洗牢房,杀害狱卒四名! 阳谷县令急令清河县协查缉拿!若遇此人,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阳谷县都头? 血洗牢房? 格杀勿论? 武大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晚星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阳谷县的公文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这意味着,武松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他不再是清河县的一个普通囚犯,而是两个县联合通缉的要犯! 那个衙役头目听完公文,脸色也变了。 他看着林晚星,眼神变得有些玩味:“潘小娘子,你也听到了。这可不是小案子了。这武大郎,我是非带走不可了。” 林晚星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带走了武大郎,她就彻底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筹码,也会失去掩护。 不能让他带走武大郎! 就在她准备豁出去,用“圣女”的身份强行压人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谁敢动我哥哥。”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仿佛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 人群自动分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他赤裸着上身,外面随意披着一件破烂的黑色斗篷,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干涸的黑色血迹和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血色,那双眼睛,虽然恢复了往日的琥珀色,但瞳孔深处,却依旧燃烧着一丝未熄的野性。 正是武松。 他回来了。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人。 一个浑身瘫软、面如死灰的人。 当众人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西门庆。 准确地说,是半死不活的西门庆。 他平日里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荡然无存,此刻的他,衣衫凌乱,脸上带着一个清晰的、仿佛被猛兽爪子抓过的血痕,气息微弱,眼神涣散,像是被吓破了胆。 武松像拖死狗一样,将西门庆拖到林晚星面前,随手扔在地上。 “嫂嫂。”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个,是给你的见面礼。” 他抬起头,那双野性的眸子,扫过那些衙役,扫过那些看热闹的街坊。 “还有,”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谁再敢动我哥哥一下,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那冰冷的杀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那个衙役头目,此刻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着武松,又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西门庆,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平日里欺负欺负良民还行。 眼前这个,可是能从大牢里杀出来、连西门大官人都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拎回来的煞星啊! 武松没有理会他们,他走到武大郎面前,蹲下身,伸出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轻轻拍了拍武大郎的肩膀。 “哥,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柔和得像是怕惊碎了什么。 武大郎看着弟弟那张写满疲惫与野性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个曾经让他畏惧如虎的西门庆,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二……二郎……” 武松站起身,看向林晚星。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林晚星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已经恢复清明、却依旧藏着凶兽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那个引渡人呢? 西门庆怎么会在他手里?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但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从武松手中接过那半死不活的西门庆,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进了院子里。 “二郎,”她头也不回地说道,“把门关上。” “砰!” 沉重的木门,在所有目瞪口呆的街坊面前,狠狠关上。 紫石街的小院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从这一刻起,清河县的天,彻底变了。 那个曾经任人欺凌的武大郎家,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一头真正的猛虎,已经归巢。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林晚星站在院子里,看着被扔在地上的西门庆, 又看了看浑身是血、沉默如山的武松,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回来了,”她轻声说道,“那就把账,一笔一笔地算清楚吧。” 远处,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血色的黎明,即将到来。 ------------ 第十六章:笼中困兽,审问西门 第十六章:笼中困兽,审问西门 晨光熹微,透过紧闭的门窗缝隙,在地上投下几道惨淡的光斑。 院子里的空气凝重得如同实质,混杂着血腥味、尘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从西门庆身上传来的尿骚味。 武松像一尊铁塔般矗立在院中,赤裸的上身在微光中显得触目惊心。 那些黑色的虎纹并未消退,反而像是烙印在皮肤上一般,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的双拳上沾满了干涸的黑血,指关节处皮开肉绽,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武大郎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此刻正缩在墙角的柴堆旁,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空了的炊饼担子,眼神呆滞地看着地上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 西门庆,清河县的土皇帝,此刻却像一摊烂泥般瘫软在地。 他那身价值不菲的锦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他脸上那道从左额划到右颊的血痕尤为狰狞,那是武松的利爪留下的“纪念”。 他的眼神涣散,口中不断发出“嗬嗬”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裤裆处湿漉漉的一片,显然是被吓得失禁了。 林晚星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缓缓蹲下身,从袖中取出那枚刻着蛇缠莲的玉坠,在西门庆眼前晃了晃。 “西门大官人,”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骨,“还认得这个吗?” 西门庆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了一瞬。 他看到了那枚玉坠,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喉咙里发出一声恐惧的呜咽:“圣……圣女……饶命……饶命啊……” 他彻底崩溃了。 昨夜的经历,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从地狱归来的噩梦。 他本在家中高卧,等着手下传来武大郎被抓、潘金莲受辱的消息。 然而,三更时分,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撞开。 一个浑身散发着血腥气和野兽般凶煞之气的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床前。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那如同野兽般的低吼,还有那快如闪电的身手……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救,就被对方单手掐住了脖子,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他看到了那人的脸。 是武松! 那个本该在大牢里等死的武松! 他想要求饶,想要求饶,但对方却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野兽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杀戮欲望。 那一刻,他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对方却没有杀他,而是将他像死狗一样拖出了家门,一路拖到了这里。 这种精神上的极度恐惧,比肉体上的折磨更加可怕。 此刻的西门庆,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精明与狠毒,只剩下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可怜虫。 “饶命?”林晚星冷笑一声,“西门大官人,你当初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时候,可曾想过饶命二字?” 她站起身,看向武松,语气平静地问道:“引渡人呢?”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武松既然能毫发无伤地回来,还带回了西门庆,那么那个神秘莫测的引渡人,下场如何? 武松那双野性未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沉默了片刻,沙哑地开口,声音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纸在摩擦:“死了。” “死了?” “他想控制我。”武松的拳头微微握紧,手臂上的虎纹仿佛活了过来,“他想用笛声让我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傀儡。但我……听到了哥哥的呼唤。” 他那混乱的脑海中,依稀记得,在他即将被兽性彻底吞噬的那一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二郎”,呼唤着“哥哥”。 那是属于“武松”的记忆,是属于“人”的情感。 正是这份情感,让他在兽性的深渊边缘,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反噬了那个引渡人。 凭借着“虎魄”那狂暴无匹的力量,他在义庄里,亲手撕碎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幕后黑手。 至于西门庆…… 那个引渡人,在临死前,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西门庆,关于白莲教,关于这一切阴谋的真相。 所以,他去了西门府。 他要为自己的哥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他死了,他的势力还在。”林晚星的眼神依旧锐利, “西门庆是他的傀儡,也是他安插在世俗界的棋子。杀了西门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乱。” “我没杀他。”武松看向地上那滩烂泥,“因为他还有用。” 林晚星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她明白了。 武松虽然被“虎魄”之力影响,神智受到了冲击,但他的本质,那个景阳冈打虎的英雄,那个心思缜密的都头,并没有消失。 他知道,留着西门庆,比杀了他更有价值。 “说吧,”林晚星重新看向西门庆,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白莲教的总坛在哪里?西门庆,你背后,还有谁?” 西门庆浑身一颤,眼神闪烁,显然还在犹豫。 武松上前一步,那只沾满血污的大手,轻轻搭在了西门庆的肩膀上。 “咔吧。”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西门庆的右肩,被武松硬生生捏碎了。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在院子里响起,西门庆疼得浑身抽搐,冷汗如雨下。 “下一次,”武松的声音冰冷无情,“就是你的脖子。” 西门庆看着那双毫无感情的野兽般的眼睛,终于彻底崩溃了。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会杀了他。 “我……我说……”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说道,“总坛……总坛在……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破空声! 一道乌光,快如闪电,穿透了窗纸,直射林晚星的后心! “小心!” 武松怒吼一声,身形一闪,瞬间挡在林晚星身前。 “叮!” 那道乌光,狠狠地射在他古铜色的胸膛上,竟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随即无力地掉落下来。 那是一枚打造得极为精致、上面刻着蛇缠莲图案的飞刀。 “是谁?”武松暴怒,猛地撞开房门,冲了出去。 院子里空空荡荡,只在墙头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正迅速消失在晨雾之中。 “是白莲教的‘影卫’!”西门庆吓得尖叫起来,“他们……他们是引渡人的死士!他们来了!他们要杀我灭口!” 林晚星捡起地上的飞刀,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引渡人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运转。 影卫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已经暴露。而西门庆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活口”, 无论是对于死去的引渡人余党,还是对于官府,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了。”林晚星沉声说道。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去哪?”武大郎颤声问道。 林晚星的目光,投向了院子里那个小小的、用来和面的面缸。 “大郎,”她转头对武大郎说道,“去把你的炊饼担子拿来。” “啊?拿担子做什么?”武大郎不解。 “我们要离开这里。”林晚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墙角,掀开一块地砖, 从下面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们仅剩的积蓄。 “拿着担子,我们才像是一家人,在路上才不会引人注目。” 她看向武松:“二郎,你背对着门,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换件衣服。把你那身虎纹遮住。” 武松点了点头,他知道,嫂嫂说得对。他现在的样子,太过惊世骇俗。 “西门庆怎么办?”武大郎看着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犯了难。 林晚星走到西门庆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强行塞进西门庆的嘴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西门庆惊恐地问道。 “软骨散。”林晚星冷冷地说道,“一个时辰内,你全身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如果你不想现在就死,就乖乖配合。” 她转头对武松说道:“二郎,把他塞进大郎的面缸里,盖好盖子。” “什么?塞进面缸?”武大郎吓了一跳,“那……那怎么行?他会闷死的!” “不会。”武松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提起西门庆,像塞麻袋一样,把他塞进了那个装着厚厚一层面粉的面缸里。 西门庆整个人被面粉淹没,只露出一个脑袋,脸上混杂着面粉和血污,狼狈到了极点。 “盖上盖子。”林晚星递过一个木盖。 武松盖上盖子,在盖子上钻了几个透气孔。 “大郎,你挑着担子,就像往常一样出门卖炊饼。”林晚星对武大郎说道,“我和二郎跟在后面。” “俺……俺挑着担子?那……那里面……”武大郎看着那个沉甸甸的担子,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放心,他跑不了。”武松拍了拍担子,声音低沉,“走吧,哥。” 武大郎看着弟弟那张坚毅的脸,又看了看林晚星鼓励的眼神,终于咬了咬牙,颤颤巍巍地挑起了担子。 “吱呀——” 院门打开了一条缝。 晨雾弥漫的紫石街上,空无一人。 林晚星和武松一左一右,紧贴着墙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走。” 武大郎深吸一口气,挑着那个装着西门庆的担子,迈步走出了家门。 林晚星紧随其后,手中紧握着那枚从义庄带出的银簪。 武松则像一头潜伏的猛虎,走在最后,那双野性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炊饼担子在清晨的石板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伴随着武大郎粗重的喘息声,在这寂静的黎明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是官府的围捕,是白莲教余党的截杀,还是……另一场更大的阴谋? 但此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担子里,装着他们翻盘的筹码。 身后,是他们必须守护的家园。 晨雾越来越浓,将他们的身影渐渐吞没。 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与反击,就此拉开序幕。 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从牢笼中冲出的猛虎。 清河县的天,真的要变了。 ------------ 第十七章:金蝉脱壳,暗流下的生机 第十七章:金蝉脱壳,暗流下的生机 清晨的薄雾像是打翻了的牛奶,浓稠地铺满了清河县的每一条街巷。 武大郎挑着那副沉甸甸的担子,走在紫石街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咯吱……咯吱……” 扁担发出的呻吟声,在死寂的清晨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敲打在武大郎的心尖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担子里的那个面缸在微微晃动,里面装着的,不是面粉,而是清河县曾经的土皇帝——西门庆。 这个念头让他头皮发麻,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娘……娘子,”他压低声音,紧张得舌头打结,“俺……俺觉得后面有人跟着。” 林晚星走在稍后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挽着一个竹篮,俨然一副随丈夫出来帮工的小妇人模样。 她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向后扫去,只见远处的街角,隐约有几个穿着黑衣的影子一闪而过。 “别慌,大郎。”林晚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镇定人心的力量,“影卫不敢在街面上动手。 他们怕惊动官府,更怕武二郎的拳头。” 走在最后的武松,此刻已经披上了一件宽大的、从义庄顺来的灰色斗篷,将他那身狰狞的虎纹和强壮的体魄遮掩得严严实实。 他低着头,双手插在袖中,看似漫不经心,但那双偶尔从斗篷阴影下闪过的眸子,却像鹰隼一般锐利,扫过沿途的每一处房檐、每一个角落。 只要有丝毫风吹草动,这头潜伏的猛虎便会瞬间暴起。 一行人就这样诡异而又和谐地行进在晨雾之中。 武大郎的炊饼担子,成了他们最好的伪装。 一个卖炊饼的矮汉子,一个温婉的小娘子,还有一个不起眼的路人,混迹在渐渐多了起来的早市人流中,丝毫引不起旁人的注意。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来到了城西的十字路口。 这里人流更为密集,卖菜的、赶车的、行商的挤作一团。 林晚星眼神一凛,低声说道:“按计划行事。” 武大郎心领神会,挑着担子拐进了一条更为狭窄的陋巷。 巷子深处,停着一辆盖着厚厚油布的骡车,赶车的是个满脸风霜的老汉,正是林晚星昨日通过黑市联系好的车夫。 “快,上车。” 林晚星和武松合力,将那个沉重的面缸从担子里搬出来,塞进了骡车的油布底下。 西门庆在里面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被林晚星用一块破布堵住了嘴。 “大郎,二郎,你们也上去。”林晚星推着他们。 “那你呢?”武大郎急了,“娘子,你不走?” “我不能走。”林晚星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走了,西门庆的死士,还有官府的人,就会顺着车辙追上去。我得留下来,给他们留个‘念想’。” 武松沉默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子,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警惕防范的嫂嫂,而是一个足以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 “小心。”他只说了两个字,便掀开油布,钻了进去。 武大郎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晚星推进了车厢。 “大郎,照顾好二郎和西门庆。去城南三十里外的破庙,我会去找你们的。” 她拍了拍车夫的肩膀。 老汉会意,扬起鞭子,“啪”的一声脆响,骡车缓缓启动,混入了出城的车流之中。 林晚星站在巷口,目送着骡车远去,直到它彻底消失在晨雾里,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她转过身,没有回家,而是反其道而行,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她必须去县衙,制造一场“闹剧”。 半个时辰后,清河县衙大堂。 “啪!” 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县令的脸色铁青,仿佛能滴出水来。 “潘金莲!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他指着堂下跪着的林晚星,气得浑身发抖。 林晚星伏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大人!民妇冤枉啊!民妇一大早起来,就发现家里遭了贼! 大郎和二郎都不见了,连同那个西门大官人也不见了!民妇……民妇是来报案的啊!” “报案?哼!”县令冷笑道,“本官得到的消息,可是武松那恶贼越狱归来,挟持了你丈夫和西门大官人!说!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民妇真的不知啊!”林晚星哭诉道,“民妇一个弱女子,哪里知道那些。 只听到家里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等民妇从柴房里出来,人都不见了。大人,您可得给民妇做主啊!” 她演得情真意切,将一个遭遇横祸、惊慌失措的小妇人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匆匆跑进来禀报:“大人!不好了!西门府的管家来了,说西门大官人昨夜就被人从府里劫走了!” “什么?!”县令眼前一黑,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西门庆不是在武松手里? 武松不是在武大郎家里? 那……那今早被运出城的那辆车里,是谁? 县令和堂下的师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恐慌。 他们被耍了! 那个看似柔弱的潘金莲,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了一手漂亮的金蝉脱壳! “来人!给我把潘金莲拿下!”县令歇斯底里地吼道。 几个衙役扑了上来。 林晚星却突然不哭了。她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大人,您可想好了。”她从怀中掏出那枚玉坠,高高举起,“我乃当朝圣女,你敢动我?” 那枚蛇缠莲的玉坠在大堂上闪过一道幽光。 县令的动作僵住了。 他想起了昨夜西门庆的惨状,想起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想起了所有关于“妖邪”的传闻。 他不敢赌。 他赌不起。 “你……你……”他指着林晚星,手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晚星缓缓站起身,将玉坠收回怀中,眼神轻蔑地扫过这位清河县的父母官。 “大人,民妇劝您,还是多操心操心西门庆的下落吧。”她淡淡地说道, “毕竟,西门大官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西门家的那些产业……您一分也捞不着。” 说完,她理了理衣裙,在一众衙役呆滞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出了县衙大堂。 阳光刺眼。 她眯起眼睛,回头看了一眼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鱼儿,已经上钩了。 她没有丝毫停留,转身汇入了街市的人流,朝着与武大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要去的地方,是城北的乱葬岗。 因为她知道,那些白莲教的“影卫”,在发现跟丢了骡车之后,一定会回来找她这个唯一的“线索”。 而她,就要在乱葬岗,利用《真空宝录》中刚刚参悟的一点皮毛, 利用那里的阴煞之气,给这些不知死活的影卫,准备一份“大礼”。 与此同时,城南三十里外的官道上。 一辆不起眼的骡车正缓缓行驶着。 车厢里,武大郎正手忙脚乱地给武松处理伤口。 “二郎,你忍着点,这药……这药有点疼。”武大郎拿着一块布,沾着劣质的烧酒,擦拭着武松胸口的抓痕。 武松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哥哥摆弄。 面缸里,西门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听着兄弟俩的对话,心中的恐惧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听到了什么? 武松叫这个矮子“哥”? 这个恶鬼一样的男人,竟然对这个懦弱的卖炊饼的如此恭敬? 还有那个潘金莲…… 那个女人,竟然敢在县衙大堂上,当着县令的面,如此肆无忌惮!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看错了这户人家。 他以为的软柿子,竟然是扎手的铁蒺藜。 他以为的囊中之物,竟然是他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 “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西门庆终于忍不住,声音嘶哑地问道。 武松转过头,那双野性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武大郎擦了擦手,叹了口气,看着西门庆,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怜悯:“西门大官人,俺们不想怎么样。俺们只是想活着。” “可……可是……”西门庆还想说什么。 “可你不想让我们活着。”武松终于开口了,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所以,现在,该我们不想让你活着了。” 他伸出手,那根沾满血污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西门庆的眉心。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西门庆的全身。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恐惧。 而在他们身后,那座被晨雾笼罩的清河县城,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正在缓缓苏醒。 风暴,才刚刚开始。 ------------ 第十八章:乱葬岗喋血,初试锋芒 第十八章:乱葬岗喋血,初试锋芒 城北的乱葬岗,是清河县埋葬无主尸骨的地方。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和黄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孤魂野鬼在哭泣。 一座座低矮的土包杂乱无章地堆砌着,偶尔能看到几截暴露在风中的白骨,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晚星独自一人,站在乱葬岗的中央。 她一袭素衣,在猎猎寒风中衣袂翻飞。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她静静地站着,感受着四周阴冷潮湿的空气,以及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在等。 等那些藏在暗处的“影子”。 果然,没过多久,四周的坟包后,便悄无声息地冒出了十几个黑色的身影。 他们就像是一群从地底爬出的幽灵,动作僵硬,眼神空洞,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手中握着的弯刀在微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为首的影卫,身材比其他人更加高大,他手中的弯刀上,还滴着尚未干涸的血珠。 “交出西门庆,饶你不死。”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林晚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从袖中抽出了那支银簪。 银簪在昏暗的天光下,闪过一抹冷冽的寒芒。 “敬酒不吃吃罚酒!”影卫首领失去了耐心,一挥手,“杀!” 十几个影卫,立刻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朝着林晚星扑了上来。 他们的速度极快,配合默契,瞬间就将林晚星的所有退路封死。 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人动手,而且是对抗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死士。 她不敢有丝毫保留,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真空宝录》中的“引气篇”。 体内的那股暖流被她疯狂地调动起来,顺着经脉涌入双目。 刹那间,世界仿佛变了模样。 那些影卫快如鬼魅的身影,在她眼中竟变得缓慢了许多。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们肌肉的每一次收缩,看到他们手中弯刀划破空气的轨迹。 “左边!” 林晚星心中一凛,猛地向右一闪。 “嗤啦!” 一道寒光擦着她的左臂掠过,将她的衣袖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她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右手中的银簪便已反手刺出。 “噗!” 银簪精准地刺入了一个影卫的咽喉。 那影卫的动作猛地一僵,眼中的空洞瞬间被难以置信所取代。 他捂着喷血的脖子,缓缓倒了下去。 一击得手! 林晚星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她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杀了她!”影卫首领怒吼一声,亲自杀了上来。 他的实力,远非那些普通影卫可比。他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大,每一刀都直取林晚星的要害。 林晚星仗着“引气”之后敏锐的感知,左躲右闪,在十几个影卫的围攻中苦苦支撑。 她的银簪虽然锋利,但她的武艺实在太过粗浅,每一次攻击都被对方轻易化解,身上也多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鲜血的腥味,刺激着影卫们的神经,让他们更加疯狂。 “小娘们,去死吧!” 一个影卫从背后偷袭,弯刀直劈林晚星的后颈。 林晚星心中一凉,她已经来不及闪避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狂暴的杀气,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袭来! “滚!”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起了一声惊雷! 一道灰色的身影,快如闪电般冲入战圈。 “砰!” 那偷袭的影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那道身影一拳轰在胸口,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倒飞出去,将后面两个影卫也撞得人仰马翻。 来人,正是武松! 他终究是不放心,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他那双野性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看了一眼林晚星身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又看了看那些手持弯刀的影卫,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找死!” 他不再保留,体内的“虎魄”之力瞬间爆发! 他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快得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他的拳头,就是最坚硬的武器,每一拳挥出,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和影卫们凄厉的惨叫。 一个影卫挥刀砍向他的脖子,他竟不闪不避,硬生生用脖颈抗住了这一刀,反手抓住对方的脑袋,猛地向下一按,膝盖向上一顶。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那影卫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当场毙命。 凶残!霸道! 这就是觉醒了“虎魄”的武松! 影卫首领看着转眼间就被屠戮殆尽的手下,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你……你是……‘虎魄’?”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武松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转过身,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步步走了过去。 影卫首领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自己绝非此人的对手。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的丸药,往地上一摔。 “砰!” 一团浓烈的黑烟瞬间炸开,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等黑烟散去,影卫首领已经不见了踪影。 武松刚想追,却被林晚星叫住了。 “二郎,别追了。”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武松立刻停下脚步,转身跑到她身边,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嫂嫂,你怎么样?”他那双野性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焦急和自责。 林晚星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没事……只是皮外伤。” 她看着满地的尸体,又看了看武松那身尚未褪去的虎纹,苦笑着叹了口气:“二郎,你这身‘皮囊’,以后得好好藏起来了。” 武松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有些迷茫。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那股力量正在渐渐平息,那双眼睛里的血色,也在慢慢褪去。 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单纯的打虎英雄了。 “走吧,二郎。”林晚星扶着他的胳膊,站直了身体,“大郎还在等着我们。”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血腥的乱葬岗,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这一战,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弱小,也让她看到了希望。 有武松这把“利剑”在,他们并非毫无胜算。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乱葬岗,朝着城南那座破庙的方向走去。 风,依旧在吹。 但空气中那股令人压抑的血腥味,似乎正在渐渐散去。 而此时,在清河县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匹快马正绝尘而去。 马上的人,正是那个侥幸逃脱的影卫首领。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虎魄’现世……‘圣女’归位……天下……要大乱了……” 他要去的地方,是京城。 他要将这个消息,带给那个隐藏在白莲教最高处的……“教主”。 一场波及整个大宋朝的风暴,正随着这匹快马的蹄声,悄然逼近。 而风暴的中心,那座城南的破庙里,武大郎正焦急地等待着。 面缸里,西门庆听着外面的风声,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他只知道,从他招惹上那户紫石街的人家开始,他的末日,就已经倒计时了。 破庙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缕阳光,从门缝中射了进来,照亮了庙内飞扬的尘埃。 林晚星和武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娘子!二郎!”武大郎激动地迎了上去。 林晚星看着哥哥弟弟,又看了看庙中央那个瑟瑟发抖的面缸,深吸了一口气。 “好了,”她轻声说道,“都结束了。” “从今天起,我们……重新开始。” 她走到面缸前,看着里面那张惊恐的脸,眼神冰冷。 “西门大官人,”她缓缓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谈谈你……该怎么死。” 风,停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新的篇章,才刚刚翻开。 ------------ 第十九章:破庙审魂,西门伏诛 第十九章:破庙审魂,西门伏诛 破庙的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了。 风,被挡在了门外。 庙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只有几缕阳光,透过残破的屋顶和墙壁,洒下几道光柱。光柱中,尘埃在飞舞。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西门庆在面缸里,动了一下。 他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他知道,审判的时刻,来了。 他努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面粉和血污,那道狰狞的伤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恐怖。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林晚星一步步地向他走来。 她的脚步很轻,踩在地上的枯草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踩在西门庆的心上。 她走到了面缸前,停了下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西门大官人。”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骨。 西门庆的身体,猛地一颤。 “你……你想怎么样?”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声音嘶哑,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纸在摩擦。 “我想怎么样?”林晚星冷笑一声,“西门大官人,你当初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她蹲下身,从袖中取出那枚刻着蛇缠莲的玉坠。 玉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幽光。 “你……你是圣女……”西门庆看着那枚玉坠,眼中满是恐惧,“我……我是白莲教的护法……你不能杀我……” “白莲教的护法?”林晚星笑了,笑得有些凄凉,“西门庆,你真可怜。你到死都不知道,你只是那个引渡人手里的一颗棋子。一颗,用完了就可以扔掉的棋子。” 她的话,像是一把刀,插进了西门庆的心里。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是护法……我是……” “你什么都不是。”林晚星打断了他,“你只是一个贪图美色、心狠手辣的商人。你所依仗的,不过是那个引渡人给你的幻觉。” 她站起身,看向武松。 “二郎,把他弄出来。” 武松点了点头。 他走上前,那双沾满血污的大手,抓住了面缸的边缘。 “咔吧。” 一声脆响,坚硬的陶制面缸,竟被他硬生生捏出了几道裂纹。 他猛地一用力。 “哗啦!” 面缸四分五裂。 白色的面粉,像雪一样,撒了一地。 西门庆从碎片和面粉中,滚了出来。 他躺在地上,身上沾满了白色的面粉,像是一具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僵尸。 武松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扔在了林晚星面前。 “噗通。” 西门庆跪在了地上。 他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武大郎站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武松站在林晚星身后,像一尊铁塔,那双野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林晚星站在他面前,手里把玩着那枚玉坠。 他们三个人,组成了一个三角形,将他围在了中间。 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西门庆,”林晚星开口了,“我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西门庆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林晚星的声音,冷得像冰,“白莲教的总坛在哪里?那个引渡人,还有没有同党?你所有的产业,都藏在哪里?” 她每问一个问题,就向前走一步。 “说出来,”她走到西门庆面前,蹲下身,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给你一个痛快。” 西门庆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只有冰冷的杀意。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我……我说……”他终于崩溃了,“总坛……总坛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 异变,陡生! 庙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破空声! 一道乌光,快如闪电,穿透了破庙的木门,直射林晚星的后心! “小心!” 武松怒吼一声,身形一闪,瞬间挡在林晚星身前。 “叮!” 那道乌光,狠狠地射在他古铜色的胸膛上,竟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随即无力地掉落下来。 那是一枚打造得极为精致、上面刻着蛇缠莲图案的飞刀。 “是谁?” 武松暴怒,猛地撞开庙门,冲了出去。 庙外,空空荡荡。 只有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 那个影卫首领,早已不见了踪影。 武松站在门口,那双野性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他知道,危险,并没有解除。 庙内。 林晚星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她捡起地上的飞刀,看着上面的图案,眉头紧锁。 “是白莲教的‘影卫’。”她沉声说道,“他们来了。” 她转头看向西门庆。 西门庆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他知道,影卫来了,就是来杀他的。 灭口。 他看着林晚星,眼中充满了乞求:“救……救我……我说……我都说……” 林晚星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晚了。”她轻声说道。 她话音刚落。 “嗖!嗖!嗖!” 又是十几道乌光,从四面八方射了进来。 有的从破窗射入,有的从屋顶的破洞射下。 目标,只有一个——西门庆。 “不!” 西门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想躲。 可是,他的身体,早已被林晚星的“软骨散”废掉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道道乌光,射向自己。 “噗!噗!噗!” 十几枚飞刀,精准地射入了他的身体。 他的胸口,他的腹部,他的咽喉。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插着的飞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清河县的西门大官人,就这样,死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林晚星。 “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他的身下,慢慢地流了出来,染红了地上的枯草。 死了。 西门庆,死了。 庙内,一片死寂。 武大郎吓得捂住了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武松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锁。 林晚星站在原地,看着西门庆的尸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知道,影卫会来灭口。 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娘子,”武大郎颤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林晚星没有回答。 她蹲下身,伸出手,在西门庆的身上摸索着。 很快,她从他的怀里,摸出了一本小小的账簿。 账簿的封皮,是用上好的丝绸做的,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西”字。 她翻开账簿。 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行行字。 有银钱的数目,有货物的清单,还有一个个地名。 在账簿的最后一页,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案。 一个蛇缠莲的图案。 图案的旁边,写着一个地名。 ——“京城,莲花巷。”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京城? 白莲教的总坛,在京城? 她合上账簿,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们走。”她站起身,沉声说道。 “走?去哪?”武大郎不解。 “去京城。”林晚星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武松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知道,嫂嫂已经做出了决定。 “可是……西门庆的尸体……”武大郎看着地上的尸体,犯了难。 “不用管。”林晚星说道,“影卫会处理的。他们会把这里,伪装成一场……意外。” 她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空。 天,已经快黑了。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一片血红。 像血。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和尘土味。 “二郎,”她头也不回地说道,“把大郎的炊饼担子拿来。” 武松点了点头,去角落里拿起了那个破旧的炊饼担子。 “大郎,”林晚星对武大郎说道,“你挑着担子,就像往常一样。” “俺……俺挑着担子?”武大郎看着那个担子,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对。”林晚星说道,“我们要去京城。我们要像一家人一样,去京城卖炊饼。” 她转过身,看着他们。 “从今天起,”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要忘记这里的一切。” “我们要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在那之前,我们要先把这笔账,算清楚。” 她的眼神,像刀一样锋利。 武大郎看着她,又看了看武松。 武松点了点头。 武大郎咬了咬牙,终于点了点头。 “好。” 他走过去,接过炊饼担子。 林晚星走到西门庆的尸体旁,从他的手指上,摘下了一枚戒指。 一枚镶嵌着一颗硕大红宝石的戒指。 她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然后,她转身,走出了破庙。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武松紧随其后。 武大郎挑着担子,走在最后。 破庙里,只剩下西门庆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鲜血,已经流到了门口。 风,吹了进来。 吹起了地上的枯草。 也吹起了西门庆那半睁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映着血红的夕阳。 像是在看着,那三个远去的背影。 也像是在看着,那即将到来的,血色的风暴。 ------------ 第二十章:进京之路,暗夜杀机 第二十章:进京之路,暗夜杀机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沉沉地压在官道上。 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洒下惨淡的光,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四周的树林里,传来不知名鸟兽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武大郎挑着担子,走得气喘吁吁。 那副担子,此刻空了一半,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的路在晃动。 “娘子,”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声音里带着哭腔, “俺……俺觉得瘆得慌。这大晚上的,咱们非得赶路吗?” 林晚星走在旁边,手里挽着竹篮,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大郎,不能停。”她压低声音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 西门庆死了,影卫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处理完尸体,一定会追上来。” “那……那我们去京城?”武大郎还是不敢相信,“俺们去京城卖炊饼?” “对,去京城。”林晚星的语气很坚定,“那里是天子脚下,也是白莲教的老巢。 只有去那里,我们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只有去那里,我们才能彻底安全。” 她转头看向走在最后的武松。 武松披着那件宽大的斗篷,整个人都藏在阴影里。 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他的头微微低着,似乎在倾听周围的动静。 “二郎,你说呢?”林晚星问道。 武松的脚步停了一下。 他抬起头,那双在夜里泛着幽光的眼睛,看向远处的黑暗。 “有东西。”他沙哑地吐出三个字。 “什么东西?”武大郎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把担子扔了。 “跟了一路了。”武松的声音很冷,“在树上。”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 她立刻停下脚步,将武大郎拉到身边,背靠着背,形成一个防御的阵势。 “大郎,把担子放下,躲到后面去。” 武大郎不敢怠慢,连忙放下担子,缩到了林晚星身后。 四周,一片死寂。 风,停了。 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只有那轮残月,冷冷地照着。 “出来吧。”林晚星提高了声音,对着黑暗说道,“藏头露尾的鼠辈,何必装神弄鬼?” 黑暗中,没有回应。 突然。 “嗖!” 一根弩箭,从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激射而出! 目标,不是林晚星,也不是武大郎。 而是——武松! 弩箭的速度极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 武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弩箭即将射中他胸口的瞬间,他动了。 他猛地抬起手,两根手指闪电般伸出。 “叮!” 那根势不可挡的弩箭,竟被他用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了! 他看了看手指间的弩箭,又抬头看向那棵大树。 “滚下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树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黑影,从树上跳了下来。 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共有五个影卫。 他们身穿黑色紧身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他们的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弯刀,有短剑,还有手里剑。 为首的影卫,是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连弩。 他看着武松,眼神里充满了忌惮。 “‘虎魄’,”他沙哑地说道,“你真的觉醒了。” 武松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将手中的弩箭,掰成了两段。 然后,随手扔在了地上。 “你们,”他看着眼前的五个影卫,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挡路了。” 影卫首领的脸色变了。 “杀了他!”他一声令下。 五个影卫,立刻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武松扑了上来。 他们的配合无比默契,三个人攻上路,两个人攻下路,封死了武松所有的退路。 武大郎吓得捂住了眼睛,不敢看。 林晚星则死死地盯着战局,手心里全是冷汗。 武松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着那五把闪着寒光的武器,猛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张开嘴。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 这声虎啸,充满了野性和霸道,仿佛是一头沉睡的猛虎,发出了自己的怒吼。 音波,像水波一样,向四周扩散。 那五个冲到他面前的影卫,身体猛地一僵。 他们的动作,停住了。 他们的眼神,变得涣散。 他们手中的武器,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们的耳朵里,流出了鲜血。 他们,被这一声虎啸,震碎了心脉。 “扑通……扑通……” 五个影卫,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上。 死了。 一息之间,五个训练有素的影卫,全部毙命。 武大郎从指缝里看到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林晚星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知道武松很强,但她没想到,他强到了这种地步。 这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 武松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转过身,走到武大郎面前。 “走吧。”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 武大郎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武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轻,却让武大郎一个趔趄。 “哥,别怕。”他低声说道,“有我。” 说完,他走到林晚星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 那是一块黑色的令牌。 令牌上,刻着一个蛇缠莲的图案。 “这是从那个头领身上搜到的。”他说道。 林晚星接过令牌,借着月光,看清了令牌背面的几个小字。 ——“京城,莲花巷,丙字号。” 她的眼睛,猛地一亮。 “这是白莲教影卫的身份令牌。”她激动地说道,“有了这个,我们进京,就更容易了。” 她收起令牌,看向武松。 “二郎,你……没事吧?”她有些担忧地问道。 武松摇了摇头。 他抬起头,看向天上的残月。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血色。 “有点饿了。”他说道。 说完,他走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捡起一块被他刚才虎啸震落的野果,塞进嘴里,咔嚓一声,咬碎了。 林晚星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武松体内的“虎魄”之力,虽然强大,但也在慢慢地侵蚀他的理智。 她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走吧。”她说道,“天亮之前,我们要赶到下一个镇子。” 武大郎连忙挑起担子。 武松走在最后。 一行人,再次踏上了进京的路。 夜,更深了。 官道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脚步声。 和那若有若无的,野兽般的低吼。 风,又起来了。 吹动着路边的枯草。 也吹动着地上那几具影卫的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那只手里,握着一枚小小的、信号弹。 “嗤——” 一道红色的烟火,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了一朵血红的花。 那朵花,像一只眼睛。 一只,冷冷地注视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的眼睛。 京城。 莲花巷。 一座深宅大院的后花园里。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坐在凉亭里,赏月。 她的身前,摆着一张古琴。 她的手指,轻轻地拨动着琴弦。 琴声悠扬,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突然。 她停下了手。 她抬起头,看向南方的天空。 那朵血红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丙字号的信号……” 她轻声说道,声音像黄莺一样好听。 “看来,‘圣女’和‘虎魄’,已经上路了。” 她站起身,走到栏杆前,看着那朵渐渐消散的烟花。 “去,”她对身后的一个黑影说道,“告诉‘长老会’,游戏,开始了。” “是。”黑影应了一声,消失在黑暗中。 女子伸出纤纤玉手,接住了一片被风吹落的花瓣。 她看着那片花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武松……潘金莲……” 她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走到哪一步。” 她手腕一翻。 那片花瓣,化作一片片碎片,从她指间滑落。 像血。 像雪。 官道上。 林晚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她猛地回头,看向南方的天空。 那朵血红的烟花,已经消失了。 只有一片漆黑的夜空。 “怎么了,娘子?”武大郎问道。 “没什么。”林晚星摇了摇头,转过头来。 她的脸色,有些凝重。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她说道。 “好。” 武大郎应了一声,挑着担子,加快了脚步。 武松走在最后,他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残月。 然后,他低下头,从怀里又摸出一个野果,塞进嘴里。 咔嚓。 他咀嚼着,眼神里,闪过一丝野性的光芒。 前方。 京城。 在等着他们。 一场,更大的风暴。 也在等着他们。 ------------ 第二十一章:京城迷雾,莲花巷的阴影 第二十一章:京城迷雾,莲花巷的阴影 官道在脚下延伸,像一条灰色的绸带,飘向未知的远方。 接下来的几天,一行人的行程异常沉默。 武大郎的话越来越少,他总是低着头,挑着那副空了一半的担子,闷声赶路。 西门庆的死,影卫的追杀,还有武松那非人的力量,像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卖炊饼、幻想安稳日子的武大郎了。 他亲眼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那是一个充满了血腥、阴谋和超乎想象力量的黑暗世界。 他害怕,但他更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只能紧紧地跟着弟弟和嫂嫂,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武松则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大部分时间,他都像一尊雕像般走在队伍的最后,或者走在最前,充当开路先锋。 他身上的斗篷总是裹得严严实实,将那身狰狞的虎纹和强壮的体魄遮掩起来。 他很少说话,只是在休息时,会默默地啃食着一些干硬的饼子,或者在林晚星和武大郎睡着后,独自坐在篝火旁,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林晚星知道,他体内的“虎魄”之力正在躁动。 那股力量,像一头潜伏在他体内的猛兽,随时可能冲破理智的枷锁。 她能感觉到,武松在拼命地压制着它,用他仅存的意志力。 每当月圆之夜,他的眼神就会变得更加幽深,皮肤下的虎纹会隐隐发烫,发出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咆哮。 林晚星也在抓紧一切时间研习《真空宝录》。 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太弱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她就像一只蚂蚁,随时可能被碾死。 她必须尽快提升自己。 她利用沿途经过的城镇,变卖了一些从西门庆那里得来的不显眼的首饰,换取了一些笔墨纸砚和药材。 她在《真空宝录》中找到了一篇名为“凝神诀”的辅助功法, 开始尝试着将体内的那股“气”凝聚得更加精纯,试图用它来强化自己的五感和精神力。 她发现,当她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时,能隐约感觉到武松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波动。 那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七天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东京汴梁城。 这座大宋朝的都城,远远望去,就像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兽,城墙高耸入云,城楼巍峨壮丽。 城门口,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叫卖声、吆喝声、车马声,汇成一片,充满了繁华与喧嚣。 与清河县的压抑和阴森不同,京城充满了勃勃生机。 但林晚星知道,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更加深不可测的漩涡。 “哇……这就是京城啊……”武大郎看着那高耸的城墙,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这辈子,最远只去过阳谷县,何曾见过如此宏伟的景象。 “别大惊小怪的。”林晚星低声嘱咐道,“进了城,都低调点。二郎,你尽量少说话,别惹事。” 武松点了点头,将斗篷的帽子拉得更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三人混在入城的人流中,顺利地通过了城门检查。 守城的士兵只是瞥了一眼他们那副破旧的炊饼担子,便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一进城,喧嚣扑面而来。 街道宽阔得足以让四辆马车并行,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 绸缎庄、首饰铺、酒楼、茶馆,应有尽有。 街上行人穿着光鲜,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咱们……咱们去哪住啊?”武大郎看着这繁华的景象,有些不知所措。 “先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林晚星说道,“然后,我们得去探探路。” 她从怀里掏出那本从西门庆身上搜来的账簿,翻到那一页。 “莲花巷。”她轻声念道,“先弄清楚这个地方在哪。” 他们在一家名为“悦来”的小客栈住了下来。 客栈位置偏僻,价格便宜,住的大多是一些进城务工的下层百姓,很适合他们隐藏身份。 安顿好后,林晚星让武大郎和武松在房间里待着,自己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出了客栈。 她需要情报。 而获取情报最好的地方,就是市井之中。 她在附近找了一家热闹的茶馆,要了一壶茶,静静地听着周围人的闲聊。 茶馆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有人在谈论今年的收成,有人在谈论宫里的八卦,也有人在谈论一些奇闻异事。 林晚星的耳朵竖了起来,仔细地捕捉着每一个有用的字眼。 “听说了吗?城西的王员外家,昨夜又丢东西了!”一个茶客神秘兮兮地说道。 “又丢了?这都第几回了?”另一人惊讶地问。 “第三回了!听说丢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金银财宝一样没少,就是一些古董字画、稀罕的玩意儿不见了。” 那茶客压低声音,“有人说,这是‘鬼盗’干的!专门偷些有灵气的东西!” “鬼盗?真的假的?” “谁知道呢!不过这京城最近是有点不太平。听说城北的乱葬岗,晚上总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林晚星听着这些闲言碎语,眉头微微皱起。 鬼盗?乱葬岗的哭声? 这些事,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白莲教的手笔? 白莲教,信奉“真空家乡,无生老母”,行事诡秘,常以妖术惑众。这些看似怪力乱神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他们在暗中活动的痕迹。 她又坐了一会儿,没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便起身离开了茶馆。 在回去的路上,她拐进了一条小巷,确认四下无人后,从怀里掏出那枚影卫的令牌,在手里掂了掂。 她决定,晚上去探一探莲花巷。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京城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繁华。勾栏瓦舍里传出阵阵丝竹之声,秦楼楚馆灯火通明。 但城西的一角,却显得格外冷清。 林晚星按照路人指点的方向,找到了莲花巷。 当她看到那条巷子时,心中不由一凛。 莲花巷,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充满了污秽和阴暗的地方。 相反,它非常整洁,甚至可以说有些雅致。 巷子两旁种着一些花草,虽然已是深秋,但依然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在开放。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巷子里的建筑,也都是些深宅大院,高墙耸立,门口的石狮子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里住的,显然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家。 林晚星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白莲教的据点藏在这里,那他们的势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庞大,还要根深蒂固。 她不敢大意,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利用从《真空宝录》中学到的“匿踪”之法,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巷子。 她没有贸然进入任何一座宅院,而是在巷子里慢慢地走着,感受着四周的气场。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 她的目光,被一座宅院吸引住了。 那座宅院,在整条巷子里,并不显眼。 它的大门紧闭,门口没有石狮子,只有一对普通的门环。 但林晚星却感觉到,这座宅院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 那股气息,和她在义庄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她的心跳,不由加快了。 她缓缓地走近那座宅院,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那冰冷的墙壁。 就在她的手指接触到墙壁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她的指尖,猛地钻入她的体内! “嘶!” 林晚星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缩回手。 她的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脸色凝重地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向那座宅院的门楣。 门楣上,挂着一块黑色的牌匾。 牌匾上,写着两个字。 ——“莲心”。 字迹飘逸,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林晚星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字,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莲心…… 这显然就是白莲教的据点了。 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姑娘,夜深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林晚星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地转过身。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女子的身姿婀娜,脸上蒙着一层白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夜色下,像两颗璀璨的星辰,却又冷得像冰。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伞尖,正滴着水。 林晚星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是谁?”她沉声问道,手已经悄悄地摸向了袖中的银簪。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林晚星一会儿,然后,轻轻地笑了。 “你的身上,有他的味道。” 她的声音,像黄莺一样好听,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谁?”林晚星的心中,警铃大作。 “那个死在义庄的蠢货。”白衣女子轻描淡写地说道,“看来,你是从他手里,拿到了那枚‘钥匙’。” 她的话,像一把刀,直接刺向林晚星的内心。 她知道义庄的事! 她知道引渡人的死! 她甚至知道那枚令牌! 林晚星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你到底是谁?”她厉声问道。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 她只是撑着油纸伞,缓缓地向林晚星走来。 “回去吧。”她淡淡地说道,“告诉武松,他的路,才刚刚开始。我,会一直看着他。” 她走到林晚星面前,停了下来。 她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林晚星一眼。 “还有,”她轻声说道,“别试图挑战你无法理解的力量。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说完,她转身,撑着油纸伞,缓缓地走远了。 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模糊,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林晚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那个女人…… 她是谁? 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林晚星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她看着那座“莲心”宅院,又看了看那个女人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京城,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她不敢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了莲花巷。 回到客栈时,已经是深夜。 武大郎和武松都还没睡。 看到林晚星回来,武大郎立刻迎了上来:“娘子,你去哪了?担心死俺了!” 林晚星没有回答他。 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武松看着她,那双在夜里泛着幽光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一切。 “怎么了?”他沙哑地问道。 林晚星抬起头,看着他们。 “我找到地方了。”她深吸一口气,说道。 “在哪?”武大郎急忙问道。 “莲花巷。”林晚星的声音,有些干涩,“一座叫‘莲心’的宅院。”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武大郎又问。 林晚星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行。”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那里,有我们惹不起的人。” 她将遇到白衣女子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听完后,武大郎吓得脸色惨白。 武松的眉头,则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说了什么?”他问道。 “她说……”林晚星看着武松,“她说,你的路,才刚刚开始。她会一直看着你。” 武松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 “她是谁?”他喃喃地问道。 林晚星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沉声说道,“但她很强。比那个引渡人,还要强。”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我们得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她说道,“不能急着动手。 二郎,你得尽快控制住体内的‘虎魄’之力。 大郎,你得想办法,去打探一些消息。” “打探消息?打探什么消息?”武大郎不解。 “关于京城的,关于白莲教的,关于那个‘鬼盗’的。” 林晚星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们要先弄清楚,这个局,到底有多大。” 她转过身,看着他们。 “从明天起,”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开始行动。” “我们要让京城,也乱起来。” 武松抬起头,看着她。 他那双野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慢慢地流了下来。 他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只是觉得,体内的那股力量,在欢呼,在咆哮。 它在渴望着战斗。 在京城的另一端。 一座深宅大院的凉亭里。 白衣女子坐在石凳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里,正清晰地映出林晚星在客栈里说话的场景。 “让京城乱起来吗……”白衣女子轻声笑道,“有趣。” 她抬起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那就,让这场戏,变得更精彩一些吧。” 她手腕一翻。 水晶球里,画面一转。 出现了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浑身是伤的男人。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屈的冷笑。 白衣女子看着那个男人,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卢俊义……”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你的死期,也快到了。” 她站起身,走到栏杆前。 夜风吹起她的衣袂,像一只白色的蝴蝶。 “去,”她对身后的一个黑影说道,“把消息放出去。就说,‘玉麒麟’卢俊义,私通梁山贼寇,被官府关在了大牢里。” “是。”黑影应了一声,消失在黑暗中。 白衣女子看着远方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武松,潘金莲……” “你们准备好,迎接这场风暴了吗?” 京城的夜,依旧繁华。 但在这繁华之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京城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风暴的中心,那家小小的客栈里。 林晚星坐在灯下,手里拿着那枚影卫的令牌。 她看着令牌上的蛇缠莲图案,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无论前方是什么。 无论对手是谁。 她,都无所畏惧。 因为,她已经,无路可退。 ------------ 第二十二章:风起云涌,暗流下的名号 第二十二章:风起云涌,暗流下的名号 夜色如墨,沉沉地压在东京汴梁的屋脊之上。 林晚星指尖摩挲着那枚冰冷的影卫令牌,蛇缠莲的图案在昏黄的油灯下投下诡异的阴影。 那个神秘白衣女子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你的路,才刚刚开始。我,会一直看着他。” 这句话,究竟是警告,还是某种另类的邀请?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武松。他依旧裹在那件宽大的斗篷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但林晚星能感觉到,自她复述完那句话后,他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暴戾气息,正从他体内缓缓渗出。 “二郎……”林晚星轻声唤道。 武松没有回应。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灯光下竟泛着一层淡淡的血色。他没有看林晚星,而是看向窗外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在等我。”武松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两块粗粝的砂纸在摩擦,“她在……逼我。” “逼你?”林晚星心中一紧。 “那股气息,”武松握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咔吧”的脆响,“和义庄里的那个引渡人,一模一样。但她比他强,强很多。”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是‘白莲圣使’。” “白莲圣使?”林晚星和武大郎同时惊呼出声。 这个名字,在大宋江湖中,几乎等同于传说。白莲教行事诡秘,教主极少露面,教中大小事务,多由四位“圣使”代为执掌。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每一个都是武功深不可测、手段通天的绝顶高手。 没想到,那个看似柔弱的白衣女子,竟然是白莲教的四大圣使之一! “难怪……”林晚星喃喃自语,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难怪她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娘子,二郎,那我们现在咋办?”武大郎吓得脸都白了,声音颤抖,“连那个什么圣使都知道咱们来了,咱们是不是被盯上了?这京城咱们还待不待了?” 待? 当然要待。 林晚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既然被盯上了,那就更不能走了。”她冷笑一声,“她以为我们会怕?她以为我们会逃?”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 夜风夹杂着京城特有的喧嚣与繁华,扑面而来。 “她既然想看,那我们就演给她看。”林晚星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武松,“二郎,你不是觉得体内的力量不受控制吗?你不是觉得那‘虎魄’之力在躁动吗?” 武松抬起头,看着她。 “既然压制不住,那就别压了。”林晚星的声音,带着一股决绝的疯狂,“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整个京城都震动的契机,来打破现在的僵局。” 她走到武松面前,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 “明天,”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去‘快活林’。” “快活林?” 这个名字一出,武大郎和武松的脸色都变了。 那是孟州的地盘,是施恩的地盘,是武松曾经辉煌过、也沉沦过的地方。 “对,快活林。”林晚星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京城的快活林,是京城最大的地下黑市,也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那里,是白莲教的势力范围,也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 她看着武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以‘打虎武松’的身份,去踢馆。” “踢馆?”武大郎吓得差点跳起来,“娘子!这……这会不会太招摇了?那可是京城!” “就是要招摇。”林晚星冷笑道,“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打虎武松’来了京城。我们要让白莲教的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二郎身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暗中,查清楚卢俊义的下落,查清楚那个白衣女子的底细。” 她看向武松,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武松沉默了。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 义庄的血,西门庆的惨叫,影卫的尸体,还有那个白衣女子冰冷的眼神……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体内的“虎魄”之力,在听到“快活林”三个字时,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开始疯狂地涌动起来。 一股狂暴的杀意,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好。”他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的血色,已经占据了大半,“我去。” 他要战。 他要杀。 他要用鲜血,来祭奠这混乱的命运,来宣泄这满腔的戾气。 “二郎……”武大郎还想劝阻。 林晚星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她看着武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正在将武松推向一个危险的深渊。那个深渊里,不仅有强敌,还有可能彻底吞噬他理智的“虎魄”之力。 但她别无选择。 “既然决定了,那就行动。”林晚星沉声说道,“大郎,明天你负责在外面接应。二郎,你去踢馆,但记住,不要杀人,只要打出名号即可。” 武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站起身,走到墙角,开始默默地检查自己的装备。 那柄从不离身的朴刀,已经被他磨得寒光闪闪。 夜,更深了。 客栈里的灯,熄了。 但三个人的心,却都像在火上炙烤。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武松便起身了。 他脱下了那件宽大的斗篷,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短打劲装。他将头发简单地束起,露出了那张棱角分明、却带着一丝野性与沧桑的脸。 他拿起朴刀,推门而出。 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林晚星和武大郎站在窗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娘子,二郎他……能行吗?”武大郎担忧地问道。 林晚星没有回答。 她只是紧紧地握着窗棂,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能感觉到,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京城的上空,迅速凝聚。 与此同时。 京城,快活林。 这里与其说是一家酒店,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地下迷宫。白天,这里门可罗雀,只是一间普通的酒肆。而到了晚上,这里便是整个京城最疯狂的角斗场,也是消息交易的集散地。 此时,已是黄昏。 快活林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带着几个手下,走出了大门。 他是快活林的管事,绰号“铁臂膀”张三。 他正准备招呼手下打开大门,迎接夜晚的狂欢。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张三眯起眼睛,打量着来人。 那是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劲装,腰间挎着一把朴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他的脸色平静,但那双眼睛,却像是一头潜伏的猛虎,充满了野性与危险。 “你是谁?”张三警惕地问道,“来干什么?” 那男人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扔在了地上。 “当啷。” 一个东西,滚到了张三的脚边。 张三低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枚令牌。 一枚刻着蛇缠莲图案的、属于白莲教“影卫”的身份令牌! “这……这是……”张三的声音,开始颤抖。 那男人抬起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告诉你们主子,”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打虎武松’,前来拜山。” 话音未落,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张口一啸。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 这声虎啸,充满了野性和霸道,仿佛是一头沉睡的猛虎,发出了自己的怒吼。 快活林内,无数正在饮酒作乐、准备角斗的人,听到这声虎啸,身体猛地一僵。 他们的动作,停住了。 他们的脸色,变得惨白。 他们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京城的地面,仿佛都随着这声虎啸,微微震动了一下。 而在京城深处,一座深宅大院的凉亭里。 白衣女子正坐在石凳上,手中端着一杯清茶。 听到这声虎啸,她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 她抬起头,看向快活林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打虎武松……” “你终于,开始动了。”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游戏,开始了。” 京城的风,从这一刻起,彻底变了。 快活林内。 张三和他的一众手下,已经被这声虎啸,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心胆俱裂。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中充满了恐惧。 “你……你是武松?”张三的声音,带着哭腔。 武松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朴刀。 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抹刺骨的寒芒。 “让路。”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张三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带着手下,让开了道路。 武松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迈步,走进了快活林。 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入口。 只留下那声虎啸的余音,还在京城的上空,久久回荡。 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就此拉开序幕。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那个小小的客栈里。 林晚星猛地转过身,看向武大郎。 “大郎,准备一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我们,要去会会那个‘玉麒麟’了。” 武大郎看着她,一脸茫然。 “娘子,咱们不去快活林帮二郎吗?” “不用。”林晚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二郎在那边,负责‘闹’。而我们,在这边,负责‘查’。”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刚刚收到的、不知是谁送来的匿名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行字。 ——“欲救卢俊义,速来天牢。” 林晚星看着那行字,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大郎,”她沉声说道,“把家伙带上。” “咱们,去天牢。”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洒在她身上。 她的背影,显得那么单薄,却又那么坚定。 武大郎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快活林的方向,咬了咬牙,连忙跟了上去。 京城的天,彻底乱了。 而这场乱局的结局,无人知晓。 ------------ 第二十三章:天牢探秘,暗影重重 第二十三章:天牢探秘,暗影重重 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沉地笼罩着京城。 天牢,坐落在京城的西南角,平日里就是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今夜更是死寂得可怕。 风穿过牢房高处的铁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林晚星和武大郎,就在这片死寂中,悄然接近了天牢的外墙。 他们没有走正门。正门处,灯火通明,守卫森严,明岗暗哨层层叠叠,显然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不知死活的“梁山余党”自投罗网。 林晚星的目标,是天牢后墙的一处死角。 那里,紧挨着一条排污的暗沟,气味熏天,常人避之唯恐不及,却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娘子,真……真要进去啊?”武大郎捂着鼻子,看着眼前那条黑水沟,脸色发白。他身上穿着一身从死囚身上扒下来的破烂衣服,脸上也抹了锅底灰,活脱脱一个刚从煤窑里出来的苦力。 “不想死就闭嘴。”林晚星低声喝道,眼神锐利如刀。 她此刻也是一身夜行衣打扮,身形矫健,与平日里那个温婉的小妇人判若两人。 她手里握着那枚影卫令牌,眼神死死地盯着高墙上那一个个移动的火把。 “等会儿我引开上面的守卫,你顺着排水管爬上去,翻进去后,在第二个放风院的角落里等我。”林晚星快速交代着计划。 “那你呢?”武大郎紧张地问。 “我自有办法进去。”林晚星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从中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扔进嘴里。 这是她用仅剩的药材配置的“隐息丸”,能暂时掩盖身上的气息,迷惑人的嗅觉。 话音刚落,她便如一只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墙根下。 她从怀里掏出一把特制的短匕首,猛地掷出。 “嗖!” 匕首钉在了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发出一声轻响。 “谁?!” 墙头上的守卫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几个人举着火把,探出头来查看。 就是现在! 林晚星猛地吸了一口气,脚下发力,身形如箭般射出。她双手在粗糙的墙面上一搭,借力一撑,整个人便轻盈地翻上了墙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墙头上的守卫只觉得一阵风掠过,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便又缩了回去。 林晚星伏在墙头,看着下面巡逻的狱卒,眼神一凛。 她没有立刻下去,而是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竹筒,从中引出一条细如牛毛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着一只被她用药物催眠的、拇指大小的“墨玉蜘蛛”。 她轻轻一抖丝线,那只蜘蛛便顺着城墙,悄无声息地爬了下去。 这是她在《真空宝录》的夹缝中找到的一门旁门左道——“傀儡引路”。 蜘蛛的感知,通过丝线,清晰地传回林晚星的脑海中。她闭着眼睛,都能“看”到下面的路况:前方十步有狱卒巡逻,右前方有陷阱,左前方是死角……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一动,如一片落叶般,飘然落地。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排水管处,武大郎也正咬着牙,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他虽然胆小,但对林晚星的话却言听计从。 林晚星没有去管他。她相信,只要不出意外,武大郎能靠自己爬进来。 她按照蜘蛛的指引,贴着墙根的阴影,迅速向着天牢的深处潜行。 天牢内部,比外面更加阴森。 一股混合着血腥味、霉味和粪便味的恶臭,扑面而来。 林晚星屏住呼吸,绕过几个巡逻的狱卒,来到了关押重犯的“死牢”区域。 这里,才是她的目的地。 她让蜘蛛爬上牢门,从锁眼里钻了进去。 牢房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在风中摇曳。 一个男人,被铁链锁在墙角的十字架上。 他披头散发,浑身是伤,衣衫褴褛,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但林晚星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股即便身陷囹圄,也依旧无法掩盖的、属于上位者的贵气。 还有那双即使在昏迷中,也依旧透着桀骜不驯的眼睛。 是卢俊义。 “玉麒麟”卢俊义。 林晚星心中一动,正准备用蜘蛛去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突然,卢俊义猛地抬起头!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嘶哑地吼道:“滚出来!藏头露尾的鼠辈!” 林晚星心中一惊。 他发现了? 她明明已经将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不等她反应,卢俊义猛地一扯身上的铁链。 “哗啦啦!” 沉重的铁链,竟被他硬生生扯得绷直! “哼,这点手段,也敢在爷爷面前卖弄?”卢俊义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狂傲,“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地干一场!玩这些阴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林晚星这才明白。 他不是发现了自己。 他是……在挑衅。 他在用这种方式,宣泄着心中的怒火,也在试探着这个鬼地方的底线。 林晚星心中暗叹。 不愧是“玉麒麟”,即便落魄至此,这份心性和傲气,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她正想着,该如何与他沟通。 突然,她心中警铃大作! 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从她身后传来! 她想都没想,脚下猛地一点,身形向侧前方扑了出去。 “嗤!” 一道寒光,擦着她的后背掠过。 将她夜行衣的后背,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林晚星就地一滚,转过身,脸色惨白地看向袭击她的人。 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墙角的一盆兰花,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不对! 林晚星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兰花的阴影里,似乎有一个更淡的影子。 “桀桀桀桀……” 一阵阴冷的笑声,从那个影子里传了出来。 那个影子,缓缓地从墙角的阴影中,像水一样流淌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脸上带着一张惨白色面具的人。 他的身体,似乎可以随意扭曲变形,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好久……没有闻到这么新鲜的血肉味道了……”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难听至极。 林晚星的心,沉到了谷底。 影卫! 而且,不是普通的影卫。 这股气息,比她之前遇到的所有影卫,都要强大,都要诡异! “你是谁?”林晚星沉声问道,手已经摸向了袖中的银簪。 “我是谁?”那黑影怪笑一声,“我是来……收割你性命的人。”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猛地化作一道黑烟,瞬间消失在原地。 林晚星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股恶风,从她头顶袭来! 她想都没想,手中的银簪,猛地向上刺出! “叮!” 银簪刺中了什么东西。 那黑影的身形,猛地一滞,显现在了半空中。 他的一只手,正抓向林晚星的头顶,却被银簪挡住了。 他的面具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哦?” 黑影发出一声意外的轻咦。 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能挡住他的一击。 “有点意思。”他怪笑道,“可惜,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身体再次化作黑烟,向林晚星缠绕而来。 林晚星心中大骇。 这人的功法,简直闻所未闻! 她连连后退,手中的银簪舞得密不透风,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叮叮当当!” 火星四溅。 那黑影的攻击,快如闪电,防不胜防。 林晚星左支右绌,身上很快就添了几道伤口。 鲜血的腥味,刺激得那黑影更加兴奋。 “桀桀桀桀……再挣扎一下,再挣扎一下……我喜欢听猎物绝望的叫声……” 林晚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她体内的“气”,在飞速地消耗。 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喂!” 突然,一个嘶哑的声音,从牢房里传来。 是卢俊义。 他看着林晚星狼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女人,就这么点本事?” 林晚星心中一怒。 “你闭嘴!” “哼,”卢俊义冷哼一声,“想救我出去,就得先过了这关。过不了,就都死在这里吧!” 他的话,像是一根刺,扎进了林晚星的心里。 是啊。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死了,大郎怎么办? 二郎怎么办?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一股倔强的火焰,在林晚星心中燃烧起来。 她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以血为引,以魂为媒,给我——破!” 她手中的银簪,瞬间爆发出一团耀眼的光芒! 这是《真空宝录》中记载的禁术——“血引”! 光芒所到之处,那团黑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向后退去。 “啊!你……你竟然会圣教的禁术!” 黑影的声音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林晚星没有理他。 她借着这瞬间的喘息之机,猛地转身,一脚踹开了牢房的门! “卢俊义!想活命,就跟我走!” 卢俊义看着她,那双桀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没有动。 “我的枷锁,是玄铁所铸,没有钥匙,打不开。”他淡淡地说道。 林晚星看向他脚上的枷锁。 果然,那枷锁上,刻着一些奇异的符文,散发着一股封印的力量。 她心中一沉。 这显然是白莲教为了专门对付他而准备的。 “钥匙呢?”她急声问道。 “在看守天牢的‘黑判官’手里。”卢俊义指了指外面,“一个脸上有刀疤,手里拿着哭丧棒的家伙。” 林晚星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黑判官,那可是京城天牢的顶级高手,据说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更是白莲教的外围执事。 现在去抢钥匙,无异于自投罗网。 “没时间了!”林晚星听到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他们的人来了!” 她一咬牙,看向卢俊义。 “得罪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卢俊义身上的铁链! “叮!” 火星四溅。 匕首应声而断。 玄铁锁链,纹丝不动。 “没用的。”卢俊义淡淡地说道,“除非有钥匙,否则……” 他话还没说完。 “滚开!” 一声暴喝,从林晚星身后传来。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炮弹一般,撞破了牢房的墙壁! 碎石飞溅中,一个魁梧的男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浑身是血,手里提着一把朴刀,刀锋上,还在滴着血。 正是武松! 他那双眼睛,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虎魄”之力,已经彻底爆发! “二郎!”林晚星惊呼出声。 武松没有理她。 他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黑影。 “滚。”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那黑影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虎魄’……”他惊恐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武松没有回答他。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张口一啸。 “吼——!” 震耳欲聋的虎啸,再次响起! 这一次,比在快活林时,更加狂暴,更加霸道! 整个天牢,都在这声虎啸中,微微震动! 那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炸开,化作一滩黑水,渗入了地底。 强敌,瞬间秒杀! 武松看都没看那滩黑水一眼,他转过身,看向卢俊义。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卢俊义也看着他。 两个同样桀骜不驯的男人,在这一刻,目光在空中交汇。 空气中,仿佛都擦出了火花。 “他是谁?”武松沙哑地问林晚星。 “卢俊义。”林晚星快速说道,“梁山的二当家。” 武松点了点头。 他走到卢俊义面前,看了看他脚上的玄铁枷锁。 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朴刀。 “你要干什么?”卢俊义眉头一皱。 武松没有回答。 他猛地挥刀! “铛!” 朴刀,狠狠地砍在了玄铁枷锁上! 火星四溅! 卢俊义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条腿都是一麻。 然而,那枷锁上,只是多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哼,不自量力。”卢俊义冷哼一声。 武松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再次举起了刀。 这一次,他体内的“虎魄”之力,被他运转到了极致。 他身上的皮肤,隐约泛起了虎纹。 他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给我——开!” 他怒吼一声,朴刀带着万钧之力,再次斩下!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玄铁枷锁,在这股巨力之下,竟……裂了! 一道清晰的裂纹,出现在了枷锁上。 卢俊义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玄铁枷锁,是他见过最坚固的东西,就连他自己,都束手无策。 这个疯子,竟然…… 武松没有停。 他一刀接一刀,疯狂地砍在那道裂纹上。 “铛!铛!铛!” 火星,像是烟花一样,在牢房里绽放。 每一声巨响,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重锤。 林晚星在一旁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武松正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在强行催动“虎魄”的力量。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二郎!够了!”她忍不住喊道。 武松像是没听见。 他砍了第九刀。 “咔嚓!” 一声脆响。 玄铁枷锁,终于承受不住这狂暴的力量,轰然碎裂! “哗啦啦——” 碎片,散落了一地。 卢俊义看着脚下的碎片,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浑身浴血、气喘如牛的男人,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震惊、钦佩、还有一丝……战意。 武松砍断枷锁后,身体晃了晃。 他体内的力量,已经透支了大半。 他转过身,看向林晚星。 “走。” 他只说了一个字。 就在这时。 “轰隆!” 天牢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无数火把,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手里拿着哭丧棒的高大男人,带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堵在了门口。 他,就是黑判官。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的狼藉,扫过碎裂的玄铁枷锁,最后,落在了武松身上。 “‘虎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有‘圣女’……你们果然来了。” 他的眼神,又落在了卢俊义身上。 “还有你,卢俊义。”他冷笑道,“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吗?” 卢俊义活动了一下手脚,脸上露出一抹狂傲的笑容。 “逃?”他冷哼一声,“爷爷我,从来就不知道‘逃’字怎么写。” 他看向武松,眼神里充满了战意。 “喂,疯子。”他说道,“敢不敢,跟我打一场大的?” 武松看着他,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正有此意。” 他握紧了手中的朴刀。 林晚星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知道。 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而这场恶战的结局,将决定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黑判官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很好。” 他举起手中的哭丧棒。 “给我——杀!” 数百名士兵,发出一声呐喊,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杀声震天。 血色的风暴,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断匕。 她看向武松,又看向卢俊义。 “既然逃不掉,”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就……杀出去!” “杀!” 武松怒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卢俊义大笑一声,紧随其后。 林晚星紧握断匕,也冲了上去。 三道身影,在血色的夜空中,交织在一起。 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就此拉开序幕。 而这场血战的结局,无人知晓。 只有那漫天的血色,和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在京城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 第二十四章:血染天牢,双雄战黑判 第二十四章:血染天牢,双雄战黑判 天牢之内,杀气冲天。 黑判官手中的哭丧棒,带着一股腥风,率先朝着武松砸了下来。 这一棒,势大力沉,带着破空之声,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 武松不闪不避。 他那双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 “来得好!” 他怒吼一声,手中的朴刀,猛地向上一架。 “铛——!” 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两股狂暴的力量,在空中猛烈碰撞。 武松脚下的青石地面,瞬间龟裂,他的双腿,都陷入了地面之中。 而黑判官,也被这股巨力震得手臂发麻,虎口崩裂,手中的哭丧棒差点脱手飞出。 他心中大骇。 他没想到,这个已经透支了力量的“虎魄”,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 “再来!” 武松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猛地从地面拔出双腿,身形如炮弹般弹射而起,朴刀带着更加狂暴的力量,朝着黑判官当头劈下! 黑判官不敢怠慢,连忙举棒相迎。 “铛!铛!铛!” 两人瞬间交手数招。 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每一次碰撞,都让周围的空气为之震荡。 武松越战越勇,体内的“虎魄”之力,在生死搏杀的刺激下,竟又涌出了一股新的力量。 而黑判官,则越打越心惊。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洪荒猛兽! “哼,只会逞匹夫之勇吗?” 一声冷哼传来。 卢俊义动了。 他没有去帮武松,而是拎起地上的一根断裂的玄铁锁链,朝着周围的士兵冲了过去。 “给我滚!” 他手中的玄铁锁链,如同一条出海的蛟龙,横扫而出。 “砰!砰!砰!”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扫飞了出去,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卢俊义,不愧是“玉麒麟”。 即便刚刚从牢狱中出来,身体虚弱,但那份属于顶级高手的战斗本能,却丝毫未减。 他如虎入羊群,在士兵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林晚星则紧随其后。 她没有去参与武松和黑判官的战斗,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些试图从背后偷袭的士兵身上。 她手中的断匕,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刺向敌人的咽喉或要害。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她知道,自己不是黑判官的对手,所以,她必须用最有效的方式,为武松和卢俊义减轻压力。 “啊!” 一声惨叫传来。 一个士兵的咽喉,被她手中的断匕划破,鲜血喷涌而出。 他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缓缓倒了下去。 林晚星看都没看他一眼,身形一闪,又扑向了下一个目标。 天牢之内,血流成河。 武松和黑判官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黑判官的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他发现,自己竟然被武松死死地压制住了。 这个疯子,完全是在用命换命的打法! “吼!” 武松再次一声怒吼,朴刀带着万钧之力,劈向黑判官的脑袋。 黑判官连忙举棒相迎。 “铛!” 这一次,他再也支撑不住,手中的哭丧棒被硬生生砸飞了出去。 武松的朴刀,去势不减,狠狠地砍在了他的左肩上。 “噗!”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黑判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劈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武松站在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手中的朴刀,刀锋上,已经卷了刃。 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显然,这一击,也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黑判官,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朴刀,准备给这个敌人,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 “住手。”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天牢的门口传来。 武松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转过身。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门口。 她就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血腥和杀戮格格不入。 她,就是那个在莲花巷出现过的、白莲教的圣使。 黑判官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挣扎着喊道:“圣……圣使大人……救我……” 白衣女子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的目光,越过满地的尸体,越过浑身浴血的卢俊义和林晚星,最后,落在了武松身上。 她看着武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虎魄’,”她轻声说道,“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武松看着她,那双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比黑判官强大得多的气息。 “你是谁?”他沙哑地问道。 “我是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白衣女子笑道,“白莲圣使,柳如烟。” 她撑着油纸伞,缓缓地走进天牢。 她的脚步很轻,踩在血泊里,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走到武松面前,停了下来。 她看着武松手中的朴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黑判官,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废物。”她轻声说道。 黑判官的身体,猛地一颤。 柳如烟没有再理他。 她抬起头,看着武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武松,”她说道,“你本是我教中注定的护法,为何要与我为敌?” 武松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护法?” 他冷笑一声。 “我只知道,谁想杀我,我就杀谁。” 柳如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何必呢?”她轻声说道,“你杀了他,又能如何?西门庆死了,黑判官也死了,你以为,你能逃得出京城吗?” 她撑着油纸伞,走到武松身边,低声说道。 “跟我走。”她说道,“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力量,地位,甚至是……她。” 她的目光,看向了林晚星。 武松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着柳如烟,眼中充满了愤怒。 “你敢动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必杀你。” 柳如烟笑了。 她笑得很美,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你杀我?”她笑道,“就凭你现在的样子?” 她话音刚落。 她手中的油纸伞,猛地一转。 伞尖,射出一道乌光! 目标,不是武松。 而是——林晚星! 武松的瞳孔,猛地一缩。 “小心!” 他想都没想,身形一闪,瞬间挡在了林晚星面前。 “噗!” 那道乌光,射入了他的后背。 那不是暗器,而是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针上,带着一股诡异的黑色气息。 武松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气,顺着那根银针,迅速钻入他的体内。 那股寒气,所到之处,他体内的“虎魄”之力,竟然被迅速冻结! “二郎!”林晚星惊呼一声,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武松。 武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看着柳如烟,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柳如烟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冰魄寒针’。”她轻声说道,“专门为你准备的。” 她撑着油纸伞,缓缓地后退。 “今天,就到这里吧。”她说道,“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转身,准备离开。 “想走?” 一声暴喝传来。 卢俊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手中的玄铁锁链,如同一条毒蛇,朝着柳如烟缠绕而去。 柳如烟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手中的油纸伞,轻轻一挥。 “叮!” 玄铁锁链,被轻易弹开。 卢俊义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心中大骇。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如此强悍! 柳如烟看都没看他一眼,撑着油纸伞,从他身边走过。 “你的对手,不是我。” 她淡淡地说道。 卢俊义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看着柳如烟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天牢之内,一片死寂。 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武松靠在林晚星怀里,脸色惨白,身体在微微颤抖。 那股“冰魄寒气”,正在他体内疯狂地肆虐,冻结着他所有的力量。 “二郎……二郎……”林晚星抱着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武松抬起头,看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没事……”他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染红了林晚星的衣襟。 “二郎!”林晚星吓得魂飞魄散。 卢俊义也走了过来。 他看着武松的样子,眉头紧锁。 “是‘冰魄寒毒’。”他沉声说道,“这是一种很霸道的毒,专门克制内功高手。” 他看着林晚星,问道:“你有办法吗?” 林晚星摇了摇头。 她的脸色,比武松还要苍白。 她从怀里掏出《真空宝录》,疯狂地翻阅着。 可是,里面并没有关于“冰魄寒毒”的记载。 武松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他的眼睛,开始慢慢闭上。 “二郎……二郎……”林晚星摇着他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 武松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血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如同星空般的幽蓝。 他体内的“虎魄”之力,已经完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全新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变得异常清冷。 “我感觉……到了……” 他缓缓地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 在他的手掌心,一朵小小的、冰蓝色的莲花,正在缓缓绽放。 林晚星和卢俊义,都惊呆了。 他们看着那朵冰蓝色的莲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 武松没有解释。 他缓缓地站起身。 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那股气息,比柳如烟的还要冰冷,还要强大。 他看向柳如烟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我……要去……找她。”他清冷地说道。 林晚星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担忧。 她能感觉到,武松变了。 变得不再像他自己。 “二郎……”她轻声唤道。 武松转过身,看着她。 他那双幽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柔。 “别怕。”他轻声说道,“我……还是我。”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的手,冰冷,却很温柔。 “我……要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说道。 他转过身,看向天牢的门口。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墙壁,看到外面的世界。 “走吧。”他清冷地说道。 他迈开脚步,向着外面走去。 林晚星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卢俊义。 卢俊义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跟上他。”他沉声说道,“现在的他,比那个女人,更可怕。” 林晚星咬了咬牙,扶着武大郎,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出了天牢。 外面的夜,依旧深沉。 一轮残月,挂在天边。 清冷的月光,洒在武松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他站在天牢门口,看着那轮残月,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抬起手,看着手掌心中那朵冰蓝色的莲花。 然后,他握紧了拳头。 莲花,消失不见。 他转过身,看向林晚星。 “我们……”他清冷地说道,“去莲花巷。”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晚星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 从这一刻起,武松,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打虎英雄”了。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莲花巷,等待着他们。 而这场风暴的结局,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风,吹起了武松的衣角。 他迈开脚步,向着莲花巷的方向,走去。 林晚星、卢俊义、武大郎,紧随其后。 五道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拉得很长。 京城的夜,更深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新的篇章,才刚刚翻开。 而这一次,他们将面对的,是整个白莲教的疯狂反扑。 武松的脚步,很坚定。 他手掌心中的那朵冰蓝色莲花,正在缓缓绽放。 一股全新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苏醒了。 他不知道,这股力量,将把他带向何方。 他只知道。 无论前方是什么。 无论对手是谁。 他,都无所畏惧。 因为,他已无路可退。 而莲花巷的尽头。 柳如烟,正站在那座“莲心”宅院的门口。 她撑着油纸伞,看着武松走来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来了吗……” “我等你……很久了。” 她轻声说道。 风,吹起了她白色的衣袂。 像一只白色的蝴蝶。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京城的决战,即将拉开序幕。 而这场决战的结局,无人知晓。 ------------ 第二十五章:莲心之变,冰火双魄 第二十五章:莲心之变,冰火双魄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为浓重的。 莲花巷,死寂得可怕。 没有风,没有虫鸣,甚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那座“莲心”宅院,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武松走在最前面。 他的脚步很轻,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青石板上,都会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林晚星跟在他身后,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刺骨寒意。 那不是寻常的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魄”。 她看着他挺拔却孤寂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 那个豪爽、暴躁、却又充满温情的二郎,似乎正在离她远去。 “到了。” 武松突然停下脚步。 他的声音,清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感情。 众人抬头。 那座“莲心”宅院的大门,就在眼前。 两扇黑色的铁门,紧紧关闭着,门楣上的“莲心”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闯?” 卢俊义握紧了手中的玄铁锁链,战意升腾。 刚刚的一场恶战,不仅没有让他感到疲惫,反而让他体内的热血彻底沸腾了起来。 武松没有回答。 他缓缓地抬起手,掌心向前。 一股冰蓝色的寒气,从他掌心涌出,瞬间席卷了整座大门。 “咔嚓咔嚓——” 刺耳的冰冻声响起。 那两扇厚重的铁门,竟在瞬间被一层厚厚的寒冰覆盖,然后……轰然碎裂! 碎冰四溅,如同利刃般射向宅院深处。 “哼,好霸道的冰魄!” 一声冷哼传来。 宅院内,亮起了无数火把。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与柳如烟截然不同。如果说柳如烟是冰冷的月光,那她就是炽热的烈火。 她的眼眸是红色的,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她的长发,也是火红色的,在夜风中飘扬。 她的手中,拿着一对短剑,剑身上,燃烧着赤色的火焰。 “红莲圣使,见过‘冰魄’大人。” 她看着武松,嘴角勾起一抹妖艳的笑容。 “教主果然没有说错,‘虎魄’与‘冰魄’,本就是一体双生。只要你愿意交出体内的‘冰魄’,归顺我教,你就是我白莲教的……” 她话还没说完。 武松动了。 他没有听她废话。 他只是轻轻吐出一个字。 “滚。” 话音未落,他人已消失在原地。 红莲圣使的笑容,猛地一僵。 她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她想都没想,手中的火焰短剑,猛地交叉在胸前。 “冰封!” 武松的声音,冷得像冰。 一只覆盖着冰蓝色光芒的手掌,印在了她的短剑上。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种诡异的、冰火相遇的消融声。 红莲圣使剑身上的火焰,在接触到那股冰蓝色寒气的瞬间,竟……熄灭了! 她的脸色,瞬间大变。 “不可能!我的‘业火’……” 她话还没说完。 她脚下的地面,瞬间被一层冰霜覆盖,迅速向上蔓延! “啊!” 她发出一声惊呼,猛地向后跃去。 但她的双脚,还是被那层诡异的冰霜冻住,虽然立刻用内力震碎,但脚踝上,已经留下了一层青紫。 她惊恐地看着武松。 “你……你竟然能克制我的‘业火’?” 武松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迈步,向前走去。 他的目标,不是她。 红莲圣使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她感觉到了巨大的羞辱。 “站住!” 她怒吼一声,体内的“业火”之力,被她催动到了极致。 她的双剑,再次燃起熊熊烈焰。 “烈火燎原!” 她怒吼着,化作一道火光,朝着武松扑了上来。 武松依旧没有回头。 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一道冰蓝色的屏障,在他身后瞬间形成。 “轰!” 红莲圣使的全力一击,狠狠地撞在了冰墙上。 没有破碎。 那足以熔金化石的“业火”,竟无法融化那道看似单薄的冰墙! “什么?!” 红莲圣使惊呆了。 就在这时。 冰墙之上,突然伸出一只冰蓝色的手掌。 那只手掌,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啊!”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她的全身。 她体内的“业火”之力,竟在飞速地消散! “不!”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只手掌,猛地一捏。 “咔嚓!” 她的肩膀,瞬间被捏碎。 然后,她整个人,被像扔破麻袋一样,扔了出去。 “砰!” 她重重地撞在墙上,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一招。 仅仅一招。 白莲教四大圣使之一的“红莲”,败! 武松看都没看她一眼,迈步,从她身边走过。 他的身影,穿过破碎的大门,走进了“莲心”宅院。 林晚星、卢俊义等人,紧随其后。 宅院内,是一个巨大的庭院。 庭院中央,有一个莲花池。 池水已经干涸,里面种着的,不是莲花,而是一些奇形怪状、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黑色植物。 莲花池的中央,有一个凉亭。 柳如烟,就坐在凉亭里。 她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棋。 她手里,捏着一枚白子,似乎正在思考着落子的位置。 她看着走进来的武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来了。” 武松在凉亭前停下脚步。 他看着柳如烟,那双幽蓝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柳如烟,”他清冷地说道,“把解药,给我。” 柳如烟笑了。 她放下手中的白子,抬起头,看着他。 “解药?”她笑道,“什么解药?我给你的,不是毒,是‘机缘’。” 她站起身,走到凉亭边。 “武松,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她说道,“这股力量,比‘虎魄’更强大,更纯粹。它才是你真正的力量。” “我不需要。”武松冷冷地说道,“我只要,变回我自己。” 柳如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何必呢?”她轻声说道,“你永远都回不去了。从你觉醒‘虎魄’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凡人了。” 她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跟我在一起,”她说道,“我可以教你如何掌控这股‘冰魄’之力。我们可以一起,颠覆这个腐朽的王朝,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武松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想要的,”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你死。” 话音未落。 他猛地出手! 一道冰蓝色的寒光,直射柳如烟的咽喉! 柳如烟的脸色,猛地一变。 她想都没想,手中的油纸伞,猛地一转。 “叮!” 那道寒光,射在了油纸伞上。 竟将伞面,射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柳如烟看着伞面上的洞,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她没想到,武松的攻击,竟然如此凌厉! “既然你执迷不悟,”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那就别怪我了。” 她手中的油纸伞,猛地撑开。 “白莲教众,听令!” “在!” 四周的屋顶上,墙头上,瞬间出现了无数身穿白衣的教众。 他们手持各种武器,将整个庭院,围得水泄不通。 “杀了他们!”柳如烟冷冷地说道。 “是!” 无数白莲教众,发出一声呐喊,朝着武松等人冲了过来。 “来得好!” 卢俊义大笑一声,手中的玄铁锁链,猛地挥出。 “砰!砰!砰!”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教众,瞬间被他扫飞了出去。 林晚星和武大郎,也背靠背,形成了一个防御的阵势。 一场混战,瞬间爆发。 而武松,却仿佛没有看到周围的敌人一般。 他的眼中,只有柳如烟。 柳如烟也同样看着他。 两人之间,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武松,”柳如烟轻声说道,“你真的,要为了那个女人,与我为敌吗?” 她手中的油纸伞,指向了林晚星。 武松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林晚星。 林晚星正在与几个教众缠斗,脸上带着一丝倔强和决绝。 看到他的目光,她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笑容,像阳光一样,驱散了他心中的冰冷。 武松的眼中,那片幽蓝,似乎褪去了一丝。 他转过头,看向柳如烟。 “她是……”他清冷地说道,“我的……底线。” 话音未落。 他猛地冲了出去。 这一次,他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柳如烟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她手中的油纸伞,猛地一挥。 无数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从伞中射出,铺天盖地地射向武松。 武松不闪不避。 他体表,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冰蓝色的铠甲。 那些银针,射在铠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全部被弹飞了出去。 他瞬间冲到了柳如烟面前。 一掌,拍出! 柳如烟想都没想,手中的油纸伞,猛地向前一刺。 伞尖,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刺向武松的胸口。 “冰封!” 武松的手掌,印在了油纸伞上。 一股冰蓝色的寒气,顺着伞身,迅速蔓延向柳如烟。 柳如烟脸色大变,猛地松手,向后跃去。 她手中的油纸伞,瞬间被一层厚厚的冰霜覆盖,然后,“咔嚓”一声,碎裂成了无数块。 她惊恐地看着武松。 “你……你的‘冰魄’,竟然已经大成?!” 武松没有理她。 他迈步,向她走去。 每走一步,地上的冰霜,就厚了一分。 柳如烟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她知道,自己不是现在的武松的对手。 “武松,你给我等着!” 她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的丸药,往地上一摔。 “砰!” 一团浓烈的黑烟,瞬间炸开。 等黑烟散去,柳如烟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逃了。 武松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眼中寒光闪烁。 他没有去追。 他转过身,看向庭院深处。 那里,有一座大殿。 大殿的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穿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从大殿中走了出来。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比柳如烟和红莲加起来还要强大的气息。 “‘冰魄’……”他的声音,沙哑而苍老,“你果然,觉醒了。” 武松看着他,那双幽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你是……教主?” 黑袍人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手,掌心中,托着一个小小的玉瓶。 “这就是你想要的,‘解药’。”他说道。 武松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玉瓶。 “拿来。”他清冷地说道。 黑袍人笑了。 “想要解药,”他说道,“就用你的‘冰魄’来换。” 他话音刚落。 他身后的殿门内,突然传来了一个凄厉的叫声。 “二郎!救我!” 那声音…… 是潘金莲! 武松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双幽蓝的眼睛里,瞬间被血色所取代! “你敢动她!” 他怒吼一声,身形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流光,朝着黑袍人冲了过去! 黑袍人看着冲过来的武松,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来吧……” “来吧……” “让我看看,‘冰魄’与‘虎魄’的融合,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迎接一场盛大的仪式。 一场,决定整个白莲教命运的决战,就此拉开序幕。 而这场决战的结局,将无人知晓。 只有那漫天的冰霜,和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在京城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 第二十六章::绝境逢生,冰火交融的双簧杀 第二十六章:镜花水月,谁是真金莲 那声凄厉的呼救,像一把烧红的钢刀,狠狠捅进了武松的心窝。 “二郎!救我!” 是潘金莲的声音! 之前是那个柔弱、依附于他、甚至有些贪慕虚荣的嫂嫂。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个嫂嫂并不如之前传闻那样,那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在武松心中,她一直是那个需要自己用生命去守护的“弱者”。 无论是前世的悲剧,还是今生的纠葛,这个女人的身影始终是他心中最柔软也最痛的一块地方。 此刻,这声呼救,瞬间击碎了他刚刚筑起的冰冷防线。 “虎魄”的暴戾,与“冰魄”的冷酷,在这一刻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啊——!” 武松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他体表那层冰蓝色的铠甲,瞬间崩裂,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赤红色的、狂暴的火焰般的气息! 冰与火,在他体内疯狂冲撞。 他不管了。 什么白莲教,什么教主,什么阴谋。 谁敢动她,谁就得死! “滚开!” 武松双目赤红,手中的朴刀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那黑袍教主当头劈下。 这一刀,融合了“虎魄”的狂暴与“冰魄”的极致寒意,刀锋未至,那股凌冽的杀气已经将地面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黑袍教主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面对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击,他只是缓缓地抬起手,手中那个装着“解药”的玉瓶,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你确定,要在这里杀了我?”黑袍教主的声音,沙哑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杀了我,她也会死。这‘阴阳逆转散’,天下只有我有解药。” 武松的刀,停在了半空中。 刀锋距离黑袍教主的头顶,只有寸许。 那股狂暴的刀气,将黑袍教主的兜帽掀开,露出一张布满诡异刺青的脸。 武松死死地盯着他,牙关紧咬,嘴角甚至渗出了鲜血。 “放了她。”武松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杀意。 “可以。”黑袍教主笑了,那笑容在他满脸刺青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 “把你的‘冰魄’之力,交出来。用你的心头血,祭炼这‘莲心玉’。” 他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洁白无瑕、却隐隐透着血色纹路的玉佩。 “痴心妄想!” 一声暴喝传来。 卢俊义解决了周围的杂兵,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 他看着黑袍教主,眼中满是不屑:“老贼,你以为武二郎会信你这套鬼话?交出力量,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林晚星也带着武大郎赶到了武松身边。 她看着武松那张痛苦挣扎的脸,心中一痛。她知道,此刻武松心中的天平正在剧烈摇摆。 “二郎,别听他的!”林晚星急声道,“这是陷阱!他想借你的力量,开启某种仪式!” 武松的身体颤抖着。 他体内的冰火之力,几乎要将他的经脉撑爆。 他看着黑袍教主,又回头看了看林晚星和武大郎。 就在这时。 大殿深处,再次传来潘金莲的叫声。 但这一次,叫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丝……诡异的狂笑? “二郎!快来救我啊!哈哈哈……救我……” 那笑声,凄厉而疯狂,听得人头皮发麻。 武松的眉头猛地一跳。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他与潘金莲相处了这么久,对她的气息再熟悉不过。 那个女人绝不是这种疯狂到近乎癫狂的笑声,根本不属于她。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武松脑海中闪过。 黑袍教主似乎察觉到了武松的异样,眼神微不可查地闪动了一下。 “还在犹豫什么?”黑袍教主催促道,“再晚一步,她可就真的……” “她不是潘金莲。” 武松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却异常坚定。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林晚星猛地看向武松:“二郎,你……” “那是‘幻音术’。”武松冷冷地盯着黑袍教主,“你用秘法,模仿了她的声音。 但你不知道,真正的潘金莲,最怕疼,她叫救命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带着哭腔的。 而刚才那个声音,是兴奋的,是疯狂的。” 他缓缓地收回了朴刀,身上的冰火气息,渐渐平息下来。 “你把她怎么样了?”武松盯着黑袍教主,眼神像刀子一样。 黑袍教主的脸色,终于变了。 “哼,倒是小瞧了你。”他冷笑道,“没错,那不是她。真正的潘金莲,早就被我关在了地牢里,恐怕现在,已经成了一具枯骨了吧?” “你找死!” 武松眼中寒光一闪,就要再次动手。 “等等!”黑袍教主却突然大喊一声,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武松,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觉醒‘虎魄’吗?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潘金莲会背叛你,投靠我吗?” 武松的动作,猛地一僵。 “什么意思?”武松的声音,冷得像冰。 “意思就是……”黑袍教主阴笑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局。而你,武松,你就是那个局里,最重要的祭品!” 他话音刚落。 大殿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当这个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武大郎更是惊得捂住了嘴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那人影,穿着一身华贵的丝绸衣裳,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眼间,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妩媚。 正是——潘金莲! 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被囚禁的狼狈,反而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微笑。 “金……金莲?”武大郎难以置信地喊道,声音都在颤抖。 潘金莲看都没看武大郎一眼。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武松身上。 “二郎,”她开口了,声音依旧那么柔媚,却带着一丝冰冷的疏离,“好久不见。” 武松看着她,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她被胁迫,想过她被控制,想过她已经惨死。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她站在敌人的阵营里,用那种审视猎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为什么?”武松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为什么?”潘金莲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二郎,你问我为什么?”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武松面前。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那个三寸丁枯树皮吗?”她指了指武大郎,眼中满是厌恶,“你以为,我真的看上你这个粗鲁的打虎武松了吗?” 她看着武松,眼中充满了嘲讽。 “武松,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觉得自己是来救我的?”潘金莲冷笑道,“你错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你救。” “西门庆是我杀的,没错。但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什么贞洁。我是为了摆脱他,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更强大的靠山!” 她转身,看向那个黑袍教主,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丝……爱慕? “教主大人,才是真正懂我、欣赏我的人。”潘金莲柔声说道,“他答应我,只要我帮他拿到‘虎魄’的力量,他就封我为白莲教的‘圣女’,让我享尽荣华富贵。” 她转过头,看着武松,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二郎,你懂了吗?”她说道,“我才是那个,最后的赢家。” 死寂。 整个庭院,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潘金莲那得意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武大郎呆呆地看着潘金莲,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他一直深爱着这个女人,为了她,他甚至愿意去死。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配不上她,是自己没能给她好的生活。 他万万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残酷。 卢俊义则是冷哼一声,满脸的鄙夷。 而武松。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头,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二郎……”林晚星担忧地唤道。 突然。 武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愤怒,不是因为悲伤。 而是在……笑。 他低着头,肩膀不停地耸动,压抑的笑声,从他喉咙里传了出来。 “呵呵……呵呵呵……” 他越笑越大声。 到最后,变成了狂笑。 “哈哈哈哈……” 他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悲伤,没有了愤怒,只有一片……清明与赞赏。 “好……好一个潘金莲……”武松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好一个白莲教……”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朴刀。 刀锋,指向了潘金莲。 “既然如此……” 武松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那就……”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虎魄”与“冰魄”,在这一刻,竟然奇迹般地融合在了一起!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到极点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杀个干干净净!” 话音未落。 他人已消失在原地。 这一次,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黑袍教主脸色大变,惊呼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融合双魄!” 他想都没想,手中的“莲心玉”猛地掷出,挡在自己面前。 潘金莲——那个现代灵魂——看到武松动手的信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刚才那“胜利者”的微笑瞬间化为惊恐,尖叫着躲到了教主身后,仿佛真的是一个被吓坏的弱女子,实则是为了封锁教主的退路。 “噗!” 一声轻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道冰与火交织的刀光,一闪而逝。 那块“莲心玉”,在刀光下,瞬间碎裂。 然后。 刀光,斩在了黑袍教主的胸口。 “咔嚓!” 黑袍教主身上的黑色袍子,瞬间被冰封,然后被狂暴的力量,震成了粉末。 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哇——” 他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刚一出口,就被冻成了冰渣。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道深可见骨、边缘还冒着寒气的伤口。 “你……你们……” 他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武松和潘金莲,眼中满是惊恐:“你们……在演戏……” 潘金莲从教主身后站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再无半分谄媚,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嫌弃和现代人的冷酷。 “老东西,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潘金莲啐了一口, “你以为老娘真是那种嫌贫爱富的毒妇?要不是为了骗你卸下防备,老娘至于骂大郎吗?” 武松收刀而立,看着气绝身亡的教主,又看了看身边这个“嫂嫂”,眼神复杂中带着深深的敬佩。 “干得漂亮。”武松低声说道。 “那是。”潘金莲挺了挺胸,随即立刻恢复了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转身扑向了目瞪口呆的武大郎,“大郎!吓死妾身了!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武大郎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天反转中,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林晚星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卢俊义,眼中满是震惊。 “这……”林晚星喃喃道。 卢俊义摸了摸胡子,哈哈大笑:“妙!实在是妙!这出双簧,唱得连老夫都差点信了!” 朝阳升起,驱散了庭院中的阴霾。 武松看着那个正在安抚武大郎、一脸无辜的潘金莲,心中暗道:这女人,比老虎还厉害。 ------------ 第二十七章:疑云密布,谁是局中人 第二十七章:疑云密布,谁是局中人 晨光熹微,驱散了莲花巷最后一丝阴霾。 “莲心”宅院内,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随着黑袍教主的倒下,外围的白莲教众如鸟兽散,这场惊心动魄的决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武大郎紧紧抱着潘金莲,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汉子,此刻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妻子的心疼。 “金莲,别怕,没事了……都过去了……”武大郎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 潘金莲靠在武大郎怀里,脸上的“刚毅”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苍白和虚弱。 她心中暗自庆幸:演得太好了。 刚才那一瞬间,她在赌。 赌武松能看懂她的眼神,赌武松能在愤怒中保持理智,赌那个教主是个自负的蠢货。 幸好,她赢了。 但她知道,最难对付的还在后面。 她偷偷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武松。 武松正站在教主的尸体旁,低头审视着那具逐渐被冰霜覆盖的尸体,眉头紧锁。 阳光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起疑了。潘金莲心中一沉。 刚才那种情况下,一个普通的深闺妇人, 绝不可能有那种冷静到可怕的杀伐决断,更不可能在瞬间完成从“恶女”到“贤妻”的无缝切换。 武松是粗人,但他不傻,甚至可以说敏锐得可怕。 如果他追问起来……该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武松动了。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幽深的眼睛,越过人群,直直地落在了潘金莲的身上。 那目光,像两把刀子,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剖开,看透她灵魂深处的秘密。 潘金莲心中一紧,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惊魂未定的表情,身体微微颤抖,将脸更深地埋进武大郎的怀里,不敢与他对视。 “二弟……”武大郎见武松走过来,连忙开口,声音里带着感激,“多亏了你,还有……还有金莲的机智。若不是她刚才配合得好,恐怕……” 武松在他们面前停下脚步。 他没有看武大郎,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潘金莲身上。 “嫂嫂,”武松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刚才,多亏了你。” 潘金莲身体一僵。 她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武松,声音带着哭腔: “二郎……是嫂嫂没用,只能用这种下策……若是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 不想让大郎伤心,不想让你们看轻我……”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表明了自己是为了大局着想,又诉说了内心的委屈,顺便还拉拢了武大郎的同情。 武大郎果然心软得一塌糊涂,连忙说道:“金莲说什么呢!大郎怎么会看轻你?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武大郎的救命恩人!以后谁敢说你半个不字,我武大郎第一个不答应!” 武松听着,嘴角微微抿成一条线。 他蹲下身,与潘金莲平视,眼神锐利如鹰隼。 “嫂嫂,”武松缓缓说道,“刚才那个教主,武功深不可测。 你是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不仅保全了自己,还摸清了他的底细?” 这是在试探。 潘金莲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一丝后怕的惊恐: “二郎,你是没看到……刚才那个老怪物,他……他逼我喝了一种药,说是要控制我。 但我趁他不注意,把药倒进了袖口的帕子里。” 她一边说,一边颤抖着手从袖中掏出一块浸湿的丝帕,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 “他以为我被控制了,就对我放松了警惕,跟我透露了很多事情。” 潘金莲眼中含泪,看向武大郎,“大郎,我当时真的好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所以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做,才能活下去,才能等到二郎来救我们。” “后来,我看到二郎你的眼神……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这一番解释,合情合理。 既有“金蝉脱壳”的机智,又有“忍辱负重”的苦情,完美地掩盖了她身为现代考古学家的本能反应。 武松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久到潘金莲以为自己的伪装要崩塌的时候,他才缓缓移开视线。 “嫂嫂受苦了。”武松站起身,语气恢复了正常,但潘金莲能感觉到,那份审视并未消失。 “二郎,”林晚星走了过来,看着满地狼藉,神色凝重,“此地不宜久留,白莲教余孽虽然溃散,但难保不会有朝廷的麻烦。 我们得尽快离开。” 卢俊义也收起了长枪,沉声道:“没错。 这教主死在这里,后续的烂摊子,恐怕不小。” 武松点了点头:“卢员外,林姑娘,麻烦你们清理一下痕迹。大郎,你扶嫂嫂先回去。” “我不走!”潘金莲突然说道。 众人都看向她。 潘金莲咬着嘴唇,眼神坚定地看着武松:“二郎,让我看看教主的尸体。” 武松眉头一皱:“为何?” “我倒了药,他应该早就发现了。”潘金莲走到尸体旁,看着那张狰狞的脸, “但他刚才的表现,太反常了。 他明明有机会杀大郎,有机会杀你们,但他没有。 他一直在等,等你交出力量。” 她蹲下身,不顾尸体的冰寒,伸手在教主的怀里摸索着。 “他在等什么?他在图谋什么?”潘金莲喃喃自语,随即从教主怀里摸出了一枚黑色的、非金非玉的令牌。 令牌上,刻着一个诡异的图腾——一只眼睛,长在莲花之上。 “这个图腾……”潘金莲瞳孔微缩。 武松凑过来,沉声道:“这是什么?” 潘金莲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作为考古学家,她见过这个图腾!这是史料记载中,宋代一个早已失传的神秘组织——“天眼”的标志! 难道,白莲教只是个幌子?这个教主,只是个棋子? 她猛地抬头,看向武松,眼神中不再是伪装的柔弱,而是属于林晚星的震惊与凝重。 “二郎,”潘金莲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白莲教,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武松看着她眼中那抹不属于“潘金莲”的锐利,心中的疑云更重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 潘金莲意识到失态,连忙收敛神色,将令牌递给武松: “我在……我在西门庆的一本私藏古籍上见过类似的画。这恐怕是个比白莲教更可怕的东西。” 武松接过令牌,感受到上面传来的诡异寒意,沉声道:“不管是谁,只要挡在我武松面前,我就杀谁。” 他看着潘金莲,一字一句地说道:“嫂嫂,你记住,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秘密。 只要你还在武家,只要我还是武松,我就护你周全。 但前提是,你不能伤害哥哥。” 这是警告,也是承诺。 潘金莲心中一震,看着武松那双清澈却洞悉一切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再也无法完全伪装。 她郑重点头,声音沙哑:“我发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武家。” “大郎,我们回家。” 武大郎扶着潘金莲,一家人向着宅院外走去。 晨光中,潘金莲回头看了一眼那片修罗场,又看了看身边那个高大孤傲的背影。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和武松之间,有了一层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秘密。 她是林晚星,也是潘金莲。 而这场穿越千年的棋局,才刚刚下到中盘。 ------------ 第二十八章:空城死局,天眼神秘现端倪 第二十八章:空城死局,天眼神秘现端倪 晨光刺破了莲花巷上空的阴霾,却驱散不尽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莲心”宅院内,尸横遍野,残肢断臂与碎裂的冰渣混杂在一起,景象惨不忍睹。 卢俊义带来的手下正在忙碌地清理现场,将那些白莲教众的尸体一具具拖走。 这片曾经死寂的宅院,此刻仿佛一个被撕开的伤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林晚星没有动。 她依旧站在那具被冰火之力绞杀的黑袍教主尸体旁,脚下踩着尚未融化的冰水,寒意顺着鞋底直钻脚心。 她手里紧紧捏着那枚从教主怀里搜出的黑色令牌。 那材质冰冷滑腻,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沉重感。 令牌上的图腾——“莲上眼”,在晨光下泛着幽幽的暗芒,仿佛那只眼睛真的在注视着她。 “天眼……” 她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作为现代的考古学家,她对历史文献中的冷门记载有着本能的敏感。 这背后的力量,远比白莲教要深。 “在看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晚星没有回头,也知道是武松。 他像一尊铁塔般站在她身侧,手中的朴刀已经擦拭干净。 他身上那股“冰魄”的寒气尚未完全收敛,周围的空气都因此低了几度。 “在看我们的下场。”林晚星将令牌翻过来,指腹摩挲着上面精细的纹路,“武松,你不觉得这太简单了吗?” 武松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令牌上,眼神幽深:“简单?” “对,简单。”林晚星转过身,直视着武松的眼睛,此刻她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潘金莲的柔弱, 只有属于她自己灵魂的锐利与冷静,“那个教主,明明可以一开始就杀了武大郎。 但他没有。他像个戏子一样,配合我演完了那出戏,然后心甘情愿地死在你的刀下。”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这说明,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或者……是一种任务的完成。 他不是被我们杀的,他是‘献祭’的。” 武松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虽然粗豪,但绝非蠢人。林晚星点破了他心中那个模糊的不安。 “你是说,我们被人算计了?” “不,是‘导演’。”林晚星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无比凝重,“有人在幕后写好了剧本,我们只是按着剧本在走。 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恐怕从我们踏入这莲花巷的第一步起,就看穿了我们所有的底牌。” 武松沉默了。 他看着林晚星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种临危不乱的气度,那种精准把握人心的手段……这绝不是一个卖炊饼的妇人该有的。 一股寒意,从武松心底升起。 “嫂嫂。”武松突然开口,叫出了这个称呼,但语气却冰冷得像在叫一个陌生人,“你到底是谁?” 林晚星心中一紧。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知道,刚才在生死关头,她下意识流露出的那种现代人的思维和手段,已经彻底暴露了她不是真正的潘金莲。 面对武松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睛,林晚星没有回避。 “我是谁,现在重要吗?”她迎上他的目光,坦然说道,“重要的是,刚才如果不是我配合你演戏, 你现在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被那个教主抽干了力量。” “我是谁?”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或许是一个迷路的人,一个比你更想弄清楚这背后真相的人。 武松,有些事情现在解释不清楚,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害武大郎,也不会害你。 我比你更想活下去。” 武松死死地盯着她。 他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良久,武松眼中的杀意缓缓收敛,他从林晚星手中拿过那枚黑色令牌。 “最好如此。”武松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敌意,“如果你敢动哥哥一根汗毛,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会亲手杀了你。” 这是警告,也是他给出的最后通牒。 “放心,我比你更珍惜这条命。”林晚星淡淡地说道。 就在这时,卢俊义大步走了过来,脸色铁青。 “二郎,武大嫂!”卢俊义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和困惑,“地牢……地牢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意思?”林晚星心中一沉。 “我带人把地牢翻了个底朝天,别说人了,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卢俊义指着身后那扇被砸开的铁门,“这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囚禁人的地方,它就是个为了让我们找到而特意准备的空壳子!” 死寂。 林晚星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那个教主为什么要配合他们演戏。 因为这整座宅院,从一开始就是个巨大的“礼物”。 地牢是空的,人质是假的,甚至连那个教主的抵抗都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引他们上钩,为了让他们亲手杀死教主,然后拿到这枚“天眼”的令牌。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献祭”。 “我们走。”武松突然说道。 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背影透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狂暴。 “去哪?”林晚星连忙跟上。 “回家。”武松头也不回,声音冷硬如铁,“既然他们想让我们看戏,那我们就回家等着。我倒要看看,这出戏的下一场,是谁来唱,唱的是什么!” 林晚星看着武松坚毅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空荡荡的修罗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三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莲花巷。 而在街角的阴影里,一双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片死寂的宅院,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与林晚星手中一模一样的黑色令牌,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图腾。 “鱼,上钩了。” “天眼已开,乱世将至……” ------------ 第二十九章:归途疑影,风起满城 第二十九章:归途疑影,风起满城 回阳谷县的路,比来时要漫长得多。 来时是杀机四伏,人人心中绷着一根弦,只想着如何破局,脚步自然快; 而此刻,虽然大敌已去,但一种比死亡更令人窒息的沉默,却像这午后的阴影一样,紧紧包裹着这一行人。 林晚星跟在武松身后半步的距离。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武松虽然背对着她,但全身的肌肉依旧处于紧绷状态。 那股属于“冰魄”的寒气并未收敛,反而像一层看不见的护罩,将他和武大郎护在中间。他 每走一步,脚下的青石板都会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那是寒气侵入石缝凝结成冰的声响。 他在警惕。 警惕周围的一切,更警惕身后的她。 卢俊义带来的家丁护卫们押解着几辆从“莲心”宅院搜出的物资车,走在最后。 那些车上盖着油布,底下压着的不仅仅是金银财宝,还有林晚星从教主怀里搜出的那几本厚厚的账册——那是她坚持要带走的,理由是“可能有白莲教的同党名单”。 但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里面记载的,恐怕是“天眼”组织在大宋境内庞大的资金流向。 “二弟,走慢些。” 一声带着喘息的呼唤,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武大郎手里拄着一根临时砍来的木棍,气喘吁吁地落在了后面。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虚汗。 作为一个常年做炊饼的矮小汉子,这一路的惊吓和奔波,早已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听到哥哥的声音,武松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幽深的眼睛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锐利。 他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武大郎,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神色平静的林晚星。 “大郎,累了?”武松的声音依旧冷硬,但明显放缓了语速。 “嗯……这腿肚子直打颤。”武大郎扶着路边的一棵枯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里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二弟,金莲,咱们……咱们真的没事了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林晚星,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感激。 在他眼里,刚才在宅院里,是妻子金莲机智地骗过了教主,配合二弟杀了强敌。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那一瞬间的杀气和谎言,他只看到了结局——他们活下来了。 林晚星的心中猛地一痛。 这种痛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武大郎越是信任她,她就越觉得自己像个骗子。 她骗的不仅是感情,还有这个男人对世界的认知。 “大郎,没事了。”林晚星立刻换上一副温婉的表情,快步上前扶住武大郎的另一只胳膊,柔声道,“有二郎在,谁都伤不了我们。”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武松。 武松正死死地盯着她扶着武大郎的手。 那眼神里没有温度,仿佛在说:你敢碰他,我就敢剁了你的手。 林晚星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温柔似水。 “嫂嫂刚才在宅院里,表现得很是镇定。”武松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刀子插进空气里, “面对那等妖人,连我都有些心惊,嫂嫂却能面不改色地周旋。 哥哥平时,倒是没看出来你有这般胆色。” 这是赤裸裸的试探。 武大郎却听不出其中的杀机,他还以为弟弟是在夸赞妻子,顿时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那是自然!我武大郎的娘子,虽然出身不好,但心肠是极好的,胆子也是极大的!金莲,你说是不是?” 林晚星看着武大郎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武松撕破脸,更不能让武大郎察觉到他最亲的两个人正在互相提防。 “二郎说的是哪里话。”林晚星低下头,做出一副羞涩又后怕的模样,“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胆色? 刚才在宅院里,我裤裆里都快吓尿了。 只是……只是看到那妖人要对大郎下手,我一时急火攻心,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扑上去咬了他一口。” 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我只想着,哪怕拼了我这条命,也不能让大郎受委屈。 二郎,你不会怪我刚才没听你的话,贸然出手吧?”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滴水不漏。 既解释了自己反常的勇气(为了丈夫),又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弱者的地位,顺便还拉拢了武大郎的同情。 武大郎果然心疼得不行,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笨拙地给林晚星擦眼泪: “傻娘子,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二弟,你说是不是?” 武松看着林晚星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她眼中恰到好处的惊恐和深情。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算是回应。 “走吧。”武松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天黑前要赶回阳谷县。此地不宜久留。” 林晚星扶着武大郎,跟在武松身后。 她知道,刚才那一关,她算是蒙混过关了。 但武松的疑心已经种下,这颗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后果不堪设想。 一行人继续前行。 官道两旁的树木越来越稀疏,远处阳谷县的城墙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然而,就在转过一个山坳时,武松突然再次停下了脚步。 “二弟?怎么了?”武大郎疑惑地问道。 武松没有说话,他抬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林晚星心中一紧,立刻警觉起来。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风声。 除了风声,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 那是布料摩擦草丛的声音,还有压抑的呼吸声。 不止一个。 “有人。”林晚星凑到武松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武松点了点头,眼神瞬间变得像狼一样凶狠。他握紧了手中的朴刀,刀锋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光。 “卢员外,护住车辆。”武松低声道。 卢俊义立刻会意,挥手让家丁们将车辆围成一圈,手持棍棒,背靠背地防御起来。 “大郎,你和……呆在车后面。”武松本来想说“呆在车后面”, 但话到嘴边,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晚星,改口道,“嫂嫂,你照顾好哥哥。” 说完,他身形一闪,像一只灵巧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摸进了路边的密林之中。 林晚星看着武松消失的背影,心中暗叹: 这便是武松,永远冲在最前面,永远把后背交给值得信任的人。 可惜,现在的他,谁都不信。 “金莲,二弟他……”武大郎有些担心。 “大郎放心,二郎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林晚星安慰道,但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密林深处。 几秒钟后。 密林中传来了一声闷哼,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武松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的朴刀上滴着血,但人却毫发无伤。 在他身后,两个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男人被像死狗一样拖了出来,扔在了官道上。 这两个人脸色惨白,手脚被反剪绑着,嘴里塞着破布。 “说,谁派你们来的?”武松用刀尖挑开其中一人的破布,冷冷地问道。 那人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看着武松,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说?”武松眼神一冷,手中的朴刀猛地挥下! “啊!”武大郎吓得惊叫一声,连忙捂住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并没有传来。 只见武松的刀并没有砍在那人身上,而是砍在了他身边的地面上。 刀锋入地三寸,溅起的泥土打在那人的脸上。 “我的耐心有限。”武松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谁派你们来的?监视我们做什么?” 那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大……大王饶命!小人……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那人颤抖着说道,“是……是知县大人派我们来的! 说是要盯着武大郎一家,若是……若是有什么异动,就立刻上报!” “知县?”武大郎从指缝里睁开眼,一脸茫然,“知县大人为什么要派人盯着我们?我们可是良民啊!” 林晚星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知县?不可能。 阳谷县知县虽然贪婪,但绝不敢在武松面前玩这种花样。 而且,这两个人身上的气息,分明带着一股白莲教特有的阴冷味道,绝不是官府的差役。 “说谎。”武松的声音更冷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大王明鉴!小人句句属实啊!”那人还在狡辩。 武松不再废话,手中的朴刀猛地抬起,对准了那人的大腿。 “等等!”林晚星突然开口。 武松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她。 “二郎,别急。”林晚星扶着武大郎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俘虏,“你说是知县派你来的。 那我问你,知县大人的师爷,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那人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美妇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这……”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林晚星叹了口气,对武松说道,“二郎,杀了吧。留着也是祸害。” 武松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刀就要落下。 “别!别杀我!我说!我说!”那人终于崩溃了,大声哭喊道,“是……是张团练! 是孟州的张团练派我们来的!他说只要盯着武松,看他拿到了什么东西,然后……然后就动手抢过来!” “张团练?” 这个名字一出来,武松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冰冷。 林晚星心中却是一动。 张团练……这不是《水浒传》原著里蒋门神的靠山吗?怎么在这里出现了?难道“天眼”组织和朝廷的军官体系也有勾结?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还有呢?除了张团练,还有谁?”林晚星追问道。 “没……没了!真的没了!小人只是个小喽啰,只知道这么多啊!”那人哭喊着求饶。 武松没有再给他机会。 手中的朴刀寒光一闪,直接割开了那人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官道。 另一个俘虏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直接昏死了过去。 “拖到林子里去。”武松对卢俊义的家丁吩咐道,然后他转过身,看着林晚星,“你刚才,为什么要问那个师爷?”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我只是觉得不对劲。”林晚星迎上他的目光,“知县大人虽然贪财,但不敢得罪你。而且,这两个人身上有股怪味,像是……死人的味道。我不信他们是官差。” 武松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林晚星以为他又要发难时,他才突然说道:“你很聪明。” 这是一句评价,不分褒贬。 “走吧。”武松收起朴刀,“阳谷县,恐怕也不安全了。” 一行人重新上路。 这一次,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 武大郎虽然不懂江湖险恶,但也知道刚才那两个人是来杀他们的。 他紧紧抓着林晚星的手,身体微微颤抖。 “金莲,我们……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武大郎声音颤抖地问道。 林晚星反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粗糙和冰凉。 “大郎,别怕。”林晚星柔声说道,“有二郎在,有我在,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她看着前方武松那高大孤傲的背影,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既然你们想玩,那我就奉陪到底。不管是张团练,还是那个背后的“天眼”, 只要你们敢动武大郎,我就敢让你们整个大宋都不得安宁。 终于,在天色擦黑的时候,阳谷县的城门出现在了眼前。 然而,当他们走到城门口时,却发现城门口围满了人。 都是街坊邻居,还有几个平日里和武大郎相熟的卖饼贩。 “武大郎!你可算回来了!”一个卖菜的老汉看到他们,立刻大喊起来。 “王大叔,怎么了?”武大郎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哎呀!你们家……你们家遭贼了!”老汉急得直跺脚,“下午的时候,冲进来一帮当兵的,说是奉了张团练的命令,搜查逆党! 把你们家砸得稀巴烂,还……还把你的炊饼担子给烧了!” “什么?!”武大郎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林晚星和武松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 张团练的人,动作这么快? “大郎,别急,我们回去看看。”林晚星扶住武大郎,沉声道。 一行人匆匆穿过人群,回到了紫石街。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武大郎那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家,此刻一片狼藉。 门窗被砸得稀烂,屋里的家具、锅碗瓢盆全都被砸碎在地。 院子里,那个陪伴了武大郎多年的炊饼担子,此刻正化为一堆焦黑的木头,在夜色中冒着袅袅青烟。 一股浓烈的烟熏味混合着木头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 武大郎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郎……”林晚星心痛地扶住他。 “我的家……我的担子……”武大郎喃喃自语,眼泪夺眶而出,“那是我攒了半年的钱才置办的家当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武松站在门口,看着满院的狼藉,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说话,但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杀气,却让周围的空气都降到了冰点。 卢俊义站在一旁,叹了口气,说道:“二郎,看来这阳谷县是待不下去了。 张团练既然敢派人烧了武大郎的家,下一步恐怕就是冲着我们手里的东西来的。” 林晚星看着武松的背影,轻声问道:“二郎,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武松缓缓转过身。 他的眼神里,不再有之前的迷茫和怀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杀意。 “既然他们不让我们活。”武松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冷得像冰,“那我们就先送他们去死。” 他看向林晚星,眼神复杂:“嫂嫂,今晚你和哥哥先去卢员外家住一晚。这里……不安全。” “二郎,你要做什么?”武大郎惊恐地问道。 “杀人。”武松吐出两个字,然后对卢俊义说道,“卢员外,麻烦你照顾好哥哥和……嫂嫂。”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二郎!”林晚星突然叫住他。 武松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 “你一个人去,是送死。”林晚星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张团练既然敢动手,肯定有准备。 你现在的‘冰魄’之力虽然强,但还没强到能横扫千军的地步。” “那依你之见呢?”武松问道。 “等。”林晚星从袖中掏出那枚黑色的令牌,在武松面前晃了晃,“等这个东西的主人来找我们。” 武松看着那枚令牌,眉头紧锁。 “你是说,那个‘天眼’?”武松沉声道。 “对。”林晚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比我们更着急。 与其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去找张团练,不如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她看了一眼满院的狼藉,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他们烧了我们的家,毁了大郎的生计。这笔账,我们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武松看着林晚星那张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静的脸。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个心思缜密、冷酷无情的自己。 “好。”武松点了点头,“那就等。” 他转身走到院子中央,一屁股坐在那堆烧焦的炊饼担子旁,从怀里掏出一块干肉,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你们都回去吧。”武松对卢俊义和林晚星说道,“今晚,我在这里守着。” 林晚星看着他那孤独的背影,知道再多劝也无用。 “大郎,我们先跟卢员外走吧。”林晚星对武大郎说道,“让二郎一个人静静。” 武大郎看着坐在焦木旁的弟弟,又看了看满院的狼藉,最终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二弟,你……你小心些。”武大郎哽咽着说道。 武松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林晚星扶着武大郎,在卢俊义的护送下,离开了紫石街。 夜风渐起。 吹动着院子里的灰烬,打着旋儿飘向天空。 武松坐在那里,像一尊石像。 他手里紧紧握着朴刀,目光死死地盯着院子的大门。 而在屋顶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那双眼睛的主人,手里也握着一枚黑色的令牌。 他看着院子里的武松,又看了看远去的林晚星,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找到了。” “猎物,已经入网了。” ------------ 第三十章:暗夜来客,同室的危机 第三十章:暗夜来客,同室的危机 夜,深得像化不开的墨。 卢俊义在城西的一处别院里安顿下了武大郎和林晚星。 这处别院虽然不及卢府主宅奢华,但胜在清幽独立,院外有卢俊义留下的家丁巡逻,暂时算是一方净土。 武大郎这一天经历了大起大落,身心俱疲,刚喝完一碗热汤,眼皮便沉重得抬不起来,在里屋倒头便睡,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林晚星却睡不着。 她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灯光摇曳,映照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却也照不进她眼底深处的忧虑。 桌上,摊开着那本从“莲心”宅院带出来的账册。 借着微弱的光,她指尖划过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数字和代号。 现代考古学家的逻辑思维在飞速运转,试图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拼凑出“天眼”组织的全貌。 “天干地支……五行八卦……这不仅仅是一本账册,这是一张网。”林晚星喃喃自语。 突然,一阵冷风从窗缝灌入,油灯的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险些熄灭。 林晚星心中一紧,立刻合上账册,警觉地望向窗外。 “谁?” 没有人回答。 但她能感觉到,窗外的黑暗中,有一道视线正隔着窗纸,静静地注视着她。 那道视线并不带有杀意,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守护。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想要推开窗户。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窗前。 不是从院门进来的,而是直接从墙头跃入。 林晚星吓了一跳,刚要惊呼,对方却先一步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 “是我。” 是武松。 林晚星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她推开窗,冷风夹杂着夜露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二郎?这么晚了,你不在紫石街守着,来这儿做什么?”林晚星压低声音问道。 武松一身夜行衣,脸上沾着些许灰尘,手里提着那柄从不离身的朴刀。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翻身跃入房内。 “紫石街不安全,这里也不安全。”武松的声音冷硬, “张团练的人既然敢烧家,就敢杀人。卢员外的家丁,挡不住真正的高手。” 他说着,目光扫过林晚星苍白的脸,视线在她单薄的衣衫上停留了半秒,随即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在。 “所以我来守夜。”武松走到门边,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将朴刀横在膝上,闭上了眼睛。 林晚星看着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中了然。 他是来保护武大郎的。 也是来监视她的。 林晚星没有拆穿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走回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喝吗?”她举了举茶杯,看向角落里的武松。 武松闭着眼,纹丝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林晚星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滑过喉咙,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些。 “二郎,你在怕什么?”林晚星突然开口,打破了死寂。 武松的眼皮动了一下。 “怕我害大郎?还是怕我这个‘潘金莲’,真的会红杏出墙?” 这句话问得大胆而直接。 武松猛地睁开眼,那双虎目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像两颗寒星。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我想说,你我其实是一类人。”林晚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们都比别人知道得更多,所以更孤独。 你有你的‘冰魄’之力,我有我的……秘密。 我们都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挣扎求生。” 她蹲下身,与武松平视,眼中闪烁着一种智慧的光芒:“白天在宅院里,你问我‘你是谁’。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答案——我是林晚星,一个来自很远很远地方的人。 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寻找回家的路。” 武松死死地盯着她。 林晚星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亲口听到。 虽然他听不懂什么“很远的地方”,但他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种深切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孤独。 那一刻,武松心底那根紧绷的弦,莫名地松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因为说了太多话而微微泛白的嘴唇,看着她眉宇间化不开的疲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上心头。 那不是对嫂嫂的敬重,也不是对敌人的警惕。 那是一种混杂着怜惜、好奇和一丝丝悸动的复杂情感。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粗鲁地撞开了林晚星,走到窗边背对着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武松的声音有些干涩,甚至带着一丝慌乱,“你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只在乎哥哥。” “如果你敢背叛哥哥,不管你来自哪里,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都会杀了你。”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僵硬,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林晚星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动心?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他已经开始在意了。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院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哨声,像是夜枭的啼叫。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香气顺着窗缝钻了进来。 “小心!迷香!”武松低吼一声,反手捂住口鼻。 林晚星反应极快,立刻屏住了呼吸。 但为时已晚。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觉到自己跌入了一个坚硬而温暖的怀抱。 那是武松的怀抱。 她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汗味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 “别怕。” 耳边传来武松低沉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 当林晚星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她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衣衫完整,房间里空无一人。 “二郎?大郎?”她喊了一声。 武大郎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金莲,你醒了?二弟在外面。” 林晚星连忙起身,冲到院中。 只见院子里,武松正站在那里。 他手中的朴刀上,滴着血。 而在他脚下,躺着三具黑衣人的尸体。 那三具尸体面容狰狞,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而死。 武松的脚边,还有一只被打翻的香炉,里面残留着未燃尽的香料。 “他们是谁?”林晚星的声音有些沙哑。 “张团练的人。”武松头也不回地说道,弯腰从其中一具尸体怀里搜出了一枚黑色的令牌。 他转身,将令牌递给林晚星。 林晚星接过一看,瞳孔微缩。 令牌上,依旧是那只“莲上眼”。 但这一次,图腾的旁边,多了一个血色的标记——那是一只张开的巨口,仿佛要吞噬天地。 “这是什么?”武松沉声问道。 林晚星看着那枚令牌,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这不是张团练的人。”她声音颤抖地说道,“这是‘天眼’组织内部的……死士。” “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 “他们是来灭口的。” 武松眉头紧锁:“灭口?” “对。”林晚星抬起头,看向武松,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们杀死了张团练派来的人,然后伪装成张团练的人来袭击我们。 他们的目的,是要让我们和张团练彻底撕破脸,让阳谷县大乱。”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武松沉默了。 他看着脚下那些死士的尸体,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不管是谁。”武松缓缓举起朴刀,刀锋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芒,“只要挡在我面前,我就杀谁。” 林晚星看着武松那坚毅的侧脸,看着他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已经彻底卷入了这场漩涡的中心。 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天眼”,才刚刚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二郎。”林晚星轻声唤道。 武松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谢谢你。”林晚星说道,“昨晚……谢谢你救了我。” 武松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我是为了哥哥。”武松冷冷地丢下五个字,然后转身走进屋内,去看望还在熟睡的武大郎。 林晚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复杂的笑容。 隐忍吗? 看来,这个铁打的汉子,也不是完全无坚不摧。 远处的城楼上,一只黑色的信鸽冲天而起,消失在晨光之中。 风起云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 第三十一章:死士遗毒,暗涌的杀机 第三十一章:死士遗毒,暗涌的杀机 晨光刺眼,却照不进武松眼底的阴霾。 院子里,那三具死士的尸体还保持着昨夜毙命时的姿态,面容扭曲狰狞,七窍流出的黑血已经凝固,在青石板上画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那是迷香的味道,混合着血腥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味。 林晚星站在武松身后,看着他弯腰,用两根手指捻起地上那枚带血的令牌。 那枚令牌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光泽,仿佛刚从血里捞出来。 “天眼……噬渊。” 武松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一块磨刀石,粗糙而沉重。 他念出了令牌背面那个血色标记旁的两个小字。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组织分支,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疯狂。 “噬渊?什么意思?”林晚星忍不住问道,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昨夜的寒意似乎还残留在骨子里。 武松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枚令牌,眼神里杀意翻腾。 他在想,如果不是他昨夜来了,如果不是他察觉到了那丝异样的风声,此刻躺在这里的,恐怕就是那个女人,还有他的哥哥。 一想到那个画面,武松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闷痛。 他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 林晚星正弯腰检查那具死士的尸体,晨光勾勒出她纤细的侧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看起来那么柔弱,却又那么坚韧。 刚才她醒来时,第一句话不是尖叫,而是问“大郎呢”。 这种冷静,让武松感到陌生,也让他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更加躁动。 她是嫂嫂。武松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是哥哥的妻子。 可为什么,昨夜她倒在他怀里时,他会有种想要把她紧紧搂住的冲动?为什么看到她苍白的脸,他会感到心慌? “二郎,你看这个。”林晚星的声音打断了武松的思绪。 她指着死士手腕上的一处刺青——那是一个小小的、被锁链缠绕的眼睛图案。 “这是‘天眼’的标记,但锁链代表着‘惩罚’或‘清理门户’。” 林晚星作为考古学家的本能让她对这类符号异常敏感,“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杀手,他们是来清理张团练那些失败的手下的。 我们,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武松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那具尸体上,声音冷硬如铁:“不管他们是谁,只要是敌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站起身,手中的朴刀猛地挥下! “咔嚓!” 那枚黑色的令牌被一刀劈成两半,掉落在地。 但这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好。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对方既然派出了死士,就说明他们已经盯上了这里。 “此地不宜久留。”武松转过身,看向屋内,“哥哥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我也这么想。”林晚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卢员外的别院虽然安全,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张团练既然敢动手,肯定还有后招。我们得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武松眉头一皱,“你想做什么?” 林晚星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既然他们想让我们和张团练互相残杀,那我们就偏不如他们的意。二郎,我要你去见张团练。” “你说什么?”武松眼神一冷,手中的朴刀发出一声嗡鸣。 “别急,听我说完。”林晚星丝毫不惧他身上的杀气,继续说道, “你去见他,告诉他,我们手里有‘天眼’的账册。 我们愿意和他合作,共同对付这个神秘组织。” “你这是在与虎谋皮!”武松咬牙道。 “没错,就是与虎谋皮。”林晚星冷笑一声,“张团练是贪官,但他也是朝廷的人。 ‘天眼’渗透朝廷,甚至控制了军官,这才是张团练更害怕的。 他为了自保,也会选择和我们暂时联手。”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我们要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在夹缝中求生。 同时,我们也能借张团练的手,去查那个‘噬渊’分支的底细。” 武松死死地盯着林晚星。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脑子转得比刀还快。 她的计划大胆而疯狂,充满了风险,但却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 “如果张团练不信呢?”武松沉声问道。 “他会信的。”林晚星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就是证据。告诉他,昨夜来杀我们的人,就是杀他手下的凶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武松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翻江倒海。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依附男人的潘金莲,她像是一团火,一团能把一切都烧成灰烬的烈火。 这种危险的魅力,让武松感到心惊,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去。” “但是,”他看向林晚星,眼神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你留在这里,照顾哥哥。张团练那人性情暴戾,我怕……” “怕什么?”林晚星挑眉。 “怕你出事。”武松别过脸,不去看她的眼睛,“你要是出事了,哥哥怎么办?”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林晚星一个人站在原地。 林晚星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担心我吗? 看来,这颗冰封的心,也不是完全无懈可击。 武松走出院子,握着朴刀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看到那个女人对他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种表情,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仿佛能刺穿他所有的伪装,直刺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风起了。 吹动着院子里的落叶,也吹乱了武松的心。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轨迹,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而那个叫林晚星的女人,就是那个改变他命运的人。 远处的城楼上,那只黑色的信鸽再次出现,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圈,朝着孟州的方向飞去。 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