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爽度贡献百分之九十九 灵霄门门内大比。 隋垂容喘着气墨发微散,眉头蹙成一团小结,只是一个走神的功夫,就只见眼前剑光一闪,竟然是直接朝她脖颈处飞去,忍不住心惊,下意识地向往旁边一闪试图躲开江润玉朝她刺来的剑光。 但她修为才堪堪筑基初期,对于剑式也不如灵霄门小师姐江润玉熟练,虽然险而又险的躲开了她的剑光,可颈侧也难免被划出一道窄小的伤口,整个人面色苍白,狼狈地趴在地上,身上的湖水色的弟子服也染上尘土。 这一招下来,围观的弟子中,哪怕是外门弟子,也可以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位琉璃氏掌门的掌上千金隋垂容较为弱势。 弟子们不约而同地嗤笑几声,嘲笑这位掌上千金自不量力。 “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隋垂容真是如传闻一般废柴,真是连我们大师兄的一根脚趾都配不上。” “那是自然!论起大师兄,那还得是江小师姐!小师姐可是实打实的修炼上去的,岂是这种纯靠天材地宝才把自己修为堆上去的废物可以比的!” 这一句刺耳的话音量丝毫没有收敛,在场地内回荡了好几声,不仅周围的弟子,就连擂台上的对峙的江润玉和隋垂容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好意思啊隋师姐,你万万不要同他们计较,他们就是那心思单纯,有话直说的性子。你若是不高兴,咱们比试完,我就说说他们。” 江润玉手中的洑水剑微微翻转,剑尖挽成一朵漂亮潇洒的剑花。她对着隋垂容歉意一笑,眼中的得意却是明晃晃的不加掩饰。 隋垂容懒得理她,直接随手从芥子袋中掏出一颗回春丹。 回春丹是中等丹药,虽然作用只是简单的恢复伤口弥补灵力,但也是难得的弥补灵力的丹药,外面怎么卖也要五十颗中品灵石。普通弟子节衣缩食一个半月才能买上一颗,而隋垂容在这场比试中已经用了不下五颗了。 底下弟子们的声音更是嘈杂。 “就这般废物天赋,就算是再有十颗回春丹也打不过小师姐。” “那可不一定,这隋垂容就是不要脸,明明是比试,偏偏还要用自己的带着的丹药法宝,真是不要脸!” “呵,要是不用,她早就被我们小师姐打飞出去了!” …… 各种声音纷扰嘈杂,隋垂容却毫不在意,手上又不慌不忙地又从芥子袋中拿出一件防御性法器躲开江润玉的攻击。 底下灵霄门的弟子皆是一脸鄙夷,辱骂声更大,断定隋垂容又想仗着自己身上的众多法器取胜。 “小师姐莫慌!这厮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的!” 更有甚者,竟直接冲台上叫嚷起来。 江润玉忽然对着隋垂容勾唇一笑,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样法器。 竟是玄冰莲花钟! 灵霄门弟子一片哗然。 那可是琉璃氏的大师兄,更是隋垂容的义兄隋景行的本命法器!怎么会在小师姐江润玉的手中!? 几声清脆空灵的钟声响起,在场之人皆心神恍惚,就连在高台之上坐着的掌门和几位长老都愣了一下神。 再次回过神,有个人影自台上飞出,重重地跌落在地。 隋垂容肩膀重伤,江润玉的洑水剑死死插在她右肩位置,大片鲜血股股涌出,几乎将整个袖子都染红了。持剑的手无力松开,琉璃剑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充血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江润玉手中那个摇晃的玄冰莲花钟,像是才反应过来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旋即不敢置信地朝看台上看过去。 看台上有两位男子相貌身姿在人群中格外突出。 一位与江润玉身着同样的灵霄门弟子服,身姿挺拔清冷俊秀,单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神一寒;另一位负手而立,衣着华贵清雅俊秀,容貌温煦如春。 这两位相貌不同风格迥异的俊美男子此时却同样深情款款的看着台上的江润玉,眼神中满是宠溺。 真是可笑。 一位是她死缠烂打用着各种天材地宝讨好的未婚夫江沉壁;一位是被她父亲收养,自小看着她一起长大,情同兄妹的同门大师兄隋景行。却没有一个人正眼看她一眼。 隋垂容咽下口中腥甜,眼底暗火焚烧。 凭什么? 就凭这是一本玄幻凤傲天后宫文,她就应该被那个该死的爽度系统捆绑,强行没收修为和灵气,乖乖地给江润玉做垫脚石?就连江沉壁和隋景行这两个江润玉后宫也要踩着她的骨头去讨好江润玉?! 明明她才是被吸干血肉的那个! 她本不知道她穿书,只以为是忘记喝孟婆汤。 直到她第一次引气入体时,那个该死的系统趁虚而入,强行与她的神魂绑定!后又逼迫她强行走剧情,给女主江润玉贡献爽度,为男一江沉壁男二隋景行做踏板。 凌迟、炮烙、剜目之痛…… 十几年来,每一次反抗,迎接她的都是神魂俱碎的酷刑。 这些年她早已学会服从,像个傀儡一样,为他们奉上灵脉、资源和尊严,看着他们踩着她的尸骨一飞冲天! 看台上的江沉壁目光始终追随着江润玉,至于那个被他视为修行污点的死皮赖脸的未婚妻,他吝于投去一眼。 隋景行看着江润玉的目光又是宠溺又是骄傲,还夹杂着丝丝缕缕难以掩藏的爱慕,一点也未曾在意飞出擂台,受了重伤爬都爬不起来的妹妹隋垂容身上。 隋垂容死死盯着他的侧脸。 原文的后续中,她因本次被公开体质,沦为十四州笑柄,却还放不下江沉壁,舔着脸为灵霄门奉上更多资源。 结局呢? 因她嫉妒陷害女主,女主的后宫之四魔尊便直接出手杀了她爹!后她被这好义兄当众捅穿,灵根尽毁,被女主后宫之三妖王卖入青楼,沦为最下等的妓子! ……呵。 隋垂容想起那荒唐的结局,只觉得荒谬地想笑。 妓子?难道所有女频文里,恶毒女配就只配这个下场? 隋垂容垂下眼帘,收敛起眼中的重重复杂神色,整个人几欲窒息。 右肩的剧痛撕扯着她的神经,但看台上那两道偶尔扫来的冰冷厌恶的目光更让她痛彻心扉。她已分不清,哪一种痛更让她喘不上气。 十几年了…… 为了摆脱那个爽度系统,这些年来她给他们奉上灵脉、资源、尊严,看着他们踩着她的头上一飞冲天! 可这些东西在他们的眼中,都只是朽木粪土,一文不值! 她早就把自己活成了十四州最大的笑话,却连他们一个怜悯的眼神都换不来。 【系统提示:本文恶毒女配爽度贡献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九】 再次听到许久未曾听到的电子音,隋垂容眼中希望重燃。 “胜负已分!胜者,掌门座下二弟子江润玉!” 裁判声音激动到破音,低下的弟子们都怔愣地看着台上单手拿钟,一脸倨傲的江润玉。 片刻后,欢呼声响彻云霄。 “小师姐胜了!” “小师姐果然比那虚有其表的大小姐强多了!筑基前期越级打的她一个筑基后期落花流水。” “可别那咱们小师姐和那晦气东西比!不就是给咱们门派带过来一条灵脉嘛,就死赖着不肯走!” “不就是有点灵石?总是用各种法器耍赖,现在遭报应被小师姐打得老实了吧!” 江润玉自台上跳下,步履轻盈得像一只鹿。 江润玉笑眯眯地蹲在隋垂容面前贴近,眼神关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惋惜地叹道:“师姐,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话音未落,她藏在广袖下的手,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勾。 洑水剑在伤口里重重剜了一下,才嗖地飞回她手中。 “呃啊!” 伤口被再次遭到重创的隋垂容痛到忍不住把身体蜷缩起来。 ------------ 第一卷 第2章 道损鼎炉 江润玉迅速站起身,脸上写满了无辜的惊慌,对赶来的医修解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剑我还不熟练……” 没等她说完,就有一堆人马不停蹄地出来谴责隋垂容。 “怎么能怪小师姐!要怪就怪她刚刚连躲都不知道躲!” “是啊,是她自己活该!那是她同门大师兄的法器,她难道不会知道怎么躲吗!” “肯定又是在演苦肉计给大师兄看的!” …… 数不胜数的恶意就像柄柄利剑一般刺向那个瘫在地上血流如注的女子,周围肆意开口辱骂的弟子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伤口还在流血。 江润玉满意地听了一会儿,才温温柔柔地故作大方地开口:“好了,大家别这么说隋师姐了。快让两位师兄替隋师姐诊治吧。” 周围的弟子这才讷讷地停下。 那两个满头大汗的医修弟子蹲下身,紧忙在隋垂容的伤口处撒上止血的灵药。 其中一个医修上药的手都有些发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刚刚好像看到洑水剑在收回去的时候还在肩膀上剜了一下…… 肯定是错觉吧,小师姐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江润玉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洑水剑,杏眼俏皮地弯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扶着坐起来发髻散乱狼狈不堪的隋垂容。 刚想说些什么话,江润玉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周围的弟子们摆摆手。 “你们快走,我要和隋师姐说点秘密,不许你们听,快走快走。” 周围的弟子们本来热闹看够了,刚想要走的脚步瞬间停住,不走反而围了过来,将中间的江润玉和隋垂容围了个密不透风。 “小师姐是什么啊,我们也要听。” “就是就是,我们可是同门,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 江润玉在宗门中可是有名的好说话,弟子们根本不怕。这会儿全都嘻嘻哈哈,显然不把江润玉方才的娇嗔当一回事。 江润玉见着这群弟子不走反围过来,无奈叹气,像是服软一样的摊摊手。 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只有瘫坐在地上的隋垂容捕捉到了。 江润玉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笑着低头靠近隋垂容,眸中的恶意毫不掩饰。 “隋师姐应该不介意灵霄门的弟子们旁听吧?毕竟这个秘密还是景行师兄害怕隋师姐欺负我,特意告诉我的呢。” 失血过多让隋垂容的脸一片惨白,眼神毫无焦距地看向江润玉那双满是恶意的瞳孔里。 江润玉轻叹一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惋惜而悲痛。 她站起身,转而一脸愤恨又痛苦地指向瘫坐在地上的隋垂容。 “隋师姐,你不要怪我今天对你不留情面!实在是你做事太过狠毒,为我灵霄门不齿!” 声音太过愤恨和义正言辞,周围的弟子一时之间都静了,就连两个医修的手也顿住,眼也不眨地看着江润玉。 “隋师姐,” 江润玉将声音放轻,却仍然保证了在场的所有弟子都可以听到她接下来说的话。 “你是天生的道损鼎炉,却为什么强逼着我兄长与你订下婚约!!你可知你会害得我兄长一身修为灵力尽毁!!你好个自私狠毒的心思!” 江润玉的声音在整个场地回荡,看台上的江沉壁和隋景行也终于舍得将自己的视线投向那个被人群淹没到只能看到头顶的隋垂容。 江沉壁目光厌恶,显然是早已知晓内情。 而隋景行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拳头在旁握紧又松开。片刻后,也只是淡淡挪开视线,像是躲开什么脏东西一样。 “什么!道损鼎炉!!!” 人群登时炸开了锅,就连那两个刚刚替她疗伤的医修也面色青白地往后撤。 道损鼎炉是也是先天性鼎炉当中的一类,但与其他滋养提升修为的鼎炉不同的是,与这种鼎炉在一起,只会损害自身修为,更有甚者会伤了根基,直接从修真者沦为凡人! 一片纷纷扰扰的嘈杂声音中,隋垂容苍白的脸色依旧冷淡,她目光放空,眼中耳里只能看到听到那个纠缠了她十几年的系统最后通知。 【恭喜宿主成功为本文提供百分百爽度——隋垂容/恶毒女配/】 【从即日起,系统将自动脱离,宿主可享受该躯体的自由支配权,不再受剧情约束】 成了! 她为了摆脱这个该死的系统,硬是把原文中的舔狗程度在前期增加了三倍不止,原文中六年才成为顶级门派的灵霄门,在她的努力下,三年就成了。 终于在今日,她身为恶毒女配贡献的爽度终于达标!成功摆脱了这个该死的系统! 隋垂容清晰地感觉到她神魂中的枷锁轰然碎裂,化作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力量洪流,反哺进她的四肢百骸! 她攥紧拳头,激动到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是之前系统防止她修为过高,影响江润玉爽度而没收起来的,本该属于她的灵力! 这些被积压已久好不容易释放出来的灵力像是意识到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在四肢百骸流转片刻,带动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后,才在她的丹田处团成一个暖暖的小光团。 隋垂容有预感,如果回到琉璃氏将这团灵力吞噬,她的修为可以突破筑基后期飞跃至金丹中期! 浓密纤长的睫羽轻轻颤抖着抬起,滟水涟涟的双眸淡淡地看着滔滔不绝的江润玉,隋垂容心中恶念翻滚。 真想杀了她! 一息,两息…… 隋垂容什么都没有等到。 过去仅仅是这么一个想要伤害江润玉的念头,就足以让她受到系统的惩罚,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隋垂容的唇角不受控制的扬起,几乎是凭着本能,催动了落在手边的琉璃剑,毫不犹豫地朝江润玉颈侧飞去。 江润玉还在眼含泪水滔滔不绝地向周围人控诉着隋垂容的重重恶行,突然眼角余光中寒光一闪。 虽然脑子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修真者的本能还是让她往后退了一步,刚刚好躲开那一抹朝着她脖颈动脉飞去的剑光。 躲开了。 但没完全躲开。 江润玉愣愣地用手指抹上自己的脸颊,一抹鲜艳的鲜血在她的指尖分外明显。 这是……血? 隋垂容怎么敢!怎么敢伤她的脸!!! 这个贱人! ------------ 第一卷 第3章 背主之犬的下场 江润玉眼中的愤恨震惊难以压制,抬眼却正好撞进隋垂容那双兴奋癫狂到至极的双眸中。 隋垂容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到什么好玩儿的蝼蚁一样。 江润玉忽然浑身一寒,莫名有种被捕食者盯上的错觉,让她浑身发寒发冷。 隋垂容原本只是微笑的嘴唇越裂越开,最后演变成止不住的低低大笑。 江润玉心头第六感疯狂闪烁,听着隋垂容的笑声忍不住背后发毛,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只是她刚退一步,江润玉的后背就被两双手同时稳稳托住。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江润玉瞬间把眼中的愤恨惧怕收起,柔弱无骨地向右侧身后靠去。 不用回头看,江润玉也知道身后的两人是谁。 “哥……景行师兄……” 声音柔弱无助得似是要滴出水来,和刚刚那副恨不得踩在隋垂容头上的样子截然不同。 明明是拙劣的变脸,偏偏瞎了眼的江沉壁和隋景行就是吃她这一套。 江沉壁把江润玉一把搂在怀里,毫不犹豫地打开隋景行试图安抚江润玉的手,冷淡如霜玉的脸上厌恶毫不掩饰。 “你的好妹妹打不过就要使些不堪入目的阴招!当真下贱!别说她是道损鼎炉,就算她不是,凭这恶毒至极的心性,我江沉壁也绝不会娶如此一个毒妇!” 隋景行被江沉壁当众打脸,温润如玉的做派几乎崩裂,心中对隋垂容的怨恨滔天。 真是个祸害! 如此屡生事端,像个甩不脱的污点般处处碍事,他何至于在润玉面前平白惹人耻笑! 隋垂容若早些认输,现在又何必闹到如此难堪的地步! 如果今日不彻底把隋垂容踩进泥里,不仅他多年经营的风评都要毁于她手,而且他回去后还难以向隋掌门解释今日之事。 隋景行暗自磨牙,眼神阴毒怨恨地看着正强撑着用琉璃剑试图站起身体的隋垂容。 张口嘴上说的话却还是那么的冠冕堂皇。 “垂容……你又何苦如此?” 众人的目光瞬间投向一脸痛心疾首的隋景行。 隋景行苦口婆心,对隋垂容的任性而深感无奈的样子,道:“当初你隐藏体质强逼江道友娶你,如今事情败露,你还恼羞成怒意图伤害润玉,你真是疯了!” 这已经算是变相站台江润玉了。 江沉壁冷脸:“隋道友何必在这里和你妹妹唱双簧?恶心事都做了,现如今又惺惺作态地装什么好人!” “至于你的好妹妹……呵,你还是带回你的琉璃氏教育吧!我们灵霄门连地上的白玉板都受不了隋垂容这种肮脏的下贱胚子!” 隋垂容毫不畏惧,低低笑了几声,用琉璃剑强撑着站直身体。 “……又当又立的蠢货。” 声音不轻不重,却如惊雷炸响。 江沉壁耳尖一动,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环着江润玉的手臂都不自觉一松。 隋垂容却懒得看他一眼,灿若星辰的双眸毫不畏惧地与隋景行对视,只有微薄血色的唇张口对着他做了个口型。 看清隋垂容口型的隋景行面色大变,整个人身上戾气丛生。 周围人此刻见势不对早早退到一边。看台上的灵霄门掌门及长老则是看好戏似得坐在原地稳如泰山。 “江掌门你不去看看?” 一个在看台上围观的长老见势不对,忍不住低声询问。 他们这些也都是化神期上下的修为,即使远在看台之上,看人群之中发生的那些事也易如反掌。 更何况隋景行这会儿眼中的杀意可是丝毫都没有遮掩,若是隋垂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灵霄门难道不会牵扯其中吗? 江掌门显然不担心这一点,乐呵呵的端起一口灵茶,轻轻抿了一口,愉悦地眯起眼睛。 “我去看什么?琉璃氏的大师兄与他自己的义妹聊天说话,与我们逍遥门有何关系?” 江掌门心里暗自盘算着,要等到隋垂容被自己的义兄打到重伤,到时候随随便便让江沉壁去露个脸,用盘凡人做的桃花酥,就能再从隋垂容这个蠢货手里要回来一条灵脉。 马上就要仙门大比了,灵霄门还是要多多为门中弟子考虑。 至于旁的人……自甘下贱,又何必要人可怜呢? 隋景行眼眸中一丝冷意闪过,毫不犹豫在掌心中蓄满了浓厚的灵力,毫不犹豫地冲着勉强支撑起身体的隋垂容打过去。 众人忍不住惊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隋垂容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隋景行可是金丹期初期,出手的灵力可不是刚刚江润玉可以比较的,这下连江掌门都忍不住往那边张望。 当然不是担心隋垂容的安危,只是担心隋垂容死在灵霄门,他再想向琉璃氏要好处可就难了。 隋景行眼神复杂地看着倒地不起的隋垂容,一丝不忍悄悄划过眼底。 刚刚出手确实重了,不应该那么重的…… 垂容她还是太过任性了!若是她还是像小时候一般叽叽喳喳乖乖巧巧地跟着他的身后,他今日也不会…… 江沉壁一脸冷漠,眼神满是厌恶看着那处,真是恨不得隋垂容就这么被打死。江润玉将眼底的兴奋压下去,佯装害怕地看向隋景行。 “景行师兄……隋师姐不会有事吧?你别为了惹隋师姐不开心,她毕竟是琉璃氏掌门的独女,是你的义妹啊。” 这话明着好像是在劝隋景行,暗里却是在拱火似得,提醒隋景行惹不起隋垂容。 果然,隋景行刚刚那丝不忍瞬间烟消云散,攥紧垂在身侧的手,隋景行回头对着江润玉温声安抚:“不必担心,我有分寸。只是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呵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打断了隋景行的话。 隋垂容咳出一口血。刚刚隋景行的灵力实在是太过暴动,一下子毫不留情的打在隋垂容的身上,竟将她的一两根经脉和右手手腕腕骨都打断了。 血气上涌之下,双目充血的隋垂容费力撑起身体,唇角噙着鬼魅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隋景行。 出口的声音虽低,但却足以让周围的弟子们听得一清二楚。 “背主之犬……也配教训主人?” “景行哥哥,你难道忘了你只是我老爹捡回来给我解闷的一只狗而已。怎么?现在学会咬主人了?” “你能活到现在,都只是因为你是我的狗啊……”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含着血沫吐出来的,带着让人不适的唾液黏腻的声音。 “背主之犬的下场可是会被剥皮抽筋,拆骨熬油的……你知道吗?” ------------ 第一卷 第4章 不想再听你狗叫了 隋垂容一个昔日清冷美艳的美人,此刻眼窝赤红,唇角诡异上扬扯出一个令人胆寒的弧度。 周围的弟子不由自主地集体噤声,齐刷刷地往后退了几步。 隋垂容就这般死死盯着隋景行等人,眼神高傲又夹杂着些许让人头皮发麻的兴奋,那目光仿佛眼前的三人都是她掌中即将被捏碎把玩的物件。 她慢条斯理地一拍芥子袋。 刹那间,华光冲天。 能医死人肉白骨的昇阳奇花悬浮在她头顶,温和的力量洒下,她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断裂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连疤痕都未留下。 “昇阳奇花?!竟是能肉白骨活死人的神药!她竟拿来治这皮肉伤……暴殄天物啊!” 看台上一位见识广博的长老失声惊呼,痛心疾首。 紧接着,一枚古朴的天凤四方印悄然浮现,在她周身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淡金光罩。 那浩瀚气息,让高台上一直作壁上观的江掌门骇然色变,心头巨震。 天凤四方印! 隋成天那老家伙,竟连这等能抵御大乘修士全力一击还可以给使用者加持灵力的至宝都给了她!而她竟然还把这当场拿了出来! 难不成这隋垂容还真打算在灵霄门闹一场不成? 就在这满场死寂与惊骇之中,隋垂容掌心托着一枚龙眼大小、丹霞流转的灵心丹,似笑非笑地看着隋景行。 随着磅礴力量在体内流转,她周身冲天的华光也渐渐内敛、沉淀。瞳孔中的血色随之褪去,隋垂容又恢复了往日的冷艳,肌肤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 隋垂容舒服地轻轻喟叹。 这才是她琉璃氏大小姐本来该有的样子。 那双重新清明的眼眸,比往日更冷,也更艳,仿佛将方才所有的疯狂都凝练成了蚀骨的美。 “景行哥哥,转个圈,汪一声,我就考虑不告诉老爹你今天做了什么。” 隋景行被那声“景行哥哥”叫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四面八方灵霄门弟子射来的目光犹如利剑,将他的尊严戳了个七零八落。 隋垂容怎么……怎么敢这么说! 亏他还以为这十几年来她变好了,没想到她竟还是像当初一样高傲自私,只会肆意伤害旁人! 江润玉义无反顾地挡到隋景行身前,手持洑水剑,看着隋垂容义正言辞道:“隋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景行师兄!?” “他可是与你相伴了数十年一起长大的义兄,而且还是未来琉璃氏的掌门!你怎么能不顾这么多年的情意,也不顾景行师兄的感觉肆意开口辱人!” 江沉壁冷哼,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自私自利,毫无寸进!除了倚仗家世横行霸道,便无半点用处!如今更是对自己的义兄恶言相向,真是忘恩负义,不堪到了极致!” 隋景行眼中泪光闪烁,江润玉回头与他对视,眼中满是坚定的信任。 隋垂容噗嗤一声笑出来,打断了隋景行和江润玉那肉麻兮兮的对视。 “真不亏是凡界乞儿出身的兄妹俩,脑回路就是和旁人不同,自己是摇尾乞怜还不够,还想着哄骗其他狗儿能对主人下嘴。” 她语气轻慢,像是在点评什么脏东西。 “我琉璃氏可不需一只捡回来的贱狗来做掌门。” 目光轻飘飘转向江沉壁,艳丽的红唇勾起一抹淬毒的冷笑。 “而我隋垂容,更看不上……那种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有不干不净关系的,脏、狗。” 最后两个字,她可以吐得又轻又慢,但在场的修真者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炸响。 弟子们瞪大了双眼看着台上的三人,江掌门脸色难看的看着台下,意识到自己被好几个长老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的时候,简直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杀了隋垂容。 隋景行脸色铁青,死死瞪着隋垂容。而江姓两兄妹,江润玉脸青一阵红一阵,江沉壁脸色阴沉,却没有开口反驳。 隋垂容看着他们三人的脸色只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又笑了一会儿。 隋景行看着整个人都在天凤四方印的淡金色光芒之下的隋垂容,身旁的拳头攥紧了又松,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最终服软,轻声喊着隋垂容的小名:“央央……这是你我间的事,你不要随意开口污蔑润玉。” 话音还未落地,隋景行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比刚刚隋垂容飞得更远,撞到山壁上重重往下落去。落在泥泞的草地时,他身上那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响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而始作俑者隋垂容勾出一抹兴味的笑,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抬手间又是一道光芒飞出。 “啊——!” 隋景行惨叫一声,右手手腕处干净利索地断开,整只右手落在泥泞中。 “抱歉,我不想听到你的狗嘴里吐出我的名字。” 隋垂容淡然一笑,眉目舒展间整个人美艳的不可方物,如果忽略她下一句话的话,还真让人以为她是个人畜无害的美艳女子。 “刚刚你弄折了我的右手手腕,现在我也弄断你一只手。” “很公平,不是吗?” 一片死寂,无论是台上的掌门长老,还是台下围观的一众弟子,俱是大气不敢出。 这就是天凤四方印和灵心丹的共同加持, 右手手腕被人砍断,鲜血瞬间浸湿了脚下土地,隋景行瞬间惨白,眼前发黑,没有力气说话,只有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看着神情淡然的隋垂容。 “景行师兄!”江润玉像是才反应过来,急忙飞身冲过来查看隋景行的状态。 让医修过来稳住隋景行的状态后,江润玉才抬起头,眼中泪水盈盈,整个人看上去正义凛然。 “隋师姐,你就算因为景行师兄护着我不高兴,也不能这样出手伤人啊!” 江润玉敢站出来当然不怕隋垂容。 她可是隋垂容心心念念未来夫君的妹妹!就算刚刚隋垂容说出那些难听话,但就凭以往她的手段,江润玉断定隋垂容实在虚张声势。就从隋垂容刚刚没有出手伤她来看。 江润玉还是笃定隋垂容顾念着江沉壁,所以绝对不敢伤她! “而且这还是在灵霄门内!更不容许你随意出手伤人!” ------------ 第一卷 第5章 师父,杀了她! 隋垂容注意到在江润玉说完这句话后,隋景行在背后凝视江润玉的目光刻骨温柔的爱意简直要倾倒出来,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眼眸中的爱意。 素白手腕微微翻转,灵心丹绕着她的手腕,接着天凤四方印的灵力,在她的掌心中絮成一团磅礴的灵力。 江沉壁瞳孔一缩,一个闪身挡到江润玉身前,厉声怒喝:“隋垂容!你敢!” “江师兄这是做什么?我和自家师兄切磋,你们灵霄门的,倒是一个两个的……怎么搞得我像是个坏人一样呢?” 隋垂容似是无奈的摆摆手,手中那团灵气荡起的余波一把将其他靠得比较近的一排弟子掀了个人仰马翻。 江沉壁冷笑:“像你这般心思歹毒又自私自利的人什么做不出来!?” 隋垂容眉梢微抬,眼波流转间扫了一眼躲在江沉壁身后一声不吭的江润玉一眼,红唇勾出一抹玩味揶揄的笑:“江师兄放心,我再怎么心思歹毒自私自利,也绝不是那种用着别人师兄的本命法器来打擂台的人。” 江润玉浑身一颤,被羞辱地低下头,紧咬下唇。 “当然,我也更不是那种,用了还要装出一副清清白白事不关己的人。” 隋垂容耸耸肩,做出一副无奈至极的样子。 “不过江师妹说的也没错。既然你灵霄门金贵,那我就把我家师兄带回琉璃氏喽~” 手中光芒一闪,江润玉眼前一黑,惊恐抬头,发现失血到快要昏迷过去的隋景行身边站着两个高大的人形黑影。 黑影周围闪着一圈黑色的灵力,是隋垂容父亲隋成天的灵力坍缩而成,是专门用来钳制住一些在琉璃氏外违反门规的弟子的。 没想到隋垂容竟然把这东西用在隋景行身上?她对隋景行不是最是孺慕了吗?怎么如今如此不留情面。 江润玉心中不好的预感疯狂闪烁,紧忙伸手去抓隋景行,但还是晚了一步。 黑影接触到隋景行的那一刹那,就化成道道锁链,直接将隋景行整个人团团裹住,接着迅速消失在原地。 “隋垂容”!你怎么敢这么对待景行师兄!” 江润玉下意识回身怒喝,目眦欲裂,瞪大到极致的杏眼在小脸上呈现出一种不合时宜的狰狞,与她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就连一旁的江沉壁也没见过她这样子而一时之间怔住了。 最终还是隋垂容慢悠悠打破了气氛:“江师妹,我怎么对我琉璃氏大师兄就不关你这个灵霄门小师姐的事儿了吧?” “你——!” 江润玉如鲠在喉,愤恨地瞪着隋垂容。 眼前一闪,江掌门笑呵呵地挡在对峙的两拨人之间。 “垂容这是做什么,将来你嫁到灵霄门来,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因为这么点小事儿而闹得不愉快呢。” “更何况润玉还是小你两岁还是年轻。容易说话不过脑子。你看在沉壁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 贪心不足的死老狐狸! 刚刚江润玉敢那么说她的时候,怎么不跳出来说人话啊,这会儿倒是跳出来了。 隋垂容脸上笑意不变,将掌心中的灵气重新引导回灵心丹和天凤四方印,才敷衍地对江掌门行一晚辈礼。 “江掌门说笑了,修真人士莫说是大两岁,就是大两百岁也是有的,用此来当说词还是太过牵强些。” “啊、江掌门莫不是想要江沉壁为幌子来逼我低头吧?” 话语中的挤兑之意太过明显,隋垂容也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 江掌门脸上的虚伪的笑瞬间僵在脸上,暗自磨牙根,强忍怒意道:“……这会儿,我是当然是为了你们着想。” “噗嗤。” 隋垂容忍不住笑出声,兀自乐了一会儿,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才对着铁青脸的江掌门和他背后的江氏兄妹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就像我刚刚所说的那样……” “我隋垂容,根本就看不上那种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有不干不净关系的,脏、狗!” “至于以前的婚约……自然是不作数了的。到时候还请江掌门将那些我曾给予灵霄门的种种灵脉灵矿等统统还回来,一个子儿也不准少!” “我琉璃氏别的或许不行,但在这一方面,那可不会马虎。” 江掌门脸上的那虚伪的笑意再也难以掩盖,目光阴森地盯着隋垂容,身上那属于化神期的威压无声蔓延,汹涌地朝着隋垂容奔去。 离得比较近的江润玉和江沉壁被波及,额头冒着冷汗面色惨白地站着原地,强撑着没有倒下。 江润玉目眦欲裂的盯着江掌门的背影,从牙根里挤出来微不可闻的一句话。 “师父,杀了她!” 江掌门眉头皱得更紧,神色更加阴沉。 润玉还是太过年轻了,不知道这天凤四方印的作用,就算他如今破罐子破摔奋力一击又能怎样,在天凤四方印的作用下,他根本不可能伤到这个该死的隋垂容! “垂容当真要把事情做得如此狠绝?” 江掌门语调阴沉,威胁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隋垂容半点不惧江掌门的威压,更没有注意到江润玉的小动静,整个人安安稳稳的处在天凤四方印的庇佑之下。 慢悠悠看了一圈周围冒着冷汗趴在地上的一众弟子,隋垂容啧啧两声,这才把视线转回到江掌门脸上,冷笑一声。 “狠绝?我曾经以为我看上的是位惊才艳艳的修真界新秀,所以才心甘情愿地漏点东西出来卖个好,可惜啊……” “今日我才发现,我看上的只不过是条吃了肉就咬人的贱狗而已!” 江沉壁眼中怒火翻腾,被威压牢牢压制在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将双手攥紧成拳。丝丝缕缕的血丝渗出流在白玉板上。 隋垂容丝毫没有注意到,当然,就算注意到了也不在乎。 “那么多的灵脉灵矿,别说一个惊才艳艳的新秀了,就算是十个,也够养出来了。结果呢?我换回来一只不知好歹只会对我汪汪叫的贱狗,这可不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我琉璃氏,从不做亏本的生意。本小姐出手,更没有血本无归的道理。” ------------ 第一卷 第6章 刚刚装太过了…… 亲传弟子被当面如此辱骂,到手的灵石灵脉也被一个小辈如此指着鼻子索要,江掌门额角青筋狂跳,眼中杀意暴涨,但目光触及到隋垂容头顶上的天凤四方印时,又生生压下那暴涨的杀意。 小不忍则乱大谋,若不是隋成天那老东西把天凤四方印这等法器都给了她,他早就! 忍!此时动手后患无穷,何况还有那些还没到手的灵脉…… 想到即将到手的庞大资源,江掌门硬生生忍下这般耻辱,试图强行在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张嘴却卡了壳。 气氛一时之间僵持。 隋垂容正觉无聊,准备掏出法器遁走,就见地上的江润玉忽然动了,她的洑水剑忽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剑芒,那是附着在洑水剑上一道大乘期修士的顶尖剑意。 凭着这道逆天剑意,江润玉硬是在身旁江掌门的威压下,提起剑,挪动步子飞快超隋垂容冲来。 江润玉眼中满是恶毒的怨恨,洑水剑携着那逆天剑意直指隋垂容的丹田方向。 “隋垂容!你怎敢如此辱我师门辱我兄长!甚至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义兄都不肯放过!” “今日之耻,我江润玉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拿命来!” 大乘期修士的剑意威力冲天,首当其冲的江掌门神情剧变,迅速施了个护身咒,拉着怔愣的江沉壁疾退到一旁。 隋垂容瞳孔骤缩,却是不闪不避。 她唇角绷紧,素手翻转,掌心灵心丹华光大盛,股股精纯灵气如江河倒灌,疯狂涌向头顶的天凤四方印。 凝视着越来越近的杀意,隋垂容心头一凛。 竟是灵霄真人云决明的剑意! 她听说过这道剑意,在原书中江润玉便是凭此剑意,在化神期时一举斩破心魔劫,名动十四州。而将这道剑意赠与江润玉的正是灵霄门的开山之本——那位曾以一己之力屠尽三洲魔修的隐世长老云决明。 此人性情孤僻,却唯独对江润玉青眼有加,在原文中也算是江润玉的后宫之一,在有关江润玉的事情上几乎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 隋垂容原以为这道保命底牌江润玉会一直留着,等到冲击化神的关键时刻再用,没想到她竟如此沉不住气,在此时就把这张底牌用了出来! 更麻烦的是,此剑意一出,若一击不成,其主人云决明很可能会心生感应,届时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啧,失算了……刚刚装太过了,对隋景行动手应该少耗费点灵力才是,现在竟然有点不够用了。 隋垂容眼神冷冽,脸色因灵力飞速流逝而逐渐苍白。 顶上天凤四方印金光暴涨,硬撼那道无匹剑意固然不成问题,但若后续灵力不济,法器便会沦为凡物。万一后续云决明亲至,她就没什么别的还手之力了。 但眼前这一击必须得撑过去!还需要多找点法器为云决明出现做好准备! 心念电转间,隋垂容不再犹豫,并指如刀,猛地点在灵心丹上! “咔嚓——” 丹霞流转的灵丹应声而碎,化作一片浓郁到极致的灵雾,将天凤四方印完全笼罩。隋垂容周身残余的灵气也化作数道炽白光束,如众星拱月般萦绕在宝印周围。 天凤四方印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金光璀璨如烈日当空! 隋垂容咬紧牙关,意念同时在芥子袋中疯狂翻找。她必须撑过去眼下,并且还要准备好下一张牌才是。 寒冰芝、白炎秘花、紫阳灵蕊…… 各种天材地宝被隋垂容拿出来像是不要钱一样的猛猛往嘴里塞,灵气在四肢筋脉流转一圈就迅速随着光束往天凤四方印飞去。 隋垂容的脸色也在惨白和红润之间来回调动。 芥子袋中剩下的法器没有补充灵气的作用,隋垂容不再做无用功而是专注运转灵气。 察觉到天凤四方印距离维持下次启动还差点灵气,隋垂容一咬牙,从丹田处调动些自己的灵气向天凤四方印输送过去。 “轰——!” 江润玉的洑水剑带着那股剑意以雷霆之姿撞上来,发出一声巨响! 灵霄门的一众弟子早被见势不对的长老安排走了,这声声浪并无伤到其他人员,只是将周围的景象掀得乱七八糟。 江润玉被甩飞出去,整个人重重地跌在地上,被焦急赶到的江沉壁扶起来往她体内输送灵力。 烟雾缭绕之间,终于看不见那碍眼至极的金光,江润玉惨白的唇色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笑。 果然,虽然灵霄门公开对外是说云决明是大乘期巅峰修为,但其实作为见过他本人的江润玉清楚地问过,云决明现如今已经一只脚踏入渡劫期了。 就算隋垂容有滔天的法器,也绝对抗不过这一击! 一想到那么骄傲被人娇宠的琉璃氏大小姐隋垂容可能就在今日死在她的手下,江润玉唇角的笑意忍不住越来越大,眼中癫狂之色几乎难以掩饰。 可惜她没注意到身后为她输送灵力的江沉壁一直没有看她,而是同样眸色深沉的和她看向同一处方向,眼中各种神色繁多复杂地纠缠在一起。 忽然一束灵力自烟雾中飞速射出,直直朝着江润玉的面门飞过去! 江沉壁面色大变,迅速挡到江润玉身前,将那灵力打飞出去。 “隋垂容你怎么敢!” 江沉壁下意识想张嘴训斥,却忽然恍惚间意识到什么。 “我有何不敢的,你的好妹妹都打算和我不死不休了,你还指望我乖乖任她欺辱不成。” 清甜如铃铛声响的女声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隋垂容不慌不忙地自扬起的尘雾中走出,掌心中的天凤四方印仍然在不停旋转。 “以前都忍得,怎现在就不行!”江沉壁不过脑子就习惯性地开口训斥道。 隋垂容斜眼瞥了江沉壁一样,一张娇艳的美人脸皮笑肉不笑道:“我倒是没想到你如此喜欢听我一遍又一遍骂你烂狗,你有这癖好真应该好好治一治。” “你!”江沉壁咬牙,低骂一声,“真是不知好歹。” ------------ 第一卷 第7章 你不认罪? 隋垂容可没什么心思接着在这和江沉壁打嘴仗了,她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从芥子袋中迅速掏出用于遁身的法器准备迅速传回琉璃氏。 隋垂容是真有点怕那云决明突然出现。 更让她心头不好预感层层加重的是,方才动用丹田中系统返回来的灵力时,她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断断续续熟悉的电子音。 莫名的紧促在背后撵着,隋垂容后背发冷,心跳一阵阵的加快,下意识的就要催动灵力遁回位于中州的琉璃氏。 只是没想到她刚掏出来,一阵强大的威压就忽然出现,并且迅速压制住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隋垂容轻轻挪动眼珠看过去。 一位墨发素衣的男人悬浮半空,身上素白的长袍纤尘不染,眼神澄澈淡漠,眉宇间仿佛笼罩着一层终年不化的冰雪。他看向下方混乱的场面,清澈如寒潭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困惑。 只此一眼,隋垂容浑身便动弹不得。 眼中冷意一闪而过,隋垂容警惕地盯着这个莫名出现的男人。 男人通透的眼珠扫过重伤在地身着灵霄门弟子服的江润玉,云决明又把眼神投向被他的灵力束缚住的隋垂容,沉思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门派之内,禁止私斗。” 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与死水无异。 “你,为何要跑。” 天凤四方印因为灵气断绝而短暂停摆,安稳地停在隋垂容的掌心。 隋垂容试探挪动身体,威压却更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像是警告。 “呵……你们灵霄门,的人,说要与、我不死不休,直接拔剑出来要杀我,我不跑难道等死!”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隋垂容被这股威压压得几乎喘不上气。 云决明把视线投向江润玉。 江润玉立马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力道之大让额头都红肿了一大片。 “师叔祖有所不知,方才隋师姐对着我张口就是污言秽语,甚至还污蔑我与至亲兄长间有什么……肮脏的关系。我气急了,这才忍不住出手。” 江润玉抬起头仰视着飞在半空中的云决明,脸色苍白,杏眼中泪水要落不落十分让人垂怜:“师叔祖……都怪我心性不坚,才擅自动了您给我的剑意,但隋师姐所言所语实在是不堪入耳!” “我实在是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才……!” “求您……” 隋垂容看着听着真是对江润玉的变脸啧啧称奇。 这是只说果不说因啊~ 刚想出言讽刺,隋垂容身上威压骤然加重,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天凤四方印也摔在一旁,彻底没了动静。 她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眼前阵阵发黑,有那么一瞬间,隋垂容几乎要以为云决明决定用他的威压把她碾成肉泥。 失焦的瞳孔中倒映出男人清冷淡漠的脸,云决明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侮辱他人此为一罪,伤害同门此为二罪,污言秽语更是罪加一等。” “该罚。” 话音还未落地,隋垂容便惨叫一声,刚修复好的右手手腕在眨眼间再次被弄折,左手手腕跟着错位,身上的骨骼都被强大的威压无情蹂躏。 剧痛使她冷汗直冒,眼冒金星,之前想好的脱身办法在这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完全不起作用。身上的威压还在继续增大,连保持睁开眼都仿佛一种奢侈。 果然不愧是原书中只对江润玉有感情的后宫男三,真是好一个偏听偏信,竟然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留给她! 江润玉远远看着爬在地上的隋垂容,终于感觉自己心口那顿恶气有了出处。 “王……八蛋!我根本就不是灵霄门的!算什么同门!” 脑子一空,从牙根缝里艰难挤出一句话,隋垂容眼前一阵阵发白,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几乎要让她整个人昏迷过去。 身上的威压一顿,云决明终于屈尊降贵的再次把视线投向爬在地上的隋垂容,第一次把这个浑身脏污如同野狗一般的美艳女子看入眼中。 云决明似乎像是不解般的歪歪头,像是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隋垂容方才说的话。 “你不认罪?” 江润玉和江掌门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江沉壁看着隋垂容的目光沉沉,眼中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最终沉入深深的瞳色之中。 令人窒息的威压终于给了隋垂容些喘息的空间,她强行用还可以用的左手撑起身体,右手则无力地垂在身体的一侧。 咽下翻涌上来的血,隋垂容冷笑一声。 “我当然!不!认!” 云决明似是困惑似是厌烦的皱眉,还未开口说话。旁边的江掌门却猛然想到琉璃氏那相当护犊子的隋成天,咬咬牙,只能在这个时候强行上来打圆场。 江掌门原本一张还算周正的脸上此刻堆满了谄媚的笑意。 “师叔您见谅,今日本是一场小小的门派大比,两人之间因为输赢生了些龃龉,不过是些小事,小辈来处理就好。” 云决明眉间褶皱不松,显然是不赞同江掌门刚刚所说的话。 “是啊,一场小小的门派大比,江掌门座下的好徒弟江润玉却偷了我兄长的本命法器来对付我,我的未婚夫婿江沉壁连外出都要和她连在一起,甚至连肚兜都会帮她手洗,真是好一段感人至深的兄妹情啊!” 隋垂容讥讽看着铁青着脸色但不发一言的江沉壁和脸色忽青忽白的江润玉,说出口的话就像是狠狠地在两人脸上扇了几巴掌一样。 江掌门在一旁听得脸都绿了,觑了旁边云决明淡漠的脸色,又看着趴在地上不依不饶的隋垂容,真是感觉头都大了。 现在闹到这种地步,三条灵脉看来悬了,以往从琉璃氏薅过来的东西也不知怎么藏好。最重要的是还闹到了云决明这里,真是太丢脸了。 只能都怪江润玉那个傻子非要挑衅隋垂容!不然那三条灵脉不仅能安稳到手,还能从琉璃氏薅过来许多好东西,现在看来只能想办法从中转圜了,不能让云决明对灵霄门的印象变差。 ------------ 第一卷 第8章 被气笑了 还没等江掌门想出什么转圜的好办法,江润玉就尖叫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一点也看不出方才那副弱柳扶风的姿态。 江润玉对着隋垂容怒目而视,指着她的手指不停颤抖。 “你个贱……胡说些什么,明明是你隐藏了你道损鼎炉的体质,强行诓骗我哥和你订下婚约的!” “我隐瞒?怎么?你有证据吗?”隋垂容不甘示弱反问,不等江润玉反驳,隋垂容直接扔下一颗炸弹。 “你们以为订下婚约前夜给你们送消息的灵鸽是谁送的!?” 江氏兄妹如遭雷击。 江沉壁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隋垂容。 隋垂容却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直接目光傲然地俯视着同样不敢置信的江润玉。 江沉壁那个既要又要的贱男人!丧门星!搭理一句都能少十年修为!她才懒得理。 “江师妹,你不会以为是你的景行师兄好心给你送的信吧?你也不想想,那时你的景行师兄可是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哼——若是我想要隐瞒,莫说是隋景行那狼心狗肺的东西,这天下就连只蚊子都别想得知!” “当初无视我的劝告,让你的好哥哥与我结下婚约,用着我琉璃氏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现在怎么?后悔了?” 面子里子都被隋垂容撕了个干净的江润玉气急败坏,脑袋发昏,竟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那当然!我兄长从与你订下婚约后就没有一日不后悔的!” “润玉!” “润玉!” 两声急切的男声陡然出声,却没有盖过江润玉的声音。 江润玉不敢置信回头,看向她最敬爱的师父和最信任的哥哥,只觉自己头晕眼花。 “哥哥你……”难道真的想过娶她? 云决明不耐轻咳一声,周身轻荡出去的威压瞬间让几人都住了嘴。 “门规第七十八条绝较技之中,严禁假借、租用、暗购乃至巧取豪夺他人之法器以为己用。此等行径,非但窃取他人之功,更属欺心罔上,大损道基。” “你可有触犯门规?” 是在问江润玉。 隋垂容在不远处,沾着灰尘的脸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心里对于云决明的双标倒是没多大意外,毕竟他也算是江润玉未来数一数二的后宫妃子了,一是因为实力,二是因为偏心程度。 云决明的语气依旧淡漠,但音量却是放轻了许多,脸上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样子,江润玉却被这一句话问得眼眶通红,像是受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跪在云决明面前端端正正磕了几个响头,义正词严为自己辩驳。 “师叔祖,润玉承认用了他人法器,但那是景行师兄强行塞给我要我使用的。” “门规第七十七条弟子较技,所用法器、符箓、丹药等诸般物事,除自身心血祭炼、或凭己身功勋于库中换取之物,还可用师长所赠之物。景行师兄于弟子而言,就是与师长一般的,弟子没有违背门规……” 江润玉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眶红红的,脸颊也孩子气的微微鼓起,努力把自己的外貌往和云决明初次见面上靠。 江润玉笃定云决明是喜欢她俩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看了她的脸,云决明绝对会心软。 隋垂容实在是懒得费精力听江润玉那些狡辩的废话,此时正努力用折断的右手去勾天凤四方印,只要拿到手她就有信心能全身而退,甚至还能在云决明那洁白无瑕的衣袍上扔一坨泥巴。 但万万没想到,江润玉说着说着竟然又把矛头指向了她。 “隋师姐是见景行师兄稍微照顾了我些许,便屡次找润玉的麻烦。这次也是……景行师兄自愿把他的法器给我让我护身,隋师姐得知后恨不得直接杀了润玉!” “若不是有师叔祖这道剑意在……” 说罢江润玉眼角有晶莹泪珠划过,江沉壁默然无语地在背后默默扶住江润玉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支持,愤恨厌恶的眼神直直刺向隋垂容。 “润玉说得对,我从与你订下婚约的那一刻就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每与你接触一次,我都恨不得把身上的皮换一遍!” 隋垂容:? 被气笑了。 旁人的本命法器你拿着说用就用?后悔了还厚脸皮明里暗里地问她要天材地宝?嫌她恶心却不嫌她找的千年玄铁恶心是吧? 云决明眼中稍有波动,就在江润玉眼中包含希望时,他又轻飘飘开口斩断了江润玉的希望。 “外门弟子的本命法器不属于师长范围内,你已是触犯门规,念及初犯,罚往思过崖面壁三载,以儆效尤。” 江润玉不敢置信:“师叔祖……” 江掌门立刻躬身点头应是,江沉壁愤愤不平的还想说着什么,被江润玉拉住。 江润玉俯首,一脸心甘情愿:“师叔祖放心,润玉一定在思过崖上好好修炼,不会辜负师叔祖和师父的苦心。” 云决明点点头,眼中划过一丝欣慰,复而又想起趴在地上的隋垂容。 “至于你……” 云决明有些惊讶的瞪大双眼。 原本狼狈趴在地上的少女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周身泛着一层薄薄的金光。 怪异弯折的右手手腕此时正握着那个精巧的法器,她歪斜着身体,身上的弟子服沾着灰尘血迹,头上发髻散乱,那双充血的双目不躲不闪地直直和他对视着。 原本准备拂袖将人制住的云决明动作忽然停住,被这双称不上美丽的双眸吸引得挪不开视线。 他活了很长时间,见过太多眼神,敬畏的、痴迷的、恐惧的…… 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像是一团在冰原上燃烧的火焰,明知不应存在,却耀眼得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隋垂容重新掏出一株奇花异草环绕着她,一刻不停地用灵气治愈着她的伤势,方才还苍白的唇色逐渐红润了起来。 她看着云决明,忽然笑了:“灵霄长老是想问我为何要杀她?也是,您这等人物,眼里自然只看得到她那几滴楚楚可怜的眼泪。” “您罚她面壁,是罚她用了旁人的法器,还是罚她……用了不该用的法器?” ------------ 第一卷 第9章 隋垂容简直就是疯了! 云决明登时眉间紧皱,江润玉注意着他的神色,心头莫名发慌,立刻厉声打断她的话:“隋垂容你少信口开河!你心思龌龊便看其他人也是龌龊的!先是诋毁我和兄长,现在又污蔑我和景行师兄。” “景行师兄都和我说过了!”江润玉咬唇,眼中含泪一脸倔强。 “他之所以不与你亲近就是因为你一直缠着他!他害怕伤害到你,只能远离你,你却不依不饶地追到灵霄门缠着他。他强把本命法器借给我,就是因为想让你放弃。” 隋垂容眉梢微挑,淡定地承受着旁人投来的探究目光。 江润玉被她这副样子气得暗暗咬紧牙根:“隋师姐,我知道你自诩是灵霄门的恩人,我们宗门是受了你的恩惠,但那又如何?你每次拿出资源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嘴脸,灵霄门所有弟子看到你就恶心!” 说到最后一个字,江润玉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的,江沉壁心疼地半搂半抱住江润玉,看着隋垂容的眼神像看什么脏东西。 “只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可算不上什么灵霄门的恩人,我们不稀罕!” 远远地,隋垂容好似被激怒了似的,尖声质问:“鸡毛蒜皮的东西!?那些年我给灵霄门的灵石法器天材地宝你敢说是鸡毛蒜皮的东西?若这么不稀罕就趁早还回来,我们一刀两断!” 江润玉心中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还没等她出声阻止,江沉壁就一口答应。 “还你就还你!我们灵霄门不稀罕!” 这下不止江润玉脸色难看,江掌门的脸色更是阴沉,唯有云决明一脸欣赏的看着江沉壁:“不错,就要有些不食嗟来之食的气节。” 他这话一出,江掌门想找补都没地方找补了,只能黑沉着一张脸闭嘴。 隋垂容轻笑一声:“真的?我们琉璃氏可是一颗下品灵石都算得仔仔细细的,话一出口,不会反悔吧?” 不等江沉壁出声,隋垂容就从袖子中掏出一件流光溢彩的法器晃晃,红唇张扬勾起,看着江润玉等众人的眼神戏谑。 “反悔也没有,我带了回声玉茧,若是反悔我就让十四州人一并来评评理。” 江掌门脸色难看,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氏兄妹的背影,心中第一次对这两个素来引以为傲的弟子产生不满。 江沉壁眼神轻蔑,显然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而江润玉就不同了,她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江润玉盯着隋垂容手中的回声玉茧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将指甲掐进掌心里。 不,隋垂容不会真的和灵霄门计较的。 先不说隋垂容有多爱江沉壁,就凭她那道损鼎炉的体质,她绝对找不到别的男人结为道侣了,也不会有比江沉壁更好的选择了。 再说了……之前那些不都是她自愿给的资源吗!她活得那般滋润!那些资源明明只是从她手指缝中漏出的一小点!隋垂容凭什么! 凭什么要还给隋垂容!!! 那些明明就是命中注定属于她的!! 是单单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隋垂容随便扫了一眼几人的神色,就把她们的想法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心中冷笑一声。 这一群人不就是仗着她的体质问题以为捏住她的把柄,自以为她没得选只能选江沉壁所以自诩尊贵吗。 真是好笑。 他们还是不懂什么叫做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隋垂容唇角愈发上扬,整张脸美艳明媚得不可方物,无论是衣服上已经风干暗沉的血迹还是脸上灰色的淡淡尘污,都无法影响她那噬人心魄的美貌。 云决明盯着她的脸,逐渐出神。 这是他除了那个女弟子以外额外注意到的脸,与江润玉不同的,让他无法理解的、不惧怕他的、鲜活而炽热的存在。 眼看着那弟子掏出一件遁身的法器,云决明没有阻止,眼睁睁看着她对着自己灿然一笑后消失在原地,唯余一点幽香。 江掌门脸更绿了,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要不是清楚自己和云决明的实力差距,他真想掐着脖子问问这位祖宗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能眼睁睁地放虎归山! 云决明收回视线,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怅然,只是对着江掌门淡然留下一句。 “你的弟子触犯门规,念及初犯,罚往思过崖面壁三载。自今日起。” 江润玉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师叔祖……” “师叔祖!能否等润玉将伤养好再去思过崖?”江沉壁急忙求情,却在话音结束被一股威压压住喉咙。 云决明没有多看江沉壁一眼,淡声重复:“自今日起。” 那骇人的威压让江掌门瞬间冒出一头冷汗,立马应道:“是!弟子立刻将她送到思过崖上。” 下一瞬,威压消失,连带着那不染尘烟的男人一并消失在原地。 江掌门猛喘几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江润玉和江沉壁的眼神几乎恨不得杀了二人。 江沉壁和江润玉刚喘口气,又被江掌门的威压重重地按在地上。 两人的侧脸狠狠擦过地上尘土,贴着冰凉的白玉地板,只能听到江掌门冷声喊来其他的弟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你那好师兄好师姐一并送到思过崖上去!” 江润玉眼眶通红,整个人几乎要被耻辱淹没,浑身都在发抖。 她自被江掌门带到灵霄门后,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都怪隋垂容!不就是一点资源嘛!为何不似往日般乖顺听话,非要让她丢尽颜面! 隋垂容绝对是故意的! 隋垂容的贱人故意让她在弟子前,在云决明前侮辱她! 隋垂容!我必要将你千刀万剐,把你的肉剁成烂泥扔去喂狗! 眼前一片眩晕过后,隋垂容睁开眼就到了自己在琉璃氏的院落中。 老爹疼她,怕她用传送符回来费时费力,直接让琉璃氏内找到的最好的阵法师在她的院落中画好传送阵,接着把阵眼转移到一个防身法器中,防止她回来时被人偷袭。 隋垂容深吸一口气,夹杂着馥郁花香的灵气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腔中,只让她觉得浑身舒畅。 她的院落当然是整个琉璃氏最好的院落,她老爹隋成天精心安排的,连院子里的花草都是各种馥郁的灵花灵草,轻轻呼吸一口,整个人都是灵气四溢。而院墙的四面墙壁中更是每隔一米都有一个隐藏的结界法器,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虫子都进不来。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就是舒服,隋垂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地喟叹一声。 “央央!” 这一声尖利的女声吓得隋垂容一个抖擞。 ------------ 第一卷 第10章 在宗门掀起好大的风波 隋垂容扭头看去,是一个身披水色鲛纱外衫,满头乌发用一支桃木簪草草挽在头顶的女子、明显是刚休息不久就听到院子中有动静急急冲了过来的。 “央央!你这浑身的血是怎么一回事?你受伤了?我这就去喊医修过来。” 抬手拉住神色严峻的女子,隋垂容无奈轻叹:“我没事的阿四。” 阿四却仍是一脸严峻:“你说没事就没事?万一有内伤怎么办?你先回屋休息,我去找医修,顺便找人教训那个敢伤你的混蛋!” “哦~你知道是谁?” 阿四试图挣脱的手臂一怔。 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反正和那该死的灵霄门有关系! “是谁?央央你告诉我。” 隋垂容掩饰住唇角的坏笑,神秘兮兮地凑近她:“是灵霄门那位据说半只脚踏入渡劫期的长老,云决明。” 阿四身体一僵。 隋垂容见状松开手,一脸无所谓:“你想去就去喽~” 阿四缓缓转过身体,脸上严肃神情不减:“我一会儿去仓库里找找有没有什么能贿赂玄冰山庄那位老祖的东西。” 玄冰山庄那位老祖也是半只脚踏入渡劫期的人物,与云决明一样,是活在传闻中的大佬。 隋垂容连忙拦住她的脚步,凑过去撒娇道:“好阿四别去啦~我真的没事!我就是又累又饿又渴,馋你给我做的冰酥酪了。” 阿四无奈,只能先拉着隋垂容去院子南边的屋子坐好,自己则去了里间,在浴池中忙忙碌碌地准备热水。 这浴池也是隋成天单独为隋垂容修的,极其富丽堂皇,浴池专门与后山一处灵泉泉眼相连。 阿四有条不紊地打开机关,清澈的灵泉涌出,浴池底部的暖玉发挥作用,一片朦胧的雾气逐渐笼罩住室内。 阿四又往里扔了些滋补身体的芙蓉蕊,每一个芙蓉蕊单卖出去都能卖上千灵石,阿四眼也不眨地往里扔了大把,直到把整个水面盖住才满意收手。 一切收拾妥当,阿四这才让隋垂容进来。 赤着身子沉入蕴含灵气的浴池中,周身被温热的池水裹住,芙蓉蕊释放出的灵气环绕在隋垂容地周围,只教人觉神经一松,困意涌上。 习惯性地放松身体,下意识吸收灵气进入丹田修炼。 【滋——系统遗——滋、滋】 隋垂容瞬间身体紧绷,下意识闭紧丹田,果然系统的滋滋声消失了。 隋垂容暗骂一声。 该死的系统!脱离了还在她的身体里搞幺蛾子! 阿四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莫名地看着她。 “怎么了央央?水温不合适?” 隋垂容摇摇头,将系统的烦心事压下,重新放松身体在浴池中坐下。 “没事,就是太久没泡了。” 阿四好笑的舒口气:“你啊你,真是……还不是你乱跑,你要是每天安生呆在琉璃氏里,我每天都帮你准备。” 知道自己理亏,隋垂容乖巧地闭上嘴浸入温热的池水中。 阿四在浴池边上,指尖轻柔地梳理着隋垂容的墨发,接着尽职尽责地向隋垂容交代起这段时间琉璃氏发生的事情。 “你不在宗门这些日子里,你老爹又跑去闭关了,说是这次肯定会突破。” 她老爹次次闭关次次都说要突破,结果每次出关都还是卡在化神期后期,隋垂容都见怪不怪,毫不在意了。 眼也不睁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全当回应。 阿四不满她这敷衍的态度,手上不轻不重地拽拽她的头发让她回神,见隋垂容睁开眼才满意地哼哼一笑,调侃道:“你这次闹的事情挺大的啊,用九劫缚将大师兄送回来,可是在宗门里掀起了好大的风波。” “哦?”隋垂容鼻音微扬,只要一想到隋景行被绑回来的样子,忍不住唇角微勾。 “那阵仗……啧啧啧,训诫长老亲自带人在传送阵旁接下的。当时有几位正在巡值的弟子看得真切,大师兄他右手齐腕而断,浑身是血,被九劫缚捆得动弹不得,哪还有平日半分那副做作的模样?” 阿四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平铺直叙地阐述着当时的情形,只是说着的时候忍不住手指在隋垂容的发丝间来回搓动,欢快的搓出许多绵密的小泡泡。 “当时好些弟子都围过来看。训诫长老脸都青了,当即下令将人押入水牢底层,并立刻派人来问是否要寻医修为他接续断手。” 氤氲热气中,隋垂容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玩味,她红唇微启,吐出的话语语气轻慢。 “不必。让他在水牢里好好清醒一下。记住,用玄冰铁链好好锁着,别到时候我的好哥哥再偷跑到灵霄门哭委屈,丢了咱们琉璃氏的脸。” 阿四耳尖一动,从隋垂容话语中听出一些门道。 “怎么?咱们这风光霁月的大师兄看上了灵霄门的某个弟子?” 隋垂容鼻尖轻哼,含糊说了一句:“何止是看上,那简直就是掏心掏肺……” “对了阿四,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我那芥子袋里有回声玉茧,一会儿麻烦好阿四帮我安排好人去灵霄门上门要账。” 隋垂容嘿嘿一笑,笑声中是说不出的阴险:“该是咱们琉璃氏的,就一块灵石也别留给他们!” 隋垂容突然对灵霄门翻脸,阿四倒是没多大反应,她一向如此,只要是隋垂容做下的决定便都是好的。 之前隋垂容整三年对着灵霄门掏心掏肺地送资源是好的,现如今突然与之翻脸,直接对着灵霄门釜底抽薪自然也是好的。 反正琉璃氏不缺那点儿钱,只要为了她家央央开心,怎么都使得。 在从未踏出琉璃氏的阿四眼里,隋垂容之前对那么一个小宗门费心思,真是给了太多脸了。 阿四随意应了一声,就专心给隋垂容洗头。 “那你的那位未婚夫怎么办,直接入赘吗?” 隋垂容哼笑一声:“本小姐可不缺什么未婚夫,自然是让去的那波人一并把婚约给解了。” 阿四本想直接应一声,却忽然意识到不对。 一天前还欢欢喜喜地去参加灵霄门的门派大比,怎么今日就半个身子都是血,发髻散乱地回来了?还说要和疼了好几年的未婚夫解除婚约。 阿四越想越不对,登时眉毛微拧:“那厮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那可多的是……”隋垂容没听出阿四语气中的严肃,打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回头我来收拾他就好。” 说完隋垂容顿了顿,因水汽粘黏在一起的睫羽在一片芬芳的迷雾中微微颤动,眼神无焦距地随意看着水面上随意飘扬的淡紫色花蕊,声音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力: “阿四,还有一事。那江润玉,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是道损鼎炉之事,宣扬了出去。” 话音落下,浴室內只剩潺潺水声,阿四惊得连呼吸都止住了。 ------------ 第一卷 第11章 心悦隋景行? 阿四揉搓泡沫的手僵住,方才脸上的轻笑瞬间冻结,转为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反应了一会儿,阿四的脸瞬间被滔天的愤怒染得通红。 猛地站起身,手上一松,阿四不小心将盛放皂角的玉盆打翻,皂角扑通一下猝不及防都被扔到浴池里。 “这群……他……他们怎么敢!” 脑子迅速把隋景行被九劫缚传送回宗门,退婚,云决明等人串联到一起,阿四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央央你说!可是那隋景行将这秘密泄露给那贱人的?!” “我早该想到的!若非他犯下大错,你怎么舍得这么对他!” 隋垂容试图拉住阿四,可阿四焦躁地来回踱步,每次都恰到好处地拉不住阿四。 阿四越是在心里嘟囔就越是在生气! “灵霄门那群贱人!” “那江润玉到底如何能得知这等秘密……隋景行他简直!此等背主忘恩之徒,只是断他一腕,囚入水牢,真是便宜他了!” 隋垂容安抚地拍拍阿四的手,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隋景行不仅名义上是她老爹的养子,平日在宗门里更是端出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不仅她老爹隋成天信任他,把宗门各项事务交到他的手上,就连底下的弟子们都把隋景行当成榜样。 阿四虽然说得轻松,但隋垂容心里清楚,她这么突然用九劫缚把人捆着送回来,估计宗门上下已经炸开花了。 头疼地揉揉额角,隋垂容眉间轻皱。 休息几天还需要好好收拾一番隋景行,训诫长老好交代,但隋景行声望颇高,底下的弟子若是躁动起来,却是需要人压住的。 她也是必须要出面给个说法,解释个原因。 隋垂容眉间越皱越紧。 丹田中的灵气不能一直放着,且不说她往后还要修炼,好好提升修为才能对付江润玉和她那帮舔狗。再接着说,往后她使用法器,恢复体力,甚至辟谷,都需要灵气在体内运转。 可若是把那些丹田中的灵气炼化,先不说那系统的声音,她的体质被江润玉公开,突然之间修为猛增,保不准会有多少后患,还需找个东西掩人耳目…… 阿四见她满脸严肃,忍不住轻叹一声,沾着泡沫的手指顺着发丝缓缓揉搓至头顶,力道适宜地替她按摩着头皮。 阿四眉头紧皱,整个人满脸严肃,却还是强撑着笑容去安慰隋垂容。 “央央别伤心,都是群鸡鸣狗盗之徒,配不上我们央央……” 隋垂容喟叹一声,颈部放松,依赖似的把头靠在阿四的手上。 阿四一只手熟练托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上的力道更加得当。阿四自上而下看着隋垂容带着水珠微微颤抖的睫羽,似是有些不忍地叹了又叹。 “好阿四,你想说什么便说罢,别再叹气了呗~” 隋垂容眼也不睁,微扬起头,姣好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配着那弯起的眉眼,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水珠,哪里是什么美人,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魅惑人心的猫妖。 阿四对着这么一张脸却仍是面色不改,她看着隋垂容长大,哪里会被这么一个卖乖的笑给打动。 隋垂容心里更是清楚,但阿四对着她,总是不忍心露出愁容。 本想着就算哄不好阿四,也能让阿四的眉头松快些。 谁成想,阿四不亏是阿四,一开口就骇了她一跳。 只见阿四眉头不烦反而皱得更紧,眼中露出不忍,最终一闭眼,狠心咬牙,视死如归般对隋垂容快速说道: “央央我知你对隋景行那厮心悦已久用情至深……但你以后还是莫要喜欢隋景行了!他不值得!” …… ……? 隋垂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心悦已久?用情至深? 还是对隋景行??? 我? 隋垂容甚至顾不上满头的泡沫了,急急转身,连顺下嗓子里那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咳咳……我?咳……你听谁说的啊?” 阿四一脸莫名:“这不是早早地就在门中传开了吗?” 隋垂容无语,刚想开口否认,就被阿四用沾满皂角泡沫的手捂住了嘴。 阿四心疼:“央央,你我之间不必多说,我清楚你的心意……不止我……” 隋垂容心尖突突直跳,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汹涌。 果然。 阿四的下一句话就让隋垂容心凉了半截。 “……就连掌门和门中长老,上上下下的师兄弟师姐妹都把你对那畜生的好看在眼里。是隋景行他不知足!” “他现在当着大师兄当习惯了,连曾经被人排挤的日子都忘记了?当初要不是你好心好意把他带给掌门,哪里有他现在的风光!” 阿四这一开口就是连绵不绝的对隋景行的痛骂。 隋垂容拦不住,所幸也就任由阿四发泄。 她自小是被阿四看着长大的,自然心中清楚阿四心疼她。 微不可闻地叹口气,隋垂容若有所思。 难怪书中她与江沉壁结契后,隋景行接手琉璃氏能那么顺利,这样的流言恐怕在门中十分盛行。 盛行到就连她老爹隋成天也以为她心中是对隋景行情根深种,加上隋景行在门中总是表现良好,又对她温声细语,细心呵护的模样。所以隋成天才放心把门派交给他。 谁知道隋景行是一只咬人不叫的狗呢。 谁又能想到隋景行哪里是不记得曾经落魄的日子,那厮可是记得死死的,一刻都不敢忘。继任当天接受隋成天的修为后,就在大典上用一灵宝封住场地,直接将那些曾经对他甩过冷脸的弟子长老们统统杀了个干净。 不,是把将半数多的琉璃氏弟子等都杀了个干净,甚至有些根本就没有和他有过龃龉的也被他掏心而死。 那厮可是睚眦必报,心思深沉,心眼比针眼还小的江润玉名副其实的男二呢。 隋垂容眼中冷光微凝。 没关系,事情一点点来,账也一点点算。 阿四在这边一刻不停地接连骂了三刻钟,隋垂容感觉自己在水中都要被泡浮囊了,偏偏每次想打断或者想站起身,都被阿四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总算是熬到阿四帮她洗完,隋垂容乖巧点头应下阿四所说的每一句话。 “对了央央,” 阿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那两件糟心的麻烦事说出口。 ------------ 第一卷 第12章 像是要吃人一般 阿四一脸愁容:“之前那崽种被九劫缚带回来的时候,从三春不在门中,出去历练了。但估计过不了几日,那女子就要回来了。” 听了阿四说的话,隋垂容明白阿四的顾虑所在,不知作何反应,只得苦笑着点点头:“哦”。 这从三春是她老爹隋成天的唯一的闭门弟子,小她一岁,是隋成天在她四岁的时候从外面抱回来的孤儿。 这小姑娘,人称不上坏,修为天赋极佳,早早步入金丹了。整个人又憨又直,从不说谎,有的时候说话都直戳别人肺管子,气的旁人直跳脚。脾气性情几乎和她那老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从三春基本上比她更像她老爹的闺女。 不过她和这位从三春关系并不好,起因不是别的,而是这小姑娘别的缺点没有,唯一的缺点估计也就是眼瞎了,居然对隋景行一见钟情。 闹出最大的事情,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她是不是对隋景行有意思,若是有,就要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当时的隋垂容站在众人的视线中心,她老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隋景行站在她老爹的身边垂着头一言不发,旁的一众弟子也窃窃私语,自以为隐秘的开始小声打赌。 最后这场闹剧还是在隋垂容再三保证自己对隋景行绝无男女之情,就差直接发心魔誓了。从三春这才作罢,临走时还一脸正直的表示若是说谎,她定要让隋垂容给她一个说法。 此后隋垂容和从三春再无碰面,她那时为了摆脱系统,早早的找到灵霄门走剧情,整天整夜都耗在灵霄门内围着江沉壁和江润玉转,所以对从三春的消息也没在意了。 想了想,隋垂容讪讪一笑,轻挑着眉毛:“那从三春还是对隋景行……?” 阿四沉重的点点头,说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我之前听从外面回来的弟子说,那从三春现在都金丹初期了。” 隋垂容的脸一僵。 阿四接着深深一叹:“若是她回来得知隋景行那厮被你砍断了一只手,又被你用九劫缚和玄冰铁链扔到水牢里自生自灭……” 那从三春一定会她出去的必经之路上,让她给个说法。 隋垂容的脸更加僵硬,想起丹田中那团可能和系统有关的灵力。 她本不打算用,打算拖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或者时机再把灵力炼化成修为,但若是从三春回来,别说出去找机会和抢江润玉的资源了,恐怕她连出院门都困难。 心中思绪一转,隋垂容细细思索片刻,最终下定决心。 “还有一件事就是……” 阿四脸上的神色更加纠结,看得隋垂容的心高高提起。 还有?! 阿四哀声叹气的看了隋垂容好几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说:“是你之前捡回来那个野狐狸!” 隋垂容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 “唉,就是以前你抱回来那只灵狐啊!” 阿四眉间紧锁:“你刚回来前那段时间,我本在睡觉,可它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一直在挠桌子挠椅子,尖声叫嚷,硬生生把我吵醒了。” “我去你房间门口看,那畜生……狐狸趴在门边,看我的眼神……” 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阿四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她是知道隋垂容对那只狐狸有多上心的,不想说出来让隋垂容觉得难受。 “总之,没过多久你就回来了。” 想了想,阿四又补上一嘴:“你回来后,那狐狸就不再叫喊,我察觉到传送阵的动静也顾不上那只野狐狸,直接就出来看你了。” 阿四说完,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狐疑的说:“难不成这野狐狸,吃了咱那么多的好处,与你心有灵犀?” 隋垂容听完噗嗤一声笑出来。 确实是心有灵犀。 只不过可惜不是和她,而是和江润玉。 “无事,阿四若是不喜欢那只狐狸,咱们干脆就直接杀了剥皮,为你做件毛领子。”隋垂容乐呵呵的,似乎一点也没把那只野狐狸放在心上。 阿四有些讶异的瞪大双眼,没控制住脱口而出道:“央央,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快?你以前不是极为看重那只畜生的吗?” 那只野狐狸是被隋垂容某天忽然抱回来的,抱回来的时候脏兮兮的,一团恶心的沾着泥巴,伤口处还四散着魔气的狐狸窝在隋垂容的怀里,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 可看人的眼神却是实打实的野性,哪怕是被隋垂容亲手伺候着洗好澡,伤口上敷上上好的灵药,那狐狸也只是敷衍的任由隋垂容摸摸,那双兽瞳中不屑和厌恶被一旁的阿四看了个真切。 坦白来说阿四并不是不赞成隋垂容饲养灵宠,也并非是不喜欢狐狸。而是阿四直觉上格外不喜欢这只野狐狸。 那只畜生虽然洗干净后毛色顺滑品相极好,但阿四一眼就看出它还是野性难驯,极易反咬主人的,实在是不适合当灵宠。 可隋垂容却十分喜爱,不仅给对方特地安置了一间屋子,里面安排的物件还样样都是最好的。 从什么时候隋垂容好像就不再搭理这只狐狸了呢? 对了,是这次去灵霄门前,态度好似就冷了下来。 “那也是以前了。”隋垂容轻笑,后面说出口的话更是冷淡,虽然声音小,但还是让阿四听了个真切。 “而且那又不是我的狐狸。” 阿四心猛地一揪。 隋垂容直接站起身,点点水珠自白皙曼妙的身上滚落,被水浸湿的墨发长长的丝丝缕缕的贴在她的身上。 “我洗好了!再洗我就泡浮囊了。” 阿四闭上嘴,默不作声的想伸手帮上岸的隋垂容穿上衣服,就见隋垂容微微一伸手,眨眼间衣服已经穿在身上,头发也被烘干,散落在肩头。 阿四愣了一会才缩回手,隋垂容笑着看她,拉着她到外间,缠着让阿四帮她梳好发髻。 梳好发髻后,阿四的呼吸愈发粗重。 “央央,你莫伤心。明日我就安排人去给你找一窝狐狸回来!绝不会让什么畜生骑到你的头上!” 阿四一脸愤慨的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只把隋垂容独自留在原地愣神。 天菩萨啊,她是真不是为了那只狐狸伤心! 什么野狐狸,不过也是江润玉的舔狗、阿不,舔狐之一罢了。 ------------ 第一卷 第13章 资源道标 院子外已是月明星稀,天边无一丝云彩,只有点点星光挂在夜空,隋垂容站在院子中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声野兽的啸喊声。 隋垂容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一眼。 那声音已然有些嘶哑,却仍然锲而不舍地断断续续地喊叫着。 内的野物似是察觉到隋垂容的视线,发出的声音更加凄厉,似是笃定她一定会心软过来找他讨好卖巧。 厌烦地皱起眉,隋垂容懒得再看,收回视线,转身往卧室走去。 “明日就让阿四把这玩意儿扔远点儿。” 这句低声的自言自语随风飘进狐狸的耳朵里,凄厉的啸喊声戛然而止,一双琥珀色的兽瞳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远去女子的背影。 隋垂容却没什么心思多想,回到卧室后先是瘫在床上缓了一会儿。 片刻后,她忽然一个挺身在床上盘腿坐好。 随手把一个护身法器拿出扔在桌子上,防止意外发生。正准备时,隋垂容忽然动作一顿,又从芥子袋中拿出一个法宝。 这是很普通的一个隐蔽人气息的法宝太虚弥天帐。 太虚弥天帐有一个独特之处,就是可以将范围内的动静无限隐藏,距离越远效果越好,只要不是进入范围内,或者是接近范围,就不会觉察出这里的动静。 而这还不是太虚弥天帐最特殊的地方。 最特殊的地方便是,只要是在范围内,无论是神仙打架,还是凡人渡劫,它都能藏得好好的,不会让外人发觉到一点。 除非是用卜算一类的术法,不然单凭肉眼,是绝对看不出来此间天地的动静。 一切准备就绪后,隋垂容这才深呼吸一口气,缓慢催动体内的灵力。 她已经决定要将体内回归的灵力炼化。 不管是为了防止从三春回来与她胡搅蛮缠,更是为了将来不在江润玉以及其舔狗面前低头。 在修真界,实力才是硬通货。 丹田中原本安稳存储着的灵力被缓慢催动,水灵根特有的温凉灵力游过全身的四肢经脉,隋垂容沉下心,稳步将灵力转为修为。 自身的修为在这样的运作下节节攀升,脑中系统原本模糊的滋滋电流声也逐渐清晰。 隋垂容无视系统那烦人的声响,开始专心致志地突破金丹。 原本万里无云的夜空忽然不知从何处冒出几团厚重的乌云,目标坚定地往隋垂容的所在的肆凤院挪去,动静很轻,基本没人注意天空上忽然冒出的各种云彩的走向。 这些劫云走到隋垂容所在的院子范围内才缓慢聚拢成一起,紫金色的雷电在云间翻滚,格外显眼。 原本是极其显眼的动静,可如今在太虚弥天帐的作用下,无一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隋垂容眉间紧皱,丝丝缕缕的灵力缠绕身边,手中快速结印,继续突破。 翻滚的天雷终于忍不住,直接来势汹汹地劈下一道成人手臂粗细的雷光,可劈到屋顶竟然被结界直直吸了进去,连结界内的一片瓦都没有伤到。 黑云中不停翻滚的天雷一顿。 屋内坐着的隋垂容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出来。 果然。 早在她站在院子中心时,她就想过怎么抵抗天雷了。 虽然她芥子袋中什么法宝都有,但是因为她的修为不上不下,能拿出来替她抗天雷的法宝还真没多少。她倒是可以用昇阳奇花和灵心丹不停给自己疗伤,这样也能顶过天雷。 但她可没有什么M,没有什么受虐的癖好。 而当她站在院子中抬头时,她忽然就意识到了抵抗天雷的最好办法。 那就是她老爹为她院子所设下的结界。 她老爹隋成天不知从哪来搞来的逆天法宝,当初设好后就在她面前吹牛,说别说是修士,就是渡劫期的大能也破不了,还不停唏嘘说什么花了大价钱布下的。 能让一个把灵心丹和昇阳奇花当糖豆吃的,都说是花了大价钱,那应该不成问题。 这金丹期渡劫需要通过小天劫,即36道天雷。 隋垂容担忧地看了一眼头顶。 这结界都能抗渡劫期大能了,小小天雷应该不在话下吧? 果然,天雷一道来得比一道猛,可惜最终都不甘心的被结界吞噬进去。 感受到劫云散开,隋垂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修为自从筑基中期稳步攀升,直至金丹中期才堪堪止步! 睁开眼,眼中霞光一闪而过。隋垂容唇角微勾,能感受到体内蓬勃的力量。 只要她再修炼几日,就可以突破至金丹后期! 也就在她修为彻底稳定之时,脑中的电流声滋滋响起,隋垂容眼神冷凝,静等着系统留给她的后招。 【恭喜宿主隋垂容完成任务!即将发布系统奖励】 隋垂容眸光一动。 遗产?奖励? 这系统难道还有点人性不成? 话虽如此,但隋垂容仍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她可是深知这坑爹的系统是有多爱护它的女主,也是有多防着她这个恶毒女配的。 又从芥子袋中掏出一堆法器,什么隐蔽气息的、什么改变容貌体型的、什么防御的,每一件拿出去都是万人争抢的宝物,结果现在都被隋垂容随意地扔在桌子上。 做好能做好的一切准备,隋垂容这才心念一动,轻声唤起:“系统?” 【叮咚——!】 【奖励到账,宿主隋垂容请查收】 【系统遗产·资源道标】 【宿主可操控的资源有:灵霄门的护山大阵(核心灵脉为宿主隋垂容所赠)、女主江润玉的本命洑水剑(铸剑神铁为宿主隋垂容所寻)、后宫一江沉壁突破金丹时用的凝丹秘宝(由宿主隋垂容提供)……】 隋垂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原本那些所有经她之手赠予出去的顶级资源,此刻都在系统面板上闪闪发光,仿佛在呼唤真正的主人。 “呵……” 一声嘲讽的冷笑传来,随后笑声越来越大,变成极其嚣张的狂笑。 隋垂容真是没有想到系统留给她的最大遗产,竟然不是那些本属于她的力量,而是一张遍布世界的资源回收地图。 但直觉告诉隋垂容,这么好的福利绝对不是系统自愿给的。 但现在不管是不是系统良心发现…… 隋垂容抬手擦掉笑出的眼泪,唇角的笑意不落,纤长白皙的指尖轻轻点在系统面板上。 她会用这份惊喜还它钟爱的女主一份大礼。 ------------ 第一卷 第14章 先收点利息 隋垂容饶有兴致地研究起系统留下的资源道标。 系统半透明的面板上一一罗列着她曾掏心掏肺,或心甘情愿或不情不愿地奉献出去的一切。 面板上江润玉的洑水剑、江沉壁的金丹状态、水牢里隋景行的修为波动,乃至灵霄门那倚靠她所赠灵脉运转的护山大阵……这每一样资源旁,都有一个清晰的进度条。 她心念微动,几乎是瞬间就明悟了其中关窍:进度条向上推,该资源的效果便增幅;向下拉,则效果衰减;若是一拉到底……此物便会瞬间沦为凡铁、废丹,乃至崩坏。 “呵,” 隋垂容忍不住眉梢一挑,呵笑一声,眼底闪过玩味的光。 转而又像是想到什么,隋垂容又把系统面板里里外外研究了个彻底。 遗憾的就是隋垂容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查看具体人的详细身体情况。 “啧。” 指尖在灵木桌沿轻敲,她心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现如今因为她之前给出的是些天材地宝所造出的,那……若她赠予的是修复身体的灵丹妙药,而非武器材料,是否就能借此窥探甚至……操控对方的身体状态? 这个念头让隋垂容眼眸骤亮。 有意思!这值得日后好好试验一番。 不过,那是后话。 此刻,她的目光缓缓落在面板上最为醒目庞大的【灵霄门护山大阵】条目上。 先收点利息,似乎不错? 她的心念一动,面板上原本显示正常运行的护山大阵忽然几下闪烁,在正常和异常间来回切换,最终在隋垂容不耐皱眉的注视下,逐渐稳定成为异常。 隋垂容微蹙的眉头瞬间松开,满意的笑笑,接着便将目光挪向系统面板上不断跃动的江润玉的洑水剑和江沉壁的金丹状态间来回看了看。 想了想,指尖微抬又迅速沉下。 要是两个都出现问题,那就逼得太紧,就不好玩了。 还是就先来一个吧! 隋垂容心中还是十分好奇,两兄妹到底会不会因一个人出事就过来找她接着要资源呢? 与此同时,就在灵霄门因为护山大阵的崩坏而陷入混乱之时,昏暗无光的水牢中原本昏迷不醒的隋景行也在此刻忽然惊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开始用力挣扎,试图挣脱钳制着他的玄冰锁链。 动静引来门口看守的弟子。 弟子手里提着灯,堪堪照亮了周围的环境。隋景行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关入了琉璃氏的水牢中。 这弟子唏嘘了一阵,还是不忍的出声劝解道:“大师兄,你还是好好歇着吧。如今掌门闭关,无人为你做主。阿四姑娘已经传信让你在这水牢中呆着了。” 其实阿四的原话更加难听,但是这弟子看隋景行可怜,另外也是出于畏惧心理,还是把这话委婉着说了说。 隋景行毫不在意这弟子的话,他发髻散落,赤红的眼珠瞪得极大,平常那副温和俊逸的做派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隋垂容呢!她是不是也回来了!你去喊她!叫她过来,她不会不管我的。” 守门的弟子脸色僵硬,心中暗暗叫苦。 怎么就让他碰上了这倒霉事,而且还要解释一遍。大师兄是没听到他刚刚说是阿四姑娘吩咐的吗? “咳咳……大师兄你就别为难我了……而且你现在关在水牢中,还是阿四姑娘吩咐的。” 特地在‘阿四姑娘’这四个字上加了重音,隋景行像是意识到什么,僵硬地愣住了。 守门的弟子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好点点头,委婉地劝了一句:“大师兄,你先好好休息,说不准只是误会。” 说完,弟子转身离去,把水牢中唯一的那点光亮也一并带走。 隋景行眼中血色愈加浓重。 隋、垂、容! 你、竟、敢、如、此、对、我!! 隋垂容半点也不知晓水牢中隋景行已经醒来了这件事,守门的弟子也识趣的,没有找人来告诉隋垂容这边。 不过就算是知道她也不是很在乎,现在的隋景行还没有像原文当中完全掌控琉璃氏,她的那个臭老爹也还没有因为灵力枯竭忽然暴毙,因此隋景行对于她的威胁也不是很大的。 浅浅地啜饮一口茶水,隋垂容刚想享受一下安宁的生活,怀中芥子袋中忽然传来一阵光芒,吓了她一跳。 蹙眉从芥子袋取出罪魁祸首,果然,是传音玉佩。 传音玉佩发出的光芒和震动声都异常巨大,是独属于江沉壁的标志。 那还是从前她被系统逼迫给江沉壁当舔狗时,在对方面前卖得好,体现她又多么多么喜欢江沉壁。 真是没想到就在她停了灵霄门的护山大阵和江润玉的洑水剑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江沉壁就用传音玉佩联系她,看来确实是事态紧急。 只是不知道他是为了护山大阵而来,还是为了洑水剑而来呢? 果然不出她所料,几乎是刚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了江沉壁阴沉的声线。 “隋垂容,你还不快滚回来!看看你惹出来的好事!” “哦?我惹出来什么好事?”隋垂容慢悠悠地问出。 那边江沉壁的声音则突然拔高,像是被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一样。 “你还敢问!?我真是没看出来你们琉璃氏竟卑劣至此!送一条残缺的灵脉来糊弄我灵霄门!” “你可知因为这条残缺的灵脉我们灵霄门的护山大阵都差点……” 那头江沉壁猛地深吸一口气,像是怒到极致又强行压下滔天怒火的样子,强压着喉咙里的怒意,威胁道:“总之,你若是还奢求我要你,就赶紧滚回来灵霄门。否则……” 隋垂容只听江沉壁冷笑一声:“你就休想奢望要我再多看你一眼。” 说完这句话,那头的江沉壁俨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不再多言,只等着隋垂容低头认错道歉,最后灰溜溜地从琉璃氏赶过来处理麻烦。 可这次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幻想中的声音,反而只等来一声不屑的嗤笑。 “哦。你说完了?我还等着你继续说什么护山大阵呢。” 可能是隋垂容的声音中看好戏的意味太过明显,让江沉壁连一个告诉自己她只是在逞强或是关心的理由都没有,一时之间如鲠在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 第一卷 第15章 你何至于此 “……你何至于此?” 隋垂容没听清传音玉佩中江沉壁的话,不由微蹙着眉,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是在问你!你……为何要将事情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只是一场比试而已,你现在为何变得如此小肚鸡肠!?" 江沉壁的声音被传音玉佩一丝不苟地复制过来,声音中的不解、愤懑和疑惑几乎是江沉壁恨不得直接透过传音玉佩穿过来,再狠狠地掐住隋垂容的脖子,好好问问她为何会这样。 为何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让润玉下不了台面!? 为何只是输了一场比试而已,又不是他彻底不要她了,为何非要不依不饶,甚至就连灵霄长老来了都不肯低头悔过!? 江沉壁一想到当时的情景,眉间便不自觉地紧皱。 他是真的满腹疑问,隋垂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就是输了一场小小的比试而已,为何要将事情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江沉壁,你是真心觉得只是这一场比试我才变的吗。” 隋垂容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叹一口气,声音异常平静。 此时的她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 就算当初被系统逼迫,在看到江沉壁的第一眼,这么多年的追逐,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很难控制。 可每次每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不管事情怎么发生,不管江润玉那陷害的戏码有多拙劣,在江沉壁的眼里永远都是她不对,只要她多说一个字,那就是她无理取闹咄咄逼人。 当初的那第一眼悸动,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何处了。 传音玉佩那边,江沉壁的喘气声一窒,忽然被问住了,一片死寂,不知如何作答。 她也不急,等着江沉壁的回答,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泛起一阵痒意。 “润玉是犯了点错……可她也只不过是年轻,没有记住门规,一时大意被隋景行那厮迷惑,这才用了他的法器,你与她早晚都是一家人,你为何非要揪住这一点不放?” 江沉壁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可语调却是软了下来。 他叹息一声,像是对隋垂容的倔强无可奈何般:“一会儿你过来记得带上另一条完好的灵脉,再向我师傅敬茶赔罪,等润玉从思过崖回来,我自会让她向你道歉。” 说得好像隋垂容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可惜,江沉壁这个忍辱负重,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算不上保证的话,在隋垂容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就这个?只带一条灵脉过去?” 隋垂容挑眉,戏谑地问了一句。 江沉壁这次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灵霄门的护山大阵才屈尊降贵的来找她吗?不是为了江润玉的洑水剑? 听到这句,江沉壁轻蔑地挑了下眉梢。 果然,像隋垂容这般胸无大志的女修士,与那凡尘间的女子别无一二,都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事的人。 就算以后润玉真的从思过崖回来,隋垂容也不配得到润玉一声抱歉! 心中所思所想江沉壁统统压下,省得隋垂容又得寸进尺。 想了想,江沉壁言语淡淡道:“论礼数,你自然该多带些物件过来给师傅长老们赔罪,毕竟你惹出来的祸事实在是太大。” “不过,既然你肯认错,我想长老们也不会多与你计较。” 江沉壁停了一下,又高高在上地补充一句:“你若是想带,就多带些天灵地宝过来,别带那些俗气的灵石,我们灵霄门不缺你那点灵石。” “但你这次带过来的灵脉,记得一定要择出一条极品灵脉,若是像今日一般是什么劣品,你往后休想我再与你多言一字。” 传音玉佩毫无声响。 江沉壁以为隋垂容是被他的话语吓到了,正想乘胜追击的再冷嗤两句,却突然听到那头有些微微的抽气声。 她……哭了? 江沉壁强行按下跳动不安的心脏,冷声道:“不要以为随便哭两声就能解决事情。” 隋垂容终于抑制不住笑声,捶着桌子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沉壁,你是不是疯了?怎么?我前几天说的话还不够难听,让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来我这大呼小叫吗?” “你是不是忘了你当时在场说过什么话?” 隋垂容粗暴地打断江沉壁试图反驳的话语,接着补充道:“江沉壁,你亲口所言还要我与你重复一遍吗?” “你从与我订下婚约的那一刻就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每与我接触一次,你都恨不得把身上的皮换一遍。” 江沉壁被堵得哑口无言,大脑一片空白。 江沉壁自与她相识开始,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她和他说话从来都是喜笑颜开,唇角的笑意不落,声音酥软得像是可以让人麻了半边身子。 往日她默默为他准备好训练后温度适宜,热气氤氲的灵茶,看着他时那双眸光颤抖,满是笑意的双眼。 “你……真的要和我接触婚约?” 江沉壁不敢置信,不由自主地吐出这句话。 传音玉佩尽职尽责地把他的这句话传到隋垂容的耳边。隋垂容眉梢微挑,还想再嘲讽江沉壁几句,就被他打断了。 只听江沉壁语气一改刚刚的不敢置信,极其笃定和认真的道:“隋垂容,我不管你在耍什么小心思,这次我都不会和你计较。” “但你惹出来的麻烦你就自己去解决,我没有替你解决麻烦的义务。限你三日内,尽快带着上好的灵脉和道歉的礼品,不然我们灵霄门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说完也不等隋垂容反应,就直接中断了通讯。 隋垂容嗤笑一声,随手把手中的传音玉佩扔到身旁的香炉中。 还真是敢开口要啊,狮子大张口都没他们这么不要脸。 传音玉佩在香炉中渐渐被熏得发黑,上面专属的光芒被熏香一点点覆盖住。刚开始光芒还倔强地闪了闪,后面便彻底消散,价值一千上品灵石的传音玉佩就这么沦为凡品。 原本传音玉佩是不容易被炼化的,怎奈隋垂容房间中的香炉也是隋成天专门改出来的。原本是一上品炼丹炉,但是被隋成天找炼器师改成了香炉,放什么东西进去都能被炼化。 ------------ 第一卷 第16章 她会带人来赔礼道歉 隋垂容原本不欲和江沉壁计较,但是闻着屋内淡淡的熏香心中却愈发愤懑。 本来是想看看江沉壁来找她的重点到底是为了护山大阵还是为了江润玉,没想到江沉壁这厮还是一如既往地惹人厌。 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爽度系统非要让她对着江沉壁维持笑容,她真是多听江沉壁说一个字都嫌烦! 打开系统,隋垂容唇角不自觉上扬,眼睛像只偷腥的小狐狸一样眯起,露出一个有些奸诈的笑出来。 “既然闲的你没事干,那就给你找点事做!” 目光停在光屏上江沉壁那颗跳动的金丹上,隋垂容脸上宛若反派一样的笑容更加明显。 另一边,江沉壁逃也似的中断通讯,手上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传音玉佩,眸中怅然若失,整个人失落地坐在床榻上。 ‘吱呀——’ 房门被人直接推开,江润玉像只小蝴蝶一样进来,直接扑进江沉壁的怀中,眼神焦急,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紧贴在江沉壁的怀中。 “怎么样啊哥哥,隋师姐有和你说什么吗?” 江沉壁先是熟练的拥住江润玉,接着就是被问得浑身一僵。 他只顾着说灵脉的事情,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就在刚刚,灵霄门护山大阵突然出了问题,整个门派瞬间乱成一团。在江掌门的默许下,也没有人不长眼色地再说要把江润玉送到思过崖上,就连出山的云决明都没有出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江润玉在众目睽睽之下,本命剑出了问题。 几乎就在护山大阵停止运行的同时,江润玉的本命洑水剑也出了问题,灵气尽散,整把剑沦为废铁,泛着铁锈,稍微一用力,剑身就像是要断裂一样,竟然是连寻常的凡剑也比不上了。 江润玉得不到回应,整个人更是心急,脸也不由自主地凑到江沉壁的跟前。 “哥哥,你说话啊,隋师姐说什么了吗?” 江沉壁沉默片刻,接着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润玉,我……” 江润玉心中一紧,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她几乎是尖叫着打断江沉壁的话:“哥哥!!” 江沉壁一愣,面色略有些难看。 察觉到这一点,江润玉面色一变,这个人方才那副要吃人的模样瞬间收了回去。 “哥哥……是不是隋师姐还在生我的气?可洑水剑是用之前隋师姐给的铸剑神铁制成的,莫不是……隋师姐从以前就看我不顺眼了吗?” 说着江润玉的眼中逐渐蓄满眼泪,她也声音哽咽地重新依偎到江沉壁的怀中。 “哥哥,是润玉做错什么了吗?所以隋师姐才这么不喜欢润玉……” 被江润玉的一番话转移注意力,江沉壁丝毫没有意识到那江润玉使用的铸剑神铁是琉璃氏送来的嫁妆,是本属于隋垂容的东西,而是心疼地抱紧江润玉,脸上的神色也放松下来。 “怎么会,润玉如此乖巧惹人心疼,怎么会招人厌恶。” “定是那琉璃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连送来的东西都是些次品,这才给你惹来麻烦。” “哥哥已经和隋垂容说过了,用不了几日她就会带人来赔礼道歉。” 江润玉惊喜地抬起头:“真的!?那咱们师门的护山大阵和我的洑水剑都可以恢复如初了!?” 江沉壁心虚地挪开视线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暗自盘算起一会儿再联系隋垂容,让她尽快安排好东西,不能亏待了润玉。 江润玉见他点头,一颗心瞬间放进肚子里。 这些年来,只要是隋垂容答应江沉壁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是没有兑现的。 这次也肯定不会例外的。 忽略掉心中那抹不安,江润玉重新恢复到往日的神情,一双杏眼含情脉脉地看着江沉壁,接着越靠越近,最后几乎是和江沉壁脸贴脸的靠在一起。 “这么多年,还是只有哥哥爱我……幸好有哥哥在……” 江沉壁心软得一塌糊涂。 之前和隋垂容通讯时的那点心虚和愧疚立刻被抛到脑后,他几乎是叹息地拥住江润玉的腰身,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哥哥永远会保护你的……润玉……” 两个人的呼吸愈发靠近,就在两个人就要嘴唇相贴时,江沉壁忽然面色一变。 “噗——” 江沉壁吐出一口浓重的鲜血,正要吐在江润玉的脸上。 江润玉下意识尖叫一声,一把把江沉壁重重推开,却因为腰身被他拥住而无法脱逃。 而外面侍奉江沉壁的几个外门弟子听到动静,下意识推门冲了进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只见江润玉满脸是血地跨坐在江沉壁的大腿上,不停尖叫着,而江沉壁已经仰躺在床榻上不知生死,口中还不断往外吐着血。 几个外门弟子被这惊悚的场面镇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中一个最快的弟子震惊之下直接脱口而出:“天哪!小师姐把大师兄弄出血来了!!还不快去喊医修……” 那个弟子面色扭曲,整个人忽然悬浮在空中,脖子浮现出一道道勒痕,接着脖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整个人瞬间断气。 在其他人惊恐的视线下,那个弟子整个人也瞬间从空中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出一地尘土。 “若是谁敢把今日之事传了出去,那就别怪本掌门心狠手辣!” 一片灰尘飞扬之中,是江掌门阴沉的脸色。 因为江沉壁得天独厚的天赋,因为灵霄门中特地给他弄了一盏命灯。江掌门看到那疯狂摇曳的火苗就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传了过来。 幸好现在的场面还控制得住。 只是几个外门弟子而已。 江掌门的视线扫过,剩下的几个弟子都吓得跪在地上。 “掌门饶命啊!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是啊,弟子今日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掌门饶命!饶命啊!” 江掌门眼中愈发阴沉,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江掌门盯着那几个弟子的视线也愈发狠毒。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 “这是做什么?” 云决明竟然也来了!!! 江润玉和江掌门的神色同时一变。 ------------ 第一卷 第17章 恐怕命不久矣 云决明像是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满脸是血,腰肢被昏迷的江沉壁死死握住的江润玉。他的视线只是淡淡扫过地上脑袋歪斜,死不瞑目的弟子,像是不解地蹙着眉。 “这是怎么回事儿?” 几个外门弟子都悄悄松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跪趴在地上,一眼都不敢看刚刚横死的伙伴。 江掌门咽了口口水,紧张地攥紧衣角,弯下腰恭敬行礼,尽量保持声音平稳道:“是……是这出了点小事,小辈这就处理妥善。” 云决明眉头未松,在那几个外门弟子的期盼的注视下一言不发,忽然朝着江润玉的方向大步走去。 江润玉脊背一僵,整个人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师叔祖,我……” 话还未说完,江润玉就被一道灵力毫不留情地甩到地上。 云决明面色冷凝,目光如寒冰一般仔细瞧了瞧江沉壁,接着回头看向发怔的江掌门,指着口吐鲜血昏迷不醒的江沉壁问道:“你的弟子究竟修了什么邪术?!他体内的金丹竟然停转了,若是再不想办法,恐怕命不久矣。” 江掌门面色彻底大变。 “你说什么!!!” 隋垂容不知道灵霄门那边有多少热闹,整个人一觉睡醒时还舒舒服服地赖了一会儿床,听到阿四的叩门声才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起身开门。 她懒散的披着头发,绸缎一般的墨发披散在身后,身上只着一件中衣,领口微微散开露出些白皙的锁骨,整个人慵懒美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阿四倒是对着眼前的美色见怪不怪,直接无视了她的装束进门,坐在椅子上喝两口茶水,便开始向隋垂容交代起今日的事项。 “掌门还未曾出关,但这几日琉璃阁的分店掌柜们要来交代事项,到时候你要出面。” “还有,一些中小门派的人派人来问灵脉的事,想要问前些日子咱们收回的那条小灵脉怎么议价,我整理好些资料过来,你记得看看卖给谁比较好。” “对了,那群探访秘境的弟子马上就要回来了,估计这一两日就会到,你自己要做好准备。” “至于别的,我已经安排人过几日带着回声玉茧去灵霄门解除婚约了,隋景行那厮也被我安排下去任何人不得探访,一切等掌门出关再说。” 隋垂容被阿四这一咕噜话弄得头昏脑涨,把自己晋升到金丹中期的事被打击得一干二净,直接惨叫一声趴在桌子上撒娇。 “好阿四好阿四,让我歇息歇息吧,怎么这些事都赶在今日要我做。” 阿四无动于衷地把隋垂容拽到镜子前,熟门熟路的找到梳子为她束发。 “没办法,谁让掌门闭关了。虽然以前你没有多做过这些事,但是如今你必须接手了。更何况……” 阿四没有说下去,但是隋垂容心知肚明。 更何况原本总是能妥善处理这些事情的隋景行,现在已经被她斩断右手,囚禁于水牢中了。 隋垂容闭上嘴,乖乖任由阿四替她梳头。 因为某些原因阿四从不能出院门,自她有记忆来,就是阿四一直在小院中陪着她照顾她,如今早就养成习惯了。 阿四束发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不多时,上半的头发就被乖顺地在脑后梳成团子,用钗环固定,下半头发靠近耳后的被阿四梳成细小的麻花辫纠在一起。 隋垂容打了个哈欠,撒娇地往后靠在阿四的身上。 “好阿四,今日是有什么要紧事啊?你刚刚说的那些不都是过两天的事吗?” 阿四把隋垂容推正,又把她拉起来。 “我是让你去处理你那只狐狸!马上又要开始嚎了。” 果然,两人刚踏出房门,就听见一阵凄厉的嚎叫,刺耳的嚎叫声加上尖厉指甲不停挂在门扉上的声音不断回荡。 那头的狐狸好像也察觉出隋垂容出来,嚎叫声音更大,指甲刮挠门板的声音也更加刺耳。 “你赶紧去把那只野狐狸给处理了,本来你不在的这些天它还安生着,昨天就开始嚎。” 阿四眉头紧皱,显然很不满。 隋垂容讪笑一声:“我错了阿四,我往后再也不带什么野狐狸回来了。” 嚎叫声不敢置信的停了片刻,接着声音变本加厉地增大。 隋垂容不得不增加音量地问:“阿四,你今日要是有事去忙便去吧,我去处理这件事。” 阿四不放心地点点头,但毕竟心中记挂着事情,容不得她接着浪费时间。 她不清楚隋垂容已经成功突破到金丹期的事,生怕万一隋垂容的体质发酵,将来隋垂容外出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琉璃氏养隋垂容一辈子不成问题,但凭她对隋垂容的了解,心中清楚隋垂容不是乖乖留在家中的性子。 昨日晚上紧急安排的去探查外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她还要再派出一队人去灵霄门那里探听一下消息。 隋垂容瞧着阿四走远,这才轻笑一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越是靠近,那野兽的声音就越是大越是刺耳。 隋垂容的唇角缓缓下拉,面无表情地站在屋子前,等到屋内嚎叫声停息,这才抬手解开结界。 结界刚解开,门板就被一股大力劈开,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地扑过来,闪着寒光的尖牙目标明确地朝着隋垂容的脖子上飞去。 隋垂容随手飞出一道灵力将那身影打飞出去。 狐狸被打飞到院墙上弹到地上,骨头似乎错位了,痛得它呜呜咽咽地扮可怜,大而蓬松的白毛尾巴轻轻摇晃,尾巴尖若有似无地勾着隋垂容的视线。 “怎么?是你先扑上来试图咬我的,怎么现在还办起可怜来了?” 隋垂容唇角露出点笑,语气调侃地歪头看着瘫在地上白毛狐狸。 “虚伪的小狐狸呦~” 没等到面前人的嘘寒问暖和抱歉,反而等来这么一句话。 狐狸显然没预料到隋垂容的反应,尾巴尖微微一顿,耳尖的毛微微一颤,玻璃珠一样的黑色眼珠诧异地看着隋垂容。 在它的注视下,只见女人勾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 接着从芥子袋中掏出一个一人高的巨型琉璃炼丹炉出来,Duang的一下砸在地上,砸得整只狐狸都颤三颤。 “既然你不愿意当我的灵宠,而且还想咬我,我又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的灵石给你治病。” “只能把你炼丹顶债喽~也不知道你这身皮肉筋骨能不能回本。” ------------ 第一卷 第18章 你自己选 白毛狐狸几乎是在隋垂容话语落地的瞬间就炸了毛,整只狐狸崩成弓,威慑一样的站起身。 隋垂容丝毫都没有被他吓到,反而饱有兴味地笑了笑。 “你的腿好了?” 狐狸被威胁般地低吼了一声,接着迅速蹬墙,没有向院墙冲去,而是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院门飞速闪去。 隋垂容不急不忙地跟在它的身后,在它即将冲到院门之时,迅速用威压压制住它。 狐狸砰的一声坠落在地上,整只狐狸身上的毛发依然是炸开的。 脚步声由远及近,隋垂容淡定地蹲在它的面前,在它惊恐地注视下像是曾经一样,轻柔地顺着它的毛发一寸寸的抚摸。 隋垂容笑得比得上这只真狐狸还像一只黑心狡黠的狐狸,她的声音刻意放得甜腻温柔。 “别怕别怕,我只是吓唬你而已,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做我的灵宠吗?” 狐狸怒极,不停地朝着隋垂容龇牙,试图恐吓对方放开。 “看来你还是不愿意啊,那就没办法了。” 隋垂容早有预料,面上故似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那就只能把你炼丹喽,我还没有用灵兽炼过丹呢,刚开始的灵火就用低些温度的吧。” 接着隋垂容单手拎起狐狸的后腿,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一人高的炼丹炉走近。 隋垂容当然明白这只狐狸做不了她的灵宠。 毕竟这只狐狸在原书中那可是江润玉手下的一大杀器。 把这只满眼怨恨的小狐狸扔进琉璃炼丹炉里时,隋垂容指尖一抖,忽然为自己心中冒出的那点伤心而惊讶。 想了想,隋垂容动作没停地合上丹炉,觉得自己有点伤心还是挺正常的。毕竟自己刚开始还真的以为这只小狐狸对自己示好是出于喜欢她。 这么多年来,不管是为了推动系统进程,还是因为任务被系统逼着去做事,真正关心她的除了阿四就只有隋成天。 可隋成天痴迷修行,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炼,阿四有秘密,基本无法出院门只能在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自己带着各种东西去灵霄门捧着江沉壁和江润玉,求着他们收下自己带来的东西。 一旦言语中惹江润玉厌烦,那么系统直接扣除百分五的爽度,她就又需要努力半年才能把这一百爽度补回来。 不仅是灵霄门的弟子看不起她,就连琉璃氏中,大部分弟子也是看不起她。 一个自甘下贱带着自己门派的法器灵石灵脉去别的宗门摇尾乞怜, 而琉璃氏中,一旦隋成天闭关,隋景行也不会与她说话,都是她主动带着些隋成天给的法宝黏在隋景行后面,求着哄着他收下。 琉璃氏的其他弟子不知内情,平常更加崇拜隋景行,清楚隋景行对她态度冷淡,见她更是漠然。 隋垂容这么熬过了许多年,就在前几天她发现系统爽度贡献值已经接近满分的时候才捡到这只小狐狸。 当时她满心欢喜的只以为是一只单纯的受伤小狐狸朝她示好,她甚至都想好要养它一辈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原来这只小狐狸就是原书中江润玉后宫之一的小妖王。 而接近她的目的,仅仅只是因为江润玉懒得费心养灵宠,所以随便把这只狐狸打发到她的身边。 那日阳光明媚,江润玉笑成一朵花,看着隋垂容的眼神高高在上,偏偏嘴上还故作感慨地说道。 “隋师姐说的那只小狐狸啊~其实是我的灵宠啦,那日我本来只是看他可怜,没想到他自己非要同我签上主仆契约,唉可真是让我为难。” “没想到那小狐狸竟然跑到隋师姐那边了。” 几乎就在江润玉话语结束的瞬间,隋垂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记起了原文中的情节。 原文中也有狐狸接近隋垂容的情节,那是江润玉收了隋垂容的礼,心中苦闷朝自己的灵宠抱怨不满,灵宠却忽然化作一风度翩然气质高雅的男子把江润玉拥入怀中,心疼地说会为她解决烦恼。 而解决烦恼的方式,也是变成狐狸接近书中的隋垂容,捞取灵石和天材地宝给江润玉。 最后还诓骗隋垂容只要重新洗髓就能与他签订主仆契约。 可以说,书中隋垂容的惨烈结局也有一部分也都是这只小妖王的推手。 她也是听到江润玉的话后,才意识到原来她自以为的被陌生灵物亲近只是错觉。 在被隋垂容捡回来的前几天,这只畜生就遇见过江润玉,妖族内斗,死里逃生的它性命危在旦夕,只有修士与它订下契约才能救它一命。 而江润玉就是那个救了她的修士,它就是那只欺她骗她,只为了给江润玉出口恶气的贱畜生。 隋垂容平静地看着炼丹炉中惊惧交加来回蹦跳,试图逃出来的狐狸,手上腾地冒出一股明亮的火光。 是专门属于炼丹使用的赤炎。 其实换个角度来说,隋垂容也不一定非要这小妖王死。 毕竟这主仆契约并非是不可解决,只是仆这方若是想要强行解约,不仅自己会遭受巨大痛苦,还会修为重创,动摇根基。 只是……这又和隋垂容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她的修为被重创,也不是动摇她的根基。 隋垂容手上的赤炎火光微微跳动着,将她半边脸照得极其明亮,她眉梢微挑,眼中满是冰冷的戏谑。 “我知道你身上已经同别人签下了主仆契,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最后问你一次。” “成为我的丹药还是成为我的灵宠,你自己选。” 炼丹炉中狐狸撞击挣扎的力道更大,就连这巨大的炼丹炉都被内里它的动静弄得晃了三下。 但也只能晃三下了。 隋垂容唇角笑意不落,手持着赤炎,朝着炼丹炉走近一步,满意地看到被她养得漂亮可爱的狐狸脸上出现惊恐之色。 妖修化为原形其实不会影响修为,怎奈这位小妖王试图接近她时,为了取得她的信任,竟然自己把修为压制到筑基初期。 不然,别说是现过往的筑基初期了,就算是她现如今的金丹中期,也要费她很多精力法宝才能困住这位小妖王。 ------------ 第一卷 第19章 她真的不想死 抬手将手中的赤炎往前递了递,映入隋垂容眼中的火光微微跳动,一张姣好的美人面此时在狐狸的眼中宛若罗刹。 “嗷嗷呜……” 内里的狐狸像是认命一样地跪趴在原地,蓬松的尾巴裹住它大半个身体,黑玻璃珠一样的眼睛好似可怜巴巴地看着隋垂容。 隋垂容手上动作停住,狐狸眼中迅速闪过一抹类人般的恶毒之色。 隋垂容却没有如他预料的一样喜笑颜开地打开丹炉搂着它道歉,而是直起身子,问了它一个问题。 “小狐狸,你还记得我给你治好伤口洗好身体的第二天吗?” 狐狸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住了。 隋垂容好似没有察觉到它的身体反应,接着说道:“那时我带着你回了灵霄门。到了灵霄门中,你却死活不肯让我抱着,非要离我远远的,还咬了我一口。你还记得吗?” 丹炉中的狐狸已经开始感觉不妙,直勾勾地盯着隋垂容,背上的毛炸开成一根根细软的白色银针。 隋垂容继续开口一脸感慨。 “当时你的牙上似乎还有什么毒呢,被你咬了以后,我的伤口就一直止不住的流血,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那时,我身上所有疗伤丹药所在的芥子袋,也不知所踪了。” “我那时,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这话半分不假。 回忆随着言语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那时伤口并不深,只是两个汩汩冒血的小小齿洞,可血就是止不住地往外流,带着体温和生命力,浸透了半幅衣袖,黏腻冰凉地贴在皮肤上,腥气直冲鼻腔。 她浑身发冷,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徒劳地按压着伤口,鲜红却仍从指缝间不断渗出。 她真的不想死。 哪怕被系统捆着做尽违背本心的恶心任务,哪怕受尽旁人的白眼屈辱,她就是有些蝼蚁般顽固的贪念,她想活着。 于是她跌跌撞撞去找江沉壁,用未染血的手拉住他一片雪白的衣角,声音因失血和恐惧而变调:“江师兄…沉壁…我、我止不住血……求你,帮我找个医修,好不好?” 江沉壁垂眼,目光掠过她猩红可怖的手臂,眼中没有丝毫动容,只有被触碰的不耐厌烦。 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后退。 “不过是流了点血,”他语气冰冷,字字如钉,“修士之躯,矫情什么!” 衣角从她染血的指尖滑脱,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江沉壁消失在原地,急着去找江润玉品尝她心血来潮做的桂花酥。 没有办法。 最后一丝希望,隋垂容只能投向了隋景行。 她仰起脸,面色惨白如纸:“景行哥哥……帮帮我,想想办法……” 隋景行目光温润,却淡然地掠过她滴滴答答落血的袖口,甚至轻轻笑了一下,仿佛她在玩一个拙劣的把戏。 “央央,别闹了。”他语气宠溺,出口的话却像是淬着冰一样,“你好歹是筑基修士,怎会被一只野狐狸伤至如此?就算是为了吸引江道友注意,也用不着使这般苦肉计。平白丢了琉璃氏的颜面不说,传出去,叫门中弟子在外如何抬头?” 隋景行无奈摇头,像是对有这么一个骄纵任性的妹妹无可奈何一样。接着身影一闪,他也朝着江沉壁离去的方向追去。 血,还在流。 灵力随着血液一点点消散,身体逐渐麻痹,冰冷从四肢百骸蔓延至心脏。她像被遗弃的破旧玩偶,孤零零站在人来人往的道旁,承受着所有灵霄门弟子或讥诮、或漠然的目光。无人驻足,无人询问。 视线开始模糊、发黑,耳畔的喧嚣渐渐远去,最终,只剩自己逐渐微弱的心跳和血液滴落泥土的、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嗒嗒声。 黑暗彻底吞没意识前,她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地上,触感坚硬而遥远。 再次恢复知觉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地面粗粝的冰凉,以及臂上传来的、温热而潮湿的触感,一下又一下反复触及她手臂上的伤口。 隋垂容费力的睁开眼,视线朦胧。 映入眼帘的,是那只本该逃之夭夭的白狐,正低着头,小心翼翼舔舐着她早已凝固发黑的伤口。她丢失的芥子袋,就躺在狐狸毛茸茸的爪子边。口中残留着回春丹淡淡的苦涩药味。 那一瞬间,或许是绝望的冰冷尚未褪去,也或许是劫后余生的茫然混杂着各种汹涌而来的委屈与心酸,冲垮了隋垂容的所有心防。 “是……你帮我找回来的吗?” 出口的声音沙哑不堪。 不等狐狸反应,她用尽刚刚恢复的力气,不顾它轻微的挣扎,一把将那个温软的小身体紧紧搂进怀里。 眼泪毫无征兆的决堤,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砸在狐狸洁白的绒毛上,晕开深色的水渍。她浑身颤抖,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死死抱着它,泣不成声。 可后来她才从江润玉的口中得知真情。 就在江润玉得意扬扬地向她宣布自己费心费力珍视爱护的狐狸就是她江润玉的灵宠时。 江润玉还故作抱歉地叹了好几口气,从芥子袋中掏出一个小食盒,味道甜腻香味刺鼻的桂花酥。 “我今日是来找隋师姐赔罪的。那时小白叼着个沾血的芥子袋回来找我,我一看便知是师姐的。本想立刻送还,可正巧哥哥和景行师兄都在,尝了我新做的点心,都说比以往更香甜,缠着我非要再吃一些。” “我想着,师姐素来慷慨大度,身边灵丹妙药无数,总不至于被小兽咬一下便有大事。便先顾着哥哥他们了……等我终于得空,才听说师姐竟真的伤得不轻,昏倒在路边许久。” “虽然我知道师姐在宗门肯定不会有事,但我心中愧疚。” 江润玉抬起眼,那双总是漾着水光的眸子里盛满了真挚的懊悔,将食盒往前递了递:“师姐,这盒桂花酥,是我今日特意重新做的,比那日的更好。就当是……我和小白给师姐赔罪了,你可千万别生我们的气呀。” 在那一刻,她如遭雷击,耳鸣声不停回荡,她几近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江润玉唇瓣一张一合,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直到江润玉带着胜利和怜悯的笑容离开,她才真正地把视线放在那个食盒上。 回忆到当时的情景还是会让隋垂容感到浑身发凉。 但她不会再怕了,她再也不会落到那种境地去。 手中赤炎猛猛摇晃一下,隋垂容将刚刚的脆弱一并掩埋心底,看着炉中那只曾让她寄托过柔软,实则包藏祸心的狐狸,唇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现在想来,是你偷走了我的芥子袋吧。至于你后面跑回来把芥子袋还给我,又给我舔伤口,这些……也都是你主人吩咐你做的,对吗。” ------------ 第一卷 第20章 我要解契 话是疑问句,可隋垂容语气笃定,显然已经非常肯定。 狐狸应激一般的蹦起来,身上青色的灵力不停涌出又不停被炼丹炉吸收,意识到隋垂容翻旧账,又想到自己怎么也逃不出这个炼丹炉,狐狸背上的毛彻底炸开,龇牙咧嘴地对着隋垂容摆出攻击性姿态。 隋垂容眼皮一动,略有些惊讶。 她是没想到这小妖王已经被逼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打算维持一个普通灵兽的形象,而不是开口与她交涉沟通。 是不想暴露身份,还是不想暴露自己身后的江润玉? 眼珠一动,隋垂容计上心来。 “小狐狸,我没想到你现在还是不愿意对我温热些,真的是我太差劲了吗?” 狐狸一愣,显然没料到隋垂容怎么忽然变了一种说法。 “我知道兄长不喜欢我,我的未婚夫不在乎我,可萍水相逢的你也是如此,难道是我……” 隋垂容眼中盈盈含泪,赤炎的火光和方才一样,斜斜地映着她的半边脸,但脸上的冰冷之色不再,一张娇艳欲滴的脸上满是脆弱和迷茫。 丹炉中的傻狐狸一下子就看直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隋垂容的方向走了几步,直到贴住丹炉上的那一刻,它都没有意识到隋垂容一点把他放出来的想法都没有,手中的赤炎也仍然燃着。 隋垂容侧过头,抬手,粉白的指尖快速拭去眼角的一点泪珠,回过头来看着小狐狸的脸上浮现出的笑满足又释怀。 “唉没事~过去的事便过去吧!” “我看你对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的样子,我一想逼着你主动解契,你要吃的苦还多,我养你这些时日真的是不忍心这么对你……” 隋垂容蹲下身,和丹炉中的小狐狸只有一层薄薄的炼丹炉壁。 她的脸被琉璃质地的炼丹炉壁弄得微微有些扭曲,却依然能让狐洛看清楚她那双泛着泪光的双眸。 “那眼下看来,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隋垂容长叹一声,一副真的很惋惜痛心的样子要送他上路的样子。手上赤炎跃动着,眼看着就要脱离手掌,直奔炼丹炉而来。 “解契!我要解契!” 一道清亮的男声突兀响起。 隋垂容暗自勾勾唇角,下一秒就仿佛是被这道莫名出现的声音给吓到一样,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人?!” 隋垂容的演技拙劣,但狐洛却没有看出来 丹炉内,白狐狸优雅的端坐,蓬松的尾巴轻轻摆动,一双黑玻璃珠似的眼睛此刻竟流露出人性化的嘲弄。 “是我。”狐洛开口,声音透过琉璃壁传来,略显沉闷,却不减其清越,“放我出去,我要解契。” “也可以……与你签订主仆契约。” 他顿了顿,怕隋垂容不信,于是强调般补充:“而且……你方才说错了。我不是仆,我才是主,无论是与谁签订契约,我都是主。” 隋垂容眸光微动,压下心头的诧异。 她倒是没预料到这一点居然和原书中的情节有了岔子,那这一点有了岔子,是不是被她这只蝴蝶影响催动的剧情之下,别的也会有岔子? “什么意思?你是主?”隋垂容挑眉,语气带着试探,“那你与江润玉……” 狐洛回道:“那是她侥幸。正好碰到我重伤虚弱,她为了救我,才同我强行结下的契约。在契约时,我虽重伤昏迷,但也有逆转地位的方法。” 也就是说江润玉不清楚自己才是仆那方喽? 这么想了,隋垂容也这样问出口。 狐洛不耐:“这有什么好说的,她是一心救我,是主是仆都不影响契约效力,自然不必多说。” “而且即便我与她的契约并不平等,也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可比不上她,我说解除契约是为了让你过心中那关,润玉之前可不知道你被我咬了的事。” 隋垂容眉头一蹙,刚刚还想打开丹炉手一顿,墨色瞳仁静默无声地和狐洛对视:“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狐洛嗤笑,尾巴不屑地在身后抖了抖,“你现在便不必装了。当初捡我回来,对我百般照料,不是出于一时兴起的怜悯,或是看我皮毛漂亮,想收作玩物?” “后发现我可能是别人的灵宠,便立刻翻脸,先是把我扔到屋里不闻不问,后要将我炼丹顶债。这般行径,与那些虚伪自私的修士有何不同?” “你又是威胁又是示弱,不就是嫉妒润玉身边什么都有,你才不择手段地掠夺她身边一切东西吗?” 隋垂容几乎被气笑了。 她嫉妒?她不择手段? 且不说她曾经对江润玉实打实的奉献,又是送灵石又是送法宝,就连江沉壁和隋景行,甚至是江掌门都比不上她做得多。 可原来江润玉从以前就这么想她,还派过来这么一只狐狸过来咬她,偷她保命的芥子袋。 真当她不清楚芥子袋中那数十个灵株是怎么丢的是吧? “呵,我既然这样无耻,你为何说要与我定下契约?” “往日我予你灵药治伤,为你清洗梳理,何曾亏待过你?是你先咬我不说,还听江润玉的话偷我芥子袋,害我险些丧命!” “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不是你想要同我签订契约吗?你虽然心性狠毒,但是我与你订下主仆契,认你当仆也不是不可以。” 狐洛说得理所当然,认为隋垂容说的不是什么大事:“那芥子袋不是还你了吗,我还替你舔舐伤口了。若非如此,你当时便已血流尽而亡。” “而且润玉也不清楚你被我咬了,只是想逗你一下。就她那善良的性子,不会不顾你的性命的。” ------------ 第一卷 第21章 从三春回来了 “该说的也就说清楚了,现在还不赶紧把我放出去。” 狐洛的尾巴焦躁地拍打了一下炉壁。 隋垂容目光森然,指尖轻点,克制住汹涌的杀意,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她本意当然不是真的弄死狐洛。 虽然妖族内斗,但狐洛好歹还是小妖王,还和江润玉签订主仆契。若是真死在琉璃氏,死在她的手里,后面的麻烦将会无穷无尽,江润玉往后又有了数不清的理由来找她的麻烦。 她好不容易摆脱系统,只想报往年之仇,过自己的日子。这么多年和江润玉这些神人的相处之下,隋垂容早就清楚他们不是会听懂人话的东西 她本来是想把狐洛拉拢过来,可照现在来看…… 与其留着一个随时可能反噬、满心怨恨的隐患,不如彻底铲除。至少,他那身皮毛筋骨,还能炼些丹药法宝,弥补她这些年的损失。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隋垂容知道自己到底是被狐洛的那番话激怒,至少现在,她是真的想不计后果的杀了这个有眼无珠的畜生! 在心中默念了几声冷静,但看着狐洛的视线还是不可避免地冷冽下来。 她不再多言,指尖一抬,赤炎重新燃起,温度比之前更加炽烈。 既然方才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按照原计划走,成败在此一举,她要逼着狐洛向她坦诚身份,光明正大地与她求饶,与她合作。 “你是不是还忘了你自己被关在丹炉中。” 隋垂容阴恻恻地看着狐洛,毫不掩饰身上的冷意。 “既然你如此认为,那我也无需再多费唇舌。” 隋垂容的声音冰冷,“你的主人救过你,你也替她害过我。我们之间,确实早已两清。如今,你既不愿为我所用,又对我心存怨恨,留着你,迟早是个祸害。” 狐洛呆了一瞬,登时不敢置信地蹦起来,又撞到丹炉顶上落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赤炎脱离她的指尖,悬停在丹炉上方,灼热的气浪让琉璃壁微微扭曲。 狐洛似乎没料到隋垂容如此果决,惊吓之下直接怒道:“隋垂容你敢!你可知我的身份是……” “央央!” 一声惊呼打断狐洛没说完的话,隋垂容回过头,是满脸焦急的阿四。 阿四看都没看被关在丹炉中的白狐,几个大步急急冲过来,拉过隋垂容的手将她拉走。 “央央,别管这畜生了,那从三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隋景行的消息,竟然在今日赶回宗门,这会儿直接冲到水牢中了!” 隋垂容一惊,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狐洛。 阿四抬手便是一道灵力飞过去,扣在丹炉之上。 “央央,你快去看看吧。这只畜生我替你看着,你若是着急,我帮你炼成丹也并无不妥。” 隋垂容哑然失笑:“不必了阿四,我一会儿亲自处理就好。” 最后看了一眼在炼丹炉中焦躁不安原地打转的狐洛,隋垂容大踏步走出了院子,直直朝着水牢的方向走去。 只是这琉璃炼丹炉虽然有吸收灵力的作用,但是却没有阻碍传讯的能力。 护山大阵忽然失去作用,灵霄门上下估计已经乱成一片了,就是不知道江润玉会不会病急乱投医的联系狐洛。 在隋垂容离开院子不久,一只粉色灵蝶忽然出现,翩翩然的出现在丹炉旁边。 “砰——” 水牢的墙壁被人大力弄开,暴动乱跳的火灵力直接在暴动的水牢中打出一个大洞。 一身劲装手握大刀,头梳马尾一脸正气,英姿飒爽的女子背着光出现在洞口,旁边的守门弟子惊呼一声,下意识提力攻来。 “大师姐此乃水牢重地!不可擅闯。” 从三春顺势转身收刀,接着一脚将攻来的弟子蹬出去,翻身立定,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大师兄,你怎么样?” 从三春走到隋景行旁边关切询问,手中大刀被她收起,正经地看着隋景行。 隋景行虚弱抬头,他已经许久未曾见光了,凝神许久才意识到眼前人是从三春。 眉间不由自主地蹙了一下。 他以为会是隋垂容先来找他,不过……从三春说不定比隋垂容更适合好好利用一番,先想办法让这从三春带着他离开水牢,后面只要见到琉璃氏的众弟子和众长老,这些事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从师妹……” “大师兄,是隋师妹砍了你的手还用九劫缚把你从灵霄门带回来?” “是,但从师妹你……”别怪你隋师妹。 “行,大师兄你放心,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隋师姐问个真相出来。” 从三春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完这句话立刻转身便走,徒留墙上一个大洞。 墙边被踹了一脚的守门弟子呆呆地和隋景行对视片刻,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从三春就风风火火的消失在水牢中。 隋景行反应过来时,整个人气得简直想要原地爆炸,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从三春有多傻,总是多一个字都不肯听的,没想到这次也是,他连一个字都来不及多说,从三春便走了。 整个过程风风火火,一点运作的空间都没有留给隋景行。 守门弟子哎呦哎呦地站起身,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又尴尬地看了一眼隋景行,最后也只能抱拳朝他行了一礼。 “大师兄稍等,我去安排人问问这下应该怎么办。” 毕竟水牢被搞出一个大洞,如今既不昏暗也不冰冷,惩戒的作用肯定是大大减小了。 隋景行深吸一口气,没有应声,只是闭目养神。 守门弟子一瘸一拐地往水牢门口走,走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旁边就是大洞,何必再绕个圈子呢? 暗骂一声,守门弟子有一步一挪地往更近的大洞处去走。 隋景行就那样听着他的脚步声一点点远去,忍不住轻轻一叹。 “……隋师姐。” 隋景行愕然睁开眼,往那个大洞处看去。 只见守门弟子站在一边朝着洞口处躬身行礼,隋垂容的身影在洞口半遮半掩,光晕将她身影的边缘晕开,为她镀上一层光辉。 ------------ 第一卷 第22章 你可……出气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大师姐呢?去哪了?” 隋垂容一眼都没朝里面被束缚着的隋景行看去,反而仔细看了看洞口的裂痕,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原来如此。 其实琉璃氏的水牢说是水牢,其实就是沿山壁凿出来的一出洞穴,因着山壁坚硬,内里阴冷刺骨,终年弥漫着一股苔藓与锈铁混合的湿腐气。刚开始是作为弟子修炼意志静心闭关的地方,但是后面弟子都嫌弃这里环境不好,所以才变成了牢房。 她本来以为就从三春那个直性子会直接从门口硬生生闯进去。 但这下一看,洞口的裂痕边缘整齐,带着锐金之气的残留——是刀痕。 从三春那个傻丫头倒还没傻透,知道用巧劲。想来那直性子也不是个傻子。 “大师姐她去……” 守门弟子吞吞吐吐,不知如何作答。守门弟子自然是知道从三春是去找隋垂容麻烦了,但是当着眼前本人的面说还是有些心虚。 “她去找你了,要将你为何把我关在这儿问个明白。” 洞内深处,传来一道沙哑却依旧力求平稳的男声,替守门弟子答了。 守门弟子立刻闭上嘴,鹌鹑似的缩到岩壁阴影里,恨不得隐去身形。 隋垂容这才抬眼往里看。昏暗的光线下,目光如冷箭,穿透潮湿的空气,正好撞进隋景行抬起的眼眸里。 这才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仔仔细细地看清楚她这位好义兄沦为阶下囚的模样。 隋景行面色惨白一片,青丝湿成一缕一缕,狼狈地粘在他轮廓依旧俊秀的脸侧和脖颈上,整个人半个身子泡在冰凉黑沉的潭水中。 玄冰铁链牢牢地锁住他的四肢和脖颈,只要他试图运转灵力,铁链上刻蚀的符文便会亮起,电得他经络刺痛,彻底封死他的修为。 他的右手腕处,伤口狰狞外翻,虽已结痂,却呈现出不祥的灰黑色,显然是生机已断了。 “……央央。” 隋景行轻声唤她,声音放得极软,带着气音:“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你可……出气了?” 隋垂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袖中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又强迫自己松开。她抬脚走了进去。 守门弟子一惊,下意识地横跨一步,抬手便拦:“隋师姐,你不可……” 隋垂容甚至没有看他,身法如鬼魅般轻轻一晃,便已越过他。带起的微风,拂动了弟子额前的碎发。她头也不回,声音却冷了下来:“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快去找训诫长老?等着我亲自去请?” “还不快去!” 守门弟子被她方才展露的身法惊住,心头骇然,这位大小姐何时有了这般修为?!他脚下踌躇,眼神不安地在隋垂容背影和水中隋景行之间游移。 “怕我杀了他?”隋垂容似笑非笑地回过头,目光却像冰锥一样钉在弟子脸上。“放心,我只是来和我的好义兄叙、叙、旧而已。” “况且,”她语气一转,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碾压般的底气,“就凭你,拦得住我?” 隋景行适时地叹了口气,声音温和依旧,安抚道:“去吧。我与你隋师姐……有些误会需说开。无事的。” 守门弟子如蒙大赦,慌忙行了一礼,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水牢,脚步声在甬道里仓皇回响,很快消失。 水牢里骤然只剩下他们两人。 两人都没说话,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滴答的水声和铁链偶尔的轻响,以及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隋垂容深吸了一口冰凉潮湿的空气,压下心头那阵因久违的独处和眼前景象翻腾起的恶心与悸动,这才一步步,稳稳地走向水潭边。 靴底一步一步踩在湿滑石面上,发出清晰的、不疾不徐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紧绷的弦上。 隋景行等她靠近到三步之遥才抬起头。 水珠顺着他纤长的睫毛滚落,划过苍白的脸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隋景行眼神复杂地望着隋垂容。 “央央,”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伤感,“你变了许多。” 隋垂容没有接他这故作熟稔的话头,目光扫过禁锢他的铁链,又落回他脸上,扯了扯嘴角:“琉璃氏的弟子,还真是听你的话。哪怕你成了这副模样,一句话,也能让他们甘心赴汤蹈火……呵,怪不得门中上下,都觉得你是板上钉钉的接班人了。” 不等隋景行辩解,她向前微微倾身,声音压得低而清晰: “还有,别再叫我‘央央’。” “我听着恶心。” 隋景行猛地闭上了眼,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心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再睁开时,眼中泛起了血丝。 “央……垂容。”他改了口,声音沙哑破碎,“你我之间,一起长大的情分,十几年的朝夕相处……难道,就非要落得如此……不死不休的地步吗?” “别装了,你在灵霄门为了和我拉开距离,叫我垂容的次数还少?这时候装什么。” 隋垂容表情淡淡,像是在看一场无聊至极的戏曲一样。 隋景行被噎住,片刻后,身体试图动了一下,铁链哗啦作响,冰冷的潭水因此晃动,浸湿了他更多衣袍,显得愈发狼狈不堪。 他仰起脸,以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脆弱姿态,直直望进隋垂容眼底:“垂容你看看我……看看我现在!修为被封,手足俱残,声名扫地,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里……这还不够吗?” 他的情绪渐渐激动,胸膛起伏,带动锁链铮铮作响。“你到底还想要我怎样?!跪下给你磕头认错?还是……把这条命也赔给你?!” “我要你怎样?” 隋垂容重复了一遍,忽地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水牢里回荡,比哭声更让人头皮发麻。 “隋景行,你问我想要你怎样?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在灵霄门,你想要我怎样?!” “看着我被人用你的本命法器偷袭,看着我被当众揭穿体质沦为笑柄,看着我血流不止趴在地上,而你就站在看台上用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瞥我一眼,然后转头就去对江润玉嘘寒问暖,还不忘踩我一脚显得你有多宽容一样!” “你真是让人恶心!” ------------ 第一卷 第23章 你我之间 隋景行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眼神闪烁,偏开了头,声音却依然试图维持着那股无奈的调子:“那些都是权宜之计……润玉她当时也是被架在那里……众目睽睽之下,我若偏帮你,只会让事情更糟,让琉璃氏更难堪……” “权宜之计?好!”隋垂容嗤笑,打断他,“好一个权宜之计!那把我的体质秘密当作讨好江润玉的筹码,也是你的权宜之计?!你敢说你一点私心都无?!” 她终于问出了这个她最想问出的问题。 隋景行浑身一僵,彻底哑口无言。 惨白的脸在水光映照下,甚至透出了一丝灰败。隋景行垂下头,湿发遮住了所有表情,只有紧抿的失了血色的唇,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此刻绝非平静。 他默认了。 看着隋景行这副无可辩驳的模样,隋垂容心口那团一直烧着的毒火,突然奇异的冷却下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和冰冷。 果然。 哪怕早有猜测,亲眼确认这一刻,还是像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心窝里慢慢地绞。 当初为了推动剧情发展,她主动把自己的体质秘密透露给江润玉她们,本以为有了这个秘密就足够推动系统进程,但系统当时却一直寂静无声。 直到某天,她去给江沉壁送灵石,迎面碰上江润玉和隋景行并排走来,在错肩而过的下一秒,她才听到系统播报的剧情进程。 原来真的是隋景行,真的是隋景行向江润玉亲口承认了她的秘密。 隋垂容缓慢地收拢手指,直到冰凉的指尖落在掌心,才感受到些许温暖。 半晌,隋景行才极缓、极艰难地重新抬起头。 方才那些伪装的情绪都已收敛,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近乎偏执的阴郁。湿发缝隙间,隋景行的眼神幽暗,死死锁在隋垂容脸上,不再掩饰那里面翻涌的怨怼。 “是……是我说的。” 隋景行坦然承认了,声音干涩。 “垂容,你恨我也好厌我也罢。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做的这一切,纵然有私心,可又何尝不是在帮你,在逼你认清现实,斩断那些不切实际的痴念!江沉壁绝非良配,灵霄门更是虎狼之窝!只有让你彻底死心,你才能……” 隋景行突兀地闭上嘴,将剩下的话统统咽下 “别摆出一副为我好的姿态,在外人面前装装也就罢了。”隋垂容冰冷地截断他的话,脸上再无一丝波澜,“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了。” “不要把你的所作所为都推给我,我也不会乖乖认命,继续做你掌控琉璃氏路上,一块最好用的垫脚石。" 她缓缓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隋景行,省省吧。”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的所谓苦衷,还是留着……等老爹出关后,亲自去跟他解释吧。”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决绝地转身。裙摆划过湿冷的地面,没有半分留恋。 身后,铁链骤然发出一阵疯狂而绝望的撞击巨响,混合着男人压抑到极致后终于爆发的、野兽般的低吼,在水牢深处久久回荡。 隋垂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进了外面略显刺眼的天光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松开那掐得掌心渗出月牙血痕的指甲。 “隋师姐,我有事找你。” 从三春老老实实地站在隋垂容的院门前,嘴里不停气地喊着这句话,手上也不停地敲着门。 倒不是从三春老实了,而是她用尽各种办法都没办法破开隋成天留在这里的结界,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院门前敲门。 院里的阿四被吵得头疼,用了几次隔空传音不管用,只能起身往院门方向走去。 狐洛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心中默念心法,终于。 “小白?是你吗?” 狐洛激动地转了个圈:“是我!润玉你那边的情况如何了?何时能来接我?” 旁边不知守了多久的粉色灵蝶缓缓地扇动了一下翅膀,可惜被关在丹炉中的狐洛实在是过于激动,一点也没注意到旁边的异常。 阿四小心停在距离院门的第三块地砖前,接着才朝外面还在哐哐哐敲门的从三春喊话。 “从姑娘,央央……垂容真的没在院内,她听说你回来就朝着水牢的方向走了。” 从三春停下敲门的拳头,认真摇摇头,又意识到阿四看不到,才又开口道:“阿四姑娘不必着急为隋师妹开脱,弟子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阿四无奈,正想着怎么劝的时候,从三春已经又开始哐哐哐地敲门了。 气恼地将袖子一甩,阿四才不稀地管这破事,反手又往门上加了一道隔音阵法,这才往那白虎的位置返回去。 隔音阵法施加于门上,从三春意识到自己敲门发不出声音时,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放弃敲门,选择站在门口喊话。 “隋师妹!你不要躲!我只是要问个明白!” “隋师妹!你出来啊!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声音洪亮,第一声就把天上的仙鹤吓得一个踉跄,闲些跌下来。 隋垂容到门口时,就看到从三春站在她院子门口,手持大刀,连声大喊的奇特景象。 总感觉从三春的话毫无可信度。 视线在她手上的大刀了顿了顿,隋垂容为自己多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这才鼓起勇气走过去。 她刚一靠近,从三春就瞬间感应到了,立刻回身。 “隋师妹,原来你在这。” 隋垂容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躲了一步:“是,我刚从水牢那里回来……大师姐弄出的动静实在有些大。” 从三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原来如此,我刚刚还以为阿四姑娘是骗我的,原来你真去水牢了。” 隋垂容忍俊不禁,有些好奇,挑眉问道:“你怎么就不怀疑我和阿四串通一气,合伙骗你?” 从三春莫名:“可你不是好生生出现在这里吗?又怎么会是骗我的?” 隋垂容一噎。 “你若是一直躲着我,阿四姑娘又一直推脱,那才有可能是骗我呢。” 从三春又多解释了一句,正下神色,步入正题。 “隋师妹,你为何伤了大师兄还将他关在水牢中?是因为嫉妒?” ------------ 第一卷 第24章 搬弄我的是非 从三春的脸上毫无恶意,非常一本正经的这般询问着问题,没有一丝觉得这个问题可能会冒犯到别人。 隋垂容嘴角一抽,最终还是决定先带着从三春进去院子内说话。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还未等隋垂容摆出邀请的手势,从三春便极其自觉地,目不斜视地走进院子里。手上那把刀还是没松。 阿四耳尖一动,回头时刚好和从三春对上视线,当即就翻了个白眼。 从三春莫名:“隋师妹,阿四姑娘是对我有意见吗?” 隋垂容毫无绕弯子的打算,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地道:“那是自然,若是换成有人在你的院门前又是敲又是砸又是喊的,你也会不喜欢那人的。” 从三春仔细想想,认同地点点头。 “阿四姑娘,不好意思我冒犯了!” 阿四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甩给从三春。 从三春这下又是不太好意识的挠挠头,瞧着憨憨的。隋垂容在一旁一直用余光瞧着,唇角的笑意毫不掩饰。 要是说原书中的人,隋垂容唯独对从三春莫名讨厌不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脾气秉性和自己老爹非常相像,也是因为从三春是唯一一个在主线中不需要她无脑贡献爽度的人。 但在原书中,从三春的下场不算好。 虽然隋景行掌控琉璃氏后,唯一留下性命的就是从三春,他需要用从三春立个靶子。毕竟刚掌控琉璃氏,掌门独女和一众弟子一下子失踪了个七七八八的,没法对着外人交代。 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是瞒着从三春的,可从三春那直性子,硬生生在隋景行的粉饰太平下找到了事情的真相,最后被隋景行一剑穿胸,直接做了这些恶行的替罪羊。 隋垂容掌心那刚刚被掐出血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下意识地收拢掌心,却又碰到了伤处。 “大师姐,跟我先进去吧。” 从三春点点头,余光却多看了几眼那只被关在丹炉的白色狐狸,一个不慎,就和那狐狸对上视线。 心中有些许异样的感觉,从三春却没有在意,跟着隋垂容向待客的地方走去。 刚一坐下,从三春将刀放置于手边,正襟危坐。 “隋师妹,这下你有话可以只说了。” 隋垂容轻笑,摇摇头:“不急,我先给你倒一杯茶。” 从三春刚想婉拒,就有一杯热茶落到眼前。从三春没有喝茶的打算,将面前的茶杯退远。 “隋师妹有话直说便是。” 隋垂容也不急,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反问从三春:“我和大师兄之间的事情说来话长,我可以慢慢向你解释。但是我更想知晓,到底是何人向你透露的消息,让大师姐这么着急地回来。” 这也是她最忧心的事情。 按道理来说,目前的隋景行主打温和友善,一向是与一众弟子打成一片。但如今大部分弟子都外出游历,留下的弟子要么是外门弟子要么是新入门的弟子,还没有哪个能这么有能力地把手伸那么长,足够在这个时间找到从三春求助。 一众弟子外出游历后,或是分成几队人马或是单打独斗,从三春人缘可不怎么好,这次游历必定是自己独行。 虽然弟子们都有些通讯联络的小工具,但是想要这么精准地知道从三春的位置和回来的时长,只有通过门内长老才有权限使用的神魂灯才能查看。 在她身边也只有阿四一个人有能力知道,所以阿四才会时时刻刻的关注从三春的动向。 而通知从三春隋景行有难的,多半就是就是琉璃氏中的某位长老做的。 没想到这么早,隋景行就把手伸这么长。 从三春一愣,接着下意识神情紧绷。 “隋师妹别问了,我是不可能说的。” 她是直不是傻,自然感觉出隋垂容这话有兴师问罪的感觉。 隋垂容轻笑,皓白的手腕自然地搭在桌沿上,微微侧过头面对着从三春,碎发落在脸侧,墨色瞳仁被阳光侧着照过去更显温柔可人。 “大师姐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人在你面前搬弄我的是非,将黑的说成白的,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唇角笑意落下,眉梢和眼帘一并下垂,方才还温柔似水的瞳仁竟瞬间充满杀意。 隋垂容声音冷淡,不带一丝起伏,让从三春心中都有些打鼓。 “什么……意思?” 从三春的直觉疯狂作响,她下意识地靠住椅背,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大师姐可是听到有关我的什么消息?” 隋垂容顺着她后退的方向更是往前靠了靠。 从三春皱眉,垂眸思索一瞬,耿直回答:“未曾,我去了南境潮平那边,在无人海域和危害当地渔民的海兽打了五天,将一切扫平顺当,才动身顺着幽州,往回走。” 隋垂容一噎,嘴角又是一抽,忍不住无奈扶额。 这才想到从三春根本不像其他弟子一般爱去中土长泽、扶苏等热闹的地方玩。从三春出门就是为了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 “对了,” 从三春一拍桌子,“是有那么一回事,碰见一伙散修唠唠叨叨的说些什么荤话,说了门派又说了你是什么……什么鼎炉,我听得生气,揍了他们一顿,警告他们不准瞎说,这才回来的。” 隋垂容怔然抬头,下意识的身体坐正,呆愣愣地看着从三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旁人为她出头。 “……多谢。” “举手之劳而已,咱们又都是同门,你不必同我客气。怎么说你还是我师妹呢哈哈哈哈哈哈”从三春一摆手,爽朗一笑。 “我可还比你大一岁呢。”隋垂容似笑非笑道。 从三春立刻收敛笑意:“此言差矣,修行之人不论俗世年纪,单从宗门来说,你就是我的师妹。” 为了防止隋垂容接着和她掰扯,从三春接着又说:“回来的路上碰见好几伙这种不长眼的散修,竟然出口就是污言秽语,我统统都教训了一遍!” 好几伙? 隋垂容面上神色不改,袖口中又无意识地掐紧了掌心。 “唉,大师姐。这就是我为何同他一刀两断的原因……” 隋垂容毫不犹豫地将宣传她体质的这口锅扣在隋景行头上,又半真半假的说了些隋景行在灵霄门对她做的事。 从三春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终于听不下去,一掌拍在桌子上,铁桐花木的桌子应声而断。 “真是岂有此理!” ------------ 第一卷 第25章 人心易变 从三春一口气骂了隋景行整整两刻钟没听气,骂得最后连眼眶都有些泛红。 等骂完长长抒发出心中郁气,从三春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隋垂容,接着站起来,郑重其事的朝着隋垂容抱拳鞠躬行礼,头深深的埋下去。 “对不起!隋师妹!是我没搞清楚给你造成麻烦了!真是抱歉!” 隋垂容被她这一连串的动静惊得瞪大双眼,怀中原本打算作为证据准备的回声玉茧也显得没什么作用。 “你……这么简单就信了我的话?不再听听证据什么的?” 倒不是隋垂容非要多这么一句嘴,而是她现在真的有点怀疑这丫头是不是有点太听风就是雨了?在外面听别人说就认定她是回来,刚回来就给水牢干一窟窿出来。回来了听她的辩解,又一心认定是隋景行的错。 万一这会儿不把证据拿出来,回头她老爹出关,各种弟子长老替隋景行那厮鸣不平的时候,这丫头再突然反水,她不就傻眼了吗。 还是这会儿把事情的真相确定下来,虽然说她手中有证据,但是多一个人证总是好的。 至于她的体质到底是不是隋景行说出去的,很重要吗? 反正隋景行又不是没说,往他身上泼脏水隋垂容可是心安理得得很。 从三春站直身体,却还是垂头丧气地低着头。 “我不是傻子,我自然能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你说的处处都合理。与我在路上的所见所闻都对得上。其实……若是我真的觉得是你的错,早在刚刚我就一刀把那铁链砍废了救他出来了……” 说不清心中复杂的感觉,恍惚中看从三春,隋垂容也想起刚被系统绑定时,她天真地以为一切都是可控的一样。 可惜事态可以被人摆弄,但是人心不可以。 她曾经多少次午夜梦回,都会在想,到底是隋景行就是那样的人呢?还是她的一而再再而三变着法的纵容才改变了他。 隋垂容不由深深一叹,喃喃道:“人心似水无常形,朝夕翻覆总难凭。” 从三春懵懵抬起头:“什么水什么形?” 抽抽嘴角,隋垂容深刻感觉还是得在门中安排上文课,要是一个两个都成从三春这样,那日子可怎么过…… “咳,就是人心易变的道理。” 从三春懊恼的一叹气,一屁股坐会凳子上:“可人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隋垂容指尖轻颤,眼睑低垂下来遮掩着情绪。 其实曾经在她刚接手系统任务时非常慌乱,既要顺理成章地接近江沉壁和江润玉,还要将隋景行也一并拉过去,促使他和江润玉见面。 而她在琉璃氏,就负责各种任性和不讲道理,成天成日地粘着隋景行,可隋景行不是温声拒绝就是无奈收下。 在一日隋景行的生辰,她亲自去西聊找到灵草,千里迢迢终于在当日成功赶回琉璃氏。可隋景行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宽大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央央,我是需要。可是我不愿让你因为我受到那么多的苦楚,这株灵草可以平心静气,与修炼有益,你自己留着,可好?” 他的话音刚落,她脑海中的系统立刻判定她任务失败,即可施加惩罚。 系统的惩罚直接施加于她的神魂之上,一时之间她只觉得浑身剧痛难忍,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针不停地在身体里来回穿刺。她剧痛难忍,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多说,将灵草塞到隋景行的怀里,一个人跑回院中,只能独自在房中发抖。 隋景行却抛下一众弟子长老,追着来找她。 那时的隋景行还没有为了在江润玉面前和她甩清干系,同她很是亲密。阿四没有拦他,隋景行便直接进了她的房门。 刚一走进,便察觉她脸色惨白如纸。隋景行沉默地握住她的手腕,温和的灵力缓缓渡入,虽然无法消除神魂上系统惩罚的痛苦,但那点温暖的灵力仍然让她放松了些身体。 “央央,是我的错。我不值得你为我如此费心。” 回忆中的话突然被从三春的脱口而出的话打断:“这种懒人不值得你我喜欢!” 隋垂容骤然回神。 从三春一个飞扑扑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惊得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只见从三春一脸认真:“隋师妹,你也莫要再喜欢他了。这种肆意利用伤害旁人真心的人,是……是……” 从三春是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合适的词语,最后一本正经地吐出三个字。 “是坏人!” 隋垂容忍俊不禁,做作的用袖子遮住脸:“大师姐还气势汹汹地质问我……呜~” 这番做作的表演从三春却半点都不怀疑的,直接愧疚地又对着隋垂容行了一礼。 “是我不好,做事不周全伤了隋师妹的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师妹的!” “大师姐打算怎么弥补我啊?” 隋垂容半开玩笑地问完。却见从三春的眼睛登时亮了。 “有了!我替你去灵霄门出口气!” 隋垂容一惊。她本来只是想从从三春的嘴里打听出隋景行的外援,没想到从三春想法能歪得这么远,只能自己拉回正题。 “这还是万万不必了,阿四已经替我安排好人了。大师姐只需要告诉我到底是谁传音给你的就好。” 从三春这耿直的性子,真要是去了碰见江掌门那一群老狐狸,很难全身而退,还是算了。 从三春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地一拍脑门。 “对了,是门内管理杂役的李长老,他同我讲的。” “李长老?”隋垂容还真想不起来这个人,门内事务她早就荒废了,平常要么是阿四处理,要么就是隋景行处理左右也和她扯不上关系。 “嗯……”从三春一脸纠结地点点头,“隋师妹,李长老人还是很好的。你莫要与他产生什么龃龉。” 隋垂容点点头,笑着应道:“放心,不会的。” 从三春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接着就是弟子焦急的声音。 “阿四姑娘阿四姑娘,灵霄门的江润玉带了一大群弟子过来了,此时正在大堂里说要给讨个公道。” ------------ 第一卷 第26章 罪人隋垂容 隋垂容和阿四一并冲了出去,从三春跟在后面。 阿四还是在门口三块地砖的位置停下,眉头几乎拧成麻花,脸上又惊又怒:“央央,这灵霄门实在是欺人太甚!这会儿掌门闭关,我联系其他长老陪着你一起去!咱们琉璃氏绝对不能低头!” 从三春也是眉头紧皱一脸严肃:“我也陪你一起去。” 隋垂容点点头,应了阿四的安排,跟着从三春两人一并化作一道流光往议事大堂里飞去。 议事大堂中,江润玉和一众灵霄门弟子持剑,气势汹汹地朝着几个长老叫嚣。 “你们门派中的罪人隋垂容不仅伤我门人,污我清誉。居然还蓄意毁了我们的护山大阵,更是暗中加害我哥哥江沉壁,害得他如今命悬一线!” “要么,你们就拿出东西弥补;要么,就将那罪人自己出来!” 江润玉说完,其他的弟子也愤愤不平的应声。 台上几个长老的脸色早已铁青,只是碍于一脸冷漠站在江润玉一群普通弟子身后的云决明而一言不发。 他们琉璃氏,号称财可通神。这天下十四州,只要是用灵石用银两的地方,就总有他们琉璃氏的影子。各种钱庄粮庄拍卖所,几乎都和他们琉璃氏有关。 可……问题就在于,整个琉璃氏除了那位醉心修炼的掌门外,其他长老都称不上什么修为高深法力高强,如今掌门闭关,他们是真的不敢和这有名的灵霄长老碰一碰。 “去和阿四姑娘说了没?” 平常负责统管门内事务的韩长老,也是众长老中修为最高的,在这时侧头询问站在自己身旁的亲传弟子灵淞。 灵淞小声回道:“弟子已经安排分身亲自去禀告了,阿四姑娘应该知道此事了。” 韩长老面上愁容更加明显。 知道又能怎么样,阿四姑娘不能出门,隋景行也被关在另一处牢房内,现在也只有他们这群老家伙还能顶上事,可万一那位声名在外的灵霄长老真的动手…… 反正是不能真的把掌门的独女交出去的,大不了就只能破财免灾了。 心中有了主意,韩长老面色依旧冷寒,对着江润玉的声音威严不见:“住口!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辈来我们琉璃氏耀武扬威!” “你说她伤你门人,污你清誉,毁了护山大阵这些,可有证据?” 江润玉小心瞅了一眼身后的云决明,见对方依旧神色淡淡,心中鼓足了底气,当即挺直了腰板回道:“当然有证据!她在我们灵霄门作威作福,我们众多弟子都是眼瞧着的!” 韩长老冷笑一声:“你们灵霄门的当然是沆瀣一气!我说的证据是指回声玉茧和溯影石一类的实质证据!” 江润玉心虚一瞬,不知怎么接话。旁边一个男弟子看江润玉被堵住,立马接话道:“我们的话不信,那你们琉璃氏的大师兄隋景行呢!他可是亲眼看到过的!” 这下轮到韩长老被噎住了,他怎么能说得出隋景行被关在牢房中。 见韩长老都被堵住嘴,这下其他的长老更是默不作声,实在是不想掺和进隋垂容的这摊烂事中,省得惹出一身腥。 江润玉则是暗暗观察着其他人的神色,接着一把拉过云决明的袖子,憋红了双眼,哽咽道:“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们的话也就算了,可是那日,是我们长老亲眼所见,你们也敢置喙!?” 云决明淡淡看了一眼江润玉,不着痕迹地皱起眉,但想到临出发时江掌门的请求,只能屈尊降贵地点点头。 这下一群长老的脸色变青又变白。 江润玉将手中云决明的袖子握得更紧,一脸的春风得意:“我们灵霄门可并非是无理取闹,若是隋师姐不愿出面也没关系,只要将我们灵霄门的损失赔了,一切都好说。” 韩长老的脸色仍然不好看,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江润玉。 江润玉毫不示弱,更加挺直了腰板。 忽然有一个圆头圆脑的长老凑到韩长老身边,一脸不满地小声埋怨:“不如就破财消灾吧。这掌门的女儿找的麻烦事也不差这一件了,干脆这次和之前一样,这些苦主要什么就给什么好了。” 这个圆头圆脑的长老正是从三春口中的李长老。 这李长老一开头,其他长老也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 “怎么能给!你没看这灵霄门刚刚拿出来的单子?又是灵脉又是玄铁,灵石是小事,可是这些东西是你我能做主的东西吗!” “那你说怎么办!真让那灵霄长老踏平山门?那就是万全之策了?” “反正你说的不行!咱们几个加上那些养着的护法,未尝不可一战。” “那人员损失怎么算?要我说就按照李长老说的办。” “有你什么开口的地步!?” …… 韩长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忍不住释放周围威压,压得周围人慢慢识趣地闭上嘴。 使劲闭闭眼,韩长老终于咬牙开口:“……就按照李长老说的办!” “什么!?” “绝对不行啊!” 韩长老又是一阵威压,虎目瞪过去,压得周围人不敢开口:“就按我说的算。” 江润玉冷哼一声,手上攥着的云决明的衣袖根本没松,冷声道:“这般证据确凿的事有什么好说!你们最好想清楚点!” 忽然有一声轻笑传来。 “江润玉姑娘说的什么证据确凿?” 这一声落在韩长老和一众长老的耳朵里简直是犹如天籁。 只见穿着一身云锦霓裳,一脸淡然的隋垂容和手握大刀,一脸肃杀之气地从三春大踏步并排走进。 几个长老都是松了一口气,唯独韩长老脸色变得更差,等到隋垂容走到身边时,更是忍不住直接训斥了一句。 “胡闹!平常也就算了,怎么这时也过来凑热闹!还不快回去!” “我自己惹出的麻烦事,怎么能让韩伯伯替我处理。”隋垂容唇角轻轻一笑,这一笑更显娇美,冰冷一扫而空,眼角眉梢仿佛都带着些暖意。 远处的云决明自隋垂容进门视线便一直盯着她的脸,心痒似地不自觉地动动手,衣角直接从江润玉的手中滑走。 江润玉一愣,愕然回头,愣愣地看着云决明。反应过来时,心中简直要恨极了! ------------ 第一卷 第27章 别再加害我灵霄门 “隋垂容,你将我灵霄门扰得鸡犬不宁,现在在这装什么无辜!” 江润玉紧紧咬着牙关,眼神阴沉,对于隋垂容的恨意如同熊熊烈火般呼啸而至。 隋垂容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她一样,而是自己拉着韩长老先坐上了主位,其他长老也是各自找了位置坐下。这才正眼看向江润玉,似笑非笑。 “江师妹今天是来你灵霄门退还嫁妆的是吧?东西都带过来了吗?” 江润玉被气得几乎要丧失理智,还未等她开口,她身后刚刚开口的男弟子已经眼眶赤红,按捺不住的蹦出来,抬手就指着隋垂容的鼻子,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 “隋垂容!你这个忘恩负义、心肠歹毒的贱人!” “你还有脸提嫁妆?!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用尽你琉璃氏的灵石法宝,求着我大师兄多看你一眼?又是谁像条哈巴狗似的跟在小师姐身后,只求她赏你一个笑脸?!” “如今不过是输了一场比试,你便原形毕露,竟使出这般下作手段——先毁我护山大阵,再毒害我大师兄金丹!” 他胸膛剧烈起伏,字字泣血般吼道,“你这毒妇!是不是非要我灵霄门上下死绝,才能消你输了比试的心头之恨?!” 江润玉听得舒爽,眉头都松快了些许,眼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泫然欲泣地跪倒在地。 “王师弟,莫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今日,我那日绝不会要强,不过一场比试而已……” “放屁!” 一声清亮的怒斥如惊雷炸响,打断了江润玉酝酿好的悲情。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一直抱刀立于隋垂容座侧、面无表情的从三春,此刻眉头紧拧,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这次外出游历走南闯北,揍过的无耻之徒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没见过你这么能演的!” 从三春一步踏出,目光如炬,直射江润玉,“输赢分明的事,到你嘴里就成了要强?我可是听闻我家隋师妹当日肩胛被你的剑捅穿,血流了一地,怎么没见你当时说是不过一场比试?!” 江润玉被噎住,场面一时寂静下来。 隋垂容却知道江润玉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果然,江润玉完全无视了从三春的话,朝着隋垂容深深弯腰,头几乎要磕在地上:“隋师姐,一切都是润玉的错,求你不要牵连灵霄门和我哥哥……你若是想出口恶气,就直接朝我来吧!” 江润玉这一番话说得又可怜又无辜,这下灵霄门的其他弟子也忍不住了。 “王师弟,小师姐,何必与她多言。” 另一名面容冷峻的女弟子上前半步,声音如淬寒冰,目光却如毒蛇般缠上隋垂容。 “这人,她本就是道损鼎炉,天生晦物,克人修为,损人道基!如今看来,连心肠都是烂透了的。大师兄如今金丹停转、命悬一线,皆是拜她所赐!这等祸害,当初掌门就不该让她踏进山门半步!” “对!把她抓起来,押去给大师兄赔罪!” “让她把解药交出来!再把吞下去的资源统统吐出来!” 群情激愤,唾骂如潮。无数道目光如淬毒的利箭,恨不得将主座上的女子射穿。 “你们有胆子再说一遍?!” 从三春的声音陡然拔高,再也抑制不住周身的气势,带着难以置信的怒火直接站到一众灵霄门弟子的身前。 她“铮”的一声将手中大刀顿在地上,整个大殿地面都为之一震。 “老子刚从南境回来,一路上听见不下三波散修,拿着琉璃氏大小姐是道损鼎炉的谣言当黄段子讲!” 她怒极反笑,伸手指向脸色微变的江润玉,“我还在想,这等阴私之事,究竟是谁像倒夜香一样泼得满世界都是!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从三春转头,对着琉璃氏一众长老和韩长老,抱拳朗声道:“诸位长老明鉴!弟子沿途已惩戒散播谣言者七人,皆可作证!此恶毒谣言,必是有人蓄意散播,毁我同门清誉,乱我琉璃氏根基!” 韩长老面色舒缓,刚刚他还在心底担心从三春这傻孩子是不是会直接动手,幸好没有。 方才听这些人口不择言的随意开口辱骂,韩长老的脸早就绿了,脸一阵绿一阵红,眉头就没松开过。此时哪怕因从三春的话出了口恶气也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一直一言不发眼神死盯着隋垂容的云决明。 什么狗屁的灵霄长老,连自己座下弟子都管不好!什么恶毒的话都说得出口! 而风暴中心的隋垂容,却仿佛置身事外,一点都没因这刻薄的言语而受影响,指尖轻轻点了点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润玉。 “是啊,我家大师姐说的有道理,你们灵霄门刚知道我的体质,后脚就有人安排些散修去宣传,江润玉姑娘不解释解释?” 江润玉气得牙齿都在打战:“当初……明明是你亲口承认……” “承认什么!?”从三春适时大吼一声打断了江润玉的话,“你不会是想说这些谣言都是我师姐安排人传的吧!?污蔑人都不带脑子的!” 隋垂容甚至未曾抬眼去看那些狰狞的面孔,只是微微侧身,从韩长老手中接过一盏刚沏好的灵茶,指腹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待大堂中气氛稍歇,她才轻轻吹开茶沫,抿了一小口。 然后,她抬眼,目光平静地掠过一张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最终落在脸色青白交加、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的江润玉身上。 “江润玉姑娘不再辩驳几句了?”隋垂容放下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在这陡然死寂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漫不经心地说。 “那就谈正事吧。” “江师妹,当初是江掌门说订下婚约,就该提前把嫁妆送过去。现如今,我琉璃氏的嫁妆单子和历年赠礼账册在此。”她指尖一弹,一枚玉简和一卷厚重的账册“哐当”一声落在江润玉脚边,激起点点尘埃。 “一样,都不准少。” “至于你们大师兄的死活,还有什么……护山大阵?”她顿了顿,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中,轻轻笑了,“与我何干?” ------------ 第一卷 第28章 只是误会 江润玉脸色青白交加,目眦欲裂地瞪着那卷账册,指尖掐进掌心,渗出血丝。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将表情调整回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泪水: “隋师姐……你、你就真的毫无悔意,不想弥补半分吗?”声音带着颤,最后几个字却尖利得几乎破音。 从三春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拳头捏得咯咯响,却被隋垂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按回原地。 隋垂容微微偏头,目光轻飘飘掠过始终沉默不语的云决明,最终落回江润玉身上。她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像是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物件。 “江姑娘,”她换了个疏离的称呼,“我们那日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婚约作废,财物两清。怎么,是那日擂台边的尘土太大,迷了你的耳朵……还是你光顾着得意,根本没听进去?” “你——!”江润玉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又猛地涨红,像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到了极点。 但下一秒,她竟硬生生将怒火咽了回去,眼泪说掉就掉,声音哀戚欲绝:“隋师姐,你怎么羞辱我都可以……但我哥哥与你多年情分,你怎能狠心下毒害他金丹?我灵霄门上下数百弟子,又与你何仇何怨,你要毁去护山大阵,置他们于险地?” 江润玉说着,竟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个头,额头瞬间红肿:“求你了,隋师姐,收手吧!所有罪责润玉一力承担,只求你救救我哥哥,救救灵霄门!” 这一番精湛的演技不仅成功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视线,莫说那些同样红了眼眶流泪去扶江润玉的灵霄门弟子,就连云决明都将视线放在江润玉身上。 韩长老浑身不自在,变着法地朝隋垂容使眼色,就是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干。 隋垂容回了个安心的眼神,接着便将视线转到被灵霄门弟子搀扶起来的江润玉身上,慢条斯理地拿起茶盏,又抿了一口,才悠悠叹道:“江姑娘,你这般情真意切,我都要感动了。” 她放下茶盏,清脆地“叮”一声。 “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陡然锐利,“你说了这么多,却连最基本的道理都没讲通。” “第一,”她竖起一根纤白的手指,“我离开灵霄门时,江沉壁生龙活虎,还对我拔尖相对呢,那护山大阵更别说,简直就是稳如泰山。这一点,贵派的云决明长老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隋垂容终于舍得将目光投向云决明,那眼神清澈,带着几分明晃晃的试探。 云决明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怔,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虽然眉头紧皱,却还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这一点头,如同冷水泼进油锅! 江润玉和灵霄门弟子瞬间僵住,脸色精彩纷呈。 “第二,”隋垂容竖起第二根手指,语气越发玩味,“你说我毁阵下毒,证据呢?就凭你们上下嘴皮一碰?我琉璃氏是富,可也不是随便什么脏水都能泼的冤大头。” “谁知道你这妖女用了什么阴毒手段!”那王师弟梗着脖子吼道。 江润玉抬起头,鬓边发丝因着她的动作已经松散,陪着她那双楚楚动人的杏眼,真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世人都说琉璃氏财可通神,我们不过凡凡俗世人,怎么可能得知隋师姐的手段。隋师姐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本事我无话可说。” “不齿之事?有多不齿?是在门派大比上用旁人的本命法器,还是与自己的哥哥不清不楚?” 隋垂容声音淡然,带着几分讥讽。 倒不是有心情同江润玉拌嘴,她更好奇江润玉是怎么让灵霄门上下都接受了这桩她和江沉壁的风流韵事的。因此眼神死死盯着江润玉的反应。 江润玉却面色僵硬,僵硬地躲开几个弟子好奇的视线,嘴唇都颤抖了几下也没说出话,只是看她的眼神更加怨毒了几分。 哦~看来是事发突然还没怎么编好呢。 若是在以前的日子,不管江润玉说出口的话是有多弱智,江沉壁和隋景行就会跳出来指责她品行不端,明保暗骂地说她素来任性。 可现在没有他们两人在江润玉身边保驾护航…… 这下隋垂容还真有点可怜江润玉了,这下子可真是孤苦无依了。 不过也不算…… 隋垂容心里那点怜悯转眼就散了,她指尖在茶盏边沿轻轻一划,抬眼,忽然换了副闲聊般的口气: “对了,云长老,我有个修真界的基础问题,一直没太搞明白。” 云决明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她,闻言几不可察地抬了下下巴,示意她说。 “都说护山大阵是一个宗门的根基,而根基,非得有一条上品灵脉撑着不可,是吧?”她问得一脸诚恳,像个虚心求教的弟子。 这话太基础了,基础到在场所有人都一愣,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决明虽然眉头微蹙,但还是点了头:“自然。” 江润玉的脸色“唰”一下白了,她猛地意识到隋垂容要往哪儿引,急声打断:“隋师姐!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哥哥他——” 隋垂容却像没听见,自顾自地,慢悠悠地往下说,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 “那可就奇了怪了。”她笑容一收,目光如刀,直射江润玉,“据我所知,你们灵霄门,原本……一条像样的灵脉都没有吧?” “那你们原先的护山大阵,是拿什么撑的?靠吹气吗?” “隋垂容!你放肆——!!” 江润玉终于彻底撕破了脸,那副柔弱表情碎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扭曲的怨毒,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镪——!”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炸响!是从三春的刀!她终于忍无可忍,把大刀往地上一顿,指着江润玉的鼻子就骂: “闭嘴吧你!拿着我们家的东西还敢上门讹人?脸皮比魔域的城墙还厚!再嚎一句,老子现在就把你们连人带赃扔出去!” 韩长老也豁然起身,老脸沉得像水:“看来今日,不是来理论,是来明抢的了?真当我琉璃氏无人?” 十几个护卫们气息陡厉默不作声地出现在大堂四角围住灵霄门等人,整个大殿瞬间剑拔弩张。 偏偏在这么紧绷的气氛下,隋垂容还笑着倒一盆油。 “我没记错的话,灵霄门可没有灵脉,唯一有的还是我们琉璃氏送去的,老爹作为嫁妆给我的那条。不过我们琉璃氏提前送来当嫁妆的核心灵脉怎么会和灵霄门的护山大阵扯上关系,多半只是误会,大家不必紧张。” 江润玉面色惨白,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里。 隋垂容怎么敢、怎么敢! 对、对了!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一定能救她!